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招魂妖姬》作者:玲珑如玉 文案: 初相遇,她以微薄之力救他与水火,一世繁华抵不过女子半分华彩。他说:“终有一天我会凤笙龙管,紫盖香车来迎你。”再相遇,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是阶下死囚。他赐予她新生,对她说,“从此后你就是贺兰枫的女人。”救命之恩,呵护之情,她芳心暗许,倾尽所爱。然后他任另一个女人驱赶她的灵魂,霸占她的身体。那时,她方知,他早有心爱的女人。救她不过是场利用!她冷然一笑,就当偿还你救命之恩,不就是要我的身体吗?尽管来拿!千帆过尽,她终于绝然离去,他却与她同赴悬崖。贺兰枫,如果你爱我,为何那样狠心对我?如果不爱,为何又不惜付诸生命? ☆、第一章 我愿意   素心红颜,纯净眉目,清泪涟涟诉尘梦,一笺字,断心肠!   七月仲夏,花红柳绿,碧水漾漾,可是与她的眼中却失去了颜色,这个夏天注定是灰色的。   谁的心头都有几分烦忧,与她来说那烦忧却是沾满了心头,无可挥去,也终是不愿挥去!   爱他倾尽一世所有,却换来一生伤悲!   在他的眼中,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奴子。   一个奴才,仅此而已。   即便她为他可以舍弃一切,乃至贞洁,亦或是生命。   可是,他仍旧不屑一顾,亲手将她推下无边的苦海,深不见底的地狱!   满月红还捏在手心中,泣血的花瓣映照出她白皙的柔荑,玉指纤细,如纸苍白。   轻轻的一声叹息,仿佛郁结了上千年,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叹息?”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她的心狠狠的漏跳了一拍,没有转身的勇气,只在原地曲膝跪下。   “奴我没有叹息!”这是他昨天赐给她的殊荣,只是,就算是他亲口允诺她不再为奴,以‘我’自称,在他眼中就不当她是奴了吗?可是,他的话与她来说从来都是神圣的,不可违抗。   玉锦的鞋子慢慢的出现在眼前,下巴一暖,已被他盈握与手中,迫使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眸光。   他的眼眸依旧霸道摄神,邪魅无比,一旦碰触,就此沉迷。   “敢与我说谎了吗?不愿嫁给燕无尘?”眸色中分明带着笑,却让人觉得彻骨的怕。   他知道吗?真的知道吗?   她不愿嫁给任何一个人,却也不敢奢望他会要自己,她只想呆在他的身边。   尽管,他伤她彻骨,可是她却仍旧不想离开。   只想跟着他,哪怕他不要她!   “不,公子安排的一切都是对的。”她轻声的说着,眼眸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他却似乎仍旧不肯放过她,突然他的容貌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她惊讶的惊呼,却让他趁机深吻。   他的吻有着巨大的魔力,让她惊恐,亦让她沉迷。   “回答我,愿意吗?嫁去明净宫?”他放开她,眼中现出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痴。   她看着他,这一刻她竟是如此难舍,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她闭眸再次衔住他刀削般的唇,她深深渴望的双唇。   他惊讶,随后眸色带出一丝浅笑,将她拥至怀中,霸道的攻陷她的城池,将她的气息搅乱。   他与她之间,第一次绵长的吻,第一次他如同对待那些侍妾那般对待她,第一次,她觉得满足,即使明日就将踏上一条不归路。   他放开她,然后低低的垂眸看她,一字一句的冰冷在他刚才还火热的唇齿间吐出。   “你以为我赐你脱去奴籍,你就不再是奴了吗?身份低贱的奴才,竟然也敢奢望我?”   一声闷哼,然后是他毫不犹豫的转身。   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心碎的看着他冰冷绝情的背影。   是的,她的确不该对他心存妄想,他是那样的尊贵无比,执掌蓬莱阁阁主印。   蓬莱阁,富可敌国,高手如云,明为武林北斗,实为杀手军团。令官府望而生畏,黑道闻风丧胆。   而他,七公子,正是这军团的最高领袖!   她身份低微,不过是他随手救下的一个奴隶,所以她没有资格爱他!   七公子却没有走,高大的背影就在她的咫尺之外,她心中突起一丝惊喜,忍着疼痛慢慢站起,“公子真的没有一丝舍不得吗?”也许在他的心里也终究是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她吧!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与她来说便已是一个世界。   他忽的转身,狠绝的眼眸中她是那么的渺小,“你有什么让我舍不得?”   她哑口!   是啊,她有什么让他舍不得?   她摇头,是的,她没有。   无论她曾经为他做过什么,都不足以让他心存难舍之情。   因为他不爱她!   爱?   她怎么敢奢求他的爱?   真是痴心妄想!   “你愿意,告诉我你愿意嫁给燕无尘。”他深遂的眼眸中透出冰冷而残酷的光芒,晃痛她的眼睛。   他非要这么残忍吗?   她明明不愿意的事情,却要逼着她去做,而且还要亲口说出那三个字?   她紧绷着下唇,纵有千百个不愿意,而她却不得不点头。   “是的,我愿意。”清晰的声音响在耳侧,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很好。”他点头,微笑,然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可是他的心上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那声音悦耳,他从未听过,却不想再听。   因为胸口好似没入一根细针,微微的疼。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爱上他,爱的如此不可救药。   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厌恶她,厌恶的如此深刻入骨。   她想,   前世,她与他之间一定是相识的,一定是纠缠了诸多的恩怨。   是她欠了他吧!   冥冥中有着巨大的恐惧,她会失去他。   不是得到与得不到之间,不是爱与恨之间。   这种恐惧,超越了生死。   是——灰飞烟灭——   她突然一阵心痛,那种熟悉的痛感再次袭上心头。   这种撕裂心肺的痛是自遇到他之后开始的,她不知道原因,追溯不到亦无从追溯。   所以她想,会爱上他必定是命中注定的。   紧紧揪住胸襟,她抬头缓缓吐气来舒缓那疼痛,仿佛要将那颗残碎的心一同吐出。   你就真的舍得我?   他冷血无情,是别人眼中杀人如麻的魔头,他的身边有数不清的倾城之色,可是她却总是觉得,他喜欢她!   随后取下头上的金钗托与掌心,上面镶着一颗硕大润泽的珍珠,听说这是百年老蚌所产,价值连城。可是与她来说,贵不在此。   这是他送她的,亲手为她雕制!   所以她以为,他待她是不同的,他那丝喜欢究竟是从何处而出,是在狼人手中将她救出,还是在她垂死之际亲手为她上药?   她说不清,却仍旧执拗。   夜色如暮,星子璀璨。   她独自坐在这栋新居所的屋顶上,望着眼前的一片亭台楼阁,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伤。   前面最高处的殿宇里,住着她心心念着的公子。   第一次,她离他这样近。   可是,她只住一天,很快她就要走了。   嫁给另一个人,燕无尘!   那个有着明媚笑容的男子,他说娶她是为了要救她!   “你还是处子吗?”那一日燕无尘曾这样问过她。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七公子不曾碰过你。   燕无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期盼。   直到看到她点头的霎那,那丝期盼化作了满足的笑容在他双眸中慢慢晕开。   燕无尘说喜欢她,所以才要救她出去。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想走。   从来想不到她竟会爬高,七公子自阁楼的露台上望过去,那束盈弱的身影安静的坐在屋顶上,距离如此远,他却仍旧可以感受到她倾慕的注视,她在思念自己。   他一直在想,她对于自己究竟算什么?   杀伐决断他从未犹豫过,直到遇到她,竟心生一丝不忍。   这一次,与明净宫结亲,她并不在人选之中,可是燕无尘却偏偏看上了她。   远远的一束灯光向自己的院落而来,她赶忙自屋顶下来,回到屋子里。   心中慌乱无比,心中猜测着即将到来的会是谁?   会是公子吗?   他会不会改变了主意,要将她留下?   脚步声由远而近,的确是向她而来的,手心紧张的冰冷一片,湿腻的汗水布满全身,她静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   门被推开,看清来人,她不由得一阵失望!   是枫园的大丫鬟丁香,公子身边的人,也曾是她羡慕了许久的人。   “丁香姐姐,您怎么来了?”她赶忙站起身子,恭敬的垂头行礼。   来者却似乎并无善意,眼角凌厉的略过眼前卑恭的星奴,冷笑一声,“你似乎很失望,怎么不愿看到我?还是你以为公子会来?”   她顿时惊慌,两手紧紧的搅着胸前的衣襟,“奴婢从不敢这样想,姐姐息怒!”   “奴婢?我以为你真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呢!你记住,你只是一个奴子,公子除去你的奴籍,不过是要你成为一颗漂亮的棋子!”   虽然她都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她永远无法入得他的心,知道她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可是自别人口中听到的一刻,她仍旧心痛了。   “姐姐来这有事吗?”许是她语气中带了丝不耐,或是无意中忘记了言词的温和,总之触怒了丁香。   她一脚将她踢倒在地,然后扬起手过去掴她。   “小jian人,你敢如此与我说话。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丁香气愤的喝道。   她知道丁香一定是听说了白日里公子亲了她的事,所以她生气了。   丫鬟当中,只有丁香曾侍候过公子在床榻间。   此后,再无一人。   因为她不允许!   她闭上眼睛等着暴风骤雨的来临,她不能反抗,反抗后的结果是更加惨烈的痛。   “贱婢!”一声怒吼伴着一声清脆,一瞬间她与丁香都惊愣住。   他来了,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打了他一直宠信的丁香!   “公子,息怒!”   丁香咬着牙顺势跪倒在地,嘴角的鲜血缓缓而下,抹杀掉她刚才所有嚣张的气焰。   她亦跪下,“公子,息怒!”   心中有几分惊喜,无论什么原因,他来了。   “自己去安叔那里领二十板子,以后若再敢骄纵,我定不饶你。”他是真的生气了。   丁香立即卑躬屈膝的退了出去,甚至临走前没敢抬头看他一眼,刚才的气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幽深的眼眸在夜里泛着璀璨的光,月华将他层层包裹,镶了一层银边,白衣飘逸,神祗般尊贵。   “疼吗?”他向她伸出手。   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她的手的确被他握在掌心,然后一用力,她坠入到他的怀中。   “欢喜吗?”他声音清冷的问道。逃离他,逃离蓬莱阁她一定高兴吧。   她微怔,她怎么会欢喜,“没有。”   “你很聪明,知道只有燕无尘才能让你离开。”他一直没有放手,声音中也并无一丝温度。   她要跪,他不放,“我没有去引诱燕公子,更没有想过离开!”她急切的说着,难道公子也信了那些流言?   她为了离开而引诱了燕无尘!   “离开就离开,我如你所愿,但是你会后悔!”他轻声说着没有怒气,甚至还带着笑。   她似乎听到他的语气中有一丝酸涩,忽的心中大喜,不喜欢何以嫉妒?   他轻轻拥着她,将头抵在她的发间,轻嗅她的发香。   她刚想与他解释,告诉他,她只想呆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哪也不想去,却不得机会。   他将她的唇舌封住,这个吻带着一抹清冽的香气,不是他的气息,她亦不识得!   明净宫   此时她已经身在明净宫,昨夜他吻过她之后便匆匆离去,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去?   是告别之吻吗?她想是的,她在那吻中感受到了一丝离别。   明净宫以白色为主,一尘不染,犹如水晶宫一般。   她嫁的是明净宫的少主,燕无尘,明净宫当家人是他的母亲。   拜了堂之后,便要验明正身,最后送入洞房。   大殿上,高朋满座,名门商贾,官场中人依次落座,当然,七公子也在其列。   所有人此刻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今日一袭白衣,连喜帕都是白色,这是明净宫的规矩。   她低垂着头,看不清外面的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挽起衣袖透过喜帕自己先看去。   突然,她心头大惊,洁白如藕的玉臂上,没了守宫砂! ☆、第二章 守宫砂   没了守宫砂,等于她死期在即,明净宫宫规森严,就连侍奉在侧的侍女都必须是处子,更何况是她,少主新妇,未来的宫主夫人!   顿时她脸色倏然而变,惊天的恐惧划破一双水眸,为什么会这样?   惊乱中,她脑海中只不停的纠结着疑问!   昨夜,那朱红还在,怎么此刻竟然会无故消失?   浑身都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她透过盖头的缝隙想找寻七公子的身影,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他会有办法的,在她的心里他是她唯一的支柱!   那双眼也正盯着她,她才微微舒缓了心中的恐慌,她用眼神与他交流。   眸色湍急却碰到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她不知道他是否看明白自己眼中的深意,还是他早有良策。   只不过,这一刻莫名的心安了许多。   “请夫人将手臂给老奴。”耳边传来喜婆的声音,她的双手捏得紧紧的,本能的僵直了略弯的手臂,喜婆的手本没有用力,此时一见她似不愿,顿时使了力,强自将她的手臂掰开,托在掌中。   明净宫竟然连这上了年岁的老妇都有武功在身,果然不愧武林第二!   她心中此刻竟然还有心思想着别的,许是心中仍旧带着那丝笃定,她的身子从未有人碰过。况且事及公子,他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送入明净宫的少主夫人并非完璧,他亦是脱不了关系。   她心中泛起一阵自责,自己本意是要帮他,却无形中为他惹了麻烦!   手臂一凉,随即便是一阵惊讶之声。   一个冷至深谷的声音犹如寒冰碎裂响在耳侧,“已非完璧,竟然还敢入我明净宫,该死!”   随后阴风凌厉直奔她而来,顿时衣衫脆响,头上凉气已至!   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于当场,紧紧闭了双眸,心头蓦然一阵刺痛,公子毫无动静!   一切止于一道声音。   “住手!”   杀气顿时止住,与此一瞬她头上的喜帕碎做无数片,飘荡在空中,仿佛白色花瓣悠然而下,最后散落在地。   她心中霎那平添了一丝喜色,为那个救她的人。   抬眸的瞬间,惊喜悄然褪去,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不是他,而是燕无尘!   唇边漠然蔫起一抹轻笑,尽管再惊慌害怕,她怎么可以忘记了他的声音,分辨不出是不是他!   “无尘,她今日公然侮辱我明净宫,难逃一死,你让开。”说话的是个女人,美到妖冶的女人。   女人身上环绕着浓重的杀气,刚才向自己出手的便是她吧。   身上有什么声音在慢慢撕毁,她垂头看去时已经来不及了,一瞬间她身上寸缕皆无,衣衫由里到外已经尽数化作碎片,与刚才的盖头一样委顿与地。   她顿时惊叫出声,狂乱中用手去遮掩。   远处一双冷眸深深盯着此刻受辱的女人,双手紧攥隐在袖中,她是自作自受!   突然身上一暖,一袭白衣将她紧紧裹住,身子也被人拥在怀里。   燕无尘仅着中衣站在大殿上,臂弯中紧紧拥着那个已非处子的新娘。   她抬起满是水痕的双眼看他,然后含泪冲他一笑,以表谢意!   “别怕,有我在。”   她点头,“对不起。”   “再也别说对不起,你与我不需要,你已是我的人。”他眉目间尽是新婚燕儿的欣喜与满足,不见半点责怪。   她心中的罪孽却更深了一步,她是一颗棋子,她知道公子要她来的目的,定不是要她只做他的新娘,一定是与他不利的。   可是,他也许明明知道,依然答应这婚事,掉进别人挖好的陷阱。   现在,她不但污了他的名声,更给他蒙了羞辱。   他却依然要她。   他多傻!   与她一样,许是同命相连的命运,她的心在他的笑意中嗖然一疼。   而那个她一直深爱的男人,此刻依然坐在那里,手执玉盏轻点薄唇,动作依旧那么飘逸,眸色依旧那么清淡如水!   只是,她看不到他心中此时波涛暗涌的洪流。   她的眼不有自主的望过去,她此刻很想知道,当她被剥光了衣服的一刻,他是否真如此时一般的淡定,心中毫无波澜?   “燕无尘,你想违抗宫规吗?”那个美丽妖娆的女人,愤怒出声,一双眼盯着拥着自己的燕无尘。   “娘,他已经是儿子的人了,昨夜我去看她,情不自禁所以”燕无尘的声音飘渺在她的惊讶之后。   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名动天下的明净宫的宫主!   传奇中的奇女子,阴幽然。   她应已年近四十,却依旧美若少女,她的神女功果真已经出神入化了。   今日来参加喜宴的人,无不是名门显贵,而多数都是冲着她来的吧,毕竟平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谁都不愿错过这一睹芳颜的大好机会。   燕无尘的话,却并未让他母亲相信。   阴幽然手掌一掀,掌风清脆的掴在燕无尘的脸颊,“昨夜你一夜未出明净宫,而她昨日也的确仍是处子,自今早到过她房间的男人只有一个。”   阴幽然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七公子的身上,“七公子,你既喜爱这个奴子,又何必答应将她嫁入明净宫?”   一切矛头终于指向他,她的心顿时高悬与空。   可是,心头却莫名的起了一丝浮躁,阴幽然竟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她的话却似乎让她想到了什么。   的确,昨日她的守宫砂还在,而到过她房间也只有公子一人,可是他并没有碰自己,除了那一吻!   这时只听到七公子冷冷笑道,“宫主实在看轻了本公子,直至今日这世上便没有本公子要而不得的东西,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奴子。会答应这门亲事,完全是因为令公子所求。本公子还不屑去碰已经送出之物,宫主神通广大,自然知道昨夜我并未碰她。”   七公子说完,不屑的看过她,眼中尽是弃之若敝的神色。   他的话说得让人不得不信,阴幽然想必也定是知道他昨夜并未对她做什么,语气也少了刚才的凌厉。   “她到底是蓬莱阁送来的人,我明净宫虽不及蓬莱阁闻名遐迩,可是也绝不能受此侮辱,宫规如此,冒充处子者死!”她轻笑着说道。   时下,她自是不愿与蓬莱阁结仇,所以才会处心积虑与蓬莱阁结亲,没想到这不孝儿竟然偏偏看上了人家的奴子。   也罢,听说这奴子与七公子纠葛不清,几次犯错七公子都没有下手杀她,她才答应。   不过,她制宫严明,宫规不可侵犯。   况且当着天下豪杰,她岂能轻饶了当事人。   七公子却毫不犹豫对轻笑道,“此时她已经是明净宫的人,如何处置本公子自管不着。”   她的天终于塌了,片瓦不留。   他将她彻底舍弃了,毫不犹豫,没有一丝不舍。   之前,她心中还有一丝幻想,,尽管将她嫁给燕无尘,但是至少她还是他的棋子,他还是需要她的。   可是此时,她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他轻易的就将她抛弃。   那么,昨夜的那个吻算什么?   如果不是舍不得,如果果真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舍弃她,那么又何必再去拨动她的心扉?   吻?   带着清冽气息的那个吻,那阵清冽她从未闻过,而且,他吻过她之后,她的守宫砂消失了。   这说明了什么?   借故亲吻她,然后将药送入她的口中。   是他,亲自动手抹去了她的守宫砂。   在明净宫,她赖以生存的凭据。   心头犹如被毒蝎狠狠蜇了一下,疼痛瞬间带着毒液蔓延进她的四肢百骸。   手心被指甲抠的生疼,苍白的唇被殷红一点一点铺满,惨艳无比,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舒解她心中的痛。   他送她来,不是结亲,而是死。   她一早便是他手中必死无疑的那颗小卒,她的命止于此,她活着的意义止于此!   她双眼紧闭,身体中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脚下变得虚飘。   腰上的大手顿时一紧,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   她忍着心口的痛楚,慢慢睁开双眼凝向身边高大的男人。   他清雅儒风,卓尔不群,外界都知道他对阴幽然言听计从,而此刻,他正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与他的母亲对抗着。   泪水在这一刻飘落,她的命从没有这样被珍惜过。   他察觉到她的眸光,低头看过来,触及她的泪颜,眸色一紧心疼倾洒。   “不哭,会没事的。”他甚至在这样的时候,还哄着她。   她心头一紧,紧窒的无法呼吸。   转而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七公子,他此刻正带着戏谑的神色看着自己亲手步下的好戏。   是的,他的目的是要看着燕无尘与母亲决裂,是要阴幽然失去最心爱的儿子,要明净宫内乱,然后他再一举歼灭,这样这个天地间蓬莱阁至此独大,成为永恒的至尊。   他看着她的眸光中没有一丝情绪,此时的平静无波与她来说却正是最锋利的武器,将她仅存的幻想也一并毁灭。   只觉得腰间一痛,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与燕无尘已经置身于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他真的与母亲决裂了,阴幽然甚至唤出了明宫七使企图用强大的剑阵将他制服。   燕无尘手中剑,剑气如虹,他亦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况且自小在明净宫长大,这阵中厉害与弊端他再清楚不过,困住他一时,可以,若想制服他,不能。   她在他的怀里,看着耀眼的刀剑之光在眼前旋转,看着他凝霜的脸上有汗珠不停滴落,一阵湿濡滴到她的脸上,她以为是他的汗,可是随后他白衣上的点点腥红映入眼帘。   他受伤了,因为他纵使再厉害,也敌不过她的母亲。   即使能,他也绝不会伤了母亲。   阴幽然终于出手了!   那是含辛茹苦养育他二十多年的母亲,无论是在这世上,还是人心里,最伟大的永远是母爱,她就算再冰冷无情,对自己的儿子总是一路呵护长大的。   他的剑开始畏首畏尾,躲避着阴幽然的进攻。   她眸色一暗,神采在触及他浴血白衫后顿时散去,委顿干枯。   生存此时与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又何苦连累一个如此真心相待的人!   女人有时候爱的比男人更加的坚定与执着,尽管那个男人是如此狠心绝情。   她依旧无法挣脱,欲不爱时已深爱! ☆、第三章 唯爱永绝   为了七公子,她倾尽所有。   她有什么理由看着眼前这个待她如此情深意真的男人,再为她牺牲。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她的爱在看清了他的用意之后,便与她的心一起碎裂了,再无法聚集。   终于,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样的预感。   灰飞烟灭,是的,她希望自己的灵魂就此灰飞烟灭,永远再别遇到他,永不再爱!   燕无尘终于冲出剑阵,带着她飘然离开明净宫。   明净宫坐落在群山最高峰,景色秀美,云雾缭绕,仿若仙境。   她曾憧憬的与燕无尘说,真想去那样的地方看一看。   他却握住她的手说,星儿,终有一天你会住在那样的地方。   然后,他费劲了心机,说服母亲,与七公子要了她这个仅与他两面之缘,只在他的病榻前照拂过十日的奴子。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爱她!   就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爱七公子一样。   红叶翠草,柳绿花红,映在低浅的云雾之中亦真亦幻,恍如仙境。   这里就是她曾憧憬过的地方,也是他许诺给她的地方。   此时,她就站在这里,却没有半分心情一览美色。   所有人都追到了这里,她的手紧紧被燕无尘的大掌攥在手心里,那样的温暖她此生从未体会过,虽然短暂,但是燕无尘给她的却是永恒。   她挣扎松开他的手,往前走一步,欲与他拉开些距离,他不许,她抬头看他嫣然一笑,“相公,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一声相公,让两个男人的心怦然一动。   前者是喜悦,后者是刺痛。   七公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个笑得明艳的女子,她心里只能爱他一个,怎么能叫别的男人相公,怎么能将最美丽的笑示与他人?   燕无尘一时间有些痴,她从未对他如此笑过,她从未说过喜欢他的话,可是这一句相公却足可代替所有。   他依她所言轻轻的放开了她,然后眸色温柔的凝着她。   她伸手自头上拿下一直以来视若生命的金钗,掰下上面的珍珠递给燕无尘。   “我从未给过你什么,这个就当作星奴送你的,日后想我了,留作念想。”她将珠子递到他的手心中。   待燕无尘反映过来她话中含义的时候,那锋利的金钗已经抵在她的咽喉。   “你,星儿,你做什么?”他惊慌说道。   “星奴!”   后面是七公子的吼声。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诀别,却被她拿在手里的珠钗撼动了心扉。   那是他赏给她的,唯一给过她的东西。   出嫁,她拒绝了所有珠翠,唯独捡了这个别与发间。   她要让他知道,她爱他,无论何时,即使已嫁做他人妇,心中只可爱他。   可是刚才她却亲手将那钗上的珠子给了燕无尘,然后要用另一端的锋利划破喉咙,鉴赏她的生命终结。   她放弃了所有,包括对他的爱。   她在告诉他,与他之间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   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悸动,陌生的痛感越来越清晰、   人总是在失去的瞬间才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尤其是男人,一个权力无边的男人。   她一直仰慕着他,而他也早已习惯了她的仰慕。   他心中认定,她是他的,她爱他入骨入髓,此生不会变,所以他不在乎她的生死,因为即使死了,他仍旧是她最爱的男人。   女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从不缺少。   他缺少的是一个女人自心底而出的倾慕与真心的爱恋。   此刻,他突然失去了,所以他恐慌了,心中的某一处突然空了,空的疼了。   他绝不允许她就这样死去,要死也要带着对他的爱。   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至于她,他又曾给予过什么?   “星儿,你别做傻事,把钗放下,我会保护你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燕无尘眼见着她退到悬崖边上,心中紧迫不已。   她展颜一笑,却失去了所有颜色,苍白的容颜,苍白的双唇,伴着绝望的笑。   “星奴今生得君所爱,死而无憾。燕公子,对不起,其实我不愿嫁给你,所以昨夜将守宫砂除去了,那人是个侍卫!”   她平淡的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然后她预料中的听到了燕无尘的怒吼,他声音中的颤抖让她心疼。   “不,星儿你胡说,不是这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他不相信,这也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她不愿嫁他,不惜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一个侍卫!   他不相信!   她看着他,盈盈的笑着,“明净宫少主夫人,与我这个身份卑贱的奴子来说可谓是飞上枝头的大好机会,我又为什么不愿意呢?”   “原因只有一个,我早已心有所属,另有所爱。所以,谢谢你燕公子!给了我此生最温暖的庇护。”   “对不起,星奴到底让公子空付了真心,许错了深情。此生无以为报,只等来世偿还。”她悲戚的声音揉碎了他的心肠,原来那句相公不过是她挣脱他的借口。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那你今日又为何要死?不是心有所属将身子都给了他,为何不想法觅得机会逃出去与他相守相伴?”   七公子终于口,眸色如潭,深不见底,将波澜都掩在眼底。   “因为星奴所托非人,他敢要我的身子,却不敢得罪蓬莱阁与明净宫,昨夜就已经逃走了。”她编的天衣无缝。   “星奴,我自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何必用这样荒诞的借口去救燕公子,你可知,你这样说,更是伤人。”七公子抿嘴轻笑说道,幽深的眼瞳带着锐利仿佛一下刺进她的灵魂,看透了她的心。   她笑,是的,只要她与燕无尘同房,亦或者让医女检验,便可知她仍旧是处子之身,可是,她不愿。   那与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此刻她已经心灰意冷,毫无生念。   爱上一不爱自己的人,便有如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纵使你想尽办法,终有一天尸体会腐烂消散,最后消失于无形。   如同她一般,自从她被七公子救了之后,唯一活下去的理念,便是爱着他!   此刻,当一切都散去,什么都没有了,无爱亦无恨,活着对于她这样的一个人来说便失去了任何意义。   “公子,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她看着他,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   七公子看着她开在容颜上绝望的笑,眼神中的空洞,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紧张,他终于迈开脚步走向她。   “星奴,你给我过来,这一生你都是我的奴子,是生是死我说的算,你没的选择。”   她一步一步的退,他一步一步的进。   她的脚微微颤抖着,她不是不怕,只是此刻她别无选择。   这两个男人,她哪一个都不能负!   “七公子你站住!别逼她!”燕无尘忍不住怒吼,双眸带着无止境的愤恨盯着他。   她雪白的脖颈血痕凛凛,艳红蜿蜒滑至胸口。   七公子不肯停住脚步,她知道不能再舍不得。   手中的金钗落地,她转身而下。   “星儿!”   是燕无尘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坠落下去的一瞬,眼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急速奔至崖边,然后她的腰间被什么牢牢缠住,另一端被男人握在手里,她看到他眼中的惊慌被微笑代替。   他为她惊慌?   突然有什么入眼,犹如细针刺入,那绸带上绣着两朵小小的桂花,那是她一针一线绣上的。   他当时扔在地上,踏于足下。   她以为他早就扔掉了,原来他没有丢掉,一直戴在身上,原来他日日腰间系的绸带,竟是她送他的!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他霸道的声音自崖顶传来,她心中被惊喜撩拨起生存的欲望。   他是喜欢她,在意她的。   否则,他不会冒险救她,更不会贴身带着她绣的锦带。   他刚要用力将她拉起,背后突然砍过来一刀。   她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口中惊叫,“公子小心。”   “我们一起动手杀了七公子,从此再也不受他钳制,若有人问起,就说他被这个丫头推下悬崖同归于尽了。”是阴幽然的声音。   随后便是所有人的响应之声。   他们想杀了公子。   他们昔日对蓬莱阁一直忌惮,长久以来被七公子压制,碍于蓬莱阁的强大,而七公子出神入化的功夫无人能敌,更是难以寻得适当的时机,今日他身边护卫不多,并且各门派的首领云集,而此时七公子又被崖下的星奴钳制,可谓最好的时机。   霎那间,七公子带来的人与那些人打在一起。   刀剑相碰,火花四溢,鲜血淋漓,哀号不断。   七公子一边紧紧攥着锦带,一边与人打在一起。   她顿时心急如焚,想自己爬上去,可是半空中她却连崖边都碰不到。   “月奴,没想到你临死还为我立下大功,你死得其所了。”七公子一边抵挡来人的刀剑,一边喊道。   她顿时觉得心口被狠狠撕裂了,刚刚有了几分生机的双眸中倒映出他松开的手。   他松了手,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原来这不过是他试探各门各派的计策,他甚至在她死前的一刻还在利用她!   眼前瞬间变得模糊,以至于她没看清楚,他松开的一刻,将手中的锦带用力甩向右侧。   那是燕无尘站着的方向。   心中的伤痛,让她彻底心灰意冷,这伤痕入骨,足以摧毁她所有活下去的意识。   “无尘,松手。”阴幽然厉声喝道。   七公子酣畅淋漓的执刀浴血,让一个又一个想要他性命的人以血祭刀。   刚刚急急抓住锦带的燕无尘死死不肯放手,势必要将她救起。   燕无尘手上一用力,她凌空飞起。   七公子余光一瞥,看着即将重回崖顶的她,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可是她却绝然一笑,伸手将腰间锦带扯下,重重抛下。 ☆、第四章 惊魂   当一个人将一切都放下的时候,不是生就是死。   而她选择了死,不管人世间如何繁华似锦,与她眼中都已草木皆灰。   自小流亡,她从未尝过亲情,体会过温暖。   天大地大,她却只识得那方寸之间。   与这样一个女人来说,曾救过她性命,给过她丁点零星温暖的男人便是她的世界。   此时,他要她死,她便死,绝不活。   信念如此,绝望至此!   可是,若是她知道,她坠崖的一刻,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亦随着她纵身而下,毫不犹豫,她会后悔还是高兴?   她没看懂他的心,他亦然。   他以为,她爱他所以舍不得死,可是忘记了她对他言听计从,更忘记了她的命赖于与他在一起的朝夕,如今,他舍弃了她,她便再也没有理由存活。   那一刻,锦带在空中忘情飞舞,却刺痛他的双眼。   第一次,他有了失去的感觉,第一次他知道了害怕的滋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达到目的之后,他会怜惜一颗没用的棋子。   其实,她早已走进他的心里,在他将锦带佩戴的那一刻起,与他而言,她便早已不是一个奴子,而是一个女人,悄然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他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从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可是,就在她抛却系着生命的锦带的一刻,便有了。   人,为何总是在生死一刻,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因为,那一刻,来不急思考,凭心做事,凭心付出,人最真实的一面,莫过与此!   他随着她跳下去的一瞬,仍旧没有迟疑,因为来不及思考。   来不及想,过去未来,理想抱负,这一刻他的心里想这个女人活。   可惜,她却永远都不知道了!   真的不知道了吗?   星奴慢慢的睁开双眼,她奇怪自己竟然毫无痛感,那么高的地方摔下真的不会死吗?   四周不是高山丛林,没有绿草茵茵,却有桥有水,还有花。   她发誓,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的最美丽的花。   它,绚丽夺目,不染烟尘,在这漆黑的世界中默默绽放。   她慢慢的站起身,禁不住抬脚向那花而去,她想将它看的仔细。   这花好奇怪,只有花,却没有叶!   突然,一阵刺痛在身体中炸开,炸裂的让她眩晕,让她一瞬痛倒在地。   “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传相惜永相失!”   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然响在耳侧,好似隔了千年般遥远,又好似昨天般熟悉,却忧伤无比。   “是谁?”她捂着胸口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喊着。   她发现,只要不看那花她的疼痛便会缓解。   彼岸花,彼岸花,那是只开在黄泉路上的花!   难道,她已经死了吗?   可是那个说话的人又是谁?   “我们又见面了。”身边如同鬼魅一样的出现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影。   星奴胆子小,一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双唇颤抖着说道,“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那人轻声笑道,“你自己已是一缕魂魄,还怕什么?”   她顿时豁然,对,她已经死了,此时她亦是鬼,还怕什么?   “请问,我为什么想不起你?”她看着眼前这个终于肯现出真颜的男人。   他有一双琥珀般剔透的蓝眼睛,一头紫色长发不束缚,随意散在肩头,他很美,美得像妖孽。   那人点头,“每一世,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可是每一世你都会忘记我,因为你喝了孟婆汤。”   美男子慢慢将她自地上搀起,手轻拂过她的脸颊,“我是你的朋友。”   感觉竟是如此熟悉,她确定她一定是认识他的,可是她此刻却一点记忆也没有。   “你说要救我吗?”她抬头看他。   “是,我来救你。”他温柔轻语。   “那你要怎么救我?”她轻轻问着,胸口处的疼痛此刻都已经消失。   “送你去下一个轮回!”他说。   “不,我不要轮回,我再也不要做人。”她大喊着,刚刚消失的疼痛,突然再次汹涌袭来,“你以前也跟我说过这句话对不对?我记得这句话。”   那撕扯的力量仿佛堆积了上千年一般,排山倒海狠狠剜蚀着她的每寸肌肤,疼的让她窒息,终于她蹲在地上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她却没有发现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男子眉宇紧皱,漂亮的蓝眸中流淌出好似千百年汇聚而成的神态。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一道道紫色的光将她笼罩,她终于有了一丝力气,那丝透明也暂时被抑制,抬眸的瞬间泪水悄然滚落,“求求你,我不想再轮回,不想再去爱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不要送我去。”   “那你想怎样?”他问。   “让我灰飞烟灭吧!”她答。   心痛永无止境,他点头,“好,不过你要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如果你到时你依然坚持,我成全你!”   她欢喜,却又满心酸涩。   是怎样的痛,会让她想灰飞烟灭才,彻底消失在三界中。   他都了解!   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牵着她的手,“闭上眼睛。”   她听话的闭上眼睛,那妖娆的彼岸花再次映入眼帘,“那花开得真美,可惜没有叶!”   男子的手微顿,这句话她每一世都要说一遍,可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垂眸看向她,曾经她是天地间最纯洁善良的圣女,她不该承受这些的,可是,命运安排,他改变不了!   你有多痛,我怎么会不知道,每一世我都看着你,看着你流泪,受苦,最后悲惨的死在心爱人之手,然后化作那妖娆的曼珠沙华,苦守黄泉两千年,再世为人,再去遇到他!   可是,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重生。   当她睁开眼睛时候,心中惊讶不已。   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蓬莱阁!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还未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揭开。   “你不想知道你死之后,他怎样了吗?”他淡淡的开口。   她垂头,“我不想。”   自己与公子来说微不足道,她死了,他不会难过。   她不想看到!   男子却含笑不语。   手一挥,他们立即飞上半空。   彩云而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   突然,一声低呼。   他将她带到她坠崖的一刻,此刻她已经抛下了锦带坠入无底的悬崖。   “公子不要。”接下来她大惊,呼叫出声,急忙伸出双手去拉随后坠入悬崖的公子,她的手指穿透他的身体,她甚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可是却感受不到他的体重。   七公子就在她的眼前急速坠落而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泪水自紧紧捂住嘴巴的手缝中倾泻,好似天空中突然洒下的雨。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她急迫的摇着蓝眸男子的手哭着,喊着。   她从未想过七公子会为了她而舍去性命,她看到燕无尘在崖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燕无尘说她喜欢他,为了她他可以与他娘反目。   七公子从未说喜欢她,甚至一直以来冷漠相待,可是他却随她跳下。   他垂头看她,依旧温柔拭去她的泪,“我救不了他。”   “那谁可以救他?”她此刻脑海中悔恨交加,公子并不想她死,是他将锦带扔到了燕无尘的手中,他想她活!   可是她却那么的执拗,只看到他的绝情,没看懂他的心。   他那样说是怕燕无尘看穿他的心思,不去救她。   他从未与她说过爱,却用生命向她证明。   蓝眸男子居高临下看着她,“这是他的命,不过他还有来世。”   她顿时绝望,垂头往下看去,泪如泉涌,熟悉的心痛,将她凌迟。   “来世我还能遇见他吗?”   蓝眸男子眸色中装满沧桑的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每一世他都要这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去转生,他心痛却无可奈何。   “你与他命中注定七世情劫,若是得不到圆满,或者一方放弃,便会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在天地间。”   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却有意隐瞒了最重要的,她现在还不能知道。   “他还有几世?”   “一世!”   “送我去!”   “你不是宁可灰飞烟灭都不肯转生?”   “我不要他消失,你帮我,求你!”她跪地祈求。   蓝眸男子将心痛掩尽眼睑,缓缓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再等两千年。”   “我愿意。”   “在黄泉路上,化作彼岸花,你也愿意吗?”他问。   “是的,我愿意。”她要救他,无论付出什么。   “那么公子这两千年去了哪里?”她随后问。   他顿时一怔,被她这句话问的心疼不止。   他去了哪里?她若是知道真相,又会痛成怎样?   良久,他摇头。   “这是天机。圆满之日,你自会知道一切。”他还不能说,不忍,亦是天机不可泄露。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   两千年的风霜雨露,两千年的寂寞寒凉,两千年的痛苦思念。   她默默等待着,与他重逢之期;   她默默守护着,与他倾世绝爱!   终于,她等来了这一天。   蓝眸男子如期而至,他轻轻挥手间,将她聚成一缕幽魂。   当她终于化为人形,却突然发现脑海中竟然多了另一份记忆,那是一个遥远的时空,一个有着高楼大厦,有电脑汽车的二十一世纪。   只不过,在那个国度中她的人生依旧不甚美满,却练就了一副聪慧敏捷,冷静稳重的个性。   “为什么?”她回到这里的一刻将从前的一切记起,却不解此刻依旧在脑海中清晰的经历。   “那是你为星奴的前一世,那一世的记忆我还你,对你会有帮助。”蓝眸男子看着她。   “那么我脑海中关于二十一世纪的记忆都是真的了?”她想着自己大婚当日被未婚夫背叛的情景,心中泛起针扎似的疼痛。   “是的。”他点头。   “可以不要抹去我的记忆吗?”她瑟瑟的问。   他摇头,“二十一世纪的记忆我会为你保留,这是我能做到的全部。”说完,他凝聚神力,浑身紫色光芒摄人眼眸,手中慢慢凝集成一颗珍珠大小的灵丹,她还未反映,灵丹已经被送入她的口中。   “那我要如何与他相认?”她明知道即使他告诉自己,喝过孟婆汤之后她会将一切都忘掉,却仍旧盼望到了那一世可以记得半点零星。   他伸手拂过她的脸庞,万般怜惜,“七世情缘,不用相认,自会遇见。”   她点头,泪水划过容颜,“谢谢你,陪了我两千年。”   他轻笑,“不是两千年,而是永远!”   她一怔,待到惊醒,人已经上了奈何桥。   捧起那碗忘情水,她回眸深深凝了他一眼,心底的痛慢慢脱落,如同离开七公子时一般心痛。她来不及细想,更没有时间去探究。   仰头饮尽,报他以最后的微笑,转身坠入轮回。   那端的男人瞬间满头华发,终于虚弱倒地,孟婆面带怜惜的摇摇头,“若是将这份神力用于凝聚元神,你早已重生。”   男人抬眼间尽是无悔,“我不能负她!”   孟婆点头,“你值得她等待两千年,这一次你可以好好休息了,没有你她亦无法圆满。”   男子的身影慢慢消散,蓝色眼眸中掩藏了几千年的爱洒满这黄泉 ☆、第五章 祸水红颜   红颜非祸水,贱妾亦可惜。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   人都说红颜祸水,亦多薄命。从前,她不信,可是如今她信了!   曾经,母妃绝美的容颜上,是带着怎样的幸福与她念着这句诗,此刻历历在目。   她说月儿,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到了你父皇。爱情与一个女子固然是重要的,但是与我来说,那个男人能否敢爱她,敢要她,才更可贵,亦是我最之欣慰。   钟离月唇边浅淡的露出一丝苦笑,凄楚绝望的看着祭台上的女人,一身艳红,骄傲于世。   那便是她的母妃,东盛帝国最美貌倾城的贵妃,曾是父皇眼中的明珠,如今世人口中的祸水。   今日,是母妃入宫十年的日子,也是她深爱的男人亲下旨意将她处以绞刑的死期!   十年,她为他奉献了女子一生中最珍贵美好的年华,为他延绵子嗣,为他掩尽风华隐与人后。   可是,最终他仍旧是负了她。   她想问一问,此时此刻,母妃你可曾后悔了?   “月儿,他是爱我,所他并未负我!”临行前,母妃的话此刻萦绕耳边,字字带刺扎痛她的心房。   夺了她的性命,若是算不得负;那么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她是祸水,妖孽,算不算负?   “霜儿,恨朕吗?”一道声音自前面不远处传来,是皇帝。   “上华,下旨吧!”   祭台上的女子微笑说道,随后闭眸!那一瞬的芳华掩尽东盛帝国四季之色,依旧倾城,却难再得。   “霜儿,朕要你最后倾城一笑,奉与朕!”   他的话中透出沧桑与无情。   “上华,你终是不信我!”凄凉的语气瞬间冰冻了整个皇城,母妃清冷的声音带着自嘲而来。   她清楚的看到了母妃的笑,果是倾城,依旧倾城,却布满苦涩如海,淹没了她的世界。   背后传来无数抽气之声,瞬间上下寂静无音,所有人都惊呆了,绝望之笑,亦能迷惑人心智,果是妖孽!   倾城一笑,代价是饶了她的女儿!   可是她也是他的女儿!   那一刻,钟离月再无法抑制紧锁在眼眶深处的泪水。   钟离月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却无法不为这场杀戮撼动。   两年的母女之情,与两个世界中是她有生之年至于亲情得到的全部。   也许美本身不是罪过,三千宠爱,独霸君心才是让世人最容不得的。   母妃亦是损与此!   那人就站在祭台前,欣赏着女人最后的美,背后缩在明黄广袖中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可是钟离月却感到刺骨寒凉,他心中有怨!   她的美,终生只为他一人而展,只能为他一人,即使她将要赴黄泉,他仍旧要独自霸占。   也许,她从未背叛过他,但是同是身为一国之君的那个男人对她的怜惜爱慕,她当真从未动过心?十年之间,从未有一天想过要离开他吗?从未想过去找那个男人吗?   他不信!   他还记得她还是一个少女时便存了的夙愿。   一夫一妻,相爱不离。   他无法圆她心愿,却终是强要了她。   “一国之君,他却从未染指过任何一个女人,你说他是为谁?”眸光瞬间现出犀利之色,谈及于此,他心中的痛一瞬拂去。他嫉妒那个男人能给她的唯一!   回眸看眼哭倒在祭台之下的八岁女娃,那是她的女儿,可是他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血脉。   流言疯语,他装作不在乎,可是关乎帝王的尊严与血脉,他如何能不在乎?   母妃闭眸的模样,掩盖了所有嗔怨,却仍旧难掩琼姿花貌,只不过此时的艳色绝世,已然不复从前,徒增一身凄楚,让人不寒而栗。   原本,她还心有奢望之念,无论今日他是不是杀她,他始终是爱她,敬她。   却原来,一切当真是她的痴念。   她可以死,为了他的似锦江山得以延绵万代,她愿意以己之命换他一世英名,可是却无法容忍她在他眼中的不贞!   “钟离上华,你到底还是不信我!”   今日杀身之祸并非她心中所想那么单纯,他是王,杀伐决断从不软弱,若说她是妖姬,十年了,她为何会死在今日?   不过是他起了杀念,为了三月前,她那场失踪。   钟离东华,三月前你病入膏肓,你道是太医院那些庸才挽回你的命吗?   是我,用自己的命为你求来圣药!   呵呵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母妃最后的眸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看得懂,她对自己说,好好活着!   北冥一百六十八年 秋   金銮殿   皇帝蹙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儿子,他不过是要杀一个女人而已,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几个儿子却都违抗圣旨为那个罪女求情!   “你们真是太让朕失望了,竟然敢忤逆朕的旨意!”皇帝面沉似水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四个身影。   “父皇,她只不过是一届女流,儿臣觉得她根本没这个本事杀人,其中定有隐情!”   三皇子贺兰祺说道。   “父皇,三哥说的极是,月儿一向善良,绝对不会杀人的。”   皇帝看着一向与自己的三子不和的八子贺兰博,心中的怒意不禁越来越盛。   “给朕住口。”喝止住贺兰博转而看向太子。   “太子,你也是来求情的?”他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锋利。   太子贺兰云一向稳重谨慎,从不多管闲事,今日竟然也来为这个女子求情,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贺兰云眸色平静,朗声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她虽为人质,可是毕竟是东盛的公主,若是就这样死在北冥,儿臣只怕会因此事影响两国邦交。所以还请父皇三思。”   北冥的皇帝,贺兰上舰双眼嗖然一眯,冷笑一声,“这等邦交大事,你以为朕会考虑不周吗?那么朕这个皇上也应该退位让贤了!”   贺兰云并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愤怒,立即吓得额头点地,“儿臣不是那个意思,请父皇息怒。”   几个人顿时心中都一颤,父皇不是平时也很喜欢月儿,为什么就非要杀了她不可?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月儿是被人陷害的,他们的父皇果敢睿智,会看不出吗?   “如果没有这件事,朕还不知道,你们竟然都是这般的沉迷美色,难成大器!   “父皇,儿臣不是!”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却被皇帝一声厉喝止住,“住口,谁再敢多说一句,朕马上就杀了她!”   随后贺兰上舰有丝沉郁,难道这个女人当真如她母亲一样,终也是个祸水!   眼角一瞥,一个身影屹立在大殿上纹丝不动,自进来到现在一言未发!   “枫儿,你怎么不说话?”皇帝看着自己这个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六子,贺兰枫。   贺兰枫一向寡淡的脸上清冷一笑,“降国之女,杀了有什么可惜!”他眼眸一斜略过地上的一众兄弟,面无表情的说道,“更何况又是妖孽后嗣,留下亦是祸水。”   皇帝面色终有缓和,眼眸中却带上一抹难测的试探,“果真这样觉得?”   贺兰枫随后紧接说道,“是。”   贺兰上舰顿时将疑惑敛与眼底,听闻他与那个女子也曾有过几面之缘,难道他真的从未对她有过觊觎?   “都退下!”   他阴沉着脸将几个儿子都打发走,脑海中却有丝情绪冲破束缚,砰然而生。   死牢   月华自狭小的窗子倾泻而下,照在少女静雅的容颜上。   举头看向那清冷的弯月,心中有个地方似乎也空了一块。   突然,脚步声由远至近。   一个男人在她的面前站定,她抬头看去,顿时惊讶。   来人一身黑色貂绒大麾,手一挥将自己遮掩在其中的容貌慢慢露出。   “皇上?”   一国至尊的皇帝怎么会深夜驾临与死牢之中,她不能不惊讶。   来人正是北冥的皇帝贺兰上舰,他双眸中含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素。   “害怕吗?”他轻声说道。   钟离月顿时一惊,却仍旧跪在地上规矩回答,“回皇上,月儿当然怕!”   “朕可以不杀你!”男人又一句让她惊讶的回答。   “皇上?”她惊呼,不明白他的用意。   “只要你答应以后陪在朕的身边。”贺兰上舰笑着,犹如看一件猎物一般。   她却心中巨颤,是她听错了吗?   他说,要她陪在他的身边,这是什么意思?   她强压住心中的惊奇,反口试探说道,“皇上不怕我是妖孽之后,日后会祸及家国吗?即使皇上不怕,北冥的文武百官又会同意吗?”   男人朗声一笑,“明日钟离月被斩首,三年后,你换了身份,再入宫为妃,你说谁会怀疑呢?”   她顿时五内一震,果然,她猜对了,也明白了贺兰上舰从前对自己那些奇怪的举动是为何了!   “怎样?你的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朕等着你的回答。”贺兰上舰笑着说。   钟离月心中百转千回,答应,从此后就要沦为他的玩物,暗无天日。   不答应,必死无疑。   “好,我答应。”她别无选择,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贺兰上舰顿时心中大悦,“好,朕会安排。”   看着贺兰上舰离去的身影,钟离月对内心久久难以平复。   在北冥八年了,对她垂涎之人数不胜数,可是她从未想到,北冥的皇帝竟也会对她   轻轻抚摸上自己嫩滑的脸颊,即使用药隐去了容貌,她仍旧难逃祸水之名吗?   夜晚的风犀利无比,月光随着夜深吗,越加明亮。   这是,今天来到死牢的第二位贵人。   一身锦衣玉袍隐与一件宽大的藏蓝狐裘之下,一张绝色容颜上,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微笑。   钟离月心中不禁惊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来。   “参见皇贵妃!”她款款下拜。   “免了。”本朝最得圣宠的皇贵妃,地位尊贵仅次皇后。   看眼钟离月她笑道,“你答应陛下了?”语气中听不出半点醋意,反而带着一丝安慰。   钟离月顿时一怔,皇上难道连这件事都告诉她了,可是为什么她们不一起来? ☆、第六章 扑朔迷离   “我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请娘娘放心,一旦得救我会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在娘娘的面前出现。”她知道无论原因为何,皇贵妃一定是不希望自己进宫的。   谁知她却猜错了,皇贵妃一声冷哼,“看来本宫看错你了,既然这般懦弱没用,出去了也是死,不如本宫早点成全你。”   她手一挥,有太监端着鸠酒走进来。   钟离月一时间不知道这位娘娘究竟是何意,难道她是希望自己留在皇帝的身边?   “从此后钟离月愿听娘娘的,还请娘娘明示。”她无路可走,急忙说道。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她突然眼眸锐利的说道。   “请娘娘吩咐。”   “我要你进宫伴君,并且得到皇帝的宠爱,我会帮你!”她说道,严肃而笃定。   钟离月一怔,心绪翻滚。   她竟然要自己去与她分享皇帝的宠爱,如今后宫可是她的天下!   “好,我答应。”她咬牙说道。   只要能活着,便是要她答应什么,此刻她都会答应。   女人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手一挥太监赶忙撤去,隐与背后。   “好,皇上明日救你脱险,日后宫中自有本宫照顾。”她说完转身离去。   “娘娘,曾经在宫中屡次相救之情,钟离月再次多谢大恩。”她突然说道。   那道骄傲的身影顿时停住,“要谢我,就好好用你这辈子报答我。”   钟离月顿时心中隐藏了许久的疑问解开,这几个月自己能保住清白之身,全靠一个女侠的相救。   她一直未见到女侠的真容,甚至没听过她的声音,可是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一下想到了那人是谁!   一个与自己从未有过瓜葛的贵妃娘娘,竟然深夜来到死牢,并且要将她的宠爱分与自己,目的何在她尚不清楚,但是她一定是有把握,皇帝喜欢她。   而她必定不能有一丝瑕疵,尤其是处子之身!   可是,她如今已经独享圣宠,称霸后宫,又为何要给别人机会撼动自己的地位呢?   正在此时,外面又有了动静,她立即绷紧了神经,这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让她惊讶了。   随后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又有人被打入死牢。   不对,那边有很多空着的牢房,怎么就偏偏选中了自己的这一间呢?   那人是一个女子,被两个狱卒拖着扔进来。   她赶紧躲到一边,一双眼睛紧张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看了好久,那女子都没有动,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自己已经自身难保,哪有那么多功夫去想别人,她转过身坐下。   却突然脑海中一亮,转而又往那女子身上看去,她的穿着打扮竟然这样熟悉。   越仔细的看去,越觉得熟悉。   她吗,慢慢的靠近过去,伸手将遮在她脸上的头发撩开,顿时低呼一声,飞快的跳出老远。   这么会这样?   那个女子的脸,,明明跟自己一模一样。   随后她慢慢冷静,又凑近过去看看,果然是另一个自己,连穿着打扮都是一样。   难道这是皇上为了救她而要偷梁换柱?   那女子睁着眼睛看着她,面色毫无惊讶,反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美丽极了!   突然,自地下钻出一个人,她还来不及惊讶,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只觉得阳光刺眼极了,她睁开眼睛连忙用手挡在额头,这是哪里?   有阳光,肯定不是牢里了!   难道自己被救了?   被皇上救了吗?   想到这,一骨碌坐起来,急忙去打量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的一切果然都是陌生的,屋子不大,却整洁明亮,自己此时正躺在靠窗的软榻上。   听到里面有动静,门外走进来一个婢女,进来便恭敬有礼的说道,“姑娘醒了,早饭已经备好,请姑娘先用。”   “等等”她叫住就要去准备的丫头,“请问这是哪里?”   婢女抿嘴一笑,“这里是睿贞王府。”   “睿贞王府!她念着。   突然,脑海中布满惊讶,怎么会是在这,皇上难道将自己藏到睿贞王府了?   那么这老头也忒胆大了,就不怕损坏他在儿子心中的高大形象吗?   肚子在高声抗议着,饭香飘过来,她不由自主的走下软塌,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饱了的感觉真好,看来自己真的逃过了一劫,不用死了。   可是,这睿贞王却也是一个难处的角,虽说曾经在宫中见过几面,但是她一直觉得这个人,太过冷清寡淡,对什么都是一副模样,她不太喜欢。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要逃走才行。   穿好衣服,整理下容貌,她轻声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一个别致的小院,很是安静,很适合用来藏人。   外面也没有人保守,她一边走一边找着出口。   记得,一般的府宅都是有后门的,要逃跑也当然要选择后门。   果然被她找到了,看着眼前这个荒芜的小圆门,她顿时兴奋极了,想也没想便推开了门。   可是,她却错了,这根本不是出府的后门,而是通往另外一个地方的门。   门内的景致与门外却相去甚远,青松笔直错落在道路两旁,圆润光洁的石头踩在脚下舒坦极了。   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最爱没事跑去做足底,这个石头可谓天然的足底按摩,她越走越难回头。   前面的路渐渐开阔,地面也变成天然的汉白玉铺设,钟离月站在这个犹如小广场的入口处,不禁感叹与此处的恬淡静雅,却又隐隐透着奢华。   慢慢的踏上明镜照人的地面,缓缓来到广场正中间的那处盛雪的建筑物前。   仰眸望去,看到无数个自己犹如站在白色水晶之中,亦真亦幻。   这是什么地方?   越是靠近,那股森寒就越加冻人。   前面的的水晶碑上有字,来到这个国度十年,也多学了一门文字。   琉璃仙眠!   钟离月念出声音,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嗖然拿起还停留在墓碑上的手,这里是墓地!   死人住的地方,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道寒光自天空划破视线而来,惊恐中她一转身想错开来人锋利的宝剑。   可是,那人在空中一转,再次对准她的哽嗓咽喉。   看来那人是武功极高之人,自己是万万敌不过的。   索性她放弃了躲避,也不还击,朗声说道,“我并非故意擅闯,还请手下留情。”   “擅闯禁地,有意无意都难逃一死!” 来人的声音中透着阴冷的杀气,她心想自己今日肯定会命绝于此了。   突然,手中一暖,被人推后两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寒冽的剑光。   “王爷!”   一声疾呼,随后一个男子翩然落地。   只是,剑尖的杀气依旧直指她。   “多谢!”钟离月在男人的背后开口,手还被他攥在手里,可是她却自那只手上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男人松开她 的手,转过身来,眼眸中果然带着怒气,“既然来了,就认识下她吧。”   男人的话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内,看着眼前不算太陌生的容貌,仍旧是一脸淡漠。   “王爷!”   持剑的男子,在背后加重了语气。   “退下。”男人低沉的说道,眉头紧蹙带来些许无奈。   男子无声退下,她才开口,“好。”   “她叫琉璃!”男人伸手抚摸上水晶碑。   “琉璃剔透,清月无暇。”这汉白玉的水晶墓地倒是与这名字很配。   “不知他是王爷什么人?”她终于说出心中的好奇。   男人嘴角淡出一抹微笑,转眸看向她,“你很快就会知认识她的。”   他嘴角的笑容,让她莫名心中一颤,总觉得他话中意有所指,并且隐隐有丝说不清的隐晦。   “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想知道,只是随口问问。”她干笑两声说道。   一个死人而已,她实在是没兴趣认识。   “七夜,带她下去!”他恢复淡漠之色,低沉说道。   只感觉到一阵清风而至,再抬头时刚刚要杀自己的男人已经站在自己的跟前。   钟离月身上汗毛竖起,这个男人好似幽魂一般。   “王爷”借此机会她想问清楚自己为何会在此处。   可是男人却打断她,“一会我会告诉你。”   男人的眼中带着微笑,可是她却看到了他眼中锋利的光芒。   她不再多说,在七夜的‘陪护’下一路回到自己之前居住的院子。   夜色降临,皓月当空。   站在蓝天下自由的欣赏月色竟然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如果没有死牢的几天生活,她肯定不会如此珍惜昔日垂手可得的夜色。   “不冷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闯进耳中。   她赶忙抬头,却对上一抹关切的视线。   心中有什么砰然一动,仿佛沉积了千年的触点,此刻被击中。   “你来了!”她沉住气,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男人轻声说道。   男人在她的面前站定,“我不来,你是不是一晚上都准备站在院子里?”   陌生的关心让她突觉得不自在,她与他只是见过两次,交情只是泛泛,今夜对他让她有些无措。   “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仰头看向他墨黑的眸瞳。   他刀削的唇角淡出一抹轻笑,极淡。   “你觉得呢?身在我的府中,难道还会是别人救了你不成?”他凝着她含笑说道。   她一怔,“你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对她不屑一顾的,并且是在皇上面前唯一一个主张杀她的皇子! ☆、第七章上 你是什么人由我决定   男人双眼微眯,让人看不透,唇边一勾带出一抹轻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最近不要出门,在这里好好呆着。”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钟离月仍旧一脸糊涂,紧跟着走向他,“我想知道真相!”   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自己的这条命幸免于难还与谁有牵扯?   男人转过身,眸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还活着,这样就够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清淡一笑,“我只想知道自己欠了谁一条命。”   “是我。”男人没在犹豫,果断的说道,随后双手反剪在背后,“东盛的公主已经死了,从此后你再也不是北冥的人质。”   他的话简单而平静,仿似说着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一般。   可是与她来说,却是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换了身份,从此不再是人质,也不是东盛身份低微的公主。   原本就一无所有的她,此刻才真的变得一无所有了。   她愣怔在那里,许久他已经走远了,她才轻声的说道,“要我如何谢你呢?”   尴尬的身份,不幸的身世,曾经是她想极力摆脱掉的,可是从前她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人可以自己去做很多选择,却唯独选择不了出身。   而此时,这个男人只一朝间便让自己重新为人。   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心中好似有什么解脱了,自心底深处而出的自由终于脱离了束缚。   不用再面对那些好色的皇子,公子,不用在面对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不用再被人们叫成妖孽。   恍惚中耳畔传来男人的回答,“想报答我,就留在这里。”   她点头,眼中却有些温热。   她明明此时已经无处可去,留下是她此时最好的选择,而他说这是对他的报答。   眼中的灼热连带着心中的温暖,那是感激,许久未曾有过的情愫。   可是,不久之后,这份感激却成了撕毁了她心灵的导火索。   此时的感激有多浓厚,后来的伤痛就有多炽烈。   “公子!公子!不要死不要死”有一次她在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她的额头已经布满汗水,心中的恐惧丝毫没有减退半分。   下了地,腿还有些抖,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此时,正是夜半更深,可是她却睡意皆无。   披了衣服走出房间,她心中一怔。   小蓝睡在门口,她从不知道自己的门外会有人守夜。   夜里的秋风寒的很,小丫头冻的几乎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小蓝的身上,才慢慢的走下去。   夜晚的王府安静的很,在这里住了半个月的她,已经慢慢喜欢上了这里的幽静。   繁华背后难觅的一处清静之地,没想到在这喧嚣的皇城中竟然还有这样不染尘埃的地方。   睿贞王府!   荷花池中只剩下流水莹莹,荷花都谢了。   她站在岸边望着河水中的圆月,心中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这个梦境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伴着她,梦中那撕心裂肺的痛,那么真实,那么难忍。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可是她想,这绝对不单单只是个梦。   梦中的男子面目模糊,总是在她要看清楚的时候,纵身跳落万丈悬崖。   她只知道,她叫他公子!   公子!一个那么熟悉的称呼,甚至自己此时低低的念出口,心口处仍旧会丝丝疼痛。   她的一生中充满了奇迹,难道这段梦境也是她的奇迹吗?   可是,这到底是没有发生的,还是已经经历的?   她慢慢的踱步走在清冷的月光下,经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却无意听到两个人的谈话。   “听说王爷对那个女人很用心,还时常对她笑呢!”   是一个小丫鬟,她原想走开,可是又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有意偷听,于是她便藏在巨石后,想等她们先走开,自己再走。   “可不是,你说后院的禁地,有谁敢去,可是那女人竟然擅闯之后,安然无恙。你说王爷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了?”   另一个丫鬟说道。   钟离月心中一顿,她们说的好似是自己呢?   难道那个墓地擅闯是要送命的?   随后她摇头,不会的,贺兰枫虽然从前看着清冷孤僻,可是接触之后也还算是温润谦和,怎么会如此狠辣呢?   “姐姐你也这样想吗,那我就敢说了。王爷八成真的喜欢上青园里的那个女人了,你没看这几天东方姐姐的脸色一直不好吗?”   这下她是不得不信了,难道这个王府中还有另一个青园吗?   可是如果不是,那么她们口中的王爷看上的女人不就是自己吗?   心中顿时布上郁郁之色,没想到自己整天呆在屋子里不爱出门,外面竟然已经传了这么多闲话。   贺兰枫看上自己了? ☆、第七章下   那两个丫鬟终于走远了,她才走回自己的青园。   却看到一个身影矗立在院子里,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挺直的男人。   他的视线隔着窗户会看到屋里吗?   听到脚步声,他机警的转回头,却在看到她的一刻微微一怔。   “王爷好兴志,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看风景吗?”她轻声笑道。   “听说你最近几日感染了风寒,要不要紧?”他语气温和的说道。   接下来轮到她一怔,其实哪里是感染了风寒,只不过是她想清静,不爱见人罢了。   “好多了。”她敷衍的回答。   男人快速上前,一把拉过她的手。   她立即想抽出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他是以为救了自己一条命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此刻那两个丫鬟说的话清晰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中,难道他真的对自己也存了心思?   男人嘴角一勾,“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你”她顿时脸色流烟,这个男人真是   “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可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会为了感激你而以身相许的。”她生气的说道。   男人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喂,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她气了,语气加重的说道。   “别吵!”他眉头轻蹙说道。   她这时才发现,他的手不知道什么移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认真的给她把过脉之后,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轻笑着看着她,“本王对你没兴趣,不过你给我养好身子,知道吗?”   她顿时心里更气,这个男人真是伤她的自尊,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啊,即使没兴趣是不是也可以委婉一点。   她白他一眼,“你管着吗?我的身子又不是你的?”说完她差点张嘴咬掉自己的舌头。   男人的脸色却突然变得严肃,“这是我救你的代价,你必须健健康康的活着。知道了吗?”他语气很重。   “王爷见过王爷,王爷恕罪”小蓝醒来之后看见贺兰枫顿时吓的跪在地上。   他看也没看一眼小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钟离月,“好个懈怠的奴才,去安叔那里领三十板子。”   “等等,饶了她。我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不需要有人伺候,守夜。”她阻拦道。   贺兰枫却清冷的说道,“如果你下次再生病,我就要了她的命。记住,你是什么人,由我决定。”   小蓝低泣着跪在地上,男人拂袖而去,她愣怔的站在院子里。   这个男人,如此奇怪,她实在看不懂。   他这是关心自己吗?   可是,要不要关心也要这样嚣张霸道的!   “小蓝,对不起!”她将小蓝搀扶起来。   “你先别去,我明日再跟他说。”她心中打定了注意绝不让小蓝去。   小蓝却含泪摇头,“不,姑娘,这的确是小蓝的错,小蓝认罚。姑娘您保重,千万别再着了凉。小蓝走了!”   “小蓝!”   “王爷说的话从来不会收回,姑娘进去睡吧。”   小蓝执意走了,她一个人站在月光下顿觉寒冷。   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直到天蒙蒙亮的才睡去,这一次没有做那个痛苦的梦,却梦见了二十一世纪那场让她心碎的婚礼。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手还狠狠的攥着被角。   刚要起身却觉得浑身都酸疼的很,头也晕的厉害,坏了,这下自己是真的病了。   “为什么我就没有美梦呢?每一个梦境都是如此的凄惨,痛苦。我的命好苦!”她哀声在床上说道。   门响了,有人推门进来。   “姑娘,请用早饭吧。”   “小蓝.你”她以为是小蓝,刚因为她没有受罚而高兴,转过头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小蓝。   一个新面孔的丫鬟有礼的说道,“奴婢是小青,小蓝姐姐休息的这段日子奴婢就在青园伺候姑娘了。”   她点头,脸上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忍不住问起小蓝,“小蓝她怎么样了?”   小青微笑的回道,“奴婢不知道!”   她无奈了,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   小青过来扶她,却一声低呼,“姑娘,你在发烧!”   她轻轻一笑,“没事,一会我在睡一觉就好了。”   在现代感冒不过是最平常的病了,她根本没当一回事。   起来用了饭,感冒影响了食欲,她只喝了一小碗粥,小青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见她吃的也少,顿时小脸一阵紧张。   吃了饭,她又睡下了,想着睡一觉就会好多了。   睡梦中,却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和训斥声,她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位清秀俊雅的女子正在给自己把脉。 ☆、第八章 这女人你要便拿去!   “别动!”她刚想开口,清秀的女子说道。   只不过女子的语气过于清淡,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埋怨。   终于她放了手,然后回头令婢女去抓药,煎药,径自站起身子。   “请以后姑娘千万小心点,可别再有个闪失,给别人平添麻烦。”女子并没有看他,清冷的说道,语气中的不悦更加清晰。   钟离月顿时气上心头,“身体是我自个儿的,我从没有要姑娘来给我诊治,姑娘何以如此态度!”   没想到那个女子却转过头,露出清清浅浅的笑,“姑娘此言差矣,进了王府你的一切便再不是你自己的。所以,以后还请姑娘自个儿保重。”   “你说的是什么话,王爷救了我,但是却也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救命之恩我自会报答,不过绝不会出卖自己。”钟离月气愤的说道。   “姑娘莫动气,报答王爷最好的方式,就是姑娘将身体养的健健康康的。药我已经开好了,稍后还请姑娘按时服药,尽快身体痊愈。告辞了!”   那个女子含笑说着,眸色中却划过一丝凌厉。   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钟离月心头一阵奇怪。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与自己如此含冰带刺的说话?她们从未见过,她为何眼中会露出不屑之色?   还有,她竟然也提起,自己的身体之事。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贺兰枫曾经说过同样的话,要她健健康康的活着就是报答他。   而今天这个女子口中的意思,也是如此。   嘴角扯过一丝自嘲,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在意自己的健康。   只不过,这里让她隐隐觉得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她决定连夜逃走,于是开始祈盼夜晚的到来。   终于夜幕降临,今夜乌云当空,遮去了月光与星子的璀璨,仿佛是天在助她。   刚想收拾什么,却突然发现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   换了一身暗色衣服,她便趁着夜深,轻巧的躲开了小青,偷偷溜出了青园。   住进王府有半个多月之久,可是她却从未出过府,不过还好她早就将出府的路线研究好了,所以,轻而易举的便出了王府。   在北冥生活了几个月,可是她却当真是第一次离开皇宫,纵使她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面对眼前的陌生她还是有些茫然。   该去哪里呢?   她早已无家可归,没有了任何去处。   自己是东盛公主,可是在东盛备受欺凌,曾经她想里离开那里,犹如想逃离地狱一般。   在她的生命中,这个国度中有两个最重要的人。   一个是与自己相伴十年的婢女,她早已当作好朋友的钟灵。   想起这个瘦弱的身影,她的心便止不住的钻心疼痛,对, 她不能死,她还有大仇没报。   她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个瘦小却坚挺的身影。   八年前,在东盛皇宫里她救了他一命,将她藏在自己的寝殿细心照顾了他一个月,他临走时说,有一天我一定会宝罗香顶,香车玉骑来娶你。   凌天哥哥,我来了,可是你在哪里?   我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乘轿子,外观看过去就已觉出十分奢华定然是皇家贵族家的。   她此时最不想碰到的莫过于此,赶忙垂下头想往前走。   深更半夜的,富人子弟是不会有闲工夫去注意一个走在大街上的闲人的。   可是事情偏偏不似她想的那样顺利,轿子里旁的帘子正巧在此刻被风吹开了一个缝隙,而里面的主,也刚巧此时往外看了一眼。   立即,轿子里的人双眼微眯,“停轿。”一声命令,轿子戛然而止。   钟离月心中一顿,那人开口之际她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   是几次都要轻薄自己的三皇子贺兰祺,仿佛此刻他邪肆的模样犹在眼前,让她突然心中一阵反胃。   加紧了步伐往前走,希望他停下轿子不是看出了自己。   “王爷,怎么了?”管家赶紧上前答话。   “将那个女子带过来!”贺兰祺手一指,确是指向已经过了轿身的钟离月。   钟离月将他的话听的清楚,脚下的步伐更加飞快。   “王爷,她有什么不妥吗?”管家不知死活的继续问道。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贺兰祺有些不耐的说道。   管家赶忙招呼人,去拦钟离月。   钟离月此时哪还敢含糊,撒腿便跑了起来。   身后的贺兰祺顿时急了,大叫着命人无论如何将她抓住。   管家有些不解的看向贺兰祺,“王爷,那女子究竟有什么问题,非要抓她不可?原本您去倚月楼已是不妥,这样大张旗鼓的抓一个女子,万一传到皇后娘娘那里”   管家是皇后娘家的忠朴,身负皇后的嘱托,所以才敢说这些忠言逆耳之言。   “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你说如果我抓到了朝廷重犯,母后还会怪我吗?”贺兰祺嘴角一勾轻笑道。   随后他心思一转,摇头说道,“不对,她是只可爱的小麻雀,要藏起来好好玩弄才好。” ☆、第八章下   老管家无奈的摇摇头,站立在侧,无话可说。   贺兰祺将目光递到前方,双目中充满了渴望。   随后厉声说道,“不许告诉母后。”然后眼角撇向老管家。   老管家随后躬身,“老奴不会说的,不过也请殿下正事为要,切莫辜负娘娘的一番苦心。”   他这才带上笑容,“我知道,我知道。”   再说钟离月,被十多个会武功的家丁团团围住,因为主子交代要抓活的,所以他们都不敢下死手,而钟离月就仗着自己会点功夫与他们周旋着。   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子,一会功夫便已经招架不住。   刚挡过一把短刀,另一把又迎面而来,轻盈的躲过去,却被左侧短刀划伤手臂。   心中一直在告诉自己,即使死也不能落在贺兰祺的手里。   她故意将头发披散开,今夜乌云遮月,加之混乱的形式,贺兰祺到此时也没有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可是此时他却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家丁吩咐,“只要她不死就行,给我快点抓住她。”   家丁接到命令,展开手脚,十几个人一拥而上,一时间刀光剑影晃花了钟离月的双眸。   此刻的形式,她终究是难逃贺兰祺的手掌心,可是落入他的手中,自己定会生不如死。   受人欺凌侮辱,被迫承欢的日子她是绝对承受不了的,那么不如一死。   时间不给她太多时间去想,她仰头撞向向自己砍来的短刀上,那人似乎看出她求死之意,立即收回刀式。   她又向旁边撞去,那人来不及收刀,慌忙将刀歪向一侧,她顺势夺过那把刀,不带丝毫犹豫便割向自己的颈项。   “快制止她!”是贺兰祺的声音。   她斜眼看他,风刮起她的半侧秀丝,冷然一笑。   贺兰祺,我不会让你得到我的。   贺兰祺顿时一震,她的眼睛他认得,她必定就是晨曦。   于是,他身子一跃便飞向钟离月。   钟离月下手干脆,狠绝,刀锋闪着绝望的光芒。   突然,手上一痛,刀哐当落地。   她来不及惊讶,人已经被人拥在怀中,跳出丈余。   贺兰祺手掌空握,只摸到了女子的衣角,他双眸顿时布上冷霜如剑凝向此时勇着女人的男子。   随后脸色一怔,马上恢复神色说道,“六弟,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有这闲工夫来管我的家事啊?”   来人正是贺兰枫,“府中有贱婢出走,多谢三哥我才这么快抓到她!”   贺兰枫脸上清雅如风的笑着,握在钟离月肩头的手也随之一紧。   钟离月抬头看他,只见他脸上带着一抹轻笑,却带着一阵冷然之气。   贺兰祺又岂会轻易放过钟离月,“哦,区区一个贱婢也能劳动六弟亲自找寻吗?”   “三哥说的对,区区一个贱婢,死不足惜,只不过她腹中怀了我的骨肉,我是断不能让皇家血脉流落民间的。即使死,也要先打下那块肉。”   贺兰枫说道,言辞凌厉。   贺兰祺顿时心中一紧,纵使不相信,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贺兰枫的这个理由他无以反驳。   “死了不就太可惜了,回去教训一下就是了。”贺兰祺冷笑道。   “莫不是三哥喜欢这个贱婢,那么三哥带回去就是,不过要烦请三哥替我将她腹中胎儿打下,日后三哥要她做侍妾,还是为侧妃,都随便三哥。”贺兰枫话中带着讥讽之意,伸手便要将怀中的女人推给贺兰祺。   钟离月顿时心中一惊,她的手牢牢的抓住贺兰枫,一双水眸狠狠的盯着贺兰枫,聪明如她,此刻却来不及细想贺兰枫话中的缘由,心中的恐惧遮盖了她的聪慧。   贺兰枫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墨瞳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仿佛在说,你也不过如此,还敢夜半逃走!   本来贺兰祺心中已经认定了这女人就是晨曦,可是一听贺兰枫所言,顿时气上心头,即使他有心想夺过看看她的真面目,此刻也是万万不能的,否则日后在皇城中他还有何颜面立足,而母后要是听说了他去捡贺兰枫的破鞋,必定饶不了他。   所以,此刻他断然拒绝甚至脸上带着异常的坚定,“六弟且慢,我想六弟是误会了。我只是怜惜六弟的孩子而已,想父皇年事已高,咱们几兄弟却一直都没有子嗣,若是六弟为他老人家添个孙孙,父皇定然会高兴的。”   贺兰枫收回要将女子送出的动作,轻笑着看着贺兰祺,“多谢三哥教诲,我会看着办的。”   “那你就快带她回去吧。”贺兰祺咬牙说道。   贺兰枫轻轻躬身,随后带着钟离月扬长而去。   贺兰祺双眸突的变得犀利无比,双手紧握垂在身侧,双眼狠狠盯着女子离去的背影。   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女人如果是钟离月,那么他一定要得到。   贺兰枫一路上拥着她走王府,直到青园。   她一直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这么久以来今日青园是最热闹的一天,早上给自己诊治的女子率领一众丫头等在青园,小蓝也在。一见他们回来,她立即迎上。   “没事吧?”眼角眉梢带着数不尽的柔情,她伸手自贺兰枫的肩头取下披风。   贺兰枫点点头,“没事。”   “姑娘有什么事与我说就是,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走呢?如是因此坏了王爷的事,只怕姑娘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吧。”她转头对钟离月说道,眼中带着锐利。 ☆、第九章 王爷喜欢就好   钟离月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还请姑娘明示,我怎么坏了王爷的事?”她心中不懂,女子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走了怎么就坏了贺兰枫的事了。   “东方,不许说了。都出去,我要看看她的伤。”贺兰枫出口止住了女子将要出口的话。   钟离月心头一颤,想起前些日子那两个丫鬟口中的东方姑娘。   “王爷,让我给她看吧”被他唤作东方的女子迫切的看着他说道。   “不必!”贺兰枫打断她的话,冷然说道。   女子随后带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她临去前说。   “这里有我足够,你回去休息吧。”贺兰枫的话让女子的背影一怔,随后轻声答应了一声走出房间。   钟离月歪头看向他,“你对你的婢女倒是很客气。”   贺兰枫看她一眼不说话,她顿时心中泛起不可救药的好奇心,“她不只是婢女对不对,还和你有特殊关系?”   她心想,这个东方的女子必定是他的侍妾,有着亲密的关系所以才会与其他婢女不同。   突然肩头一阵钻心的疼,她大叫的一声,随后眼眸惊恐,身子突的往后撤去。   将衣衫合拢盖住嫩白的肩头,“你做什么?”   贺兰枫顿时忍不住轻笑,“我想与你生些特殊关系啊!”贺兰枫想起她刚才的话突然生了戏弄之意。   “不行!”钟离月立马回道。   “为什么不行?”他欺身压近,问道。   “我不愿意!”她惊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视死如归之气。   “不愿意什么?”他玩心大起,勾起她的一丝墨丝玩在手心中。   “不愿意做你的侍妾!”她被逼大声喊道。   他突然双眸一紧,发出一道颇受打击之色,“想为本王暖床的人数不胜数,你竟然说不愿意?怎么,本王配不上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赶忙说道,不知道为何,他这样的眼神让她心乱如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自心底最深处迸射而出,却又抓不住,够不着,无根可寻。   “那是什么?”他说道。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首先要有感情嘛!否则与那些牲畜有什么分别。两情相悦才是男女之间应该遵循的法则。王爷聪明睿智,自不是那些低俗之人可比。”她胆战心惊的说道。   贺兰枫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她的心才慢慢落下。   男人轻轻一笑,“两情相悦?”   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的面前说这四个字,“不过两情相悦可不是谁都配去得到的,你别怕,本王对你没兴趣。”   他再一次用语言伤害了钟离月的自尊心,她咬牙看着他,“恶语伤人六月寒,当真是如此。”   “怎么,难道你是想让本王倾心于你?”他笑看着她。   她果断摇头,“您的倾心留着给那些有资格得到的人吧,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伤人自尊吗,谁不会。   果然男人的脸色变得阴暗了,此时可不能惹毛了他,这可不是法治社会,杀人强jian都是合法的。   她用手捂住肩头,随后低呼一声,昏了过去。   男人眉头一紧,赶紧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前,伸手撩开她肩头的衣服。   钟离月此时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装昏倒呢?这下完了,不能刚昏倒就醒了啊。   闭着眼睛忍着吧,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放在胸前,呈戒备状态。   男人看着她的模样勾唇轻笑,将她的伤口处理好,重又凝着她紧闭的双眸,“还不醒,难道这衣服也要我亲手换上吗?”   “醒了,醒了!”女人顿时坐起来,“我可以自己换的。”   男人笑意难掩,站起身将床边的一套干净衣服递给她,“醒的够快的。”   女人毫不掩饰虚伪的笑着,“是王爷的医术高明。”   这一天让她看到了与平日不一样的贺兰枫,会笑,会开玩笑的贺兰枫。   三天之后,她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本来肩头的伤就不是很严重,那帮人当时是留了力,加了小心,所以只是一个小口子而已。   可是这几天,贺兰枫却是每天都会来看她,甚至亲手给她换药,虽然她反对了,而且还是强烈的反对了,可是最终是反对无效。   他也答应了将小蓝重新调回来陪着她,几天的接触她发现贺兰枫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冷酷狠辣,不过一月前的边关之乱,以五万人大胜敌方十五万人的的确是他。   他五官端正,刀削之魄,犹如天神降世,总有一种让人敬畏仰视之感。而她心中与他更多的是感动。   他的细心照顾,嘘寒问暖那么真实,那么暖心,是她两世为人从未感受到的。   院子里桂花落了一地,已是深秋。   沁人的香气,让她陶醉,要想再闻桂花香,许是要等到来年了。   她闭眸仰起头,感受着秋风带落的花瓣打在脸上的肆意。   还未走进便看到桂花树下一个清淡素雅的身影,水袖在风中飞舞,佳人仰头合眸,面容惬意舒淡,仿佛翩翩欲飞的蝴蝶。   她太投入,以至于没有听见身旁有人靠近。 ☆、第九章下   走进了才看清她没见蹙起的一抹清愁,他在树下的墨玉桌前坐下,漆黑的墨玉桌上铺满了白色的花瓣,清风而过,各自起舞。   他的心情顿时一阵轻松愉悦,桌子上沏了一壶热茶,两个茶碗飘荡着袅袅余热,两三花瓣飘落与水上,径自旋转。   他也闭眸去享受这份安静,从没有过的宁静,让他的内心一点点的沉静,直到心底的最深处。   茶水重新入碗与瓷器发出清脆之音将他微合的眼帘拉开,入眼已是她温和的笑容,“茶都凉了,我换了新的。”   她微笑着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他,他接过,心中却想,本是她的惬意,最后却成为自己的享受。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每天他都是午饭的时候才回来的。   贺兰枫点头,“是的,明日有要事,所以今日做了部署之后就回来了。”   “哦,午饭还与我一起用吗”她点头,然后轻声说道。   他微笑的看着她,“当然了,你要赶我走吗?”   她心中涌入一丝满足,“这里是王爷的家,我怎么有资格赶你走呢?”   “从此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男人紧接着她的话说道,她语气中的忧伤他不喜欢。   心头一暖,她点头,“嗯。”   “刚才见你眉间隐隐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他将她面前茶碗中的凉茶倒掉,给她也重新斟上一杯。   她深吸口气,没想到他竟会看的这样仔细。   “桂花谢了,有些不舍。”她抬起水眸看向漫天飘落的花瓣。   “傻瓜,落了明年还会再开的。”他轻笑说道。   她点头,刚才她以为自己明年不知在何处,可是此刻她已经不再伤感了,因为他说,这里也是她的家。   那么明年她依旧可以坐在这里看花开花落了。   他突然深深的凝着她的双眸,拉过她的手,“以后不许再出走了!”   自从那天他将她救回来,他一直没提起过那天的事。   她不知道为何他今日会突然提起,顿时不知如何作答。   贺兰枫却好似根本没要她回答一样,径自继续说道,“你乖乖的呆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你不需再走!”   他的话带着几分命令,却温柔的很。   少女的心中顿时充满阳光,温暖了两世冰冷残缺的心。   热泪盈与眼眶,她极力控制才没有哭出来。   前世的自己,母亲被逼早亡,留下自己这个私生女在人家家里处处受人白眼,最后她以为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时候,却被未婚夫背叛,她的心底早已经创痕无数。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唯一带她好的母妃又在她眼前被处死,就算是心里在强大的人,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凄惨与变故。   来到北冥之后,每日都提心吊胆,想方设法应对那些居心叵测,对她心存妄念之人。   真的,其实她很累,可是却没有时间歇一会。   在王府的这些天,却是她最轻松无忧的几天,这个男人给予自己的温暖保护,让她无法不感动。   “可是,贺兰祺已经怀疑我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想起贺兰祺她担忧的说道。   男人眉眼一厉,“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她莫名的安心,尽管他只是一句话,可是他却信他。   “还不能告诉我吗?”她看着他说道,与刚来的时候比,眼中已经没有了那份急切。   贺兰枫微微一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吗?”   她摇头,“救命之恩总是想知道的,这是人之常情。”   见他仍旧不语,她又说道,“若是为难就算了,总之我知道了救我之人是你就够了。”   贺兰枫眸色一转递到她的脸上,“除了我还有别人要救你?”   她脸色顿时一紧,眸色闪过一丝痛恨,“没有。”   他知道她在撒谎,可是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半晌,喝过了几杯茶,他终于缓缓开口,“这个世上有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存在”   刚说到此,院子外有人进来,“王爷,前厅有客人到了。”   是东方舒,那个他口中叫着东方的女子。   这几天,不仅贺兰枫不时来探望,这位东方姑娘也每日必来。   东方舒,瑞贞王府的大丫鬟,手下掌管数百婢女,身份极高,与贺兰枫关系扑朔迷离。   她一开始以为东方舒不是他的侍妾也定与他有着那种关系,可是几日的观察,和私下的了解中得知,她们之间从无暧昧,相敬如宾,贺兰枫对她除了很礼遇之外,并无其他。   还有一个令他十分震惊,并且暗自窃喜的消息,贺兰枫至今未娶,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   而据说他只有一个通房丫头,至今她并未见过。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竟带着一丝喜悦。   贺兰枫与东方舒走了,望着两人的背影她突然心中钻出一丝酸涩,他们很相配。   随后,将一杯茶灌入口中,洗去心头刚刚莫名泛起的清愁,然后眉头一点点的紧蹙,想着刚才贺兰枫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会是谁?是不是死牢中她看到的那一个?   东方舒与贺兰枫并肩走在路上,穿过亭台水榭,穿过假山亭廊,她不时看着身侧高大的身影。   “王爷是真的喜欢她了吗?”她轻声问道,声音清淡如风,听不出一丝情绪。   贺兰枫侧眸看她,唇边勾出一抹微笑,“她不招人喜欢吗?”   东方舒闻听此言,面上依旧不改,“王爷喜欢就好!”   贺兰枫突然止住脚步,突然攥住她的手,“你吃醋了?” ☆、第十章 他真的没对那个女人动真情吗?   东方舒眉头轻蹙,急忙挣扎,“我才没有。”   男人朗声一笑,“没有才怪!”   “放开我,一会被人看到了。”东方舒眼眸看向别处,脸上终于看出了几分酸涩之味。   贺兰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看见了就看见了,我才不怕呢?”   女人却说道,“可是我怕,贺兰枫放开我。”   贺兰枫身子一顿,手一松放开了女子,声音变得阴冷,“谁来了?”   东方舒手心一疼,“八王爷。”   男子嘴角一勾,“来的好快。”   钟离月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却突然被一声呼唤惊醒。   “月儿!”   她放眼看过去,顿时惊讶在当场。   男人却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拥至怀中,“月儿,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真的是你吗,月儿!”   他高兴过了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她顿时双眼一热,“八爷,是我。”   男人听她承认,心情立即更加雀跃,“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老六有没有将你怎样?”   他想不明白,为何月儿会出现在这里。   她却挣脱开他的怀抱,“八爷,是你怎么在这里?”她虽然心知一切可能都是贺兰祺搞的鬼,可是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贺兰博放开她,细细的打量着她,“这些你别管了,我带你走。”他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老八,来我的府上随便带人,你是否也该跟我知会一声。”   贺兰枫此时已经迈进青园,眼角凌厉看着贺兰博,最后眸光锁定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视线越渐暗沉,竟还伴着一阵刺痛。   贺兰博冷声说道,“是我一时情急,还望六哥谅解。”   贺兰枫走到他们跟前,伸手将钟离月拉到自己的身边,“她现在是我瑞贞王府的人,所以你不能带走她。”   贺兰博清浅一笑,“六哥真是开玩笑,月儿何时成了你王府中的人?”   两个男人之间言辞凌厉,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是或不是,让她自己说就是。”   两个男人的眸光顿时都聚集在月儿的身上,钟离月一时间为了难。   在北冥皇宫的日子里,只有贺兰博对自己最好,处处帮助她,维护她。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却是她的救命恩人。   贺兰枫眼睛看向她的一刻,顿时掩去凌厉,“月儿你告诉他,你走还是不走?”   钟离月深吸口气,正要说话。   却听到贺兰博开口,“月儿你知道,我们都为你求情的时候我六哥说了什么吗?”   冷笑一声,“降国之女,杀了有什么可惜!妖孽后嗣,留下亦是祸水”   贺兰博一字一字的说道。   “求情的是你们,可是最后救了她的是我!八弟,此时你才想救人,不嫌太晚了吗?”   贺兰枫轻声笑道,带着轻蔑。   贺兰博顿时无言以对,脸色涨红。   的确,无论他有多舍不得她,为了她做了多少努力,可是最终救了她性命的人不是他,而是这个口口声声说她该杀的男人。   “八爷,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想此时外面一定已经埋伏好了要抓月儿的人,无论我生死与否,我绝不能连累你们任何一人。有一天我会走,但是一定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   她上前一步,对贺兰博说道。   “月儿你不信我?”贺兰博眼中难忍刺痛。   “八爷,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怕你太过与急切,反遭有心人利用。”   她说道,语气诚恳。   贺兰博顿时一阵,慢慢冷静下之后他反省,既然三哥的人都知道月儿的下落又怎会无辜透漏给他自己不亲自来。   私自偷换死囚等同抗旨,借此机会除去六哥不是最好的计策?   “对不起月儿,是我鲁莽了。我现在就走,你好好保重吧。有机会”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完,这一瞬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死后重逢的狂喜渐渐被心中的苍凉与未来的渺茫淹没,从此后她们是否还有相见之日,他不知道。   她日后会去哪里,他更不知道,也不敢问。   多一个人知道,与她就是多一份的危险。   “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见。月儿还没教你唱家乡的曲子,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的。”   钟离月接着他的话说道,眸色真诚。   贺兰枫眉头一紧,却也并未多说。   贺兰博重要露出一丝欣慰,“我走了。”   他微微朝贺兰枫点头,“六哥,今日冒犯了。”   贺兰枫轻笑,“八弟也是为她好,这份心足可抵消。”说着他占有似的拥着她的肩头。   贺兰博眼中一暗,转身离去。   “八爷,月儿谢谢你!”钟离月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怎么从没听你说过谢我。”他手上一用力说道。   她看他一眼,被他眼中的薄怒弄的糊涂,“我们这么熟了还废什么话!”   挣脱他的钳制,她走进屋里。   他嘴角竟然浮现起一丝得意的笑,她的意思是,与老八没这么熟!   果然,贺兰博刚回府不久,贺兰祺就到了。   他眼中泛着狡黠的光芒,一入室便上下打量着贺兰博,“听说八弟今天去了六弟的府上发生了争执?”   贺兰博起身迎接,“三哥这是自哪里听来的,我与六哥从来没发生过争执,只不过是为了明日迎接东盛公主有几件事不明所以才去见了六哥。” ☆、第十章下   贺兰祺眼神锐利,一直盯着贺兰博,直到看到他一脸平常,毫无不妥,才终于转移目光。   “那就好,那就好,父皇最不喜欢看到我们兄弟之间不和睦。”他一边坐下一边说道。   贺兰博却开口,“不过三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刚刚自六哥那里回来三哥就知道了。”   贺兰祺尴尬一笑,随后赶忙掩饰,“灵通什么,不过是我刚才经过看到了你自老六府里出来,随后又听说,刚才听到老六的府中传出争执之声,才赶紧来看看,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贺兰博点头微笑,“多谢三哥挂念。”   送走了贺兰祺,贺兰博顿时眸色寒冽,“你们今日起多多注意容王。”吩咐完手下,心中升起一丝怅然。   想起贺兰枫霸道的揽着她的肩头,他的心中一阵刺痛,她似乎也暗许了。   事情看似过去了,其实不然。   随着钟离月进了屋子,贺兰枫坐在她的对面,一双眼肃穆而认真的看着她,“我不许你走,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   他墨色的眼瞳深深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女子顿时身子一顿,随后晶亮的双眸落入他的视线,“王爷”   她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惊讶与他说的永远。   他要她的永远,那代表着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无事,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你也不许再轻言离开,答应我。”   他将她的手攥的生疼,可是心中却堆满了温暖。   “可是我会连累你,这是死罪!”她担忧的说道。   “这个不是你该考虑的,我敢救你,自有办法应对。”他胸有成竹的说着,然后轻轻的第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她轻靠在他的怀里,第一次被幸福浸满身体,满足的想哭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与他之间变了,变得有了情愫,变得难舍难分。   再听不到他说,本王对你没兴趣,她也再不会急着想逃离。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嘎然而止,随后她听到拥着她的男人一声冷喝,“谁?”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字门口处传来,脚步声再次响起,在她的眼前站定。   东方舒面色从容的放下手中的托盘,“这是我前几日给姑娘订做的衣服。”   “这种事何必你亲自来?”男人轻轻放开她,对东方舒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看清楚是东方舒的一刻,男人拥着自己的手似乎曾有一瞬的僵硬。   东方舒仍旧面不改色轻声说道,“姑娘是王爷在意的人,自然不能怠慢。我是王府中的丫鬟,伺候姑娘亦是我的本份。”   东方舒看似谦卑的话却含着别样的语调,钟离月总是觉得她与一般人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贺兰枫点头,“这样也好,我不在的时候也就放心了。”他的手轻轻的拨弄着钟离月的耳边的秀发,温热的手指有意无意的略过她纤小的耳朵,顿时她无暇去猜想其他,脸上泛起流烟,低垂下头。   东方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仿似有什么在狠狠撕扯着,“奴婢告退。”终于她拔腿而去。   搁在钟离月发间的手顿时僵住,“我刚想起,有件事没办,我先回去,稍后再来看你。”随后男人留下一句话随后而去。   钟离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人影。   心中却莫名的觉得有一丝不对,他与东方舒有什么不对。   被人一把拉住手臂东方舒站定了脚步,却狠狠的甩开了男人的手,“ 你追出来干什么,就不怕她会怀疑,生气吗?”   男人将她一把转过,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谁管她是不是生气,我只知道此刻你生气了。”   男人渴望的眼留恋在她清丽的面容上,希望看到一丝醋意。   “我没有。”女人倔强的说,面色却再无法掩饰心中的气恼。   男人一笑,“还说没有,你的脸上都写满了。”   东方舒别过头不看他,“你还说,我不理你了。“   贺兰枫放开她,作势要走,“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回青园了?”   女人一咬牙,“随你的便。”随后迈开脚步就走。   他摇摇头,这个女人就是如此清高倔强。   “好了,别气了,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对她好!”追上东方舒,贺兰枫说道。   女子却一转头,“我就是知道,所以才会对她那样好,才会对你视而不见,可是你当真要做到那种程度吗?真的是为了夏姑娘吗?”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吗?”   女子轻声一笑,“不是我有意如此想你,只是我不相信她。她是个会迷惑人的妖女,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无一不被她迷惑,你是例外吗?”   男人一身寒冽的,轻笑一声,“东方舒,你若是如此不信我,还为何为我付出这般多?”   女子一愣,男人已经走远,“以后我不想听到府中有人说她是妖女!”他薄冰一般的声音响在耳侧。只留下女子清淡孤独的身影矗立在秋风之中!他当真没对那女人动真情吗? ☆、第十一章 贺兰枫,你站住   第二日贺兰枫一直很忙,一直到深夜她都没有等到他。   帝都的夜晚上空突然升腾起绚丽的烟花,她坐在院子里的墨玉桌子旁,仰头看向天空。   “小蓝,今晚有什么喜庆之事吗?   小蓝急忙回道,“听说东盛的长公主到了,今晚陛下设宴款待。不过说来也奇怪,前几天必陛下刚下令杀了东盛的一位公主,今天东盛竟然又送来最尊贵的长公主。”   钟离月的心头犹如被毒蜂蜇了一般刺痛,她来了,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自小便尤其看不起自己,还夺了她最珍贵东西的姐姐!   小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想继续听便继续说道,“姑娘可听说过前几日东盛的公主被杀的事情吗?”   她苦涩摇头。   小蓝却来了兴志,接续说道,“一开始咱们都以为那位公主是东盛君主心头上的,可是如今才知道,原来并不是那样。”   “怎么说?”钟离月开口,她倒是很想听听世人眼中她究竟是怎样的。   “姑娘以为陛下怎会如此轻率的斩杀别国公主?据说是东盛皇上听说了公主企图逃走之后,立即扳了圣旨,废那位公主为庶人,并且任由北冥处置,还将最珍爱的女儿送来东盛,意欲和亲。”   小蓝滔滔不绝的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与她讲了一遍。   却听的钟离月浑身轻颤,心中一片荒凉渗透四肢百骸。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她早已被遗弃了。   是的,自她被送来北冥的一刻,她那个父亲便没有想过要接她回去,此刻她死了,他反而会更加畅快些。   心中的那丝隐痛才会慢慢疏解吧,他从是没把她当作女儿,而是不相信自己是他的女儿。   钟离月,原来最后你的下场竟可悲至此。   她咬咬牙,站起身子来,想走进屋子里,却发现腿已经麻的走不了路。   “姑娘你怎么了?”小蓝吓坏了。   “我没事,你进屋给我拿件外衣去。”她吩咐小蓝进去。   手紧紧攥起重重砸在墨玉流亮的桌子上,咬牙。   逼死我母妃,总有一天我会向你悉数讨回来,钟离上华!   皇宫   贺兰上舰端坐在正中,皇后沈青云陪在左侧,右侧艳丽的女子轻依偎在皇上身边脸上带着绝美的微笑,正是当朝最得宠的皇贵妃,流烟。   皇后雍容典雅,眉宇间透着国母之风。   皇贵妃华贵倾城,一笑一颦,敛进风华。   下首左侧第一位淑妃,略施胭脂,静雅澄净,恩宠虽不及皇贵妃,却是少有得宠中的一个妃子。余下看去,无数美人均花枝招展间眉目顾盼生辉,遥望主坐上的那人。   而那人的眼中似乎只有身旁拥在怀中的女人,眉眼间的温存都只是系于此。   众人脸上,妒忌,羡慕之色应有尽有。   对面,太子贺兰云,三王,五王,六王等人都已经就坐。   只听大殿外响起传禀之声,“东盛长公主,到!”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大殿入口,美人如玉,华衣锦服,犹如天仙驾临,翩然而至。   顿时抽气之声不断,这东盛的长公主竟然如此绝色,堪称倾城。   钟离婉来至大殿中间轻轻下拜,“参见陛下皇后,诸位娘娘。”   “公主远道而来,不必多礼。”贺兰上舰微笑说道。   钟离婉直起身子,重又说道,“我父皇托我陛下带来一份礼物,还望陛下收下。”   有人将她呈上的宝箱接下,皇帝赐座。   “这东盛还真是盛产美人,这位长公主看着可是比之前那个漂亮许多。陛下您说是不是?”皇后说道。   贺兰上舰微笑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眼底有一丝隐痛一闪而过。   “陛下,那你说是我美,还是她美?”身旁的流烟娇声说道,只凭声音便可媚人。   皇上顿时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笑着凑进她的耳侧,“自然是你美,这天下怎会有人比得过爱妃!”   字字句句都听到皇后的耳中,锦袖中的玉指葱白纤细,此刻紧紧隆起,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手心的柔软。   身旁的女子却笑着说道,“谁说没有,这似锦的江山不是远在臣妾之前吗?”   身着龙袍的男人顿时心头一顿,一阵刺痛,转头看向身边绝美的女子,她脸上带着笑,丝毫看不出有丝毫不悦。   “烟儿,从前的事你直到现在还在怪朕吗?”他重重的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女子展颜一笑,轻拂在他的耳边,“皇上,我想吃那个!” ☆、第十一章下   玉指指向桌子上水晶杯中的葡萄,男人微笑,面色轻松不少,伸手摘下一颗,亲自送进美人朱唇。   皇后的脸已惨白如纸,眼角看着这一切剜心之景,却又要微笑示人,她忘记了自己这样生活了多久,是太久了,已经记不起。   女人慢慢的吞下男人亲手剥了的葡萄,艳丽的姿态之下是一颗冰冷的心。   她就是要他痛,还有他的皇后。   不是结发妻子,不是后宫之主?可是她终究对自己拥有的可望而不可及。   钟离婉落座之后,目光撇向四处,看着眼前几位英俊潇洒的皇子,心中一时犹如撞鹿乱跳不止。   父皇说要她与北冥联姻,可是她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子,她想找个俊雅年轻的郎君,听说北冥瑞贞王玉树临风骁勇善战,将东盛战败的就是他。   可是,太子却是未来登位之人,她的第一选择是太子。   只是不知道太子是个怎样的人,生的怎样,是不是如同瑞贞王一样风流倜傥。   身为女子不敢直视陌生男子太久,尤其是这样的场合,可是她心头此时还是泛起一丝欣喜的。   刚刚一眼略过的首位男子该是太子吧,果然容貌不凡,挺拔威武,只不过比睿贞王还是差了一节。   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加之美人相伴,一时间大殿上美景不凡,恍如仙境。   “听说三哥那日在街上偶遇六弟府中的一个婢女,貌似晨曦?”太子轻声对邻座的贺兰祺说道。   贺兰祺顿时一怔,随后笑道,“这点小事你也听说了?不过是误会一场,老六的女人有了身孕,却连夜逃走,他起了杀心,可是我怎能让他损了自己的子嗣,劝说了一下而以。”   贺兰云却惊讶,“老六府中听说连侍妾都没有一个,怎会有了子嗣?不过这可当真是喜事一桩,如果父皇知道了定会高兴了。”   贺兰祺点头,“是啊,我就怕老六已经将那个女子惩戒,这要是被父皇知道,定会责怪老六的,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贺兰云却摇头,“三哥此言差矣,只有父皇才能制止老六一时作出糊涂事啊。”   转而贺兰云便招呼小婢耳语几句,贺兰祺坐在一旁坐看事情发展。   终于歌舞歇了,大家相互敬酒说笑。   皇后却突然说道,“皇上,臣妾日间听说老六府中有一侍妾怀了子嗣。”   贺兰上舰顿觉惊喜,“此话当真?”   “是祺儿无意撞见,也是老六亲口说的。怎会有错?”皇后笑道,看向贺兰祺。   席下只有贺兰祺知道皇上皇后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是不是真的,皇上亲自问问老六不就知道了?”皇贵妃流烟说道。   “老六,听说你有了子嗣可是真的?”太监命人停了声乐,皇上开口问道,言辞中带着喜悦。   贺兰枫顿时心头一紧,转眼向贺兰祺看去,随后出列跪倒在大殿上回道,“禀父皇,确有此事。   心中默念,好个贺兰祺,我若是否认你必定会趁机将月儿的事说了出来,到时候父皇必定会派人去瑞贞王府搜人,而王府外你一定也暗中派了人看守。   贺兰上舰顿时心中大悦,“来人,将朕珍藏的美酒搬来,今晚朕高兴。还有重重赏赐那个女子,若是平安诞下朕的孙儿,立刻册妃。”   一时间道喜之声比比皆是,而一道眼神却带着幽怨穿透熙攘的人群而来。   “父皇如此高兴,不如将那女子也招来殿上。”皇后趁机说道。   皇上当即点头答应,“好,老六啊,你即刻去将她接来。”   贺兰枫顿时一怔,贺兰祺与贺兰云嘴角均漫过一丝得意之笑,到要看看贺兰枫是否拿得出这个人来。   只有坐在下首的贺兰轩面色凝重,他瞧瞧的暗中看向自己的母亲,淑妃。   淑妃眉头一紧,随后仍旧开口,“皇上,刚刚有孕应该静养才是,这种场合实在是不易出席,而且这更深露重的”   皇上恍然,忙说道,“老六,那算了,不要让她来了,改日朕在召见她。”   贺兰枫止住脚步,忙说道,“多谢父皇体恤,她不过是个侍妾实在不敢让父皇挂心。”   皇上却不以为然,“哪里的话,她如今可是怀有朕孙儿的人,如是能平安为我诞下第一个孙儿,便是功臣一个。”   贺兰枫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的回到座位上,眼神无意略过下首的贺兰轩,贺兰轩亦是面色平淡,仿佛没看见一般。   贺兰祺顿时眸光如电的看向贺兰枫,只差一点就可以刺穿他的谎言。   皇后看向钟离婉,“来到北冥不知公主可能住的习惯,本宫在自己安排了一处寂静的宫殿,宫主若是有什么不适再差人来告诉本宫。”   钟离婉赶紧起身答话,“多谢娘娘苦心,日后兴许婉儿也会是北冥人,即使有不适也会客服的,娘娘日后切莫公主的叫了,叫我婉儿就好。”   皇后点头,眸色中透出喜爱之色,“好好。”   “公主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甄宓宫找我。”   淑妃说道,无视皇后眼角的不屑。   东盛虽然一时战败,但是版图不小与北冥,且土地富饶,尤其是盐业大国,战马更是世界闻名。若是能得到东盛的资助,那么对谁都是莫大的支持。   皇后与淑妃都想让自己的儿子获得这次机会,日后为登帝位做基础。   皇上自是对两位妃子的表现看在眼里,满意在心头,与他而言这是一种谦和宽容,彰显后宫和谐之风。   今日席间除了,皇子重臣之外,也有了许多打扮靓丽的,名门女眷,几个皇子都没有侧妃,今日皇上也有此意借东盛公主和亲给几个年长的儿子选妃。   众位名家之女,对于几位风流倜傥的皇子自然是十分满意,一日嫁入天家,可谓尊贵无限。   初次见面之后,席间并无姻缘促成,可是皇帝既有了这个心思必定会有后续。   也近午夜,宴席终于散了。   贺兰枫也准备回府了,可是刚刚走出大殿便被人拦住去路。   “贺兰枫,你站住。”说话的是个女子。 ☆、第十二章 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贺兰枫停住步伐,看着眼前的女子,“歌儿,怎么了?”他微笑说道。   女子板起一张小脸,“你有孩子了?”   他点头,“是。”   “是谁?”她追问,有些迫人之势。   “你问这个干嘛?天不早了赶紧回家!”他说着就要上轿,女子却一把拉住他的手。   “你不告诉我,就不许走。”少女脸上带着秋日的风痕,有些冰冷。   他眉头轻锁,“一个大姑娘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你是我枫哥哥,我看谁敢说什么?”少女不依不饶的说道。   他有些无奈请叹口气,“既然也知道我是哥哥,就不该无礼的说出那番话。”   少女顿时一怔,眼中雾气凝结,“我就如此不好吗?要你如此嫌弃!”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已经转身跑远了。   他上了轿子,没有再去看一眼那颤抖着的背影。   外面传来七夜的声音,“爷,今日不去追吗?”   “到了让她做决定的时候了,从此以后都不必追了。”贺兰枫脸上升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沈府   沈然端坐在正厅,面色带着忧容,焦急的眸色直望向窗外,好似在等着什么人。   果然,不久之后有人悄然进了屋子。   却是贺兰祺扶着一个女子走进来,女子挥掉身上的大麾,露出真容,正是当今皇后沈青云。   这后宫嫔妃私自出宫可是大罪,更何况是一国之母。   她一进门便直接了当直奔主题,“爹,依你看陛下会将东盛的公主嫁给谁?”   沈然慢慢做回,脸色沧桑中透着忧色,“这就要看陛下希望东盛成为谁的靠山了!”   “不管父皇怎么想,这东盛的公主我非要不可!”贺兰祺厉声说道。   “你住口,若不是你当初迷上那个妖女,皇上怎么会现在对你不理不睬,今天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沈然出口将贺兰祺打断。   贺兰祺顿时看向她的母后,“母后,儿子这次定要拿下东盛这个靠山,您是皇后,我就应该是太子。”   沈青云轻住儿子的手,眼神示意他冷静,随后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祺儿从前是有些糊涂,可是他是我唯一的血脉,此时我们别无选择, 若想抱住沈家,就只有扶他上位。”   沈然浑浊的双眸中布满无奈,深叹一声,“这件事只有你去谈谈皇上的口风,然后我在努力。你哥哥现在手握兵权,镇守边关,皇上还是有所顾及的。”   转而对贺兰祺说道,“从此后你收敛行径,皇上属意你最好,否则就要看你能不能有本事让公主喜欢上你了。”   贺兰祺见老爷子终于软了口气,立即喜上眉梢,连声答应着。   “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皇后此时再次说道。   “什么事?”沈老爷子眉头一紧,有什么事让女儿非来不可。   “犬戎人那边有意与北冥和解,日前已经派了犬戎大王最喜爱的王子前往我国。”   皇后说道。   沈然心中一沉,眸色渐深。   皇后继续说道,“若是我们再得犬戎人协助,必成大业。”   “你想让歌儿嫁去犬戎?”沈然说道。   “是。”皇后精炼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的父亲。   沈然摇头,“你哥哥一生为国,为了沈家门楣征战在外,只有这个女儿,我实在是不忍将她嫁给犬戎人。”   皇后早已想到父亲会如此说,这个小女孩是父亲自小看到大的,心中对她疼爱有加,她自是看在眼里、   “父亲,我也是十分舍不得的。可是,生在门阀之家这便是宿命。父亲大概忘记了我当初是怎样入宫的,如果没有我,只怕沈家早已与其他几家一样衰落了。”   沈然顿时眉头一紧,露出几分歉疚,如今的女儿雍容华贵,身上散发着皇后的威仪,早已不是当初哭泣着跪在自己面前哀求,不要将她送进宫的那个小女孩了。   为了沈家,她作出的牺牲又岂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   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守已是终身遗憾,更何况是孤苦一生,有名无实的为人之妻。   沈青云忆起往事,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入宫那年, 被人暗中算计,皇上听说从前我曾有过心爱之人,将他作为刺客捉住与我对峙,为了家族,为了让皇上信任,我亲手杀了他。才除去皇上心中疑虑,我才有机会登上后位。”   皇后清冷一笑看向一旁此刻已经头发花白的老父亲,“父亲觉得让歌儿嫁去犬戎委屈了吗?”   沈然终于不做声,默默无语,最后声音沙哑,“云儿,我知道沈家愧对你。”   “再多的愧对已是无用,我现在只要父亲全力以赴辅佐祺儿继承皇位,否则无论是我还是沈家都将一败涂地。”   皇后言辞厉色,沈然无奈之下只得点头。 ☆、第十二章下   一连两天,沈秋歌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睡,心中有个想法膨胀的撕心裂肺。   不,她要嫁给六哥,要做他的女人。   终于,她推开门,无视与被她吓了一跳的婢女,径自往前厅跑去。   脚步如飞,终于在正厅停下。   沈然一见宝贝孙女原本忧色的面容立即带上笑颜,“歌儿,进来。”   他冲站在门外的孙女招招手,沈秋歌才迈步走过去,一下扑到沈然的膝前。   “爷爷,你要给歌儿做主。”她撒娇般的说道。   沈然轻拂着孙女的头,宠溺的说道,“谁敢欺负我最宝贝的孙女啊?”   “就是有人敢!”沈秋歌撅嘴说道。   “哦,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跟爷爷说来,爷爷定为你好好的教训他!”   沈然看着孙女撒娇的模样,顿时心中更加疼,他怎么忍心将她嫁到那蛮荒之地,嫁给野蛮的犬戎人?   “是六哥,六哥欺负我。”沈秋歌抬头说道。   沈然顿时一怔,“你说谁?”   “六哥,贺兰枫。他欺负我,爷爷要给我做主。”她摇着沈然的手臂。   “六爷怎么欺负你了?”沈然听到贺兰枫的名字时,心中一顿。   这个年轻的皇子,此时再不是昔日软弱避世的皇子了。自从六岁他母亲走后,皇上对他便弃之如敝,甚至在八岁就让他出宫居住,直到十年后的今天,边关三国来犯,国内水患,内忧外患之际,他进宫与皇上密探一夜,随后皇上授予兵符,他以五万人大胜十五万敌军一战告捷,名满天下。   若是那娆妃还在,贺兰枫的前途不可限量。   “爷爷,别管他怎么欺负我了,就是欺负我了, 你说过要为歌儿做主的不许抵赖。”   沈秋歌摇着他的手臂说道。   “你想要爷爷怎么给你做主?”他看向这个自己最宝贝的孙女。   不知道未来会不会还如此刻一般无忧无虑,有人会为她撑腰做主。   “将歌儿嫁给他吧,让我也欺负他。”沈秋歌红着脸,却依旧说出口。   沈然顿时心中一惊,“不行。”他立即否决。   “爷爷为什么不行?”沈秋歌顿时红了眼眶。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沈然不去看她,狠心的说道。   “可是歌儿喜欢六哥,求爷爷成全。”沈秋歌终于哭倒在地上,跪在沈然的脚下。   沈然白发颤抖,心中微怒,喜欢谁不行,竟然去喜欢那个注定成为沈家敌人的人。   “你也知道了,他已经有了侍妾了,一旦那女子为他生下孩子,皇上一高兴便极有可能被封为王妃,到时你要怎么自处?”   沈秋歌倔强的说道,“所以我才来求爷爷,在那个女子没有生下孩子时,让他娶我。”   “即使为正妃,我也不会答应的。”沈然狠心将话说死。   “为什么?爷爷你告诉我为什么?否则我就自己去找他。”沈秋歌说着便起身。   “来人,将小姐送回绣楼,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府。”沈然厉声说道。   沈秋歌气愤非常,被人带回绣楼。   瑞贞王府   三天了,他一直没有来,她一直心中担心着,怕因为自己而连累他。   小蓝在外面走进来,她急忙迎上,“小蓝怎样,王爷回府了吗?”   “姑娘实在对不起,小蓝无能,这几天好似府中发生了大事,所以不让人到前院去,我还是没打听出来。”   小蓝抱歉的说道。   钟离月一听,心头的担心更加浓厚。   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不想让她知道?   所以他没时间来看她,或者不敢来看她?   心中的猜测几乎快要将她折磨疯了,终于她站起身子,决定亲自去一趟,无论如何,她不能躲在这里,如果有事她必须要和他一同面对。   贺兰枫双手反剪站在院子里,双眉凝成川字。   有双小手自背后缩紧他的手掌,他唇边一勾,手中一拢便将手中的盈弱紧紧握住。   “还烦心呢?”   东方舒轻声的说道。   他眉头重又紧蹙,“她怎样了?”   东方舒脸色一顿,“她挺好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说。   “孩子还在!”女子轻声的说道。   男人嗖然转身,看向东方舒,眼眸装满愠怒,“是她不从?”   “不,是我没有给她送药去。”东方舒紧接着说道。   “舒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咬牙说道。   “那毕竟是你的骨肉,我下不去手。你当我就好受吗?看着别的女人跟你亲近,怀上你的子嗣。”东方舒眼中布满雾气,他许久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的模样了。   伸手将她拥到怀中,头抵在她的秀发上,嗅着她的发香,“那就更不该留下那个孩子,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别的女人的孩子有什么舍不得,再说我 不能让别人生下我的孩子,更不能在此时有子嗣。”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觉得不忍心,晶晶也是真心对你的。”东方舒此刻有些贪恋他的怀抱。   “重要的是我对谁真心,明白吗?”他轻声的说着,随后眼睛微眯,“父皇看似高兴,其实他是为了终于有了牵制我的理由而高兴,可是,他错了,区区一个孩子怎会成为我的软肋。”   “可是现在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孩子还得有的,万一皇上哪天想一探虚实,总要应对的。”东方舒轻声说道。   他点头,“所以说,你又帮了我一次。” ☆、第十三章 他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   钟离月在王府这么久从没有到过前院,她一直在后院住着,如今身份不同不敢轻易出去,她也不想凑热闹,更喜欢清静一点。   今天来到前院才发现,原来王府竟是这样大,如果没有小蓝的话她一定会迷路。   “姑娘,那个院子就是王爷住的静园。”小蓝指着前方高耸辉煌的建筑说道、   她点头,也感叹这殿宇楼阁之辉煌。   “站住,王爷这两天不见客。”前方的路人挡住,一个侍卫手里拿着银亮的铁枪说道。   钟离月有礼貌的微笑说道,“我有急事求见王爷,请这位小哥帮我通禀一声。”   那个小侍卫却固执的很,“王爷有令,谁也不见,请姑娘速速离开。”   钟离月心中着急,却也知道他是奉了命令阻挡,便再次柔声说道,“我真的有急事,请您代为通禀一声,若是王爷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呦,这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啊?”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个女声。   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而至,钟离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没看出她的身份。   那女子衣衫的款式倒是很别致优美,可是看料子却是中等的绸缎,若说是主子,只怕还不到,可是若说是下人,身边却有丫鬟服侍,而且还不只一个,另外她趾高气扬的神色更不似下人。   她看向小蓝,小蓝却低沉着脸躲过她的目光。   她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小蓝,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看到晶姐也不见礼吗?”其中的一个丫鬟牙尖嘴利,一双眼睛装满不屑的看着钟离月。   刚才的话就是出自她,而她明摆着是针对自己来的。   “见过晶姐!”小蓝急忙说道。   中间被簇拥的女子杏眼流转,低低微笑,“小蓝多日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被王爷赶出王府了, 没想到你还在!”   她的话中丝毫没有惊讶,却带着几分得意。   转而看向钟离月,“不知道这位是”   钟离月轻声笑道,“我是王爷的朋友。”此刻她无法说出自己的姓名,却从心里不喜欢这个女人。   她想,小蓝从前肯定是受过她的欺负,所以到现在看到她,仍旧紧张的不敢抬头。   “王爷的朋友?这个倒是稀奇,王爷的朋友就没有我没见过的,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芳名是?”杏眼中闪出几分疑惑之色,参杂着些许不甘。   钟离月不想与她在此纠葛,回头又看向侍卫,“请帮我通禀一声可好,我真的有事。”   侍卫正看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看得入神,钟离月突然看向他,他顿时一愣,“姑娘不是我不通禀,只是王爷真的有令不见客。”   “姑娘若真是王爷的客人,王爷怎会不见呢?还有,姑娘好没礼貌,我问你话你没听到吗?为什么不回答?”女子见钟离月不回话,心中怒气升起。   钟离月心知自己今日是见不到贺兰枫了,便打算回去,至于这个女子她实在是不愿与她多说。   “本姑娘不想回答,便不回答。还有,你这道命令的口吻就算学的再像,也终在我这起不了作用。”她轻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就要走。   “给我拦住她。”女子一声令下,两个丫鬟立即上前拦住钟离月与小蓝。   小蓝挡在前面赶忙说道:“晶姐,姑娘真的是王爷的客人,就请您别为难姑娘了。”   女人见小蓝阻挡更加生气,扬手便给了小蓝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小蓝的脸上顿时五指印痕浮现,而那个女人竟然用指甲硬生生的抠掉了小蓝脸上三条皮肉。   钟离月看着小蓝脸上鲜血淋漓,顿时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气,极快的反手狠狠的甩了女人两个耳光,顿时女人两侧的脸颊都红肿起来。   “你敢打我?”女人杏眼圆睁,怒喝道。   “就许你打人,就不许别人打你吗?好个霸道的女人。”钟离月轻轻一笑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谁?”女人一副一会你就完蛋了的神情说道。   “我管你是谁,总之打我的人就是不行。”钟离月冷笑一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教训这个女人。”女人冲着两个丫鬟喊道。   两个丫鬟就要上前动手,小蓝却突然跪倒在地,“晶姐,都是小蓝不对,求您别为难姑娘”   钟离月顿时眼中刺痛,一伸手将小蓝拉起来,“你干什么,以后不许这样给我丢人。”   两个丫鬟已经上来,钟离月对付她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的,一人赏了两个嘴巴外加一脚,两个丫鬟顿时倒地起不来。   女人神色一惊,脸上终于露出惊慌的表情。   “你你胆子可真不小你想干什么?”看着钟离月向她走过来,她步步后退有些颤抖的音节在喉咙发出。   “我告诉你,小蓝现在是我罩的,你若是敢再欺负她,我会让你比她们两个更惨的。”钟离月带着轻蔑的笑看着她。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她前世是干什么的吗?   她可是散打精英级的,当然仅限在那帮新来的孩子面前的,可是在这里对付她们确实太小kiss了。 ☆、第十三章下   “我一定要告诉王爷,王爷不会饶了你的。”女子花容失色却仍旧不甘心的说着。   钟离月已经带着小蓝走了,不过她还是回了她一句,“见到王爷记得告诉他,我找他。谢谢!”   女子顿时气的浑身轻颤,看向一旁的侍卫,“我要见王爷!”   侍卫面色为难,“晶姑娘,王爷有令不见任何人?”   “谁在外面吵来吵去的?”东方舒自里面走出来。   “原来东方姐姐在里面,我说王爷怎么不见客呢?”女子一见东方舒立即又变做一个刺猬一样的。   东方舒淡淡的看着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来,如今我可是怀有王爷的骨肉,日后这王府中我哪里都可以去。”她骄傲的说道,然后目光锁定在东方舒的脸上,“莫不是,姐姐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有意阻止我见王爷的吧?”   东方舒清冷一笑,“你若是心中踏实,就不会这样说了。可是有人怕了,但是不是我。”   “东方舒,你是白费心思,王爷是喜欢我的。否则你在府中这么久了,为什么王爷从未让你到房里侍寝过,即使你再怎么阻止,也是阻止不了我的。”   女子轻蔑的说道,好似刚才那一番被打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东方舒摇摇头,脸上带上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你想见王爷,就进来吧。”   女子冷哼一声,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率先走进去。   看着她们的狼狈样,她却没有心思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枫坐在正厅的主位上,眼皮也没撩一下。   “晶晶见过王爷!”女子用尽量柔媚的嗓音说道。   “嗯、”男人自鼻腔哼出声音。   “谢谢王爷恩典,留下这个孩子。”她伸手炫耀似的拂上自己的肚子,眼角撇向一旁的东方舒。   东方舒一片神色自然,完全不受影响。   “没事就下去吧,以后不传不必过来。”男人依旧没有抬头,埋首书案。   “王爷,晶晶有事。晶晶方才被人欺负了, 请王爷给晶晶做主。”女人一副委屈要死的神情,低泣起来。   “哦,这个王府中还有谁干欺负你?”男人慢慢抬起头,随后被几个人的狼狈模样惊得一怔。   只见女子娇媚的脸颊上红肿指印清晰,鬓角的头发也落下了几绺,眼中含烟带雾委屈的神情楚楚可怜。   两个丫鬟身上的泥土还没有来得及抖落干净,头发也都乱蓬蓬。   “到底怎么回事,这成什么样子?”男人语气薄怒说道。   “回王爷,刚才奴婢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一个野蛮的女人,奴婢只是好心告诫她不要擅闯打扰了王爷,她便对奴婢大打出手,你看奴婢的脸”   说着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贺兰枫看眼东方舒,东方舒眼中也是一片迷茫,不知所以。   男人的心思微动,心中便已经有了数,自上面慢慢的走下来。   女子以为贺兰枫肯定是心疼了,心中狂喜不已,若是能博得王爷一怜,就是再多受几下也是值得的。   “你与那位姑娘发生了冲突,可有伤到她?”贺兰枫伸手将她自地上扶起来。   女人顿时心中欢喜,看来自己是相对了,可是他口中问话是什么意思,没有问她要不要紧,反而问那女人有没有伤到。   “那个女人会武功的,所以奴婢等才被她欺负了,王爷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好好教训她。”女人撒娇似的缠上男人的手臂。   东方舒站在一旁一声轻叹,还好她没有伤到钟离月,否则今天   “王爷啊你干什么”   突然男人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脖颈,星眸中闪过鄙夷之色,脸色寒冽的说道,“本王告诉你,以后安生的呆着,或许可以保住自己一条性命,那个人是你惹不起的,若是再有一次,必定严惩。听清楚了吗?”   女人此时已经吓傻了,眼神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口。   “王爷,警告一下她就好了,别伤了她。”东方舒走过来,站在男人背后轻声说道。   男人心中的怒气,仿佛听到女子的声音后便消散了,终于放开了她。   女人重获呼吸,顿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双眼睛仇人似的盯着东方舒,东方舒展颜一笑,并无任何情愫。   “本王不缺一个能为本王生孩子的女人,你若是安分守己便好,若不然你与肚子里的孩子本王一个都不留。”   他狠狠的说道,女人心惊胆战的点头。   “还有,从此后你最好对东方姑娘客气些。”男人说完,大喊一声滚。   女人与两个丫鬟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正厅,他吩咐侍卫,“看着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门一步。”   玉手轻轻拂上男人紧皱的眉间,“何必这么对她?让贺兰云看出什么就不好了!”   “本王已经忍她够久了,一个细作竟然也敢妄想成为王府的主子,真是痴心妄想。”   “可时下还不能除去她,留着吧。敌在明总好过在暗。”女子轻声说道。   “委屈你了。”男人伸手握住女子的柔荑。   “我没什么的,与她之间完全不值当去计较。”女人清淡如水的说道,一丝委屈也无。   他深深的吸口气,眸光深情的看着女人,“舒儿,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未来。”   女子摇头,“你知道,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你能实现心中的报复。”   “你就真的那么铁石心肠?这么多年,我依然无法走进你的心里?他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男人放开女子的手,冰冷的眼神笼罩一身。 ☆、第十四章 你要再敢亲我试试看   女子嘴角漫过一丝苦涩的笑,一直深深蔓延至心中。   贺兰枫,我已经陪在你的身边,我实在不能再将自己的身子给你。   不只一次问过自己,究竟自己心里爱的是谁,可是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如果还爱,那么她怎么能背叛他?   如果不爱了,那么为何她仍旧犹豫不能接受贺兰枫。   有时候,她自己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女人!   为什么不能从一而终,为什么要融化在贺兰枫的柔情呵护下?   “我已经背叛他了,这样还不够吗?”女子沙哑的声音中含着无尽的痛苦。   男人忽的转身将女子抱在怀里,“对不起,舒儿!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是我不好”   女子在他的肩头苍白无力的笑着,“不,这是我应该承受的。谁也怨不得,要怨也只能怨我自己。”   “不,舒儿,你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先遇到你的,你就应该是我的,应该陪在我的身边。”他的双眼紧闭,可是依旧掩不住神伤之色。   “一切都是天意,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东方舒无奈的说道。   男人拉开怀中女子,伸手拂上她的柔美的容颜,“舒儿,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我。”   女子眼眸深陷,“答应我,若有一天大业得成,饶他一命。”   女人微颤的话中带着坚定的语气,眼神看着她,毫不退避,即便看到他眼中的痛越来越清晰。   男人的手指慢慢自她的肩头滑落,“你心中最爱的既然是他,又为何要帮我?留在他身边不是更好吗?东方舒,我看不懂你。”   男人冰冷的语气还在空气中回荡,正厅中却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单矗立。   心中最温热地方,随着他的离去慢慢凝结,直到冻的结实。   青园   钟离月给小蓝上着药,“姑娘,我自己可以来的。”   “别动!”钟离月低声说道 。   小蓝果然不在动作,脸上的伤让钟离月一阵心疼,“这个死女人,竟然这么歹毒,若是以后你的脸上落了疤,我定要去毁了她那张妖媚的脸。”   钟离月眼中的心疼之色,却成了小蓝心中最大的温暖。   “你别哭啊,这样一哭很容易感染的,药都流下去了,别哭”见小蓝泪水不断的留下,钟离月急忙说道。   “一定很疼是不是,还是我手重了?”她一边为小蓝擦着泪一边说道。   小蓝却自床上站起噗通一声跪下,“姑娘,小蓝不是疼,是这里感动。”   小蓝小手紧紧按在胸口上泪流满面的说道,她赶紧一把将小蓝字地上拽起来,“有话起来说,不要动不动就那么没骨气,得谁跪谁!”   小蓝被她按坐在床上,“是,小蓝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有骨气的,不会给姑娘丢脸。”   她禁不住笑出来,“你个小丫头,竟然还记得我之前的话。”   “小蓝不敢忘,以后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小蓝一定会报答姑娘的。”小蓝认真的说道。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钟离月一瞬间眼中盈满泪水,“傻孩子,我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即使那个人不是你,今天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你不需要用一辈子来报答我,真的,现在你能这样陪着我,我已经觉得很欣慰了,至少我身边还有一个人。”   她知道小蓝一定也是个有着不幸身世的孩子,她那么小,只有十四五的年纪,搁在她的时代,才刚刚上初中而已,每天被父母捧在手心里。   可是,她却在这里为奴为婢,受人欺凌。   这就是命运吧,时代不同,所以命数便不同。   “姑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小蓝说错了话?”小蓝见她落泪,顿时惊慌。   她摇摇头,按住小蓝轻颤的手,“我没事,别惊。”   小蓝看她嘴角又带上笑颜,才重要安心。   “我去给姑娘做饭,姑娘想吃什么?”小蓝天真的笑着,看着她。   她看看窗外,“都这个时候了,是该吃饭了。小蓝的手艺好,做什么我都爱吃。”   小蓝忽的瞪着一双闪亮的眼睛,“真的吗?”   “真的。”她点头。   “那我去了。”   ‘“好。”   “王爷”小蓝一转身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贺兰枫,顿时跪拜下去,心中一阵惊慌。   王爷该不是为了晶姐的事来的吧?那会不会责怪姑娘,毕竟晶姐是王府中唯一侍奉过王爷的女子。   这孩子担心极了钟离月,竟然仗着胆子说道,“王爷恕罪,是奴婢不小心冒犯了晶姐,跟姑娘没有任何关系,王爷若要责罚就罚奴婢吧。” ☆、第十四章下   贺兰枫眉头一皱,原想一脚踢开这个大胆的婢子,可是眼睛看到地上那个瘦小的,抖成一团的身影,竟然有丝不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看到两个人含泪笑谈的一幕,还是今天他心情太好了。   “你下去吧。”   小蓝没想到,王爷最后会这样就打发她下去了。   她担心的看着钟离月,钟离月此时已经走过来,冲着她安慰一笑,“去吧,多带一个人的份。”   小蓝才放心的下去,尤其开心的是,王爷没有拒绝,说明他要留在这里用饭了,那么是不是说他也不生姑娘的气了。   男人轻轻的看着女子微笑,“谁说我要在这里吃饭?”   女子也回他一抹清浅的笑容,“谁说那一个人的份是给你的?”   衣袂翻飞,女子已经走出了房子。   树上挂着的最后几片花瓣也落了,她伸手将旋转而下的洁白花瓣接在手心中,不经意的口气说道,“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贺兰枫站在她的身侧,呼吸可闻,“你可曾犯了什么错?”   “我没有!”女子坚定的说道。   “那我有什么罪可问?”男人坐下,伸手把玩在着桌子上的碧玉茶壶。   “今天找我什么事?”贺兰枫说道。   钟离月摇头,“现在没事了。”   “哦,可是我想知道那时候你找我是什么事?”男人抬头看她。   女子一张粉嫩的小脸,在阳光下映衬的璀璨生辉,仿佛被镶上一层金边,好看极了。   “我只会告诉那个时候的你,谁让你不见我。”她口气中的置气流露出。   贺兰枫展颜一笑,“现在的我,就是那个时候的我啊。”   “我不说就是不说,所以你也别白费唇舌了,省得一会嚷着要我给你沏茶喝。我这的水可没那么充足,所以你省省吧。”   女子语气中的不敬非但没有让他不高兴,反而让他觉得新鲜。   “ 你真的不说?”   “嗯,不说。”   “打定主意不说?”   “对,打定了主意”   “喂,你干什么”   她的话还未等说完,已经被贺兰枫拉至怀中,紧紧拥着她,在她柔滑白皙的脖颈上呵气如兰,“真的不说,那么可别怪本王严刑逼供了。”   他邪魅的笑着。   两个人虽然感情发生着奇妙的改变,可是还没如此亲密过,钟离月顿时红晕入鬓,羞红了脸。   “这样野蛮的丫头,也会害羞啊。”   贺兰枫打趣的故意戏弄她。   钟离月连忙捶打着他的肩头,“不说不说,就不说,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下一刻,她的话便都被男人霸道的吻吞咽进肚腹中。   突如其来的吻,让钟离月一时间大脑一阵空白,轻松的被他挑弄开贝齿,搅乱她的气息。   良久,两个人深深的沉浸在浓情的深吻中,直到不能呼吸,直到空气稀薄。   终于重获自由,她完全失去了力气伏在男人的怀里大口的呼吸着。   男人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手还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乖,现在还不肯说吗?”他一脸得逞的诡异坏笑。   “如果我不说,你还要亲吗?”女子终于缓过口气说道。   男人一怔,随后说道,“怎么也曾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怎么说话竟然如此轻挑?以后不许!”他脸色变得阴沉。   “是某人先做了轻佻之事,我还没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什么,不许?你若是以后再敢这样对我,你看到的就不是一个说话轻挑的公主了。”   “那是什么样的公主?”男人饶有兴趣 的想听她 的下文。   女人举起瘦弱的小拳头,“是彪悍野蛮的东北姑娘,有你好受的。”   那人单手攥住她的小拳头,狡黠一笑,“本王现在就想看看,什么叫彪悍野蛮的东北姑娘?”   说着便再次向她的小嘴亲过来,接下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一次她几乎窒息,憋得脸色涨红,可是这个死男人任凭她怎么打,怎么抓都不肯放手。   直到她浑身瘫软,眼睛泛白才放开她,更可气的是他抿抿嘴说,“滋味很好,本王似乎爱上了吻你的感觉。”   她若是能动,若是还有力气真想照着他的裤裆给他一脚,为了自己的以后着想,真该直接废了他。   她更后悔,为什么在前世没学会游泳,否则也不会不懂换气,弄得这么狼狈。   “还不肯说吗?”   她看着男人妖媚的笑,“王爷真是多样化。”   男人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王爷还真是多面的,我以为你只会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这么风趣不羁。”   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想什么呢,他这样欺负自己算是可爱吗?   买噶!无可救药,缺氧缺的傻了吧。   “你是在夸我,本王可以这样理解吗?”贺兰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   “当然,如果我要骂你,就会说你放荡不羁,下流变态,流氓之类的了。”   她说着想自他的怀里逃出去,却被男人箍得更紧了,“你这些骂人的话哪里学来的,以后不准再说。”他咬牙说道。   她笑,“这你都能听出来是我家乡的流行语言好,不说就不说嘛,你干嘛这么用力?啊!你要干什么你要再敢亲我试试看我唔” ☆、第十五章 王爷大人是吃醋了吗?   两个人之间的来来往往,亲来亲去直到小蓝走进来才算是告一段落。   小蓝红透着一张脸将饭菜端上来,钟离月愤恨的看眼一旁看似无事的男人。   吃饭的时候,贺兰枫终于恢复以往的严肃神色开口说道,“这几天出了点事。”   她手中的筷子顿时一顿,“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   “别紧张,都已经解决了。”男人看她紧张安慰的笑道。   她才稍稍平复复杂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   男人慢慢嚼着饭,“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永远不会走,不管为什么!”   她的心头顿时一暖,轻轻点头,“我不会走,可是我也应该知道究竟自己为你添了多少麻烦。”   “月儿,你不是我的麻烦,而是我此生最大的贵人,最好的福星。”男人的神色认真严肃。   女人顿时一笑,“我是个死囚犯,何来尊贵,何来福气?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已习惯这样的处境,相比之下,这样的生活已经比从前好过几倍。”   女子的话让男人顿时一僵,心底深处有什么轻轻扯痛了他的心弦。   隐姓埋名,不敢示人的生活,竟比从前要好过几倍?   她从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这个公主似乎做的并不是很安闲?”他面上并无表情说道。   轻轻一笑间隐去从前诸般痛苦恩仇,“要说安闲,实在是不够。可是倒也还行,这么多年我活过来了,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成功。”   言辞间并无痛苦,可是却让听者布上淡淡的悲伤。   这样一个女子,玲珑剔透,应该是被珍惜,被呵护的。   “是不是因为那天我私自出府,贺兰祺终是看出来了?”她话锋一转说道正题。   男人点头,“初始是的,不过也不尽然。”   女人眉头一挑,略一思考,“因为你说我有孕?”她想着那天贺兰枫为了摆脱贺兰祺说的话随后看着贺兰枫默肯的表情心中知道自己猜对了大半,随后被自己心中涌出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皇上知道了?”   “聪明!”贺兰枫笑着说道。   “然后呢?”她紧张的问道。   “你继续猜下去!”贺兰枫突然生了兴趣,这个女人的聪明他还是刚刚才知道。   他让她猜,她就猜下去,“皇上一直期盼他的儿子能开枝散叶,所以一定很高兴,并且当众嘉赏”   看着贺兰枫脸上肯定的表情,她继续说道,“难道他还要召见我?”双手一砸发出清脆的响声,“贺兰祺这个贱男人,果然狠毒。如果你交不出一个有孕的女人,那么他便更加肯定那天夜里的女子是我,这样他便可以跟皇上打小报告,然后将你与我一起除去。”   “他是恨不得此刻便除去我,可是却未必舍得除去你!”   贺兰枫轻笑着,饮尽一杯酒,语气酸酸的。   钟离月白他一眼,“我跟他可是只有不共戴天之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哦,你与他能有什么仇?不共戴天有些夸大其词了吧?”贺兰枫不相信。   “他杀了自小陪我长大的婢女。”女子双眸染尽悲痛,拿过贺兰枫的酒杯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想起这件事,她便满心沉痛,无法释怀。   “怎么回事?”贺兰枫是真的没想到她们之间会有这个恩怨。   钟离月深吸口气,满目自责,“中秋那天,你们不是都去宫里参加宴会了吗?还记得你在御花园碰到我吗?”   贺兰枫当然记得,那日他有些微醉,便出去透气,却在御花园被一个神色慌张的人撞到,就是钟离月。   他当时还很生气,差点打了她。   “记得!”   她轻笑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记得那个狼狈的我了呢?”   “那天你说遇到了狼,所以才会惊慌撞到我。”他说道。   “是,不过我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狼,而是色狼。”她说道,眼底渐渐迷蒙,雾气缭绕。   “灵儿就是为了让我逃出贺兰祺的手掌,而被他打死的。”泪水终于挣脱束缚,滑落在玉致明净的娇颜上。   “你看到他杀了她?”贺兰枫的心一紧,握住她柔弱冰冷的小手。   “没有,我找遍了皇宫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灵儿的尸体,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悲伤一时间笼罩了青园这个小院子。   饭是没法继续吃下去了,男人站起身来到女子的身边,将她轻轻的拥到怀中,“我一定会为你讨回这笔血债的。”   他的话坚定而灼烈,她看不到他此时的眼神,狠辣超绝,杀气弥漫。   这一刻,他说不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   可是,他却在心里跟自己说,终有一天会让她亲手处置贺兰祺。   “不用,不用了。”她轻声的话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你不想报仇?”他说道。   “想,可是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给你带去麻烦,贺兰枫,其实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很感谢你,报仇我会自己看着办,可是你一定别做什么,什么都别做。否则我怕,我偿还不起。”   她自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大颗的泪水沿着眼角缓缓而下。   这一次他清晰的感受自己的心嗖然一紧,伴随着陌生的疼痛。   伸手抚着她的秀发,“傻瓜,我不要你偿还,只要你不恨我就好。”   她懵懂的伏在他的怀里,“我怎么会恨你,这个世界上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唯一的一个。我怎么会恨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他心中的疼痛顿时更加剧烈,游滑在她秀发上的手有丝轻颤,“真的吗?月儿,你永远不会恨我吗?” ☆、第十五章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害怕她会恨他。   从前,杀伐决断,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可是他却从未有过今日的恐惧。   他是怎么了?   她还记得灵儿当时抱着贺兰祺的腿,死死的不肯放开,她看着那个畜生一下一下重重的踢着地上那束瘦弱的身影。   她是有多铁石心肠才会自己跑开扔下了陪版她十年的好朋友,只因为那个傻孩子手里的一把刀深深抵在自己的心脏,以死相挟。   “公主,快跑,别回头,也别回来。你的命是娘娘用生命和尊严换来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着。活着就好,别为了灵儿报仇,否则灵儿死不暝目”   钟灵,灵儿,你这个傻丫头,这样的深仇我怎么能忘得了,你怎么能这样为难我呢?   男人感受到女子浑身颤抖,怀抱更紧了些。   “月儿,别哭。以后有我,一切有我。”   良久,女子终于止住哭泣,带着颤音说道,“一切有你,就真的好了吗?”   “是,一切都会好的。”男人轻轻放开她,心中虽然觉得奇怪然后蹲在她的跟前,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从此后你就是我贺兰枫的人,我不会让你再哭。”   她点头,眸色染雾,“好,从此后我不会再轻易掉泪。”   相救之恩在前,呵护之意在后,温柔许诺在眼前,她终主动投入男人宽大的怀抱。   这一生,这一刻是她最幸福,最幸福的时候。   只是,有时候幸福有多甜蜜,结果就会有多苦涩。   “别太悲观,我猜你的丫头还活着。”贺兰枫说道。   她顿时一惊,随后眼眸满是惊喜,“你是说真的,不是哄我?”   他点头,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然后坐到自己的怀里,这个过程那样自然而平常,仿佛两个人之间早已是相爱多时一般。   “当然不是,你仔细想想就该知道的,贺兰祺没有得逞肯定心有不甘,必定会想办法逼你就范,而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钟离月恍然大悟,“以灵儿相要挟。”   “对,所以,他一定是带走了那丫头,否则你以为他那么有功夫会带个尸体走,还是会四处去藏尸。他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即使宫中死个宫女也没什么,所以那个丫头必定是还活着。”   贺兰枫说道。   “对,你这样一说我也想明白了,他一定是将灵儿捉走了。”随后惊喜被担忧遮盖,“可是我若是真的死了,他也没必要留着灵儿了。”   “可是,他现在怀疑你还活着。 那么我们就让他知道你还活着,他不就有了要挟你的理由。”   贺兰枫说道。   钟离月一喜,随后脸色暗淡,“可是这样做太危险了,一旦让他落下把柄,皇上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贺兰枫胸有成竹的笑道,“放心,贺兰祺有勇无谋,他不是我的对手。”   钟离月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个喜讯,顿时心中雀跃,“那你小心。”   “嗯,可是你怎么感谢我呢?”男人嘴角一勾,一抹坏笑浮现。   “你说让我怎么谢你。”她说。   “既然父皇都知道,我府中有人怀了我的孩子了。不如你就委屈一下,让这成了真吧。”   贺兰枫笑着说道。   女子涨红的小脸微微低下,良久才轻声开口说道,“这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应该这样做。我答应。”   男人一怔,他原是想逗弄她一番,怎知道她竟然当了真。   她赶忙继续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娶我,我只是想报答你。”   男人的脸色顿时一沉,“我不要你报答,若是你想为我生小孩,就等到你真心愿意的时候吧。”   这下轮到女人呆愣,这个男人虎吗?   她都让他亲,让他抱了,他以为她不是真心喜欢他吗?   唉,遇到这个古代的木头可怎么办?   腐朽了上千年了吧,一时半会还真是不好开窍。   她莹然一笑,自己也不能太过着急,否则他又会说自己轻挑了。   “万一皇上一定要召见,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小事一桩, 我自会应付。”   见他这样说,她有点不满意。   “你不会是要找旁人给你生一个吧?”她撅嘴。   “怎么,这样你不是省事了,不好吗?”他笑道。   “不太好,不过倒是省事了,你随便吧。”她自他的腿上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手。   “你给我也唱个家乡的小曲!”他说。   她一怔,随后忍不住笑,“王爷大人是吃醋了吗?”   男人一哼,“本王才不会那么无聊,不唱就罢了,不过以后也不许给别人唱,教~更不行。”   女人看着男人俊朗的脸上一副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气,忍不住笑起来。 ☆、第十六章 是啊,你从来没说过爱我!   她与贺兰枫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却是她十分喜欢的,自从那日他与她有了亲密的拥吻之后,几乎每日都会来青园看她,两个人的感情渐渐深厚。   每日她依旧很少走出小院,青园也鲜少有人来,只有小蓝陪着她,他原是想多拨几个丫头给她的,可是被她拒绝了。   一是现在不能太过于抛头露面,二是她也不喜欢接触陌生人。   此时已经是初冬季节,每日只有午后的时候阳光才明媚温暖,她也越来越少的呆在外面, 她本是不畏冷的,是怎奈那个男人却怕她冻着,严令她出去。   “姑娘,今天有些阴天,外面有些冷,您还是别出去了。”小蓝对要出门的钟离月说道。   “整日呆在屋里,我都憋坏了,就出去走一会,没事的。”她执意出门。   小蓝又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臂,“姑娘,要是王爷看见了一定会生气的,您就别出去了,奴婢陪您画画可好?”   “你这个丫头,整日给我画大鹅,害的我都想吃大鹅肉了,你可别画了。”她对小蓝说道,眼神中大有饶了我的意思。   小蓝一听,脸颊顿时红透,“姑娘,人家那不是大鹅,是”   “是什么?”她笑着看着小蓝。   小蓝一急脱口说道,“是鸳鸯。”   “呦呦呦,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花什么鸳鸯,都不知道害臊吗?还要教我画。”她取笑小蓝。   小蓝顿时低垂着头,一张小蓝涨的通红,“姑娘,你欺负人家”   “好了,我不欺负你,那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她拉起小蓝的手便走出了门。   “姑娘,那真是鸳鸯。我知道我画的不好,也俗的很,可是我没来王府之前,跟的主子是怡红楼的姑娘,她只会画这个。”   走了好久,小蓝终于骨气勇气说道。   顿时钟离月停住脚步,她心中一疼,拉起小蓝的手,“乖孩子,我只是与你说笑,喜欢看你无措的模样,无心伤你。让你想起曾经的伤心事,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知道无非是想逗她开心,才会画画给她看的,可是她却没想到小蓝竟然会有这样的身世。   小蓝赶忙摇头,“姑娘严重了,小蓝不敢。”   “别客气了,是我没想到那么多。以后,我教你画些风雅的。”她笑着说道,牵起小蓝的手走着。   “姑娘你会画画吗?怎么以前我不知道,你从来没画过呢?”小蓝有些惊讶,每次都是她画,钟离月看着,她没想到钟离月也会画画。   她心想,这位姑娘一定是深藏不漏的。   钟离月抬头看看有些阴沉的天,“我不会画,但是我可以学,学好了,我教你。”   顿时,小丫头的有些忐忑的脸上,露出一丝淡定。   “原来姑娘不会啊,吓死我了。”她说道。   钟离月一扭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没有,没有姑娘。奴婢只是觉得姑娘不会画,奴婢就没那么丢脸了。”小蓝实话实说,让钟离月第一次有了想学画画的冲动。   “嗯,你很好,我一定会学会的。”她肯定的点头。   微风吹过,却早已没有了秋风的清爽,一丝寒意袭来,让她轻轻颤抖了一下。   “不是说不让你这样的天气出门,怎么这样不听话?”一个男人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却让钟离月笑容绽放。   一转身,对上一双微蹙的双眸。   “你下朝了?”她走过去。   身上一暖,男人将风袍披在她的身上,轻声嗯一声,眸光却看向一旁的小蓝,锐利无比。   “奴婢知错了。”小蓝触到那道寒光,立即吓得跪倒在地。   钟离月赶紧上前一步挡在男人的跟前,“是我执意要出来的,你不要怪她。”   男人将视线收回,落在她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柔荑上,眸色中的犀利也被柔和暧昧替代,“她有阻拦?”   “嗯,是的。”她点头,果断承认。   “但是没拦住?”他唇边漾起丝笑意。   “是。”   “喂你干嘛?”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脸色羞红。   他抱起她就走,不理会一旁带愣住的小蓝、   “既然是你自己惹的祸,那么就该惩罚你。”他戏谑的笑道,随后大踏步的抱着她往回走。   路上碰到了几个下人,均被吓得呆愣,直到触及男人寒光如箭的目光,才幡然醒悟跪倒在一旁。   挣扎了一会把自己累的够呛,却依旧徒劳无功,她索性放弃了,柔顺的在他的怀里。   她想他不是一直抱着她的,总也有累的时候。   结果真的如她所想,片刻之后真的将她放下了,可是她却莫名的觉得一阵更加强烈的危险气息在心底慢慢浮出。   床上,他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压着她。   她看着身上也正看着自己的男人,“喂,你是打算压死我吗?”   男人笑着,“不会的,我有分寸。”   她气晕,随后想起身,却动弹不得,“你干嘛了,快起来。”   他却突然将她抱在怀里,“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他的声音中毫无嘲弄,更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她心头一震。   “出什么事了吗?”她开口,希望自己只是一时敏感。   他却许久没有做声,只是附在她的肩头,微微闭合着眼睛。   温热的气息,渐渐将她的心虚搅乱。   良久,他终于开口。   “月儿,如果你离开我,会难过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似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她顿时身子一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发现了吗?”   他却摇头,然后忽的做起身子,“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可是这句话又怎么能敷衍她,“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吧。我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即使是死也没关系,何况你不会让我死的。”   她眼神坚定的说道,眸光紧紧盯着他。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你这么肯定,我不会让你死?”   “是,除非你不爱我,之前与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点头。   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他轻声的说道,“是,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要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所以你必须离开王府几天。”他说完,她终于定下心,此时才感觉到刚才自己是有多么的害怕,虽然说着无所畏惧,可是她心底里是那么的恐惧,与他分开。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对他如此依赖了。   “新的身份?是你说的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吗?”她突然想起曾经他与自己说过的话。   他点头,捏着她的俏鼻,“你很聪明,就是那个人。”   “我要去她的家里住些日子,好熟悉情况是吗?”她已经有些肯定的说道。   “是,但是我不会让你去很久,会很快接你回来。”他保证似的说道。   她窝在他的颈间,“好,你要快点接我回来。”   翌日,她便悄悄的被他送出了府,那户人家就住在帝都下的一个小镇上,还有个好听的名字,菊花镇。   原来那个女孩名字叫做菊花,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乡下人。   从前她得知自己的生命是另一个女孩的生命换来的时候,虽然也心中内疚过,可是却不如此刻来的深刻,来的真实。   真实的面对这对夫妇,看着他们望着自己的眸光中压抑着的思念和畏惧,她的心被刺痛了。   她们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可以说是谨小慎微,可是她的自责却更加深刻了。   直到有一天晚饭过后,她终于忍不住来到院子里夫妇两人的身边,“你们恨我吗?”她开口。夫妇俩一见她出来,本已紧张的站起来,一听他这样说更加紧张起来,赶忙行礼,“姑娘说的哪里话,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照顾的不周到,还请姑娘恕罪!”   老太太也赶紧说道,“这农家的生活亏待了姑娘,姑娘觉得哪里不适应尽管告诉老身,老身这就去做。”   她一把将两位老人拉住,“大伯,大娘,你们误会了。你们没有任何地方做得不好,是我的心里不好受。我虽然不知情,可是你们的女儿也是间接被我害死的。”她眼中瑟瑟的胀痛。   老大爷一副憨厚的容颜上难掩悲痛却摇摇头,“姑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菊花临死前能为王爷出一份力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   她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此说。   她们的女儿可是为了她而死的,他却说是她们一家人的福气。   老太太拉过她的手,眼中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布满沧桑的眸色中却布满温和,“姑娘,菊花不是你害死的,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王爷难道没告诉你吗?”   她顿时更加意外,轻轻的摇摇头,“没有。”   老太太,才深叹一口气随后说道,“那老身来告诉你吧”   初冬的晚上寒冷的很,尤其在这简陋的小房子里,虽然她用的都是贺兰枫送来的最好的御寒被褥,可是每天她仍旧觉得冷得很。   只有今天,老太太与她说了一切之后,她才觉得心中布上一丝温暖。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她听见了,却佯装睡着,这个时候谁会来,她仿佛早就预知到一般。   “睡了吗?”有人轻声说道,随后慢慢靠近床边。   她翻个身,背对向来人。   男人微微一笑,“想冻死我吗?”   伸手钻进棉被,自后侧将她拥入怀中。   “还装睡?”贺兰枫在她的耳侧说道。   一股热流自耳侧传进心底,嘴边荡起一抹微笑,她却仍旧闭着眼睛。   男人露出一抹坏笑,手一滑便伸进她的前襟,将她胸前的柔腻握在掌中。   “啊!你干嘛?放开我。”她顿时惊讶的大叫,他们虽然亲密,却还未亲近至此。   “你想将所有人都吵醒吗?”他径自摆弄着,笑着说道。   “你放开,要不然我才不管谁会吵醒。”她脸色流烟漫天,嗔怒说道。   男人将她拥的更紧些,“你这辈子都是我贺兰枫的女人,还有什么不能给我的。”   她却摇头,“等我答应嫁给你的那天,否则什么都不能给。”   他顿时一怔,随后含住她小巧嫣红的耳珠,“可是你的心已经给我了!”   触电般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颤,“可是你的心呢?我还不确定。”   他身子一顿,脸上的笑意敛尽,“你不确定吗?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吗?”   她轻笑,“是啊,你从来没说过爱我!” ☆、第十七章 十七夫人   他喜欢抱她,亲她,可是却从未说过爱她。   她知道,有些话不用都说出来,他为她做的一切已经说明了所有,可是有时候还是会想听到。   亲耳听他说,这样她才能更加安心。   有时候她不禁嘲笑,女人到底是虚伪的动物,明知道甜言蜜语不可信,可是却仍旧渴望得到。   他拥着她,良久他说,“我会让你感受到的,这比说更重要。”   她点头,也知道他说的话有道理,可是心中却仍旧有丝酸涩。   他拥着她,不再戏弄她,手在她的衣服里仍旧没有拿出来,她也没有再挣扎。   这种温暖, 她亦是喜欢的。   “菊花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轻轻的说道。   他却淡淡的回答,“我觉得这件事不重要。”   “那你觉得什么事才是重要的,你知不知道我自来到这里的那天起一直难过到今天,每天面对菊花的父母我内疚的要死,甚至后悔自己不该来。”   她口气有些急切的说道。   男人睁开眼睛,慢慢的坐起身子,“怎么了?”   她却滑进他的怀里,“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我没自私到那种地步。如果她真的是因为我而死了,我一辈子都会背着这个包袱,我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一样。”   他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傻丫头,你以为我就是那么残忍的人吗?”   她点头,“是啊,我就是这样以为,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他笑,“是,那是我。”   “不,你不是。如果菊花不是有病,命不久矣,你不会这么做的是吗?”她抬头看他。   他如墨的眼眸也凝着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死。如果真的别无他法,我想”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将头贴在他的胸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但是你别说。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变做那样的人,我希望你永远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他眸色一颤,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睡吧。”   她点头,泪水却自眼眶中滑出,“嗯。”   一个男人为了自己,为佛变鬼,她是幸福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贺兰枫已经走了。   伸手摸着他睡过的地方,已经毫无温度,他该是很早就走了,或者说半夜的时候就走了。   依稀记得他临走时候说,今天会来接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她想他了,尽管他每日都会来看自己,可是她仍旧想他,比昨日想的厉害。   这时菊花的娘走进来,将早饭端上,“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她点头,“嗯,很好。”忙接过老太太手中的托盘。   “王爷今日就要接姑娘走了,姑娘高兴吧!”她笑着说道。   “他这样说的吗?”她有些惊喜的问道。   “嗯,王爷早上派人来了,说中午就会来接姑娘。”老太太说着为她盛满了粥。   她顿时心中高兴,原来自己昨夜没有听错,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等待的日子总是遥远而漫长,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中午,她将一切都收拾好只等着他来了。   心中却多少有丝疑惑,她来这里住了有十天了,可是除了每日的生活,认识所有的亲戚朋友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今天他来接她,从此后她就可以用菊花的身份正大光明的与他在一起了吗?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她急忙走出院子,却盼来了一场杀戮。   不是贺兰枫,而是一个自己从不认识的贵族男人。   他们停在她的眼前,骑在马上的男人身材高大,丹凤眼微眯,眼神直勾勾看着她。   她赶紧转身想回去,那男人却一声令下,将她拦在当下。   “小姐干嘛急着走,跟本侯说几句话。”男人贪婪的看着她。   她不想多惹是非,“民女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侯爷了。”   可是,男人却不肯放过她,她被围在当中,怎么也退不出去。   “侯爷想怎样?”她有些压不住火气,这个男人一脸的奸邪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侯一见你就喜欢的很,你若是肯,本侯爷就纳你做第十七夫人怎样?”他笑着说道。   底下的人一阵欢呼,“十七夫人,十七夫人”   “对不起侯爷,民女已有婚配,再说民女身份低微更是断不敢高攀侯爷,还请侯爷放过民女。”她硬着头皮说道,心中将这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拜了个遍。   男人却眸光一敛,“本侯爷看你并不像个普通民女,倒像个沦落的大家闺秀,莫不是哪个朝廷钦犯之后吧?”   她顿时心中一颤,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好虎,可是自己此刻是万万不能出一点差池的,一定要等到贺兰枫。   “侯爷说笑了,她哪是什么大家闺秀,不过是平日羡慕人家那些富家小姐,爱端着那腔调罢了。菊花,还不进去。”   此时大伯走出来,挡在她的跟前喝道,她知道大伯是有意为自己解围,顿时装作委屈便答应着要退下。   男人却冷笑一声,“慢着,她是不是大家闺秀都好,本侯看上她了,即刻便要娶她回去。”   “侯爷恕罪啊,小女已经有了婚约了。实在没有这个福气伺候侯爷了,还请侯爷高抬贵手。”大伯急忙说道。   男人冷哼一声,顿时变了脸,“老不死的,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说一遍,本侯今天要定了她。”   他手一指,视线落在钟离月身上。   钟离月顿时心中一颤,“菊花,你怎么还不回去,真是平日太娇惯你了。”   大伯高声喝道,手指着自己浑身轻颤着,看似是气的,可是她知道,他是急得。   贺兰枫对他一家有大恩,贺兰枫将自己托付给了他,他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可是那个男人蛮横的模样,让她更加担心。   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户而已,若是跟他硬碰硬一定会吃亏的。   她一咬牙,转身便想冲出包围回到院子里,可是家丁没有主人的命令哪肯放了她。   “老头,你是不想要命了是吗?”男人将马鞭重重抽到老伯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   老伯顿时被打倒在地,她怎能再走,即使走得了也绝迈不动脚步。   几步走到男人的马下,她扬起脸看着他,“不是说要娶我?我答应,不过要下聘礼,有媒婆,八抬大轿将我抬进你的府门,否则今天就是死我也不会答应。”   男人看着马前这个一脸凛然的女子顿时露出浓浓笑意,“这个简单,明日我就将聘礼送来,不过你今日就得跟我走。”   “不行,我岂可如此轻易的便跟你走,按我说的做我才跟你走。”她毫不退让说道。   男人露出不耐,手一扬, 又一鞭子狠狠抽在大伯的身上。   顿时大伯惨叫一声,皮开肉绽,衣服被鲜血染红,倒在地上疼的直颤抖,脸色惨白。   她扑过去,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大伯,心如刀割,“你住手!”   “别跟本侯讲条件,你还没有资格。”男人狠狠的说道。   钟离月眉心紧蹙,埋尽心中的愤恨,刺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伴着她两世,可是从没有一刻如此时般痛苦挣扎,如是自己一人她会拼了这条命跟他对抗,可是此时她却不能。   不能再对不起这个对善良的夫妻,如果不是自己,也许此刻菊花还陪在她们的身边,至少可以多陪他们一段日子。   “姑娘,别管我们。一会我拦住他,那趁机跑吧。”大伯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却已经品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那个男人。   顿时马嘶狂鸣,大伯竟然生生用刀将马肚子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马顿时倒地不起,男人也毫无预警的落下马背。   她惊呼着,却有丝愣怔。   她没想到老人家不会为了自己做出这样激烈的事情,家丁们都一拥而上,赶紧围上他们的主子。   有人急急的拉住她的衣袖,“姑娘,你快走吧。”   她回眸眼中一阵滚烫,“大娘,我”   “姑娘,没时间多说了,王爷将你托付给我们,我们就算拼了死也不能让你出事的,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王爷,就当是我求你了,你快走。”   老太太声泪俱下,几乎要跪倒。   她点头,心肠一硬,落到这个男人手中自己一定是难逃一死,更或者是生不如死。   “光天化日他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的,只要你跑了就没事了。”老太太见她还在犹豫又说道。   慌忙中,她觉得老太太说的是对的,不再犹豫,拔腿跑了出去。   “你若是想看着他们死,就跑。”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没跑出几步,顿时停住脚步,身后传来大伯大娘痛苦的叫声,声音中的隐忍让她的心都碎了。   “菊花快跑!”大伯高声喊着,随后便是更加痛苦的声音。   她忽的转身,“我不跑了。”   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回到男人的跟前,脸上带着绝然的微笑,罢了,这是她的命, 她本该死的,可是却不能再欠下人命。   “我留下,我愿意做侯爷的十七夫人。”她伸手扶起两位老人,轻声的说道。   男人却被她的笑容倾倒,她貌不惊艳,却有勾人夺魄的魅力,一见便想据为己有。   “姑娘”两位老人都双眼惊讶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的话。   她却微笑的看着她们,然后轻声的说道,“我不能再对不起菊花。”   随后两位老人愣怔,泪水便落满沧桑的容颜。   “好,来,上马。”男人喜不自禁,冲着她伸出手。   贺兰枫穿戴整齐坐在正厅中,七夜走进来,“王爷,都准备好了。”   男人刚毅的唇边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那就出发吧。”   此时有一个女子走进来,来到他的跟前凝着他的双眸,“你知道你这样做之后的后果吗?”   上次他与自己生气之后,一直没来找她,听到他的计划之后,她却再也坐不住了。   贺兰枫看眼七夜,七夜顿时移开眸光不干看他,退出正厅。   “是我逼他说的,你别怪他。”东方舒说道。   他轻笑一声,“被人逼迫就能随意说出本王计划的人,还真是不能留了。”   门外的七夜顿时身子一颤,双手紧紧握紧。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拉住他的手臂,急切的说道。   他却俯身看她,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不经意,“生气?我没有。”   随后抽出手臂便走出去,东方舒几步走过去再次拉住他的手臂。   “你放手。”他低沉的声音说道。   女撒娇般的声音传来,“我不放。” ☆、第十八章 我不怕死   贺兰枫手臂一僵,“ 你不是心里没有我,还管我干嘛?”他声音放柔了很多。   女子却更加进一步的缠上他的手臂,“谁说我心里没有你,这么多年我心里有没有你你会不知道吗?”东方舒温柔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我不知道!”男人心头有丝甜蜜流过,却仍旧板着脸。   “你很早很早就在我这里,你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纤细的小手拉过他的大手来到自己的胸口。   女人起伏绵软的胸脯让贺兰枫心头一紧,顿时卸下强硬将女人紧紧拥进怀中。   东方舒安静的伏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那丝慌乱是为了她,他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慌乱,才会失去理智。   唇边荡漾起几日来最灿烂的笑意,只要知道他心里有她,只有她,就好。   亲吻着她的秀发,他闭着眼睛闻着她的芬芳,“为什么总是这样考验我?舒儿别在考验我,否则再热的心也会凉的。”   她心头一疼,“你会吗?有一天会不喜欢我了吗?”她轻声问道。   半晌他终于回答她,“不会。”   她伏在他的怀里满意的笑了。   “答应我,别去。”她喃喃对说道。   他仿佛一下想起了什么,赶忙放开她,“舒儿,等我回来。”   “不去不行吗?”她拉住他不放手。   他双眉紧蹙,“不行。”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吗?”她双眸紧紧凝着他,露出殷切的期盼。   他沉默,她心头一喜。   “我什么都答应你,可是唯独这件事不行。”他半晌终于还是拒绝了她,快速的走了出去。   她眼中有丝刺痛,胸口闷窒的紧。   双拳紧握,盯着男人如风般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说道,“贺兰枫,究竟你是为了夏琉璃还是钟离月?”   屋子里的钟离月一刻也坐不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走着,她多么希望立即能看到贺兰枫的身影。   从没有一刻是如此渴望他的保护,可是已经过了许久他为什么就是不来。   屋子里,大娘在床边陪着大伯。   “姑娘,你还是趁机逃走吧。否则一会他们将喜袍什么都送来,你就走不了。”大伯躺在床上说道。   她刚才用匕首以死相逼,逼那男人答应去给她做喜袍,抬着花轿来接她,这才得到这次宝贵的机会。   她是想拖延时间,等贺兰枫的到来。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贺兰枫却依旧没有来。   “王爷怎么还不来呢?”大娘焦急的说道。   她绷着一颗心,却展颜笑道,“没事,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来的。你们别担心,也别让我走了。我不会走的。”   望眼欲穿原来竟是这般难熬的滋味,她此生再也不想尝试了。   屋外是男人留下看守她的家丁,她看着他们心中泛起疑惑。   贺兰枫这样小心谨慎的人绝不会将她放在这里不管的,一定会暗中派人保护她的,可是,为什么至今没有人出现呢?   正在想着,外面传来男人去而复返的声音。   “美人,出来吧。你要的我都为你准备好了。”   她心中一顿,难道她今天真的逃不过此劫了吗?   门被踹开,大红喜服被送进来,外面的花轿也已经到了门口,可是贺兰枫却还没来。   她手中端着喜服,欲哭无泪。   前世,她穿过的,洁白的婚纱,最后那场婚礼成了她锥心刺骨的回忆。   此时,再想起从前她已经不痛了,因为心中的伤痕已经有人治好了。   可是,这一次呢,如果他不来,她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呆愣着看着那耀眼的红色,始终没有等来要等的人。   门外已经响起更加暴力的砸门声,老两口坐在那里抿着眼泪,此时她们已经是无计可施,更加没有力量去救她。   她转头看看他们,“别担心,他会来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可是这是她此刻心中唯一的信念。   门,终于打开,在那帮人准备冲进去之前。   她自己走出来了,红袍在身,明艳动人。   “上轿吧,姑娘。”一个喜娘说道。   他还真的找来了喜娘,为她抬来了花轿,他都做到了,所以她无法再反抗,屋子里的那两位老人,相扶着走出来,她看着他们,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世界上,从没有什么比心安理得更舒服的事。   “等等。”她刚要上轿,却被大伯的声音打断。   “这么啰嗦,把他们给我带进去。”男人不耐的声音传来。   立刻有家丁上前,粗暴的便去推搡两位老人。   “住手,她们是我的父母,你若是敢伤害他们,我宁可一死。”她急忙走过去挡在两个老人的身前。   “让我过去跟他们道别。”她说。   男人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你快点,别太再挑战本侯的忍耐。”   她刚走过去便被大娘一把拉住手臂,她一惊。   “姑娘,告诉王爷,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大伯低声说道。   等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之后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冲向人群。   “不要!”她刚喊出声,身子便被大娘推进屋子里。   “姑娘,厨房米缸下是条密道,你快走。”大娘关门之前快速与她说道,然后露出安慰一笑狠狠关上房门。   她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屋子外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大伯惨厉的叫声。   大娘用自己的身子堵住了房门,鲜血染红了窗纸,她却死也不松手。   她只觉得头一瞬间嗡嗡响个不停,撕心裂肺的痛自心底铺开,疼的她颤抖不止。   大娘关门之时的笑容,此刻还在眼前,犹如针扎一般的闪现着。   “剁掉她的手,别让那女人跑了”   她钻进密道之前,听到男人咆哮着说道,好似狂风骤雨般席卷了她的整个脑海。   一路逃,一路伴着难以控制的痛苦。   这一家人都为她而死了,她如何能承受这样大的恩情。   就算是他们欠了贺兰枫的,可是却不是欠她的,要她如何回报。   已经无法回报了,她们都死了,菊花死了,她的父母也死了。   她心中悲痛万分,可是她却不得不逃,她们用生命缔造给她的生机,她怎能再辜负。   密道不是很长,只是自己挖得简陋通道,只能靠爬行前进,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灵活些,将那些人落了老远。   终于爬到尽头,密道的出口在一条小巷子里,外面人群熙攘,正是帝都的主街。   应急之时,隐与人群中总是好逃过追兵,这就是老伯最初的用意的吧。   她扑落掉身上的泥土,站起身子,看了那个隐蔽而狭小的洞口一眼,拔腿往主街奔去。   帝都的街道她很陌生,漫无目的又慌乱的她,只能凭着直觉往王府走。   她本是一个路痴,记性又不好,沿路打听才终于找对了方向。   那个巍峨的府邸就在前方不远处,她终于心中有丝敞亮,快步便往王府走去。   再过两条街她就安全了,穿过一条街道,她的心情越加澎湃雀跃,只要到了家就好了。   情急中,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想法。   平生第一次她有了家的归属感,有了对家强烈的渴望。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吵杂声,她顿时心中一惊快速的躲了起来,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视线一瞬间模糊,她再不顾不及,起身便向遥遥而来的那个人影奔去。   “我终于找到你了。”   手臂被人一把拉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回头果然是那张自己痛恨的那个男人。   “放开我!”她很咬牙切齿的说道。   男人却冷哼一声,“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干嘛非要弄得如此凄惨呢。”   她不理会他,此刻她满心都是那个刚才一瞥而见的身影,他来了,他终于来了,她就不怕了。   可是随后她便心如霜雪,那个人竟然不见踪迹了。   一瞬间,心情大起大落,心如死灰般的绝望将她包围。   男人伸手便要来抓她,却被她藏在袖中的匕首划伤,她紧紧握着匕首,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男人当即大怒,下令要手下将她拿下。   她那防身的功夫,面对一群打手的围攻,根本就是螳臂挡车。   片刻之后,她便被人横刀拿下。   男人呲着牙来到她的跟前,看着自己手臂上不断滴血的伤口,怒声喝道,“贱~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就是冒犯我的下场。”   狠狠被他打了一个耳光,她将和着血水的唾沫吐了他一脸,“我不怕死。”   男人勃然大怒,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好,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出了什么事?”正在此时有人说道。   男人顿时一顿,眉头一紧,他已经将周围的人都清理干净了,还有谁如此大胆敢看他的热闹?   “小侯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来人看清男人之后,笑着说道。   男人眸色一顿,随后松开掐住钟离月的手,“原来是容王爷,只是家事而已。”来人正是容王贺兰祺,贺兰祺本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情,却在视线触及到钟离月的时候僵了脸。   他再也笑不出来,“小侯爷,不知这位姑娘犯了什么错?”   男人顿时一怔,看贺兰祺的模样似乎认识这个女人,“他是本侯府中的婢女,因为受了点委屈便私自逃了出来。”   他笑着说道,贺兰祺看着钟离月一身连泥带土的模样,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刺痛,他点头轻笑,眸光却凝在钟离月的身上。   “我不是他的婢女,我根本不认识他,求王爷救命,给民女做主。”钟离月开口说道。   此刻她顾及不了太多,不管是谁只要能救自己脱离这个男人就好。   “小侯爷,若是真如这个女子所说可就不好了。父皇明日就要召见你,若是得知小侯爷如此胡作非为只怕会不高兴的。”贺兰祺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女子说话的声音,竟然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颤。   男人一怔,随后干笑两句,“呵呵王爷,一个婢女的话怎能当真呢,难道王爷相信一个婢子而不信我吗?” ☆、第十九章 你离开王府吧,即刻!   贺兰祺顿时一怔,不得不摇头笑道,“侯爷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信侯爷呢,只不过我觉得这个婢女有些面熟而已。好像在哪里见过!”身旁有侍卫悄悄的离开。   说着他走近钟离月,随着钟离月的面容越加清晰的映入眼帘,贺兰祺的脸上惊讶之色越加明显。   钟离月水眸流转映出往日光辉,贺兰祺顿时确定,她就是晨曦公主钟离月没错。   “耽误王爷赶路真是不好意思,改日我一定到府上谢罪。”一把将钟离月抓过来,段侯便给贺兰祺让出一条道。   贺兰祺顿时脸色一怔,眸色中寒冽一闪而过,这个女人无论是谁与他争,都是绝不可以的。   钟离月不在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她知道贺兰祺已经认出了自己,那么他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别人将自己带走。   可是他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她,任由段毅将自己带走。   钟离月此刻心急如焚,她知道此时自己再多说已是毫无意义,可是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她当真是没有活路了。   突然,悄悄离去的侍卫疾步奔跑回来,伏在贺兰祺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小侯爷,请留步。”贺兰祺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   段侯顿时停下脚步,面色十分不耐,转身之际却已经笑容恭谦,“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事?”   “本王听说菊花村刚刚有一家人家被杀,女儿菊花被抢”目光中透着犀利之色看着段侯,“那现场找到了这个!”他将手上之物慢慢拿到段侯眼前。   “这个可是段小侯爷之物?”   段侯顿时脸色惊变,刚要说话,贺兰祺又说道,“如不是,本王定会严加彻查已还小侯爷清白,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若是父皇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这后果”   他不再说下去,抬眼看着段毅。   这位段侯是当朝威武大将军段祺瑞之子,段祺瑞一生效忠皇帝,皇帝登机前,多次出征,都是段祺瑞护卫在侧,更曾在一次战役中置身冲进包围将皇帝救出,自己险些丧命,所以皇帝登机之后,加封为侯。   后又加封段毅世袭侯爵之位,皇帝对段家可谓是恩泽深厚,所以他才敢如此嚣张,而贺兰祺是皇后之子,段毅自然是避讳几分,在加上提及皇上,他自然有些心虚害怕的。   顿时段毅的脸色有些难看,“王爷说的是,这个玉佩不是我的,可是我却看着眼熟,不如交给我去与下人辨认一下,若是当真是我府上有人知法犯法,必定不会轻饶。”   他伸手将贺兰祺手中的玉佩拿过别在腰间,然后看眼钟离月,“这个婢女既然如此不愿意与我回去,我也就不强求了。你走吧!”   他知道贺兰祺不过是为了这个女人而已,此时此刻他只有忍痛割爱了。   钟离月重新获得自由,她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一转身便撒开脚步急速跑开。   段毅深深看了眼跑远了的钟离月,策马而去。   贺兰祺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喜悦,随后上马疾驰追去。   “我救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想走吗?”   钟离月被挡住脚步,贺兰祺一纵身跳下马背,慢慢的来到她的面前,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她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一步步的后退,眼眸紧紧盯着他,却不说话。   贺兰祺站定了身子,伸手就要撸过她的下巴,可是却被她轻巧躲过。   他顿时朗声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死,果然还活着。”   “菊花村死的那两个人就是我的父母,我叫菊花,王爷一查便知。”   她镇定的说道。   贺兰祺却摇摇头,“这个是拿来骗别人的,我是不会相信的。怎样,你在老六府上住的还舒坦吗?从今往后,你恐怕就不会那么舒坦了。”   钟离月目光一转,急切说道,“贺兰枫救命。”   贺兰祺顿时一惊,等到他反映过来的时候,钟离月却已经自他身边跑走。   他顿时大怒,立刻吩咐手下人追去。   街道上人群流动,一个女子手中撩着衣裙,疾行如风,后面无数个凶悍家丁紧追其后。   她一夜未睡,一天未进水米,此时早已经体力不济,筋疲力尽。   眼看着后面的追兵就要来到近前,她却怎么也跑不动了。   停下就是死路一条,她咬着牙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前奔跑。   “你跑不了了?”贺兰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追上来了。   她心中顿时升起恐慌,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一步也跑不动了。   她瘫坐在地上,回头看到的是贺兰祺得意的神采。   贺兰祺放慢了脚步,犹如猫戏耍一只老鼠一般的看着她,笑得邪枉自大。   他恶狠狠的说道,“钟离月,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魔爪便伸过来   一阵疾风而过,骏马嘶鸣,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自己已经坐在马背上。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会回事,耳边顿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你回家看看家人,怎么也偏生给我生出这些麻烦?”   她顿时心头一阵喜悦,眼中雾气迷漫。   贺兰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空握成拳,随后勉强的笑道,“六弟,你来的总是那么及时!”   贺兰枫双眼微眯,“我若是不及时,恐让三哥受累。这小妾总是给三哥带去麻烦,是六弟的疏忽。”   贺兰祺此时已经站直身子,也飞身上马,一脸平静的看着对面马上的二人,“六弟不杀她了?”   贺兰枫紧了紧拥着钟离月的手,“父皇如此高兴,我怎能辜负了父皇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留下了。”   随后他垂头看怀中的女人,“菊花,你能有今日要感谢三哥呢?”随后仰头看向贺兰祺,“若不是三哥在父皇面前将你有孕消息说出来,只怕本王不会饶了你。现在可好了,你有父皇给你撑腰了,但是以后可是要收敛下,不能随便就上街,更不准随便与陌生男人见面。”   钟离月眸色中透着几分寒冽,心中对这个三皇子腹诽了一通,却突然泪流满面,“王爷,菊花的爹娘都被人杀了,还请王爷做主。”   贺兰枫顿时眸色一寒,“什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帝都杀人?”   钟离月顿时玉手一伸,指向对面的男人。   贺兰祺心中一惊,“你可别冤枉好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刚才不是分明让人调查的清清楚楚,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女人的声音随后传来。   贺兰枫视线重新落到贺兰祺身上,“三哥,知道凶手是谁?”   贺兰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催马离去。   女人紧绷的身子顿时一松,瘫软在男人的怀里。   “你受苦了。”贺兰枫在她的耳边说道。   “为什么你才来?大伯大娘都死了,是为了我死的,因为我,她们一家三口都送了命。”水眸中伤心悲痛的泪滚滚而下。   她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眼睛盯着他,沉痛难以抑制。   “放心,我会为他们报仇的。”贺兰枫缓缓说道,她仿佛就是再等着他这句话,听他说完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贺兰枫双眸一紧,拥着她飞马而去。   东方舒远远的跟在他们的后头,一路回到府中。   是的,一切都是她阻止的,否则贺兰枫早已经将钟离月救下。   贺兰枫抱着钟离月跳下马,快步走向府中。   东方舒却赶在他的前面拦住他,“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要为了那两个民夫而与段家结仇吗?”   贺兰枫双眉深拧,肃穆的看着东方舒,“我已经扔下她一次了,你要我再次失信与她吗?”   他的话好似冬日里冷风,瞬间让东方舒寒到骨髓。   男人穿过她的身影,抱着女人走进去,身上的怒气带起一阵寒冽。   东方舒对着他的背影笑道,“贺兰枫,是你忘了,你早已经失信与她?还是你将她当作了沈琉璃?”   男人的背脊僵硬一刻,随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初冬的冷并未冻着她,心中的寒却将她彻底包围。   他明明是爱她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她都感觉那么的孤独,看着他的背影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消失。   从前是他一个人的背影,现在是他们两个人的,他的怀里多了一个女人。   多少年了,她从未担心过,会有人取代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今天她却担心了。   这个女人,这个他一开始只是想要利用的女人,总有一天会成为她最大的敌人。   今天她目送他绝然的背影出府,可是最后她还是追了出去。   她知道,并不是怕他与段家结仇。   而是不想他为了那个女人去做任何事。   看着那个女人周旋在段毅的手里,看着她惊恐如笼中之鸟,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满身狼狈的奔命与街道,看着她被打的满脸鲜血   她以命相挟,他终于没有动,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可是她却看到了他紧握的双手,青筋暴起,听到了紧咬的牙关带出怎样的愤怒。   最终他做到了,可是却也怨憎了她。   她与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生了嫌隙!   守在她的床边,贺兰枫看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心头一阵刺痛。   闭上眼睛她惊慌失措,满街逃窜的模样,苍白的小脸上艳红的血迹蜿蜒流淌,就映在眼前。   她是那样的相信自己,可是自己却令她那么的无助,可怜。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应该不是吗?   外面出来脚步声,他站起身子走到外面。   七夜,站在那里,低垂着头。   他冷笑一声,“你当真是忠心!你离开王府吧,即刻!”   七夜嗖然抬眼看着他,“王爷!”   “可是你忠心的不是我,你忘记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他冷冷的说道。   七夜噗通跪倒在地,“王爷恕罪!”   “罪可大可小,即使你杀人放火,罪至滔天,都无所谓。可是,我这容不得背叛。即使那个人是我最在意的人,也不行。”   贺兰枫语气森寒,让人不置可否。   一向处事不惊的七夜顿时眼神慌乱,“王爷,东方姑娘没有让属下那么做,是属下自己那么做的。”   “违背我的旨意,更不可恕!无需多说,你走吧。”   “王爷!”   “不,你不能这么做。”一个女人的声音自青园外传来。 ☆、第二十章 只要我一个不够吗?   东方舒走进来,站在七夜的边上,视线笃定的看着贺兰枫。   “他这么多年为你出生入死,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吗?”女人有些薄怒的语气。   贺兰枫清淡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留下他一条命,违抗我的命令要受到怎样的惩罚,你与他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顿时东方舒眼眸惊骇,声音更加颤抖,“难道你就真的不明白我们的担心?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对跟你十余年的兄弟动了杀心吗?”   “东方舒,要是他今天死了也是你害死的。忠心只能对一个人,否则就是不忠。”   贺兰枫咬牙说道。   东方舒心中一疼,深吸口气,深深凝望着他的眼神中布满失望,“从前我也吩咐过他很多事,你从来都是默许的,为何今日就成了背叛,难道你是在怀疑我吗?那么你就连我也一并赶走好了。”   “姑娘,你不能这样说王爷,这件事跟姑娘无关,都是七夜一人所为。”   七夜急切的说道。   贺兰枫望了望两个人一眼,唇边荡漾起一丝轻笑,“好个患难与共,要走你们便一起走,本王不拦着你们。”   “你贺兰枫你真的如此狠心?”东方舒的脸上霎那间苍白。   贺兰枫走到她的跟前,缓缓开口,“狠心?本王只怕比不得你东方姑娘。”   随后视线错过她看向七夜手指向屋里,“七夜,你知道她至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是万不能有一点损伤的。可是你却敢私自调离保护她的暗卫,你居心何在?从前我默许你听从东方舒,可是却不代表你可以置我的命令与惘然,谁是你的主子,你心里只怕从来没有想清楚吧?”   几句话字字珠玑,将他心中的愤怒倾述清楚。   东方舒顿时哑口,他说的都对,她从来都是为他着想,从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可是这一次,她的确是存了私心,忘记了钟离月与他来说并非只是一个女人那样简单。   站在屋子里的女子心头一热,心中对他的埋怨此刻在他这句话中,烟消云散。   有他这一句话就够了,今天她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不在疼了,都是值得的。   她猜想,他一定是有必须要做的事,十分棘手才会耽误了去接自己。   七夜响头着地,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果真是错了,当真是错了。   看到东方舒伤心的模样,他便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王爷,您是七夜心中唯一的主子,属下一辈子不敢背叛王爷,这一次的确是属下的错,属下认罚,但是请王爷不要赶属下走。”   七夜,跪在他的面前哀声祈求。   “贺兰枫,别让他走。”正在此时一个虚软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贺兰枫急忙回头,“你怎么起来了?”伸手过去扶住正走向自己的女人。   钟离月微微一笑,如白雪般苍白,“别赶他走,再给他一次机会。”   “快回去躺着,你别管。”   “不,你答应我,别赶他走。”   她执拗的看着贺兰枫。   “好。”贺兰枫沉着半天,终于点头。   东方舒双眸如剑般的看着眼前这个为七夜求情的女人,他竟然答应了她,而自己的话这一次他却没有听,甚至对自己满腔怨怪。   七夜如释重负,深吸口气终于沉下心。   “去安叔那里领一百军棍。”贺兰枫沉声说道。   “谢王爷。”七夜站起身子离去,临去前轻轻抬眼看了一眼为自己求情的女子。   那眼神中却丝毫看不出感激之情,钟离月却低呼一声,“一百军棍,得多疼啊?”   拥着她的男人却一脸严肃,“这是我的极限,你别再多说了。”   她却仰头轻笑,“这也是我的极限,否则我会亲自去打他。”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解的问道。   她慢慢的做到床边,“他想害死我,我自然该报仇的。可是,我知道他对你是忠心的,因为我的身份会害死你,所以他是怕我会连累你。这份心情与我一样,所以我不可以恨他。但是却是很气他,为他求情是我最大的让步。害我受到那么多惊吓,我不该打他吗?”   她笑盈盈的说道。   他点头,身后将大麾披在她的身上,“嗯,还有些道理。”   东方舒被两人的一言一语刺痛心扉,矗立在院子里,双手紧握,最后慢慢离去。   贺兰枫听到院子里离去的脚步声,顿时手一顿,眼神看似无意的撇向窗外,那束萧索的背影还是让他的心头一颤。   她自然没有错过,“她与你是什么关系?”   贺兰枫不解看着她,“嗯?”   “我说东方姑娘与你关系匪浅,绝不是主仆那样简单的对吧?否则七夜也不会听她的,你更不会默许。”   她抬头看他,满眼疑问。   贺兰枫眼中的微顿,一闪而过。   “原来你都听到了。”他用笑容掩饰自己心中的酸涩。   她点头,“是啊,你不想告诉我吗?”她心中有些忐忑,想要知道真相,可是又有些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贺兰枫眼眸如海看向窗外,“她曾经救过我的命,陪我渡过了人生中最艰难潦倒的时期。所以我很感谢她,也从未将她看作奴仆。”   她点头,紧握的小手越加紧了,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侧眸看她,突然绽放一丝笑意,“七夜喜欢她!”   顿时心中一松,她惊讶,“什么,七夜喜欢她?”这就是所有缘由所在!   七夜喜欢她,所以才会对她言听计从。   “那她呢?也喜欢七夜吗?”她问。   微微停顿了下,他点头,“也许吧,否则她也不会要与他一起走了。”   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他握住她滑腻的小手,“怎么都湿了?”   她微微一笑,“紧张的。”   “紧张什么?”他不解看她。   “你喜欢东方姑娘!”她幽深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他顿时心中一颤,唇边的笑意僵在那里。   “我怕会听到你这样说!”她随后说道,一把搂住他的手臂。   他轻轻的揽过她,“你现在不紧张了?”   她点头,“是啊。”   “如果我真的喜欢她呢?或者有别的喜欢的女人呢?”他清淡的话却如同石锤一般重重的落在她的心上。   顿时她沉默不语,心中却狂乱不已。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不是没想过,而是自从爱上他之后从未想过。   今天他的话响在耳侧,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她才去想。   是啊,他是王爷,这里是千年前的古代社会,男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可是,她却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   她的身体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可是她的思想却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世纪中,一夫一妻制,绝不允许小三的存在,否则便是玉碎瓦全。   见她沉默,手心逐渐冰凉,他又说道,“怎么了?”   她却突然抬头看他,“只要我一个不够吗?”   他顿时愣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要你一个?你的意思是要做我的王妃?”他心中疑惑,还未完全明白 她的意思。   她摇头,“不是,我可以不做你的王妃,只要做你唯一的女人!这样可以吗?”   贺兰枫的脸上渐渐凝重,随后轻笑,“你还真是个贪心的女人,不过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你不答应?”   钟离月急切的说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许再说是否决的意思吗?   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你是认真的?”   她点头,“我是认真的。”   笑容敛进,他双眉拧成川字,“这是不可能。”   她的心顿时跌进谷底,一点点的碎裂。   “不可能?就是说你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她声音颤抖。   他点头,“因为我是北冥的瑞贞王,我的身份注定了我这一生不能只为一个女人停留。”   她慢慢的抽出手,慢慢站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可是我这一生却只会为了一个男人倾尽所有。”   “所以你也要求我如此对你吗?”男人也站起身子,双眸盯着她。   她轻笑,“不可以吗?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不可以三个字本该脱口而出,可是却生生被她失望伤心的神情堵在咽喉,从未有人跟他要过唯一,他亦未对任何人许过。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狂妄。   他的沉默对于她来说便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她背对着他,“你走吧。”   “这是什么意思?”他浑身冷然,不敢相信她竟会赶自己走。   女人紧紧握着小拳头,脸色一片苍然,心中碎裂的痕迹越来越大,“若是给不了我,就放了我。永别再来!”   她的话虚弱无力,却又带着咄咄的肯定,冰冷中裹着无奈与失望。   他顿时心中愠怒,“好个永别再来,你别后悔。”他咬牙说道。   “我不后悔!”她说。   男人拂袖而去,带着满腔的怒火而去。   她站在窗前,清楚的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撕扯的疼,快要无法承受。   唇边荡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钟离月,你就真的已经深陷于此了吗?不过短短两个月,就如此失去不得他了吗?”   心碎伴着失望,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移动脚步离开窗前的,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直到最后失去知觉。   再想来的时候,她看到小蓝守在自己的床前抹着眼泪。   那一瞬间,她的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下,从此以后也许又会只有她一个人了。   这个王府,她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吃饭,用药,她一顿不拉,只不过笑容却难再见。   小蓝服侍的周到,她的身子两天就硬朗了起来。   第三天一大早,她支开小蓝,独自一个人便出了青园。   这个寂静的小院子,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回头看着,心中纵然有不舍,却去意坚定。   几天来对贺兰枫的思念有增无减,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了,沉沦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不是她非要逆转时代传统,而是爱情的伤她不想承受,亦受不起。   冤家路窄,走到花园的时候却碰到了一行人,里面有她最不想碰到的人。   钟离婉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女子,惊讶出声,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你你不是死了吗?” ☆、第二十一章 再不走,她就是赖皮狗。   钟离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钟离婉,可是此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上,躬身施礼。   钟离婉惊讶的看着贺兰枫,贺兰枫眉头微挑,“这是我的府中的小妾,不懂规矩让公主见笑了。”   随后声音微厉的对着钟离月说道,“菊花,还不见过东盛长公主!”   “菊花见过公主殿下。”她低垂着头说道。   钟离婉终归是一国公主,自小见惯了各种场面,此时已经收起之前的惊讶与慌乱,面色平静的说道,“王爷好福气,她可是那日有孕的女子?”   贺兰枫顿时眉头紧锁,面色不悦,“正是,公主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能为王爷生育子嗣的女人定然是出众之人,婉儿早就想一睹芳颜了。”钟离婉笑着说着,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钟离月。   贺兰枫随后说道,“公主真是严重了,她只不过是寻常女子,天气凉了还请公主到前厅稍作,一会便在府中用餐吧。”   钟离婉点头同意,眼神却不离钟离月的身上。   “公主也觉得她长的极像一个人吧?”东方舒扶着她轻声说道。   钟离婉点头,“确是很像我那月儿妹妹。”   “可惜她正值花样年纪就走了,公主一定很难过吧?”东方舒接着她的话说道。   钟离婉脸色有些僵硬,点头,“是啊,她走的可还安详?不知道姑娘可知道?”   她试探性的问道。   东方舒面色惋惜,“这个奴婢倒是没有亲眼所见,不过倒是听说晨曦公主死在狱中,并没有上刑场,也算是没有太过凄惨吧。”   钟离婉点头,“不过那个女子倒是与月儿长得很是相似!”   东方舒无奈的说道,“奴婢有幸见过晨曦公主,这菊花与晨曦公主何止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为此奴婢也劝过王爷,将她打发走,可是王爷却对她情有独钟,奴婢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钟离婉虽然面色不改,可是心中却仍旧担心的很。   她不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更不信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钟离月见他们走远了,松了一口气便要继续赶路,可是刚走了没多远,便被人一把拽住。   “你要去哪里?”男人的语气带着质问。   她抬头看着这个满脸怒气的男人,“我要去哪里你管不着!”   “喂,你松开手,我好疼。”她怒目看着手上越来越用力的男人。   “我管定了 ,你给我回去。”说着他拉着她的手便往回走。   她挣扎着不肯跟他回去,“你放开我,我就是要走,我要你的给不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他转回头恶狠狠的说道,“我给不了?我什么都给得起你,只要你不太妄想。今天你走出去,就是死路一条,门口有很多人都在等着你踏出王府。”   他气的甩开她的手,对她怒吼道。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让他失控?   钟离月一下跳出老远,“我是死是活跟你都没关系,你是男人就别管我。”   几天的冷落,她生病之后的置之不理,让她彻底伤了心,她就是有这种本事,将一切心事都能隐藏在心里吗,让人无迹可寻,看不出喜悲。   见到她扬长而去,男人气双手发抖,任由她奔出自己的视线。   见男人没有追来,她的心却偏偏的疼了,没有轻松与高兴。   他是真的不顾自己的死活了,也好,这下自己对他也该是死心了。   这下她也不用在躲躲藏藏的从后门走了,既然他已经不管了, 那就从大门走吧,堂堂正正的。   外面即使真的如他所说有人埋伏,也不会想到她会堂而皇之的从正门出来吧。   眼看着就到了正门,斜眼回头看去,那男人真的没有追上来。   走出这个王府,她与他从此就恩断义绝了。   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患难之情,要说舍弃,何止舍不得那么简单。   到底,她是真心的感激他,爱过他。   心,顿时空落落的疼,身体中好似有什么被掏空了一般。   她停下脚步的身影,深深灼疼了远处男人的眼睛。   她不是真的要走,她想要什么,他知道。   可是,他给不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他都不可能只有她,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一次他竟连敷衍都无法对于她敷衍。   她不能走,他也绝不会让她走。   当初救她,是因为她与他有着重要的用处,如今尽管心中有些烦乱,可是那个念头却是他不会放弃的。   钟离月,不要怪我,一旦那件事情成了,我绝对不会薄待了你。   眼看着女人就要迈出王府,他纵身便要飞过去。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她终于沉下心,她不能再犹豫,她对那个男人而言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几句话,他便赌气而去,一连几天对她置之不理。   如今,明知道外面危险,却还是放开了手,让她离开。   再不走,她就是赖皮狗。   想到此,心中拿定主意。   走!   可是下一刻她的脚步却缩了回来,迎面而来明黄金顶轿撵,不是皇上的龙撵!   她顿时慌乱了手脚,眼看着龙撵渐进,就要到了眼前,她却不知道自己此刻要怎么办。   人多好混迹,加之皇上出行身边人员众多,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她应该不会被发现,只要她头低一点,溜的快一点。   想到此,她将全身的力气凝聚与脚下便想一阵风一般的溜出去,可是气刚提起来,脚步还没迈出去,便被人一下提起来,纵身飞到树上藏起来。   “喂你干什么?”她伸手便是一拳,打在贺兰枫的脸上。   “不想死就乖乖的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男人的脸暗到极点。   她崛撅起嘴,“你扔试试我才不”   嗖,她的身子便飘在半空中。   顿时,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个死男人真的如此狠心。   他一定是后悔了,想杀人灭口。   下一秒她被人伸手接住,定下几乎被吓散的心魂,男人在对面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飞身往正殿而去,准备迎接圣驾。   而她被他扔到另一棵大树上,接住她的人正是那个不会笑的男人七夜。   她看眼身边这个冷酷如霜的男子,“放我下去。”   男子对她的话置若惘然,只是低头看着地下的一切。   她刚想再说话,七夜却开了口,“别说话。”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很眼熟!”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钟离月定睛一看,是贺兰祺。   心中顿时一颤,如果自己刚才冲出去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她还看到了贺兰博,贺兰轩,和太子贺兰云。   他们竟然都来了,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贺兰枫将大家迎进去,七夜才将她带回青园,“他们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她终于还是问了。   七夜,冷冷的看她一眼,“姑娘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他想好了应对之策吗?”她此时没空理会七夜不屑的态度。   “应对之策自是难不倒王爷,可是若是有人刁蛮任性,就是再完美的计策也终是会功亏一篑的。”   七夜冷言冷语的说着,以一句,“希望姑娘好自为之。”结束,转身就要离去。   “怎么说我也对你有恩,你何必总是把我当作仇人一般?”她十分不解的说道。   七夜猛地转过身,“为了王爷七夜死不足惜,七夜的生死不重要,若是有人危害到王爷就是我的仇人。不要以为你上次说了几句好话就可以收买我,你的恩情我自会还给你,可是我不会因此而讨好你。”   她顿时哑口,这个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是你家王爷救了我回来,我哪里危害到他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所以我觉得王爷不该救你回来!”他冷冷的说道。   “你” 钟离月顿时气的脸色涨红,她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竟然是如此讨厌,甚至恨不得自己死了吧。   “你不想连累王爷,就想想自己该做什么,怎样才能证明自己不是钟离月,怎样逃得过皇上的眼睛?”   男人转身离去,只留下冰冷的一席话。   怔怔的站在那里,双手如冰般霜寒。   “姑娘,你到哪去了?害的奴婢担心死了。”小蓝一见她马上拉住她的手臂说道。   她沉默的表情吓坏了小丫头,“姑娘,你怎么了?”   深吸口气,她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小蓝,我没事,去帮我烧壶滚开的开水,我想泡杯茶。”   小蓝担忧的答应着,随后下去。   “老六,听说你的府中有位侍妾与死去的东盛晨曦公主面容甚似?”皇上刚落座不久,便开口问道。   贺兰枫不慌不忙的答道,“是,父皇。她是长得与晨曦很像。”   “哦,朕记得你曾经是最不喜欢晨曦的,怎么会留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呢?”皇帝一脸肃穆。   贺兰枫知道,终于父皇坐不住了,他此次来不是试探,而是来看清真相。   贺兰祺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当初六弟说她是妖孽,却看不出六弟原来也曾经对晨曦有所眷顾。”   贺兰枫却低声笑道,“父皇,儿臣一向府中没有姬妾,只不过有一晚醉酒之后要了她侍寝,等到醒来才发现她与晨曦一般模样,本来儿子是想杀了她的,可是却被三哥当街拦下。后来又被父皇知道她身怀有孕,父皇的喜悦自是儿子所期盼的,所以才会留到至今。”   他不卑不亢的说着,然后看眼贺兰祺,“三哥,那日我要将她与腹中胎儿一起杀了,是你拦下说情的,不错吧。”   贺兰上舰探寻的目光看向贺兰祺,贺兰祺顿时一怔,随后好不情愿的点头。   皇帝眼中的锐利才稍有缓和,“原来有孕的女子就是她?”   贺兰枫赶忙回道,“是,父皇。”   “父皇,天下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儿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天下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太子贺兰云说道。   皇帝点头,“朕也是前所未闻。” ☆、第二十二章 你是为了他还是七夜?   “儿子几年前倒是见到过这样的事,游历江南的时候就见到过一个与蕙兰生的一模一样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贺兰轩的身上,众人都知道贺兰轩与贺兰枫之间曾经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的很不愉快,关系一直僵持到今日,而那个女人就是贺兰轩现在的爱妾,蕙兰。所以此时贺兰轩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贺兰祺却说道,“五弟与蕙兰伉俪情深,自然是不会错认了人的。不过,对于一个只是见了几次面的女人来说,便说不定了,你说是不是啊,六弟。”   贺兰枫顿时轻声笑道,“三哥如此说,意思是指我窝藏了死囚了吗?”   贺兰祺冷哼一声,“我只是怕六弟被人利用。”   “父皇,既然三哥如此说,不如父皇就下旨传菊花前来问话。”随后他看向贺兰祺,“不过,三哥错了呢?”   贺兰上舰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你一言我一语,默不作声,心中独自猜测,明黄广袖中的手紧紧握着。   “父皇,以六哥的个性,我相信六哥不会这么做的。再说,六哥对月儿原就讨厌。”   说话的是贺兰博。   贺兰枫的视线向他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贺兰博为自己说话,他的心情却莫名的变得不好。   这弟弟何曾为任何人说过情,除了青园的那个女人!   他对她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父皇,您不是也想褒奖为六弟怀了子嗣的女子吗?不如就趁此时将她传来。”贺兰云见皇帝一直不说话,上前一步说道。   贺兰上舰看眼贺兰云,手心中的力量径自更重,面上却笑了,“好,朕正有此意。”   贺兰枫恭谦答应,回头看向东方舒,“去青园,带她来。”   东方舒心中顿时一惊,眼里却镇静如水,“是。”   她急忙退了下去,一旁的小丫鬟俏红急忙扶着她走出正厅,“呀,姑娘,你的手心怎么如此冰冷?”   东方舒摇摇头,“你去请段小侯爷来一趟,务必让他来见我。”   她吩咐道,俏红却面有难色,“姑娘,段小侯爷可不是一般人能 请动的,奴婢到那怎么说呢?”   “怎么,你害怕了?”东方舒脸色一敛说道。   俏红赶忙摇头,“奴婢的命都是姑娘给的,奴婢就是死也不怕,奴婢只怕会辜负了姑娘,到时候耽误了姑娘的事。”   东方舒拍拍俏红的小手,“俏红你只管去,到时候拿着这个给他看,他自然就会来的。”她将一枚黑玉放在俏红的手中。   青园   玉石凳上,钟离月静静落座,手里拿着一盏茶水停在唇边,许久都不曾放下。   见到东方舒走进来,她微微一笑,“你来了。”   东方舒紧皱眉头看着她,“莫非你知道我要来?”   她点头,“是,我已经等了许久了。怎么,现在就去吗?”她说道。   东方舒眉头一挑,“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不是去见皇上和众位王爷?”钟离月轻笑,站起身子。   “难道你就不怕吗?”东方舒凝着眼前这个毫无惧色的女子。   只见女子笑意轻敛,一脸清淡无畏,“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没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怕!”东方舒出乎她意料的说道。   只是愣怔了一下,钟离月恢复神色,心中已经猜出了几分她的下文,接道,“你怕我会连累王爷!”   “不错。”她说道,肯定的语气,灼烈的眼神。   “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做?”钟离月轻声问道。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承认你是钟离月!”东方舒一字一句的说道。   “只要我不承认,他就会没事吗?可是有很多人都见过我,甚至握有我的把柄。”钟离月浅淡的笑望着她。   眼前的东方舒眸色中都是担忧,浓厚的无法散去,甚至掩藏了她的本色。   她喜欢的是七夜吗?   真的是吗?   她不太相信,反而更觉得此时她对贺兰枫的关心才是透着浓浓的爱意。   “我只求你这一点,不要承认。剩下的事交给我去做。”东方舒用了一个求字。   多么骄傲的女子,从前她的言行举止都是那样的冷傲绝然,仿佛高高在上的圣女不可侵犯,即使为人奴仆却丝毫看不出一丝低微之气。   可是,刚才她用了一个求字,让钟离月的心中一颤。   唇边勾起一抹清冷的微笑,“你是为了他还是七夜?”   东方舒顿时一怔,?“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已经转身走出青园,身后留下一脸疑惑的东方舒。   “婉儿怎么有时间来老六的府上啊?”终于倒出了功夫,皇帝看向钟离婉。   钟离婉微微欠身,“父皇托婉儿给众位王爷带了礼物,婉儿昨个刚去过荣王府上,这不今儿刚到睿王这,就赶上皇上也来了。”   钟离婉说着,看了看其他几位王爷。   贺兰上舰扫了一眼几个儿子,见几个儿子面色平常都无异色,便知道钟离婉所说属实。   “你父皇有心了,你也有心了。也别太劳累了。”   “谢皇上关心。”   贺兰上舰看着端庄美丽的钟离婉,爽朗笑道,“朕觉得你这样称呼朕,着实有些生疏。”   钟离婉有些糊涂,“那婉儿该如何称呼皇上呢?”   “朕想听你叫一声父皇啊。”贺兰上舰笑着说道。   女子顿时红霞染鬓,娇羞的垂下头去,“皇上真是,就会取笑婉儿。”   “怎么朕的几个儿子中竟然没有一个你中意的吗?你父皇也与朕表明了心意,希望你能在北冥寻得佳婿,你这样秀美端庄,知书达礼朕更是希望能将你留在皇家。你看上了谁只管跟朕说,朕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贺兰上舰微笑着说道,钟离婉低垂着头,脸上却荡漾起花开的笑颜。   贺兰云,贺兰祺等人,均心中一亮。   开始他们都不太确定,东盛的皇帝是有意让钟离婉入后宫为妃,还是要嫁给他们这几个王爷,此时听见父皇这样说,心中迷雾顿时散去。   东盛这个靠山,当然是如今谁都想夺得的。   钟离婉更是心中高兴,不禁偷偷向几个年轻的王爷看去。   眼前的几个男人,个有风采,几日来的拜访,她更是觉得难以抉择。   贺兰云身份最尊贵,听说他是皇帝最爱的儿子,他的母妃是皇帝心中最爱的女人,可是他为人却过于刻板深沉,城府太深,与他相处她总是觉得有压力,加之他母妃毕竟已经死了很多年,日后储君之位会不会有变数,实在不好说。   贺兰祺当今国母亲子,背后又有沈家支持,未来的储君之争胜算亦是不小,只是太过于头脑简单,有勇无谋。   贺兰博德妃之子,可是德妃却已经不怎么得宠,而贺兰博为人寡淡清冷,不好靠近,似乎对权势亦没有任何野心,完全不在她的选择之列。   贺兰轩的母亲淑妃算是后宫中除了皇贵妃之外唯一偶有恩宠的妃子,贺兰轩儒雅潇洒,谦和温柔,可是却听说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虽然并未封妃,却宠爱之极。   最后入眼的便是贺兰枫,这个男人卓尔不群,温尔儒雅中透着不怒自威的霸气,是她所喜欢的类型,并且用兵如神,骁勇善战,未来的皇位他是最有可能夺得的。   并且,他府中竟然只有一个小妾,这是她最满意的地方。   想起今日在花园见到的女子,她心中莫名的一颤,虽然一直在告诉自己,那人并不是钟离月,可是仍旧心中不爽快。   白衣胜雪,倩影如月,在微风中缓缓来到正厅。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到她的一刻愣怔了眼神,她就这样迈着轻盈的步伐,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而来。   “菊花参见皇上,参见各位王爷。”   她款款下拜,声音柔美,微笑炫美。   贺兰上舰笑容僵在嘴边,手停在去拿茶碗的半空中。   她,真的不是钟离月吗?   根本就是一模一样,那笑容,那身影,都是在梦中梦过了多少回的,那日他按照计划营救她,可是却换来她死在狱中的消息。   无数个夜里,他曾默默的想过,若是当初他为了将她迎入后宫,不用这种方式改换她的身份地位,那么她也许不会死,他也还有机会完成自己多年前的遗憾。   可是,最后她死了,也毁去了他心中埋藏了多年的愿望。   钟离月,不是因为你可以魅惑人心,而是因为你是她的女儿,所以他一定要得到她。   今日,再见到这副熟悉的容颜,恍如隔世,她依旧笑得明媚,依旧明艳照人,水眸清澈纯净。   可是,她却已经不是钟离月,而是怀有他儿子骨肉的女人。   心中一阵酸涩翻滚,难道这就是命吗?   他注定了一辈子都沾染不了她的半片衣角?   “抬起头来。”他终于说话,语气不见分毫变幻,低沉的音调掩藏了心中的震惊。   钟离月缓缓抬起头看着他,这个一国之君,这个也对自己心存妄想的男人。   “像,简直是太像了。”贺兰云与贺兰祺异口同声。   “你叫菊花?”皇帝问道。   “是,民女是菊花村人士,名唤菊花。”她柔声答道,面色从容。   “家里还有什么人?”他问,眼神灼灼不想错过她面色的任何表情。   女人面色顿时染上一层沉痛,“民女如今孤身一人,再无亲人了。父亲母亲在不久前都相继去世,亲戚中还有两个叔叔,一个姑姑,都住在菊花村中。”   皇帝微微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这些话原本就是多余,即使再多问也是决计问不出什么,可是自己却偏偏问了。   “婉儿,你觉得呢?”他侧过头看向钟离婉。   她们是姐妹,当是最熟悉的人。   钟离婉早已双手冰凉,眼神自她进来的一刻便没有离开钟离月的身上。   此时听到皇帝问话,她立即站起身子,“皇上,若是在别处相遇,婉儿定会将这位姑娘错认为月儿。”   皇帝顿时双眼一紧,“竟会如此想象吗?连你这做姐姐的都认不出来?”   钟离婉此时却诡异的笑了,“皇上,月儿手臂上有个疤痕,只要一看便知真假。 ☆、第二十三章 荣王,要怎么救我?   顿时厅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等着最后的答案,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东盛的晨曦公主,是不是钟离婉?   钟离婉笑吟吟的看着钟离月,“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父皇还是不信我?”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贺兰枫脸色阴沉的说道。   “老六啊,不是父皇不信你,父皇只是希望亲自证明你的清白,以免有人说三道四,这件事今天就止于此,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利用此事来污蔑你。”   贺兰上舰语重心长的说道,眸色中带着不曾掩去的忧色。   贺兰云也说道,“六弟,如今外面盛传厉害,你窝藏罪女死囚,父皇也是为你好。”   贺兰祺有些难挡兴奋,贺兰枫越是紧张阻挡,他越是兴奋,此刻心中已经笃定,今天一定要把贺兰枫扳倒。   他慢慢的走上前来,打量着钟离月,“六弟二哥说的对,如果你心中没鬼,又何必害怕呢?”   贺兰枫眼神与他相对,冷笑道,“我不是害怕,只是怕到时候有些人会很难看,所为的盛传也不过是有些人有心为之,不是对付我,就是对那女人难以忘怀,才会想尽办法的去找她,注意她,只是不该将手伸到我的身边来。”   贺兰枫句句犀利,针对贺兰祺,他顿时脸色一变,拂袖说道,“是不是一看便知,六弟说那么多都是无用的。”   “王爷,虽然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妾愿意为王爷与自己澄清。”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大厅上响起,钟离月微笑说道,虽后转身看向钟离婉,“公主是要看哪只手臂?”   她的笑容,突然让钟离婉有些心惊,那般镇定的笑容,让人的心中莫名的忐忑,好似她果真如她所说,她真的是菊花一般。   “你若是此时承认,我便救你一命。你到底是不是钟离月?”贺兰祺赶在钟离婉说话之前,附在钟离月的耳侧小声说道。   钟离月面上的表情有些愣怔,随后微微一笑,“荣王,要怎么救我?”   她干脆的说道,引得在座的所有人一阵唏嘘。   皇上更是发了火,将他一顿大骂,赶回座位。   贺兰祺心中顿时急火攻心,一双眼睛带着暴怒看着钟离月,原本他还舍不得她,心想若是她肯承认,他便会想办法救她一命。   在他心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她就是钟离月。   可是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张口就将他出卖,心中怒气难平,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她握在手上,狠狠撕碎。   此时正处于皇帝有意与东盛联姻,钟离婉挑选驸马的紧要关头,可是她却将自己在父皇与钟离婉的心中撕毁了形象,双手握成凝白,他发誓,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个女人死的如何凄惨,更要亲手将贺兰枫推倒。   钟离婉果然一听钟离月的话看向贺兰祺的眼眸一紧,眉头紧蹙。   她此生最不能容忍的事便在于此,喜欢钟离月这个贱~人的男人,她是决计不会要的。   钟离月唇边一勾,贺兰祺的狼狈模样让她觉得心中痛快极了。   “是右手!”钟离婉回过神轻声说道。   贺兰上舰眼眸微眯往贺兰枫脸上瞧去,只见贺兰枫一脸坦然,双眸闪亮平静无波。   可是,他身后的女人却心弦高悬,全身绷紧。   东方舒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紧张,她双手紧紧交缠,隐在广袖之中,面色却一片沉静。   钟离月缓缓挽起右边衣袖,钟离婉屏住呼吸,轻声的开口说道,“我妹妹的右手臂上有一块心型的伤疤。”   钟离月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是的,她说的没错,自己的右臂上的确有一块心型的伤疤。   那伤疤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伤疤早已不疼,可是此时提起,她的心却依旧疼的厉害。   忘不了那一年,母妃被杀,她的姐姐逼着她在母妃的灵前笑,她不肯,便被她烙上了这个伤疤。   那时候她便笑的很霸道,她说,这便是你的一颗心,从此长在外面,我什么时候想玩耍就玩耍,想让它痛,就让它痛。   那时候,她八岁。   东方舒正聚精会神的等着看最后的结果,俏红悄悄的走到她的身边,她随后与俏红悄悄的离去。   前厅中,一个男子面色有些急怒的等在那里。   一见东方舒脸上的急怒立即隐去,有些意外的说道,“你是?东方姑娘?”   东方舒微笑点头,“多谢小侯爷还记得我?”   “姑娘芳名远播,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没想到今日会在睿王府中相见,从前听说姑娘住进了瑞王府我还有些不信,姑娘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   “小侯爷多虑了,我与睿王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今日请小侯爷来,实在是事情紧急,迫不得已,还请侯爷恕我冒犯之罪。”   东方舒打断段毅的话说道。   段毅立即陪着笑脸,“姑娘哪里话,不知姑娘这么急有什么事情找我?”   东方舒俊脸上升起一抹浅笑,“侯爷就不先关心一下,我是如何得到王爷之物的吗?”   段毅的脸上顿时笑容僵住,声音急切说道,“姑娘有话请直说吧。,”   东方舒笑道,“今日瑞王府有贵客驾临,只不过这位贵客心情似乎不太好,听说是因为日前在菊花村发生的一件血案。”   听到此处,段毅立即脸色大变,声音有些紧张说道,“贵客?是谁?”   “当今万岁。”东方舒正色说道。   “什么?”段毅心中一顿,有些无措。   随后强震了心情,说道,“这与本侯有什么关系?”   东方舒微笑道,“没有关系吗?那今日东方舒打扰小侯爷了。看来这血案现场得来的东西不是侯爷的,是东方舒多心了,以为此事与侯爷有牵连,便私下扣下了,既然与侯爷毫无关系,我这就去呈给皇上去。”   “等等!”段毅慌忙叫住东方舒。   东方舒转回头一脸不解,“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实不相瞒,这东西确实是我的。还请姑娘高台贵手!”段毅收起所有的锐气,颔首说道。   只是,他心中一阵不解,自己的玉佩早已经收回了,怎么还会落到这个女人之手呢?   东方舒顿时笑道,“侯爷,其实这件事办起来也不难,只要你一会与我去皇上那里证实一件事,这死罪我便与你洗清。”   段毅眼眸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笑道,“现在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吗?”   钟离月卷起衣袖,露出洁白纤细手臂,可是随后人们的眼前却骤然一紧,有些人甚至不忍再看。   只见女子细腻的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澄黄的水泡密密麻麻布满了整条手臂。   “你这是怎么了?”贺兰枫的声音急切的传来。   钟离月顿时轻笑道,“没事,只是想给王爷煮壶茶,结果被水壶烫到了。”   “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贺兰枫怒目看向一旁的小蓝。   小蓝噗通跪倒在地,“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是奴婢一时大意,没有拿住水壶才烫到了姑娘。”   “一时大意?王府中不需要这样没用的奴才。来人,拉出去。”贺兰枫怒声喝道。   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出现戏剧性的变化。   短短时间内,她竟然将事情扭转。   钟离婉顿时脸色苍白,看着她手臂的伤痕,心中一阵薄怒。   “她是不是故意的,抹去了伤疤?”有人厉声说出口。   “她一直住在青园中,从不外出,今日父皇到来她根本不知道,三哥,你是不是也想尝尝被烫的滋味?”   贺兰枫怒气不消,言辞厉色。   贺兰上舰微眯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神采明亮动人,分明就是钟离月无疑。   “否则,怎么这么巧就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她的手臂被烫伤?这本来就难以让人信服!”贺兰祺说道。   “父皇,其实要想证明她的身份也不难,还有其他的办法。”   贺兰云说道。   “你且说说。”皇帝轻声说道,他没有反驳贺兰祺便是说明心中也是有疑惑。   贺兰云接着说道,“只要验尸就可以了,看看钟离月的容貌和手臂上有没有这个伤疤,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再有她可以找出足已让我们信服的人证明她的身份。”   贺兰祺冷笑道,“二哥这个主意好,我赞同。”   “死者已矣,不管月儿犯了什么罪,死后仍不得安宁总是不妥吧。”许久未说话的贺兰轩说道。   “是啊,父皇,儿子也这样觉得。况且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她”贺兰博也说道。   “八弟是担心尸体会腐烂吗?”贺兰云笑道,看眼贺兰博随后说道,“念在她也是一国公主的情面上,那日行刑之后,我早已经将她收棺埋葬了。现下的时节,她绝不会腐烂的。”   贺兰云胸有成竹的说道。   贺兰枫顿时双手紧握,隐与袖中,他道菊花的尸体怎么会无辜失踪,原来贺兰云早就留了一手,不管是谁敢动了心思,最后他都不会费吹灰之力的搬倒。   贺兰上舰看着自己最相信的儿子,心中一阵悸动。   太子啊太子,你竟然如此心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也做好了这万全的准备,你这样心思缜密要防备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朕看错了你吗?   如是那日,救了那丫头的人是朕呢?   你又该如何?   明黄广袖中微微颤抖,许久大家都看向主位的人。   “既然事已至此,看来不弄个水落石出是不行了,就照太子说的办!”   皇帝一声令下,太子立即点头答应,安排去办。   此时,东方舒带着段毅走进来。   段毅一见皇上顿时心中仍旧难以抑制的慌乱,贺兰祺心下一沉,贺兰枫嘴角一勾映出一抹笑容。   与众人见过礼之后段毅安静的坐在一侧,皇上看着他,“你知道朕来了?”   段毅连忙起身,“回皇上,不是,今日臣来是向睿王赔罪的。”   众人心中一惊,地位尊贵的小侯爷为什么要向瑞王请罪呢?   贺兰上舰眉峰一挑,“说说怎么回事?”   贺兰枫却上前阻拦,“小侯爷,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随后吩咐东方舒,“去拿药来。”   钟离月却双膝跪地,“王爷,妾,这点伤不算什么,求王爷饶了小蓝。”   贺兰枫顿时眸色如火,“饶了她,不行。” ☆、第二十四章 开棺   钟离月跪在地上眼巴巴看着眼前脸色阴暗的男人,东方舒看着钟离月手臂上的伤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二,她走过去伸手扶起钟离月,“姑娘,自古犯了错就应当受到责罚,姑娘还是别惹王爷生气了。”   她眼中装满了一丝让人难以分辨的情愫,却让钟离月莫名的心安了一些,她随着东方舒起来,好似读懂了她眼中的允诺,她会救小蓝的!   她点头,不再多说,东方舒随后走到一边,小声吩咐着身后的奴仆。   皇帝沉默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还是落在段毅的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毅面色铁青,才有接着话茬说起来。   人们听完顿时都惊讶非常,原来这小侯爷与贺兰枫还有这样一段恩怨。   “你在菊花村遇到了她,然后一见倾心?”贺兰云口带疑问的说道。   段毅顿了一下随后看眼东方舒,点头说道,“是的,只是我没想到她是瑞王的女人。”   贺兰枫脸色绷紧,一言不发,明显旧事重提仍旧心中有气。   贺兰上舰点头,眼神顿时锐利,“祺儿你也在街上遇到了他们?”   贺兰祺不得不承认,狠狠剜了一眼段毅,“回父皇,儿子是遇到了。”   此时,事情更进一步。   段毅一向与贺兰枫没有来往,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帮他圆这谎话,况且还有贺兰祺作证。   贺兰上舰心中微顿,她真的只是一个民女?   “可是,若是这一切都是有意安排的呢?”贺兰云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到他的身上,贺兰枫冷笑一声,“二哥说笑了,只怕我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劳动小侯爷与三哥。若说一切早有安排,倒是二哥的消息够灵通。”   贺兰云顿时哑口,脸色涨红对看向贺兰枫。   “皇上,事情就是这样。那日臣一时糊涂,冒犯了瑞王,今日特意前来致歉。正巧皇上也在,就替臣做个证明。”随后他一转身面向瑞王贺兰枫,深深一礼,“还望瑞王宽恕!”   贺兰枫唇角一勾,“还望小侯爷日后谨言慎行,切勿在给段老侯爷脸上抹黑了。”   段毅顿时无地自容,深深施礼,“谨记王爷教诲。”   这里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急匆匆的便告辞了。   皇上此时眉头紧蹙,这状况越来越复杂,却是越来越证明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也许他根本就不该如此去猜度老六,可是这个女子着实在他的心中也烙了一块伤疤。   “父皇,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还要开棺吗?”   贺兰轩说道。   贺兰上舰眉心拧结,随后沉沉的呼出一口气,罢了,因为一个女人扰的众人不得安宁,更何况几个儿子明争暗斗更是让他心中失望,实在是得不偿失。   “算了,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不许有人再提了。”贺兰上舰闭目说道。   “父皇,事已至此,儿子觉得应该”贺兰祺急切开口,却被贺兰上舰一声厉喝打断。   “住口。”   顿时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在做声。   外面突然人生吵杂,顿时贺兰枫眉心一拧,厉声说道,“大胆,谁在外面吵嚷,若是惊了圣驾,格杀勿论!”   “是谁这么大的火气啊?”   一道娇媚柔软的声音先至,随后一道绝美妩媚的身姿飘然而至。   主位的皇帝顿时自座位上弹起,脸上的怒容随后化解,“烟儿,你怎么来了?”   他甚至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向女子伸出手。   女子甜美一笑,伸出盈盈玉手。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她很是随意的说着,已经被皇帝带到主位上坐下。   我想你了,多么简单随意的理由,可是宫妃私自出宫可是死罪。   众人见礼,随后落座。   “朕早知道你想出来透透气,便让你一起跟着来了,省得你再跑一趟。”皇上的话在人们意料之中。   皇贵妃在后宫中的圣宠,人人皆知,而皇上一世英明神武却终究难逃红颜绕指柔。   流烟轻声一笑,随后眸光看向钟离月,面露惊讶之色,“她是?”   她没有莽撞,说明她今日前来绝非什么随意,而是也听说了风声,特意来此。   钟离月缓缓下拜,“参见娘娘。”   流烟顿时笑道,“起来吧,不过看着还真像那个丫头。”心中暗想,她不叫自己皇贵妃,只是尊称为娘娘,要么就是故意如此,要么就是当真拿不准自己的身份。   “皇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流烟媚眼如丝看向皇帝。   贺兰上舰执起她的手,柔声说道,“只是在谈论这个丫头而已,她长的与晨曦实在是太像了不是吗?”   “噢,那么最后是怎么个结果呢?”她轻轻皱起眉头,一笑一颦间敛进风华绝世。   “结果事实证明她只是一个民女而已。”皇上一双眼睛布满柔情,眼中此时除了佳人,再无其他。   钟离月看着眼前这一对深情对望的男女,心中顿时不解。   既然皇上如此深爱皇贵妃,几乎将后宫所有恩宠都赐予她,那么他又为何要对自己动用心思呢?   而令她更加不解的是,这个女人如今已经恩宠无限,独霸君王心神,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要将别的女人推到皇上的身边呢?   她实在是想不通,此时所有人都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回娘娘,本来是想开棺验尸的,可是父皇有些累了,所以就算了。”太子在一旁无心的说道。   绝美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好奇之色,“皇上累了吗?”   贺兰上舰不解的看着她,“爱妃想做什么?”   “我还从没看过开棺验尸,如果皇上不累就陪臣妾看看。”她柔声说道,那开棺验尸从她嘴里说出似乎完全变了意义。   这个女人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一瞬间让钟离月撼动。   她多么像一个人,只不过她更妖艳些,而她的母妃更加秀逸些。   皇上略略沉思,“这个开棺验尸可不是什么好玩事情,朕怕你会吓到。”   女子突然自男人的身侧站起身子。脸色肃穆,“烧杀抢掠,浴血杀场,臣妾何止一次见过?就算从前害怕,经历了这些之后,便也都不怕了。”   她转而看向男人,“流烟的胆子是被吓大的,所以皇上不必担心。越是惊恐骇人之事,越不会让臣妾害怕,只会让臣妾更加坚强。”   皇上的脸色顿时一暗,整个人仿佛都因为女人一句话而抽去了精神。   最后他点头,“好,太子你去安排吧。”   所有人的面上各有所异,不过惊讶之色却无法隐藏。   贺兰枫的脸上带着一副悠然之色,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贺兰博与贺兰轩心中暗暗一震,他们都不希望眼前的女人出事,前者是为了钟离月,后者是为了另一个人。   贺兰祺的脸上带着一抹自得的微笑看向钟离月,随后接到贺兰上舰严厉的目光而赶紧垂下头。   钟离月的伤已经上了药,她站在大厅中间,手臂上的伤口钻心疼痛。   贺兰枫的视线凝着她,她苍白的小脸上难掩的忧色让他的心头一疼,仿佛被未开刃的刀狠狠割了一下,硬生生的钝裂。   他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她却看到他给了自己一记安慰的笑容。   她不担心?   她 怎么能不担心,菊花为她而死,即使与她一模一样的容貌,可是又怎会再巧合到手臂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心型伤疤?   早上,七夜走时冷冷丢下的那句话,让她做了这个决定。   用滚开的水将自己的手臂烫伤,为了完全掩住伤疤,她又将泡挑碎,露出里面的嫩肉再烫一回。   撕心裂肺的痛,她没有喊出一声,紧咬牙关之后她晕倒在当场,可是她不后悔。   不管自己与他是否有误会,他是否能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未来。   她的命是他给的,只要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足以让她心甘情愿为他做出任何牺牲,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连累他。   不多时,棺材被运进王府,所有人都起身来到院子里,看着这具朱红色的棺材。   上好的棺木,装殓了一束香魂。   皇贵妃依偎在皇帝身边,双眼锐利的盯着棺木。   贺兰上舰亦注目紧盯,贺兰云走到院子中间,看看完好的棺木,然后回头向贺兰上舰说道,“父皇,棺木完好,现在可否开棺。”   贺兰上舰点头,“开。”   贺兰云答应着便命令手下的人开棺,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快步来到跟前,“太子殿下,一切皆是因民女而起,民女恳请太子殿下吩咐左右手下留情,不要再惊扰了已逝的灵魂。”   贺兰云一怔,没等他开口说话,便听见贺兰博大步过来说道,“是啊,纵有千错万错,她已经以命相尝,实在是不该再打扰她的亡灵。”   贺兰云淡淡说道,“八弟,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多说了,今日这棺是势必要开的。”   然后看眼手下,“下手都轻着点!”   钟离月才缓缓松了口气,退后一步眼睛却紧紧盯着棺木,心中一阵酸涩涨烈。   这里面躺着的本该是她,可是命运交错,让她得以捡回一条命。   可是,她与菊花却是心中愧疚不已。   因为她一人,损了她一家三口之命。   虽然不是她亲手所杀,却正是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始终难辞其咎!   想起大娘临关门时脸上那抹笑容,和门上飞溅起的艳红鲜血,她心中的恨便铺天盖地而来。   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心一片模糊渗出鲜血而不自知。   贺兰枫不知何时走上前,大掌包裹住她颤抖冰冷的小手。   一股温暖自手上传来,她抬头对上贺兰枫温和肯定的目光。   他的笑容莫名的让她心安了不少,他的肯定神情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担心,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还他以同样的微笑,然后张开手掌与他十指交缠。   身后一双玉致玲珑的水眸顿时一紧,伴着心中刺痛别开视线。   东方舒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为了大局而已,仅此而已。   红棺开启,不知道会不会惊醒沉睡在异世的灵魂,太阳此时被乌云掩去,顿时天色变得昏暗。   几只灰鸟在天空中打着转,呼啸之声带着无尽的哀鸣之音,让人莫名的心中升起几分悲凉。   “我不想别人惊扰她!”她侧过头在他耳畔轻声说道。   他点头,“去吧。”放开她的手。   她一步一步走向红棺,终于她有机会亲自与自己的恩人说一声谢谢,可是却是如此撕心裂肺。 ☆、第二十五章 朕便赐你为瑞王妃!   两世为人,她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经历。   开棺验尸,而且那还是她此生最要感谢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慢慢的走过去,这短暂的路程却让她觉得如此漫长与煎熬。   心中说着无数次的对不起,极力克制眼中的泪水不要落下,她知道这一刻无论有多痛,她都不能哭,为了贺兰枫也为了自己。   更为了菊花的一片恩情,她不能让菊花白白牺牲。   “皇上,惊扰已经逝去的灵魂是菊花的错,不该生的这样一张面孔,所以这最后的检验可否让菊花来做,菊花想亲自与公主说声抱歉。”   她在棺材前对着正中间的王者跪下。   贺兰上舰眸光中闪耀着浑浊的光芒,身旁的女子轻声说道,“还是位有情有义的姑娘,皇上就准了吧。”   皇帝终于点头,“你去吧。”   她才站起身子,看眼贺兰枫,坚定的眼神相识而笑。   菊花的手臂上是不会有那疤痕的,接下来便会水落石出,一场杀戮在即。   她不怕死,可是却怕他死。   突然耳旁响起东方舒与她说的话,她此刻与她一样也害怕,怕自己会连累贺兰枫。   所有人都慢慢围上前来,这检验的当口有些人是自然不会错过的。   比如,贺兰云,再比如,贺兰祺。   贺兰博的眼中极尽复杂的神情,并非落在棺内而是落在棺外的女子身上。   他还记得,她说,我还没教你唱家乡的小曲呢!   如今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害怕从此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怎么办?   他绝不能再让她有事,不能让她再死一次。   他要救她!   看看四周,皇帝高高在上看着众人,左右都是大内高手,他想带着她走,似比登天。   可是,这却阻挡不了他要救她的想法。   双手紧握,右手慢慢拉到腰间,压在腰间的软剑上。   心中打定了主意,一旦败露他便带着她即刻逃走。   景王贺兰轩面色平静,视线在贺兰博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贺兰枫身上。   贺兰枫微微侧目,将视线自钟离月身上错过,与贺兰轩对望。   棺木开启,一股尸体的腥臭味道顿时弥漫在院子里。   贺兰祺顿时掩住口鼻,看向贺兰云,“二哥你也真够吝啬了,既然棺木都用了上好的,就不能在棺材里给她弄点防腐的香料?”   贺兰云看他一眼,轻笑道,“三弟倒是有心了,二哥没有想那么周到。”   流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就如同她所说,她是个见惯了惨烈的人,此时的一切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皇上,我们也过去看看!”她轻声说道,艳眸中敛尽妩媚,刀锋一样的视线落在棺木上。   贺兰上舰本是想拒绝,可是怎耐他的心中也实在好奇的很,棺木中躺着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钟离月,对于他来说亦是十分重要。   于是皇帝与皇贵妃也移步而来,钟离月此时已经站在棺木旁,狂风此时而起,风沙迷了她的双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棺木中的人映入眼帘。   一身素衣似雪,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有了点点尸斑,却真如太子所说没有腐烂。   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身体两侧,遮挡住了大半边容颜。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此,只等着看棺中的女子庐山真面目。   钟离月轻轻的伸出手,颤抖的无法自已。   轻轻的撩开她的发丝,一张安详干净的脸孔随后映入眼帘。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那样无怨无悔,那样安静恬淡。   钟离月的心被狠狠刺痛了,这笑容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是她在牢中被救走时看到的,她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表情,当初她迷茫,甚至不解,可是此时她却突然明白了。   菊花,那时候你是想告诉我,别害怕,是吗?   你想让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让我不再负疚是吗?   可是,菊花,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这一份救命之恩。   菊花的笑与她的母亲一样,让她悲痛,让她无法忘怀。   抽气之声不断响起,此时棺里棺外两个女子一模一样的容貌让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究竟谁才是菊花,谁才是钟离月?   虽然死去的人毫无血色,那微笑却依旧栩栩如生,要不是那手臂上的尸斑,让人甚至错觉,她只是睡着了。   “御医,你查一下她是否带了人皮面具!”   贺兰云的声音响起。   钟离月顿时一阵冷笑,“太子殿下想的还真是周全。”   尽管她不想叨扰菊花在天之灵,可是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可是竟管阻止不了,她也想试试看。   “太子殿下就不怕她在天之灵会怨怪你吗?”她声音轻颤。   贺兰云却一声轻笑,“我什么都不怕,只想知道事实。”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按住了手臂。   抬头看去,看到的是贺兰枫安慰的视线,他轻轻拥过她,“没事,她不会责怪任何人的。”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紧紧抓住贺兰枫的手臂,整个人都在颤抖。   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体会她此时的感受,那是犹如被人用刀生生剜去自己的心肺一般。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却还要在众人面前受到这样的侮辱,菊花,我对不起你。   御医,伸手便要进去检验,一个绢丝手帕却在此时飘落,正好盖住菊花的容颜上。   “死者已矣,也不能随意轻薄。”   说话的人真是皇帝的宠妃,流烟。   御医一看贵妃娘娘都出手,顿时双腿打颤,急忙跪下,“还请娘娘明示。”   太子再大,大不过贵妃娘娘,他此时不知道贵妃娘娘的用意哪还敢动作。   钟离月顿时心中一喜,刚要跪谢却被拥着自己的男人无形中阻止。   “下手轻点。”流烟面色严肃的说道。   御医才起身过去,隔着那手帕检验。   一旁的太子双手紧紧攥起,一双眼睛锐利中透着杀气的落在流烟的身上。   一国太子,却不及一个后宫嫔妃!   “回皇上,娘娘,棺中人并非带有任何人皮面具。”   御医的结果让有些人沉下了心,让有些人疑惑不已。   “若是她的右手臂上也有一块心型的疤痕,她便是月儿无疑!”说话的是钟离婉。   皇上点头,一旁的太子立即要示意随从去检验。   “我来!”钟离月朗声说道。   没有人反对,她便再次来到棺前。   心中默默念着,菊花,无论今天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手下没有再迟疑,她伸手过去执起菊花的右手臂。   心中忐忑万分,那结果似乎在她心中早已经如同明镜般清楚,可是贺兰枫的微笑却又让她觉得那么的踏实。   贺兰博腰间的手骤然一紧,他此时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一旦那人手臂上没有能救钟离月的疤痕,他便趁众人不被,果断的带着钟离月逃走。   天大地大,他愿意带着她去流浪。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他腰间的手上,他顿时心中一惊,抬头望去碰撞上一道带着安稳笑意的眸子。   贺兰轩浅浅一笑,轻微的摇摇头,好似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般。   随后他又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是贺兰枫正看着自己,眸色生冷。   他将手慢慢松开,心中虽然波涛汹涌,但是心却渐渐沉下。   这时,只听到人们一声惊呼。   钟离月只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好似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菊花手臂上赫然出现的心型伤疤让她的心狂喜不已,随后疑虑重生。   这一刻,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躺在里面的是钟离月,还是她是钟离月。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仿佛绝处逢生一般的奇迹。   她此时慢慢回神,让自己的心渐渐的沉淀。   也重要明白了为何贺兰枫一直那样的自信安稳,原来一切他早已经料到,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一切水落石出,她此时的身份已经无需再怀疑。   贺兰上舰的眸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可是这丝失望却没有逃过身边女子的双眸。   她唇边微微荡漾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心痛了!   “从此后你们谁也不许再提及此事,如今已经水落石出,老六你受委屈了。”贺兰上舰欣慰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微微躬身,“父皇为儿子证明了清白,儿子感激不尽。”   贺兰上舰微微点头,随后看向贺兰祺与贺兰云,“兄弟之间不懂得互帮互助,偏生去制造是非。若是没有这件事,朕还看不清你们俩个的心思竟然如此狠辣。都给朕回去面壁思过一个个月,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府。”   贺兰祺与贺兰云顿时跪下齐呼,“父皇儿子冤枉!”   “休要多言,即刻下去。”皇上狠厉的声音让两个人都不敢在说话。   “今日委屈你了,你好生养着身子,若是他日为朕生下一个孙子,朕便赐你为瑞王妃!”   贺兰上舰看着钟离月说道。   钟离月看着贺兰上舰却愣怔了,贺兰枫赶紧拉拉她的手,“还不快谢恩。”   她才随着贺兰枫跪下。   “皇上,既然今儿御医也在,不如就为她瞧瞧吧。经过了这一小天的折腾,可别动了胎气!”流烟笑盈盈都说道。   贺兰上舰好似豁然开朗一般,顿时点头同意。   而钟离月却再一次心神忐忑起来, 她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有孩子呢?   眼角略过皇帝身边那妖艳的女人,这个女人还真是蛇蝎心肠,若不是她,今日菊花根本不必被惊扰,此时她又发难与自己。   她绝对不是发什么善心,怕自己动了什么胎气。   可是,一切疑惑都已经解开,连皇帝都信了,她却不信吗?   贺兰枫扶起她,连忙吩咐东方舒去准备。   “她的院子远,就在静园中诊脉吧。”东方舒片刻后回来说道。   皇帝看看一旁的妃子,点头答应,“也好。” ☆、第二十六章 娆妃还活着吗?   贺兰枫的卧房她还是第一次进来,里面简单素雅,无不透着男子的阳刚之气。   东方舒亲自扶着她躺下,然后冲她微微一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东方舒对自己如此柔和的微笑,回她一记微笑。   可是她今天注定了忐忑,她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这么简单的病症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御医的。   一旦被查出,贺兰枫便是欺君,其罪可大可小,全看皇上。   可是,她来到北冥的这些日子,也有所耳闻,贺兰枫并不得皇上喜欢。   具体原因,她不知道,别人也不敢轻易提及,似乎这里面有什么不可高人的秘密。   从前她是绝不会关心这样的鸡毛蒜皮之事的,可是现下,她却是担心的紧。   一旦皇上对他有心压制或者惩处,那么他的命便都在自己的手里。   手心中已经冒出冷汗,此时屋子里只有她,东方舒,贺兰枫,皇帝与流烟几个人。   她心中祈祷,皇帝对贺兰枫还是有感情的,只当他是个儿子,而非一个臣子。   怀着彷徨而惊恐的心情她躺在床上,床铺上有她熟悉的男人气息,闻起来那么舒服,心中顿时也仿佛踏实了许多。   最后幔帐放下的一刻,她望向贺兰枫。   男人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微笑被藏蓝色的幔帐挡住,终于恐惧之色浮现在脸上。   可是接着自己看到的一幕却更令她惊恐,在她没有叫喊出声之前,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一帘之隔的外面,皇帝带着他的宠妃落在在外厅中,贺兰枫与东方舒站在一侧随侍。   御医恭谦的与皇帝等人行礼,然后走进内室。   贺兰枫与东方舒看似无意间的眼神碰撞,却将对方的心思清楚扑捉。   皇帝此时心中的疑虑已经散去了,此时也不过是陪着宠妃,外带着对儿子表示下关心。   视线放到东方舒身上,他轻声的笑道,“你这丫头如今是与朕越来越生疏了,朕来了这么久,都没见你与朕说句话。”   东方舒立即回道,“皇上哪里话,不是舒儿与皇上生疏了,实在是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一直没的到机会与皇上说话。”   皇上爽朗笑着,手指向东方舒,“你这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牙尖嘴利的,过来让朕仔细看看。”   贺兰枫冲她微笑示意,女子轻快的步伐走向北冥最高统治者。   拉过女子的手,贺兰上舰露出慈父般的眼神,“真是女大十八变,你跟你娘当初一样漂亮。”   东方舒娇羞笑道,“多谢皇上夸奖,在皇上眼中只怕没人能美过贵妃娘娘。”   流烟顿时眉开眼笑,“你这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不过小嘴却甜的很。怪不得皇上喜欢你。”   东方舒接着说道,“舒儿说的是实话,这天下没人比贵妃娘娘更加美丽。”   流烟的脸上笑容一僵,随后恢复,“本宫也已经老了,不比当年了。”   “酒是越陈越香,娘娘自有无人能及的风韵,只怕皇上喜爱的也并非是娘娘的容貌,更多是娘娘的气质为人。”   东方舒几句话将皇上和他的女人哄的开怀极了,贺兰枫在一旁也陪着笑着。   “丫头,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皇上问道。   东方舒点头,“皇上记性真好,舒儿十七了。”   “你与云儿的婚事也该办了,这几年要你照顾老六也辛苦了,他的病也好多了,朕想给你与云儿尽早完婚。”   贺兰枫顿时脸色一变,双手越握越紧。、   东方舒急忙跪倒在地,“皇上,王爷的病舒儿还没能完全治愈,所以舒儿不能走。”   皇上双眼微眯,“若是一直治不好,你当真要耽误自己的终身吗?”   “是,如是舒儿不能将王爷治愈,宁可终身不嫁,在王爷身边侍奉。”东方舒说道。   “傻丫头,你说的什么胡话,其实为老六治病也不必非要你留在王府中,朕特准你成婚之后继续给老六治病。”   皇上说道。   东方舒却摇头,“皇上,成婚之后,舒儿与王爷便是叔嫂,即使得到皇上首肯,可是日子久了也定会惹来闲话,对于王爷的病情反而不利。况且,娆妃娘娘对舒儿有救命之恩,所以舒儿就算报答娘娘当年的恩情,一辈子留下侍奉王爷也是应当的。”   东方舒动情的说道。   “也罢,就随你吧。只是你要与云儿说清楚,免得他瞎猜。”皇上最后终于点头。   贺兰枫看着东方舒,心中顿时涌起温热的暖流。   里面有婢女服侍御医为钟离月诊脉,丝绢的手帕盖住女子搂在帐外白皙的手腕,御医才敢伸手搭上女子的脉搏。   片刻之后,御医起身来报。   “恭喜皇上,恭喜王爷,姑娘胎气稳固,并无异处。”   太医的话让皇上更加高兴,当即朗声说道,“好,好,这样就好。老六你要照顾好她,朕就等着抱孙子了。 ”   流烟在一旁笑道,“你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跟小孩一样。这孙子没人跟你争抢的,你就安生的等着做祖父吧。”   这一次的风波在龙撵的转动中,告一段落。   龙撵上,贺兰上舰紧紧攥着宠妃的手,眉色却紧锁。   “怎么了?刚才不是很高兴呢吗?”皇上看着女子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说道。   女子嘴角一勾,酸涩的开口,“在皇上心中我永远也比不上她们姐妹是吗?”   她轻声的话语却让皇帝身子一震,“流烟,她们都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介怀吗?”   女人深吸口气,慢慢吐出,“我不是介怀,只是羡慕她们的命比我好。”   “生时得皇上眷顾,死后仍旧让皇上挂怀。”   女子很久没有这样伤感了,皇上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温柔的说道,“烟儿,何必羡慕已逝去的人,如今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流烟嘴角漫过一丝苦笑,“好,皇上对我很好。”   贺兰上舰的脸上却一僵,“烟儿,我知道朕从前对不住你,可是现在朕在尽量弥补,将最好的都给你。如今这后宫中,谁能与你相比?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女人靠近男人的怀中深处,“是,我该知足的。”   如今后宫中她已经是无人能及,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只是此时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女了,再不会天真的做着爱情的春梦了,此时想要的也已经不是荣华富贵了。   良久男人重重的叹口气,“朕这一生所负的女人太多了,所以现在朕不想再辜负你。”   女人心中一凉,贺兰上舰,原来你也只不过是将我当作你恕罪的一个对象而已。   为了偿还心中的歉疚,为了让自己的心更加好过一些,所以你才对我这样好!   “你在想娆妃吗?”她轻声说道。   男人的怀抱瞬间一僵,“朕是不是不该这样对待老六,你也觉得朕太狠是吗?”   “皇上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面对祖宗社稷万里江山,又怎能分得出对错。事已至此,便绝不能因为一时不忍而前功尽弃。你日后也是可以补偿他的。”   女人十分了解男人心中的疾苦,她平静的说着。   贺兰上舰顿时长出口气,情绪稍缓,“是,只要他对皇位没有野心,朕可以给他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只是,他又知不知道,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当一个人可以给你世上最好的东西时,施舍这个人本身便是值得人觊觎的。   “娆妃还活着吗?”女人终于问出口。   男人瞬间仿佛披上了一层悲伤的薄纱,布满沧桑的眼瞳望向远方,仿佛一瞬间看到了许多回忆的过往,最后摇摇头,“不知道,她走后便再无音信。朕也不想知道!”   女人握住他冰冷的手,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可怜。   对于一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他甚至都没有勇气知道她的下场。   “生与死都是她的命,我相信她不会怪你的。”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虚伪的话。   男人却轻轻的自嘲一笑,“不,她不会原谅我。”   冰封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此时慢慢浮现与眼前,女子绝美雅致的容颜上带着倾城之笑,却让他的心碎裂成片。   她清冷的说,“贺兰上舰,我不会原谅你,永不!”   他亲眼看着她走出皇城,离开他的是视线。   散碎的记忆,如同刀子一般,每一次回忆都会让他遍体鳞伤,疼痛不止。   他知道,这是她的报复。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当初要送走她,又对老六如此冷漠,狠心?”她看得清楚,他脸上的痛苦。   一个他不在乎的人,是无法带给他痛苦的。   可是他既然如此放不下娆妃,对她的心中带着那么深的愧疚,又为何要亲手将她送给他人,为何会对他与娆妃唯一的骨肉那么的寡淡?   钟离月狠狠的盯着床榻上的一男一女,心中痛恨不已,亦是疑虑重生。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实在无法理解,也没有时间去想清楚。   躺在床上代替自己给御医诊脉的女子一直紧闭着双眼,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迷昏了。   这个女人,她认得。   是被小蓝叫做晶姐的女子,那个嚣张的与她对持的女子。   终于,幔帐被人挑开,贺兰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东方舒将幔帐挂好,看眼七夜,“送她回去。”   七夜跳下床,带着昏迷中的女子离去。   她的穴道被点,说不出话。   东方舒刚要上前来扶她,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你先出去吧。”   东方舒的手瞬间冻结在半空,“我先送她回去上药,有什么话你一会去青园说。”   她低声说着,一边伸手搭在钟离月的身上。   穴道被解开,钟离月终于获得自由。   可是她却惊奇,原来东方舒会武功。   贺兰枫没有说什么,默许了东方舒的话。   被东方舒送回青园,小蓝已经等在那里。   见到小蓝完好,她的心中顿时高兴起来,一时间扫去了心中的不快。   东方舒吩咐人端来了上好的药膏,然后坐在她的对面,“来,我给你上药,再耽搁下去会落疤的。”   “让小蓝来吧。”她说道,心中此刻不想与东方舒靠得太近。   东方舒抬头看着她,“也好。”   她并没有坚持,站起身将药递给小蓝。   “谢谢你放了小蓝!”她看着东方舒说道。   “不必谢我,是我该谢谢你为王爷受了这么多苦!”东方舒静静的看着她,清淡的说道。   钟离月顿时心中一阵苦涩,她为了自己的心爱的人受苦,却要一个不相关的人来道谢。   “那你好好休息。”东方舒说着转身离去,她也实在不愿意面对钟离月。   “他有什么病?”见她要走,想起今日在幔帐中听到的话,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二十七章 告诉我,别再折磨我。   东方舒脚步骤停,背脊一僵,“这个你自己问他吧。”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房间,小蓝不知所以只盯着钟离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便失了准头。   手臂上一疼,她惊呼出声,小蓝才慌忙道歉,“姑娘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她却摇摇头,一张煞白的小脸上浮现一丝轻笑,“没事。”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几乎让她应接不暇,每一刻都仿佛有一把刀子高悬与脖颈,一不留神,就会命丧当场。   那时候看着眼前那个男人一直鼓励安慰的眼神,她的心中充满感动,也暗暗发誓,这一次若可以安然度过,她便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如今事情都过去了,她也安然无恙了。   心中却苦涩无边,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有太多的秘密她所不知道的,那个有着身孕的女人,留太子的女子在身边,和他的病。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她突然发现,他竟是如此的陌生,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来,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上前便将女子拥入怀中。   “你是在等我吗?”女子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她没有挣扎,十分柔顺的任他抱着。   他点头,又紧了紧怀抱,“不是等你,等谁?”   她却轻吐幽蓝,“你许久未曾等过我了!”   “对不起!”男人满心愧疚的说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良久,他抱着怀里的女人不肯松手。   女子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心中嗖然一疼,“你的病没好之前,我不会走的。”   男人笑意将在唇角,“如是好了呢,你就舍得离开我了吗?回到他的身边,去做太子妃吗?”   东方舒慢慢抽回身子,对上他急迫的视线,“凌天,你非要这样苦苦相逼吗?”   有多久,她没这样叫过他了。   贺兰枫,字凌天。   在北冥却几乎无人知晓,也只有极其亲近的人,才敢这样叫他。   可是男人只觉得胸口处骤然一冷,“跟在我身边五年了,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种折磨。我喜欢你,却得不到你。你说是我苦苦相逼,还是你太过绝情?”   男人的话响在耳侧,却有如风刀一般割划在女子的脸上。   “今天你就回答我,在我身边五年,是为了我,还是只为报答母妃相救之恩?”   “舒儿,只要你说,从此以后我绝不会再逼你,也绝不会再让你为难。”   “告诉我,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如果你说没有,我便再不会妄想,从此刻起便只当你是我的嫂嫂。”   这回换做男人苦苦相逼,女子的心此时狂乱不已。   男人的话,也是她最为痛苦的纠结。   她想告诉他,自己从未喜欢过他。   这样一了百了,省的日后诸多烦恼,揪肠撕肺。   可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怕,怕自己说了之后,便真的失去了他。   她本来就是要做他嫂嫂的,可是这两个字自他的口中说出来与她来说却是那么的刺耳。   突然间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出自己的慌乱的内心,怕他看出自己对他的不舍。   可是,今天他却打定了主意要将她的心看的清楚。   伸手握住她的下颚,白皙的肌肤上嵌着他宽厚古铜的手掌。   他迫使她的视线看着自己,“回答我,东方舒。不要再逃避,你已经逃了这么久,今日我不准你再逃。”   他字字灼灼,眼神炽烈的看着她。   她想挣脱,可是在他的面前却犹如以卵击石,分毫动弹不得。   “告诉我,别再折磨我。”他声音沙哑透出几分痛苦。   他掌中的娇嫩肌肤已经一片嫣红,她疼,可是却执拗的不肯喊出声,只是咬唇看着他。   素眸中有雾气不断升腾,渐渐弥漫了视线。   “如是只为报答娘娘的救命之人,我不知道救了你多少次了,贺兰枫,你觉得我偿还的还不够吗?”   终于她咬牙说出,泪水自傲然的眸色中缓缓流出。   男人的表情慢慢转为惊喜,看见她的泪水顿时心中一疼,眉头一蹙将她紧紧抱紧怀里。   “舒儿,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你要让我等这么久?”   他抱着她,喃喃的话响在她的耳侧。   怀中的女子却一发不可收拾,泪水漫过她的脸颊染湿他的衣襟,“贺兰枫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我陪了你五年,你竟然还如此想我。”   男人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不停的道着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舒儿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会让你幸福,不会让你再哭的。”   女子的双唇颤抖的第一次迎接了男人的深吻,这一刻她不再清醒的提醒自己,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她已经有了婚约。   贺兰枫从未有过的激动,暴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女子的眉眼上,最后深深的探进她的香口中。   一把将她抱起,他迈步走进寝室。   女子嫣红的模样,娇柔的低呼,让他顿时全身血液膨胀,将她压在身下,伸手便撕去她的衣衫。   女子芬芳柔软的身子便呈现在眼前,轻颤的肌肤,粉红透白,他难以自持的吻上她的身子。   女子却在此时倏然推开他,拢过已经残碎的衣服护住胸口。   突然间,空气变得骤冷。   贺兰枫有些无措的看着女子落泪的模样,“舒儿是我不好,是我太高兴,太心急了。”   说着便要过去拥抱她,“你别过来!”她声音急促的说道。   贺兰枫却一把将她拉至怀中,“舒儿,对不起!”   “你别碰我!”女人却用了狠力一把将他推开,他猝不及防被她推到地上。   眼神中有什么慢慢沉淀,又有什么渐渐升起。   他站起身子,紧紧盯着床上的女人,此时她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眼中都是防备。   “你为什么要骗我?”他的声音已经毫无温度。   女子抬起眼睛看着他,眸色中带着惊讶。   “你若是爱我,不会是这种被侵犯的表情。你知道吗,你现在像只被困的刺猬,毫无御敌之力,却满身防备。”   “东方舒,我就算是再爱你,也绝不会强迫你。你何必如此呢?”   “还有,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软弱,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倒下。”   男人笑的有些轻薄,又带着几分自嘲。   “你走吧,我不会强迫你离开,但是你现在自由了。”   他转身离开,丢下这句冷冷的话给床上一句话都未说出口的女人。   泪水自眼中倾泻而下,双眸刺痛犹如针扎一般。   贺兰枫,我只是害怕自己会沉沦,只是怕一碰触到你的怀抱,就会失去理智。   现在我还不能将自己给你,至少要我将自由真正的要回,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自己交给你。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自由了!   他想让我离开了吗?   泪水绵绵不绝的自含满伤痛的眼中流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贺兰枫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青园   贺兰枫漫无目的在府中走着,抬头之际却发现,竟然走到了这里。   想起今日,钟离月受伤的手臂,他迈步走进去,是该去看看她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院子里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淡黄色的灯纸让人心中徒然生出一丝温暖。   小蓝一见到他,立即见礼。   他摆摆手,随后目光落在墨玉桌子上的茶具上。   “有人来了吗?”他问道。   小蓝摇摇头,“没有,是姑娘自己喝的。”   “她自己喝的?”他走上前去,端起茶杯,还是温热的。   “姑娘独自坐了许久,后来喝了药来了困意,这才回去。王爷要进去吗?奴婢去叫姑娘。”   小蓝说着就要进去,被他阻止。   见他坐了下来,小蓝急忙说道,“奴婢再去给王爷泡壶热茶来。”   “不必了,放下吧。”他示意小蓝将手中的茶具放下。   小蓝遵从的放下,“那小蓝去取一个干净的杯子来。”   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烦乱的心却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执起一旁的茶杯,上面仿佛还带着她的温度,他为自己倒满水,然后送至唇边轻轻的喝下。   今天,她一直表现的很好,很勇敢。   可是,最后她回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他知道她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可是,他却没有送她回来,任由东方舒将她送回。   一瞬间,突然有种愧疚的感觉在心底滋生。   这个女人,他着实愧对了。   自从知道她是至阴之体的那一刻,他便注定了要愧对她。   不过,利用他人,他早已习以为常,这些年手上沾染的鲜血数也数不清,更何况他并非要她的命,只不过要借她的身体而已。   可是,现在面对她,心中却再无法平静,无法忽视她的伤心与悲痛。   小蓝拿来新茶杯的时候,却见主子已经喝着茶,她一时间愣怔在那里。   王爷肯用姑娘用过的茶碗,是不是说王爷对姑娘也是喜欢的。   “她的伤怎么样了?”直到他开口,小蓝才缓过神。   “回王爷,上了药,姑娘说好多了,已经不疼了。”小蓝如实回答。   男人嘴角却荡起一丝轻笑,“她还真是会骗人,那么重的伤,怎会不疼呢?”   他没注意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纠结着的痛,也许心中的痛他早已分不清是为了东方舒还是钟离月。   “奴婢知道姑娘只是宽慰奴婢的,怕奴婢太心疼。满是泡的伤口,又挑开了露出细嫩的皮肉,重新浇上开水,怎么会不疼?姑娘姑娘甚至疼的晕了过去奴婢从未见过像姑娘这样的心狠的人”   小蓝哭着讲话说完,虽然钟离月什么都没说,可是小蓝知道她在等王爷。   男人的心上最后的坚硬顿时瓦解,那是怎样的锥心刺骨的疼痛,看到她伤口的时候,他还在想只不过是开水烫了一下,怎么会那么的血肉模糊,甚至看不清伤疤。   原来是这样的,这个女人的确是够狠,她对自己下得了这么重的手,那伤口却也烙在了他的心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又怎么不知。   小蓝胆颤的站在那里,王爷是何等聪明,自然不会不懂自己的用意。   可是为了这个真心对她好的主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会送来最好的药,你小心伺候着,有什么事马上去静园找我。”他吩咐着小蓝,然后转身离去。   她值得别人为她付出,这个丫头眼中的恐惧他尽收眼底,可是她最后还是为她的主子说了不该说的话。   钟离月,你并非世人眼中的那般,如果早知道你的到来会搅乱我的心虚,我宁愿不救你。   今日又是十五了,头上撕裂般熟悉的疼,阵阵传来。   已经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强支撑着自己走出青园。   “小蓝,你跟谁在说话?”钟离月醒来,披着衣服站在门口。   小蓝急忙走过去,“姑娘您快进去,别着凉了。”   “我问你刚才跟谁在说话?”她恍惚中仿佛听到了贺兰枫的声音。   “奴婢跟王爷说话。”小蓝赶紧说道。   “ 他走了多久了?”她急切的目光向远处望去。   “刚走,而且,王爷似乎不舒服,奴婢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小蓝担忧的说道。   钟离月拔腿便追出去,贺兰枫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看看我,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 ☆、第二十八章 书房的密道   钟离月追出青园,她的脚力自然是追不上贺兰枫,但是贺兰枫今日好似有些不对劲,他的脚步时快时慢,而且步伐不稳,她在后面跟着他,却始终追不上他。   眼看着就到了近前,他却突然加快了步伐,最后她跟着他来到了静园的书房。   在书房外,她停下了脚步。   手就举在门上,却始终没有砸下去。   他去了青园,却没有进去看看自己,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自己多想了,他早已经放弃了她?   在她要求他只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她?   心中忐忑不安的想着杂七杂八,站在门口冷风吹来,她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仿佛也将她吹的更加清醒了,放弃了又怎样?   她难道还愁嫁吗?   她就不信古代社会就找不到一个痴心的家伙,这一辈子只被她一个人迷的晕头转向,围着她转的男人。   如果找不到,她就单身到老。   想到此心中刚刚拱起来的那点酸涩便被她挥散而去,咚咚咚的便砸起了门。   许久,里面都没有动静,静寂的仿佛里面没有人一样。   她觉得奇怪,这个男人不会一下子睡的这么熟吧。   再说,会武之人警觉性,听觉可都是很高的。   想起他刚才有些踉跄的脚步,和时快时慢的步伐,她的心底不禁有滋生起一股小小的担心。   他不会出了什么事,或者中了什么毒吧?   古代电视剧里可都是这么演的,不,她摇头,突然想起东方舒今天说的话,他有病。   而且应该是十分严重的病,所以东方舒才会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太子与贺兰枫不和,这个已经不用她再去证实,今天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可是他竟然允许自己未来的太子妃在贺兰枫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那么一定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   那么,他此时不是犯病了吧?   想到此,她再也没有心情站在门口瞎想,推门便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书房中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根本没在书房,可是她明明亲眼看见他进了书房,而且她一直站在书房的门口没有离开过,怎么会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呢?   难道这个书房还有别的出口,有后门吗?   她趁着月色在书房中打量着,可是找遍了这个书房都没有发现有另外的出口。   突然,她发现书案上的一摞书好似被人推倒一般,散落在桌子上,还有几本掉在了地上。   脑海中灵感一闪,她仔细往书案上看去。   白日里都是有丫鬟给他整理的,这么乱一定是他刚才进来之后弄乱的。   她索性将所有的书都呼噜到地上,可是看了半天,眼睛累的要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重重一巴掌拍到书案上,“贺兰枫你到底死哪去了?”   突然,脸上挂起一抹微笑,手轻轻的抬起,手心中那一小点凸起被她狠狠按下。   轰隆一声,她心头一喜,果然有机关。   书案后面的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通道,她既兴奋又紧张。   心跟着跳个不停,真的跟电视剧里一样,太刺激了。   她想也没想,立即走进了通道,人一进去,门却立即关上了。   她顿时心中一黑,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万一贺兰枫没有在这里,又万一这里养着什么猛兽之类的可怎么办?   想到此,她便沿着墙壁四处摸着,先找到开门的机关,一会有什么情况先跑为快。   可是摸遍了两面的墙壁却一无所获,她最后只好安慰自己,里面说不定是世外桃源呢?   沿着楼梯走下去,小手按在胸口跳动最快的地方。   前面渐渐有了亮光,视线也从一片黑暗变得昏黄。   而且似乎还有流水的声音,楼梯不是很长,走了大约五分钟的路,如果有灯光的话,可能两分钟就够了。   突然,前面一片开朗,果然里面是有水的,而且还是两池碧水。   里面点着灯,尽管昏暗,但是还好她已经能够勉强看清楚里面的结构了。   里面好像一个大山洞一样,左侧是两池水隐约中冒着热气,看起来像是泉水,不是死水。   右侧不远处,有一座木质的小房子。   相对黑色的池水来说,她还是比较喜欢小房子,感觉那里会更安全些。   都说夜晚的大海最是吓人,此时她觉得眼前的这两池水也很让人不安。   不会里面有什么水怪之类的吧?   想着,她便赶紧加快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那个小房子。   可是,脚步却又突然慢了下来。   小房子里不会才是大怪物住的地方吧?   哎呀,自己的胆子穿越了上千年,竟然还是这么小,她很鄙视自己。   可是,在这遥远的古代也真是无奇不有啊,还是小心点好。   她决定哪里都不去了,还是找出口的好。   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四处望着,心中期盼着能看到一缕月色透进来,或者可以看到一扇门。   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进来的目的。   完全没有去想,贺兰枫有没有在这里!   突然,身后的水池中泛起巨大的水花,伴随着一声犹如猛兽的怒吼。   她顿时吓得跳出老远,然后战战兢兢的回头看去。   却只见,水池中浮出黑乎乎的一个人影,却再无生息。   看吧,看吧,真的被自己说准了,真的有水怪。   心中狂跳不止,她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瞪大了眼睛往里面看去。   那似乎不是什么水怪,更像一个人。   脑海中突然闪现贺兰枫的身影,她慢慢的靠近过去。   小声的呼唤着,“贺兰枫是你吗?你是贺兰枫吗?”   问了几声,可是那人却依旧趴在水里毫无动静。   此时她已经仗着胆子走到了水池的边上,果然是人!   此时也看的更清楚了,那人的旁边还飘着一只靴子。   靴子!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镶银的藏蓝靴子,不是贺兰枫的是谁的?   此时她再也没有犹豫,噗通一声便跳进水里。   水池的水不是很深,但是却也到了她的胸位上。   还有更重要的是,这水刺骨的寒冷。   她以为是泉水,谁知竟是好似刚刚融化的冰水一般冰凉的要命。   此时,她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水中的浮力让她轻松的将贺兰枫翻了过来,随后拉着他来到岸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拽上了岸,她也已经快要被冻死。   看眼不远处的木屋,她已经不会再害怕里面会不会有怪物了,歇了一会又将他往小木屋里托。等她将贺兰枫拖进小木屋的时候,现代时间大概两个小时以后吧。   里面很简陋,只有一个小床榻,矮矮的,这一点倒是让钟离月很是欣慰的。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将他弄到一张床上去。   一鼓作气将他弄到床榻上,她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喘着气。   可是时间不等人,她不敢耽搁,看着他嘴唇青紫,她才想起刚刚只顾着将他拖进小木屋,却忘记看他是不是还有气。   伸手颤颤的来到他的鼻子下,顿时倒吸口冷气。   没有气了!   他死了吗?   心中涌起这个念头,脑袋顿时翁的一声。   眼中酸涩的胀痛,可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疲惫,用手用力按下他的肚子。   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让他将灌进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   最后,她用了人工呼吸。   折腾了好一会,他终于有了呼吸。   她累的趴在他的身上,再也起不来。   休息了一会,总算恢复些体力,却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   其实不只他在发抖,她自己也是一样的。   身上的伤口被水一泡,更加严重了,此刻身体滚烫的厉害,而贺兰枫也发着烧。   她挣扎着起身,湿衣服在身上总是不行的。   动手将他身上的湿衣服脱去,男人古铜色的肌理便顿时映入眼帘。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因为发烧而滚烫的厉害,还是因为男人裸露的身体。   手终于停下,他上半身的衣服都已经脱了,可是下半身的呢?   是脱还是不脱?   不脱,他浑身颤抖的模样,让她看着心疼极了,而且可能会更加严重的,   脱,她的手现在就已经颤抖的厉害,她还从没有看见过男人的身体,她有些害怕,更加害羞。   男人抖得更加厉害,牙齿发出碰撞的响声,将她的心抽的更疼。   钟离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胡思乱想,他都这个德行了,你还害什么羞啊。   她在心中把自己腹诽了一顿,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男人的衣服扒了个精光。   不过,他的身材还真是棒的很。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肥肉,却也不似那些健美男人,一身的肌肉好像打了什么激素似的,他匀称的很,标准的韩国男星身材,她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其实,她没什么时间欣赏,也不过是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得出的结论。   将他用床榻上的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却仍旧冷的直打牙。   她挣扎着站起身子,去寻找出口,想出去叫人来救他。   可是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却让她意外发现那一池滚烫的泉水。   原来这个两个池水是一冷一热,她赶紧撕了自己的衣衫,为他热敷。   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他的烧总算是退了些。   她也终于累的倒下了,头疼欲裂的感觉让她甚至睁不开眼。   见他好转,她身体中硬撑着的力气终于散去,倒在他的身边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迷糊中,仿佛有人将她紧紧的抱着,身体渐渐的温暖,她也自然的向着那温暖源靠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终于睁开眼睛,一时间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耳旁仿似有别人的呼吸声,顿时她脊背冰凉,腰间赫然放着一只男人的手臂。   慢慢的转身,一张俊美安静的脸颊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才慢慢记起昨晚的事情,他看起来似乎好了,可是她却仿佛越来越糟,身体冷的厉害,头疼的仿似要炸裂。   而更要命的是,她此刻被男人紧紧拥在怀里,她身上微薄的衣衫紧紧贴着男儿的肌肤,温暖丝丝缕缕的传进她的身体。   他此时可是一丝不挂的,是的,他的衣服可是她亲手扒下来的。 ☆、第二十九章 我没有欺负,我想要你。   她想悄悄的抽出身子,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被男人的双腿紧紧夹在中间,他双腿之间的坚硬那么明显突兀的顶着她的身体。   我的神啊!   她在心中哀呼,自己明明是倒在了床榻前,怎么就爬进了人家的被窝呢?   心口狂跳不已,她轻轻的抬起男人的手,试图将它放到一旁,她刚想起身,那只大手再次落下,将她牢牢的箍在胸前,比之先前更加用力。   挣扎了半天,却未动分毫,她却已经累的浑身香汗淋漓。   头疼的不行,她伸手在自己的头上胡乱按了一下。   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跟他睡了啊,心中叫苦不已。   “你还真是不嫌累!”   突然男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吓了一跳随后一拳打在男人的胸口上。   “你是故意的,你早醒了是不是?”她生气的看着他。   男人睁开双眼,微眯着看着她,“你这么折腾我还不醒?想多睡一会都不行,你怎么就那么精神呢?”   “你个混蛋,昨晚为了你我都累死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她气愤的大吼。   “是吗?我让你累了?不应该啊,要累也应该是我才对。不过我还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么热情。”男人说着抿嘴嘲笑着看眼自己被她扒下扔到一边的衣服。   钟离月顿时气到极致,她抬手便向男人的的脸上打去,“你去死吧,我真后悔救了你。”   “真的生气了?”贺兰枫收起笑脸说道。   “气死了!”她不理他,挣扎着要起身,“让我起来。”   贺兰枫却用力将她拥住不让她动,“你将我弄成这样就想走吗?”   她顿时浑身一颤,因为他的那里此时已经变得更加滚烫坚硬。   “你我真是救了一只忘恩负义的狼。你现在好了,所以就来欺负我吗?”她气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男人的怀抱顿时一僵,“我没有欺负,我想要你。”   “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他认真的说着,眸色中的情~欲那么明显。   男人的话让她顿时一震,忘记了挣扎,水眸不错的凝着他。   贺兰枫以为她默许了,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低头便去吻她的唇。   “贺兰枫!”   他的唇刚要碰触到她的时候,她突然严肃的叫出他的名字,用手挡住拦在双唇之间。   他顿时停下动作,看着她,“什么?”   “你是将我当作一个发泄对象,还是真的爱我?”   “在我的家乡,女人的第一次是要在洞房之夜留给她的丈夫的。你想要我,可以,洞房花烛那天,我给你。”   她坚定而认真的说道。   “否则,休想!”   女人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毫不退缩。   贺兰枫就那样愣怔看着她,这个女人的心思怎么就跟平常人不一样。   等着他宠幸的女人数不胜数,下到大家闺秀,上到官宦千金,只要他肯要,谁敢说不给。   她竟然还与自己讲条件,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她明明是喜欢自己的。   “你的家乡还有什么风俗?”他自她的身上下来,躺在一边支起一只手臂看着她。   见他放开自己,她总算是放下了心。   “我的家乡,男女平等,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婚姻自由,一旦男人喜欢上其他女人,或者两个人无法在一起生活,便可以去申请离婚。”看到他眼中的不解,她急忙补充。   “就是你们所谓的休书,但是在我们那里,不是只有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也有权利对婚姻喊停。”   男人来了兴趣,“什么?女人也可以写休书?”   女人微笑点头,“是的。”   男人双眼微眯,不羁的笑道,“什么世道?”   钟离月顿时觉得不公,“什么世道,我还想说呢,你们这是什么世道,男尊女卑,妻妾成群,像什么话,这是颓废,淫~乱,不上进。知道吗?”   男人被她的话惊得呆住了,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脑袋里面这究竟都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他很想扒开看看。   “你看什么看?两个人相爱,就应该相互忠诚,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她歪着头十分严肃的说道。   “你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我,如果我要娶你,就只能有你一个人是吗?”   男人良久开口说道,脸上带着一副我看透了你的表情。   钟离月轻笑着摇头,“我如是爱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也不会再去爱别人。”   然后手指抵在他的心口,“难道你爱一个人,心里还能装得下别人吗?”   她手指的微凉寒意,瞬间抵达他的内心深处。   这是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他的心里究竟可以放下几个人?   他的手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如果我说,我的心里可以装得下很多人呢?”   的确,他的心里不只有一个女人,也许以后还会更多。   女人看着男人一脸的不解,冷然的抽回自己的手,“每一个你都爱吗?是爱,不只是装在心里。那是不一样的,贺兰枫。”   她的话犹如闪电一般划进他的心里,只装在心里是不够的,要爱!   爱?   他从未真正去体会过这个字,更没去斟酌过自己对谁才是爱。   但是不置可否,他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有两个。   一个是东方舒,另一个   他的眼睛望向眼前这个小女人,另一个人的生死,就系在眼前这个骄傲倔强的女人身上。   “那么你爱我吗?”他不知道怎么就开口问了她,许是知道了她对爱情的理解之后,不想她的倾尽一生是为了别人。   女人顿时沉默了,眼中的光彩瞬间变得暗淡。   贺兰枫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告诉我?”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心中竟泛起一丝紧张。   她看着他,突然绽放一个笑容,“我只会去爱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贺兰枫你爱不起我,所以也别要求我去爱你,我不屑做你心中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他的手渐渐用了力,触动了她的伤口,“疼。”   紧蹙着眉头她低吼,他看向她的伤口,血肉模糊的伤口被水泡过之后,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化脓了。   他一下坐起身子,毯子顿时滑落到腰际,露出坚硬的胸膛。   她唰的捂住眼睛,他淡淡的轻笑,随后拿过她的手臂,眉头一点点紧锁,将因为她说的话而引起的怒气压下。   “我出不去,只能等着七夜来开门,我先给你上点药,缓解下疼痛。”   他说着伸手在床榻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箱。   她睁开眼睛,十分惊讶这个地方还有这样的准备。   此时天已经亮了吧,因为她的视线更清晰了,也将他前胸后背的伤疤看个清楚。   他是王爷啊,应该养尊处优,怎么有如此多的伤疤呢?   有很多都是陈年的旧疤,之所有如此清楚,因为她的身上也曾有过。   “这道疤应该是很多年前的。”她手指着他肋下的一块陈年伤疤。   “你怎么知道是很多年前的?”他给她上着药。   “你忘记我手臂上也有啊,跟你这个大致相同的!”她随口的说道。   他的手一顿,看着她无所谓的模样,心中竟莫名一疼。   “那心型伤疤是怎么弄的?”他面上看不出表情。   “母妃死的那年落下的,那个女人竟然要我在母亲的灵前笑给她看,你说好不好笑,我是宁死一不会干的。”   她眼睛眨啊眨的,至今仍旧透着一份不屈。   “所以她就在你身上落下了这个疤?”他仍旧平静的给她处理伤口。   她点头,“是,总有一天我会在她身上割下一块肉,让她也尝尝什么是撕心裂肺。”   “嗯,你会有机会的,她日后嫁进贺兰家,你们会经常见面的。”贺兰枫淡淡的说道。   “你想到了?”她吐吐舌头。   “能将你身上的一块疤痕都记得那样清楚,除非是她亲手烙下的。”他的声音中透着她没有察觉的寒凉。   “呵呵,你倒是聪明。”她笑着说道。   男人有片刻的沉默,将她伤口包扎好,才抬头看她,“以后不开心的时候,不要这样笑。”   她这样的笑,让他觉得不好受。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后眼中现出薄雾般的忧伤。   “我没有不开心,无关紧要的人干嘛因为她影响心情,你说是不是?”   她强压住心中的难过,开心的时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我在你的笑容里看不到高兴。”   他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这一次没有躲避也没有否认,任由心中的悲伤自眼中流淌。   “如果我真的像你所说的这样过日子,只怕你会很难看到我的笑容了。”她说。   他心头一疼,难道她的人生中,让她真正开心的事就那么少吗?   她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无奈轻笑说道,“母妃被世人歧视,看作妖孽,出生之后我便不得父皇喜爱,甚至连血统都遭到质疑,背地里哥哥姐姐们都叫我野种。八岁那年,母妃在我眼前,被绞死,八年后我成了东盛的人质,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言下之意,她想快乐,可是这样悲惨的身世经历,要她如何快乐。   心疼自男人双眸间流出,不由自主的将她拥入怀中,“以后我会保护你,让你快乐。”   此刻他真的什么都没想,整个脑海都被这个念头填满,便自唇边流淌而出。   他的承诺,让她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渐渐的被这样的感觉所包围,她有些眩晕,迷茫在他的柔情与许诺中。   他的强大衬托出她的娇柔,她甚至想,如果能从此藏在这个怀抱中多好!   不用面对那些痛苦的经历,不被人再欺凌,不会伤心,不会难过,该多好!   一辈子有个人保护自己,多好!   这一刻,她贪恋起他的怀抱,忘却了他们之间的诸多矛盾,轻信了他的承诺。   “贺兰枫,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在他的怀中呢喃的说道。   男人坚毅的脸色布满肯定,他重重的点头,“真的。”   他在心中暗暗想,是真的,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被人欺凌,只要你不再要求我只要你一个,余下的我都能做到。   可是,他却不知道,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来说,一个忠贞的爱人,大过于生命。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束阳光霎那间照射在她们相拥的身上,一个女人厉色而颤抖的声音传来。 ☆、第三十章 轻许承诺   两个人赶忙分开相拥的身体,钟离月顿时向阳光投进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几个人悉数进来,越走越近。   为首的一个人,她看清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站在她的跟前。   东方舒眸色中带着难以压抑的痛苦和惊讶看着他们,突然贺兰枫将她一把拥到背后,“ 你们先出去。”   她才发现,原来一起进来的人中还有两个男人。   阳光晃花了她的眼睛,还没等视觉恢复,便被贺兰枫护到身后。   东方舒只觉得眼中一阵刺痛,眸光咄咄的看着上身赤~裸和衣衫不整的钟离月。   终于,眼中酸涩,她率先拔腿而去。   余下的几个人也随后离去,“安叔,去拿两套衣服来。”贺兰枫低沉的说道。   “是,王爷。”   她只听到一个苍劲的声音,听上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声音却十分有力。   “出来吧。”他将紧紧握住她的手松开。   她自他的背后出来,此时才想起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顿时拢了拢衣服,羞红了脸。   “昨晚,你被我整晚抱在怀里,你还害什么羞?”   男人笑道。   女人抬头直视他的视线,“你的全身都被我看遍了,你还围着那破毯子干嘛?”   她的话顿时让男人愣怔,随后笑道,“那我可就将这破毯子扔掉了。”   他作势要扔掉,女人却大叫一声,捂住双眼。   “贺兰枫你不许扔。”   男人笑着去拉她的手,“不是都看过了,还怕什么?”   “你又没什么看头,我才不要再看。”她故意说道。   男人顿时十分气愤,上下打量自己健硕的身体,最后拉开毯子往里面看看,才撇嘴说道,“你是不是嫉妒了,只看了得不到所以才这么说。”   她忽的将手放下,“切,何润东,吴建豪的身材比你好不好,都无法打动我,你还真是自恋。”   霎那间,男人极快栖身将她压倒在身下,恶狠狠的说道,“什么?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说,你究竟与多少男人亲近过?那个何什么东,吴什么豪的是谁?人在哪里?我要杀了他们!”   她看着他凶猛气愤的模样顿时吓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才迸出这么句话,“伤口又疼了。”   他咬牙,“一会我再给你上药,你若是不说,会更疼。”   她顿时额前冒了一层冷汗,心想这个玩笑开大了。   “那个,我是开玩笑的。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男人双眸微眯,“我不信,你连名字都叫的这么响亮毫不犹豫,说,你是不是与他们早就有了暧昧关系?”   女人顿时生气,“我可没你想的那么烂,再说,就算是我想, 人家还不干呢?”   男人握着她肩头的手更加用力了,狠狠的看着她,“我说你怎么拒绝我,原来你早已经有了男人了。”   女人更加愤怒,“你胡说什么,老大,我家乡的何润东,吴建豪,就像是北冥的皇帝,还有王爷你这样大名顶顶的人物,难道所有想嫁给你的女人你都睡过吗?”   男人顿时愣怔,随后情绪稍缓,“可是,你喜欢他们!”   “你重新回忆下我说的话,最后一句是这样说的,都无法打动我!”她耐心的解释着。   男人才平息心中的怒火,放开她。   一获得自由,她便一拳打过去,“你看都紫了。”   男人深吸口气,“早晚我会亲自验证你。”   她扭头,“验证我什么?”   男人认真的说道,“验证你是不是没跟过别的男人。”   她顿时扬手再次向他打去,“验你个头啊。”   他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小丫头,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本来就是嘛!我这守宫砂没看到吗?再说,你又不是我老公,用得着你验吗?”女子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挣扎出,嘟囔道。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来来,你给我找找哪个是守宫砂?”   她顿时愣了,整个手臂都被烫的,模糊一片,守宫砂早就无迹可寻了。   “还有,老公是什么?”男人的胸口再次起伏。   她顿时吐吐舌头,“没什么,那是我们家乡对相公的昵称。”   “钟离月,你在家乡竟然有老公?”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呢。”   随后沉默,其实也不算是没有吧,那个给了她最难以忘记的一场婚礼的混蛋男人差点就成为了她的老公。   想起从前的事,她的眸色顿时暗淡,布上一层忧伤。   “总有一天我会去踏平东盛!”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贺兰枫,我不是东盛的人,不过你要踏平东盛我没意见,那是我最痛恨的地方。”她抬头微笑道看着他。   “你的家乡不是东盛?”此时他才想到,他还真是没听说东盛什么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顿时心中充满疑惑。   此时,外面传来安叔的声音。   “王爷,衣服送到了。”   随后便凌空飞进来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她惊呼一声,那个东西却稳稳的落在男人的手上。   “给你换上。”   男人拿起其中的一套衣服说道,她才看清楚,竟然是两套衣服,落在男人的手上时,竟然没有一丝褶皱。   不禁感叹,安叔好功夫!   男人利落的穿好了衣服,见她依旧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背对着自己,微笑着拉下她的手,“你就这点胆子,我已经好了,去外面等你。”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果然已经走出了小木屋。   她快速的套上衣服,走出去。   山洞的出口在王府后侧一个极其偏僻的假山边上,走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两个人。   七夜和东方舒!   东方舒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外面,一见他们出来,眸光中带着怒气狠狠的盯着他们。   钟离月头一低,刚才那个声音就是东方舒吧,那么她一定看到了自己与这男人抱在一起。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舒声音微厉,带着质问。   男人轻笑一声,拢过钟离月的肩头,“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东方舒说道。   她看着东方舒与贺兰枫,好似在赌气一般。   “东方姑娘,是这样的”   她不想被人误会,于是试图开口解释。   “你不必向她解释。”男人却开口打断她的话。   东方舒冷笑一声,自嘲的说道,“是,你不必向我解释,这里是他的地方,他说的算。”   说着便转身走了。   钟离月愣怔在当场,看看东方舒的背影,又看看这个双手暗暗用力的男人。   “王爷,您不该这样对待姑娘,她昨夜去了东宫,我们找了大半宿找不到你,这才去找她她一路流着泪回来的”   七夜开口说道,眼神中带着心疼之色,撇向她的时候却换做厌恶。   她心中一颤,这个男人还真是搞不懂,她又没得罪他,怎么就这么看不上她?   贺兰枫的手慢慢的自她的肩头移下,随后迈步便向东方舒远去的身影追了出去。   只留下她一个人,刚刚沐浴阳光感受的温暖,一点点的变凉。   他与东方舒必定是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刚刚她自东方舒的眼中看到了气愤,那是带着心酸醋意的气愤。   而贺兰枫似乎有意与她斗气一般,算了不想了,折腾了一夜,她心中只想回去休息。   东方舒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中难受的不行,仿佛暗藏了多年的暗流此刻便要膨胀碎裂,尽数涌出一般。   昨夜她回了太子的府上,她想与他说清楚,告诉他自己不能嫁给他了,让他另觅良缘。   她等了一夜,可是贺兰云却一直没有回来,凌晨的时候接到七夜的暗号,才知道他出事了。   听说失踪了一整夜,她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犯病了。   他许久未曾犯病,她几乎不再注意哪天是十五了,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她才发现今夜是他发病的日子。   急忙赶回来,可是却发现这样的一幕。   从前,他发病只有自己能制止,他只会听她的,也只不伤害她。   可是,她刚刚却看到这个女人与他那么幸福的依偎在一起,他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而他赤~裸的胸膛更加刺痛她的眼。   怎么会这样?   他再不需要她了,从此后不是只有她可以抑制他的病!   伤心,难过,撕裂的痛在心中齐齐折磨着她。   脚下的碎石将她绊倒,她跌坐在地上,却没有站起来。   泪水不争气的字自眼角落下,流了满脸。   背后的身影遮住阳光,她抬头看去,顿时收起软弱,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滴。   “为什么哭?”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没有来扶她。   她轻笑挂在脸上,“没什么,摔疼了而已。”   她倔强的回答,随后看向青园的方向,“她的伤口都发炎了,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追过来干嘛?”   男人胸怀升起几分愠怒,“七夜,跪下。”他怒吼一声,跟在不远处的七夜顿时来到近前,噗通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女子顿时眸色惊讶的说道。   “我是死是活都不干别人的事,谁让你去东宫的?人家已经走了,干嘛还要去找人家,难道没有了东方舒,我就得死吗?”   贺兰枫顿时暴怒,眼前的女人,是他心中最在乎的人。昨日与自己不愉快之后就跑去太子那里寻求慰籍了吗?   东方舒顿时自地上站起,一张小脸顿时苍白,她站定了身子看着贺兰枫,“是的,没有东方舒王爷也许会活的更好,王爷以后切莫要这样说了,东方舒在你的心中不过如此,今日我总算看的清楚了,王爷日后多保重吧,东方舒就此告辞了。” ☆、第三十一章 暖心的灯   东方舒的眼中布满倔强的泪水,可是却怎么也不肯落下,她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   贺兰枫心中此时已经接近与暴怒,这个女人是他如今唯一用心去珍惜去呵护的女人,他尊重她,理解她。可是她却总是那样清高,拒他与千里之外。   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吗?   “姑娘,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七夜跪在地上大声的喊道。   “让她走,反正这个王府也早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人,她要走就走。”   贺兰枫气恼的大吼,东方舒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后拔腿跑远了。   七夜跪在那里,看着东方舒跑远的身影,眼眸中终于露出少见的隐痛。   “你若是舍不得就随她一起走。”   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七夜唇边带上一抹无奈的微笑,仰视着贺兰枫,“王爷,七夜在您身边多年,难道就真的让您如此不信任?如果东方姑娘不是王爷在乎的人,不是唯一一个能治王爷病的人,七夜绝不会这样。王爷若是当真觉得属下不再可信,尽管杀了属下,七夜这一生只有王爷一个主子,绝不苟活。”   七夜的话声声敲打在贺兰枫的心上,他自然是知道七夜对自己的忠心,若不是与东方舒置气也不会连累到他。   他深吸口气,“你起来吧。”   七夜站起身子,眸色中有难以抑制的感动。   “去看看她去了哪里,若是若是回了东宫就不必跟着了。”   到底他还是放心不下,虽然说着狠话,可是对东方舒多年的情谊,哪是说放就放的。   七夜自然知道主子不过说的是气话,他双手紧握,想说什么,最后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   贺兰枫独自一个人在静园坐了许久,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东方舒与自己这么多年的过往。   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眼前闪现。   此时,她是不是已经到了东宫?   已经投入了贺兰云的怀抱,从前她与自己的娇嗔,软弱再不只是展示与自己的面前,而是属于贺兰云所有了。   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心底而出的那股嫉妒不断的折磨着他。   自小相识,五年的朝夕相处,可是他却一直看不懂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更不知道,她的心里对贺兰云是怎样的情愫?   每一次,她只要回东宫去见贺兰云,他的心里都煎熬的很,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的漫长。   她是他一个人的,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终于胸闷的走出了房门,他需要在广阔的天地下释放心中的情绪。   隆冬季节,今夜迎来了第一场雪。   洁白的雪花漫天纷飞,将尘世间的一切凝成洁白一片。   如果人的心也能如此该多好,彼此间都是透明的,落上一粒尘埃只要一眼就会发现。   那样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误会,不会再有遗憾?   走在自己的府邸中,他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孤独。   从前有任何事情的时候,让他可以一吐心扉的人只有东方舒。   现在,她走了,他的心中顿时空了一块。   前面的院子里还亮着灯,昏黄的光线在雪白的天地间,显得那么突兀,又让人的心中升起一丝温暖。   等到走近的时候,他才蓦然发现,他竟然又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青园。   那一盏油灯越是靠近越是让人觉得温馨,桂花树的最后一片叶子也已经落下了,可是却多了一盏照亮人心的灯。   她似乎已经睡了,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他转身便想离去,可是却想起她手臂上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上了药,她的烧也不知道退了没有。   这一整天,他只沉浸在东方舒的离去中,甚至忘记了给她传大夫看看。   进去看到她没事,在离开。   他这样想。   轻轻的迈起步子,推门进去的刹那,一股浓烈的药味漫过鼻端。   今日是月亮最圆之日,外面一片银白将屋子里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   一个女子倚窗而坐,面色沉静,却难掩孤单寂寞之色。   她似乎在专注的想着什么,所以他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骤然接近的凉气,让她回过头来。   却没有半分惊讶,只轻轻的说了句,“你来了!”   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你怎么还睡?”   她的脸上淡淡的笑着,此时的她与白日里那个调皮刁钻的小女人完全两个样,她说,“吃了药睡了,然后又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点头,拿起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头,“伤口还疼吗?”   她摇头,“小蓝已经给我上过药了,不疼了。”   额头上一凉,他的手贴在她的额头上随后轻声的说句,“烧也退了。”   她点头,双颊上晕染了朵朵红霞,在深夜里仿佛天边绽放的火烧云,炫美极了。   “喜欢下雪吗?”见她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不断飘落的白雪,他猜测道。   她点头,眼中带着几丝欣喜,“银装素裹,将世界装点成水晶宫般洁白无瑕,不染尘埃。你不喜欢吗?”   贺兰枫一怔从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亦从未想过。   想起东方舒,他深吸口气说道,“若是人心能如此,一眼便让人看透就好了。”   她摇头,“你错了,如果人与人之间一切都是透明的,没有纷争,没有误会,没有遗憾,也就没有了拼搏的动力,不懂得珍惜,更少了令人瞎想的缺憾美。你说,岂不是错失了许多乐趣?”   贺兰枫被她的几句话震撼了,对她又深一步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月儿,你为什么如此不同?”   她轻笑,“哪里不同?”   “与我认识的女人都不同。”他真心的说道。   女子脸色浮现出淡淡的忧色,唇角悄然绽放一丝清凉的笑意,“是因为你身边的女人都过的太幸福,得到的太多,从未失去过吧。”   他豁然开朗,是啊。   一个人只有在经历过痛苦,得失之后,才会真心的感悟人生,明白诸般道理。   有些真理,是必须要亲自以血泪证实之后,才会被信服的。   “为什么在院子里放了一盏灯?”他看着月桂树下的油灯问道。   女子素净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颜,“在我的家乡,男人为了生计都出门工作,只留下妇女与小孩。每一家的大门上都挂着这样一盏灯笼。”   “哦,是因为害怕吗?”贺兰枫不解的问道。   女子摇头,然后眼眸望向远处,”不是,是为了给深夜赶回家的男人照亮回家的路,让他知道,他的女人还在等他。”   她的话轻轻如泉水般流淌出来,一句话仿佛将整个冰雪都融化一般。   贺兰枫觉得冰寒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那么你是为了谁而留?”   她被他问得顿时眼神一滞,随后起身去到床边拿起一个薄毯,回来盖在他的膝上。   “你的手很凉,身体刚好,别再着凉。”   他一把将她的手攥在手心中,她发现他的手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凉了。   “你知道我会来是吗?”   他眸色如海,凝着眼前娇小多面的女子。   她却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我希望你来的时候,不会面对一片黑暗。”   随后转过头看向他,“在我的心里,漆黑的夜与一个决绝的背影最是会触痛人心的。你说是不是?”   他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胸前,这一刻他觉得她就是一个天使,知道他心中所有的苦楚根源。   突然,他很想了解她,很想知道她过去的一切。   “月儿你说你的家乡不是东盛,那么是哪里?你不是东盛人吗?”他想起白日里的她说的话问道。   她的手轻轻的穿梭在他犹如黑缎般的发丝间,眼神却望向遥远的星空,轻轻的开口说道,“我的家乡在一个很遥远到地方,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杀戮,那里的人们都爱好和平,甚至会保护一只流浪的小狗小猫,给它们一个家,那里有许多你从没见过的东西,是你绝对无法想象的。那是我母亲的故乡,所以也是我的故乡。”   贺兰枫十分好奇,“有机会我真想去看看,那里究竟有没有你说的那样好。”   她摇头,随后又点头,“也许,你会有机会的。我既然能来,你也可能会去的。”   贺兰枫抬起头看着女人恬淡充满思念的面色,“你说的话好奇怪。”   她深吸口气,拉回思绪,然后坐在他的身边,“不是我奇怪,而是你对我太不了解。”   他始终拉住她的手,“陌生?我们之间还算陌生吗?”   她微笑看他,“有些人一辈子纠缠在一起,却未必相互了解,甚至连对方想要什么都不清楚。所以人生才会有误会,有遗憾。”   “你说的了解是什么?”他有些诧异。   她轻笑,“你是天之骄子,世人都只顾着巴结你,去了解你最想要的是什么,而你却从未去这样在意过别人吧,也许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值得你去在意。”   他默不作声,她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虽然他自小便受父皇冷落,童年失母,却到底是皇子的身份,要说去考虑他人喜好,他的确倒是从未有过。   此时心中竟然慢慢滋生出一个念头,他是不是也从不知道东方舒想要的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见他良久不说话,她歪头看着他。   他收回思绪,笑着说道,“我在想,我是不是了解你?”   女子点头,“好,那么我们试一试?”   “你知道我此刻最想要的是什么吗?”她开口。   他头脑一转,张口说道,“你想救出你的婢女!”   见她愣怔的模样,他自己也一怔,然后开口,“我猜对了吗?”   她的眸色渐渐暗淡,慢慢点头,“是,你猜对了。”   他顿时喜悦,拉住她的手,“月儿,这说明我是了解你的是吗?”   女子看着昔日刚毅的大男人此时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心头顿时一热,“是,看你,这么大个人了,竟然才学会去了解别人,还高兴成这个德行。”   “月儿,那你了解我吗?”他无视她的话。   她顿时一愣,“我不了解,”她摇头说道。   “你的心门从来都没有对我敞开过,纵使我再努力,也是徒劳无力,永远徘徊在你的心门之外。”她看着他,这个她一直看不清的男人,他的欣喜悲伤,都是为了谁?她不知道,反正不是为了她! ☆、第三十二章 叫我凌清然   “菊花的伤疤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有孕的女人又是谁?贺兰枫这样简单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去了解你?”   贺兰枫顿时一怔,然后唇边荡漾出一丝微笑,“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在想这个吗?”   她看着他,“嗯,你要告诉我吗?”   他随后沉声说道,“两个月前的天气,人即使死了也不会完全不改变容貌。”   她看着他,“可是菊花的模样却一点也没有变化。”   他看着她微笑,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给菊花的尸体用了防腐烂的药物?”   他摇摇头,“菊花死后就被贺兰云先一步偷偷运走,一直到昨天我都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她更加不解皱着眉头看着他,“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早想到了这一步,菊花去死牢之前便喝下了药物。所以,她的样貌才会一点都没有改变。”   贺兰枫眯着眼睛说道。   她惊讶,“可是她的手臂上明显有了尸斑啊?”   他点头,“为了防止别人产生怀疑,我在她的手臂上早涂了加速腐烂的药物。”   她此时才终于明白,随后眉宇轻蹙,“那她手臂上的疤痕又是怎么回事?”   贺兰枫缓缓说道,“菊花的身上的确有块人皮面具,但是不再脸上。”   “是那块疤痕!”她抢先答道。   他点头,“是的,那天在花园你与钟离婉遇到,我看见她一直盯着你右侧的手臂,我突然想起在皇宫御花园遇到你的那次,你右边袖子被贺兰祺撕扯的露了皮肤,我看到了那块疤痕,所以我想钟离婉一定会拿这个做文章,便命人去了墓地,在开棺验尸前做了那块人皮。”   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你一直都知道贺兰云将菊花葬在哪里?”   他轻轻的微笑着,“当然知道,菊花是我送进去的,我自然会比旁人更加注意她。”   “可是你为什么不先一步将菊花抢回来?这样也好将她交给她的父母,让让她早点入土为安。”   贺兰枫却眼眸如电,“相比之下,菊花放在太子那里,会让人更加信服,如果是自我的手里拿到菊花的尸体,当日的检验岂会那么匆匆而过,那块人皮是瞒不过贺兰云与父皇的。”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感叹他的心思缜密,聪明睿智。   “所以你那天才会一点都不紧张。”她终于理解了他那天的淡定。   “不,月儿,其实那天我很紧张。只是,我若是不镇定,你便会更加不安心,况且,被人看出一丝恐慌,都会让我们前功尽弃。所以,我必须镇定,假装的胸有成竹。”   贺兰枫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懂了,贺兰枫,不管怎样我还是十分感谢你。”   她心中真的是充满感激的,他救了她,可以说是千方百计。   “那么从此后,我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了?”她看着,乌黑的眼瞳好似天空中的繁星,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他点头,“从此后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随后眼眸一动,“可是你的名字再也不能用了。”   “我明白,这本来也不是我的名字。”她随口说道。   他以为自己没听明白,“这不是你的名字?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是说,这个身份本来我也不想要了,所以我也想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她补救的说道。   他点头,“那从此后就叫菊花吗?”   她脸上顿时浮现一层忧伤,“想起菊花,我的心中仍旧难受,就让她安息吧。不要再骚扰她。”思绪了一会便说,“那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凌清然吧。”   他看着她,此刻一脸沉静的女人。   “凌清然!也好,凌厉,清淡,安然,沉静,还挺符合你的性格的。以后我就叫你清儿吧!”   她顿时一笑,“你不是再说我精神失常吧?”   这个名字是她前世的名字,现在换个身份,换个名字,她便用了这个名字。(此后就用凌清然称呼女主。)   男人却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不,我是认真的。你本就是个有着很多面的女人,至少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的。不过,我更喜欢调皮刁钻的你。”   她听他这样说,也认同的点点头,“我也是,也喜欢那样的自己,无忧无虑,心直口快,高兴就笑,伤心就哭。其实那才是我天生的个性,只不过,人的经历多了,便会随着环境而改变,我又何尝不想做回原来的自己呢” ☆、第三十二章下   月色中,女人的侧脸被月华染成银色,清灵脱俗,好似不染尘世的仙子般迷人。   他不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是他的,这样一个想法自心底悄然滋生。   想起在山洞中她清冷的说,我不屑做你心中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之一,他的心便有阵阵刺痛。   拥着她的手也更加紧了,他刚想开口说话,她却先开了口。   “那个有孕的女人是王府中的什么人?”那个被小蓝叫做晶姐的女人,她心中一直在想,她究竟是什么人,那日她的嚣张气焰活像王府的女主人一般。   后来,他来到青园,她以为他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来与她兴师问罪,可是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   她在心里也断定,那个女人并非是他的妾侍。   贺兰枫自己都听到了自己心脏狠狠的漏过了一拍,他想告诉她实话。   可是她的话就在耳边,她说过要唯一,如果自己说了,那么刚刚扭转的关系只怕又会变得僵持,他还记得她要离开王府时绝然的眼神。   “她无关紧要的一个人,别为了这个人而纠结。”   他轻声说道。   女子眼眸低沉,他既然这样说了,她便不应该再问,可是她心中那股强烈的好奇心却迫使她不得不问 ,“她是不是你的妾侍?”   这一次贺兰枫没有犹豫,“不是,我从来没有妾侍。”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急切的去解释。   她才满意的点头,心中莫名的畅快。   也许正因为爱情在心中滋生的时候,总是让人不易察觉,所以到最后终于看清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而这个夜晚,她与贺兰枫相拥而坐,伴着漫天飞舞的飘雪,畅谈到天明。   看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他才将她轻轻抱起,放到床上,然后才离开。   就像昨夜的雪,下了一宿,而他的心也沉淀了一晚。   也许,他真的该静下心来,将一切都想明白。   有些多事情,不是该不该做,而是值不值得去做。   凌清然说,她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更不会抱着一段背叛的感情独自伤悲。   第一次,他看到这样一颗坚硬的女人心。   她说,她一旦爱了,就不会背叛。一旦将自己交给一个人,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是最受用一句话。   他暗自想,他终会成为她心中的那个人。   大雪几乎覆盖了整个王府,乃至整个皇城。   他走出青园,虽然一夜未眠,脚步却轻快的很。   不远处,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色中带着无尽的嫉妒之色。   沈秋歌,被关在屋子里好多天了,不管她如何的苦恼,甚至绝食,沈然却依旧不肯放她出来。   最后,她终于无计可施的时候,便选择走上了绝望之处。   沈然一听说宝贝孙女上了掉,哪里还坐得住,慌忙来到沈秋歌的房间。   沈秋歌被家丁救下来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   沈然顿时慌张起来,赶紧找来了太医。   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将沈秋歌的一条命救了回来。   沈然看着死里逃生的孙女老泪纵横,“歌儿,你怎么能这样想不开,你若是有个好歹,让爷爷可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沈秋歌,看见爷爷流泪,顿时心中一疼,多日的委屈也随着泪水宣泄而出。   “好好休息,爷爷答应你,只要你好了,爷爷就放了你,再也不会关着你了。”   沈秋歌顿死心中高兴,两天之后便又活蹦乱跳了。   “香儿,你快来看看,这样还能看出来吗?”沈秋歌用力拉着领口的衣服想将脖子上的伤痕盖住。   贴身丫鬟却一脸的不安,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竟然没有听见沈秋歌的话。   “死丫头你想什么呢?”她一巴掌打在小丫头的脑袋上。   香儿顿时激灵一下,“小姐,没什么。这件衣服很好看,正好与小姐的首饰相配。”   她说着,吐吐舌头。   “说吧,你今天又偷听到了什么?”沈秋歌对自己的丫头太了解了。   香儿踌躇着,脸色变得紧张起来。   沈秋歌一看,便知道有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我今天可不带你出去玩了。”   香儿才将今天无意间经过书房听到的话一字不落说给沈秋歌听。   “什么?让我嫁给犬戎的太子?我才不要,是谁说的?”   沈秋歌听香儿说完顿时大叫道。   香儿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姐,您别叫了。想让老爷再将咱们禁足吗?是奴婢亲耳听到老爷与荣王爷说的。”   沈秋歌顿时一脸气愤,“我一想就是他,若是想巴结犬戎,也别拿我当做筹码啊。我死也不会嫁去那个野蛮的部落的。”   香儿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我听老爷的意思,好似已经答应,而且皇后娘娘也是这样想的。只怕咱们无力反抗啊。”   沈秋歌顿时默不作声,想了良久她忽的抬头看向香儿,“唯今只有一个人能救我了,香儿,你去备车,我们这就去找他。”   今日青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凌清然三更才睡,一直到耳边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才睁开眼睛。   “小蓝,发生什么事?”她低声唤道。   小蓝不一会走进来,脸上嫣红一片,手指印若隐若现。   她顿时睡意皆无,“小蓝怎么了?”   小蓝极力控制着将要哭出来的情绪,“姑娘,晶姐来了,要叫你出去,我说你在睡觉,她就”   她顿时穿上衣服,下了地。   “走,我们出去看看。”说完便牵着小蓝的手踱步冲向了外边。   院子里,那个趾高气扬的女子正坐在月桂树下,被小蓝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墨玉桌子前拿着她的杯子,喝着茶水。   此时她疾驰过去,苏晶晶一见她出来,马上来了精神,眉峰一厉,“呦,你还真是个高贵的主,难见的很呢?”   凌清然没说话,眼角眉梢装满不屑,来到桌子前,一手抓起茶壶,便往她的身上浇去。   茶水不是很烫,却一下浇了她一身。   “你干什么?”苏晶晶顿时自凳子上跳起来,怒目喝道。   “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她微笑着说道。   苏晶晶身旁的丫头不知死活的便要上前理论,带着恐吓她的表情。   她一伸手,便将那离她最近的丫头手握在手里,一用力,众人只挺清脆的声音传来,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接着是小丫鬟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   苏晶晶顿时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连我也敢打吗?”   她看着一步一步向她逼来的凌清然失声说道。 ☆、第三十三章 我怀了王爷的骨肉   凌清然只觉得一阵好笑,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就打不了呢?我的丫头是你打的吧。”   她笑吟吟的看着苏晶晶,说道。   苏晶晶看眼一旁的小蓝,冷笑一声,“是又怎样? 她本就是个奴才。”   “那我敢问一下你是什么东西?”凌清然气愤的说道,这个女人一看她就觉得气大。   “我总之”   苏晶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凌清然了,“你才是东西,我告诉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有朝一日·你会后悔。”   她带着威胁厉声说道。   凌清然怎么会吃她这一套,她可不是吓大的。   抬手一个响脆的巴掌便打在苏晶晶的脸上,“我从不去招惹谁,可是我记得上一次警告过你,小蓝是我罩的,以后别再动她。”   苏晶晶本想扑过去,可是心知自己不是凌清然的对手,生生止住了动作,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   “你敢打我?”她捂住脸颊说道。   身后另一小丫鬟怯怯的看着她与苏晶晶,到底也没敢再上来为她出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不代表我可以任人欺负。”   凌清然眼神犀利的看着她说道。   苏晶晶看着小蓝,冷冷一笑,“你的意思,这个丫头以后谁都碰不得了?”   她一点点的走到小蓝的跟前,小蓝吓的不断的往后退去。   “是,谁都不行。”凌清然眼眸如锋的看着苏晶晶。   苏晶晶飞快的抬起手,等到她反映过来到时候,她的巴掌已经重重的打在了小蓝的脸上。   “你”   她飞快的将小蓝拉到自己的身后,扬起手便要向苏晶晶打去。   “我肚子里怀的是王爷的骨肉,我若是有什么好歹,王爷定不会饶了你。”   苏晶晶将肚子往前一挺,大声的说道。   她有意拿贺兰枫做挡箭牌,可是凌清然的手却真的没有落下来,停在了半空中。   “你说什么?你肚子里的是贺兰枫的?”   她觉得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骄傲的女人再次确定。   苏晶晶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说道,“是,我怀了王爷的骨肉,日后谁是王府的女主人还指不定呢,你怕了吗?”   她步伐一个不稳,向后退了一步。   “姑娘!”小蓝上前一步扶住她。   “怎么?你的胆子只有这么大吗?刚才不是还嚣张的很,你胆敢直呼王爷的名字,我一定会告诉王爷的,你就等着王爷将你逐出王府吧。”   苏晶晶此时得意极了,看在她的眼里,凌清然此时便是被彻底吓到了。   凌清然此时脑海中都是贺兰枫昨日的话,“不是,我从来没有妾侍她只是不相关的人”   这个女人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还是不相关的人吗?   “小蓝是真的吗?”她眼神咄咄的看向小蓝。   小蓝万般不怨看到她伤心,可是终究还是点头了,她无法欺骗一个真心对待自己好的人。   顿时,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撕碎了。   苏晶晶却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你打我的,我总是要讨回来的。”   说着她扬起手便要往凌清然的脸上打下来,凌清然倏然抬头对上苏晶晶的视线。   一句话都没有说,那眼神中却带着雷霆之怒,风刀雪剑般的森寒之气,迫的苏晶晶终没敢将手落下。   “你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一转身,带着两个丫头走出院子。   七夜,自外面走进来看着前厅中的贺兰枫,“王爷,她来了。”   贺兰枫顿时唇角一勾,浮现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她比预期来的晚了些啊。”   “见她吗?”七夜说道。   他微笑点头,“我一直在等她,是时候了。”   片刻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走进来,一看见贺兰枫便立刻加进了脚步。   “六哥!”   她娇声叫道,声音中带着哭音。   “怎么了?谁惹了我们的大小姐!”他笑着说道。   “六哥,我这次是找你救命来了。你这一次一定要救救我!”沈秋歌脱下披风坐到贺兰枫的身边,直奔主题,紧张的说道。   贺兰枫平静的看着她,“什么事这么严重,你倒是说说。”   “爷爷和姑姑要将我嫁给犬戎的太子。”沈秋歌的泪水此时已经无法抑制的落下。   “哦,那不错啊,犬戎的太子妃,日后的犬戎王后。你哭什么呢?”贺兰枫递给沈秋歌手帕。   “可是我不想嫁给犬戎的太子,也不想做什么王后,我谁也不想嫁。”她哭的更加厉害了。   贺兰枫慢慢的站起身,来到她的跟前,伸手揉揉她的秀发,“小丫头,你总是要嫁人的。你已经是大人了,别哭了。我相信,沈相一定会为你作出最好的选择的。他那么疼你,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沈秋歌,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气的手脚直颤,“贺兰枫,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贺兰枫顿时脸色一怔,随后颇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歌儿,你该长大了,不能总是让六哥保护你。”   “我就想让你保护我一辈子。不行吗?六哥!”眼泪犹如珍珠断了线般落下,她知道贺兰枫心中也有他的迫不得已,爷爷不想让她嫁给贺兰枫,她知道,她都清楚的 ☆、第三十三章下   贺兰枫,转过身,深深叹息一声,“歌儿,你别哭了,别让我心疼。”   轻轻的一句话顿时拨乱了少女的情怀,“六哥,你真的心疼我吗?”   一直以来,她只是一味的喜欢他,仰视他,而他对她只是哥哥妹妹简单而清淡的情谊。   从未表露过任何心迹。   所以,她一直以为,她的感情世界中,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此刻,突然听到贺兰枫说出心疼两个字,心中埋藏了许久的幸福瞬间被点燃。   贺兰枫双手紧攥,宽阔的双肩轻轻的颤抖着。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心疼你。”他始终背对着她,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可是沈秋歌却感受到了他的无奈与克制,感受到了他说不出口的情愫。   “六哥,我要嫁给你,我这一辈子只想嫁给你一个人,除了你歌儿谁也不嫁。”   她兴奋的自背后抱住贺兰枫,贺兰枫伸手覆上揽在自己腰间,柔软细嫩的小手。   却在下一刻,浑身一震。   门口赫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水眸中装满愤怒与失望。   他握着沈秋歌的手,霎那间冰冷一片。   刚要说话,凌清然却留下一抹清冷的微笑,转身离开。   沈秋歌看不见前面的事,却听见男人低声的呼唤。   “清儿!”   “六哥,你在叫谁?”她说道。   “歌儿,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沈相不会同意的。这一关我们就过不了,所以你还是听沈相的话嫁去犬戎吧。”   他轻轻松开她的手,然后转过身看着她。   沈秋歌,刚刚得到的幸福瞬间坍塌。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贺兰枫,“六哥,你说什么?你让我嫁去犬戎,你明明也喜欢我的,你却让我嫁给别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快死掉了,这一辈子贺兰枫就是她的整个世界,而此时这个世界终于接纳了她,却又转瞬将她抛弃。   “歌儿,那么你要我怎么办?要我去跟沈相和皇后娘娘要人吗?如果能将你要来,我宁可付出一切也会去。可是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还会闹得沸沸扬扬,我到无所谓,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到时候该怎么办?”   贺兰枫眉头拧结,说的句句有理。   “你也是绝不会背叛沈相的,所以我们注定了这辈子只能是兄妹。歌儿,回去吧,时间久了,沈相会着急的。”   沈秋歌听着贺兰枫一字一字充满深情的话,顿时热泪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她刚刚得到的幸福,还没有好好的去体会,便要被残忍的夺走吗?   这比之从前,贺兰枫每一次的拒绝都要痛苦。   一个人,也许会很容易忘掉一个单恋的人,可是却绝不可能接受,内心渴望的那个人,不是因为不爱而离开自己。   对于沈秋歌来说,此刻的痛苦到达了这么多年的顶峰。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深爱的人也是爱自己的。   却也不得不面对,她们必须分离的事实。   她无法接受,无论什么原因。   况且,那个原因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心中鄙视。   “不,六哥,我是绝不会与你分开的,爷爷将我当作一个棋子,不顾我的感受,不管我是不是幸福,愿意不愿意,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反抗?六哥我这不是背叛,是自保。”   沈秋歌一双水眸中映出夺目坚定的目光,仿佛一瞬间长大了。   “歌儿,你想清楚了,为了来到我的身边,宁可失去你的亲人吗?”他双手紧握着她的肩头。   她笃定的点头,“六哥,难道想让我任人宰割,以后悲惨的过日子吗?”   男人将女子轻轻的揽入怀中,眸深如海,“歌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再一次,他带着确定的口吻问她。   她却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想好了,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女人真心的流露,让贺兰枫的心头一颤。   自以为心肠够硬的男人,却终在一个单纯烂漫,满心满怀深爱自己的女人面前,有了一丝不忍。   她,必须成为他的女人。   他,却也注定了这要辜负她。   可是,他可以心软,却绝不能手软。   抱着怀里的女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一个的身影。   他这一生注定了要辜负许多人,可是他无可奈何,为了母妃,为了报仇,他必须一路向前,不能有任何牵绊。   与沈秋歌做好了约定,稳住了她的情绪,他送走了她。   却站在院子里,久久不曾言语移动。   直到,七夜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背后,他才开口,“她去了哪里?”   这一刻,他的心情终于有了起伏。   他担心,七夜会脱口说出,东宫两个字。 ☆、第三十四章贺兰枫,我终究还是要走的   白雪皑皑,阳光灿灿。   刺眼的亮白,晃花了她的眼睛,好似也晃痛了她的心。   贺兰枫腰间的芊芊玉手,像刀子一般深深刺进她的双眸   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与她说着不相关的那个女人,却怀着他的小孩,此时又与另外的女人暧昧不清。   阳光下的她,一身浅粉的衣裳,好似一只粉嫩的蝴蝶,翩翩欲飞。   可是,她的心却沉重的厉害。   月桂树下,矗立的身影,让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来,然后在她的身边站定。   “清儿,你刚才找我有事吗?”他气色淡然的开口。   她心中嘲讽,是啊,他从未允诺过,他只有她一个人。   “没事了。”她冷淡的说道,眼神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心此刻却升起一丝不安,他宁愿看见她与自己哭闹,听到她的质问,那样至少证明她的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可是,她这幅模样却让他看不透。   他随时随地掌控别人,无论从行动还是心里,可是眼前这个死过一次的女人,却让他看不清。   “真的没事了?”他问道,语气中都是不相信。   她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哦,我想起来了,是有事的。”   他侧耳听着,脸上带上一抹得意之色,她到底还是憋不住了。   “我想离开这里了,跟你说一声。”她极其平淡的说着,眸光无意略过他的双眼。   男人顿时双手一紧,心头轻轻的颤抖,“你要走?”眸光寒冽。   她大方的点头,“是,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早就该走了。”   他的不高兴毫不掩饰,低沉的音调说道,“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哪里?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以后绝不会轻言离开。”   她扬起小脸看似轻松的微笑,“一个人若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做不到,凭什么去要求别人?”   “贺兰枫,你和我注定这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别在试图用你的自私留住我。”   她的言语犀利,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不作数,你想离开,也别用这样烂的理由。”他不知道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气愤的低吼。   “无关紧要的苏晶晶,肚子里却怀着你的骨肉,那么你的身边究竟还有多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她终于气愤的说道,声调不低于他。   他顿时一怔,心中也终于明白了,原来她并不是只因为今日在正厅看到的那一幕。   “怎么,说不出来了?” 她冷笑一声,原本已经受伤的心此刻随着他的无言以对不断碎裂。   “怀了我的孩子,就应该和我有着密切的关系?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良久他说道,声音柔和许多。   她冷冷的看着他,“连孩子都有了,还不亲密吗?”   他深深的吸口气,“我与她除了那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禁冷笑出声,“那么我与你更加谈不上有什么,你又凭什么留住我?”   咬牙,青筋崩现,双拳凝白。   “难道你不想救你的丫头了?”他咬牙说道。   “我的丫头,我自会去救,不劳你费心。”她倔强的扬起头。   “你以为就凭你,能从贺兰祺手上救下来人?只怕你非但救不下她,反而会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他冷笑,眼神轻视看着她。   “她的主子就这么大的本事,若真的如王爷所说,也只能怪她没遇到一个有能耐的主子,怪自己命该如此。”   她字字掷地有声,带着唇边的微笑,说给他听。   男人的脸色顿时布上愠怒,“你是下定决心要走了?”   她点头,毫不犹豫,“是。”   四双眼睛,互相对视,仿佛灌满了千钧之力,谁也不肯推让。   她是下定了决心要走,即使走出他的范围,会遇到更多的危险,回到从前那样胆战心惊,甚至更恶劣的生活中。   她都毫不犹豫。   因为她很清楚,出去之后再艰苦,她都能克服。   而留下,她失去的将是自己的灵魂。   所以,她的眸色中带着坚韧的决绝。   男人的手几次握了又松,眼眸中是她很少见到的怒气磅礴,滴水成冰的萧寒。   当她以为,他即将暴怒的时候,他却缓缓开口,“那个女人是太子安插在我这的奸细,你说我与她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她又怎么能值得你与我这样?”   语气中低着隐忍,和极力克制自己转变柔和的语气。   凌清然顿时一怔,胸口明显没有那么大的起伏了,她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局促的男人。   他,是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如此的隐忍,甚至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吧。   这一刻,她也在没有那般的倔强,执着着要离去的决心有轻微的动摇。   “清儿,若是她真的是我喜欢的女人,那怀孕之事,我又何必隐瞒,又何必千方百计的冒险让她代替你去诊脉?”   其实他这样的身份,别说一两个怀孕的小妾,就是妻妾成群有什么不可以的。 ☆、第三十四章下   她凌厉的眸色,渐渐缓和,手指渐渐松懈。   “那,刚才你”女子终于换做柔和的语气开口。   他深深松了口气,缓缓的看着女子的水眸抢先说道,“她是沈相的孙女,沈相与皇后为了贺兰祺不惜要将她嫁给犬戎人,所以她才来找我。”   凌清然轻轻点头,“她喜欢你!”   “可是我只当她是妹妹,别无其他了。”贺兰枫知道她心中所想,缓缓开口。   他说的却是实情,没有半分隐瞒。   “她若是能嫁你为妃,与你来说是有益无弊,他的爷爷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影响力可想而知,她的爹爹统领三军,手握重权,到时候你是他们的心头肉最在乎的人,想让他们成为你的靠山,便易如反掌了。”   女人深凝着他的眼,面不改色的说道。   他眉宇一直紧皱,这些年他蛰伏与朝堂之外,足不出府,收敛锋芒,那次大战之后,他凯旋归来,即刻归还兵权,旁人都以为他无心正位,而眼前这个女子,相识短短,竟然仿佛看透了他心。   片刻之后,他终于说道,“想成大业,我还不屑去靠一个女子。”   她却展颜轻笑,“我等着看你大业得成的那一天,贺兰枫,我看好你。”   声音中透着几分失望,却又多了几分期盼。   他的心底竟然有丝恐惧瞬间迸射而出,紧走一步,他抓住她的手,“清儿,我要你陪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君临天下。”   她却摇摇头,“贺兰枫,谁陪在你的身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之付出的一切要得到回报,要值得你为之放弃的所有你在乎的人或事。”   她没有抽离被他握住的手,却说出一番让贺兰枫有些模糊的话。   “失去的人,也包括你吗?”他冷声说道。   她看着他,然后嘴角淡出一朵笑容,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命运,就让我们赌一次吧,注定会陪在你身边到最后的女人,相信上天早已为你安排好了,至于她是谁,让我们拭目以待。但是,我们都不要强求,强求亦是枉然。”   她的话说的含糊不清,却又让人觉得那么在理。   他看着她,眸光闪耀着比星辰还闪亮的光辉,突然他笑道,“清儿,我注定了会赢。”   “我只相信上天的安排”   “逆天而行,是我的脚步。清儿,你注定了是我的女人,要陪着我踏破金戈铁马,站在世界的最高处,仰望苍穹。”   他信心满满,语气笃定的说道。   凌清然,看着他,甚至觉得此时他便已经是君临天下的王,他桀骜的眸色中带着鹰一样的锐利,龙一般张扬的霸气。   她的心中有骄傲涌动,凌驾与一切之上,仰望着他。   那一刻,她的心中装满了温暖。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伟岸霸气,英明睿智将她的心深深撼动,并且不由自主的为之折服。   爱,其实是种欣赏,近乎崇拜般的欣赏。   他可以冷酷,可以无情,可以对她的深情爱慕视而不见,但是只要他是个英雄,便会让女人去欣赏,去爱。   这段日子的接触,她一直看不懂他的心,却将他的聪明睿智,果敢狠辣看得清楚。   她知道,在这众多皇子中,没有人能与他抗衡,未来的大业,必定会是他的。   只要他有心称帝!   贺兰云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稳重镇静,城府颇深,可是却对此时手无实权的贺兰枫小心提防,可见他对贺兰枫已经起了疑心。   有些心思,终是无法全部隐藏的。   即使他不知道贺兰枫有心帝位,却也对他无意泄漏的霸气提防小心。   她根本从未留意过他是不是想当皇上,只不过他隐忍了许久才肯说出苏晶晶的身份,这无意中的谨慎隐忍,落在局外人的眼中便更容易看得清晰些。   后来她试探的一问,原本是为探出沈家小姐与他的意义。   可是他却毫无避讳的承认了,她才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胸怀如此大的鸿鹄伟志。   如今的皇帝,着实不太称职。   后宫专宠,甚至已久不早朝,将边关邦交都搞的一塌糊涂。   早该换人了。   对于她这个来自现代,跨越了几千年,看遍了历史上无数个朝代兴起灭亡的典故,她知道,北冥到了这一代,势必要变天了,不是民间诞生新君,便是贺兰家出得英明之人来掌管玉玺。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贺兰枫迈开脚步,走出青园。   她还想说什么,看着他萧瑟的背影,终没有发出声音。   离开,不是唯一要走的路,却是她阻止自己沉沦的唯一方法。   贺兰枫,我终究还是要走的。   不是今日,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   可是,当有一天她发现,贺兰枫今日口口声声说挽留的人,口口声声不惜逆天他也要留下的女人并非是她的时候,她咬破了娇唇,却再无机会离开。 ☆、第三十五章 公主驾到   那日大雪过后,便一直阳光明媚至今。   早上贺兰枫刚刚用过早饭,安叔便进来说,有贵客到。   嫩粉的罗裙,白色的斗篷,精心修饰的容颜上带着娇媚的笑容。   钟离婉轻盈的走进正厅,一见贺兰枫顿时更加心花怒放。   “公主怎么如此清闲,有空来府上走动?”他轻步迎了过去。   钟离婉轻笑道,“若是我不来,也真是难得见王爷一面啊。”她的话大胆而直接。   倾慕之情,呼之欲出。   贺兰枫却神色平淡,让丫鬟上茶。   “公主今日来见我有事?”他眉色中始终未露出一丝欣喜。   钟离婉有些尴尬的干笑一声,“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吗?看来王爷是不欢迎我了?”   贺兰枫面色一缓,“哪里话,公主大驾只怕是有些人日夜期盼也求不去的呢!”   钟离婉的心才稍稍安稳些,转而笑道,“这世间事情多有这样,有些人求而不得,有些人却不知珍惜。”   她话中有话,任谁都能听出来。   贺兰枫轻轻笑着,“这是今年的新茶,公主尝尝。”   钟离婉笑着点头,拿起茶碗抿唇轻沾。   诸多皇子中, 她最后挑中了贺兰枫。   不但是因为他那次闻名遐迩的胜仗,更参杂了少女的一颗春心。   贺兰枫的优雅,潇洒,都让她为之倾倒。   她相信,嫁给这样一个英勇的丈夫,日后她定会身披彩凤,站在世界的最高处。   短短时日,几个王爷明里暗里的哄捧已经让她知道,自己对于他们的意义。   有了东盛做依靠,对于日后大业,无疑是迈进了一个台阶。   看着眼前这个风华卓越的男人,她心中还存着一肯定,她不计前嫌,毫不在意他当日血洗边关,打败自己的国家,他必定会受宠若惊。   她也肯定,这也是他没有去与自己示好的原因。   他不是不想娶自己,而是怕遭到拒绝。   “听说王爷这几天身体不好,所以都没有去早朝,我带来了一些东盛的本土补品,希望王爷早日康复。”她说着自丫鬟的手中接过,然后亲自递到贺兰枫的跟前。   贺兰枫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管家,伸手接了过来。   “那么就多谢公主关怀之意了。”他只是微微颔首说道。   钟离婉一瞬间脸色微变,他难道对自己果真无意,果真对皇位毫无争夺之心?   原本带笑的脸色上一片凝重,“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王爷府中珍馐无数,也不知道入不入的王爷的眼,若是王爷瞧不上,只管扔了便是。”   贺兰枫心中暗道,这位公主的脾气还是不小呢!   微笑着说道,“公主送的东西哪怕只是树皮草根,贺兰枫都会蒸煮了吃了,这一片心,如此珍贵,我怎能辜负呢?”   他的笑容带着不予言表的真诚,眸光更是含着柔和之光紧紧盯着钟离婉俊美的容颜。   钟离婉顿时双颊绯红,含羞的垂下头。   这个男人,瞬间的变化让她的心也跟着自冰冷的海水中,沐浴至温泉中。   对与贺兰枫生出了浓厚的兴趣,这样不卑不亢的男人才是她所欣赏的。   想起贺兰祺那副谄媚的嘴脸,她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才配得起她。   “王爷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些补品,本就不是什么珍贵之物,王爷严重了。”她含羞但说道。   贺兰枫却轻笑着站起身子,来到她的跟前,牵起她的小手,“贺兰枫便是公主口中应当珍惜的人对吗?”   此时,安叔笑吟吟的带着钟离婉的丫头退了出去。   钟离婉颤抖的小手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抓在手里, 脸上的红霞越加浓厚。   “王爷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她低声说道。   贺兰枫却在此时松了手,“那难道是我会错了意,刚才情不自禁还请公主莫怪。”   她的手骤然一冷,心也随着一冷。   心中一急,脱口说道,“不是那样的。”   贺兰枫转头看着她,“那是怎样的?”   “是”   钟离婉顿时连脖颈都羞得通红一片,她轻咬着朱唇,看着贺兰枫眼中满意的微笑,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故意的,顿时一跺脚,“你欺负我。”   但是对与贺兰枫的那句情不自禁倒是十分喜欢听。   贺兰枫微微一笑,“公主尊贵无比,美若天仙,有谁敢欺负呢?”   钟离婉却佯装嗔怒道,“就是你欺负我,我来了多时了,这就走了。”   说着话转头逃也似的就跑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丫鬟一见自己的主子满脸红霞的自里面跑出来,还以为受了什么委屈,赶忙上前,却看到钟离婉娇红的脸上洋溢的幸福神采,顿时明了。   “安叔,送公主出去。”贺兰枫字里面迈步走出来,吩咐道。   安叔笑着答应着,好似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得清楚一般。   钟离婉步伐轻盈的走出瑞贞王府,回头挑帘看着伸手高大显赫的门庭,脸上浮现出骄傲之色,她注定了要成为这个府中的女主人。 ☆、第三十五章下   安叔送走了钟离婉又来到前厅,看着他微笑道,“王爷是准备开始了?”   贺兰枫脸上带着几分从容,肯定的点头,“安叔觉得此时开始怎样?”   安叔沧桑的双眼中顿时变得锐利,“此时刚刚好。”   “只是这位公主好似对王爷是真心爱慕的,听说每天她的宫殿门几乎快被踏破了,可是她却独独主动来了这里,那几位爷只怕此时已经在算计着了。”安叔说道。   贺兰枫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我就怕他们不够乱,想算计我就尽管来吧,谁胜谁败最后再看。”   安叔得意的说道,“王爷运筹帷幄,他们自然不是对手。”   随后,方才说道,“五王爷他们来了。”   贺兰枫点头,“我这就去。”   静园的密室里,早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一见他进来,其中两个男子都站起身子。   “刚将她打发走,所以来迟了。”贺兰枫坐下说道。   一直没起身的男人正是贺兰轩笑着看着贺兰枫,“我们是每日踏破铁鞋去拜访那大美人,你却好美人自动送上门。怎样,搞定了吗?”   “那是自然,咱们王爷风流倜傥,想那东盛公主早已芳心暗许等不及要嫁入王府了吧。”   其中一个男人一身儒雅之风,坐下说道。   贺兰枫看着男人,冷笑道,“老顾,你身边不是也有个大美人每日投怀送抱吗?你还抱怨什么?”   刚说话的人正是,朝堂上最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顾蕴。   顾蕴立即头疼的揉着脑袋,“我的王爷大人,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你给我想想办法吧,我可是在家乡已经有妻室的人了,求您想个办法帮我将香公主摆脱掉吧。”   贺兰枫嘲讽笑道,“你可是真是的,有美人相陪还在这叫着哭。香儿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吧,但是好歹也是姿色清丽,贵为北冥公主,选你做个驸马还委屈你了不成?”   贺兰轩也笑道,“是啊,老顾,你可别我忘了,我与老六可都是姓贺兰的,从生理上来说,好歹也是贺兰香的哥哥。”   顾蕴顿时垂头耷拉脑,“你们俩就可我一个人欺负吧,大不了我明日跟公主把一切招了,给我告诉她,我是个有妻室的人,而且妻子凶悍,纳妾那是不允许的。”   “你敢!”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贺兰枫看看贺兰轩。   贺兰轩语重心长的说道,“老顾啊,你在忍耐些日子,我一定会想办法将贺兰香嫁掉的,你可千万别冲动啊。你看我本就是个例子吗?我为了老六,到现在为止只有蕙兰一个,不敢册妃也不敢纳妾啊。”   顾蕴一脸鄙视的看着贺兰轩,“得了吧,五王爷,你与你府里的那位,是假戏真做的夫妻,当谁不知道呢?”   顿时贺兰轩禁言,看着贺兰枫说道,“我不行了,你来吧。”   贺兰枫此时一脸认真的看着顾蕴,“老顾,不闹了,咱们书归正传,我明日便会去早朝了。”   顾蕴此时也收起戏耍的嘴脸,转归严肃,“王爷是决定开始了?”   贺兰枫看着他,郑重的点头。   “是,就先从东盛公主身上拉开序幕。”   “好,我们这一天等得太久了。”顾蕴顿时振臂一挥,咧嘴笑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眉宇一沉,慢慢开口说道,“先取得父皇的信任为上策。”   “明日,父皇一定会试探我有无夺储之心,到时候老顾你就为太子说说好话,父皇对你便会更加信任的。   “你的意思是,东盛公主你不打算娶回来?”顾蕴惊讶的说道。   贺兰轩也看着贺兰枫等待着他的答复。   贺兰枫眼眸一顿,“东盛的财富与战马我是真想要啊,可是此时我还真是要不起。”   “此话怎讲?”顾蕴不解的问道。   贺兰枫才缓缓说道,“东盛是块肥肉,谁都想他成为靠山,可是,越是这样想也就越清晰的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此时父皇还没有废储之意,若是让他得知他的儿子们都想争夺皇位,你说父皇会怎样?”   顿时两个人都恍然大悟,贺兰轩伸手便给了贺兰枫一拳,“那你还让我送礼物给东盛的公主?你安得什么心?”   贺兰枫顿时笑道,“你对蕙兰宠爱之极,全帝都都无人不晓,就算是你去了钟离婉的宫里,父皇也不会多想的,只以为你是平常的礼貌走动罢了,不过连你都去了,才显得我不一般,她今日怎么会主动来呢?只是不知道蕙兰到时候知道了会不会放过你。”   贺兰轩顿时一阵气的抬腿就踢向贺兰枫,贺兰枫轻巧躲过,然后笑道,“五哥,蕙兰还真是将你管的胆小了许多。用的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贺兰轩却笑骂道,“我这么多年简直就是养个白眼狼,你小子不知好歹,还反咬我一口。”   贺兰枫一把抓住贺兰轩打过来的手,“你这样说可就是真的忘恩负义了,若不是我,你只怕与惠兰到现在还相互藏猫猫呢,你们俩的今天是我一手促成的,你还打我!”   贺兰轩果真停了手,“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贺兰枫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收起疯闹的小脸,严肃的听着。   “怎么不见东方?”他开口说道。   顿时贺兰枫的脸色暗淡下来,“她走了!”   “什么走了?去哪里了?”贺兰轩奇怪问道,声音中都是不敢置信。   “回东宫了吧。”贺兰枫一脸的阴郁。   “为什么?”贺兰轩满脸的疑问。   “是啊,东方号称王爷的军师,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走了呢?莫不是因为钟离月惹恼了她,人家拍拍袖子才走了的!”顾蕴在一旁抿嘴猜测道。 ☆、第三十六章 他要娶妻了吗?   贺兰枫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顾蕴是何许人也,平时最会读人心,顿时看看旁边的贺兰轩也不做了声。   贺兰轩与顾蕴甚至东方舒对于贺兰枫的重要,每次几个人碰头,都少不了东方舒。   一开始,他以为东方舒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知道自己没有带蕙兰来,而也没有出来。   此时听贺兰枫赌气似的说东方舒回了太子府,顿时也脸色沉寂。   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老六,东方这么多年对你的情谊,可是不薄,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就不问了,可是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人家。”   贺兰枫眉色一紧,“我知道。”   送走了顾蕴,他脑子里此时都是贺兰轩的那句话,千万可别辜负了人家。   他怎么会辜负她?   他对她有多好,谁不知道,可是最后她不是还是走了吗?   想起那天,七夜回来说的话,他的心顿时一阵刺痛。   她的确是回了贺兰云的身边,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的心从来就是在贺兰云的身上的,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五年的朝夕相伴,他仍旧没能得到她的心。   五年的真心呵护,换来的是她毫不犹豫的离开。   东方舒,你走吧,从此后我绝不会再想你!   凤鸾宫   贺兰祺坐在那里,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的母后。   沈青云亦是满脸的忧色,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祺儿,别担心,母后今日在去与她谈谈,以我的地位和沈家的影响,我就不相信她会不愿做我的儿媳。”   贺兰祺顿时眉开眼笑,“母后,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是担心她会选择太子,听说最近她与太子走的很近。”   沈青云冷笑一声,“太子的母妃即使再得皇上宠爱也终究已经是个死人 ,死去的人还能做什么?再加上支持太子那帮人都是些无权无脑之人,成不了大器。她要选择夫君,也是在为东盛选个帮手,她这浅显的道理,她自然是能看得清楚的。”   一听皇后这样说,贺兰祺顿时心中的担心都被风吹散了,“母后,那我就回去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说着他站起身子就要走,皇后却厉声将他叫住,“祺儿,母后会为你做任何事,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努力才行。不要整天不思进取,只知胡闹。”   贺兰祺眉头一皱,“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儿臣做错了什么事?”   皇后语气顿时严厉起来,“若是你当初不是被钟离月那个妖精迷得晕头转向,怎么会惹怒你父皇,将你关了一个月?否则你自己努努力,没准东盛的公主早已经心仪与你,还用得着母后在后面费心周旋吗?”   贺兰祺顿时双手紧握,咬牙说道,“儿臣并非是为钟离月,而是想将贺兰枫彻底扳倒,谁知道后面竟会生出那么多的事来,不过儿臣敢肯定,那个女人绝对就是钟离月,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的”   “住口!”沈青云大发雷霆。   “你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吗?贺兰枫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老实无能的瑞贞王了,他现在就像一只下山的猛虎一般,全身都充满着戾气,岂是你说扳倒就扳倒的?还有,我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钟离月,总之你从此后给我离她远一点,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你。”   一见母后发了怒,贺兰祺顿时不敢说话,耷拉着脑袋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暗暗较劲,非要将钟离月找出来不可。   随后皇后便召见了钟离婉,却被人告知,钟离婉此时正在与皇上说话。   乾坤殿中,钟离婉正小心的坐在皇上对面,与皇上下着棋。   皇上一子落下,钟离婉顿时惊呼,“皇上果真是下手不留情,将婉儿的路全部堵死了,在有一子婉儿就输了。”   贺兰上舰笑吟吟的说道,“ 你还有一次反攻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钟离婉撒手作罢,“就算我反攻了,也不过是片刻的得意,三招之内,必输。”   贺兰上舰心情大好,朗声笑道,“小妮子,你的眼光倒很是长远。”   宫女将棋盘撤了,钟离婉才说道,“皇上此时运筹帷幄,目观千里呢!”   贺兰上舰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婉儿,来了北冥也这么些日子了,怎么样朕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有你中意的?”   钟离婉顿时垂下头,“陛下的儿子个个潇洒出色,都是难得的英才,婉儿自怕自己配不上。”   贺兰上舰轻轻的喝着茶,看似无意的说道,“你聪明贤惠,天姿国色,朕只怕自己的儿子会委屈了你呢!” ☆、第三十六章下   钟离婉娇羞笑道,“皇上取笑婉儿了。”   “那你就与朕说说,中意哪一个,朕等不及你叫我一声父皇了呢!”贺兰上舰说道。   见钟离婉害羞的不肯说,贺兰上舰继续说道,“你若不说,朕可就做主了。”   “太子,谦让沉稳,比你年纪大,日后定会忍让你,珍惜你。你觉得怎样?”贺兰上舰有意将钟离婉许配给太子。   流烟此时走进来,正好听到这番话,顿时心中一顿,到底他还是忘不了太子的母亲。   “烟儿,你来的正好,过来坐。”贺兰上舰将流烟招呼过来,坐到自己的身边才又抬头看钟离婉。   钟离婉此时的脸色当真是有些掩饰不住的难看,贺兰上舰顿时眉头紧蹙,“怎么?你不中意太子?”   钟离婉赶忙起身,跪在大殿上,“回皇上,太子凤表龙姿,婉儿自觉配不上太子。”   贺兰上舰顿时说道,“婉儿,过滤了。你也是天之娇女,怎能如此说呢?”   流烟在一旁轻声笑道,“皇上还没听明白吗?就是这丫头没有看上咱们太子殿下。”   贺兰上舰顿时一怔,“那婉儿你中意的是哪一个?”   他没想到钟离婉会看不上太子,太子是未来的国君,他以为钟离婉必定会选太子无疑。   钟离婉顿时咬紧牙关,此时若是自己不说出真实想法,只怕自己真的会皇上乱点鸳鸯谱了。   于是她抬头看向主位上的皇帝,轻声说道,“陛下,婉儿不是看不上太子,只是觉得太子的性格与婉儿不合适而已。”   贺兰上舰微笑着说道,“那你觉得与谁合适?”   钟离婉沉默了一会,娇唇紧闭,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作为一个女儿家,这样的话她着实有些难以出口,可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她却不得硬着头皮说。   “婉儿觉得瑞王更适合。”   终于,她说出口。   贺兰上舰心中一紧,然后笑道,“好,朕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钟离婉告退了,心中顿时开朗了许多,好似遮掩了许久的乌云一瞬间散去了。   她暗暗想起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不由得脸上一片娇红。   钟离婉走后,贺兰上舰却眉头紧锁。   “成泰,你再给朕说说,最近都谁去了晚霞宫。”   老太监成泰赶紧回道,“回皇上太子,容王,靖王,宁王都去晚霞宫见过东盛公主。”   贺兰上舰眸色怀疑的问道,“瑞王没去过?”   成泰老实回答,“瑞王最近身体不适,已经许久没有进宫了。”   贺兰上舰顿时心中一阵狐疑,许久没进宫了,也就是许久没有与钟离婉见过了,那么钟离婉为何单单对他情有独钟呢?   “皇上在怀疑什么?”流烟在一旁说道。   “朕在想,老六是不是做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贺兰上舰答道。   “要我说就是皇上偏心罢了!”流烟说道。   贺兰上舰扭头看着她,“爱妃怎么这样说?”   流烟带着一副看穿了皇上心思的表情说道,“我看那个丫头是真心喜欢瑞王的,反而是皇上一心想将她嫁与太子,所以结果出乎您意料之外的时候,才会这样想。”   贺兰上舰深吸口气,轻轻吐出。   “皇上对瑞王就如此顾忌吗?”她轻声说道。   贺兰上舰才缓缓开口,“他有朝一日若是知道他母亲的事,你说他会怎样?朕不能让他羽翼太过丰满!”   “可是,东盛公主不喜欢太子,您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说道。   贺兰上舰此时眼眸微眯,露出锐利的光芒,“他心中早已经有一个深爱的女子,若是他无心争夺帝位,那么这桩婚事他是不会答应的。一旦他觊觎皇位,就不能怪朕心狠了。”   男人此时不再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他浑身此刻都透着杀气,甚至让坐在一旁的女子觉得浑身冷寒。   青园   凌清然吃过了早饭,独自做在阳光下晒着太阳。   小蓝自外面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   “你干嘛,笑成这样。”她开口问道。   小蓝仍旧笑吟吟的说道,“姑娘,有好事,你先听哪一件?”   她顿时不解,“什么叫有好事,你先听哪一件?是好事加坏事你先听哪一件吧。”   小蓝摇头,“姑娘是奴婢没说明白,是两件好事你先听哪一件?”   她顿时噗哧笑出声,“都是好事,也没个标注,你让我怎么选?随便捡一件说来听听吧。”   小蓝这才眉飞色舞的说道,“今天早上王爷去早朝了。”   “嗯,这是什么好事?哦, 他故意装病,终于好了是这样吗?”她斜眼看看小蓝说道。   小蓝撇撇嘴,“才不是呢?”   然后又眸色泛光的说道,“听说东盛的公主相中了王爷,早上皇上要下旨赐婚呢!”   顿时凌清然心中一顿,眉宇紧皱,“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蓝带着坏笑的点点头,只是此时凌清然心中一片混乱,早已无暇去注意这个小妮子了。   “这算什么好事?”她低声念叨着。   心中却一阵悸动,他要娶妻了吗?   而且那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人,一个伤害她至深的人。   “可是王爷拒绝了。”   小蓝的声音此时传来,她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王爷拒绝了皇上,怎么样,姑娘是好事吧?”小蓝双眼眯眯着笑道。   她的心顿时敞亮了许多,随后伸手打在小蓝的头上,“你个小丫头,说话还学着卖关子了。”   “还有一件事什么事?”她问,心中此时说不出的舒服。   小蓝揉揉被她打疼的脑袋,“姑娘,你下手能轻点不,你会武功你不知道啊?”   这段日子以来,两个人已经打成一片,小蓝也敢于她开玩笑,说笑话了。   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是孱弱的小丫头,我是强悍的武力工作者,所以以后我会注意的。快说。说着她抬手有一个响指弹在小丫头的脑袋上。   “姑娘,你又打我!” ☆、第三十七章 你敢娶试试?   凌清然抱歉的看着小蓝,“小蓝真是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   小蓝揉揉脑袋,“行了姑娘,小蓝天生挨揍的模样,不赖姑娘。”   她一把抱住小蓝,“多慷慨的姑娘,心肠真是太好了。”   “姑娘,你感概完了没有,到底要不要听?”小蓝无奈的翻着白眼。   “说。”她突然坐正了身子说道。   小蓝顿时一本正经的说道,“姑娘, 今儿早上王爷召集府里所有人开会,为你。”   她顿时一愣,指指自己的鼻子尖,“为我?”   小蓝点头,“是的,王爷当众宣布,姑娘您是王爷的女人,要府中所有人都要小心伺候着。”   凌清然顿时愣住,什么?他公然宣布自己是他的女人?   “而且,王爷还亲自说了姑娘的身份和新名字。这样以来,姑娘就可以正大光明了,去哪里都可以了。”小蓝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只觉得身旁一阵风过,等熄了灰尘看去的时候,身旁的人影早已不知所踪。   “姑娘,就算是可以正大光明,你要不要这么急,也带上我嘛!”   凌清然,脚步如飞,直接来到静园的前厅来见贺兰枫。   贺兰枫一见她来,顿时微笑道,“你来了。”   她上去就是一拳,“谁让你瞎说的?”   顿时贺兰枫被打的一愣,这时她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   安叔轻声笑道,“那老奴先下去,随后带着几个家丁走了出去。”   贺兰枫点头,随后转过头看她,“怎么了一早上就这么大的火气?”   她仰头看他,“谁让你说我是你的女人的?”   他面色不改的坐下,“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她顿时一跺脚,“你说怎么不妥,你这样说要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走到哪都要被人说成你的女人,我还怎么生活?”   贺兰枫一把将倔强的女人拉进怀里,“我没打算让你出去见人,你只要见我就行了,你以后要怎么生活很简单,我怎样生活你就怎样生活就好了。”   她顿时眼神一沉,“贺兰枫,你知道我迟早是要走的,即使现在不走,也总有那么一天。”   男人却一把拉回她挣扎着离开的身子,牢牢的固定在怀中,“你走不了了,我不会让你走的。再说,你走到哪里都是我的女人,因为我在你名字上盖了章。”   她顿时向他的肩头捶去,“你是个无赖吗?”   “我以为你会来谢我!你想想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更是人尽皆知,你还要往哪里走?再说,若是我不承认你的身份,你只怕以后的日子才更加难过。”   贺兰枫温声说着,眸色中带着某种期盼。   女子再次抬手狠狠的捶在他的身上,“还不是都怪你,救人就救人呗也没必要非说什么,我是你的小妾,还有了身孕的小妾,都是你不好,都怪你。”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看你的伤是都好了是吗?力气也变得大的了。”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打他。   他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手里,紧紧的贴着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彼此间的鼻息可闻,女子玲珑有致的曲线,紧紧贴在男人阳刚的身子上。   男人滚烫的温度, 不断隔着衣衫传进她的体内。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让她的身子顿时紧绷绷的,也忘记了挣扎。   男人鹰一般的眸色中,此刻布满柔情,她那么的芬芳诱人。   娇红的小嘴,微微张着。   白皙的脖颈,小巧的锁骨,坚挺的胸脯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一吸一呼间起伏不定,将他的心摩擦出火花。   他慢慢的低下头,捕捉住她的小嘴,然后趁着她的慌乱,滑进她的香口中,唇齿交缠,品味她的芳香。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   她才尴尬的抽离开他的怀抱,他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个让自己一再无法自制的的女人。   “你吃饭了吗?”他开口问道,缓和她的尴尬。   她点头,“嗯。”   “我还没吃,你陪我。”他说道,也没管她愿不愿意便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前厅。   带着她一路走到了饭厅,她的脚步紧紧跟着他。   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见到他们的一刻,现实惊讶,随后是谦卑。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带着她走在王府中, 她的心情难以抑制的好。   虽然,刚才她还在责怪他,质问他。   可是这一刻,她却说不出的喜悦,开怀。   每一个女人都是希望被自己心爱的人承认的,有人说一个愿意将你介绍给他的亲人朋友的男人是真的爱你,反之便不是真心。   而此刻,凌清然的心中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女性,对于爱情的理解自然是不同与古代人的。   可是,她却是自小看着历史书长大的,深深的知道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中,女人是多么的孱弱与渺小。   加之,这十年的时间她将此看得更加透彻。   所以,今天贺兰枫如此对她,其实她的心中是高兴的。   而那句我迟早是要走的,其实已经是违心的话了。   她的潜意识里是准备要走的,可是其实她的心早已经交给了贺兰枫,他已经牢牢握住了她的人生。   也许,自从他救了她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注定,永远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吃完了饭,他带着她在王府中散步。   “听说钟离婉要招你为驸马?”她踩在厚厚的积雪上说道。 ☆、第三十七章下   “听说钟离婉要招你为驸马?”她踩在厚厚的积雪上说道。   “怎么有大道不走,净走着满是积雪的小路?”他皱着眉头看她。   “别转移话题,回答我。”她撅嘴说道。   他笑着说道,“怎么,吃醋了?”   她冷哼一声,“是啊,我在想啊,你若是娶了她,我立马就走人。”   他顿时停住了脚步,“你走个试试?”   她扬起头看着他,毫不让步,“你敢娶试试?”   男人的脸霎那间却迸射出一阵畅快的微笑, “我还真就不娶了,我看你走个试试?”   女人顿时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很少有这样的笑容,而且还是错失一次那么好的机会之后。   她顿时脸色变得暗淡,男人一见她脸色不对赶紧说道,“清儿,我没有答应。”   “我知道。”她又迈开了步伐。   他不解,“你知道?”   “嗯。”   “那你还这样问我?”   “我只是觉得没意思,逗你玩玩。”   男人紧走几步,弹指在女子的脑袋上,“你真是调皮。”   女人却语气轻缓的说道,“若是不知道你答没答应,我怎么敢问你?”   贺兰枫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让她的眸光看着自己,“清儿,我喜欢看你笑。”   她随后轻轻的笑了,然后看向王府中唯一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以后再下雪,能不让他们都清了吗?我喜欢看这白茫茫的一片。”   他也放眼望去,池塘上的冰面上覆盖了一层洁白,在阳光下好似夜晚的繁星反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好。”   她满意的看着他,“有东盛帮助,不是对将来更加有利,为什么要拒绝?”   她突然开口说道此事,男人一怔。   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她曾经那样待你,我怎么能将她娶进门呢?即使没有东盛,也没人能阻拦的了我。”   她的心因为他的一句话,砰然而动,铺天盖地的温暖席卷而来,将她重重包围。   “你是为了我?”她不敢相信。   他却笑道,“是,我不能让你在我身边还要被她欺负。”   “值得吗?”   这可是别人争抢着想要得到的机会,他为她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吗?   “你真的如此看轻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吗?”他看着她深情的说道。   她的眼中渐渐温热 ,感动的雾气将要模糊视线,在泪落下之前投入他的怀抱。   “可是,我会自责的。若有一天你”   干燥温热的手指横在她的唇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脸上是无悔的微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一定会成功的。”   她重重的点头,靠在男人温暖的怀中,此时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正在此时,安叔远远的站在不远处说道,“王爷,东盛长公主求见。”   她赶忙自他的怀里出来,却发现安叔离他们还很远,甚至连他的眉眼都看不清楚。   这就是腹语吧,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了,安叔的武功可谓是绝顶了。   贺兰枫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打发她走,她大婚之前,本王都不见她。”   安叔点头下去了。   “她一向心高气傲,这次被公然拒绝,颜面扫地,一定气死了。”她看着安叔离去的背影说道。   贺兰枫拥着她走在雪地里,脚步声伴着咯吱咯吱的压雪声。   “她早该尝尝被拒绝是什么滋味了!”   男人的话响在耳侧,犹如寒冬里的雪一般冰寒,听在她的耳中,却觉得那样舒坦。   自从那天开始,贺兰枫再次抱病罢朝。   钟离婉一连来了两天,都没有见到贺兰枫的面,随后宫中便传出消息。   皇上为东盛长公主与太子赐婚。   这桩姻缘,却无法让人们欢呼雀跃。   东盛公主被瑞王拒绝的事不知怎么竟然没多久传遍了全国上下,一霎那间,钟离婉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恼羞成怒,狂怒不以自是不用多说。   再说,贺兰祺,尘埃落定,东盛这个靠山最后与自己失之交臂被太子夺去,他自是不甘心,但是也无法。   一时间闲下来,心底的那丝痛楚便再次隐隐作痛。   这一日,他自宫里回来,在皇后那里憋了气。   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侍卫,只身来到王府后面一个隐秘的房子里。   推开房门,他带着怒意走进去。   屋子里一个柔弱的身影听见有人进来,恐惧的缩到墙角,遍体鳞伤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第三十八章 戏耍贺兰祺   有人赶忙走进去将屋子里唯一个破旧的凳子扫以遍,然后又在上面铺了一块方巾。   贺兰祺走进去,在凳子上坐下来,眼神灼灼的看着锁在墙角中的女子。   “你还不肯说吗?”他突然厉声说道。   女子却仿似听不到他说的话一般,只是一个劲颤抖着。   他见女子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站起身子便走过去,一把掐住女子的脖颈,恶狠狠的说道,“除了手臂上的伤疤,还有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女子白皙的脖颈一片嫣红,脸颊上尽管被乱发遮挡了大半容貌,却仍旧可以看出清丽可人之色。   只是她的眼神空洞无力,毫无光彩,尽管快要被掐的透不过气,整张脸颊都憋得通红,却仍旧毫无一点动静。   “你的嘴够硬,就真的不怕死吗?”贺兰祺眼中喷火的说道。   见女子依旧无动于衷,他一把撕下女子身上的半边衣襟,雪白的香肩顿时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布满新旧的伤口,蜿蜒如同丑陋血蛇。   女子一双眼仍旧毫无生机,只是死死的看着远处,毫无波澜。   此刻,是生是死,是不是会被人强占了身子,仿佛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男人咬牙忍住想杀了她的冲动,自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我今日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主子还活着。”   顿时被人钳制的女子微微一动,眼眸中渐渐聚起光彩,转动视线看着他,“你说什么?”   贺兰祺满意的说道,“钟离月,她还活着。”   惊讶伴着喜悦的泪水自女子的脸上缓缓落下,她失神的笑着,仿佛眼前的男人是空气一般,她的双眼穿透男人的视线,仿佛此刻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希望一般,“是真的吗?公主,她还活着!”   男人邪枉的双眼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是,她还活着,不过她却死也不肯承认,你告诉我怎能才能认出她,告诉我,我就带你去见她。”   贺兰祺诱导着此时已经心智迷茫的女子,她的眼眸骤然一亮。   “你真的会带我去见公主吗?”她的眼中此刻带着异于普通人的光芒,思想只停留在男人的那句,钟离月还活着。   此时,她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去想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心中的死灰复燃,生命仿佛重新被点燃,恳求的看着贺兰祺。   这一刻,她忘记了是谁将她弄得伤痕累累,是谁将她囚禁,拆散了自己与相依为命的主子。   贺兰祺狡黠的看着眼前这个完全迷失了方向的小女孩,“是的, 我答应你,只要你说,我就会带你去见她,去见你的公主,你的主子。”   女孩顿时脸上一阵欣喜,嘴里喃喃的说道,“公主喜欢玩水,更喜欢下雪天,她的手帕上绣着相思草,她喜欢吃肉,不喜欢喝粥”   贺兰祺咬牙打断她,“我不要听这些东西。”   女孩瞪着迷惘的大眼睛说道,“这就是公主啊!”   “她除了手臂上有一个心型疤痕之后,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疤痕啊,胎记之类的东西。”   贺兰祺强忍着怒火,没有发怒,仍旧柔情的说道。   女孩顿时捂住嘴巴,大颗的泪水便自眼中滚落,“火红火红的烙铁,就那么烙在公主的手臂上,虽然公主说不疼,可是我知道很疼很疼。”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小小的她与同样不大的公主,钟离月倔强的站在母妃的灵堂上,任由火红的烙铁烙在身上,却怎么也不肯向钟离婉低头。   贺兰祺皱着眉头,听着她在说着。   女孩絮絮叨叨的又说了许多,最后终于说出了一句让贺兰祺兴奋的话,钟离月脖子后面刻着两个字,却没有人认得的文字!   夜黑如幕,星子寂寥。   午夜的瑞王府中,寂静一片,除了几盏宫灯亮着,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   突然有两个人一跃而进,然后直奔青园而去。   青园中,月桂树下挂着一展暖色油灯。   里面毫无声息,住屋与次屋都漆黑一片。   两个人身轻如燕便往住屋而去,凌清然很早就睡下了,黑衣人悄悄的走到床铺前,伸手将宝剑横在床上人的脖颈前。   床上的女人顿时惊醒,她忽的做起身子,大声喝道,“谁?”   黑衣人出手极快,她话音未落,却已经别人点住哑穴。   被两个黑衣人架出寝室,直接飞上屋檐,塞进一辆马车。   走了很久,她被人带出马车,抬头看去,黑暗中她依然能看到硕大的门楣。   容王府。   贺兰祺做杂正中央,看着站在地中央的女人。   “月儿,你还不肯承认吗?”他翘着二郎腿说道。   凌清然只是冷哼一声,却不开口说话。   贺兰祺心中微怒,眸色如电的盯着她,“我今日让你见一个人,你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女子的眉色一动,却仍旧不做声,随后喝声说道,将她带上来。   然后自己慢慢走到女人身边,脸上带着得意的奸笑,“你以为你将手臂上的伤疤除去,在以一个死人为挡箭牌我就找不到证据了吗?”   女子也就是那副模样,不回答,只浅浅的笑着。   他伸手解开她的穴道,“说话,钟离月。”   他伸手捏住女子的下颚,咬牙说道,“一会我就会让你哭。”   她素手紧握,吹在身体两侧, 缓缓开口,“容王,深夜将我掳到府上,就不怕瑞王不高兴吗?不管怎样,我也是他的女人。” ☆、第三十八章下   贺兰祺却仰头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本王既然敢抓你来,自然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惹祸上身,而且也不防告诉你,要不了多久,贺兰枫就完了。”   女子清冷一笑,“容王还是自求多福吧。”   贺兰祺顿时震怒,“废话少说,钟离月,你不想受苦头就别给我嘴硬。”   女子轻声说道,“容王殿下,日前皇上亲自还我清白,怎么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王爷已经赐我姓名,如今我叫凌清然。”   贺兰祺顿时朗声大笑,嘲讽之意甚浓,“凌清然,呵呵今日本王就要将你打回原形。”   女人扬起小脸看着他,“贺兰祺,你是鬼迷了心窍吧。只怕当初钟离姑娘在世的时候也一定是讨厌死你了。”   贺兰祺顿时大怒,伸手便要去捏女子的下巴,他的手刚要触及到凌清然细致肌肤的一刹那,突然停住,然后大叫一声,双眼充满仇视的蹲下身子。   “你个色狼,想非礼你弟媳妇啊。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凌清然漂亮的放下刚刚踹在男子胯下的脚。   “来人,给我将她绑了。”贺兰祺痛苦的喊道,恨不得此刻将女子碎尸万段。   “来吧,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她拉开阵势,伸出小手招呼着闯进来的家丁。   几个家丁立即上前将贺兰祺扶起来,还有几个便冲着她而来。   一见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顿时眼中漫过轻视。   “王爷,要不要叫大夫?”管事的看着贺兰祺痛苦的模样赶忙说道。   女子咯咯一笑,“别硬撑着了,贺兰祺,再晚一点你兴许就被我踢废了。”   贺兰祺紧紧攥着双手,硬撑着站起身子,“给我拿下。”   家丁们立即扑上来,女子却犹如狡兔一般,身形轻飘而快速。   转了一会,竟然将几个人都转的蒙了,甚至径自走到她的跟前却又转向别处。   她伸出手指按在其中的一个家丁的脑门上,“喂,你怎么这么不敬业,该罚。”’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顿时响在房间里,她还一边说道,“贺兰祺,我替你教训他了。”   “你的奴才可都不怎么样”她接着又将一个家丁踹扒下说道。   剩下几个人,顿时不敢在掉以轻心,伸手便抽出腰间的短刀。   “你们给我抓活的。”贺兰祺坐在那里,手紧紧捂着裤裆里的宝贝,却还不忘交代。   “听见了没,你们的主子让你们放下武器呢!”女子清灵的嗓音中带着笑意。   家丁都听话的,啪啪的将短刀都扔到地上。   顿时女子一愣,笑道,“好乖,真是孺子可教也。”   只听一旁坐着的男人却咆哮起来,“你们这些蠢蛋,我只说要抓活的,谁让你们放下刀的。”   凌清然的一脚卯足了劲,贺兰枫受伤不轻,纵使身怀绝技,此时却连站起来都费劲。   女子很是谦虚的吸取经验,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再强悍的人都会有弱点。   女人的弱点是感情,男人的弱点便是下半身思考的那个东西。   上一次她怕暴漏身份而隐忍着,这一次她已经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再也不用怕他了。   虽然,她没有金庸小说中那些大侠的武功,但是也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坚硬和稍具狠辣的心肠。   这辈子,钟离上华唯一对她做过的好事,就是同意给她找个武师教习她武功。   她太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武功多么吃亏了,所以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便下了这个决心。   虽然她功夫不是很高超,但是加上在上一辈子学的散打和这辈子八年的功夫身手也不赖了。   女子狡黠一笑,“现在反悔可是晚了点吧。”   她脚下一旋便将地上的短刀都勾到了自己身边,随后丹田一用力,便狠狠的踢了出去。   顿时那些刚要上前的家丁抱头鼠窜的便退了下去,惹得坐在一旁的男人眼红耳赤,狂吼出声。   “你们这帮废物!”   “你何必骂他们呢,有其主必有其犬,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女人哈哈的笑着。   在萧寒的夜里,那笑脸如同明珠一般的明亮夺目。   暗中一直紧紧盯着里面的冷酷双眸竟也不自觉的有了温度,震惊之色停留在嘴角。   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七夜,紧紧按着剑柄的手有些松懈。   看来,他今夜不必动手了,只是她一个人就够了。   贺兰祺竟然如此轻易便被一个女子撂倒,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女子似乎意犹未尽,有些失望的说道,“容王,你还没说今夜偷偷摸摸的请我来到底是为什么事呢?难道就要这样认输了吗?”   贺兰祺顿时拍案而起,豁然来到她的对面,眼眸锋利,“钟离月,从前我还是真小看你了。”   “钟离月已经死了,你现在眼前的人叫做凌清然。难道你是白痴吗?要我说这么多遍。”   女人眼眸如星,带着一丝怒气冰冷说道。   男人顿时冷笑道,“好,你最好一直这样嘴硬下去,千万别让我看到你软弱的模样。”   凌清然的心顿时一颤,心底有什么紧紧揪在一起,然后一抽一抽的痛。   “把她带上来。”男人脸上带着一会有你好看的神情看着对面的凌清然。   女子双手紧握,终于要来了。   紧张中透着一丝惊喜,心高悬于空,面上却静水无波。   这时候,外面有人将一个女孩带进来,一把推了进来,女孩身上有伤,身子虚弱,顿时跌坐在地上,无法站起。   凌清然的眼中倏然一痛,转瞬掩去。   她轻轻的笑道,“贺兰祺,你是想拿她来威胁我吗?”   贺兰祺一脸奸邪的走到女孩的跟前,一把揪起女孩前额的头发,冷笑一声,“你说对了,我就是要用她来威胁你,怎样,你受不受?” ☆、第三十九章 孩子夭折   看着与自己自小相依为命的钟灵此时就跪在自己面前,受人欺凌,满身伤痕。   她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她知道此刻她只能坚强,绝不能露出半丝破绽,马上贺兰枫就会来了, 所以她要忍住。   轻视嘲弄的笑自凌清然口中流出,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那眼神毫无一丝震惊与心疼,“贺兰祺,你拿一个不相干的人,更或者你自己府中的丫头来威胁我吗?真是笑话,我告诉你,我的父母都死了,现在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没什么可以威胁我的。”   女孩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久久不能言。   终于,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力量终于冲破喉咙,“公主!”   女孩的一声呼唤,让她心中的痛更加翻江倒海,心疼的好似被撕碎,痉挛得仿佛就要碎裂了。   她平静的看了女孩一眼,“小姑娘,我不是你的公主。”   女孩顿时愣怔,口中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   男人却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女孩头发,反手就是一掌,“很好,你既然不认识她,那我就算杀了她,你也不会心疼了?”   一声细小的叮当声,却好似滚雷轰顶,炸裂开她的视线。   一颗晶莹带血的牙齿滚落在她的脚边,女孩的左侧的眼睛霎那间封喉,肿胀的脸颊上指印清晰,淤血斑斑。   凌清然双手紧握,指甲刺进掌心,顿时一片湿腻。   憎恨与狂怒在心中一拱一拱,眼看就要把持不住。   心好似被无数秃鹫啃噬一般,只觉的郁窒的麻木,她张开嘴巴才能呼吸。   不忍再看钟灵一眼,她的心中却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怎么,你此时觉得这个丫头眼熟了吗?”男人轻蔑的笑着,此时胯下的疼痛已经缓解,他的眼中在没有往日的贪婪,而是愤怒的火焰。   女子顿时冷笑,“你何不杀了她,然后看我会不会救她?”   男人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会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在他的手中遭受如此侮辱劫难。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的皇宫中,她是如何拖着虚弱的步伐逃走,那回眸间的眼神中埋藏的痛苦与难舍他记得清楚。   要不是后来他看到女孩拿着刀自杀性的威逼,他真的以为她舍弃了那个与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婢女。   那么此时,她又怎么会不难过,不心痛?   除非,她是伪装的。   更或者是她真的不是钟离月吗?   看着女人脸上的淡定从容,面不改色,他心中慢慢滋生起一丝怀疑。   难道,是自己太过执拗了吗?   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她?   男人的眼色骤然变幻,凌厉覆盖了之前闪过的一丝犹豫怀疑。   不,事已至此,他绝不能放弃,绝不能怀疑。   否则,劫持弟弟的女人,不但会惹怒父皇,也难逃骂名。   他,必须拼尽最后一丝希望。   寒冽一笑,“那我就杀了她了吧,就让她的鲜血来祭奠你的灵魂,因为随后我也将送你去地狱。”   这个时候,她不承认便只有一死。   她承认了,他便有机会一举扳倒贺兰枫。   他慢慢的抽出腰间的宝剑,在钟灵的头顶高高举起。   凌清然顿时心头紧锁,此刻她忘记了呼吸。   心中的期盼抵达到了巅峰,眼睛紧紧逼视着那把凌厉的宝剑,手中紧紧握着刚才自家丁手中夺下来的短刀,耳朵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就在刀落下的瞬间,就在她的短刀挡在快速落下的宝剑的刹那,一个声音凌空传来。   好似救世主一般,“皇上驾到!”   噗!   刀子刺进肉里的声音,在那声厉喝之后骤然变得一片死寂的房间中那么清晰,那么刺耳。   贺兰祺顿时傻了眼,还未及落下的剑,嘎然停止。   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皇上未踏入之前,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女子笑靥如花的容颜。   那笑,如同绽放在白雪皑皑之巅的寒梅,樱红,耀眼。   而此时,她手中的短刀正深插在自己的小腹中。   两只手上都是她自己的鲜血,眸光落在此时被她含笑踩在脚下的一个透明好似什么皮肉做的物体上,那个东西已经被她踩爆,鲜红的血正在自裂痕出涌出,犹如溪水一般流淌在她的脚下,与她的鲜血汇聚成河。   他不明白,刚才听到皇上驾到的一瞬,她脸上明明是惊喜,随后却现出一丝惊慌。   而此刻,那个被她踩在脚下的又是什么。   凌清然,骄傲的笑着,此时钟灵已经在她的身后,她没有作出任何护着的姿态,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皇上显然来的匆忙,领口的扣子还没开着就走了进来,一见到屋里的情景顿时怒气腾腾。   他正在梦中,他的六子却砸开了他的寝宫大门。   说是,自己未来孙子被人劫走,事关兄弟手足之情,不得不连夜禀明。   他当即披了衣服便与贺兰枫出了宫,直奔容王府而来。   起初,他还怀疑是不是兄弟间的纷争,贺兰枫暗中使得什么计策。   可是,一进屋,怒气顿时代替了所有怀疑。   贺兰祺顿时跪下,脸色煞白。   贺兰枫进来的一瞬,脸色初变是着实只为演戏,可是当他看到她小腹上那几乎没入肌肉的刀柄的时候,顿时一阵。   几步来到她的身侧,将她拉到怀里,眉头紧皱,双眸微疼。   “你怎么样?”声音有些暗哑。 ☆、第三十九章下   她不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吗?怎么还会真刺伤自己,随后他的眼眸一瞥看到碎裂在一旁的猪膀胱,顿时心中有些了悟。   “死不了。”她撑着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昏了过去。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的坚强隐忍,心中骤然一痛,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对自己也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来人,快找大夫来。”   他大喊着,怀中抱着她。   她最后合眼之前,眼角看向身后的女孩,他知道她是硬撑着清醒,等着他进来,这样她才能放心的昏迷。   他点头,告诉她,他来了,自然没有人再会欺负她的人。   屋子里的人此时已经都傻了眼,愣怔着看着皇上,看着贺兰枫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子狂怒的咆哮。   “你们没听到瑞王的话吗,去传御医。”皇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顿时震怒喝道。   所有人都如同惊醒一般,霎那间手忙脚乱。   “皇上,此时传太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老奴会些医术,不如就让老奴先给这位姑娘看看吧。”   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成泰。   成泰伺候君王已经三十多年了, 是所有太监中最得贺兰上舰信任的一个。   皇上当时点点头,“快去。”   此时凌清然已经被贺兰枫抱起来,放到了一旁的软塌上,成泰赶忙走过去。   “瑞王莫急,让老奴看一看。”   成泰谦卑的说道。   贺兰枫一片凛然,却仍旧微微点头,“有劳成公公了,一定要保住孩子。”   他的语气在最后一句话上咬得尤其重要。   “祺儿,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终于怒火看向贺兰祺。   他一直跪着,此时心中忐忑不已。   自己还未证实,这个女人就是钟离月,却迎来了一场劫难。   “父皇,儿子无意发现了钟离月的婢女,那婢女有证据她就是钟离月,所以儿子”   贺兰祺硬着头皮说道。   贺兰枫此时一步一步走过来,“所以三哥就仅凭一个奴婢,到我的府上将我的女人抓来私自审问吗?”   他的气势如虹,目光寒冽,一字一顿的朗声质问。   “我我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被人蒙蔽,窝藏死囚”   贺兰祺的话还未说完,成泰的声音传来,“皇上,姑娘腹中胎儿,已经夭折了。”   贺兰枫顿时怒火冲天,却勉强隐忍说道,“杀了我的孩子和女人就是为了我好吗?三哥!”   一句三哥,狠狠刺痛贺兰上舰的心。   看着此时满目沉痛的六子,怒到极点却仍旧隐忍的模样。   突然,一直对这个儿子心怀芥蒂的贺兰上舰心头一疼。   此时,他只是一个父亲,感受着儿子的悲痛,他的心也痛了。   “逆子,你还不认错吗?”他怒吼道,浑浊的目光瞬间锐利无比。   贺兰祺顿时脸色大变,青蓝紫逐一闪现在他刚才还犹自自得的脸上。   此时,他也仿佛恍然大悟,那女人最后的那一抹笑容,她仿似早已经预料到后来的结果,预料到他这次输得有多么惨痛。   脑海中顿时有个情景一闪而过,被女子踩在脚下的那团模糊的血肉。   “父皇,他们是有预谋的,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就是钟离月。”   他突然喊道。   “你说什么?”贺兰上舰怒视着他。   然后转眼看向成泰,成泰此时已经为凌清然包扎完毕,因为他是太监,加之情况危急,所以贺兰枫也准许了。   成泰拖着满手鲜血走到皇上面前,噗通跪倒在地,“皇上,老奴为了皇上自小学医,这有孕无孕老奴若是还看不准,那么还请皇上杀了老奴吧,。”   转而他的目光平视向贺兰祺,“容王爷,姑娘腹中胎儿已将要三月,你是不是想亲眼看看那被你亲手毁去的胎儿才肯罢休。”   成泰的话,无疑再一次插在皇帝的心头。   他一生子嗣稀薄,人到迟暮却还未见过隔辈人,即使对与贺兰枫有诸多的缘由导致疏离,可他对这个孩子却是带了真心的渴望。   此时,一听成泰所言,顿时心中一阵惋惜,轻颤。   成泰的医术,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学,更是在危机的时候几次救过自己,他是知道成泰的医术的。   而且,对他的忠心深信不疑。   一瞬间他的心经历了失望与失去,竟仿佛苍老了许多。   “你当真是无可救药,到了此时还死不悔改吗?”   贺兰祺却打定了注意拼力一搏,“父皇儿臣所说句句是实,儿臣有证据证明她就是钟离月。” ☆、第四十章 起了杀心   贺兰枫一直紧攥着双手站在一侧看着他,眸似猎鹰,压抑着凌厉之色。   “三哥,当日为了你们的怀疑,开棺验尸,难道荒唐事做的还不够多吗?”   贺兰祺却冷然一笑,“六弟,你这么说是怕了吗?”   贺兰枫眸色如海,盯着床上那个苍白的人儿。   一字一挫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因为我的缘故,遭受污蔑。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我实在是愧对无耻男人之身。”   眸色中尽显一个男人沉痛的软弱,可是他的话却让另一个心头遭受重重一击。   贺兰上舰的胸怀中顿时闷哼无声,自头到脚无不泛着沉默的讽刺与疼痛。   他曾经遭受过的,不想如今在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看着眼前的六子,他沉寂多年的情感一丝一丝自冰封的心底涌出。   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是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父皇,你相信儿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儿臣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贺兰祺被自己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从未如此刻这样看过贺兰枫,他不是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六弟吗?   所以他才敢如此张狂,他笃定了父皇不会为了贺兰枫而重责自己。   可是,这一刻,他的这份坚定却有些动摇了。   “十足的把握?”贺兰上舰双眼微眯。   “是的,父皇。”贺兰祺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惊喜。   “好,今日朕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死也死的明白。你证实给朕看吧,如果不似你所说那般,今日,你就为那无辜死去的孩子尝命吧。”   贺兰上舰眼眸灰白,寒冽说道。   顿时贺兰祺瘫坐在地,他没想到父皇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没想到,一向慈善的父皇会对他起了杀心。   但是,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知道, 他会赢得。   眸光看向那个锁在角落中的瘦小身影,此刻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子。   贺兰祺顿时眸色一震,起身来到她的跟前说道,“告诉父皇,她是不是你的主子,叫什么名字。”   女孩出奇的配合,悠悠转过头来,只能睁开的一只眼睛看着皇上,然后双腿一旋跪倒在地。   “皇上万岁。”   贺兰上舰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虽然脸颊毁容一般的肿胀,可是却依稀看辨出她的相貌,她看起来眼熟,的确是钟离月自东盛带来的婢女。   “你如实回答。”他冷声说道,声音威严。   女孩谦卑的叩头,“是。”   “她是你的主子吗?”皇上亲自开口问道,眼神落在床上已经转醒的女子身上。   女孩的视线也投过去,眸色含水,“她实在是与公主太像了。”   众人的心都随着她提的老高,紧紧盯着女孩。   凌清然此时已经坐起来,轻轻靠在贺兰枫的身上,眸色沉静的看着她。   “但是她不是公主,她不是。公主是世上最疼灵儿的人,她不会看着灵儿被人欺负,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刀剑落在灵儿是身上,她不是”   她好似回答,却更似对自己说。   众人的心徒然散落,有的是稳落心怀,有的是摔个稀巴烂。   有一个人的却疼的轻轻颤抖,那样的疼,那样的难以自控,仿佛此刻有人正用小刀狠狠将她身上的皮挑起,一寸一寸,缓慢而不漏分毫。   灵儿,你明白的,我是为了救你。   灵儿,你是个好孩子,从来都是   “你说什么?” 贺兰祺此时已经快要疯了。   伸手便揪住女孩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看清楚,她不是你的主子吗?刚才一进门的时候,你是怎么叫她的?说,她就是钟离月。”   女孩扬起满是血痕的小脸仰视着面前这个恶煞狰狞的男人,轻声说道,“对不起王爷,奴婢被您关了这么久,刚开始已经失去了辨认能力。可是被您打过之后,却突然头脑清晰,这才看清楚了,那位姑娘并不是奴婢的主子。”   几句话便将他的所做所为剖析在众人的眼前,贺兰祺顿时气的红了眼,劈头便要打下去。   “不要!”床边还未走近的女子顿时疾呼一声。   那边传来贺兰祺的嘶叫,贺兰枫守回手,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甚至他用什么打在了贺兰祺的手腕上。   此时贺兰祺捂着手腕痛的满头大汗,却大笑着喊道,“父皇你看,她终于忍不住了现了原形了。”   地上一颗纽扣径自旋转了许久,然后滚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轻轻挣脱开贺兰枫的手臂,来到贺兰上舰面前缓缓跪下,“皇上,因为民女已经连累了太多人了,那个孩子还那么小,民女实在是不忍心她在因我而受到伤害。”   转头看向贺兰祺,“容王爷想要怎么证实,就对着我来吧,放了那个孩子。”   贺兰祺仍旧笑着,这一败他要付出的是生命,所以他此时几乎癫狂。   带着自以为是的胜利微笑,手指着地上的女孩,“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叫主仆情深。”   说着抬脚就要向女孩踹过去,当然贺兰枫此时已经将钟灵拉到自己的身后,他那一脚落了空。   “父皇,纵使钟离月该死,她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她身边的人也都是有罪的,都要死吗?”   贺兰枫眸色含着可怜之色看着皇帝。   “畜生!”   不知道是谁轻声低估出声,顿时所有人的脸色上都添了一丝怜惜与鄙夷。   “皇上,瑞王刚刚失了孩子,实在不应该再添杀戮啊。”   成泰沉声说道。   “谁说朕要杀她?”贺兰上舰终于开口。 ☆、第四十章下   “如此心狠手辣,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朕今日总算是看清楚了你,留着你日后也必定是祸害。手足亲情,你置若惘然,满脑子都是如何置自己的弟弟与死地,朕怎么能留着你。”   贺兰上舰的话说的沉重而无力,眼中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悲伤。   “父皇,你说了给儿臣最后的机会,儿臣还有一个证据没有说。”贺兰祺犹如久困的野兽,大声的咆哮道。   “父皇,不如就让三哥将最后的证据拿出来,否则他终是不会死心的。”   贺兰枫说道。   “先扶她起来吧!”贺兰上舰看着地上盈弱的女子说道。   “你说吧。”随后他沉声对着贺兰祺说道。   贺兰祺脸上终于有过一丝喘息,他的眸光锁定在凌清然身上,“这丫头曾经说过,她的主子脖子后面刻有字。”   “什么字?”贺兰上舰皱眉看向凌清然。   贺兰祺顿时满目都是挣扎过后的得意,“什么字儿臣就不知道了。”   所有人都觉得好奇,视线都投到凌清然的身上。   凌清然却眸色似水,无波无澜。   贺兰上舰眸色深沉,看向凌清然,探寻的意思呼之欲出。   凌清然苍白的脸上顿时笑道,“皇上,民女的脖子上的确是刻着两个字。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刚才将我抓来的时候,容王无意看到的,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了吧。”   贺兰祺顿时冷笑,“你是钟离月没错,我从未看过,是你的丫头告诉我的。”   “那你该让她亲口说出来,而不是自己说,这样怎么能让人信服呢,三哥?”   贺兰枫反问道。   贺兰祺就要奔钟灵而去,凌清然却开口说道,“皇上,可否您亲自问这个孩子。”   贺兰枫此时已经扣住贺兰祺伸出的手臂,贺兰上舰顿时眉头紧皱,“你退下。”   一声厉喝,让贺兰祺顿时退下。   凌清然拉住钟灵的手,眸色缓缓的看着她,柔声说道,“别怕,皇上英明会给你做主的。”   女孩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力量,慢慢的来到正中,屈膝跪下。   她的手在贺兰枫的手中,冰冷一片,瑟瑟发抖。   贺兰枫紧了紧大掌,低头看着她,眸光坚定温存。   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眸色平常的看着正中的弱小身影。   “朕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否则朕立即杀了你。”贺兰上舰的声音传来。   钟灵顿时瑟缩的说道,“奴婢不敢妄语,请皇上明鉴。”   “好,现在朕问你,你可曾与容王说过你的主子脖颈后刻有两个字?”   贺兰上舰沉声问道,登上帝位多年的皇帝,此刻心中竟然有一丝紧张。   面对着的是他的骨肉,他此刻倒希望这个女孩子能给自己应该肯定的答案,希望贺兰祺真的是有证据的。   女孩重重的叩头,“回皇上,奴婢没有说过,并且,奴婢的主子身上也绝没有刻着任何字!”   钟灵的话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贺兰祺。   他大叫着就要上前,“你胡说,小贱~人我杀了你。”   “皇上给奴婢做主,奴婢被容王抓来已经很久了”钟灵哭泣着将当初在御花园的事情当当着众人的面完整的说了一遍。   贺兰上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一挥手,“将他带下去打入宗人府。”   “父皇,你不能这样狠心,她真的是钟离月,你被她骗了,我们都被她骗了。她们就是骗子,骗子”   贺兰祺大声的喊着,这一刻,他终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尖锐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贺兰枫心中一动,皇后娘娘终于也坐不住了。   已过凌晨,外面却依然漆黑一片。   香气扑鼻,环佩叮当,锦衣华服的沈青云急匆匆的步入。   “皇上开恩,不要杀了祺儿。”   一进来,皇后便跪倒在地。   贺兰上舰顿时眸色一凛,“皇后,私自出宫,已是死罪!”   沈青云此刻娇颜无光,“皇上要杀自己的儿子,臣妾哪还顾得了生死。皇上,纵使祺儿有千错万错,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   沈青云眸光沉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含泪说道。   “不至于,他几次三番陷害自己的兄弟,又害死了老六的孩子,你说他的罪孽还不够大吗?”   贺兰上舰冷哼一声,说道。   其实他也是心痛的,自己的儿子,身上的一块肉,他又如何舍得?   可是,今日贺兰祺将自己最后的后路一一堵死,不死,不足以平人心! ☆、第四十一章 永无再孕   沈青云顿时一怔,来的路上她将大致情况都了解了,可是却没想到皇上杀意竟会如此坚决。   这个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拼死也要保住他。   此时,她知道已铸成大错,唯今也只有一个人能救贺兰祺。   她慢慢起身,转而来到贺兰枫的跟前,贺兰枫脸色一怔,还没想到沈青云的用意。   当朝最骄傲的皇后却做出了一个令众人惊讶的举动,她撩开锦绣华贵的凤服便跪在贺兰枫的面前。   贺兰枫顿时一惊,连忙后退一步,“皇后娘娘,您这是干嘛?”   屋子里的人都惊讶极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国之后,母仪天下,何其尊贵!   开始她此时却屈膝跪倒在大堂上,而她面对的还是要尊称她一声母后的皇子脚下。   贺兰枫快速的收住脚步,立时屈膝跪倒,“皇后娘娘,您这是折杀儿臣了。”   沈青云脸色苍白,带上一沫惨淡的笑容,“老六,今日的事情的确是你三哥的过错,母后求你原谅他,向你父皇求求情。”   为了她的儿子,她甚至可以死,何况是自尊。   贺兰枫当即一顿,看着眼前这个亲手将母亲送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沈青云的眸色中带着期盼,也带着几许凌厉。   以她的身份地位,难道这样还抵不过那个低贱的女子吗?   身旁突然有人走近,随后看到一双素净的玉手扶在自己的手臂上,“皇后娘娘快快请起,其实,您即使不来,瑞王也会与皇上求情的。您身份尊贵,怎能沾染尘埃呢?”   沈青云看向一旁玉致明净的女子,她的面容是那么的熟悉而刺眼,可是她此刻的话又是自己期盼中的结果。   “母后,快起来吧。儿臣绝对不会让父皇杀了三哥的。”   贺兰枫面色恢复柔顺,赶忙伸手将沈青云扶起来。   沈青云得到了贺兰枫的保证,这才在二人的相搀下起身。   “父皇,三哥虽然一时糊涂,但是罪不至死,还请父皇网开一面,否则儿臣这一生都会寝食难安。”贺兰枫扶着沈青云坐下,转身跪倒在贺兰上舰的面前。   贺兰上舰顿时双眸含了一丝暖色,却还是厉声说道,“他害朕的孙儿夭折,朕不能饶过他。”   凌清然苍白着脸,缓缓下跪,“皇上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儿,又怎么能再失去另一个亲人呢?不能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生命再赔上一条鲜活的生命,清儿相信,容王殿下绝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瑞王不受到魅惑,才这样做的。清儿已经不怪了,还请皇上宽恕容王殿下吧。”   凌清然的语气平淡肯定,此刻的她犹如一个宽容大度的女神一般。   贺兰枫看眼凌清然,微笑点头,“父皇,为了儿臣与清儿,就宽恕三哥吧。”   贺兰上舰眸色如水,充满阴柔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死罪可免,活罪难恕。断去一指,以后便在府中静养,没有朕的传唤,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贺兰上舰厉声说道,心中却感到及其欣慰。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终是下不去手。   贺兰枫与凌清然谢恩,然后相互搀扶着起身。   “老六,在家照看她两天,就去早朝吧,玉龙关那里这一阵又不太太平了。”   贺兰上舰缓声说道。   贺兰枫答应着,心中的郁闷此时才开解些。   “你说你叫什么?”皇帝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有礼答道,“回皇上,王爷赐了名字,凌清然。”   贺兰上舰缓缓念叨,“凌清然,好,好名字。”   “这个丫头不错,你要好好待她,尽快养好身子,争取快点给朕生个孙儿。”   他扭头看向贺兰枫。   这个他一直疏离,一直心怀芥蒂的儿子,此刻在他的眼中,才终于看到了真情流露,那是父爱。   贺兰枫赶忙点头,“儿子知道了。”   沈青云与皇帝一起离去,临走前,她走到凌清然的身侧轻声说道,“本宫会记住你这份情。”   凌清然微笑相送,“皇后娘娘客气!”   她向皇上要了钟灵,皇上自是痛快的答应了。   等到给钟灵诊完病,上了药之后,已经是早上了。   钟灵一直昏迷着,她被贺兰枫抓回了房间,按在床上。   “你自己身上也有伤,不知道吗?”他眉宇紧蹙的说道。   她笑着摇头,“我知道自己没事,死不了,可是我却很担心灵儿。”   他再次将她按到在床上,“你挨了一刀,都不会死,她只不过是受了一个耳光,怎么会有事?”   她眸色低垂,“我知道,她不会有事。是我无法将她扔下,我快心疼死了。”   男人将她揽在怀里,“放心,以后再没人能将你与她分开了。放心,睡一觉,一会我给你上药。”   她摇头,“我哪里睡得着。”   “那我陪你唠嗑。”他说。   她点头,“好,可是你不困吗?”   男人摇头,“你是女人都不困,我怎么会困?”   “困不困也会分男女吗?”女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第四十一章下   男人霸道的点头,“我说分, 就是分。”   她脸上带着轻笑,然后轻轻的说道,“你没有怪我吧?”   “怪你什么?”他问。   “与皇后说那些话,为贺兰祺求情。否则,这一次纵使皇上舍不得,他也彻底完了。”   女子清零的语气响在耳侧。   男人垂下头看着她薄如蝉翼的双睫,“若是论恨,只怕你比我更恨。为什么还要与他说情?”   女人一怔,“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男人的手臂收紧,“其实我应该说谢谢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们都知道,即使一个贺兰祺换回了皇上的信任,很值得。   而且,这一次贺兰祺只怕也永远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凌清然轻轻一笑,“我就是想听你说谢谢,让我诱导了这么久才说,你真是笨。”   他却嘴角一撇,“要说笨,我怎比得过你,往自己身上插刀子,那般的拼命,你知不知道,再深一点,我晚到一会你很可能会没命的。”   她点头,“那时候早就准备好的血掉了,来不及用上,我也无法在贺兰祺的眼皮子底下去造假,只能那样,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怕来不及配合你。”   他与她合演的一出戏,借此机会将有孕的谎言毁去。   他沉重的点头,眸色中带着几分难以分辨的复杂,“嗯,以后不许再这样对自己下狠手了。”   她扭头看他,“还有以后吗?”   他笑,“没有了。”   她才满意的微笑,“玉龙关那动乱,看来皇上是有意再将兵权交给你了。”   他眸光远眺,低沉说道,“嗯,不过这场仗也是场硬仗。”   “敌人很强吗?”她心中一顿语气带着几分不安。   他微笑摇头,“那是他们没有遇到我。”   她微笑,“是的,我早该想到。”   随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容王府的线人也该撤了吧,灵儿已经救出来了,再说贺兰祺也已经不惧威胁了。”   她提醒他说道。   他点头,揉揉她的头,“知道了,你倒是细心的很。”   她说,“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给你添麻烦。”   他给她上了药,强按着她睡下了。   睡梦中,她仿佛听到有人推门走进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实在是太困了,也太累了。   接下来却被一阵哭声惊醒,强撑着睁开眼皮,入目的是一张满脸泪痕的容颜。   她赶紧坐起来,“灵儿,不哭,不哭。”   伸手便去擦钟灵脸上的泪痕,经过了一天,她的脸颊已经好多了,不过因为掉了一颗牙齿,还是肿的厉害。   钟灵怎么也无法控制住眼中的泪痕,一把扑到她的怀里。   “公主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真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又剩下我一个人”   小小的肩膀比从前又瘦弱了,她的身上都是伤痕,让凌清然都不敢去抱她。   只能摸着她的头,轻轻揉着她的秀发,“不,这是真的,不是梦,我回来了,我没死,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灵儿对不起”   “真的吗?太好了,公主我好高兴!”钟灵哭的不能自已,却又兴奋的笑着。   “好灵儿,不哭,不哭。”   她搂着九死一生终于团聚的钟灵,嘴里说着不哭,不哭,可是自己的泪却如洪水般汹涌澎湃。   “灵儿,你怪我吗?”她哭着说道,想起这孩子在自己的面前被贺兰祺打的模样,便心疼的直滴血。   钟灵却摇头,大大的眼睛伴着泪滴,“公主,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认出了你,我也知道你那样做是为了我们今日重逢,灵儿只感谢您,还活着。”   她是那样的乖巧,那样的聪明。   在最后的关头,是她扭转了全局,凌清然的心充满感动。   “以后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灵儿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她喃喃的说着,仿佛说给灵儿听,也说给她自己。   灵儿不停的点头,泪水流进嘴里,淌进心里,可是第一次,那么的甜。   “以后,灵儿不能叫您公主了,您不再是东盛的公主了,而是凌清然。”她认真的说着。   凌清然点头,一下一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无论我是谁,我们都跟从前一样, 不会变。”   “嗯,不会变。”钟灵终于露出了最幸福的微笑。   她想这一生,这一刻与她来说,才是最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   凌清然到此时,了去了心中的一件大事。   而,寻找小时候的那个大男孩的事,此时却没有那么急迫了,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   贺兰枫请了帝都最好的大夫给凌清然重新诊治,开完药之后大夫亲自面见了贺兰枫。   贺兰枫眉宇一蹙,“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大夫一下跪倒在地,神色紧张,“王爷,奴才不敢隐瞒,姑娘的伤虽然并不会伤及性命,可是却”   说到此,大夫犹豫了。   “说,到底怎么了?”贺兰枫眸色阴沉,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王爷,姑娘小腹刺伤太深,只怕日后再也无法孕育孩子了。”大夫战战兢兢的说道。 ☆、第四十二章 寒夜散情   贺兰枫低呼一声,“什么?”   大夫跪在一旁,颤抖者身子,“请王爷恕罪,奴才医术短促,实在无能为力了。”   贺兰枫的心被狠狠刺痛了,她再也无法生育孩子了!   东宫   太子的府邸,紧邻皇宫。   本来东宫应该在皇宫中,可是太子母妃早逝,性格孤僻,成人后便上书皇上希望能出宫居住。   皇上对他一直十分喜爱,将紧邻皇宫的一处宫殿赐给太子,仍叫东宫,门却是开在皇宫之外。   所以,东宫隶属皇城中的殿宇之内,却不受皇宫限制,更加自由一些。   因为这样,多年来东方舒往来的时候也毫无阻拦,不管什么时辰,她都可以自由出入。   在外面呆了好多天的东方舒,在夜幕降临之后,踏着月色走进东宫。   “姑娘您回来了!”管家袁忠一见她赶紧迎上了几步。   她点头,清淡的问道,“殿下在吗?”   袁忠面色又些犯难,“在是在,只不过今晚有贵客。”   她挑眉看眼里面,“殿下在宴客吗?”   袁忠点头,?“是,姑娘还着急走吗?若是不急,就先去休息一下,等客人走了奴才马上就禀报殿下。”   她沉思片刻,最后点头,“我就去星苑等他。”   袁忠赶紧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去了星苑,心中一直有些担心,还好东方舒什么都没问。   几天的冷静,已经让东方舒想通了许多。   重新整理了对贺兰枫与贺兰云的感情,其实她要求的并不多,只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不要荣华富贵,不要身份地位。   清高如她,从不屑去与谁争夺,因为她对自己太过自信,因为这些年两个拥有尊贵身份地位的男人都围在她的身边,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对于贺兰枫这一次,她是伤了心,她不想与任何人争夺爱情。   于是,她回到了东宫,来找贺兰云。   这一次,她想告诉他,只要他这一生只爱她一个人,那么她便嫁给他。   心中难免还有些忐忑,因为此刻她的心, 她甚至看不清,到底离开贺兰枫她会不会后悔,嫁给贺兰云她会不会后悔?   冷月如勾,夜风微凉。   一个时辰过去了,桌子上的已经是婢女换的第四壶茶了,可是他还没有来。   她纵使性子沉稳,却也坐不住了。   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冷清的明月,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凄凉。   一个人,受了伤害,才会去另一个人怀中疗伤。   与贺兰云的亲事,是母亲自小便定的。   自懂事开始,她便知道自己是贺兰云的女人,等有一天长大了,她便会嫁给他为妻。   直到遇到了贺兰枫,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悄然变了。   甚至连她自己都无从追朔,想不起,那个男人究竟是什时候悄悄走进了自己的心。   算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也许是五年的朝夕相处让她产生了依赖!   是的,只是依赖。   仅此而已!   几个小丫鬟匆匆走过,却没看到月色中那束羸弱的身影。   “听说她就快成为太子妃了!”   “是啊,要不然殿下怎会如此费心的作陪。这已经是宫中人人都知道的秘密了,无人不知。”   “你说,那东方姑娘怎么办,以前我一直以为她才是咱们东宫未来的太子妃!”   “你啊,省省吧。人家可是东盛的长公主,东方姑娘根本就无法相比。”   清冷的月光,越加让人觉得寒凉。   极快的脚步伴着心中的酸涩如风一般掠过,“殿下在哪里设宴?”   冰冷的声音顿死让两个毫无防备的小丫鬟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顿时后悔刚才的口无择言。   “姑娘奴婢该死”   “说,在哪里?”她眼神锐利带着让人胆怯的厉色,眸光咄咄。   “在,沁阳殿。”   脚步如飞,身形似箭,她再不多说,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沁阳殿   殿上笑语欢颜,笙歌莺语。   层层粉色纱帐都是新布置的,却扎痛了她的眼,许多年了这里一直是以紫色为主色系,因为那个是她喜欢的颜色。   站在沁阳大殿前,眸色刺痛,唇边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东方姑娘您怎么来了”下人见了她显然都有些无措。   而这种无措却更加刺痛她的心,她的身份,与太子的重要,早已经深入东宫下人的心,每次她的到来,更是俨然主人之姿。   而此时,她的到来却仿佛那么不受欢迎,不合时宜。   她眸色一冷,看眼一旁的太监,“去通报。”   她终还是没有擅闯,态度却已经让众人知道了她的愤怒。   太子与钟离婉正说着有趣的童年,突然耳旁传来一个让他顿时不安的消息。   钟离婉眉色一挑,“殿下若是有事,婉儿就告辞了。”   贺兰云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马上摇头,“没有, 我去去就回,公主请稍后。”   钟离婉点头应着,看似无意的瞥眼殿外。   隐约中的玲珑身形,秀发如丝飞在晚风之中。   可是,她却只装作不知,点头答应。   贺兰云平稳的脚步走出大殿,熟悉的身影立即出现在眼前,他眼中难以压抑高兴之色。   “舒儿,你怎么回来了?” ☆、第四十二章下   说着他便引着她往旁边的偏殿走去,这一次却不同往日,他没有拉起她的手。   她的心一点点的变冷,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了舒儿?”   她唇边带着一丝不同往日的笑,“殿里的贵客是谁?”   贺兰云脸色微变,却瞬间转变,“舒儿,你难得回来,这次别急着走,多住几天。你先回去星苑等我,一会我送走了客人就去找你。”   他说着,眼中带着一贯的宠爱,似乎根本看不出他刚才在里面正与另一个女人把酒言欢。   东方舒却摇摇头,“不,我只问你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你太久。”   贺兰云脸色有些不好看,“舒儿,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前你从不会这样的。”   女子脸色漫过一丝苦笑, “因为从前我以为,不管怎样你的心里都只有我。”   男人眸色一顿,随后走过来拉住她得手,“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从未变过。”   她任由他握着,抬头看他,“是真的吗?”   眼神看向大殿内, “那么你要娶我做太子妃吗?”   “”   “舒儿,你今天是怎么了?”男人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女子清冷一笑,“你会吗?以天下最重之礼来迎娶我?”   男人脸色一顿, 眸色不由自主的瞟向大殿中。   “舒儿,我只是为了日后的江山稳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始终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一个。”   心被狠狠砸疼了,那曾是自己搁置在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有一天,她砸烂了自己的心。   “贺兰云,谢谢你!但是我不在需要了,那最重要的位置,你留给别人吧。从此后,我不会再站到那里。”   她站在月光下,脸色凝结的事决绝。   “什么?舒儿。你胡说什么?”贺兰云不敢置信的说道。   “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你了,不为什么,因为我累了。”   刚才听见小丫鬟说过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这一次输的有多惨。   转身她就要走,开始却被人狠狠拉住手臂,“舒儿,别胡闹。一会我跟你解释,听见了吗?”他的心中,天下女人都会吃醋,可是她却不会。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喜欢她的原因,所以此刻东方舒的反常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东盛这个靠山吗?”她肃然的问道。   “”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脚步急切,隐约听见大殿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吗?”隐约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   她与这个东盛公主见过一面,她也是个聪敏的女人。   然后,脚步声嘎然停止。   “没事,只是一个宫女经过而已。”   声音已经渐渐远去了,她的心中却平静了很多。   眼泪开始不由自主的落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再见了,贺兰云。   再见了,我自小便心存的责任。   只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疼着,却也轻松着。   夜凉如水,天边星子寂寥。   青园中那盏灯,总是能轻易将他的心温暖。   他慢慢走进去,却听见月桂树下主仆三人在说话。   “主子,这桂花树让人看着好生凄凉,你干嘛还喜欢每天坐在这里饮茶。”   钟灵的伤已经好多了,灵动的大眼睛着水润。   “灵儿,你没看到桂花开放的时候,有多么好看。、”凌清然笑着说道。   “是啊,灵儿姐姐,到了夏天,满院子的桂花花瓣,可好看了。还香得很呢!”   小蓝在一旁说道。   “嗯,那倒是,看着这棵树就知道了,应该是很多年了吧?”   钟灵抬头看向硕大的树,几乎将小院都覆盖住了。   “反正我来的时候就有了。”小蓝说道。   “可是,太过萧索了。”最后一片残叶终于也飘落下来,落到她的肩头。   凌清然轻轻的将残叶拿在手心中,“王府的冬天,的确缺少些生机。”   “小蓝你见过梅花吗?”   钟灵突然说道。   小蓝摇头,“我从来没见过,因为我从来就没出过王府。”   “雪中寒梅,是主子最喜爱的。”钟灵说道。   贺兰枫心中默念,“雪中寒梅。”   看到他的身影,顿时两个丫头立刻拘谨起来。   “进屋去。”他霸道的带着她便走进屋子里。   他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脖颈,细嫩白皙的肌肤上露出一道细细的痕迹。   他顿时一怔,伸手将她脖颈上的长发撩起,顿时两个细小的字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字?”他问道。 ☆、第四十三章 千年寒玉棺   贺兰枫盯着她脖颈后侧的两个小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女人会在身上纹刺。   “是我母妃家乡的文字,你看得懂吗?”她微微停顿了下问道。   男人摇摇头,眼中装满疑惑,“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文字,不过还挺好看的。”   她于是更加放心的笑了,“是吗?在我们那边是很流行的,将有意义的人或者事刻在身上。”   他手指轻轻拂过那两个青绿色的痕迹,“这对于你来说又是什么有意义的人或者事呢?”   她微微一怔,记忆又回到许久之前的那个夜晚,嘴里跟着轻轻的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我来说不单纯的有意义,而是很重要。”   男人的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陷在回忆中的女子脸上,手指来到的下巴上,“很重要的一个人吗?”   她径自点头,“是的,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第一个保护我的人。”   他的呼吸不知为何有些闭塞,“是男人还是女人?”   她闭眸,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张小小年纪却坚毅的脸颊,“他和你长的很像!”   这是看到他的第一面她便想说的话,那个男孩与贺兰枫某些地方很像。   贺兰枫一顿,脸上不见了柔和。   “喂,你干嘛那么用力?”   凌清然大叫一声甩开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男人才坐直了身子,看看自己的手,“你的伤好多了吗?”   他转移话题的说道,这一刻竟然不想听她再说起从前的事,不想听到她的嘴里说出另一个人的消息。   那些没有他的岁月,本就与他无关,可是他的心中却自私的想要去搀和一脚。   凌清然摇摇头,“我没事,好多了,也不疼了。”   “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男人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贺兰枫。”她叫住他。   “嗯。”他转头看她。   “那个东方姑娘怎么许久没见了,她去哪里了?”她犹豫着还是问道。   男人的脸色明显一怔,“她去办事了。”   随后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迈步走出了房间。   夜,仍旧那么黑,那么凉。   走在月色之下,他一身白色锦袍突然变得凉薄,萧索起来。   东方舒!   此刻,依偎在他的身边,你觉得快乐吗?   独自走着,身后一个男人如魅影一般的追随着他。   小路,亭台水榭,假山池塘。   穿越了这些之后,他来到了王府深处的那处明净之地。   水晶般的世界,伸手抚上玉石之上。   突然,手心一用力,石碑缓缓转动,翻出轰隆之声。   一个地下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缓缓走了进去,转头对着身后说道,“你不必跟来。”   七夜的脚步戛然而止,眸色入墨,站在外面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进去。   寒凉之气,悠悠自地下渗出来,让人禁不住寒战。   汉白玉的阶梯一直延伸到这座地下宫殿深处,越往里面越觉得冷的刺骨。   他运功抵御着,千年白玉寒棺发出的冷气。   白烟袅袅,盘旋在硕大的地下宫殿中,四周晶莹剔透,寒冰的墙壁上倒映出无数他的身影。   地下铺满了蓝色的冰花,中间巨大的平台是由黑曜石堆砌而成。   明亮的夜明珠下, 一个女子翩翩欲仙,一身五彩华服在空中衣袂飘飘,如瀑的秀发在身子周围纷飞,仿佛阳光下的仙子,不染尘埃。   眉若墨画,杏面桃腮,肤若凝脂,唇若点将。   眼眸微和,却含尽一世芳华。   琼姿玉貌,犹如出水芙蓉般清透明净,双眸未睁,却是端世盖绝之色。   女子的四周是一座透明的,看似薄如蝉翼,实则奇厚无比的晶莹之壁。   要不是贺兰枫的手轻轻放在上面,绝不会看出与拿女人还隔了一道屏障。   外面将女子包围的便是那千年白玉寒棺,袅袅之气便是由它发出。   贺兰枫的眸色如海,带着极深的怜惜看着棺中的女子。   “阿璃,再等等,马上我就会让你重生了。”   他的话中仿佛透着一世的沧桑与艰辛,女子面色安详,似有浅淡的微笑在脸上。   “阿璃,你一定要坚持,坚持到我救你的那一天。母妃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她,所以你一定要坚强。”   他对着里面飞在半空中的女人喃喃的说着。   突然,不知道自哪里走出一个白发童颜的老人走出来。   他赶忙迎过去,颇有礼貌的说道,“可是我打扰到了先生?”   老人神色严肃,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颤,随后说道,“她受了伤”   “你舍不得了?”他无意中的一怔还是没能逃过老者的眼睛。 ☆、第四十三章下   他顿时否定,“不,我没有。只是,我没想到这次会出意外,伤了她的身体。”   “没有就好,你要记住,你母妃的命就在你的手中。”   老者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语气敦厚响亮。   贺兰枫眸色顿时沉淀,锐利狠扈的决绝在眼中闪现。   “我知道,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母妃的。”语气肯定,再没有丝毫犹豫。   “那女子受了刀伤,伤了体内的元气,要尽快将她的身子养好,琉璃复活之期,不能延误分毫,所以你要小心谨慎。”   “是,我记住了。”贺兰枫恭敬的答道。   “这里的寒气太甚,不宜久留,你上去吧。”   老者说着。   贺兰枫点头,看眼面前的女子,往上走去。   “枫儿,记住我跟你说的几点。”老者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是,我记住了。”他在转头的时候,除了半空中漂浮的女子已经再无人影。   贺兰枫眸色阴郁,一步一步走上去。   台阶依旧,脚步依旧,只不过那步伐却似比以往沉重了许多。   七夜守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主子慢慢的走出来,脸色肃穆。   “王爷”   “七夜,将府中的花园夷为平地”   “什么?”七夜奇怪的看着没头没脑的贺兰枫。   “然后,全部移种梅花,还有青园”   他慢慢走出去这座琉璃的宫殿,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耳畔再次响起一道苍老却敦厚的声音,“要想让琉璃的灵魂滋养到另一具躯体里,那么首要的便是要让那具身体的主人,如同琉璃一般的爱你。灵魂才能与陌生的身体合为一体,相互调和。”   天边弯月如勾,他眼神刹那间坚定。   “母妃, 琉璃,我一定会救你们。”   第二日清晨,凌清然被几声惊呼吵醒,披了狐裘风衣便走了出去。   一推开门,她顿时惊讶的立在门口,久久缓不过神。   白雪皑皑,晶莹剔透,寒梅绽放,美不胜收。   只不过是一夜之间,她的院子内外,梅林成行,各色梅花争奇斗艳。   难道是梅花仙子降临了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是在做梦吗?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钟灵终于发现她,一把上前挽住她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小蓝你快去问问,还是昨夜下雪了吗?”   她的记忆中,昨日晴空万里,月朗星稀。   小蓝急忙走出去,院子里的雪在在脚底下咯吱咯吱的响,她也越来越喜欢。   她慢慢的走下台阶,来到满是雪白一片的院子里。   青园不是很大,却也足足有一百多平米,此时院子里除了那个黑玉桌,入眼的便是寒梅凛冽的美。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样惊喜的事情发生。   脚下的雪是真的,踩在上面软中有硬,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主子,你说是不是圣诞老人来了?”钟灵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她顿时一愣,随后忍不住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我的家乡真的快要到圣诞节了吧。难道真的是圣诞老人来了?”   她有意说与钟灵听,钟灵却赶紧往屋顶上看去。   “你看什么?”   小丫头,却认真的说道,“主子,你说咱们这没有烟囱,圣诞老人是怎么爬上来的呢?”   她顿时一愣,随后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研究吧。”   “不行,圣诞老人是主子家乡的神仙,主子自然是知道的。快告诉我。”小丫头却不依不饶的直看向房顶。   凌清然顿时一阵无奈,“我干嘛要跟你说什么圣诞老人呢?”   小蓝却从外面走进来,急匆匆的脚步,兴奋的小脸上带着笑容。   “主子,你知道了真相一定会高兴死的。”她这两天也随着钟灵叫她主子了。   她的主子顿时脸色一变,“那我还是别知道了,我想多活几天。”   说着作势变要往屋里走去,却被两个丫头一人一手的拉住。   “主子,你干嘛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您一定要听,不然会后悔的。”   小蓝说道,   “是啊,主子您真是不给力,这样紧要的关头,您怎么能走呢?”   钟灵说道。   凌清然满脸的无奈,“你们俩个想造反吗?”   “就算是造反奴婢也要让您知道,王爷对您有多好!”   小蓝着急的叫道,一边用眼神示意钟灵千万不能放手。   钟灵很是争气,用力的拉住她的主子,还不忘给小蓝一个十分讲究的眼神。   “好吧,我被你们俩干败了,说吧,怎么回事?”   其实她心中更着急知道真相,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几日来,因为她身体不好的压抑情绪此时一扫而空,看着两个丫头兴奋地小脸,她觉得很是满足。 ☆、第四十四章 一夜香雪海   “是王爷下的命令,连夜将府中的花园夷为平地,那里现在简直就是一片花海,老好看了,奴婢要不是急着回来跟你报告,真是舍不得离开呢。”   小蓝说道,脸上雀跃一片。   “你说什么,不只是咱们青园,王府中现在处处都是梅花了吗?”钟灵兴奋的说道。   “不是的,灵儿姐姐,我是说,花园中种满了梅花,可是各个院子里,就只有咱们青园有梅花了,而且这雪听说都是连夜自苍山那里运来的。”   小蓝的话砰然打在凌清然的心上。   一夜之间,开遍梅花,霜雪铺地、   更重要的是无声无息,连她这样睡眠极浅的人竟然都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究竟他是如何办到的?   “所以我说,王爷对咱们主子,可真是上心的很,你说是不是?”   小蓝高兴的说道。   仿佛她比当事人还高兴,钟灵的眼神却瞄向主子,“主子,您喜欢王爷吗?”   她被钟灵突然问的不知怎么回答,脸色却有些红润。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她嗔怒道。   “奴婢想说,若是主子喜欢王爷还好,若是不喜欢,那么王爷这样的用心,只怕到时候主子想走就难了”   钟灵到底是她的贴身婢女,一路与她相伴,考虑的事情跟小蓝完全不一样。   小蓝听着却当时惊呼,“主子,你要走吗?要去哪里,您走了奴婢怎么办?”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走。”随后瞪了一眼钟灵。   “就你这张嘴,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   “奴婢怎么胡说了,您不找小相公了吗?”钟灵委屈的说道。   凌清然的心顿时一紧,随后眸色放远,“自然是要找的。”   “小相公是谁啊?”   小蓝疑惑看着这对主仆两人的脸色顷刻间变得严肃。   “没什么,那么现在我们去花园看看吧。”   她提议之后马上得到了全票通过。   一夜间的骤变,王府中早已沸腾,许多丫鬟,家丁都聚集在花园外侧看着平地而起的美丽景色。   一见到她的到来,下人们纷纷小心见礼,“姑娘早安!”   今天是她来王府之后见人见的最多的一次,许久以来都是小蓝一个人在身边,冷不丁的看到这么多人对自己谦卑的态度,一时间她还真有些不爱习惯。   点头示意之后,下人们瞬间走的无影无踪。   王府中,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她的。   一向不近女色的王爷,突然有了喜爱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是还怀着王爷的骨肉出现。   皇上亲临,和几日前王爷抱着受伤女子脸色沉重的模样,再到今日一夕间多出了的梅林,和独一无二的青园。   再愚笨的人也能猜到,这个女人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硕大的花园被寒梅填满,错落有致,深入其中,着实以为误闯了仙界梅仙的封地。   梅花绽放,寒冽中透着勃勃生机,她喜欢寒梅的坚毅,和对于冬天最美丽的抗衡。   梅香缭绕,清香扑鼻,瞬间让人心情平复,坦然清淡。   脚步慢慢的旋转在梅林之中,她的心中不只是高兴,还充满了感动。   也许,人与一个人之间的爱慕欣赏,更多的时候,是体验在一些琐碎的小事上。   那个人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她的吃穿用度已经全部都是最好的。   她不会因为他送一颗绝世宝贝而感动,不会因为他给她大把的银子而感动。   可是,却不能不被他这样的心思所感动。   一夜之间建起的香雪海,让她满心惊喜,爱不释手。   “你还真是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了,身上那狐裘是在黑市上买的吧?”   一个尖锐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她十分不耐的睁开眼睛。   这个女人犹如鬼魅一样,总是在她最高兴地时候出现。   “黑市?难道王爷喜欢去那种地方买东西吗?他不会那么穷吧?”   钟灵十分淡定又不解的说道。   苏晶晶眸色一厉,?“哪里来的奴才如此不懂规矩,王爷岂会去那种下贱地方。”   凌清然看似无意的玩弄着低矮枝头的一束梅花,任由钟灵与她说着。   钟灵十分不解的看着她,“可是你明明说这件衣服好似在黑市买的,哦,忘了告诉你,这是王爷亲自送来的, 主子,下次王爷再来,您就受累问清楚吧,免得这位姑娘自个瞎猜受累。”   “哦,对了主子,奴婢忘记问你了,这位姑娘是什么阶层的,比奴婢身份高吗?”   凌清然嘴角的笑意憋得很是难受,但是她很坚强的忍住了。   轻咳了一声眼梢看眼苏晶晶一张气的鼓鼓的脸颊,“那个这个也等我问问王爷吧,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将晶晶姑娘划分。”   苏晶晶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厉声喝道,“我肚子里怀的是王爷的骨肉,你说我是什么人?”   钟灵早听小蓝说过她,所以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口中啧啧的打量着苏晶晶,然后说道,“艾玛,奴婢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姑娘,竟然这么有本事,怀了王爷的子嗣。那么敢问姑娘,王爷可纳了您为妾?还是要封您为妃?” ☆、第四十四章下   钟灵牙尖嘴利,字字犀利无比,插在苏晶晶的心口上。   “你”她气的说不出话。   却将气撒到一旁的小蓝身上,“小蓝,你见到我竟然也不见礼吗,一点规矩也没有。”   小蓝看眼给自己无比鼓励的钟灵,仗着胆子朗声说道,“小蓝眼中只有姑娘一位主子。”   苏晶晶与凌清然之间的恩怨已非一日两日,凌清然屡次惩治她,今日又多了一个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还胆大奚落自己的奴婢。   此时连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小蓝都顶撞她,再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心中怎能不气。   仗着自己伺候过贺兰枫,背后又有太子做靠山,她一直深信,自己早晚会再王府中站住脚,即使不是侧妃,也绝对会被纳为一等妾侍。   连日来,一个菊花村的村姑,竟然将她的美梦悉数打碎。   不但有了身孕传出,又被赐了新名字,此时王爷又为她移来一座梅林。   她心中的气焰已经烧到了嗓子眼。   “好你个贱婢,现在连你也敢欺负我了,看我不教训你。”她说着。   一道森然的眼神顿时落在她的头上,抬头看去顿时气焰消失了大半。   凌清然心中一直在想,太子那么谨慎小心,怎么会送进来这么个猪脑的人做奸细,真是愚蠢到极点。   凌清然一副你敢动手 的表情,顿时镇住了苏晶晶。   她咬牙凛然一笑,“我会记住你的。”   “我叫凌清然,请你一定要记得清楚,要报仇也别找错了人。”   凌清然含笑说道,然后目送她离开。   “主子,为什么不教训她一下,就这么放她走了?”钟灵恶狠狠的看着苏晶晶的背影说道。   凌清然浅浅一笑,“忘了我平常都怎教你的了?”   钟灵转头看着她,笑道,“遇事要淡定。”   她才满意的点头,“她毕竟是王爷的女人, 只要她不来惹咱们,咱们也不能去惹她,知道了吗?”   钟灵答应着。、   她转头看向小蓝,“小蓝,你今天表现的真好,今晚奖励你一碗酒。”   小蓝大声笑道,“真的吗,主子?”   “当然,我说话算话的。”   只是一会,几个人又恢复了高兴的心情。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去,顿时美眸含情。   两个丫头嘴里裹着笑意,识趣的退去。   站在冰雪一点红中的那个女子,未施脂粉,素净恬淡,美的那么干净。   贺兰枫轻轻走过去,伸手摘掉她头上的一朵花瓣,“喜欢吗?”   她点头,伸手扑落掉他肩头的雪片,“喜欢。”   “昨晚你都听到了?”   男人含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我只是奇怪,一夜时间这得是多大的工程,在我们那,恐怕也是不容易做到的。”   她喃喃的说道。   男人眉头一挑,“你的意思,你们那比北冥要发达很多?”   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连忙笑道,“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听母妃说的。”   男人才舒缓了眉头。   女子轻柔的将手放到他的手心里,“谢谢你!”   男人欣慰的一笑,“喜欢就好。”   “她又来挑衅?”他平静的说道,眼中此时已经望向苏晶晶消失的地方。   她一怔,原来他都看到了。   “只能说,她又吃了一次亏,长了一次教训。”她笑道,颇为平常的说。   男人有些满意的看着她,“清儿,你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说。   “我以为你会很厌烦与人争风吃醋的,可是你却周旋的很好。”男人说道。   她嗖然自他的手掌中扯出自己的手,“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那么没品喜欢那样的女人, 给我惹那么多麻烦,还说着风凉话。”   “哪天也让你体验一次与人争风吃醋的滋味,然后再来找我陈述你的感受。”   她顿时被惹毛了,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此时就地滋生。   “还有,我可是很烦打发这样弱智的女人,再来一次试试看,我可不管她肚子里的是谁的种,就地踢她去火星报道。”   女人当着贺兰枫的面痛快的将心底的愤怒全部清理掉。   却发现,这男人跟傻了一样的看着自己,默不作声。   “喂,你怎么了,你傻了啊。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啊?”   她还不知死活的拿起小狼爪在男人的眼前晃了两晃。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小爪子,恶狠狠地说道,“什么?让我也尝一下与人正分吃醋的机会?我看你敢,我立马就杀了他。”   “还有,你这女人怎么那么不含蓄,说的都是什么话?”   “不管她肚子里的是谁的种?”亏你还曾经是尊贵的一国公主。   “还有火星是什么?”   他气晕之余还没忘记问这个最关键的。 ☆、第四十五章 公主驾到   凌清然顿忍不住笑道,“是一个专门惩治坏人的地方,怎么你想去啊?”   “我还是算了,你还是先收拾那些坏人吧。”   男人嘴一撇说道。   她却毫不犹豫的问道,“我要是将你那个女人孩子一起扔过去,你也舍得吗?”   男人响指弹在女人的头上,“你这脑袋里一天天的净想些什么东西。”   凌清然不依不饶,“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舍得还舍不得?”   男人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记得自己回来就行。”   “别送去一个,再搭一个,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男人的甩开大步走在前面,没看到背后的小女子窃喜的脸庞。   深夜总是寂静的,真个瑞王府都沉浸在宁静之后。   除了静园中的书房。   这一次来的人很全,几个人围坐在上好的香木桌边。   “一个贺兰祺换来了十万兵权,值得了。”顾蕴在一旁有些兴奋的说道。   贺兰轩却一脚踢在顾蕴的凳子上,“你个文官懂什么,那可是上战场,玉龙关是北冥最难守的一道边关,南滨国虽然穷了些,可是却是世界上第一军事强国,无论从战马武器,都是一等一的强。此次,他绝不只是小股马贼骚扰我边境。”   顾蕴当即歪着嘴巴说道,“嗯,我说文官,瞧不上我,干嘛找我来,我走得了。”   他刚要起身,袖子却被人一把抓住,“顾大人,别听他这一套,我倒是觉得尽管玉龙关那没我们想象 的那般容易,可是至少皇上对六爷比之前更信任了,兵权咱们到底是在咱们手里了。”   说话的是位女子,她眉眼清疏,脸上的笑容却是极其暖人的。   顾蕴就势坐下来,“看看,我一直觉得蕙兰兰心蕙质,极有远见的。”   贺兰轩又飞起一脚,这一脚比刚才那一脚力道更大了些咔嚓一声便将凳子腿踹断了,还好顾蕴有准备,否则非吃个腚蹲不可。   “让你再花言巧语?”贺兰轩嘴里嘟囔道。   “喂,老五你到底要干什么?”顾蕴顿时急了眼,厉声吼道。   贺兰轩一副悠哉之色,“要怪那就怪老六家的凳子不结实。”   “你我再也不来了。”说着顾蕴你就要走。   “老顾,你也不是不知道,五哥心尖上最在乎的人是谁,你还在那献殷勤,还敢直呼蕙兰的名字!”   贺兰枫一时间脱口而出蕙兰的名字,赶紧赔笑的看着已经歪着脖子看向自己的贺兰轩。   “五哥,我只是给他打比方。”他赶紧笑着说道。   贺兰轩身边的女子却顿时红了脸。   “不走也行,让他亲自给我拿一个凳子过来。”顾蕴赌气的说道。   贺兰轩顿时眉眼一瞪,冷哼一声,“想得美。”   “顾大人,真是对不住了,他不拿,我去给你拿。”   蕙兰此时站起来。   顾蕴顿时眉眼间带上笑意,“好,那我可是又福分了。”   “你坐下。” 贺兰轩一把将蕙兰拉坐下。   “我去拿。”看着蕙兰生气的模样,他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在众人的笑声中,咱们风流倜傥的靖王起身去拿了一个凳子过来。   “给我放在屁股底下。”顾蕴说道。   贺兰轩冷哼一声,“好,你接住。”凳子立即飞在半空中直奔顾蕴而来。   顾蕴当即手一伸,稳稳的接住。   “五爷,你若是如此心疼楚姑娘,就早点给她一个名分,别让人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顾蕴哐当将凳子放在地上,坐下来。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贺兰香吧。”贺兰轩一句话顿时让顾蕴闭了嘴。   贺兰枫极其无奈,“你们俩每次见面不闹腾会,浑身都不自在吧。”   顾蕴与贺兰轩相视一笑,“你不说还真没觉得,此刻我倒是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老顾你呢?”   顾蕴点头,“是的,不过话说回来,六爷,你能不能别那么扣,把家里的家具整的像样点,别一踢就碎的。”   贺兰枫眼角扫向七夜,“听到没,明儿都换成竹子的,让他们随便折腾,削个尖还能当武器。”   七夜笑吟吟的说道,“属下明白了。”   “那个七夜,你主子刚才的话,可以忽略了。”贺兰轩说道。   “好了,书归正传吧,皇上的旨意只怕过阵子就要下了。六弟,你可准备好了?”   贺兰轩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目光深邃,“嗯,不管这样,这一仗我都必须赢,否则,军权在手也是无用。”   “对,这一仗对于咱们来说,尤其重要。之前的那场大捷,虽然让你名声震天,可是父皇却由此产生了诸多顾忌,还朝之后便收回了你手里的兵符,但是这次不一样,父皇此时已经对你改观,如果这次告捷,那么日后长官兵符的人就必定是你莫属了。”   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点头,眸色如海,深不见底。   “可是,这一次也是有很大的风险,我听说皇后娘娘那边最近可是不消停。”顾蕴说道。   贺兰枫双眼一眯,“那天她不惜跪下求我,为了她的儿子,也正因为此她心里最恨的人也是我,贺兰祺怎么会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清楚。”   “如果你不在的日子,沈家真的与犬戎结了亲,那前景便十分不乐观了。”   贺兰轩说道。 ☆、第四十五章下   “犬戎离玉龙关只有一江之隔,若是真动了手脚,暗中相助南滨,可就麻烦了。”安叔在一旁说道。   贺兰枫却眸光从容,轻轻一笑,“想拉拢犬戎这个蛮夷之族?只怕沈家没有这个机会。”   众人精神一震,“怎么,难道你想到了应对之策?”   男人诡异笑道,“自然, 她沈家想结亲,也得有新娘子嫁出去才行啊。”   贺兰轩脸上补上一层喜色,“沈家那小丫头自小便喜欢粘着你,难道你要从她身上下手?”   “完了,有一个花样少女要被毁掉了!”顾蕴笑的不羁。   “你若是想拯救也可以,我给你机会。”贺兰枫看着他。   “我不是没那个意思,而是自己现在根本就是那毁人的利器。”   他摆摆手十分无奈的说道。   “你倒是诚实。”   贺兰枫忍不住笑道。   “说吧,要怎么办?”贺兰轩说道。   顾蕴此时也恢复了认真之色,大家的眼光都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深吸口气,才说道,“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我不能用我府中的一兵一卒。所以这件事就要靠五哥也老顾了。”   贺兰轩点头,“好,那就说吧,要用多少人?”   “是你尽管说,不过我是个文官,我府中可是没有几个会功夫的,都是跟我一样柔弱的人,你真的要用吗?”顾蕴信誓旦旦,却还有些担心的说道。   贺兰枫凝眉看着他们,“这一次,不能用任何人,要你们亲自动手才行。”   然后看眼顾蕴,“就是因为你是文人,才不会有人怀疑到你。所以,这次你是主力。”   贺兰轩与顾蕴相视而看,顿时感觉到一阵隆重之意。   看来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贺兰枫周密的部署之后,亲自将众人送出王府的大门,才回去。   顾蕴,坐在轿子上一直想着贺兰枫交代的话。   轿子落下,他走出来,却顿时愣住。   门口蹲着一个人,看上去是个女人。   “去看看,怎么回事?”他吩咐一旁的随侍。   不一会,随侍跑过来,“老爷,门房说是公主。”   顿时顾蕴一惊,公主怎么会深更半夜的来他的府上?   随后,悄悄的走进府中,经过那束蜷缩在门口已经睡熟的女子身边的时候,他看了一眼。   是贺兰香没错。   赶紧走进府中,仿佛看见了什么瘟神一般。   “快叫管家进来。”他一坐下赶紧说道。   “大人,你先喝口水”   “喝个屁啊,赶紧去!”他看眼递上水的随侍厉声说道。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小管家跑进来,“大人,您回来了。”   “外面公主怎么回事?”   小管家罗冰,是他新提上来的,一个耿直忠贞的孩子。   “哦,大人刚走,公主就来了,奴才说大人不在,开始公主偏要等着。所以奴才就让她等着了。”   顾蕴脸色微青,“你怎么不将她打发走呢?”   “我打发了,可是公主说有要事见你,打发不走。”罗冰诚实的说道。   “如果真的打发不走,怎么不将她请进来等着,也不能让她睡在外面好几个时辰啊?”顾蕴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自己这么对待他的宝贝女儿,他应该会杀了自己吧?   “可是,大人您自己吩咐的啊。说尽量将公主打发走,不要让她进府。”   罗冰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是说如果,你怎么就这么耿直呢?”顾蕴咬牙说道。   “上次奴才将靖王爷拦在门外,怎么都没让他进府,您后来说就喜欢我的耿直,忠贞,所以才升了奴才的官的。上次靖王手机递了着的可是宝剑,奴才都没害怕,公主手无寸铁,奴才怎么会害怕呢?”   罗冰脸上带着炫耀的,神采飞扬的说道。   顾蕴这个文官的手攥得紧紧的,此刻他忍不住想咬人。   “大人,你说奴才干得好吗?”罗冰还不知死活的问道。   “干得好,实在是太好了。”顾蕴咬牙咆哮道,一脚将罗冰踹出门。   “ 从现在开始回去看你的马,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刚才还说我干得好,我到底哪里错了”年轻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顾蕴在屋里气的喘不匀气,他双手一握,一咬牙走出去。   “公主公主”   贺兰香自睡梦中睁开眼睛,开心的说道,“你回来了,顾蕴。”   顾蕴顿感头痛,他很想问问这位金枝玉叶,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就能睡得着,轿子里不是会更暖和点吗?   “公主有什么事吗?”他将贺兰香带到屋子里,脸色一如往常那般的平淡。   贺兰香本就冻得红透了的小脸顿时更加红了,局促着开不了口。   “如果没事,我送公主回去吧。”   见顾蕴站起身子,少女惊慌的说道,“不是,我有事。” ☆、第四十六章 选妃   顾蕴低头看眼满面绯红的少女,“那就说吧。”   贺兰香伸手在衣襟中那处一块手帕怯怯的递过来,“这个送给你的。”   顾蕴十分不情愿的伸手接过,然后看也没看便放在桌子边,“还有事吗?”   少女顿时一怔,“你都不看看那是什么吗?”   男人伸手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的精致的刺绣,“你绣的吗?”   贺兰香点头,“嗯,怎么不好看吗?”   “不,很好看。”顾蕴眉头微蹙,却点头说道。   贺兰香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结果,开可是仍旧很高兴,“那我走了。”   顾蕴点头,“好,我送你。”   心里还在嘀咕,就为了给他送一方破帕子,竟然在外面等到睡着吗?   却见少女并没有起身,他扭头看去,一脸不解的样子。   “怎么了?”他说道。   “宫门都已经关了。”少女缓缓说道,语气中有一丝无奈,而期盼仿佛更多。   顾蕴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公主住在我的这里也是不合适,若是让皇上知道,只怕会怪罪的。”   “嗯,我也刚想到,那我走了。”她快步走出房间、   顾蕴跟着走出去,看着她走上轿子离去。   看着手里的丝帕,她大老远来就是为送这方帕子吗?   上面绣着的不是什么鸳鸯,情话,而是一朵莲花,洁白的莲花。   心中怦然一动,手细细的摩挲着那白莲,若有所思。   贺兰香坐在轿子里,手心冰冷一片、   他都没有问一句,宫门关了她要去哪里?   “公主,去哪里?”轿夫问道。   “找家客栈歇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宫。”她轻声说道。   随后心中暗暗想,希望晴儿那丫头在宫里不会被人发现。   她出门的时候一个宫人都没带,自己的贴身宫女装作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   玉手,慢慢收拢。   顾蕴,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为什么你总是忽冷忽热,让我如此不安呢?   第二日早朝之后,两道圣旨。   第一道,太子与东盛长公主不日大婚,钟离婉贵为太子元妃。   第二道,为靖王,瑞王,选妃。   这个消息可谓轰动了整个帝都的适龄少女,以为此次选妃没有身份地位限制。   凡是十四岁至十八岁的未婚少女都可参加应选。   凌清然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平静的坐在外厅中喝着参茶,此次的选妃让她的心再次震动。   他要选妃子了!   终于他的身边要出现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人了,她看着手中琉璃盏、   “小蓝,你说这参茶是多少年的?产自哪里的?”   小蓝正忙活着往炭炉里加炭,听见她问,抬头便说道,“是苍山最高峰的千年人参,听说那些猎参人足足守了三年,才抓到它。”   “很珍贵吗?”她语气清淡的说道。   “当然了,咱们苍山的人参可是举世闻名的,这千年人参只怕皇宫里也少见,所以王爷对主子真是什么都舍得。”   小蓝没心机的笑着说道。   她也笑了,只不过那笑容很浅淡,博凉的很。   这样的宝贝,他送给她,好似极平常的东西一样。   他什么都舍得,他说只要她快点养好身体。   帝都的名医,如今就住在王府中,每天只负责给她号脉 ,煎药。   那么,他舍得不娶妻纳妾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了进来。‘   一双厚重的手掌,轻抚上瘦弱的双肩。   “在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就这样突然间传进她的耳朵中,她却没有转头,也没有惊讶。   “我在想你。”面色平静的说道。   他来到她的跟前,坐在她的旁边,然后将她的小手收进掌中。   “我知道你想我了, 所以我来了。”   她深吸口气,转眸看向他,“这人参很贵吧。”   他眉头微蹙,不解的看着她,“不好喝吗?”   她摇头却答非所问,“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它对你来说有多珍贵。”   他沉默,这个女人心如玲珑,此刻她在想着什么,他猜不到。   “对我来说,能让你恢复健康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哪怕是一个及普通的东西。”   贺兰枫认真说道、   “所以,我对于你来说才是珍贵的。”她微笑。   他也笑,挂着她的小鼻子,“聪明。”   “听说你要选妃了?”她就这样清浅的问出口,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   他点头,“嗯。”一句简单而干脆的回答。   “嗯,是到了该娶妻时候了。”她点头,眼睛望着地面。   他轻笑,“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有人会要我这老头子了。”   她吐出一口气,“你现在还不算老,在我们那,你这个年纪正好,所以你不必担心。”   “你总是这样说话,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根本不是东盛人。”   他不解的说道。   她轻轻一笑,“这个重要吗?”   他摇头反口问道,“那么选妃对你来说,重要吗?”   她顿时一怔,先是点头,随后摇头,“ 重要也不重要。”   他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六章下   她接着又深吸口气,“选妃之前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但是选妃之后便不重要了。”   他来了兴趣,“怎么说?”   “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有了王妃之后,你就不是了。既然不是了,那么也就不重要了。”   她轻轻地说道。   他顿时伸手握住她的下颚,让她的视线看着他,“你的意思,我一旦选妃,我对你来说便不是重要的人了。”   “是的”她肯定的答道。   他薄唇紧抿,眼眸如海般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你对我,就这般没有信心吗?”他说道。   她也勇敢的对上他的视线,摇头说道,“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而是对这个时代没有信心。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而已,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改变存在这个时代上千年的制度风俗。”   他眸色深沉,“可是你忘了,你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你该变不了制度风俗,可是你可以改变我,你有足够的力量改变我。”   他的话让她眸色一惊,“你说什么?”   “清儿,我记得你最初说过的话,一旦爱了你便要做唯一,你不会为了伤害你的男人流泪,不会去爱你一个不够爱你的男人。女人的贞洁要留给自己的夫君洞房花烛时,这些我都记得。”   “所以我才害怕,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你会离开。怕自己让你伤心,被你从心里赶出去。”   “从前,对爱情我从未仔细想过,一个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在我的思想里从来不值得思考。可是我遇到了你,你让我知道,爱是自私的,娶便要娶一个自己真心疼爱的女人,然后给她一个唯一不变的,名分。”   凌清然有些惊讶,并且心中的惊讶越来越大。   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你从来没说过!”双眸中已经布满薄雾,她开口说道。   男人握紧她的手,“真心是放在这里的。”   她的手被贴在他的胸膛上,强有力的心跳声,震动了她的心。   “可是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皇家。你虽然是这样想的,到底也挣脱不过天意。”   她缓缓说道。   他微笑,“清儿,这次选妃,父皇答应了让我自己做主,并且不计较任何身份地位。无论名门显贵,还是一介平民,只要通过了父皇的考题,就可以。”   深情的握着她的小手,“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的。”   她惊讶的张开小嘴,“你是说让我参加选妃?”   “怎么,你不乐意吗?”他说道。   她当即点头,“我乐意,当然乐意了。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她说话的声音明显愉悦了很多,刚才的忧郁一扫而空。   他做思考状,然后笑道,“早有预谋。”   她伸手便给他一拳,“你太过分了,你是故意不跟我说的,眼睁睁的看着我难过。”   “你难过了吗?”男人低下头看她。   她忍不住一笑,“我没有,我才不会难过呢?”   “嗯,是没有,就是差点将脑袋耷拉到地上了,我还以为地上有花呢?”他说道。   她却摇头,“有钱,还差不多。”   “怎么的呢?”他歪着头看着她。   “因为我是个财迷,我喜欢钱。”她说道,“不过那是以前。”   “哦,这个简单,我让安叔将库房的钥匙给你,你没事就去看吧,然后每天都得开开心心的。”他说道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是要用库房买我的笑吗?”她撇嘴说道。   他豁然开朗,“这样也可以吗?那好啊,以后你在不高兴我就给你钱,你就会笑了是不是?”   “是你个头。”她弹指神功一般弹在他的头上。   “你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我头上动手呢。”他佯装怒目看着她。   她微笑道,“我忘记了,还以为是小蓝或者钟灵呢!不过,我却很有意愿做第一个。”   “你就贫嘴吧,看来小蓝和钟灵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啊!”贺兰枫笑道。   “我对她们不知道有多好呢?”她一副你知道什么的表情。   突然门外传来七夜的声音,“王爷,沈小姐到了。” ☆、第四十七章 你要选妃了我怎么办?   送走了贺兰枫,她站在门口依旧遥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沈小姐,沈相最疼爱的孙女,皇后的侄女。   也是那日哭着抱着他的女人,她爱贺兰枫。   贺兰枫来到前厅,沈秋歌一脸泪水的等在那里。   “六哥,怎么办?”一见贺兰枫进来,她立即抓住他的手臂。   看着她满脸泪痕的脸颊,他抬手轻轻的擦去,“哭了一道吗?”   沈秋歌顿时强撑着的情绪崩溃在他的一句温情话语下,“六哥你要选妃了,我怎么办?”   男子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滴,“不哭了,一切有我。”   沈秋歌在他的怀里重重的点头,答应着,可是泪水却仍旧无法停止。   在她的心里,已经脆弱到了极点。   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再次瓦解,崩塌了她自己用幻想铸成的世界。   贺兰枫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一片肃静。   良久,她终于不哭了,自他的怀中抬起头。   “六哥,你有办法吗?”   他放开她,拉住她的手坐下,眸色如海般深不见底,“办法倒是有,但是你真的确定为了跟我在一起可以付出一切吗?”   她点头,虽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深吸口气,“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了,歌儿,只是我觉得太委屈你了。”   “可是,父皇的旨意一下,你跟我都没有办法。其实等到以后也还是有机会的,只不过我不想委屈你做侧妃。”   “六哥,你说吧。无论是什么,歌儿都原意去做。”   沈秋歌意志坚定的说道。   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是怎样的局面,开始她却勇敢的点头,毫不犹豫。   沉默,男人却沉默了。   “六哥,你怎么了?”她见贺兰枫不说话,顿时着急的说道。   贺兰枫才开口,“沈相一定不同意你参加选妃是吗?”   她当即点头,“是的,我求了他一天,他就是不答应,还说若是我再多说,以后就不让我出门。”   贺兰枫心中轻笑,“所以你才来找我的?真聪明,这件事不用再去求他了,他不会答应的。”   沈秋歌含着泪点头,“我真的不明白,爷爷那么疼我,为什么这一次就这么狠心,非要将我嫁到那蛮荒酷冷之地呢?我真的不懂,六哥。”   贺兰枫眸色极深,薄唇轻动,带出一丝浅笑,“他再疼你,你在他心中也终抵不过世家永传的稳固和昌盛。”   “那你呢?歌儿在你心中呢?”   沈秋歌开口问道,脸上带着晶莹的泪痕,如墨的眼瞳看着他。   他顿时一顿,随后捧过她的小脸,“你永远是我的王妃,只能是你。”   女孩顿时开心一笑,娇红的脸颊诉说着此刻的满足。   “六哥,你说吧,要怎么做?”在男人宽厚的怀抱中,她说道。   贺兰枫拥着女子的手臂渐渐收紧,“要用你的名节与声明来交换,换我们从此后一生一世不分离。”   “你愿意吗?”他轻声说道,听不出任何情绪。   女子点头,“一切都听六哥的。”   “我说要用你的名节和声明来交换,你听明白了吗?”他重新说道。   她点头,“我听明白了,那些虚名,来换我们一生一世不分离,值了。”   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而执着。   为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个女人愿意付出一起。   同样,为了权势一个男人也会不惜一切,牺牲别人的爱情,甚至一辈子的幸福来成全自己。   她此时沉浸在爱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眼前的男人是爱她的,所以她情愿付出所有。   可是,若是有一天她发现,事情不是这样呢?   送走了沈秋歌,贺兰枫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   寒风吹舞着他的衣袍,瑟瑟凛凛。   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淡定从容,可是他的心里却染上了一层寒冰。   冰一点点的碎裂,冰花直直的扎在心上。   冰冰凉凉的疼,墨发如丝,飘飞在身后,却也似乎变得沉郁。   “王爷,外面冷,进去吧。”   七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   他已经适应了七夜无声无息的出现,脸色随着七夜的出现才有一丝变化。   “她还在东宫吗?”   七夜点头,“是,那日回去了之后,便一直没见她出来过。”   “哦。是这样。”他点头。   心却更加疼了,双手渐渐变得凝白。   东方舒!   心中暗暗叫着她的名字。   他就要娶那个女人了,而且还是正妃。   你宁可做他的侧室,也不肯做我的正妃吗?   他背弃了对你的诺言,背弃了曾经对他与你的母亲说过誓言,先迎娶了别的女人为正妻。   这样你也答应吗?   东方舒!舒儿!   “太子就要娶太子妃了,姑娘一定很难过”七夜有些胆怯的说道。   “难过,也是她自找的。” ☆、第四十七章下   他冷冷的说道,心中的痛让话更冷了。   “王爷,属下斗胆,你去找找姑娘吧,也许她原意回来呢!”   七夜硬着头皮,咬着牙说道。   “你已经去过了吧?”   男人冷笑一声。   “是,可是属下没有见过姑娘。”七夜不得不承认,咬牙说道。   “那就继续等。”他说道。   “属下在星苑等了一天,都没有见到姑娘。”   “”   “王爷,姑娘会不会早就离开了太子府?或者和太子吵架离开了?”   沉默许久,七夜终于说道。   “她去哪里都不关我的事,以后不用再跟我提起。”   一提起东宫,提起贺兰云,他心中便无法平静,一拂袖他走回了屋里。   七夜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不明白,王爷明明是担心东方舒的,为什么又会这样?   突然,耳畔传来一丝响动。   “谁?”   他抬脚便追去,来人施展轻功腾空上了屋顶,几下便出了王府。   七夜追着,却眉头一皱。   这身影有些熟悉,来人却用了全力,极力想摆脱他。   他无暇多想,加了内力追去。   终于,他一纵身在空中踏步飞到来人的前头。   脚落地之际,佩剑抽出,直至眼前的人。   “你是什么人?”他厉声喝道。   来人看着七夜,那双眼睛竟是如此熟悉,是他最近寻找了许久的。   “东方姑娘!”他失声叫道。   素手白净,摘下面部黑沙。   一张苍白憔悴的容颜落在眼前,果然是东方舒。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见见王爷?”七夜急切的说道。   东方舒眸色忧伤,轻轻地摇摇头,“他如今有了新欢,心中早已没有了东方舒,再见无意。”   “什么新欢?”七夜不解的说道。   “他为她一夜间移来了一座梅林,为她争取入选的机会”   女人抬眼淡淡的笑着,唇边布满凄楚。   “他很少有那样灿烂明媚的笑容。”   “原来这几天你一直在府中?”七夜此时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去东宫见不到她了。   “是,所以我看的很清楚了,现在我要走了。”   东方舒垂下眼睑,不愿让七夜看到她眼中的晶莹和悲伤。   “你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那个女人好吗?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五年的爱慕,你觉得王爷真的就那么轻易忘了吗?”   七夜也不阻拦,只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东方舒的脚步倏然停住,她却没有转过头来,双肩轻轻抖动。   “可是,他今天答应了沈秋歌”   “”   七夜顿时无言以对,王爷要娶沈秋歌他是知道的,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说不出欺骗的话。   “你也是知道,是吧?”最后女子艰难的说道,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你知道,王爷与沈家小姐是为什么?”   七夜说道。   “是,我知道。开始她也曾经答应过我,你不知道吗?”   东方舒轻笑着说道。   他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女子抬起袖子在脸颊上拂过,深吸一口气说道,“他说,舒儿,只要你愿意,你便是这王府的主人,是我贺兰枫永远的王妃。”   “现在一切都 变了,太子也变了,他也变了,你心里一定在笑我吧?我现在是个没人要的女人了,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女人的话深深刺痛了七夜的心, 他几步来到她的面前,看见了她未擦去的泪珠。   “我不会,永远不会。在七夜的心里,姑娘是天下最好的女人。谁若是能娶了姑娘,那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东方舒顿时一怔,抬眼看向男人。   七夜顿时脸色一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现在你就跟我回去,告诉王爷,你愿意。我相信,王爷一定会为了姑娘,改变计划的。”   “我相信,王爷心中唯一想娶的王妃就是姑娘。”   七夜说道,眼神肯定。 ☆、第四十八章 我要嫁给太子了   东方舒却摇摇头,轻轻的笑着。   “不试过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七夜有些急切的说道。   “七夜,你知道沈家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必他为了此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吧,如果此时让他为了我放弃,你觉得可能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即使他这么做了,我却不能任自己成为他大业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呢?你就当是王爷对不住你了吗?”七夜有些不懂眼前的女人。   东方舒眼眸方向远方,“他想娶沈秋歌的一刻就已经对不住我了。”   “七夜,今夜就当你没见过我,不要让他知道。”东方舒看着七夜严肃而认真的说道。   七夜摇摇头,“我必须告诉王爷。”   “不,你不能说。”女人冷静的开口。   七夜抬起一双迷惑的眼睛看着她,“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之间产生误会。”   “我要嫁给太子了。”东方舒将脸颊转过去,看向王府深处。   “这一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所以你不能说,知道吗?”她缓缓说道,声音平静,却多了几分颠簸过后的颤音。   “不可能,太子要娶的人是东盛长公主。”七夜不相信的说道。   东方苏摇摇头,“七夜,太子是要娶长公主,就像他要娶沈秋歌一样,可是太子也是要娶我的,就像”   她微微顿了一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痛苦纠结都吐出了一般,她缓缓说道,“就像,他无论怎样都要救夏姑娘一样。现在你懂了吗?若是为了我好,就别告诉他。若是想看着他错失时机,与太子正面冲突,你就尽管说。”   七夜的心顿时狠狠一颤,他看着她轻轻的警告自己,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去,“你就真的不后悔吗?”   女子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他。   他却仍积不死心,“就算伤了心,你也不一定非要选择太子,跟他在一起你就真的会幸福吗?”   女子的脚步一顿,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微微仰头,“七夜,你不会懂的。一直以来,谢谢你。”   迈起脚步,再无停留。   泪水被风吹得四散,好似心底的疼痛,顿时飞扬在风中,瞬间消失。   只是,心中的痛也能瞬间消失该多好。   紧张的选妃开始了,场地设在帝都最高学府,宣武堂 。   凌清然当然也在其中,她到的时候,不禁感慨,真是人山人海,香气缭绕,花枝招展。   此时选妃,没有家世地位的限制,所以除了朝中大臣的千金,商贾贵胄家的小姐,还多了很多平民家的女儿。   担任前两天大选的主考官是北冥有名的铁面包公,大理寺历年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顾蕴。   宫中多年的女官,在一旁协助。   第一天的大选,不过是看样貌,年龄,气质。   而本应该在晚上就结束的大选,却没有按期结束,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直延迟到深夜,第一天的大选才算是勉强的结束。   晚上,贺兰枫走进青园。   一进门便看到,小蓝和钟灵在给她捏着腿和胳膊。   一见他进来,连忙就要退出。   她却叫住她们,“谁让你们走的?”   两个丫头,当即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主子,咱们不是有自知之明吗?省的一会惹人烦。”钟灵一向调皮。   “你们走了,谁给我捏腿,我这浑身都疼,不过是第一天,却跟打了场仗似的。”   她没好气的说道,贺兰枫看出了端倪,轻声的笑道,“你们下去吧,这个捏腿的活就留给我干吧。”   两个丫头顿时一愣,啥,王爷要干这丫鬟干的活?   可是静下来一想,也不是很难理解,王爷最近着实干了不少出人意料的事了。   屋子里之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贺兰枫还真是像回事般的捏起退来。   凌清然眼睛微合,片刻之后终于开口,“嗯, 还挺有经验的。”   贺兰枫脸色一顿,随后笑道,“是,平时被人伺候惯了,日子久了也多少学会了些。”   说着手上力度却加大了,“啊,你使那么大劲干嘛,你是故意的。”   她突然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不乐意说道。   贺兰枫轻笑道,“经验还是不够啊,还请小姐勿怪,多给我些时日,一定会进步的。”   她将腿顿时收起,往床里面挪了挪,撅着嘴说道,“我可不敢,只怕这全城的姑娘到时候都得来找我算账。”   贺兰枫一笑,“怎么,生气了?”   她看着他一脸的笑意,说道,“这是我见到的最盛大的选妃仪式,人山人海你见过吗?”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第一次看到选妃仪式。   比起快乐女声,国际小姐还盛大吧。   整个帝都几乎挤满了适龄的少女,交通瘫痪,连街道上的摊贩都无法营业,愣是被挤满了人,没有了摆摊的地方。   “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还不乐意了。” ☆、第四十八章下   贺兰枫捏了下她的鼻子说道。   “为了估计我,不限制身份地位,可是你多少也带上一两条要求不是,比如说至少要五官端正吧,那一只眼睛,缺颗门牙的就不会来跟着凑热闹了。还有,那个年龄上也加上一条,要未婚的。那个抱着孩子说是丈夫休了的孩儿他妈也就不用当着众人的面上给孩子喂奶了。”   “唉,骚动啊,痛心啊。”她垂头说道,样子十分沉痛。   贺兰枫眉头一挑,“哦,一只眼睛,缺颗门牙的都来了?还有孩儿他妈也来了?”   “怎么你还不相信怎么的?不相信你出去打听一下。”凌清然撇嘴喝道。   贺兰枫脸上垂着笑容,“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明天我交代下。”   “你这个主考官啊,实在是太次了,一副威武不屈的神情,累死也活该。如果当初知道他水平这么差,不如让我去帮忙呢,保证做到有条有序。”   凌清然摇头,痛心的模样, 让贺兰枫顿时一震。   “可以啊,那明日~你参加完之后,就去帮忙。”贺兰枫说道。   她顿时一怔,“我只是随便说说。”   “原来你也没啥本事,只是随便说说啊。”男人不屑的说道。   女人顿时撸起袖子,“去就去,谁怕谁啊。”   于是女人连夜制定出了第二天大选的一些规则,然后咬着笔头睡着了。   贺兰枫轻轻的自她的脑袋底下将那张纸抽出来,拿到眼前。   上面,勾了写,写了勾的。   娟秀的小字,写的很好看。   但是却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字,可是贺兰枫却有很多都是认识的。   记得有一次。他追问她脖子后面的是什么字。   她却说,想知道就要跟他一起学习她家乡的字。   他从小好学,而且又对那些奇怪的文字产生了兴趣,于是,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   她教他,她家乡的字。   他教她,北冥这的字。   贺兰枫看着手上的纸,轻轻的念叨,“身高,三围,泳什么表演,跳火圈才艺表演”   上面还画了一系列的圈圈,仿佛还有火焰燃烧着。   他禁不住笑了。   看着女人熟睡的模样,他顿时奇怪,她这么小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呢?   她一个翻身,洁白的小臂自宽大的衣袖中露出,他将袖子往外拽拽,给她盖严,然后轻手轻脚的便要转身离去。   背后却响起女人的声音,“你要走了吗?我还没给你说规则呢?”   他顿时停住步子,转身笑道,“今天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事情还有很多。   她顿时摇头,“不行,就是因为明天事情很多,所以才必须现在说给你听。”   他无奈,在她的坚持下,重新坐下。   他见她晃来晃去好似在找什么东西,手里拿着那张纸,“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凌清然一把抢过去,“你怎么能先看呢,我还没写好呢。”   他笑道,“我觉得已经不错了。”   她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我觉得很好了。不过我有两个地方没有看懂。”贺兰枫说道。   “哪里不懂,我解释给你听。”凌清然往他的身前靠了一靠,将手里的纸铺到床上。   贺兰枫指着纸上的小字说道,“三围是什么,还有这泳什么表演的,那个字我不认识。跳火圈不会是让那些小姐们去钻火圈吧,还有这个才艺表演是跳舞吗?”   看着贺兰枫认真的模样,凌清然顿时心中高兴,“你还好了,这些字都认识了。”   她指着泳装的装字,“这个字呢念装,服装的意思。”见贺兰枫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她拍了他一下,“就是衣服的意思。”   “那这个泳装表演,是什么?”贺兰枫不耻下问。   她顿时语结,这个她要怎么回答呢?   如果告诉他,泳装就是让那些千金小姐们穿着三点表演,他会怎样呢?   她可以想见,估计他又会说自己轻~浮,思想下~流。   “就是服装表演,不,就是穿着特定的衣服,彰显女人最妩媚动人的一面。”   她想了想说道。   贺兰枫顿时点头,“这个方法不错,可以采用。”   她顿时结舌,“嗯,这个,稍后再定。”   “我再给你解释下,这个身高是必须要考量的,以后直接影响下一代的,你与靖王都是风流倜傥的,若是找个子矮小的,以后生出一窝矬子就太不划算了。”   他点头,这个他听的明白,不过他眉头紧皱的看着她,“清儿,你能不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说的这么堂而皇之吗?”   她吐吐舌头,摇头叹道,“腐朽的人,腐朽的思想。你就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吧?”   贺兰枫沉默一会说道,“倒是很有道理,以前选妃都注重家世样貌,身高一说还从未被提上案来。”   “所以啊,你说该不该?”凌清然有些骄傲的口气。   “嗯,就依你,这个可以。”他点头,终于同意。   “三围,这个呢?什么意思?是三个人围在一起吗?”他满脑子疑问。   女人此时有些犯难了,“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难。其实其宗旨就是检测女人是不是有一个完美身体的标准。这个其实也很重要的,比如算了,你就说想不想要完美吧?” ☆、第四十九章 风月公子   贺兰枫拄着腮想了想,“那就留下吧。”   她顿时响亮的打了声哨,男人回头看她一眼,“你会的还真不少。”   “那是啊,慢慢了解吧,大哥。”她随口说道。   男人无奈叹息,“慢慢习惯吧。”   “这个才艺表演呢?比较好理解吧。”她说道。   男人点头,“才艺,不是吟诗作对吧?”   她打了一个响指,十分兴奋,“是的,做做诗,跳跳舞。如果你有本事,来段武功表演,唱唱歌也是可以的。”   贺兰枫顿时看向她,“可是你确定这些你都没问题吗?”   她嘿嘿一笑,“当然了。”   “那就好,你先睡吧,我去安排。”男人说完,起身走了。   此时,天已经接近亥时,北京时间十一点半左右。   凌清然心中高兴很,对于从未担任过考官的她来说,这是有生之年头一回。   之前看过快乐女声,她也曾跃跃欲试,但是没办法自己没那么亮丽的歌喉,所以她后来对评委的憧憬大过海选的选手。   这一次,她将现代的选美标准引进到了上千年前的古代,心中当然是兴奋的。   乖乖的闭上眼睛,等着明日的来临。   第二日,宣武堂不似前一天那么多的人了,但还是挤得水泄不通的。   一看见她进来,安叔赶忙走过来,低声说道,“姑娘您跟老奴来。”   她当即知道肯定是贺兰枫做了安排,跟着安叔便悄声的走了相邻的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里寂静无声,显然是个无人之地,她原本以为安叔要跟自己私下说什么。   开始安叔却带着她穿过这个院子,然后绕过了一个长廊,经过了一个假山,而且继续走着。   她一直沉默着没有问,她知道安叔在王府的重要地位,虽说是管家之名,但是贺兰枫对他却是极其尊重的,而且她 知道安叔的武功深不可测,这点是让她十分钦佩的。   又走了一会,安叔才站定身子,转头恭敬的与她说道,“姑娘,王爷交代您今天过后还有重要事情要做,所以特意与顾大人打了招呼,一会让姑娘第一个进去面试。老奴就这里等着姑娘。”   安叔谦卑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觉得颇受打击,她以为饶了这么大的弯子之后,她可以直接晋级,然后座上评委席了。   安叔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说道,“顾大人一向为人耿直做事严谨,王爷也相信姑娘定会成功晋到最后的比试中,所以才这样安排。”   凌清然顿时微笑,“安叔,我知道了。那我进去了,劳您等着了。”   吩咐两个丫头一起等着,她转身就要进去,却突然又转头看向安叔,“安叔以后切莫那么客气了,王爷都对您尊敬有加,何况是我呢?”   安叔眸光闪速,刚想说话,却见女人已经挺直背脊自后门走了进去。   两个丫头自是在外面捏了把汗,翘首等待着。   考场中,硕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显然作为考官的顾蕴还是十分老道,将所有会引起人们注意的东西都清除出去了。   这样,进来的人,才能别无二心,更无法找到掩饰自己的东西。   站在大堂正中,凌清然从容平静。   顾蕴头也没抬,低沉声音说道,“姓名?”   “凌清然。”   “年龄?”   “十六。”   “祖籍哪里?”   “出生之地。”   终于男人抬起头来,微眯的双眼缓缓聚光,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子。   “出生之地在哪里?”他继续问道。   “菊花村。”   她一字一句说道,眸光平视,丝毫不畏惧。   “诗词歌赋,都会些什么?”   他盯着女子,不自觉的凝结了所有的注意力。   “会个一两首古诗词,会写字,会唱歌,舞蹈嘛,也会一点点。”凌清然大声答道。   “背一首来听听。”顾蕴唇边一勾,露出一个笑容。   凌清然,看着这个听说是北冥最铁面无私的一个人,心中觉得很好笑,怎么会将这样的事情交给这么个老古板,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老古板。   让她背诗,好吧,那就来一首,想起自己此时积极的为以后的幸福生活努力,便张口说道,“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第四十九章下   顾蕴顿时刮目相看,这是首自省诗,意思是说:   转回车子驾驶向远方,遥远的路途跋涉难以到达.一路上四野广大而无边际,春风吹生了枯萎的野草. 眼前一切都是陌生无故物,像草之荣生,人又何尝不很快地由少而老呢?   百草和人生的短长虽各有不同,但由盛而衰皆相同,既然如此处生立业就必须即时把握. 人不如金石般的坚固,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即使长寿也有尽期,岂能长久下去. 生命很快而急遽的衰老死亡,应立刻进取保得声名与荣禄.   这样的诗词一般是形容男人应把握时机,取得功名利禄。   而此时出自一个女子的口中,还是这样的一个时机,他着实有些惊讶。   “你将这首诗放在此时来读,有什么意义?”他问道。   凌清然顿时一笑,“功名利禄与爱情一般,一样需要把握和争取,若是错过了,便很可能是一辈子。人生短暂,青春有限,长久的等待只会让红颜变老,青丝变白发之际,又何资格去追寻一生相守的爱情?   相比之下,功名利禄不分年龄,而爱情之花却只在年轻时,才会开的最娇艳。”   顾蕴当即心中一阵波动,他从未听见有个人说过这样的话,这般见解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可谓是鲜有的。   “你为什么来应选?”顾蕴问道。   开始当凌清然回答过后,他便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又多愚蠢了。   她说,“只为一个人而来,不是瑞王,而是贺兰枫。”   顿时身旁的几个宫女又些小小的低呼,她竟然敢如此大胆直呼王爷的大名。   年纪的姑姑,以为这个姑娘肯定是要落选的。   于是,将最后公布结果的盘子送上。   里面装着的是朵菊花,一旦菊花被翻过,花~蕊朝下,便说明落选。   顾蕴,双眼微眯,看着盘子里的菊花,轻轻拿起。   “赏。”   当即几个宫女都很惊讶,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心中惊讶面色却仍旧保持着稳重大方。   菊花别送到她的手上,她接过,微微一俯身。   “告辞了。”   顾蕴却也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在下恭候姑娘。”   言中之意不予言表,她微微颔首,自来的门中走了出去。   “大人,这位姑娘为什么走了后门?”宫女是皇后亲选,名为协助,实为监督。   顾蕴眉色一紧,“今日都是走后门,没人告诉你们吗?”   宫女顿时脸色一紧,斜眼看向两旁的宫女,两个宫女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连忙低下头。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通知应选秀女们。”她连忙走了出去。   顾蕴这才露出一丝轻笑,看着身旁的随侍,“给爷换杯茶。”   随侍答应着走出去,却十分不解老爷怎么今天这么高兴。   想起刚才那个女子从容不迫,淡定自若的神情,和字字珠玑的话,顿时心中暗道,六爷,你还真是得了个玲珑的人。   一见自己主子出来,小蓝和钟灵一跃而起,顿时将她围住,“主子,怎样?”   安叔也看着她。   她的脸上顿时挂上浓重的乌云,低垂下头,看向地面。   “没事,主子,反正咱们也不过是个过场而已,王爷都答应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蓝贴心的说道。   “主子,你不会这么不给力吧?还有什么能难道你的,难道是在王府中太过安逸了,脑子有些退化了?”   钟灵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一脸大失所望的表情。   “你个死丫头,越来越胆大了,敢如此说你主子猪脑。”她伸手便敲在钟灵的脑壳上。   “奴婢哪里敢,奴婢只是说脑子退化而已。”钟灵委屈的捂着被凌清然狠狠敲过的脑壳。   “主子,菊花!通过了是不是?”小蓝看见她一直背后的手里拿着的菊花,兴奋的叫道。   “那是自然,我是那么没水准的人吗?”她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是,那是,奴婢就说嘛,主子美丽端庄,聪明绝顶, 怎么会没选上呢?”   钟灵放下手咬牙拍着马屁。   “一边呆着去我现在看你来气,还是小蓝贴心。”她巴拉开钟灵凑过来的身子,拉过小蓝的手说道。   “恭喜姑娘了。”安叔微笑着走过来。   “多谢安叔。”   接下来安叔将她带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里,让她换好衣服,又带着她回到选试的地方。   此时,所有来参选的姑娘们都已经来到了后门,井然有序的等在那里。   排在前面的大都是官宦家的小姐,衣着华丽,随侍众多。   再往后便是富商大贾的千金,绫罗绸缎,花枝招展。   最后才是一些衣着朴素的姑娘们,凌清然看这里眉头一蹙。   顾蕴不是最铁面无私吗,贫富分隔不是也如此严重吗?   有权有钱的都在前面,没钱没势的都在后面。   再走进考场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变了身份,乃至模样。   此时,她一身白色锦袍,腰系雅致浅蓝色的玉带,外罩白色狐皮坎肩,将她一张素白的小脸,衬的越加脱俗。   头戴金冠,将乌黑秀发束起,整个人清爽端秀,神采奕奕。   “公子请 。”被侍卫引进屋里。‘   顾蕴当即站起身子,有些微怔随后与她轻轻失礼,“久闻玉凉风月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她与贺兰枫一起虚拟的名字,玉凉是个古国,文化底蕴深厚,净出文人雅士,男忠女贞,爱好和平。天下男士无不以能迎娶到玉凉女子为傲,可是玉凉地处偏远,整个国家处在一个圆形山脉地域之内,几乎与世隔绝。   所以,贺兰枫才出此下策,一来人们对于玉凉女子的肯定欣赏,不会有人反对。二来,无从考证。   而这个名字却是凌清然取得,她说风花雪月的场景,就叫风月吧。 ☆、第五十章 遭劫被辱   凌清然含笑坐在顾蕴的一侧,两旁的宫女赶端上热茶,大宫女站在一旁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   玉凉的确出玉人,果然不同于北冥的男子。   眉眼精致,气质脱俗,温尔儒雅,略带了女子清秀之美。   有人将她准备的东西拿上来,顿时所有人都目现惊讶。   顾蕴也是眉头轻蹙,“这些都是公子今天带来的考题吗?”   她微笑点头,“是的、”   “有意思,那还请姑娘教给姑姑们知道。”顾蕴看一眼大宫女。   “我示范一遍便知道了,可以开始了吗?”她说道。   顾蕴示意大宫女,她赶忙带着两个宫女,只见宫女人手一个大大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许多竹片。   她疑问的盯着,却听见外面传来大宫女的声音,“请各位抽取面试号码。”   刚才心中对顾蕴的看法顿时改变,“请抽到第一号的小姐跟我进来。”   她偷偷的瞄眼顾蕴,却见顾蕴气定神闲,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第一位走进来的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第一眼看见,便觉得眼前一亮。   “姓名?”   顾蕴一如往常的清淡开口。   “楚蕙兰。”   接着又问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凌清然一直眼睛不离的看着眼前的这位美人。   不是美的惊人,但是却是十分耐看型的。   瓜子脸上,杏眼如星,眼神明亮,秀美端庄,很像她十分喜爱的一位现代女星,小李飞刀里的俞飞鸿,美的很有智慧。   顾蕴那一边都完事之后,她慢慢的起身,拿起一道红绳,在女子的身旁站定。   然后要小宫女拿住其中一端蹲下身子放在女子的鞋底,她手执另一端与地面垂直来到女子的头顶。   红绳上系着的那块绿色丝绸正好到女子的耳下,女子肌肤白皙赢亮,透着健康的光泽。   墨发如丝,在阳光下好像黑色的珍珠闪烁。   一个男人的靠近,却并没有搅乱她的情绪,气定神闲,目视前方,没有丝毫紧张的气息。   “总身高,没有超过这个块绿色丝绸的就是不合格。”她对大宫女说道。   大宫女点头,“奴婢知道了。”   接下来是才艺表演,女子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扬,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应凌清然要求请过来的宫中琴艺司的司长,不住的点头,一听之下便知道一定是得名师指点。   这一关顺利渡过,接下里便是三围。   很多人对这个陌生的词都很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楚蕙兰被带进屏风后侧,她眉色微动,有些惊讶。   那里有一个大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而屏风是用纯白的丝绸做成的。   女人和衣进浴桶中,等身子完全浸湿再走出来,站在白色的屏风之后。   借助阳光将身体影像投到屏风之上,顿时女子凹凸有致的曲线便呈现在眼前。   即照顾了这个时代的保守思想,又看出女子是否发育良好。   其实这也是凌清然的一个小小私心,算是自己吃醋的一个坏心眼吧。   经过了这三关,第二天的面试便告一段落。   楚蕙兰,第一个通过考试。   披上狐裘的风衣,她还是觉得冷的很。   走出宣武堂,便看到了一座金顶香车。   帘子一撩,一只白净的手伸出,她手刚搭上,身子便被人用力拉到怀里。   “怎么这么冰?”贺兰轩眉头一皱说道。   楚蕙兰抿嘴一笑,“还不是老六出的好主意。”   “怎么了?”贺兰轩面色有些不悦。   “没什么,就是那个丫头,还真是了得,想出了这么个注意整人。”   楚蕙兰笑着说道,然后不由自住的贴向男人的胸膛。   “怎么都湿了?这样会得病的。”贺兰轩往她身上一探,顿时心疼的说道。   女子将事情说了一遍,贺兰轩眉头一紧,“老顾这个天杀的,竟然也不拦着,如是你着凉了,我饶不了他。”   说着他便要将她的湿衣服脱掉,女人双手阻止他,“还不是为了你,我才这样。我可告诉你,不许因为这件事去为难顾蕴。他已经给了你面子, 让我第一个去应试,少了等待。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贺兰轩嘿嘿的笑着,然后继续去他手里的动作,去脱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到了家再说。”她伸手去打他的手。   贺兰轩一把抓住她的手,“没事,一会我抱你进去。”   所以,靖王府便上演了这样一幕。   靖王身着单衣,将被两个狐皮大麾仅仅包裹中的楚蕙兰抱紧王府中。   宣武堂还在紧张的进行着面试,一天下来凌清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从今天起,她也可以骄傲的说,阅尽天下美色了。   第二天下来,最后进入决赛的只有四十个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她洗把脸便匆匆爬进被窝。   贺兰枫没有来,她不知何时便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今夜无月,夜色潦黑,这是个注定要犯罪的夜晚。   这一夜,皇后趁着夜色出宫,沈家大宅里,寂静一片,却暗暗翻滚着阴谋的味道。   因为皇后的驾临,沈相遣退了多余的下人,贴心的心腹都守在书房的门外。   而这样的松懈,却正适合有人溜出府。 ☆、第五十章下   沈秋歌,独自一人背着一个小包袱,偷偷溜出沈家大宅。   而她刚出来帝都,便在苍山脚下遇到了劫匪。   劫匪人数不多,既求财又劫色。   半夜的时候,沈家来了一位客人。   沈相披着衣服来到前厅的时候,立即惊讶,“瑞王深夜到此有什么急事吗?”   贺兰枫眉头紧锁,“我深夜来此却有急事。”   “瑞王请直说。”沈相说道,眸色从容。   “我只是想确认沈小姐是不是在府上?”贺兰枫目光如电,深邃中透着暗忍的冲动。   “当然,瑞王深夜而来,只为这件事,恐怕有失~身份吧。”沈相一听贺兰枫提及沈秋歌顿时面色不悦。   贺兰枫顿时双手呈上一封信件,“这是刚才家丁在王府门口捡到的,事关沈小姐的安危,贺兰枫不敢耽搁,信就在此,沈相看看吧。告辞!”   沈相一脸阴沉接过贺兰枫手上的信,展开信纸,不觉间面色骤变。   “王爷留步!”沈相惊讶的看向贺兰枫。   随后赶紧吩咐人去找沈秋歌,不一会下人来报,小姐不知所踪。   当即沈相几乎跌倒在地,贺兰枫一把扶住沈然。   “她走了?”沈然一向锐利的眼睛此时再也无法震惊。   贺兰枫摇头,“此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过他既然出了条件,那么就说明沈小姐不会有事的。”   沈然顿时垂足顿胸,心中不禁暗道,歌儿啊,歌儿你怎么竟然如此任性呢?   那信是沈秋歌写给贺兰枫的,大致意思是说,爷爷执意将她嫁给犬戎,而贺兰枫又不肯帮助她,所以她心灰意冷了,只能离家出走,去边关寻找父亲。   “大人不要担心,她一个女子估计走不远的,我这就带人去找。”贺兰枫一脸自责。   “好,我也赶紧集合家丁去找。”沈相说道。   贺兰枫告辞,却听见沈相在背后说道,“多谢王爷。”   他深吸口气,望向远方,“她出走,我也有责任,若是我没有那么坚决的拒绝她,她也许不会如此灰心失望。”   “不,不怪你”   整个深夜,沈家大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贺兰枫带领着家丁,一路往城外追去。   凌晨的时候,沈相接到贺兰枫的报告,人,找到了。   四马奔腾,沈然一刻也不能多等,飞车赶至。   一座废弃的宗庙前,马车停下,外面站着贺兰枫的人。   沈然满含期盼的走下马车,却看见贺兰枫抱着沈秋歌自破庙里面出来。   沈秋歌的身上盖着贺兰枫的风衣,秀发蓬乱,模样凄惨。   衣服的残片自风衣的地下露出,在风中飞舞。   沈秋歌紧紧闭着眼睛,满脸泪痕,双手死死的拽着贺兰枫的袖子。   这幅景色,沈然顿时脚下不稳,险些跌倒。   “大人,先回去再说吧。”贺兰枫抱着沈秋歌走到沈然的跟前轻声说道,他眸色中闪烁的悲愤和痛苦,被他强烈的压抑着。   沈然点头,“有劳王爷了”   随后闭上眼睛,眼中刺痛无比,许久都睁不开。   歌儿,是爷爷害了你吗?   泽光,是爹没有照顾好你的女儿。   沈家大宅   沈秋歌喝了安神的药,沉沉的睡去了,可是在梦中依旧喊声不断,满脸泪水。   前厅,沈然一脸肃穆,满身萧索的坐在贺兰枫的对面。   “歌儿,她”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贺兰枫隐忍着心中的悲痛,眸光如炬。   “歌儿去找过你吗?”沈然眸色狡黠低声问道。   贺兰枫点头,“是的,她来了两次。”   “她说了什么?”沈然看着贺兰枫。   “她说沈相与皇后要将她嫁给犬戎太子,求我来与沈相提亲。我自知配不上她,再说日后的犬戎大妃也不是我能给的尊贵。所以,我拒绝了她。”   贺兰枫难言心中的后悔,缓缓说道。   “不是我与她姑姑要这样做,实在是皇命难为。你知道我一向疼她,皇后更是待她如女儿般,泽光这一生征战南北,只有这个女儿。我们怎么人心将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与尊贵的大妃之位相比,其实我更希望她能留在我身边。   随后重重叹了口气,“歌儿自幼被我惯坏了,哪里是王爷配不上她,是我怕她任性刁蛮,无法胜任元妃之位。”   贺兰轩嘴角带上一抹淡淡的笑,让人不易察觉。   沈然,现在你才后悔吗?   沈秋歌破了完璧之身,你目的落空,便将一切归到皇命难为吗?   真该此时,只听一个下人大叫着来报,“老爷不好了,小姐要上吊自尽。” ☆、第五十一章 放心吧,我做定了你的王妃。   “谁也别拦着我,让我死,以后我怎么还又脸活在这个世上?我不想活了别拦着我”   沈秋歌在众人的拉扯中,哭的撕心裂肺。   贺兰枫与沈然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样一幕。   沈然几步走到跟前,拉住沈秋歌的手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歌儿,你这是干什么?你给我住手?”   沈秋歌一见沈然哭的更凶了,“爷爷,你就让我死吧,别拦着我,歌儿对不起你”   “你死了,让爷爷怎么活?”   沈然将沈秋歌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刻这个纵横朝堂几十年的丞相大人,在没有了从前的锐气老练,他只是一个老人,心疼孙女的老人而已。   面对沈秋歌的要死要活,面对自己心头上的宝贝遭此劫难,他再也无法冷静。   泪水伴着痛苦尽显在外面,沈秋歌伏在他的怀里,一遍一遍的说着要去死的话。   “相爷,沈小姐,先起来再说吧。”好不容易沈秋歌的情绪有些缓和,贺兰枫上前一步说道。谁知道一看见贺兰枫,沈秋歌再次发了狂,“不,我不要活着,我要死,六哥哥你走,我没脸再见到你,我对不起你,我非死不可”   一瞬间,她发了癫狂,疯了一般的拿什么都往自己的脖子上扎。   沈然此时悲伤过度,已经没有了力气,在众人的搀扶下起身,一边心急的大声吩咐,“快,抢下来那个剪刀,别让她伤到了自己别让她伤到了自己。”   地下的人畏首畏尾,怕伤了沈秋歌,又怕沈秋歌伤了自己。   贺兰枫无法在袖手旁观,上前一把将沈秋歌牢牢抱住,“歌儿,歌儿不要这样,有六哥在啊。听六哥说,你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听到了吗?”   “你不说希望每天都见到六哥吗?那么你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六哥了,你听到了吗?”   “歌儿,你忍心看到你爷爷伤心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沈秋歌在贺兰枫的话语中,慢慢平静下来,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头发混乱,面容憔悴,满脸泪痕,“六哥,你会要我吗?”   “歌儿”   贺兰枫紧皱眉头看着眼前认真而紧张的沈秋歌。   “你会要我吗?你会吗?”   沈秋歌越说越激动,最后终于放声大哭。   “你不会要的你不会要我的这样的我有谁会要,你原本就不喜欢我让我死,让我死吧不如让我死了”   贺兰枫面有难色的看着沈秋歌,薄唇轻抿,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肩旁。   沈相一时间也愣怔住了,他早就知道孙女对贺兰枫芳心暗许,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告白竟然是这样发生。   “让我死求求你让我死,连你都嫌弃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吧”   此时的沈秋歌已经筋疲力尽,再没有挣扎的力气,一双眼睛如死灰般毫无生气,她喃喃的一遍一遍说着,一遍一遍重复着。   贺兰枫眼中的痛心任谁都能看的清楚,他轻轻的放松了力度,将女子慢慢的搂在胸口,“我不嫌弃你,我不会嫌弃你,只要你不死,我就要你,所以你不能死”   女子的眼神转瞬有了光华,她愣怔的看着拥着自己的男子,“你骗我的吧?”   “不是,所以你必须好好的活着。”男人微笑着说道,那目光仿佛雪地里的阳光,温暖而璀璨。   下人们很多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样的画面在这个维权的时代,实在是太少见了,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更是稀少珍贵的。   相府的正厅,沈然此时已经恢复神色,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什么,好似以往的每一天一样,神态自然。   可是,他的心底却是一片絮乱。   外面传来脚步声,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他立即起身站了起来,“歌儿她睡了吗?”   可能来人他轻声的问道。   贺兰枫点头,“相爷放心,她已经睡了。那我也告辞了。”   他微微颔首,便要离去。   沈然却张口叫住他,“王爷请留步。”   贺兰枫转头,“相爷还有事?”   他却踌躇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开了口,“谢谢王爷,雪中送炭,救了歌儿。”   贺兰枫摇摇头,“相爷不要这样说了,说到底我也有错。”   “那明日我就上奏皇上赐婚!”沈然突然说道。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顿,随后看向沈然,一副不知所云的神态。   沈然很是鞠蹴,双手不自在的交叉着,“歌儿一直喜欢你,我知道。”   贺兰枫心中轻蔑笑道,沈然你终于肯将你的孙女嫁给我了吗?   “相爷,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没有要娶歌儿的意思,刚才不过是权宜之计,先安抚她的情绪再说,我相信时间久了,她就会恢复了。”   贺兰枫字字清晰的说道。   沈然顿时一怔,“我知道,这样实在是为难你了。”他满脸尴尬的看向贺兰枫,“王爷对歌儿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第五十一章下   贺兰枫看着这个一直以来玩弄权贵的沈然,此刻这般低声下气的模样,心中有几分欢畅。   沈然,你到底还是很贪心。   即使孙女如今遭人侮辱,却仍旧要她做本王的正妃。   明日大选之后,圣旨一下,纵使我同意,沈秋歌也只能屈尊为妾。   贺兰枫微微侧目,“我与歌儿相识已久,我只是心疼她。”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对于她他不过是可怜而已。   沈然顿时不语,略显失望,“总之要谢谢王爷今日施以援手,那我送王爷出去。”   此一时彼一时,来与去,不过几个时辰而已,沈然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   贺兰枫点头,“相爷留步。”   径自离去,留给沈然一个挺直的背脊。   沈然双手紧握,眉头川字深刻。   一睁开眼睛,凌清然顿时惊讶,随后浅浅的笑道,“你不会是在这看我睡觉看了一宿吧?   男人一副困乏的神情,“可不是?你可真能睡。”   她一下捶到他的肩头,“你拉到吧,我睡觉的时候都快鸡叫了,也没见你半个影子,真会说谎。”   “你等我了?”他有些得意的问道,。   女子轻打了一个哈欠,“不是,我失眠了。”   “那为什么失眠?是因为今天紧张的?”他问。   她摇摇头,“我才不紧张呢,谁能难道我啊?”   看着她一脸的信心,他揉揉她的头发,“我听说了,你表现的好极了,不过听说昨晚的医官可是客满为患啊。”   “为什么?有了什么瘟疫的传染病吗?”她顿时精神一震。   男人也打了一哈欠,“听说昨日大选过后,很多秀女都着凉生病了呢?我忙完事情赶紧就过来了,看看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然后他上下以一种极其认真的神情打量着她,“面色红润,精神气爽,眼睛有神,看来没事。”   她在他的眼前挥动着手臂,“别在那挖苦我,没错是我干的。怎么样?里面有你心疼的人吗?”   她的打眼睛眨巴眨巴的,让他一时间有些失神,定定的看着她。   一个人的眼睛怎么会如此有神采,好像会说话一样呢?   她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喂,你干嘛,要吃人吗?”   他打趣笑道,“里面还真有我心疼的一个人。”   “切,我早就知道你其实没那么正经了,一个眼线都能给人家整怀孕了,你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少个小妾呢?”   女子狠毒的说道。   “你还真是越来越口不遮拦了,看来我真的好好修理修理你了。”   说着男人便一下压到她的身上,将她的手臂按在脑袋上方。   原本只是想与她闹着玩,却一不小心移不开了视线。   少女芬芳的身体,久违的气息,和乌黑亮丽的眼睛,让他的视线越来越灼烈。   感觉到身上男子身体的起伏越来越大,她顿时有些惊慌。   响起与他那次在书房的暗室里,两个人身无寸缕的相拥而眠,第二日他便是这样的眼神。   一时间,她的脸色娇红一片,好似夕阳西下时遗落的火烧云,炫美而娇羞。   “你起来啊。”她娇~喘着说道,“想压死我啊?”   “这样是压不死人的。”男人邪魅的笑道。   女人有些气急,“可是我觉得透不过气来了。”   男人眸色中带着几分戏弄,“那我来给你治一治。”   “你说什么唔”   剩下的话都已经被他吞进肚腹中。   “主子您起来了没?”   钟灵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推门走进来,愣怔之后她立即转身,“那个,买噶,主子请无视我吧。”   床上的两个人顿时愣怔,两双眼睛盯着那个小丫头捂嘴冲出去的背影。   “死丫头。”凌清然咬牙说道。   “是啊,是该好好教训一下,这样没有规矩。”   男人也咬牙。   “喂,你干嘛你这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男人滚落在床上怒声说道。   女人顿时露出一抹坏笑,“这叫恶人有恶报吗,活该。”   “你这女人真是”男人自己起身,拍拍身上尘土。   “钟灵你还不死进来吗?”她声音很不爽的说道。   钟灵马上推门走进来,端着热水笑嘻嘻的说道,“主子,昨晚睡得好吗?”然后见凌清然不说话,继续说道,“嗯,看来一定很好。”   转而看向贺兰枫,“要不要奴婢再去准备一套洗漱用品?”   贺兰枫很是受用的点头,“好啊。”   “你个见利忘义的坏丫头,见死不救不说,还当着我的面巴结他。看我今天给不给你吃饭。   凌清然狠狠的说道。   “买噶,主子你太狠了,我以为你们是两相情愿的,那一瞬间我根本没分出敌我。”钟灵委屈的用昨日自凌清然那新学来的口头禅   “强词夺理。”   “主子我冤枉”   “那个,我可以插句话吗?”贺兰枫说道。   主仆二人都回身看他,他才说道,“买噶是什么意思?”   “买噶是什么意思呢,奴婢来告诉你,买噶就是”   “不许告诉他,否则以后我再也不教你”   钟灵看着贺兰枫一副,我实在没办法的样子,闭了嘴。   贺兰枫这个早上一直看着主仆两人互相斗嘴,直到收拾完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他才收起笑容,拉住她的手,“今天是最后一场,题目都是父皇出的,你要小心。”   她点头,“你放心吧,我做定了你的王妃。” ☆、第五十二章 决赛   最后一天的考试设在瑞王府内,可是却不知道考官是谁,考场在哪里。   皇上,皇后,皇贵妃,淑妃都来了,皇上的几个儿子除了被禁足的贺兰祺,也都来了。   这一次的选妃,为贺兰枫和贺兰轩设立。   贺兰云明日就将和钟离婉大婚,而贺兰博推说年纪尚小,未有半点功绩,不想成婚。   但是今天他也来到了现场,只不过此刻他并没有与其他的皇子在一起,而是悄悄的约见了凌清然。   凌清然本是不想在此时风口浪尖的时候见他的,开始却终还去见了他。   隐蔽的院子里,男人一身青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她便不禁想起了在宫中,他数度帮助她的那些回忆。   “你来了。”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微笑的说道。   她点头,然后就在他的面前站定,她原本来的路上想,见了面速速谈完就离开,免得被人看见,开始此时看着清瘦的他,那句,你有事吗?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以为你不会来!”男人轻声说道。   “我想不来了。”她如实回答。   “那为什么还来?”他问,眉头轻轻蹙起。   “因为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想告诉你,我过的很好,以后不用再挂心我。”她轻声的说。   他看着她,眸光中带着一丝怀疑,“你真的过得好?”   她 点头,“嗯,很好。”   “他对我很好。”她补充道。   他的神情微微一震,“想好了嫁给他?”语气淡定从容。   这是他们自上一次见面之后的第二次见面,可是他已经不似上次那般的激动了。   她点头,“想好了。”   看着女子脸上甜蜜的笑意,他轻轻点头,什么都没说。   最后要分开的时候,他突然说道,“只要你想好了就好。”   她微微一怔,看着那束略有萧索的背影心中不知为何一阵剜痛。   “八哥,我给你唱首我们家乡的小曲吧。”她在他背后说起。   男人的步伐一顿,只是一瞬又重新起步,然后就只听到他轻轻的声音,“以后,不要随便唱给别人听,唱给他听就好了。”   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她的视线有一丝模糊,往事如鬼魅般钻进她的头脑。   偶然相遇,她们不知彼此身份,却畅谈心事,理想,承诺彼此做这个皇宫中唯一一对真心相交的朋友。   那一天,她高兴的一晚上没有合眼。   在这个国家,她终于也有了朋友。   再相遇,她被宫中的妃嫔欺负,几个大力太监将她围着打,他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以为他们从此陌路。   可是,他却挺身而出,然后笑着说,没事,以后谁为难你就告诉我。   这一句话,对于她来说,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他为她寻僻静的避身之所,为她得罪他的兄弟,为她偷偷的送去衣裳,吃度   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却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多到她有生以来自别人那里所得到的全部。   如果,没有贺兰枫的出现,也许她会喜欢上他,心中的那颗萌芽也许会慢慢的滋生,在心里生根发芽。   随后她苦笑,摇头,他是皇子,尊贵无比。自己是人质,被人们称为妖孽之女,从一开始,在她的心里,就与他人妖殊途吧。   所以,感激过后,再无其他。   可是,看着他,仍旧觉得心中暖暖的,凌清然,在这个世上,还有人关心你。   “你在干嘛?”男人的声音传来,她才惊觉,原来眼前的这道模糊的身影,早已换了人。   贺兰枫看看她眸光仍旧锁定的方向,眉头紧锁。   “你不是想好了吗?怎么还这么伤心,舍不得老八吗?”他冷冷的说道。   她看眼这个男人,他总是有这种本事,瞬间变脸,一会放荡不羁的模样,一会冷若冰霜。   “你偷听别人说话之后,好似很是心安理得。”她说道。   男人冷然一笑,“在我的王府中,只有人背着我,我何须偷听?”   她顿时心中一顿,随后往他身边挪了挪,“你也听到了,我们没说什么。你干嘛生气?”   他看着伸进自己臂弯的莹白小手,眉头一挑,“不是生气,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明白吗?”   她明白,所以重重的点头。   “我明白,我明白。”   因为她也有底线,就是容忍不了背叛和欺骗。   “比赛快要开始, 走吧。”男人一马当先的走出去。   她紧随其后,走出这个萧索的小院子。   “不许有下次了,知道吗?”他说,步伐没有停下,语气中平静。   “知道了。”她点头。 ☆、第五十二章下   做错了事,就应该知道悔改,她平日里倔强,可是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有些事越是清楚越好。   看了很多古代的小说之后,她总结出来两点。   古代的男人都很封建,还有古代人都有些沟通障碍,所以才会有因为误会遗憾终身的悲剧。   她那时候就想,如果她要是生在古代,一定会明确自己想要的,然后就去争取。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绝对不会唯唯诺诺,欲言又止,前怕狼后怕虎。   看着前面的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影,她突然小声的说道,“贺兰枫,我爱你。”   男人的身影顿时一僵,她立即满脸殷红,滚烫的很。   原来,甜言蜜语说起来也不容易啊,难道自己这几天已经被古代人同化了?   还好,那个男人没有转身,她深深吸一口气。   还好他没听到,如果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思春的德行,指不定会怎么调侃自己呢。   男人的步伐变得越加轻快,唇边带着一抹微笑,久久不散。   一起给两个王爷选亲,用这样的方式还是第一次。   刚开始,她还担心万一两个人最后看上一个,或者皇上最后点错了鸳鸯谱怎么办?   开始,到了最后一场她就完全不担心了。   因为这一场考核分了两组,最后入选的人抽签决定进入哪一组的考场。   第一组,飞莲度雪   第二组,花开时节   四十个人二十人一组,最后胜出一人。   最后一场,由两个王爷亲自考核,自两个得胜的人中,选出自己的王妃。   这样,她就一点也不担心了,这点小事对于贺兰枫来说,简直就是小kiss.   她心中一直喜欢雪,白莲素雅高洁,她同样喜欢。   虽然不知道怎么考,但是她私心里就希望抽到这一组。   这一次,她又碰到昨日的大美人,楚蕙兰。   女子眉清目秀,略施粉黛,美如画中人一般。   看到她之后,竟然微微含笑仿佛认识她一般。   她顿时一愣,心中暗道不是她看出来了吧,自己的女扮男装。   抽签开始,她心中了一句菩萨保佑,凭着第一感觉,抽了一个回来。   打开一看,顿时眯缝着眼睛笑了。   虽说她正在努力学习这个国度的语言,开始上面那四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飞莲度雪   她痴痴的暗想,会不会带着她们去雪上打雪仗,堆雪人啊。   那样可就好了,还可以好好的玩。   四十个人都抽完签之后,各自拿着抽到的签小声的嘀咕着,还有的跟丫鬟说着话。   放眼望去,一片国色天香的美人脸色有喜有悲,更多的是迷茫。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考题究竟是什么。   最后的选妃要怎么选,规则是什么。   皇帝与他的妃子在正中依次落座,几个皇子陪在一侧。   她感觉到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凝聚,放眼望去,却寻不到来处。   眼前的十个人中,个个容貌靓丽,看起来温婉贤淑,尤其是那位楚蕙兰。   眸色如水,无论看谁都是带着笑的。   她也微微放平了心态,人家也许就是这幅好性子,自己想太多了。   德将军府,王若琪,第一组;   尚书府,陈璎珞,第二组;   民女楚蕙兰,第二组;   程侯府,程启珠,第一组;   民女凌清然,第一组。   四十个人之中,却也只有她与楚蕙兰毫无出身,一无家世,二无靠山。   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   但是,她心中对楚蕙兰不由得亲近了许多。   也许是同为民女的缘故吧。   只可惜,没有与她一个组。   楚蕙兰似乎也与她一样的想法,轻轻地走到她的跟前,微笑说道,“加油。”   她顿时心中一暖,“嗯。你也是。”   所有人的分组已经完毕,接着开始走进考场。   她竟然有种兴奋感,好久没玩过这种游戏了。   突然身边多了一道声音,“小心。”   她转头时,那男人已经转头离去,直看到了他的背影。   但是,她还是傻傻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八爷,贺兰博看着她,眸光中的复杂在与她的视线相碰刹那隐去。   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用口型说道,小心!   她同样点头,却觉得一道寒光直射而来,赶紧挪来视线。   心中腹诽,那男人还真是小心眼。   难道火辣的视线,再次袭来,她却已经没时间去分明了。   她们出了府,上了马车。   她越加兴奋,难道真的去雪山吗?   这一次,她们五个人一辆马车,并且不准带任何随从,而她无疑是这组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毫无背景的一个小老百姓,那些富家千金眼中的穷人。   “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王若琪说道。   “王小姐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程启珠在一旁问道。   王若琪看死鱼一样的将,目光投向凌清然,“让一个低贱的奴隶来参加选妃,还到了最后一关,这成什么体统,真是打我们的脸。”   顿时,凌清然心中便被她这句话勾起电火。   她告诉自己,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第五十三章 饿狼在前   程启珠也轻蔑说道,“是啊,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究竟是贿赂了谁,使了多少银子?”   忍!!!   “你看她那副穷酸相,能拿出来银子吗?能拿出来的也只有她自己那副小身板而已吧。”王若琪轻视的笑着,带着挑衅的延伸看向凌清然。   忍忍忍!!!!!!   程启珠呵呵的笑道,“你可别胡说,她若是那样不要脸,最后万一被选中了,岂不是会死在洞房花烛时?”   忍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伸手拿下自己头上的一只金钗,上前就抵住程启珠白皙的脖颈,那动作极快,以至于在她们回过神之后,金钗已经差那么一点就扎进肉里,“这样你可以闭嘴吗?”   凌清然冷冷的说道,眸光森寒。   其实,她老是说贺兰枫说变就变,她没看到自己此时的眼神,足足能冰封了一座湖。   程启珠顿时老实了,结巴着“你干什么”想叫还不敢叫。   王若琪吓得也是愣住了,但是随后便想起了呼救,“来”   “你要是想破相就尽管喊。”   来字还没喊出口,冰凉的金钗就贴在脸上,有些微疼。   “你别乱来!”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余下的两人都惊讶的看着她,有一个人眼中闪烁着挣扎,毕竟被挟制的是侯爷和将军府的千金,若是自己此时救了她们,也许日后   她还在盘算的时候,响起女人冷冷的声音,“没你们的事,最好老是呆着,否则,就在这车里先比了?不过不是争夺第一,而是你死我活。”   她咬牙说道,车子里的空气都顿时变得冷冷的。   “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程启珠仗着胆子说道。   “那你呢?”她手中的朱钗轻轻拨弄着王若琪的脸颊。   “你懒得说你了。”王若琪脸色煞白,却还有几分倔强。   到底是将军府的出身,还算几分傲骨。   她一同将双手收回,但是手上的武器并没有收起来。   接下来,车子里总算是安静了, 寂静无声。   “我不是奴隶,记住了!”她看着几个人说道。   胆子小轻轻的点头,她才将朱钗,都插上头发上。   终于她们到了目的地,一下车她便又恢复了高兴的心情。   一座四面环山的小院,现在是隆冬,山上积雪覆盖,好似雪山一般,入眼白茫茫一片。   她们被带到院子里,然后被带到一个房间中。   房间很小,直摆放了几个椅子,桌子,和一个暖炉。   二十个人一同进了房间,都坐下等待着。   第一组共有三关,雪狼关,文和路,绝处重生。   起先还是很安静,可是等了一会之后,王若琪急躁起来。   “怎么也没个人啊,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又有人也说着。   吵嚷了半天,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见暖炉上的放着水壶,此时水已经开了,便起身,走过去。   既然有开水,那么一定也有茶吧?   她想。   此时,余下的一些人中胆子小的开始哭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啊,荒山野岭的,是不是把咱们扔这不管了啊。”   她轻蔑看眼,然后摇摇头,不禁感叹,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就这么容易就哭呢?   就是大户人家才娇生惯养的容易哭啼啼的呢,这样想就对了。   她四处看着屋子,屋子不过二三十平,除了几个桌子椅子之外,还有一个书柜,书柜上放着很多书。   她的手慢慢的在那些书上滑过,不禁想起自己从前,特别喜欢买书,开始又很懒,买了之后保存完好,有一半没怎么读过。   这个书柜倒是不错,有淡淡的清香味,她仔细去辨别。   竟然是她十分喜欢的檀香的味道,这个好啊,等考完了,她回去让贺兰枫把这个搬回家。   “姐姐,你在找什么?”突然一个细小轻灵的声音传来。   她回头一看,是那个一路上安静的女孩。   女孩眉清目秀,长得很是招人怜爱,看着就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渴了,找找看有没有茶之类的东西,白水我也喜欢喝。”她说道。   “我也不喜欢白水,我娘总是在我哭的时候给我充蜂蜜水喝,一喝上,我就不哭了。”   女孩轻轻的说。   “啊?”凌清然有些惊讶,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也得有十四五岁,她竟然还要蜂蜜水哄?   女孩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不是现在,是以前我小的时候。现在都是大人了,哪还能轻易就哭啊。”   她才点头,随后看看她,又看来一眼那边那些个又叫又喊又哭的几个人。   “你不怕吗?” ☆、第五十三章下   女孩点点头,“其实也有点怕,但是我不会那样的。既然都来了,就等着呗。”   “你倒是很坚强。”她有些欣赏的看着女孩。   “我觉得姐姐才勇敢呢,一个人对付两个人,而且不怕她们家世显赫,倒时候会报仇。”女孩的眼中闪烁着佩服的光泽。   她倒是有点得意,然后说道,“其实我不是不怕,是受不了别人欺负。话说回来,怕也没有受过欺负。”   女孩脸色一暗,“姐姐说的对。”   “怎么了?”她看出女孩的不对劲。   女孩仰起小脸,“没事,我们继续找吧。”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继续搜索着,突然女孩笑道,“姐姐,你看,这个是不是?”   她看过去,女孩手里拿著一个精致的小罐罐。   “给我看看,对了就是它了。”   她兴奋的说道,“走,在咱们沏茶去。”   一边走,她一边打开罐子。   突然,程启珠一声尖叫,“啊,门被反锁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扇门身上,都伸手去拉,开始外面传来铁链响脆的声音。   几个人有些精神崩溃,不停的摇着门。   突然,窗户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不,不是人影。   人影不可能那么矮,接着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直到查不过来。   “是狗!”女孩最先说道。   站在门前的三个人已经吓得退到了最里面,缩在一起。   她拿着茶叶罐子慢慢的走过去,女孩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眼中闪着恐惧,“姐姐不要过去。”   她摇摇头,“你看窗户上都打了板子,它们进不来。”   她也是此时才发现,窗户上都打了两个交叉的板子,里面的人逃不出去,外面的东西也进不来。   女孩胆突突的跟着她,“你害怕就不要跟来。”她回头对女孩说道。   女孩却摇摇头,“我不怕。”   “好,那站在我后面。”   她慢慢的走到窗户前,此时外面的那些兽仿佛闻到了骨头的味道,正在窗前门外用爪子扒着,试图找到缺口进来。   她自被挠坏的窗户纸向外看去,女孩在她的身后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姐姐,是狗吗?”   “不,是狼。”她转过身淡淡的说。   瞬间,屋子里炸了锅。   一阵惊叫,哭喊声传来。   她慢慢的走回来,拿出茶壶,将茶叶拿出一小捏,放进茶壶中,然后拎起水壶将滚开的水倒进去。   她知道,这一定是考核中的一项内容,只是要不要这么狠,不就是选个王妃吗?   她还不知道,更恨的还在后面呢。   眉头不由得一皱,看了眼那些吵个不停的人。   她一面倒水,一面淡定的用最高音量说道,“外面的狼可都是饿狼,你们可以在叫大点声,这样它们就更有动力想冲进来饱餐一顿了。”   刹那间,屋子里的声音变小了, 最后只能听到隐隐的抽泣声。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又给女孩倒了一杯。   “你还挺勇敢的。”她将茶水递给女孩,说道。   她年纪很小,但是却少有的淡定,她也能看出女孩眼中的恐惧,她却不哭不闹,已经很难得了。   “怕也没有用,索性不怕了。”女孩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也好有个称呼。”她问道。   “段霜,我娘叫我霜儿。姐姐也可以这么叫。”女孩笑着说道。   “霜儿。”她重复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却一点也不让人举得寒冷,反而心中会升起一丝舒服的温暖。   “姐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段霜喝着茶说道。   她深吸口气,打量着这个屋子,“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哼,就凭你,你以为你那点功夫能打死那些狼吗?”王若琪冷哼道。   她轻轻一笑,“也许我打不过,可是我可以先把那些不如我的人先扔出去喂狼,然后趁着那些畜生美餐的时候,我在走。”   王若琪顿时眉色一厉,却再没出声。   “王小姐,这个节骨眼,您就忍一忍吧,别斗气了。”说话的是程若珠。   其余的那些千金小姐们,谁也不做声,哭的也隐忍着不哭出声。   她转头看向段霜,“霜儿,我们再去四处看看,如果前面锁死,又有饿狼堵门,那么肯定会有别的出口。”   段霜点头,“嗯,姐姐真是聪明。”   “事情还没一定,少拍马屁。”她笑道。   这屋子除了那些个破桌子,破凳子,就是书架。   她将初步目的地选在了那,眼神往那一望,段霜聪明的便会意了。   两个人一起起身往书架那走去,回头看眼眼定定看着她们的千金们,“喂,愣着干嘛,不想死在这就来帮忙。”   有人开口问道,“怎么找?”   她随即头疼,然后说道,“把每本书都翻一遍。”   于是,有人走过去,不一会又有人走过去,直到最后王若琪也走过去。   开始,翻遍了每本书,书架的没个角落,最后却一无所获。   外面狼吼声震耳,越来越慎人,究竟逃生的秘密会在哪? ☆、第五十四章 段霜   突然有人高喊一声,“你们看,侧窗破了。”   随着这一声惊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侧窗上。   果然,侧窗的窗纸破了,有一个狼爪伸了进来,随后,仿佛狼群自知找到了突破口似的,侧窗那里的狼越聚越多。   屋子里的呼喊声,哭声一片,很多人喊着救命。   凌清然紧紧看着侧窗,此时谁还有心思去翻书,大都惊慌失措的紧紧盯着窗口。   手臂被人拉住,“姐姐,狼不会进来吧?”   段霜苍白着一张小脸,看着她。   她眸色深沉,好似夜晚无边的海水,黑色中带着让人恐惧的声音。   “赶快找,狼进来之前我们一定要找到出口。”   她平静的说道,双手紧握。   段霜不自觉的一声惊呼出口,随后马上用手掩住嘴巴,大眼睛里闪耀着惊恐却仍旧点点头。   马上与凌清然重新开始去翻找,许久,才听到她小声的说道,“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都会被狼吃了是吗?姐姐。”   凌清然手下一顿,转头看向她,“怕了吗?”   “我不怕。”她马上仰起小脸,硬撑着说道。   “为什么不怕?”凌清然看着她。   “因为因为怕也无用。”女孩终于露出一丝无奈,小小年纪脸上的悲忧,与她的年纪格格不入。   她被段霜这一句话说中了心怀,伸手揉上她的头顶,“对,所以我们不能怕。”   然后目光悠远的看着窗外,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是绝不会让我受伤的。”   “姐姐说的是谁?”段霜很多年之后,仍旧记得此时她脸上的多笃定。   只是,这一刻,她没想到,凌清然心中那么信任的一个人,最后会是上她最深的那个人。   她轻笑,却没有回答。   随后她看向屋子里此时惊吓的聚在一起的千金小姐,“狼即使进来,也不可能一下子都进来。你们找些能用的家伙,然后守在窗前,狠狠打退它们的爪子。”   “那种活,我才不干呢。”有人说道。   “是啊, 从小我连老鼠都没打过,让我打狼,我干不了。”   “别说的那么轻巧,要打你自己打去给我们看看。”   此时,凌清然已经不想去分辨那说话的人都姓甚名谁了。   她轻叹一身,这就是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她们的心远远不如外表来的华丽。   “就该让你们被狼吃了。”她狠狠说道,然后伸手拿起一个椅子,用力砸到地上,顿时椅子碎裂成几段,她拿起一段,递给段霜一段。   眼神示意段霜,段霜重重点头。   她来到侧窗前,照着毛茸茸的狼爪子便是狠狠的一下。   只听外面一声惊叫,她顿时愣怔。   那分明是一个人的叫声,而不像是一只狼。   段霜看着她击退了狼,顿时脸上的惊恐散去了很多。   “姐姐,让我来,你去找吧,。”   她点头,随后正色说道,“记住,我们是在选妃,皇上不会让人真的伤害我们,所以不要怕。”   段霜点头,“嗯,我不怕。”   外面此时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声人的惊叫声仿佛是她的幻觉一样。   段霜正义凛然,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手里攥着椅子腿,目光不错的守着窗户。   终于翻遍了所有的书,以及书架的每一寸,凌清然有些失望。   一无所获。   她慢慢的将目光在屋里的每一处转悠,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古代人的选妃不是就看看长相,验验身,就完了么?   怎么到了她这,搞出这么多的花样?   手重重垂在书架上,突然一轰隆一声,书架竟然动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来,她也十分惊讶,看着眼前巨大的书架慢慢的移动,后面隐藏的暗门便映入眼中。   “有救了,有门了。”顿时一阵惊呼。   有人迫不及待的跑过来,等她们跑到跟前才愣怔,巨大的锁头挡住了她们的脚步。   “钥匙,钥匙在哪里?”于是有人接着惊呼。   她有些无奈,接下来目标明确,要找的便是钥匙了。   此时段霜突然惊叫一声,她赶忙望过去,“怎么了?”   “姐姐椅子腿被人不,被狼抢走了。”她脸色煞白。   她眉头一紧,心中一顿,这狼都快成精了。   伸手递给她自己刚才用的那把,露出和煦的目光,“霜儿,握紧点,别让它再抢去了。”   霜儿点头,“嗯。”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钥匙,开始屋子里就这么大,她之前已经几乎翻遍了最容易藏东西的书架,此时应该再去哪里找呢?   突然,眸光落在了自己刚坐过的桌子上。   伸手拿起装着茶叶的罐罐,将茶叶都倒在桌子上。   清脆的一声,一个东西应声而落。   她顿时一喜,伸手拿起手里一把小巧的钥匙。   “霜儿,回来。”她叫道。   段霜听到她的召唤,扔下椅子腿走过来,惊喜的说道,“姐姐,找到了吗?”   她点头,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   众人看过去,却是那本就不结实的侧窗被狼几乎撞开。 ☆、第五十四章下   众人看过去,却是那本就不结实的侧窗被狼几乎撞开。   “大家闪开,我来开门。”   她大叫一声,走到暗门前。   在她最后一个走出去,关门之际,一个矫捷的身影一跃而进。   她惊讶,那是个人,不是狼。   她可以肯定,纵然她没有看到那人的真面目,但是他的眼睛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黑若浓墨,炯炯有神。   走出屋子,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后面就是雪山,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不见一个人影。   她们好似是被遗忘在此一般,没人管没人问。   此时,看着之前逃出来的那间屋子,人们依然心有余悸。   狼吼声依旧不绝于耳,女子们连冷带吓,脸色都几乎苍白一片。   “现在该怎么办?”王若琪说道。   没有人说话,她的目光最后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一震,“你是在问我吗?”   “刚才逃出来多亏了你,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她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带了几分尊重。   凌清然,心中暗骂自己,竟然听了她的话,觉得很受用,而且自心底竟然滋生了一丝想领导她们的意念。   “狼群很快会发现我们不在屋里而追出来,我们现在只能上山。”   她说道。   “不,我要回去,我不要做王妃了,我要回家。我不要上山。”有人哭着喊道。   随后很多人跟着喊着,要回家。   她正色看着她们大声说道,“没人拦着你们,你们尽管走,不过下去之后碰到的第一个喘气的就是狼群。要想送死你们尽管去。”   她牵起段霜的手,“霜儿,跟我上山。”   她此刻才想起雪狼关应该就是刚才经历过的那个,第二关文和路,听名字,应该诗词之类的,莫不是对对联?   不过,此时她已经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想象力了,什么飞莲度雪,诗情画意的名字,第一关就来了这么狠的一招。   抬头看眼半山腰上隐约可见的庄园,她想那里应该就是第二关之地了。   拔腿便往走,带着段霜。   “现在已经不是选妃不选妃那么简单了,没人有可以后退了。我准备跟着她上山了,你们自己考虑吧。”   王若琪说道,随后跟着凌清然上了山。   大部分人都跟着上了山,最后那几个犹豫的也终于没有独自下山的勇气、   大雪寒风,尽管她们都穿着狐裘,或者名贵的貂裘,开始走了一会,还是冻得直哆嗦。   段霜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侧脸。   “你干嘛这么看我?”她终于问道。   段霜才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垂下头说道,“姐姐你长的可真漂亮,而且很有气质。”   这是她在这个国度第一次听到气质这个词。   顿时觉得很惊讶,“你知道什么叫气质?”   段霜却一脸自信的说道,“就是凌驾于美貌之上的一种美,这种美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反而会越来越越美。”   她顿时手中一顿,“这是谁跟你说的?”   听见一个古代的小丫头这样说,她当真是觉得好奇。   段霜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是我娘跟我说的,姐姐是不是也觉得我娘说的很对?”   她刚要说话,却听到后面一声微呲,“一个歌姬能说出什么好话?”   顿时她看到段霜脸色骤变,一向随和的脸上因为生气而涨的更加红紫。   “不许你这样说我娘!”她攥着小拳头,像是一只小公鸡一般低吼道。   后面的女子,却呲之以鼻的看了她一眼,“下贱的胚子。”   裹紧了衣服自她与段霜的跟前走过,她此时才看清,说话的女子与段霜竟然长得有几分相似。   难道她们就是所谓的庶出与嫡出的姐妹?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段霜却一个箭步冲到了女子的前面,扬起小脸吼道,“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可是你能不能不欺负我娘?”   她的话中呆着就几分祈求,楚楚可怜的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回过头看着她,轻蔑的说道,“求人是要跪下的不知道吗?”   段霜挣扎着,双手自冻的通红逐渐变做苍白。   “我可没空跟你浪费时间。”女子转身救走。   “求求你,姐姐。”段霜双膝点地便跪在了大雪的路上。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她抑制住自己想要过去将段霜拉起来的冲动。   “她啊,不过是个小妾的女儿,竟然也能参加选妃,你说段大小姐能不生气吗?”   “是啊,听说她的娘是个歌姬,这一次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老侯爷同意的。”   自别人的话语中,她明白了大概。   段大小姐,却得意的笑了,然后十分轻蔑的说道,“你果然与你娘一样下贱,毫无自尊。”   然后,扬长而去。   她慢慢的走过去,站在段霜的跟前,并没有伸手去扶她。   “霜儿,站起来。” ☆、第五十五章 咫尺天涯   段霜扬起一双含泪的双眸,“姐姐,我错了吗?”   “你错了。”她说。   “可是我不明白,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娘,不想听她们说我娘是歌姬。”她依旧跪着,仰着头看着她,泪水珍珠一般的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点头,却说道,“霜儿,你娘一定是个从聪慧的女子,因为她把你教的这么好。可是你娘有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对谁都跪,尊重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你这一跪,不但折损了你自己的身份,只会让别人更加瞧不起你。”   “要想让人瞧得起,就永远好好的站着,宁折不弯的活着。这样那些瞧不起的人才会对你另眼相看,你才会获得别人的尊重。”   段霜自地上起身,重重的点头,“姐姐,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求别人了。”   她抬手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痕,“也不要随便哭,尤其是在欺负你的人面前。”   拉起女孩的手,“走,我们一起走。”   段霜看着眼前她,如同冬日暖阳,照亮了她心中的寒池。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她终于露出连笑容,院子外有旗飘飘,大大的一个文字,仿佛冲着她露出笑脸。   “霜儿,我们快点,我们就要成功了。”她笑着看着霜儿。   霜儿兴奋的搓着小手,“哦,我们成功了。”   一阵欢呼声,自女子们嘴里传出来。   走到了门口,终于看到了人影,尽管是个太监,但是这些千斤却犹如见到了亲人般,顿时手舞足蹈。   老太监带着她们进了院子,里面空间不是很大,只有两座房子,她们走进了中间的主屋,“恭喜各位姑娘进入第二关,接下来的是第三关,请姑娘们耐心的等待。”   说完,老太监走了出去,顿时有人说道,“下一关什么啊,我有点害怕。”   老太监转回头看着说话的姑娘,“姑娘如果害怕,也可以弃权,那间屋子里,奴才已经备好了点心,吃食。”   “好啊,好啊,我真是又累又渴,在哪里,快带我去。”女孩兴奋的说道。   这时候,又有几个女孩也靠过去。   老太监笑着点头,“好好,老奴这就带各位姑娘过去,可是,老奴也得提醒各位姑娘,一旦离开这个房间之后,就等于放弃选妃,弃权了,各位想清楚了,就随老奴过去吧。”   顿时,几个人的脚步停下了,她们面面相视,心中挣扎之极。   每一个都是大家闺秀,身上都背负着长辈乃至家族的厚望,落选也就罢了,一旦自己弃权,那么回家之后要去面对的,可想而知。   所以,迈出步伐的脚,活生生的便定在了那,后来又收了回来。   老太监看看四周,轻轻的笑道,“若是姑娘们都想好了, 老奴就告退了。”   屋子里熏着香,烧着暖炉,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堪称是夏冬之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她们一天没有吃东西,此时是又忐忑又饿。   可是外面仍旧没有一点动静,她坐在里面轻轻的拿起水壶。   段霜说道,“姐姐,这已经是第四壶水了。”   她抬头笑道,“水能止饿,不知道啊。”   段霜夸张的比划着她的肚子,“你看我已经快成水桶了, 现在是不饿了,可是张嘴就想喷水。”   “哈哈,那你岂不是跟葫芦娃一样厉害了?”她玩笑着说道。   说完自己也打了一个饱嗝,顿时手捂着嘴说道,“我也快成葫芦娃了,给皇帝当个儿媳妇还真难。”   最后一句话,她是嘟囔着说的。   段霜却好奇的很,“姐姐,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那个,好话不重复。”她说道。   “那那个葫芦娃是什么?”段霜继续不厌其烦。   她突然来了兴致,于是坐在那里将葫芦娃的故事,仔细的讲了一遍。   其实她不过为了打发时间,开始却没想到竟然引来了许多听众。   好多女孩子都围上了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聚精会神的听她白乎着。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她说的口干舌燥,抄起水杯就灌了下去。   “姑娘真好听,你再讲一个吧。”   大家都叫着好,央求她。   她摆摆手,“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会,换你们给我讲了, 然后我再将。”   围着她的七八个女子顿时都冥思苦想起来,然后有人自告奋勇的说道,“那我给你讲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吧。”   PS:亲们,喜欢收藏个呗,留言个呗,玲珑会更有动力哦。 ☆、第五十五章下   她顿时笑道,“怎么,这个故事在你们这也这么流行吗?”   女子顿时脸色一红,“原来姑娘听过。”   “那我就不会别的了。”女子沉默了一会说道。   “那你们呢,就没有点没事听说的好玩的事吗?”她真的觉得古代的人好悲哀,竟然没看过动画片,看过故事书。   “那市井的评书算不算,据说是真实哦。”有人此时说道。   她果断点头,“算算算,最好是说些我们都知道的大人物的。”   那人说道好,便开始说了起来,“我之前听说书的说过一段关于瑞王与靖王不和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瑞王和靖王不和。”有人鄙视的说道。   “可是你们谁知道,他们不和的原因,真正原因。”女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这下没人吱声了,可是她却顿时好奇起来,贺兰枫与贺兰轩不和,为什么?   她还真是不知道。   只听那女孩继续说道,“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所以他们才会不和,甚至还大打出手,最后连皇上都出面了呢!”   女孩的话让她心中一顿,为了一个女人,这个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继续听女孩说,“ 据说瑞王曾经有个很喜欢的女人,那个女人的父亲曾经也在朝为官,虽然官职不大,可是她的女儿却天姿国色,与瑞王相识多年,甚至还私定终身了呢。后来女人的爹爹因病去世,她无亲无故,瑞王那几年不在帝都,便被靖王钻了空子,等瑞王殿下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靖王府上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有人惊讶。   女孩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自然, 是我偷偷听我爹爹与我叔叔聊天说的、”   四周响起抽气声,有人不信的说道,“你就不怕瑞王听到了怪罪,一看就是编的。”   女孩年轻气盛,“连那个女子我都认识,我说的就是真的。”   “那女子是谁,你倒是说说,我们听听。”   有人故意激她。   她果然中了圈套,立即开口说道,“其实这个人你们都见过,就是来参加应选的楚蕙兰嘛?只是不知道,她这次是为了谁而来。”   顿时有人醒悟,“我说怎么这一次选妃会降低了门户,竟然连那些贱民都可以来参选。”   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刚刚说话的女子,女子顿时说道,“不是说你,是说别人。”   凌清然此刻,早已没了任何兴趣。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渐渐的化作了浆糊,又出来了一个女人。   他这辈子还真是桃花很旺盛啊,这么多来路不明的女人围着他。   想起楚蕙兰雅致的容颜,绝色的笑容,此时便犹如刀子在自己心上划着。   那么,她这一次到底是为谁来的?   还有,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参选降到如此低的标准究竟是为了她还是楚蕙兰。   贺兰枫,你想要选的王妃是我吗?   还是你得而不到,自小青梅竹马的楚蕙兰?   “姑娘,我讲完了,你可以再讲一个吗?”女孩怯怯的说道。   “姑娘”   “姐姐,你怎么了?”段霜见她不说话,拉拉她的手臂。   她才反过神,“啊,你们说到哪里了?”   “姐姐,你累了吧,那就歇一会吧。”段霜体贴的说道。   她点头,瞬间围着她的人都散了。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开始外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而她的心续却越来越不好,一遍一遍想着贺兰枫那日与自己说的话,这个选妃是为了她而设。   那么,那个楚蕙兰呢?   他到底是不是与传闻所说,与靖王之间果真是因为楚蕙兰而闹掰的?   脑袋里一团浆糊,深吸口气,她闭上双眼,掌心朝下,自胸口慢慢朝下压着气。   冷静,冷静,市井流言,不足为信。   隔壁的屋子里,几个人正透过书架的空隙看的尽兴。   “殿下,您歇一歇吧,一会出去你那单眼吊再恢复不过来。   阿木望着聚精会神,眯缝着一只眼睛的主人说道。   男人终于转过身,抬眼看向小随侍,“再敢多嘴我掰掉你的牙。”   “你想要就尽管掰,反正我满口牙早就是你的了。”阿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老八,这次的选秀可是让我打开了眼界了,哎,这个女子真是有意思,她要是落选了,我就收了她。”   男人唇边带笑,手指着里面正在打坐吐气的凌清然。   贺兰博冷笑道,“刚才你那爪子没被打掉,你不甘心吧。我劝你还是别打她的注意。”   男人转过身,眼睛里顿时放出闪亮的光泽,“怎么你认识她,来说说看,她是哪家的小姐?”   他看看自己已经肿了的手掌,兴奋的问道。   是的,刚才被凌清然打了一椅子腿的狼,就是他扮的。   贺兰博拿起茶杯送到唇边,清淡的说道,“她是六哥的人。”   “什么?”男人顿时失望的惊叫起来。   随后他凑到贺兰博的身边,“是六爷的什么人?朋友?妹妹?还是”   贺兰博见他净说些没用的,果断的回答,“女人!”   顿时男人一脸惊喜好似被泼了一桶凉水般,犹如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次的瑞王妃非她莫属了呗?”他失望的说道。   贺兰博点头,“应该是的。”   喝到嘴里的清茶,泛起苦涩的滋味,绵长而浓厚。   “她叫什么名字?”他仍旧不死心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说出这三个字,他却顿感胸口有什么被撕裂了。   他的月儿,从此后她不是他的月儿。   离他那么近,却咫尺天涯。 ☆、第五十六章 要不脱,要么跳!   突然,凌清然睁开眼睛,并且快速的往书架这边望过来。   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巧与她相撞,那眼神似曾相识。   只不过一瞬间,那眼神便如同在雪狼关时消失了,好似她的幻觉。   她倏然站起身,走向书架。   段霜见她起身也跟来,“姐姐,怎么了?”   “隔壁有人。”她说道。   “不会吧,姐姐,咱们进来的时候开始看的很清楚了, 主屋只有咱们这一间。”   段霜有些胆突突的说道。   她慢慢的靠近书架,透过书架看去。   只有一面冰冷的墙,她真的眼花了吗?   正想细细的去琢磨一下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老太监笑呵呵的走进来,“姑娘们,请跟老奴进入下一关。”   她顿时觉得好奇,“敢问公公,下一关是第二关吗?”   老太监点头,“正是第二关,文和路。”   段霜急切问道,“可是,为什么等这么久呢?”   老太监微微颔首,“老奴也是按照旨意办事。”   她拉住段霜,“霜儿,跟着走就是。”   与一个听命于人的老太监,哪里能问出什么!   跟着老太监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第二关。   第二关设立在一座长廊中,长廊中点满了灯,一共二十趟,很是美丽。   原来是灯谜。   “请姑娘们给每对上联写上下联,谁先到终点,并且对联过关,直接进入下一关。”老太监说道。   于是对对联的路程正式开始,她平时倒是爱看些古代的诗词,所以这一关还是有些把握。   每个人十个灯,到了此时,比试进入了一个小高~潮阶段,毕竟就快看到终点了,而每个人都想最前站在终点那一处。   打开第一个灯,里面出现了一副上联,和一个空联。   每个灯笼的旁边都放了一个小小的书台,笔墨纸砚供应。   张开上联,飞燕出城千里垂清泪。   她唇角一勾,这句她会,大笔一挥,西施照镜对面是佳人!   心中不免窃喜,还好跟贺兰枫学了这个国家的字,虽然还未精通,不过对个对联应该没什么问题。   下一个,上联是,老顽童钓鱼,一条两条条条过寸。   她咬着笔头,有些为难了。   突然,心头略上一个下联,虽然有点小失风雅,但是总比交白卷的好。   于是提笔写道,“小痴子求偶,百计千计计计成精!   就这样一路写到了最后一联,这对联对她来说,不是很难,自小喜爱诗词,怎么也是几千年文化熏陶了。   最后一联,宁为玉碎。   提笔写上,不为瓦全!   没想到最后一联竟然如此简单,写完之后她回头一看,身后已经寥寥无几、   汗!   亏得自己刚才还一顿自夸,那些千金小姐没事都快拿四书五经当饭吃了,当然对对子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太小儿戏了。   输的不磕碜,继续进入下一关。   段霜写完最后一个对联,一看到她立即高兴的奔过来,嘴里还不忘说道,“哇,姐姐,我太感动了,你是在等我吗?”   她顿时转头就走,“嗯,还不快走。”   于是,她华丽丽的进入了下一关。   绝处逢生!   听起来似乎不是很乐观,但是又似乎结局是好的。   眼前还有最后一辆马车在等着,她与段霜上了车。   段霜立即笑道,“好宽敞,怎么就咱们两个人呢?”   “姑娘,其他人都已经先走了,因为姑娘是最后答完的,所以很宽敞。”赶车的毫不客气的说道。   段霜顿时沉下脸不在说话,“哦,知道了。姐姐,是我不好,我连累你了。”   她摸着段霜的头轻声说道,“好了,先笑的人不一定是胜利者,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嗯,下一关我一定会加油的,坚决不拖姐姐的后腿。”   她无奈的点头,她本不是这样脸皮厚的人,可是霜儿你敢不敢不这样自作多情。   马车走了很久,中途她撩开帘子看了看,是在上山。   往雪山上爬,她想一直要爬到雪山顶吗?   这样正好遂了她最开始要选择这一组的初衷。   终于马车停下了,她们撩开帘子走下车去。   不远处似乎传来阵阵哭喊的声音,还有抽噎声。   她眉头紧蹙,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   “姑娘,那处亮灯的地方就是第三关的考场,奴才告辞。”   小太监给她们指完便赶车下了山。   她与段霜相互搀扶往亮灯处走去。   喊叫声渐渐变大了,女人的哭泣声越加清晰。   段霜的手越来越紧的拉住她,脸上有些惊吓。   “没事,已经走到这了,总要进去看看。”   她安慰的说道。 ☆、第五十六章下   段霜点头,?“嗯,姐姐走吧,我不怕。”   “你总是说着很勇敢的话,其实你很怕我知道。”她笑着说道。   段霜伸伸舌头“我哪有?”   眼前的景致已经很清晰的落入视线,那是坐落在山顶的一处大帐篷。   当她们来到跟前的时候,却寂静无声。   之前的那些惊叫,哭泣声瞬间没有了。   她顿时停住脚步,为什么今天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那帐篷中,灯火摇曳着,倒映出女子们纤细的身影。   “姐姐,她们好像都在里面。”段霜惊喜的喊道。   她点头,眉头却依旧不解。   “咱们进去吧,不知道还来得及不了。”段霜说道。   她想了想,比试而已,又有刚才那小太监的指点,错不了,第三场的考场。   迈步带着段霜便走了进去,可是一踏入,她们便傻了眼。   这是什么啥情况?   之前的女子是都在里面,而且还多了十多个蒙面人。   她一进来便被人用刀抵住,她将段霜护在身后,冷冷的抬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这就是第三场的比试吗?”   来人并不说话,只是轻声一笑,用低哑的嗓音说道,“我们是采花贼。”   顿时脑子嗡的一声,她心中却很不相信、   环视一周躲在角落里的一群女子,个个眼睛红肿,泪水满面,神色惊慌。   想必一来到这里就碰到了这群人,此时见她进来,有人露出一丝惊喜。   “此次选妃皇上昭告天下,你觉得我会信皇家考场中会进得来采花贼吗?”她冷哼一声,“再说,你看到过采花贼自己这样称呼自己的吗?那不是什么好话老哥。”   她说道,便想错开身体,谁知那人刀锋一闪,竟然自她的腰间移至脖颈。   “我们就喜欢这样称呼,不过你倒是没说错,不是如此昭告天下,咱们不知道你们的考场竟会设在这。想知道那些侍卫都干嘛去了,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砰的一声,一个重物自外面被扔进来。   顿时有人惊叫出声,她放眼望去也是一惊。   一个身着皇家御林军服饰的士兵,那人胸口处冒着血沫子,如同泉涌,翻着白眼,显然已经死了一会了。   随后,两个,三个,十个   “都是废物。”那人说道。   那人的嗓音听不出男女,但是身形却不是很魁梧的。   她趁其不备,瞬间出腿,提向对方的肚子,对方却比自己更快的防守,虽然她没有得手,却轻易逃出了对方的控制。   慢慢的靠向最里面,“你们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诛九族吗?”   那人哈哈大笑,“我们本就是死罪了,至于九族嘛,早就没有了。正好让皇帝老子给我们查查。”   那人一点点的向她们靠近,一边走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容。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此刻她仍旧不是十分相信这帮人真的是采花贼。   可是,刚才那些个士兵的尸体,真切的晃痛了她的眼睛。   她慢慢的自靴子里抽出匕首,后面的帐篷是帆布的,她慢慢的绕道所有人的后面,然后用了狠力,将帆布划了一个大口子。   顿时风吹进来,风雪眯了那些人的眼睛。   “跟我出来。”   她大喊一声,便闪身走了出去。所有人都随后跑了出来,开始随后以为终于有了一线生机的女子脸上又布满了绝望。   那人挥着闪亮的刀,和他的同伙也走出来。   笑着说道,“你们逃啊,怎么不逃呢?”   她顿时已经看了四处,在没有逃生之处。   只有拼了,于是她转过头,“姐妹们我们跟他们拼了,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说着便冲了过去。   “姐姐我跟你冲”身后除了段霜,再无一人。   说话的人,身后站着十来个身材较小的人,凭感觉她觉得应该是女人,可是那眼神都带着杀气,一点女子的气息都没有。   她与那人打到一处,出拳,虚晃,出腿,匕首。   来回打了一会,她被那人打了回去。   随后是段霜摔落在自己跟前,她马上爬起来,“霜儿你没事吧?”   段霜抹了把脸上的雪,“我没事姐姐。”   只不过是一个人出手,而且那人还未尽全力,那么今日看来绝对无法在武力上取胜了。   “若是你们乖乖的回去,我只要你们脱了衣服让爷欣赏下,便饶了你们的命,否则,就只有跳下去。你们自己选吧。”   所有人面面相视,自小接受传统教育的千金小姐,被人看了脚都是不行的,更何况是脱光了被人瞧。   就算是来自开放的二十一世纪的她,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不脱,要么跳! ☆、第五十七章 比试结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事情发生,凌清然的心中咒骂道,她们可都是身份娇贵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怎么会在选妃的途中遇到这样的事情?   可是,此时她已经别无选择。   女孩们此时都惊恐到极致,那几个人手中的刀子明晃晃的在众人面前闪耀着杀气腾腾的光芒。   “你们都想死吗?”那人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嘲弄的气息。   突然一声哭声响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年龄最小的那个女孩吓得浑身瘫软,哭倒在地上。   “不想死就乖乖的听话。”那人说道。   “不,我死也不会脱的。”女孩最后还坚守着最后的尊严。   “那么就跳下去,否则你便无路可退。”   那人给了她们最明确一个选择。   凌清然双手紧握,心中的怒气就要将胸口炸裂。   手中悄悄的将匕首对准为首的人,将内力凝聚在手上,霎那间森寒的匕首犹如离弦的箭,直奔那人而去。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突然寂静一片。   那人站在那里,眸色如电的望向凌清然,眼神中有几分惊讶。   那把匕首此时被她稳稳的攥在手里,随后她快如闪电的扔出去。   只听啊一声大叫,一个人噗通倒地。   “血我要死了。”   那把匕首插在她身旁的一个女子的身上,顿时那女子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女子们顿时沸腾,惶恐,惊吓,恐惧、已经到了一个极点。   “你若是再敢耍什么花样,我就一个一个的杀了她们。”那人冷然的看着她。   凌清然顿时悲愤的大叫,“是我要杀你,你可以冲着我来。”   那人却一直淡定的摇头,随后目光环视其他的女子,“我只会杀离她最近的那一个。”   顷刻间,她的身边只剩下段霜一个人。   所有人都躲的她远远的,还有人哭着说,“你别再连累我们了。”   她无语,怔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   心中百种滋味,她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她自己,可是她到底是害死了人,也引来了同一立场上伙伴们的不满。   她扬起头,看看她们。   “那么你们准备低头了吗,为了活命不惜被人侮辱吗?”她的声音在寒冷的冬夜里,异常响亮。   寒风呼啸,雪沫翻飞,不知道天将大雪,还是平地骤起雪花。   长发飞扬在雪山之巅,女子的双眸如同星辰般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她微笑看看身旁的段霜,“怕吗?”   段霜笃定的点头,“不怕。”   两道人影雪山之巅翩然而下,如墨般的秀发在空中飞舞,白色的狐裘翻飞,好似仙子降世而来。   也许只是这一瞬,便颠覆了一个男子一生的情路。   栾无忧,看着自山巅坠落的身影,心神具凝,这一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他看不清女子的脸,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清晰的出现了那张闭眸打坐的容颜。   “主人,你干什么去?”身旁的随侍阿木连忙抓住他起身要走的衣襟。   可是却没有摸到他的一片衣襟,“那是假的唉,主子脑袋坏了吧,还是被鬼迷了?”   她紧紧的拉住段霜的手,段霜浑身颤抖着,毕竟是小孩子,不经世事。   不过,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夜色中的雪山,感受着高空坠落的速度和心跳。   她一直喜欢高处,从前她一直希望买个高层,至少26楼以上的楼房住着。   然后在落地窗旁,搭个榻榻米,没事端一杯红酒,看着夜色,想着自己的心事。   可是,直到自己死了,这个愿望仍旧只是愿望而已。   轻轻的笑着,安慰自己,凌清然,你不是平生有两大心愿吗?   跳伞和蹦极!   上一辈子你没机会实现,这一辈子总算是在死前感受到了,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总算是个高山。   星眸如钻,闪耀在夜空中,让人分不清哪个是星,哪个是眸。   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真气将自己拖住,下滑的速度被顿时减慢,她四处望去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得要多大的真气,才能将她拖住,那气息稳固,让她安心极了,仿佛在告诉她,不要怕。   将要落到对面当的时候,她的脚被什么缠住,她刚要低头看去,身子却已经急速降落。   她惊呼一声,抱紧段霜。   山本是很高的,可是不知何时悬崖下建起了一座小山,也满是积雪,柔弱的很,一直蔓延至山脚下。   此时她已经落地,放眼望去,两山之间的距离虽然也有两层楼那么高,但是就算没人搭救,也不会摔死,因为她发现脚下软绵绵的。   “你没事吧?”有男人的声音响在耳侧 。   她才惊觉的发现,此时自己的腰上还有一只手。 ☆、第五十七章下   她才惊觉的发现,此时自己的腰上还有一只手。   眉头一蹙,斜眼看过去,“你的手可以放开了吧?”   腰间的手嗖然抽离,她放开段霜的手,段霜好似傻了一样,还未从突然平安落地中醒过来。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男人说道,男人的眼睛有些似曾相识,却有想不起来。   栾无忧,此时已经收好心神,微微颔首,“在下栾无忧,刚才是我救了你。”   她亦还礼,“那谢谢了。”   说着她便拉着段霜要往下走,男人也不阻拦,只是目送她离开。   “姐姐,彩旗!”段霜突然惊喜的叫道。   她放眼望去,不远处果然一个彩旗在风雪中傲立。   谁拿到它,谁就是这一组的冠军。此时,她突然心中一颤。   绝处逢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一瞬间,她明白了一切缘由。   可是,用这种方法来考验一个女人的忠贞,简直是太混蛋了。   山上又有声音传来,看到她们无恙,随后几个身影陆续跳下来,她顿时一惊。   不过随后便放下了心,只见无数的身影平地而起,将那些跳下的女子平安带到地面上。   “姐姐,你快去吧,一会她们都来了,会跟你争的。”段霜催促她。   她却笑着说道,“难道你不想要吗?”   段霜摇摇头,笑得真诚,“我原本就不想做什么王妃,只是被爹逼得,姐姐你快去吧,她们过来了。”   她伸手拍拍段霜的发顶,“谢谢你,霜儿。”   她起身向着那个可以成全她梦想的彩旗跑去,这场选妃大赛就真的是惊心动魄,可是到了此刻,她却毫无怨言,甚至心中装满了惊喜和感激。   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彩旗飘飘,仿佛在向她招手,素净的容颜上现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贺兰枫,等着我,我成功了。   段霜站在她的后面,微笑着看着她的奔跑过去的身影。   “你在干什么,放弃了吗?若是爹知道饶不了你!”段娇跑过来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彩旗傻笑,生气的说道。   段霜轻笑道,“姐姐,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在她带着我跳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胜利者了。”   是的,胜利永远都是属于最勇敢的那个人。   可是,就在她的手刚要触及到彩旗的一霎那,噩耗传来,从此后改变了她的初衷。   许久之后,她想起来的时候,她仍旧执迷,这一次的变故到底与她来说是好还是坏。   “皇上遇到刺客,瑞王受伤,比试到此结束。”   一个声音瞬间僵住了她的手,“贺兰枫受伤了?”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她没有见到贺兰枫,听安叔说与皇上进了宫,由御医照料。   她又问了许多,可是安叔却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多说,最后告诉她,瑞王没有生命危险,请她放心,她才算是送了一口气。   回到青园,天已经灰败。   那彩旗最终她没有拿到,困乏中两个丫头给她简单收拾了下,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   两个丫头见她醒来,高兴的很,连忙给他她准备是、洗簌更衣。   只觉得浑身酸痛,眼睛干涩的疼。   “王爷有消息了吗?”她到出空急忙问道。   小蓝摇摇头,她顿时眉头紧锁,“还没消息吗?那是不是说很严重?走去找安叔问问。”   她说着就要出门,钟灵却拦住她,“主子,王爷没事,今天早上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说是皇上留王爷在宫中休养几天,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她眉头不减,“你确定?没骗我?”然后诧异的看向小蓝。钟灵点头,脸上坚定的很,让人不得不信,“嗯,主子奴婢怎么也不敢欺骗您啊。这不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跟小蓝说呢。”   她放下心,坐下吃饭。   又休整了三天,听说太子的大婚也因为此事而延期了。   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她的一颗心却怎么也放不下。   贺兰枫一直没有回来,她也去派钟灵去找过安叔,说是皇上留他康复了才回来。   皇上啥时候对这个儿子这么好了呢?   她心中虽然着急,可是却也没办法,只能等着。   有过了三天,他仍旧没有回府,她却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伤要在皇宫里住了这么久,莫不是生命垂危,亦或者伤势严重?   要是那样的话,她此刻怎么还能呆在这里呢?   她应该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鼓励他。   “主子,您去哪里?”钟灵眼尖的看见她披上斗篷要出门,忙走过来说道。   “我去前院看看,顺便问问安叔。”她说道。   “主子,要去奴婢去吧,您歇着吧。”钟灵拦住她说道。   小蓝也过来说道,“还是奴婢去吧,奴婢现在就去。”   “站住!”她板起脸,语气微厉的叫住小蓝。   两个丫头站在她的面前,脸上的不自在逃不过她的眼睛。   “说,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盯着她们的眼睛。   “主子,我们哪敢瞒着您什么?”钟灵说道。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不说也可以,如果我发现了你们隐瞒了我什么,从此后就再也不必跟在我身边。” ☆、第五十八章 王爷要大婚了   刚要说话的小蓝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到肚子里,一脸紧张的看着钟灵。   “你们俩的表情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有事,还来骗我。还不说吗?”她声音有些微厉,很少这样发脾气。   钟灵低着头,不看她诺诺的说道,“主子,奴婢也是为了您好,怕你伤心!”   她顿时有些愣怔,心中一直紧绷着那根玄顿时一颤,“说吧,什么事,你们总不能让我躲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吧。”   两个丫头相互看了一眼,却谁也说不出话。也不再等她们,她迈起脚步便往出走,“好,我自己去问。”   “主子,主子!”两人齐齐的叫着,语气急切。   可是她却不理会,大步就要走出院子。   “王爷要大婚了。”   终于钟灵开口喊道,说完便捂住嘴,难以抑制的哭了起来。   她的脚步顿时僵在院子门口,然后慢慢转身,“你说什么?他要大婚了,跟谁?”   他要大婚了,他要娶的人不是自己吗?   怎么他大婚了,她却不知道?   自两个丫头垂头抹泪的样子上,她知道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慢慢的开口,语气一如往日的平淡,“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冬日暖阳高挂,照在人的脸上暖暖的,可是她却觉得刺骨的冷。   脚下健步如飞,心中一下一下的被什么狠狠的捶着,闷钝的疼。   她还是有些不信,尽管钟灵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他曾经那么深情的说,选妃是为了她,相信她一定能痛过的。   为了跟他在一起,为了成为他的妻子,她甘愿被人扒拉来,扒拉去的挑选。   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胜算,奋力与野狼去做斗,最后绝然跳下雪山。   然后,他要娶别的女人了?   怎么会这样?   脚步在静园停下,钟灵与小蓝心中忐忑不安,看着主子一张难看到极点的脸,心中担心不已。   “主子,不如改天”   钟灵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闭嘴,要回去,你们俩回去。”她顿时厉声说道。   “我要见王爷!”她看着门口的守卫说道,语气坚定。   “姑娘,王爷此时不在静园。”侍卫回答。   “那我等他。”她说。   “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请姑娘回去等着,属下会替姑娘通传的。”   侍卫恭敬的说道。   她双手成拳,眸色坚定,“不,我在这等。”   侍卫不再说话,“姑娘请便。”   她轻轻一笑,“今日~你的职责就是挡住我吧,不过没关系,见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侍卫脸上一顿,露出一副不自在的表情。   他不在府中的时候,静园从来没有人把守。   心中想到此,免不得又一阵心痛。   冬日寒风刺骨,园子外是一课参天大叔,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一阵寒颤,让她瘦小的身子更加弱不经风,在风中楚楚可怜。   看着园子外,挺直背脊的身影,男人眉头一皱。   “还真是倔强呢?”   贺兰博双眼的视线早已在女子身上,投过窗纸看去,她的脸色十分不好,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性子一向如此。”他脱口而出。   栾无忧顿时转回头看着他,“八爷与她熟?”   贺兰博知道否认不了,浅浅的点头,“不是很熟,只不过看过她逞能而已。”   栾无忧将眸光收回,拿起一盏热茶送至唇边,“这场大婚你怎么看?”   贺兰博淡淡的说道,“不怎么看,两厢情愿而已。”   “嗯,对,两厢情愿。”栾无忧点头。   “不过,这次的选妃,我可是挨了不少的骂。”栾无忧说道。   贺兰博看看他,轻笑道,“你活该,谁让你那么损。”   “身为皇家的媳妇,最重要的就是要忠贞,勇敢,聪明绝伦。如果不将她们逼到绝地,怎么能看的如此真切。”栾无忧一脸无辜的说道。   “将一帮千金小姐弄得滋哇乱叫,就是忠贞了?今日朝堂上参你的几个人,估计都是为自家的女儿孙女报仇的。”   贺兰博说道。   栾无忧笑道,“ 所以说你们北冥人胆小,皇上才让我做最后一场的主考官。我们天苍国的女子就勇敢帅真的多了,而你们的女子太过娇柔。皇上希望日后的皇子公主都能犹如猛虎一般,能文能武,那就得这么选。”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贺兰博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拿着父皇的旨意,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些老头子表面上不满意,也不敢说什么了。”   “不过,很可惜北冥的女子很让我失望!” 栾无忧叹口气说道。   随后眼眸一亮,“不过,倒是有一个人让我出乎意料。” ☆、第五十八章下   随后眼眸一亮,“不过,倒是有一个人让我出乎意料。”   “谁?”   贺兰博抬眼看他。   手往外一指,“她。”   贺兰博眸光一颤,却并未说话。   她的聪明,无惧,他早就知道,从前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从前,他都将好似小刺猬的她藏到背后。   而这一次,他没有。   这一切比试,甚至他还直接参与其中。   也让他看到了,她所有的坚强和底线。   不同的是,从前一切都是为她自己,而这一次,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外。   萧瑟的寒风中,那束身影依旧固执着不肯离去。   “来人!”贺兰博突然说道。   “六爷还没回来吗?”   贺兰博对着安叔说道。   “八爷,主子正在回来的路上。”安叔说道。   “哦。知道了。”贺兰博看了眼窗外,没在说话。   “去打发她走,我最见不得女人在我眼前晃悠。”贺兰博再次开口。   安叔一愣,随后赶紧答应着走了。   外面,凌清然咬着下唇,看着安叔。   “这里我站都不能站了吗?”她眸光微厉的抬头看着这个自己一向敬重的安叔。   安叔轻轻一笑,“不是不能,实在是里面有贵客在等着王爷,姑娘站在这里不合适。”   “贵客?既然有贵客在,说明他也在里面吧?”   凌清然冷冷说道,眼睛往里面看了一眼,“怕我惊扰了贵客,就让他亲自出来轰我。”   安叔十分无奈,也加重了语气,“姑娘如今的身份,有些贵客您是没资格见的,姑娘请回吧。   您应该多替王爷想想。”   顿时安叔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的身份?没资格?   他是在说,她是个没身份的人吗?   “安叔,你是王爷的亲信我知道,我也一像对您敬重。就想您刚才所说,我如今一无家世,二无背景,的确没有资格去拜见王侯显贵,可是有些话,你是不是也没资格说?”   她说的不卑不亢,脸色坦然看着安叔。   安叔顿时脸色一变,“是,老奴无理了。还请姑娘谅解,不过老奴也是为了姑娘好。”   她轻笑道,“安叔,我从来不想为难你,我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应了我,又娶别人?仅此而已,不过我现在决定不等了。不过请您转告他,我只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   女子转身离开,挺直的背脊,盈弱中透着坚挺。   安叔愣愣的站在那里,耳边还是女子清亮而凌厉的声音。   贺兰博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只是心底的酸,越来越浓,最后将整颗心泡的都酸痛起来。   栾无忧,站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   贺兰枫回到王府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安叔,将他迎进屋里,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册子给他看。   “爷,八王与栾公子下午等了你许久,最后将这个留下,说是大婚的礼仪,程序,让您先看看,若有什么不妥,再行修改。”   他只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过来,“你看过了吗?”   安叔答应,“奴才看过了。”   “觉得怎样?”他将大麾脱下。   “没什么问题,不过最后还是要爷定。”   安叔接过大麾挂起来。   “你觉得没问题就行了,就那么办吧。”他脸上有些疲惫之色。   “没事,你出去吧。”他随后说。   安叔答应着就要出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收回脚步回过头去,刚要说话却发现贺兰枫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站了片刻,欲言又止,终于转身迈步往出走。   “还有什么事,说吧。”   安叔停下脚步,“青园的姑娘来过了。”   “什么时候?”他问。   “下午。”安叔答。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依旧闭着眼睛,看不出喜悲。   听到关门声,他倏然睁开眼睛,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二十个人中,只有她一人冷静的想办法,对抗野狼,找到出口。   她与宫内璇凤营中的女官们斗智斗勇,最后不被胁迫,率先跳下雪山。   慢慢的坐起身子,眸色中渐渐现出欣赏,“没想到我还低估了你。”   按照他的预想,她早就该来了。   此刻,他多日来一直萦绕心底的那丝郁结在此刻散开。   他是一直再等她吧,等她来质问他。   男人有时候是很绝情变态的动物,他不要她了,却还是希望她在乎,痛苦与他的抛弃。   青园   雪依旧洁白,梅花依旧绚烂,可是此刻她却怎么样高兴不起来。   “主子,让奴婢们做吧。”钟灵拿着一盒子的彩纸条说道。   “给我,你们都进屋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她板着脸说道。   “主子,您就消消气吧,求您别生气了。 ”小蓝噗通跪倒在地。   “主子对不起,是奴婢的错,求您别不要奴婢。”钟灵也吓得跪下。   “起来,我说过什么,别动不动就跪的,我是你们老子吗?没出息的家伙。”   瞪了一眼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蓝,她转头看向钟灵,“钟灵,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套了。再不起来,我就永远不见你们了。”   两个人赶紧站起身子,“主子”泪如雨下。 ☆、第五十九章 火烧王府   “钟灵你以后再敢有事瞒着我试试看,看我不饿死你。”她此时眼睛也有些湿润。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保证。”钟灵高兴的说道。   她将她们都赶回屋子里去,然后自己转过身去,终于落下了隐忍了许久的眼泪。   月光皎洁,与雪中寒梅呼应,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银边。   将手里的纸条一个一个挂在树上,风拂过,摇曳多姿。   可是,却将她的心吹乱。   步子就停在青园的不远处,远远望去,小小的院子里五颜六色,落英缤纷。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走错了院子,梅林之中一个身影穿梭,不停将手中五彩纸条系在树枝上。   身子被一个紫色的大麾裹住,小脸更衬得白皙,明亮。   她,也看到了他,却只是目光顿了一下,随后依旧继续手中的活。   他不说话来到他的跟前,与她一起做起来。   直到将最后一个纸条挂完,他才开口,“在干嘛?”   她看着他,眼神明亮,“忙碌起来,才容易渡过等待的时间。”   只这一句话,却让他一瞬间心疼了。   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缓缓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是柔顺的被他抱着,一句话也不说。   沉默良久,她终于离开他的怀抱,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眼眸,“还有吗?”   他不解,“什么?”   “除了对不起,你还有别的话说吗?没了吗?”她突然间的清冷,让他十分不适应。   她知道,他明白自己想要听到的是什么。   他也知道,她所为的别的话是什么。   无论日后她与他怎样,这一次她只要一个解释 而他也的确欠她一个解释。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搓着她的手,“结果已经无法更改,你想听什么?”   她轻轻一笑,望着他给自己搓着的手,“别搓了,这双手你永远也捂不热了。”   贺兰枫一怔,随后抬头看她,“清儿,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解释,你会理解我的苦衷,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这么做的。”   她缓缓地抽出手,冷冷的笑道,“不管我心里怎么想,这是你欠我的,欠人家东西就该还的你不知道吗?”   贺兰枫摇摇头,闭上眼睛。   “不过,现在你已经不欠了。”女子的声音传来,是那般的毫无温度。   他睁开眼睛,眸色中含了几分挣扎与痛楚,“清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在心里将借条撕了,所以你我之间在没有谁欠谁的,你不用多说,我也不会追讨了。”她轻轻的笑着。   “什么借条?”他没有听明白她的话。   “你许诺娶我的誓言。”她说,然后解脱的叹道,“所以从此后你自由了,可以高高兴兴的去迎娶你的新娘子了。”   转身之际,被男人紧紧抓住手臂,“清儿,你真要这般绝情吗?打算离开我吗?”   她忽的转身,眼眸雾气缭绕,“我为了你去选妃,费劲脑筋,结果你说都没说一声就把我踹了,换了新娘子。是我绝情吗? ”   “你连解释都不懒得解释,是我无情?那么你说,不无情我要怎么做,应该高兴的说恭喜你,然后不计前嫌去喝你的喜酒吗?”   “贺兰枫,你就是一个混蛋。”   她一拳过去,打在男人的肩头,挣脱开他的手便走。   只听得男人一声闷哼,随后便再次被人狠狠拉住手臂。   “我不会放你走的。”男人沙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使劲的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无赖,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都要娶别人了,你凭什么不放开我?”   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她将心中压抑了一天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住手!”一个声音急迫的传来。   她定睛看去,七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   看眼贺兰枫,她轻笑道,“白日里是安叔,现在又轮到你了吗?”   “王爷身上”七夜一双眼睛紧紧拧着。   “退下。”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王爷!”   “退下!”贺兰枫声音中透着怒气,七夜一纵身没了身影。   “怎么了,安叔说你了?”他问。   她瞪他一眼,“我可不是打小报告,你先放开我。”   他笑着说道,“不放。”   她的拳脚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她累的够呛,人家跟没事人一样。   虽然,脸有些苍白,但是一定是心虚的。   她斜眼看着他,“你不放开我,我发誓会搅乱你的婚礼,会让你的 新娘子恨你一辈子。”、   “那我就将你关起来。”他仍旧带着那丝欠扁的笑。   “贺兰枫,你真是可恶。你敢关我试试,我就将你的房子都点着了。”她狠狠的说道。   “烧吧,如果你能解气现在就去烧。”他说。   而且还有四急不可耐的神情,拉着她就走。   她被他拉着来到旁边院子,“点吧。我给你引火。”   “这个破旧的房子点了,正合你意吧?”她轻蔑的看了一圈说道。   “你想点哪个就点哪个,只要你高兴就好。”他认真的说道。   她手一指,“要点就先点那栋。” ☆、第五十九章下   她手一指,“要点就先点那栋。”   贺兰枫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去拿干菜,火把和油来。”男人站在院子前吩咐道,下人赶紧去拿。   一会功夫都准备好了,他将火把递给她,眼神中带着点啊的表情。   凌清然接过火把,咬咬牙,便将火把扔进了干柴堆里。   当真是干柴遇烈火啊,顿时火便烧了起来。   他与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大火越少越大,两个人都面无表情,一副安泰自然。   “火,着火了,快救活啊。”突然院子里的丫鬟跑出来大喊道。   “火,怎么回事,怎么会起火呢?”又一个女人跑了出来,裹了一身狐皮大麾。   挺着肚子站在院子里,愣愣的看着贺兰枫。   “王爷!”   贺兰枫答应一声,“嗯。”   “救火,快救火啊!”片刻功夫很多家丁都赶来、   “王爷,她是她点的火,她想烧了奴婢和孩子”苏晶晶惊恐的目光再看到凌清然的时候出现一丝惊喜。   贺兰枫却对着赶过来救火的人说道,“不准救。”   越过苏晶晶卡看向凌清然,“下一个烧哪里?”   苏晶晶顿时愣怔住,不由得去拉贺兰枫的袖子,“王爷,你说什么?”   男人一把甩开苏晶晶的手,“我说,下一个要烧哪里?”   凌清然看着他,面色清冷平淡,“那就烧了静园吧。”   顿时四周呆愣的人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抽气声响起,却很快又恢复平静。   苏晶晶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对两个人,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   “好,那现在就去吧。”男人平静的说道,仿佛再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随后,他看向一旁的下人,“还不把去准备干柴和油,准备烧了静园。”   下人们顿时如梦初醒,虽然觉得荒唐,可是主子的命令,谁敢违抗。   凌清然心中气的很,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她无论怎么做都是输。   一甩身,她转身离去。   苏晶晶上前一步抓住将要离去的贺兰枫,“王爷,那奴婢要住哪里?”   男人看眼身后燃烧的院子,顿时唇边一勾。   “我自会让你有地方住,而且还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苏晶晶顿时面色红润,王爷已经许久没这样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过话了,她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好似一阵风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要将她带走一般。   她情急之下,伸手去抓贺兰枫的手,“王爷,救我。”   贺兰枫反手就要去抓她,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的身子急速向后倒去,她瞬间跌倒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啊!”一声惊叫。   他上前一步将她搀起,“怎么样?”   却听到丫鬟大叫,“血,流血了!”   苏晶晶只觉得双腿间温热一片,随后肚子一阵绞痛,还不等她低头看清楚,便已经晕了过去。   “将她带下去,马上去找大夫来。”他吩咐着,将苏晶晶带下去,唇边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迈步去追凌清然。   他的步子一路往青园而去,七夜在身后突然现身,吩咐道,“看着这里的火,只这里烧成灰烬就好,别烧到其他的院子。”   来到青园的院子外,他习惯的抬头看去。   今夜,没有电灯。   他破门而入,巨大的声音让她顿时一惊。   “你干什么踹坏我的门?”她火大的看着他。   他一手攥起她收拾包裹的手,“我踹坏你的门,就要失去你了。”   她狠狠挣扎却挣脱不开分毫,“你早就失去我了,此时就算你将这房子拆了,我也是要走的。”“我若是怎么也不让你走呢?”他说。   她看着他,眸光中装满执着,“除非杀了我,否则想都别想。”   “你要我怎么样?”他突然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说道。   “违抗圣旨,不娶她,娶你吗?”他说,语气低沉无奈。   她却轻声的笑了,“你当我在乎的是你的王妃头衔吗?”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他说。   她摇摇头,“你问得出,我却说不出了。若你只是这样想我,又何苦留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你没有,何必为了我为难?”   “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你,你要我怎么放你走?”男人暗哑的声音灼痛她的心。   她狠狠推开他,眸光带着受伤的神情,“贺兰枫,求你别对我说这些话,我对甜言蜜语没有抗体,有时候也会沉沦,会相信。可是我不想相信你了,因为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这一次我差点丢掉性命,若是再有下一次,肯定没命的。”   他毫无防备被推来,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看着她的眼中装着纠葛的痛。   往前走一步,他站定身子,“你如何才能相信?说,怎么样你才能相信?”   她却摇头,一直摇头,“不会再信了。”   突然,男人身子往前移动,就在要靠近她的刹那,她突然拿出身上的匕首,横在他的面前。   她不能再让他靠近,他的甜言蜜语,他的气息,他的温柔随时会动摇她的决心。   她要离开这,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男人笑着看着她,脚步不停,“你要我死吗?”   她看着他,“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能真的会刺下去。”   男人果真停下了脚步,然后苍白的脸上笑的更深,更冷,“那就刺吧,挖出我的心看看。”   然后他再次迈起脚步,这一次他没有再停顿,并且加快了速度。   她大叫一声,想收回匕首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他撞到了匕首上。   温热的鲜血,顿时溅到她的脸上。   她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再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中的刀把,和他不停冒血的胸膛。   “你傻吗?为什么要撞上来?”她大叫。   “你不走好不好?”好似这刀子根本就没扎进他的肉里,他抬眸看着她。 ☆、第六十章 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钟灵,去找大夫!” 她不理他,冲着外面高声的喊道。   钟灵以为她出了事,披了衣服就来了,却不想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顿时傻愣在当场。   她着急的再次喊道,“我让你去找大夫,你没听到啊,还不快去。”   听着主子的声音颤抖的厉害,钟灵也终于拉回理智,害怕起来,“奴婢马上就去。”她说着就要跑出去。   “站住,不许去。”男人高声喊道。   钟灵的脚步顿时停住,贺兰枫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气,让人不敢违背。   “你干什么?”她看着他。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女子无奈笑道,“你威胁我吗?”   看着他此时已经被血染后的衣衫,她心中骂道,你他妈的是个傻子吧。   既然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来留我。   男人微笑着点头,“算是吧,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受我的威胁。”   女人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对着傻站着的钟灵喊道,“你分不清谁是你的主子了啊,我让你停下了吗,还不快去。”   钟灵一脸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却碰到一张喷火的容颜,顿时撒腿跑出了很远。   男人有些站不稳的扑到她的身上,“你不要装了,这点小伤是死不了的。”她说着,转身就走。   只听到背后噗通一声,她猛然回头,却见男人几乎快将桌子靠倒了,桌子上的东西都洒落在地上。   她皱着眉头看着他,心想古代的男人也时兴玩苦肉计吗?   “你不走了吗?”男人一脸期望的看着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不走了?”   她摇头,“贺兰枫,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资格留住我。”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有种错觉,他好像真的伤的很重的模样,不似装的。   可是,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已,他功夫那么好,会撑不住吗?   却忘记了,之前他在宫中住了几天,那时候也受了伤。   而她刚才那一刀,正好扎在了刚刚封皮的伤口上。   男人眼中缠绕进丝丝缕缕的挣扎,他的手仿佛此时一抽离就会跌倒。   “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他说。   她笑,“贺兰枫,你这句话说的好,果真是我绝情的话,我更喜欢将绝情进行到底。”   钟灵带着安叔和大夫一路小跑进了来,“爷,您这是在怎么了?”安叔马上能吩咐大夫就要过去。   他却冷喝一声,“都别过来,都出去。”他的话,阴冷霸道。   安叔只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有什么过后再说,先让大夫包扎了伤口再说。”说着又吩咐大夫过去。   啪!   一声脆响,一个还没滚落到地上的茶碗便他一手挥落在安叔的跟前,然后是他更加寒冽的声音,“违命者死。都给我出去。”   安叔顿时顿在那里,脸色霎那间变得极其难看。   意味深长的看来他一眼,随后带着大夫走了出去, 临走时又看了凌清然一眼。   从小到大,贺兰枫从未对他如此严厉过,安叔心中轻叹,只怕连他自己此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留住她这个女人吧。   “贺兰枫,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留下吗?你错了,我不会留下,你的苦肉计演给自己看吧。钟灵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就走。”   凌清然轻声笑着说道,那笑容冰冷无情。   一瞬间,他突然觉得,那笑容那么刺眼,竟还那么熟悉。   是的,以往这笑容都是属于他的。   “清儿”   一声急迫的呼唤之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后一片寂静,凌清然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住,双手紧握,此时已经冰冷一片,她是个特别会伪装的人,更知道如何能刺痛别人。   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不该回头,一旦回头也许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便会瞬间瓦解。   心下一硬,抬脚便走了出去。   “王爷!”   此时正好与七夜走个对头碰,七夜冰冷的眼神中带着怒火和杀气。   “王爷要是有什么,我不会放归你的。”他说道,便冲进屋子里。   “安叔,王爷昏过去了。”七夜冲着窗外大喊道。   她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却变得那样沉重。   怎么会呢?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个皮外伤,匕首那么小,怎么会昏过去呢?   安叔赶紧招呼大夫进去,与她擦肩而过,却随后停下,“王爷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在宫里抢救了一晚上,本来皇上还不准王爷回来,可是王爷惦记着姑娘,伤刚好了一点就回来了。”   “这一次,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渡过难关,姑娘何去何从,自己拿主意吧。”   安叔扔下这句话,也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她的确是半步也迈不动了。   他之前竟然伤得那么重吗?   她从来不知道,钟灵站在她的身边,“主子,咱们还走吗?”   小蓝泪眼汪汪的拉住她的手,“主子,您别走了,别丢下小蓝啊。” ☆、第六十章下   一时间,刚才的决心瞬间碎裂成片。   “姑娘,王爷不肯让大夫医治。”安叔紧皱眉头,一脸焦急站在她的背后说道。   “这个人真是”她咬牙低吼。   钟灵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凌清然已经进了屋子。   他坐在床上,微闭着双眼,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七夜守在一旁,见她进来又是一脸的厌恶。   “贺兰枫你想干嘛 ,想死吗?想死也可以,别拉着一群人去垫背。尤其是我,我是捅了你一刀,可是是你先背弃承诺在先,所以你不能就这样让我成了杀人凶手。”   她里拉啪啦的一顿说,七夜要不是安叔拉着,已经冲过去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尽然敢如此对王爷说话。   下人们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大夫甚至冒着身子想溜走。   这女人必死无疑,到时可别祸及自己。   “你往哪走?那个谁说你呢?会看病的那个人,你不看病,往后蹭什么?”她一眼看瞧见大夫的退意,开口喊道。   大夫顿时瘫坐在地,这个女人比王爷还可怕,“奴才,只是只是尿急。”   “那也先憋着,给我回来给他包扎。”她厉声说道。   然后又转向闭目的贺兰枫,“我知道你都听得到,是故意装的。”   大夫一瘸一瘸颤巍巍的过来近前,她才注意看到,大夫的衣服上一个大脚印子,她才知道那大夫为啥吓成这样。   她知道那大夫只怕是不敢过来,她走的近一些,“你最好让大夫给你看病,否则我会让你更痛苦。”她狠狠的说道。   “好啊,那么你就可以直接成为杀人犯了,杀的还是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将军。”   一道男人的暗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她顿时气的不行,一个箭步就走过去,伸手揪住他的前襟,“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却被人一把揽在腰际,禁锢在臂弯中。   “放开我!”她叫道。   他脸色苍白,却低低的笑道,“再耽误下去,我真的死了。”   她低头看去,他的衣服已经快被血淹没了,那刺眼的颜色顿时扎痛了她的心。   “大夫,还不过来给他包扎。”她说道,心里一阵气,又一阵心疼。   “你答应我不走。”他在这个节骨眼仍旧与她讲条件。   她顿时想揍他一顿,“你别痴心妄想。”给他一个白眼说道。   “你答不答应?”他的气息有些微弱,当时仍旧不肯牢牢的搂住她的腰。   “呀,不好,好像伤了经脉,血止不住了。”大夫突然大叫一声。   她顿时急了,低下头狠狠的咬牙,“你是不是想死?”   这样的时候,他却仍旧能笑出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说道,“你舍得就让我死。”   她顿时无语,“好,我不走。求求你别死。”   他顿时笑的跟加灿烂,然后便没了知觉,昏了过去。   此时,安叔已经找了三个大夫过来,她一招呼,大夫赶紧过去将他围了起来。   看着他的时候,他的挑衅的话,和微笑,完全感觉不到他伤得有多重、   直到,大夫们满头大汗,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他仍旧不曾醒来,她徒然升腾起一丝恐惧。   那丝恐惧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将她慢慢包围,甚至越来越浓烈。   站在院子里,却仍旧觉得空气稀薄。   不断的大大的喘气,然后再吐出去。   屋子里的乱成一团,她也没有勇气看着他紧闭双眼的模样。   贺兰枫,你个死男人,一定要醒过来。   “主子,别担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钟灵给她披上斗篷。   她此时才觉得冷,有了温暖之后,才突然醒悟刚才自己有多冷。   “吉人自有天相?什么才是吉人?天之骄子的身份吗?”她轻声嘟囔着。   她从来不信这个,可是此时却真的在心里祈祷起来。   天已经黑了,有人陆续走了出来,却没有人肯停下脚步回答她的问题。   “王爷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没事了?脱离危险了吗?”   她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七夜站在她的身边,双眼血红,带着狰狞的仇视看着她,“再有一次,我绝不放过你。”   他冷冷的声音却好似给了凌清然希望,他说再,那么就是会说,这一次他没事了。   她轻轻的点头,“好,我等着。”   七夜自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这个男人是从心底里讨厌她。   最后安叔走了出来,她迎了上去。   虽然心中已经确定,但是她还是开口,“安叔,他王爷没事了吧?”   安叔倒是还谦恭,“姑娘不必担心了,王爷没事了。”   随后便招呼人却熬药,准备轿。   “今晚王爷只怕要在青园这过夜了,伤势太重不易挪动。”安叔说道。   她点头,就要迈进去,“行,我进去看看他。”   安叔却挡住了她的脚步,“姑娘,进去之前,老奴想跟姑娘说件事。”   她顿时脚步一停,有些惊诧的看着安叔,他要跟自己说什么事呢?   “姑娘不想知道为什么王爷会受伤?又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迎娶沈小姐吗?” ☆、第六十一章 委屈你做我的妾侍,你愿意吗?   弯月如钩,几缕闲散的白云飘荡在浩瀚的夜空中,一会将月亮遮住,一会又露出尖尖的头。   皎洁的月光下,女子坐在床头,纤细白皙的玉手中,握着一只宽厚的手掌。   手掌的主人正在熟睡着,均匀的呼吸着,胸口的一起一伏让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她就这样,借着月光欣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高挺的鼻梁,宽阔饱满的额头,细长的双眸,刀削的嘴唇。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端详他,可是他的容貌仿佛埋在她的心中很久了一般,此刻只是拿出来温习而已。   她突然心头涌出这样一丝感觉。   葱白的手指慢慢的来到他入鬓的双眉间,随着手指他紧蹙的眉头慢慢舒解。   一下子,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熟悉的一阵绞痛,在心底丝丝缕缕的传来,不是很痛,却让她很难受。   好似她梦中的那感觉,那个她看不清,却让她心疼的人,仿佛此刻就躺在她的眼前。   就是他!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被她在梦中称为公子的男人,总是出现在她的梦中,然后在她的眼前坠入悬崖。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与自己有着什么关系,可是他的坠落却让她痛彻心扉。   被她握着的手掌一动,她以为他醒了,急忙看去,却见他仍旧睡着,只不过手却不自觉的合拢了,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温暖而干燥的感觉的顿时让她不再寒冷。   将小手攥的更小些,他便裹得更紧些。   水眸含烟带雾的看向他,“你怎么能这样?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能不对我说呢?”   安叔告诉她,他之所以受伤,全是因为她,要娶别的女人也是因为她。   “沈然逼你,陷害你,非要你去娶一个被人侮辱了的女人,你怎么能答应呢?”她自己一个人说着,手突然一紧,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   她顿时竟然不知为什么,脸颊发烧,通红通红的。   “你醒了。”她说道,便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他却不放手。   “你自己在嘀咕什么?”他开口说道。   她摇头,“没有?”   “没有,我都听到了。”他微笑。   “听到了你还问。”她抽出手,然后起身给他到了一碗水。   他接过喝了一杯,“现在不气了吗?”眼睛盯着她。   她狠狠答他,“气,怎么会这么快就不气。”   “看来还不是很好哄啊。”他取笑着说道,伸手又去拉她的手。   她躲开,站在一旁,“嗯,本来就不是很好糊弄,然后你今天还惹我生气了。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你。”   “清儿,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他敛尽笑意,认真的看看着她。   他的眼神那样明亮,将天上的星辰都比的黯然失色,那光芒下的期盼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女人不说话的时候,通常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彻底心冷,懒得多说一个字。   二是,她默许了你之前的话。   贺兰枫是什么人,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把将她拥在胸前,脸上荡漾出喜悦,瞬间脸色好似也不那么苍白了。   “你的伤”她挣扎着要起来。   男人去怎么也不肯放手,“一点都不疼,真的。”   她也不敢太大力的挣扎,只好半撑着身子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眼中的泪水便缓缓流出。   那一刻,她多么害怕,害怕他真的就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直到此刻,看见他安然无恙,心中的后怕却越加大了起来。   喃喃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响起,“只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能活着,活着,活过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活过来?   不禁轻声笑道,“刚才差点就丢掉性命的人可是不知道是谁呢?反正我一直是活得好好的。”   他的手突然一松,她即刻起身,窝在那里天知道她有多累。   不敢实打实的压在他的身上,此时她的胳膊都酸掉了。   只是,起身的那一瞬,她突然一阵愣怔。   眼睛定在男人一脸严肃冷漠的眼神上,仿佛与方才完全是两个人一样。   “你怎么了?”她脸色惊讶的看着他。   他顿时恢复了表情,“没事。”   她低头看去,只见洁白的绷带上有殷红的液体渗出。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她此刻也知道了刚才他为什么是那样的一副表情,立即就去查看 的伤口。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带着他的手轻轻的捶了一下,“你这个傻子,这样还不疼吗?”   他微笑,那笑容中有几分硬撑,让人一目了然。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再捅几刀也不疼。”   她顿时啼笑皆非,不知道是哭是笑,总之脸上荡漾出来的不再是生气,而是融合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他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将她拉下,与他的头相抵,彼此间呼吸可闻。   “清儿,对不起!”   这句道歉,等到了现在他终于肯说了。   她笑骂道,“你都已经将我哄高兴了,何必又屈尊降贵的来道歉?” ☆、第六十一章下   他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男人的鼻子碰到她的鼻子上,“我是真心的。”   她勾住他的脖颈,欺负人一样的咬下他的鼻尖,“你知道不在乎那些虚名,在乎的是你的心。”男人点头,表情郑重,“我的心这,你要是不信,就自己挖开来看看 。”   她摇头,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舍不得,但是这里除了你已经再放不下任何人了。所以你要珍惜,知道吗?”   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这个女人总能轻易打动他的心。   从前,他不是没有碰到过表白的女人,甚至那谁家那小谁为了表达对他的真心以死殉情。   可是,他也从未动容过。   眼前的女人,却让他不知道第几次失去冷静,一碰到她心底就变得软软的。   “怎么了,你不想?”   女人眸子里装满疑问的看着沉默的男人。   他突然笑起来,然后放在她后脑的手一用力便吻上她的唇。   她毫无防备,顿时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还没回答我?”   可是深吻已经无法让她再说出一句话,唇齿相缠了许久。   “我一定会珍惜的。”男人突然放开她说道。   她顿时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抬手便掐住他的脸,“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坏。”   他笑,“我是很坏。”   “难道你们这也流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   “哪里听来的?”他板起脸。   “我家乡的格言。”   “什么格言,以后不许说。”   “你还真有够霸道!”   “你说对了。”   “睡吧!”见她困了,贺兰枫说道。   女人捂着哈欠的嘴,“我去灵儿的房间挤一下。”   手臂被人及时拉住,“不准去,你走了谁伺候我?”他很担忧的说道,“万一我半夜想喝水怎么办?”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住地上吧?”女人瞄一眼冰冷的地,和寒冷的窗外。   “你睡我里面。”男人极其平淡的说道。   她顿时惊讶,“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又不是没睡过?”男人一副你看你大惊小怪的模样看着她。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她坚决不干,脑袋摇的跟拨浪鼓的似的。   男人去笑道,“我们这的格言是,看了女人的脚就要娶她,你的身子都被我看遍了,嗯兴许也摸过了,事实上,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还什么授受不亲的?”   一句话把凌清然堵个结结实实,顿时脸涨得通红。   打下不去手,骂,她肯定要吃亏。   “好了,再磨蹭就亮天了,赶紧进来吧。”男人有些不耐的说道。   她仍旧不动,才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呢。   “傻了你?”他伸手在她的眼前晃晃。   “要睡你睡,我才不进去。”她气愤的说道。   其实,她是想说,你现在又不能娶我,还说什么注定是你的女人,不要脸。   可是,他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再说,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好像自己巴不得要嫁给他一样,太降低身份了。   “进来吧,我都这样了,还能把你怎么地?”他一脸无辜的说道。   她想想也是,加上困的不行,一翻身到了里面去。   拉过被子,“你给我记住,要是敢把手伸过来,我可是不管你受没受伤,保证会让你再趟个把月的。”她恶狠狠的紧吿着。   男人打了一个哈欠,“你放心吧,我现在没那兴趣。”   一夜无事,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二天中午。   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贺兰枫,忽的做起来,刚要说话,便看见外厅的桌子前坐着一个人。   贺兰枫抬头看着她,笑着说道,“醒了,睡的好吗?”   她仿佛放下了心,慢慢的起身,“你干嘛呢?”   男人见她过来,放下笔就想站起来,她却紧走进步过去按住他,“别动, 你的伤还没好呢?”   他仿佛不希望她看到自己再写什么,她却偏偏看到了。   有些好奇,凑过去,“这是什么?好像礼单什么的。”   “是聘礼!”他说道,脸色沉寂的看着她,“送去沈府的。”   原来是迎娶沈秋歌的聘礼,这个的东西无疑对于她来说是很讽刺的。   “清儿,你生气了?”他有些小心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本该是我的,先都白白送给别人了,我当然生气了,还心疼。”她脸色一沉说道。   男人揽过她的纤腰,“清儿,终有一天,我会紫盖香车,龙晟凤管来迎娶你。”   她的心一顿,这句话曾经她有一个人对她说过。   “什么时候?”她小声说道。   男人沉默,她顿时心中生气,就要与他拉开距离。男人却赶忙搂紧她的腰,“清儿,委屈你做我的侧妃,你愿意吗?” ☆、第六十二章 没了孩子   凌清然顿时一愣,这个问题她真的还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   从前只是想,一定要找个一心一意的丈夫。   不能三妻四妾,她是唯一的正妻。   此时,这个梦已经破碎了,而且她还无可救药的原谅了眼前这个男人。   贺兰枫的一句话,顿时愣怔,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个我没想过,不过我内心深处是绝不会愿意的,我相信。”她说道。   男人却似乎猜到她会这样说一样,“我也不会同意。”   她一时间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解的看着他。   他又继续说道,“对于我来说,你那么重要。我绝对不会委屈你,让你做我的侧妃,让别人凌驾在你之上。”   他坚定的摇着头,“绝对不能这么做。”   她此时也终于理清了头绪,轻声笑道,“我也绝不会同意,我宁可就这样呆在你的身边,也不会与别人的女人去争风吃醋。”   他点头,“是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靠在她的身上,他神色温和有几分迷离。   她长出一口气,即便心中这样说,一辈子无名无份的守着一个男人却当真不是她的作风。   她首先要战胜的人,是自己。   怎样说服自己,并且以后的岁月中自己不会轻视自己,这是个首要的问题。   他的声音传来,“清儿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点头,此时一颗心已经沉沦,她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既然不想让我看见,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他此时应该可以回到静园了的。   他却有些勉强的笑道,“我怕你想来看不到我会担心,所以想等你醒了。其实我已经将这件事交给安叔办了,可是他一向谨慎”   说到此,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好了,我懂。”她轻声说道。   是的, 她懂。   安叔一向谨慎,即使贺兰枫赋予了他绝对的权利,可是这聘礼关乎的不只是一场婚礼而已,其中的实则大有文章。   太寒酸了会让人觉得不重视,太奢华了会让人猜想财富的来源,所以安叔是对的。   “饿了吧,那两个丫头已经温了许久了。”他说道,便开口招呼两个丫头准备。   门开之际她赶紧闪身离开他的半拥半抱,可是看两个丫头的脸红忍着笑的模样,她知道,还是被她们看到了。   不一会桌子上堆了满满一桌子,她当即说道,“这些都太过油腻了,王爷怎么能吃得了呢?”她刚想说要撤掉,就听钟灵笑着说道,“主子,这些都是王爷吩咐给您准备的。”然后手指一旁的小米粥,“这才是王爷的。”   她顿时笑了,是的,那些荤腥的都是她爱吃的。   折腾了一宿零半天,她也果真是饿了。   吃完了饭,他服了药躺下休息。   她见他没睡着,便开口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你,真的要娶沈秋歌?”   他闭着眼睛轻哼一声,“嗯。”   “然后呢,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她说道。   他听出她的紧张,张开眼睛,“她不过是个摆设,就当是沈然留给我的一个人质也好,好吃好喝的养着呗。”   她撅起嘴,“可是你们可是夫妻啊,她要是非要尽妻子的义务呢?”   男人顿时眼睛睁得更大了,“我只是开玩笑的。”她连忙说道。   他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对她无意,不会碰她的。”   其实,她不过是顺嘴一说,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可是听他这样一说,却还是忍不住嘴角一弯。   “你也是真傻,他虽然手上有我的东西,你就没想到他是懵你的,我选妃呢,怎么会落到他们的手里?她喃喃的说道。   男人却坚定的说道,“此次选妃与每次大不相同,最后一天的陷阱重生,我没有确切的把握,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赌。”   她的心中顿时一阵温暖,五指与他交缠在一起。   安叔那天告诉她,沈然为了心头的孙女豁出一搏,拿着她随身的一块佩饰要挟贺兰枫与他一起合演了一出戏。   假扮刺客,让他为救皇上受伤,兵器淬上剧毒,然后买通御医说治愈需要一味药引,真心爱他的女人的鲜血。   此时,她正在雪山之巅、   于是,沈秋歌来了,痛不欲生那一处不表,先说她二话不说便割了自己的一块肉,这才救了贺兰枫。   皇上因为贺兰枫的救驾本已经很欣慰,又见沈秋歌真心对待贺兰枫,便笑着说,差点乱点了鸳鸯谱,于是有了选妃未结束便为贺兰枫与沈秋歌赐婚。   她虽然有些想不通,比如沈然那样心机深厚的人怎么会为了孙女而甘愿犯下这诛九族的罪?他难道不知道一旦暴露,非但沈家完了,连皇后也会受到波及?   再有,贺兰枫何等聪明,他真心喜欢自己,怎么会不暗中派人保护自己,又怎么会如此轻易便受了别人的威胁? ☆、第六十二章下   若是沈秋歌不出现,不给他带着解药的血肉,他不是轻易的便被人除去了吗?   很多环节,她都想不通。   可是,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坠入情网,便会隐藏智商,即使明知道有漏洞,更或者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只愿意相信那个男人。   所以,虽然有着这些不相信,她却一句都没有质疑。   只是,这个男人为她付出的这些,就已经让她感动,足以将这些在她的脑海中一扫而空。   接下来的三天,他一直赖在她的房里养伤。   虽然,夜里也会情不自禁的骚扰她,但是他始终没有真的要了她。   她赶了他很多次,可是每一次他都来一句,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就这么不珍惜?   她便无语了,这句话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便如同一个软肋。   不知道何时,镶进了她的身体。   三日后,就是他的大婚了,到时候不管怎样,沈秋歌都是王府中的主人了。   心中的郁闷,每每想到这些便厚重的不行。   一连几天的晴朗天气,在他大婚前一日突然下起了大雪。   今天早上,他已经离开了青园。   她笑着送他出去,可是心口处却一剜一剜对疼,她知道从此后也许会比现在还要厉害。   可是,她只能坚持。   因为既然认定了事,她就要做下去,绝不能放弃。   所以,她要忍着,拼命忍着,一直忍到他可以娶她,她成了他妻子的那一天。   天空中的雪花,下的绵绵不绝,如同棉絮一般不多时就将整个大地覆盖。   披上斗篷,她让钟灵打着伞出了门。   “主子,这大雪天的你也不怕着凉?”一边撑着伞,钟灵一边说。   她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傻丫头,你不知道下雪的时候最不冷吗?”   钟灵好奇的看着她,“那什么时候才冷?”   “下完雪才会冷,很冷。”   她说道。   “好奇怪啊,为什么泥?”钟灵自己磨叨着。   “不奇怪,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黑的,暴风雨来之前总是最宁静的,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有定律的。”她轻轻的说道,脸色上带着一丝无奈。   钟灵歪着脑袋看了她好久,“主子,我听不明白。”   她笑着解释道,“下完了雪之后就是融雪了,雪融化的时候要吸收大量的热量,所以天地间的热量都被吸走了,自然就冷了。懂了吗,傻丫头。”   钟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好像懂了一些。”随后她突然惊叫一声,“主子,你看!”   她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顿时也是一惊。   只不过几天没出门,那么大的一个院子竟然就移为平地了?   不,这里那天她点了一把火, 可是总不会他真的就没让人救,任由这里被烧没了吧?   想到此,她马上走过去。   此时,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院子,而且还平地起了一处假山。   她走过去,抓住正在打扫的一个下人。   家丁一看是她立即有些害怕,“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急切的问道,“这里的院子都烧没了?”   家丁点头,“可不是吗?”   眼中有些惊讶,似乎在说,不是您放的火吗?   “那住在这里的那位姑娘呢?她怎么样了?”她问道。   “王爷已经安排了别的住处休养,她的孩子没了。”家丁简要而认真的答道。   她顿时倒退一步,钟灵急忙扶住她。   她口中重复,“怎么会呢?”   家丁有些慌乱。“求姑娘放了奴才吧,奴才不敢乱说,否则就会掉脑袋的。”   看着一阵求饶的家丁,她平静了下心情,“你只说她是不是烧死的。?”   家丁左右看看,见没人才敢点头,随后噗通跪倒在地就是一顿磕头,“求姑娘行行好,千万别说是奴才说的,奴才一定忘不了姑娘的大恩大德”   她此时有些头脑涨晕,当时苏晶晶还好好的在外面,怎么就会没了孩子呢?   “好了,你起来吧,我不会说的。”   她走过了那处假山,却突然觉得假山里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赶紧转过视线,自己还真是会联想。   来到静园的时候,又被侍卫挡住,说贺兰枫正在会客。   她极其不淡定的冲着侍卫发了通火,连贺兰枫平日都得哄着她,可是几次三番被侍卫挡在外面,加上她此时心情浮躁,便没控制住。   侍卫十分坚守原则,可是她却非要进去。   所以   没有争吵,她一般不爱吵架,能动手尽量不吵吵。   钟灵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有点功夫,也知道这王府的侍卫不敢真的伤害凌清然,便一点也不紧张的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还时不时的来一句,“加油,主子!打她,哈,漂亮,真给力!帅呆了!”   一肚子的气,她就这么撒在了一个可怜的小侍卫身上。   贺兰博坐在那里终于沉不住声说道,“六哥,你不去看看?”   贺兰枫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你担心她?”   贺兰博顿时语嗟,一张脸难看的要死。   一旁的栾无忧一看贺兰博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些奇怪。贺兰博,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瑞王一句话便变了脸,难道与那个女人还有什么关系?   不对啊,那不是瑞王的女人吗?   “六爷,你的女人还真是泼辣,我很欣赏。” ☆、第六十三章 入宫   贺兰枫顿时投过去一个你想死的眼神,然后起身走了出去。“住手!”他喊了一声,立即分开了正打得火热的两个人。   侍卫马上守住了招式,站好行礼。   她也站在原地,微微喘着。   他走过来,眉头紧锁,“放肆的东西,跟谁都敢动手。”   侍卫单膝跪倒,并不解释,“王爷恕罪!”   “不怪他。”她开口说道。   贺兰枫看着她,“不怪他?难道怪你吗?”   她果断点头,“是,他坚守职责没有错,是我硬闯的。”   贺兰枫与侍卫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尤其是那侍卫,一脸的惊诧。   “你让他下去吧,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忙,可是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问完了我就走。”她说道。   贺兰枫挥手打发下去侍卫,定定的看着她,她今日的眼神比往日不同,一脸的的严肃。   “问吧!”他说道。   “苏晶晶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吗?”她眼中闪烁着期望的光。   不管那女人有多烦人,可是她怎么也不想杀掉一个已经快要降生的孩子。   贺兰枫顿时瞄了眼屋里,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她点头,“是的,我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间害了人。”   他摇头,“,没有,你没害人。”   “那是谁?”她不解。   “我。”他回答的干脆。   女子凝着双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那火明明是自己放的,怎么会是他呢,莫不是他怕自己内疚而故意这样说的?   贺兰枫唇角一勾,轻笑一声,“一个眼线早晚都是要死的,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可惜?”   她顿时命白了,是他有意除掉了苏晶晶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她知道,自古宫廷之间明争暗斗。   也很清楚,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狠心,一个眼线死不足惜,可是她却仍旧觉得心中难受。   “可是,那也是你的孩子。”他间接将自己的孩子杀死了。   眼前的男人今日大不相同,眼角眉间的狠辣一眼望穿,好似脱雾而出,越来越清晰。   “你觉得她配拥有我的孩子吗?”男人冷蔑的说道。   她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雪停了,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进屋吧,你冷了。”他说。   她摇摇头,“不,我回去了。”   转头,她走出他的视线,慢慢的离去。   雪停了,要融化了,所以将天地间的热量都吸走了,她才这么冷的吧。   他的话,她无法反驳。   因为她知道,那都是对的。   而且,她也知道很有道理。   此时心中的寒冷不是因为他杀了一个眼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因为她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而是,他眼神中的冷酷。   虽然,她知道那不是对她,但是这份冷却真的波及到了她的身上。   栾无忧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远去的背影,“八爷,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古灵精怪的女人?”   贺兰博头也没抬,只低头看着手里的图纸,“这话我应该问你才对,一直盯着人家的可是你吧?”   栾无忧收回视线,“我只是觉得她很像天苍女子,又似乎比天苍女子更加出色,有些惊讶而已。”   贺兰博冷哼一声,“惊讶什么?”   “惊讶你们北冥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女子?惊讶这么出色的女子为什么会没有成为王妃?六爷不是喜欢她的吗?”   栾无忧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看着外面。   贺兰枫一直盯着那束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往回走。   贺兰博思绪却也飘得远了,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温柔恬静后的另一面。   那时候的她,还是东盛的公主,钟离月。   她将那个对她起了歹心的男人引到了飞鸿殿,正当男人要行不轨的时候,父皇与贵妃回宫。   她一口咬定,那男人是将她当作了贵妃。   贵妃的几滴泪,终于让父皇下了决定。   将那个男人秘密处死,对外只说是急病暴毙。   那日月头明亮,所以她走出飞鸿殿时脸上痛快的笑意,他一览无遗。   那个被处死的人与他是手足,他唤一声四哥的人。   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小小女子的手上。   他与四哥感情并不好,甚至对他的荒诞不羁很是厌烦。   那时候,他与她已经是好朋友,他跟在她的后头也不过是因为四哥突然找她,怕她会吃亏。   可是,却没想到,一向自视清高的四哥会如此轻易对死在她的手上。   她来到他的跟前,兴高采烈的告诉他,她没有被欺负,她将那个坏蛋收拾了。   甚至,那时候她忘记了死的那个是他的至亲。   那一刻,他便挥去了脑海中的所有不舒服的情节。   一个女人,将你视为最重要的人,甚至忘记你的身份地位,你只是她心中的朋友。   这对于他来说,本就已经很珍贵,更何况,他心中早已对这个女人萌生了好感。   “老八,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突然贺兰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事,路线图可以吗?”他赶紧说道。 ☆、第六十三章下   突然贺兰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事,路线图可以吗?”他赶紧说道。   “嗯,就按照这个路线走吧。”贺兰枫点头,眼神锐利的看着他。   “好,那我先回去了。”贺兰轩起身。   栾无忧也起身,不过他还有话要说,“六爷,我想问你要一个人!”   他轻声笑着看着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顿时眸色一撩,带着几分凌厉看向栾无忧。   “哦,公子想要谁?”贺兰枫也带着笑容看着他。   “无忧,你别开玩笑了,赶紧跟我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贺兰轩去拉他的衣服。   栾无忧却躲开他的手,径直对着贺兰枫说道,,“我想要六爷前几日送去选妃的女子。”   贺兰枫眉眼带笑,“哦,为什么?”语气虽然依旧平和,可是却明显散发出寒凉之气。   贺兰轩一见阻拦不住,索性坐在听着,也不说话。   “六爷别误会,无忧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不一般,有些好奇而已。六爷马上就要大婚了,也没听说册为妃或是侍妾。无忧想若是王爷对她已经不如送给无忧如何?”   栾无忧胆子大的很,说的很是平淡无奇。   贺兰枫也面色不该,轻笑道,“她,是我的女人。无论有没有名份,都不允许别人肖想,公子还是收回心中的那份好奇,好好想想两国邦交之事吧。”   贺兰枫言辞厉色,虽然看不出有多大的怒火,但是十个人都知道他不高兴了。   栾无忧顿时干笑两声,抱拳离去,一句话也没说。   贺兰博随后便起身要跟上,走了两步却停下,“你打算让她无名无份的跟着你吗?”   贺兰枫冷哼一声,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悦,“这个不必八弟操心,你只要替我将六嫂平安迎进府就好了。”   贺兰博顿时身子一怔,随后苦涩敛进眼底。   这一次,贺兰枫的迎娶王妃的主仪官就是他,负责迎亲路线指定,仪仗队挑断以及人确定。   还有最重要的一项,代替贺兰枫去迎接喜轿。   他心头说不出的滋味,开始他以为会亲眼看着她嫁给贺兰枫,从此快乐的生活,可是现在却要去替贺兰枫迎接另一个女人。   第二日,皇帝设宴。   贺兰枫带着她一同进了宫,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皇帝却点了她的名字,要她务必出席。   可是整个宴会上,皇上连看她都没看一眼,估计早把她忘到脑后了。   她很是后悔,干嘛这么听话!   宴会很是庞大,人声鼎沸,明日太子与瑞王一同大婚,举国欢庆,有头有脸的人该到的都到了。   而她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被安排在第二侧道靠近旮旯的一桌。   周围的人她都不认识,但是看起来也都是一些官家小姐,官阶肯定是不高的,否则怎么会在第二侧道就座,可是到底也是比她强的多的。   之前还有人与她热络的打着招呼,但是随着一个人的出现之后,身旁的人都露出无比轻视的眼神。   段霜吐吐舌头,“姐姐,是不是我惹祸了,刚才不该说起选妃那天的事。”   她无所谓的笑笑,“没有,清者自清,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   “她就是那个不怕死的啊,你跟她一组吗?听说她最后拿到了彩旗是真的吗?”   “拿到彩旗又怎么样,瑞王不是照样娶了沈相的千金。”   “也是,也是,只怕这世间也只有一个楚惠兰而已。”   她突然站起身子,眼眸充满凌厉的看向四周云云不休的女子。   古代的女人竟然也这么八卦,跟她一个组的人见识过她的厉害,顿时别过目光不在做声。   段霜立即起身,拉住她的手臂,“姐姐,别生气。”   她深吐一口气,“哪来这么多苍蝇吵个不停,我只是觉得纳闷大冬天的居然还活着。”   然后那些小姐们的脸顿时红一阵青一阵,“霜儿,跟我出去透透气,这里闷死了。”   段霜点头,“好。”可是两个人刚走几步,却迎面碰到段娇。   “爹爹在找你呢,你没事往这下三滥的地方跑什么?”段娇劈头盖脸的便说道。   段霜顿时脸色涨红,心里不满段娇的说法,又不敢顶嘴,又担心凌清然生气。   “去吧,我自己出去。”她看也没看段娇一眼,对着段霜说道。   段霜咬唇,“那怎么行,要不姐姐等我一会,我去看看爹爹找我什么事,然后再回来找你。”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就在门口站一下就好。你快去吧。”   “你到底走不走?”段娇伸手便往段霜的身上掐去。   突然,手被一直强有力的手抓住。   “以后对她客气点,否则要你好看。”随后凌清然给了她一记,你要相信我的眼神。   段娇刚要大叫,她已经放手,但是凌厉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这一刻,一向骄傲蛮横的大小姐竟然有些畏惧这女人的眼神,。   终她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先走了。   段霜眼中雾气重生,鼻音很重的看向她,这一生第一个保护她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去吧,以后她要是再欺负你,就告诉我。”她脸色暖和的说道。   “嗯,一会我再来找你。”段霜含泪转身。   走出大殿,心中畅快多了。   可是,随后心便疼了。 ☆、第六十四章 是真是假   皇宫中没有黑夜,天上月光倾泻,伴着宫灯将黑夜中的皇宫妆点的别有一番景致。   朦胧中的美,朦胧中相拥的两个人。   绕过殿前的长廊,她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觅个清静之地呆一会。   却不想,撞到了人家的约会。   她摇头笑着,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的人,竟然在皇帝对眼皮子地下搂搂抱抱的。   她想转身,却被一个声音定住了双腿。   “别哭了。”   那声音,是贺兰枫的。   她只觉得心中一震,祈祷是自己听错了。   贺兰枫刚才还在前面与众人喝酒,怎么会出现在与别人约会?   可是,那声音她不会记错。   她想走,去前殿看看,不想回头去求证,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动。   “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吗?六哥,我不是做梦吗?”女孩带着哭音说道。   男人答道,“傻丫头,明天我们就成亲了,怎么会是梦呢?”   她心底的弦紧绷的更加厉害,也知道了后面两个人的身份。   贺兰枫,你不是说对她无意,不是说她只是一个摆设吗?   可是,我怎么听出了怜惜疼爱之意?   她不想再继续听,迈开脚步就走,却惊动了贺兰枫。   “谁?”贺兰枫低吼一声。   她知道,此刻他一定发现了她,她走的更快了。   见她不停下,贺兰枫一纵身便落在她的前头。   看清她之后,脸上有丝惊讶,有丝尴尬。   “清儿,你怎么在这?”他开口。   她却满眼都是他脸上的尴尬,一个人之所以会尴尬那是因为,心中不想人知道的秘密突然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所以说,他刚才所表现的才是他对这场婚姻的真实感觉。   “六哥,是谁?”沈秋歌的脚步走过来。   贺兰枫看着她,答道,“没谁,府里的一个下人而已。”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伤心,与之前苏晶晶,和第一次看到沈秋歌抱着他的时候心痛的多。   那时候,她虽然是喜欢他,但是却没有彻底下定决心跟着他。   而此时,她的感情已经毫无保留的付出了。   她唇边一丝冷笑,带着一颗冰冷而受伤的心拔腿便走。   他仿佛想拉住她,还是想说些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只是想马上离开他的视线。   沈秋歌走出来,“六哥,你怎么了?是府中出了什么事了吗?”   他摇头,然后又点头,“有一点小事,你先会里面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沈秋歌,小女人娇柔的点点头。   “我等你。”便目送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急匆匆的走了。   她一个人走很久,终于停下脚步,起伏的胸口仍旧无法平静。   对于这个皇宫来说,她并不陌生,好歹也在这住了几个月。   此时,她心绪烦乱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一会。   前面不远处,就是她之前住过的季华阁,此时整个皇宫最安静莫过于那里了吧。   走进曾经住过的地方,心中顿时涌起曾经的记忆。   里面早已没有人打理,院子里残叶满地,蜘蛛网挂满屋檐,只不过几个月而已 ,这里便已经伴有半点生气,萧条落魄至此。   院子里她平日喜欢做的摇椅还在,她走的时候是夏末,看来真的从那个时候起,这里便再没有人来过了。   将上面的积雪扫净,她便坐了下去。   熟悉的感觉顿时传来,摇摇晃晃才容易入睡,是她上辈子就习惯的。   微微的闭上眼睛,心中仿佛也随着冬日的天气变得寒凉。   想起贺兰枫刚才说的话,她的心有一阵刺痛。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不揭穿他?   为什么要跑掉,又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倏然睁开眼睛,却已经来不及躲了。   那人已经走了进来,一身火红的锦袍,外披一件同样火红的狐皮披风,头上珠翠环绕,一张脸上映着得意的笑容。   “你还挺念旧,进宫也不忘记来昔日居住的地方看看,妹妹,真是好久不见啊。”钟离婉此时已经站在她的跟前。   她不慌不忙的起身,“参见公主!”   “你还不肯承认吗?跟我就别装了,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妹妹,我会护着你的。”她笑着说道。   凌清然,轻轻一笑,“民女的身份陛下早已验过,若是公主不信,民女也没有办法。”   随后她轻轻施礼,“民女告辞。”   “月儿,难到你连自己的宝贝也不要了吗?”钟离婉拿着手里的一根玉簪子说道。   她站住脚步,然后转回身。   眸光落在钟离婉手中那根圆润深紫色的簪子,然后在钟离婉满意的笑容里一步一步走过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的。”钟离婉微笑着说道。   她的目光自簪子上移开,“这是什么?”   钟离婉顿时一怔,随后怒气说道,“死丫头,你别跟我装。你若是不承认,今日我就毁了这个东西。”   凌清然眸子明亮,仍旧那样笑着,将那玉簪夺过来,顺手扔出院子,“这下你信了吗?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你扔了还是毁了我都无所谓。”   “你好样的”钟离婉气的浑身轻颤,然后一跺脚走出院子。 ☆、第六十四章下   “你好样的”钟离婉气的浑身轻颤,然后一跺脚走出院子。   贺兰枫一路上都在琢磨,十分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   下人?说是一个熟人也好啊,怎么就非得说下人呢?   放眼望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季华阁,他想她应该除了那里别无去处。   眼看着就要到达季华阁的宫门前,里面却突然飞出一个东西,直奔他而来。   他顿时侧身躲过,瞄了一眼那个东西。   却在下一刻大惊失色,腾的跳起身子便去伸手去接。   握在手中,他仔细端详。   通体圆润的深紫色,上好的紫玉,玉身上刻着两个小字。   凌天!   那是他的小字,很少有人知道,是母亲在他小时候为他取得,到了今日几乎已经没人知道了。   这紫玉是母亲最喜欢的一支簪子,那上面的小字也是母亲亲手刻上的。   只不过,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小清的手上?   八年前的记忆,渐渐涌出脑海。   那个在风雪中,救了他的女孩。   他将这个簪子给了她,并且许下了承诺,回去找她,迎娶她。   许久,压在心底许多年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他曾经有过一个小新娘,她那么小,也就七八岁吧。   却生的很好看,一双眼睛像天上的明月一般明亮。   “瑞王能否将这支簪子还给我?”他竟然沉浸在回忆中,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了。   抬头看去,钟离婉立在眼前,含笑看着他。   他顿时头脑一热,“这个是你的?”他问道,声音中竟然有几分紧张。   钟离婉点头,“是我的。有什么不妥吗?”   心狠狠的颤抖着,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北冥的皇宫中,救了自己的小女孩,怎么就没想到钟离婉来自北冥,并且贵为公主,便是住在那皇宫中。   只不过,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他含笑着将簪子递给她,“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玉簪子有些特别,不知道公主是自哪里得来的?”   钟离婉看看他,轻声开口,“故人之物,难道王爷认识这簪子?”   她试探性的询问着,眼睛里掺杂着复杂的神情。   贺兰枫点头,眸光深邃,“是的,从前我有个朋友也有个这样的簪子。不过,那上面没有字。”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钟离婉的反应。   钟离婉将簪子放进贴身之处,“那看来王爷是认错了,告辞了。”   她说着就要走,贺兰枫却突然开口,“请问公主,这簪子上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钟离婉见他如此好奇,顿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莫非这簪子与贺兰枫有什么关系?   这东西的来龙去脉,她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个死丫头将这东西视为宝贝一样,她便随手夺了过来,而此时贺兰枫的一连发问,和好奇的眼神,让她突然觉得这东西不同寻常。   贺兰枫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平时一副平和,其实心底冷漠。   她看着他,此时他眼中蕴含的期望光芒,尽管被他小心掩饰着,开始她仍旧看出来了。   “是名字。”她说道,然后便转身而去。   他辜负自己的情谊,她此时心中早已恨死他了,更是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   名字,一个人的名字!   贺兰枫顿时有些眩晕,难道自己错过了恩人吗?   那个在自己被追杀,重病之际不顾危险收留他,为他偷药,照顾他一个月的小女孩就是钟离婉吗?   可是,当时小女孩明明告诉自己,她叫小清,只是一个小宫女。   怎么会变成公主了呢?   回忆起当时,他仍旧记忆犹新,小清身上时常有伤,白天都得出去工作,做的都是,苦力的活。   不知道因为偷着回来给他送饭送药,挨了多少打骂。   可是,小小年纪的她却从未喊过一句疼,更不曾哭过。   正因为如此,他才发誓等自己将来有了本事,一定会回来带她走。   直到,东盛挑衅,他率兵出征。   其实,有个原因就是因为小清。   大获全胜,他派人去宫中找她,几乎找遍了整个东盛皇宫也没有找到她。   他以为八年里,她早已经被折磨死了。   今天,突然巨大的惊喜摆在眼前,可是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小清就是钟离婉。   等到他自回忆里回过神的时候,钟离婉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   他急忙迈出脚步,他必须搞清楚,怎么能让小清嫁给太子?   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忘记了自己是来寻凌清然的。   暗处,一个身影终于走了出来,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远去的贺兰枫,唇边带过一丝微笑。   越来越有趣了,贺兰枫仿佛对钟离婉有些纠葛。   贺兰云看看眼前的季华阁,眸色如海深邃。 ☆、 第六十五章 不做小三   凌清然怔怔的站在那里,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凌天哥哥,对不起,我现在还找不到你,可是我必须得活着。   原谅我没有保护好你给我的东西,原谅我!   想起八年前的那一个月的相依为命,此刻心中仍旧觉得温暖。   那个大男孩,一身傲骨,小小年纪,却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欺负她的人他都为她报了仇。   还记得,他漆黑的眼瞳散发着真诚的光芒,他让她等他。   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可是他却更加像大人,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哥哥。   只不过,一等就是八年,她想他也许早已忘记她了。   “谁欺负你了?”   突然间在院子里响起男人的声音。   她猛然间抬头,却看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参见太子殿下。”她轻轻的福身。   太子微笑着走过来,“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他的笑容,好似春风一般的和煦。   太子她是认识的,不过却从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一向他都是严肃的一个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温和的笑。   “怎么了,六弟欺负你了?”太子轻声的说道。   她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哭?”他说道,声音中仿佛有几分关切。   她顿时有些答不上来,她心里想说是沙子迷了眼睛,可是这个似乎有点蒙人太明显。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她差点想去撞南墙。   心里想想也就完了,怎么能说出来呢?还不如说被沙子眯眼睛里呢。   顿时贺兰云一愣,他真的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而且还仗义的很。   “就因为我是太子,所以你必须得说。”他说道。   她心想完了,太子殿下火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收回来的道理。   再说当初在皇上面前也没少为难贺兰枫与自己,他那时候也很想找到证据证明她就是钟离月,然后杀了她吧。   想到此,她心中的火很快就将顾虑淹没,她清清嗓子说道,“太子殿下是命令我吗?”   贺兰云点头,看不清喜怒,“你要违抗命令吗?”   她想刚刚一句我字已经大不敬了,若是他有心怪罪怎么也跑不了,莫不如赌一把。   “你要杀了我吗?”她问道,语气平和,不急不怕。   反正有贺兰枫在呢,他怎么也不至于因为不告诉他自己为什么哭就杀了她吧。   太子却突然笑了,然后看着她,“我倒是知道老六为啥喜欢你了。”   见他笑了,她也就不怕了,放下了心。   “为啥?”她也笑了。   贺兰云的眼神蓦地停滞了一下,她的笑容有种魔力。   见她盯着自己看,忽的脸上一红,她垂下头去。   贺兰云立即醒悟,轻咳一声,“因为你很可爱!”他说道。   凌清然敢保证,他纯粹是瞎掰的。   她真的跟可爱挨不上边,不萌,不乖,不听话,外带不会撒娇。   可是人家太子已经说了,也不能反驳啊。   “谢谢太子夸奖,民女先告退了。”   她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可是她还没等走出宫门,便被人飞快的拉住手臂,然后一闪便进了屋里。   整个过程犹如闪电一般,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刚想叫唤,却被人及时的捂住嘴巴。   她转身看过去,便不再挣扎。   贺兰云用口型说道,“有人。”然后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她点点头,随后他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两个人齐齐自破旧的窗户纸缝里,往外看去。   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她顿时脸上一喜,随后又一忧。   喜的是,进来和这个人她认识,忧的是此时她不能出去,也可以说此时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正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且还贴着这样近。   进来的人,就是贺兰枫。   他脚步很快,脸上有些着急,走进来之后明显有些失望。   她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太子殿下为嘛靠自己这么近,脸几乎与她的脸贴在一起。   她刚想与他拉开距离,贺兰云马上便阻止了她,并且用眼神告诉她,只要一动贺兰枫便会听到。   而此时,她确实也更加坚定了不能让贺兰枫发现自己的决心。   于是,果断的点头。   贺兰云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等她再往外看去的时候,却猛然间出了一身冷汗。   那双此时正盯着她看的幽深眸子,不是贺兰枫的还能是谁。   她顿时紧张的不行,看贺兰枫的意思,仿佛是发现了她一样,眸色萧寒。   要不是贺兰云拉住她,她几乎要冲出去先坦白一下了。   她转头看向贺兰云,贺兰云用口型说道,“他看不见。” ☆、第六十五章下   她想了一想,才终于有些反映过来。   此时是黑天啊,他除非有火眼晶晶,否则怎么能看清这黑黑的房间里。   顿时放下了心,她心中暗骂,怎么此时自己跟偷情害怕被抓一样呢?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转身离开了院子。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刚才很紧张。”贺兰云说道。   她一下跳到了一边,与贺兰云拉开距离。   “当然了,你不紧张啊?”她说道。   太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紧张?”   “那你干嘛带着我躲起来?”她说。   贺兰云走近她说道,“为了怕你被老六误会啊!”   她顿时一愣,随后福身道谢,“多谢太子殿下了,那么民女告辞了。”   谁知道,她刚迈出去两步,背后好似被什么挂住了一般,脚下一滑便往摔了下去。   身子被人接住,抱在怀里,仰面看着贺兰云,竟然觉得这张脸有几分熟悉。   像是许久之前就认识 了一般,她愣怔的时候,一双冰冷的唇吻了上来。   唇上的冰冷,让她一激灵,等她想挣扎的时候,贺兰云已经将她扶起站好。   “对不起,我踩到你的裙子了。”男人一脸淡然的说道。   刚才的那一吻,难道是自己幻想的吗?   凌清然,你没病吧,随便对个美男都这样怀春吗?   她脸色此时爆红,一个字也没说拔腿便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男人浅浅的笑着,不自觉的伸手轻抚上自己的唇。   她几乎小跑了一路,直到撞到了一堵人墙才算是停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忙道歉,也没有抬头看看到底撞上了谁。   贺兰枫皱着一双眉头看着她,“你慌张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才抬头去看。   看见贺兰枫这张脸,便想起了刚才的事,不自觉的又有些心虚,心中的怒气此时已经散了大半。   仍旧撅着嘴,“见鬼了,你不怕啊。”   贺兰枫柔声说道,“去哪了?”   她看了他一眼,“你管好你的新娘子就好,管我去哪呢?”   见她酸溜溜的模样,贺兰枫才终于笑了,将她拥进怀里,“除了你我谁也不管,只管你,行了吗?”   她挣扎着说道,“拉倒吧,你管的人只怕可是不少呢?”   他不肯放手,强压着将她抱在怀里,“真生气了?”   她放弃了挣扎,乖乖的趴在他的怀里。   其实,她知道没有理由生气的,既然自己已经默认了他要另娶别人,就要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他不可能真的拿一大活人当摆设吧,怎么也有应付的时候。   见她不说话,他以为她还在生气。   “清儿,我知道你难受,以后我保证不会让你再看见我与她在一起。”   他轻叹一声,“要不我给你另外买个宅子吧,这样可好?想你了我就去看你,只有我们俩。”   她果断的摇头,“不行,那我不成了小三了?”   没想到,在流行小三的二十一世纪她没有争得一席之位,倒是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活脱脱的当一把小三。   她才不干呢。   “小三?”贺兰枫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她也懒得跟他解释,“要搬也是她搬,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这一点,她是不会让步的。   贺兰枫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烈的反对,一般人都会乐得接受。   他忘记了她本就不是一般人。   “好,我知道了。”他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出来是来找我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他点头,“嗯,我以为你回了以前的院子,结果我去了没找到你。”   她假装无意的问道,“那里还跟以前一样吗?已经糟的很狼狈了吧?”   他一顿,随后说道,“跟以前差不多。”   “屋子里的摆设呢,都还在吗?”她继续问道。   贺兰枫摇头,“我没进去,不过屋子里好像有人住似的,我隐约感觉到屋子里有人,还不是一个。我本来想进去了,后来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了。”   她顿时心头一跳,“那你看清住的是什么人了吗?”   他盯着她不说话,“你好像对这件事很关心。”   她撇了撇嘴,“那好歹也算是我的故居,关心一点有错吗?”   他点头,“没错,走吧,宴会快结束了。”   她跟着他往回走,却也没敢再问。   刚走到大殿门口,便看见沈秋歌站在那里翘首望着。   见他们走过来,忙几步走过来,上前便挽住贺兰枫的手,“六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了。”   贺兰枫有些不自在的想抽出手,“我出去了一下,你出来干嘛,外面冷,快进去。”   沈秋歌却不放手,“那我们一起进去吧。”听着他近乎关心的话,她的脸升起红色的云朵。   凌清然越过两个人就往里走,“等等,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沈秋歌看见凌清然顿时紧张问道。   她懒得理会这些事,一副交给你了的眼神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开口说道,“她有些不舒服,我陪她出去走走。”   沈秋歌顿时脸色不好看,眼睛撇过凌清然。   凌清然的事,她是知道的,当然包括她怀过贺兰枫的孩子,后来流产等等。   “六哥,她以后还要住在王府吗?”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贺兰枫眸光看向凌清然,然后肯定的点头,“是的,她会一直住在王府,永远不会离开。所以,你以后要好好与她相处。”   她没想到,贺兰枫会如此说。   刚才不是还说她是下人么?   沈秋歌面色一怔,眉头纠结在一起,打着结。   好久,她几乎都想拔腿走了,才听到沈秋歌如蚊的声音传来,“我叫沈秋歌,我会对你很好的。”   她顿时一怔,看向那个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女孩。   一个人到底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强迫自己去接受他另外的女人? ☆、第六十六章 随军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沈秋歌有些可怜,要是她知道自己一心爱着的男人心中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摆设,一颗棋子,她还会不会这样无悔,会不会这样忍着心中的疼,去与另外一个女人示好。   沈秋歌见她不说话,有些尴尬,双手绞着手里的丝帕,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   “你也累了,先进去吧。”贺兰枫以为她是故意不理会沈秋歌,对沈秋歌说道。   沈秋歌自然是乐得离开,此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心地单纯的少女,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圆滑寒暄。   在她转身之际,她依旧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凌清然。   看着两个人进去的背影,凌清然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现实与谎言在这个国度让人更容易清晰的看见,她越想逃离最后却到底陷入其中。   此时,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一辈的那场婚礼。   那个男人自小与与她相识,宠她,爱她,让她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婚礼当天,她才知道,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早有预谋。   她是私生子,是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承认的孩子,她以为只要她不说,这会是世上永远的都秘密,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可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   那个男人自小便知道她的身份,刻意接近,故意将她宠上天,在艰难辛苦的生活中,让她觉得已经身在天堂。   她想从没有人参加过那样的婚礼吧?   自己身穿婚纱赶到礼堂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的未婚夫却已经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正在说着本该与她说的誓言。   极度讽刺,就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而原因却是那样的简单,更让她觉得那样的荒唐。   他与给了自己生命的那个男人是世仇,所以他要报复,不放过那个家族中的任何一个。   当然也包括私生子,一辈子未得到承认的她。   她当时疯狂的想杀了那个男的,干她什么事,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可是无疑她却成了他报复最深的一个对象。   此时,看着眼前逐渐变小,已经落座的两个人,她心中突然间变得很是沉重。   那个女孩,多像当初的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去与自己男人另外的女人示好。   而这也就是,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悲哀吧。   她清楚的看见了沈秋歌凝白的小拳头,眼中的嫉妒与愠怒。   那也是一个心中有抵抗情绪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份勇气如同上辈子的自己一样,得不到的就毁掉。   一束火辣的目光,投向自己,她立马转过视线。   黑漆的眼瞳正盯着自己,深邃似海,带着近乎温柔的东西。   她赶紧垂下头去,迈开步伐离开这个容易惹人注意的地方。   贺兰云,眸光带笑的挪开视线。   她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抬头看见,沈秋歌坐在他的身边,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身侧。   他不时的垂头看她,引得皇上沈然等人一阵欣慰开怀。   每个人身边左右都有火炉燃着,那是上好的无烟白煤,红彤彤的火炭让人看着都觉得暖和。   可是,少女却娇柔的打了一个寒颤,男人温柔的 将少女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你侬我侬的情景,她以前在韩剧中见得多了,每一次心中都会有些小感动。   此时,却有些冷,她觉得很冷。   举杯,又是一杯。   古代的米酒还真是很纯,纯粮酿造,合起来醇香绵长,很是好喝。   只是,此时她的嘴里无论喝下什么都会觉得苦涩。   贺兰博紧张的看着她,一双眼中似有很多话要说。   她看到了,却只当没看到。   面对贺兰博,她无话可说,自己的笃定与他的祝福,此刻都成了一种讽刺。   贺兰枫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钟离婉的身上,而她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依旧面色不改的坐在那里与贵妃,淑妃闲聊着。   贺兰香一双乌黑的小眼睛,只盯着顾蕴一个人。   流烟看着女儿的神情,又看看顾蕴,顿时脸色有些不悦。   皇后坐在大殿上,面色端庄,温和的笑意下,掩饰着不为人知的恨意。   放眼看去,只有贺兰祺没有出席,她怎能不恨。   太子,笑意温和,面色从容。   大殿上,形形色色的眼神,形形色色的内心,让她觉得十分的厌烦。   看着贺兰枫的与沈秋歌的暧昧,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作祟,她突然看不下去了。   站起身子,她再次走出大殿。   大殿外不远处就是昔日的莲花池,只不过此时莲花凋谢,水也早已结了冰。   冰面上别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夜里尤其显得明亮。   身上突然一暖,一席大麾披在自己的身上。 ☆、第六十六章下   她连忙闪身,却被人按住。   “天冷,别着凉。”   转回头,她有些紧张,心中不由得暗道,今天晚上是什么日子,怎么这男人阴魂不散呢!   贺兰云见她眉头紧锁,微笑着退了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殿下, 怎么出来了?”太子的举动,让她心中安了许多。   贺兰云没有看她,只是轻声说道,“那你怎么出来了?”   她一怔,然后说道,“这也是命令吗?”   贺兰云摇头,“我从未想过命令你,只不过是你时刻防备着我。你不爱说就不说吧,我只是想透透气便出来了,没想到遇到你。”   他的声音与以往完全不一样,此时的他,好似一个邻家大哥,声音柔和,面色沉静。   她也轻松了许多,“不才,我也是想透透气。”   两个人相视一笑,在池塘边站了一会。   无语。   “若是有一天想离开那里,可以来东宫找我。”   良久贺兰云的声音传来,有几分飘渺。   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了贺兰云的背影。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让她如此亦真亦幻的,猜不透?   他不问她与贺兰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当上王妃?   却好似看透了她的心一般,知道她想离开。   去东宫?找他?   呵呵   就算真的无路可走,她却怎么也不会走到钟离婉的门前。   况且,贺兰云说的去东宫是什么意思?   思绪被脚步声打断,刚要转身,身上一凉。   随后一暖,她被人拥至怀中。   挣扎,用力挣扎。   却在一句清儿的低唤声中系数化解,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她伏在那人的怀中一动不动。   感受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和隐隐传来的愠怒。   “清儿,以后不准随便乱跑。”他说道。   她摇头,“我没有,你不是找到我了!”   “你刚才生气了,因为沈秋歌!”男人终于说道,而且用的还是肯定句。   她缓缓抬头,然后离开他的怀抱,“我不是生气,只是那个时候面对她,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兰枫点头,“我懂。”   “不,你不懂。”她摇头轻笑着说道。   贺兰枫不解的看着她,“清儿,今日我真不该让你来。”   他后悔了,此时的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 最好放在家里,别带出见人的好。   “来都来了,你没机会后悔了。”她笑着说。   “我们回去吧。”他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那件大麾,“那个”   贺兰枫却板起脸说道,“以不要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她吐吐舌头,原来他都看到了。   此时只有点头的份,她乖乖的跟着他往回走。   玉龙关告急,大婚退后,瑞王挂帅执掌兵符,率领十万大军赶往玉龙关。   大军名号,瑞军。   就这样,原本的大婚又被搁置,她的心情突然轻爽了许多。   第二日贺兰枫出征在即,她正想着要早点出门送他,一早安叔便来到青园,让她去前厅。   从来没有这样郑重的召见,她想一定是出了大事。   赶紧带着钟灵与小蓝赶到静园,在院门前,侍卫在她走近的时候,突然行了一个十分正规的军礼。   她顿时有些惊讶,她不过是个女眷而已。   仔细看去,才了解,原来是上次那个与自己动过手的侍卫。   “姑娘请进,王爷在等着您呢。”侍卫有礼而谦卑的说道。   她微笑点头,“辛苦你了,好好干,我看好你。”   侍卫顿时脸色一红,却响亮的回答着。   走进大厅,贺兰枫果然正在等着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她说道。   贺兰枫面色平静,伸手递给她一套衣服,“换上。”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眼神不由自主的有些警惕,“你要干什么?”   出征在即,难道他还想玩点什么暧昧?   贺兰枫凝重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轻视,“你别胡思乱想了,快去换上。”   她仍旧抱着手中的衣服看着他,“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意思啊,一进屋就让我脱衣服,我想不多想都难啊。”   “我只问你一句话,想跟我一起去玉龙关吗?”他说,面色严肃。   她听了顿时一愣,随后目光露出一丝惊喜,“什么?你说真的吗?”   他点头,很郑重的那种。   “如果你再不去换,只怕大军就出发了。”贺兰枫故意说道。   她顿时抱着衣服跑进里屋,心中雀跃不已。   大军开拔,皇帝在城门外亲自送行,文武百官系数到场。   场面盛大自是不必多说,单说出了帝都,他骑在马上,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   “骑马可以吗?”他轻声问道。   “可以。”她点头,脸上带着兴奋之色。   真的没想到,贺兰枫会带着自己出征,而古代的战场却是她梦寐以求一见的。   他随后温和的说,“我让七夜给你备了马车,你若是累了就去休息。”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辆四匹马的马车跟在后面,她点头,心中一阵温暖。   “为什么带我?”她心中疑惑。   “因为你只有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放心。”他答的很是干脆,她相当满意。   突然,有侍卫过来禀报,前方有人拦住去路。   他脸色顿时一变,说了句好,便驱马冲了出去,她紧随其后。   队伍前面,一匹白马矗立。   她顿时心中明白一二,远远的停住,只看着贺兰枫会如何处置。 ☆、第六十七章 出谋划策   站在前面的人正是沈秋歌,沈秋歌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贺兰枫,马身上背着包袱。   “你怎么来了?”贺兰枫眉色一紧,说道。   沈秋歌缓缓说道,“六哥,带我一起去吧。”   “胡闹,我是要去战场,你以为是去游山玩水吗?”他语气不悦,带着责备说道。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沈秋歌下定了决心大喊道。   贺兰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军中纪律森严,岂容女子随军?来人,送她回去。”   他一声令下,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沈秋歌将他如此决绝,顿时脸上落下来泪来,“六哥,求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帝都等你,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   贺兰枫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但是语气已经不如刚才那般严厉,“圣旨已下,你已经是我贺兰枫的王妃,等着我回来娶你。”   随后,命令人将她送走。   看着沈秋歌, 恋恋不舍的神情,她有些不忍。   她一定是很害怕,很彷徨吧?   否则,也不会一个人跑出来,可是,她却不明白,到底还是不明白他若是想带她,怎么会等到她一个人跑来。   若是,她知道,自己此时就在军中,又会作何感想?   沈秋歌的眼神略过她的身影,她条件发射的低下了头。   她不想,看着这个天真的傻女孩肝肠寸断。   沈秋歌那一瞥,却真的自心里觉得奇怪。   她只是觉得那束身影很熟悉,但是却终没有看清。   马不停蹄,到达玉龙关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天之后。   八天的日夜兼程让她将开始时候的兴奋都彻底磨灭掉,替代下来的是筋疲力竭的疲乏。   吃不好,睡不好。   这期间,贺兰枫无时无刻不在研究玉龙关的形势,以及对敌之策。   甚至在吃饭的时候,骑马的时候都在想着。   镇守玉龙关的首领,是老将军何武,听说是国家元老,皇上十分信任的一个人,已经镇守边关二十年。   贺兰枫等人到达玉龙关的时候,玉龙关四周已经被人包围十日之久。   也就是说他们出发的前两天便已经被包围了,可是玉龙关问题这么严峻,朝廷却一直没有得到真实的消息。   这样说来玉龙关这里不只是战事严峻,其中也必定还有玄机。   贺兰枫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选择了突击敌营。   他将兵力分散,让敌人以为到的只不过是前方先锋,瑞军主力还未到,掉以轻心。   而率先突击敌军主营的是前锋营,由七夜率领,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敌军主帅大营被毁,顿时惊慌失措,纷纷赶来支援。   此时, 两外四股隐藏的瑞军,趁机将其他营帐踏平,并且烧毁了敌军的粮草库。   一切都只在一瞬间,敌军十五万大军溃不成军,营地破败。   玉龙关栗煌城城楼上欢呼声震耳,大开城门将贺兰枫大军迎进城。   玉龙关地处北冥与南滨过边界,山脉起伏,地质资源丰富,盛产煤矿,而且此关也是进入北冥的唯一关口。   所以,南滨这一次是摆明了要抢夺玉龙关,霸占北冥的大门。   何武率领关内所有将领,在议事大厅中叩见了主帅,贺兰枫。   贺兰枫一身黑色铠甲,头戴黑金武冠,英气逼人,不怒自威。   他却谦恭有礼,任由守军将领侃侃而谈,为自己贴金抹银,为各种破绽找各种理由。   她被七夜带到了一处独立的院子安歇,里面很是豪华,应有尽有。   连日来的赶路,实在是太累了,洗了澡之后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月黑风高。   肚子里咕咕的叫着抗议,她自床上起来,推开门便想出去看看,顺便找找贺兰枫。   门刚推开,便看见两个人守在门口,一见她连忙失礼,婢女说道,“姑娘醒了,饭已经备好了”   她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守在静园门口的侍卫和一个陌生的婢女。   像看到了自己人一样,心中踏实了不少。   不一会功夫,侍卫便将饭菜端了上来。   她真是饿了,坐下便吃起来,顺便打听起来,“王爷呢?”   “王爷还在军事大厅与众位将军议事!”侍卫答道。   “那他吃饭了吗?”她问。   “这个属下不知道,属下只是奉了王爷的命令,保护姑娘。”他不卑不亢的答道。   她点头,原来如此。   “你们吃饭了吗?”她抬头看向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侍卫和婢女当即一愣,好似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随后还是答道,“属下/奴婢吃过了。”   她轻轻一笑,心想她睡了这么久,他们估计是一直在门口守护着,怎么会有功夫吃饭呢?   却也没再问,这就是各自职责不同,她懂,看向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夏寒。”侍卫答道。 ☆、第六十七章下   “夏寒。”侍卫答道。   “夏寒,你可以陪我出去看看吗?”她说道。   夏寒点头,“可是,王爷并没有说不让您出去。”   她顿时心中很是庆幸,按照这个孩子的个性,如果贺兰枫真的说过一字半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自己出去的。   不过,也正是这个个性,她对夏寒才有几分欣赏吧。   玉龙关,在高处看的确犹如一条巨龙一般,横在北冥与南滨之间。   历年来,两国一直为这座山脉争夺不休。   谁都想将玉龙关据为己有,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完全的解决这个主权问题。   北冥与南滨都将玉龙山脉化为自己的版图之中,从未放弃过。   这些年,北冥强大,南滨地处偏寒地区,国家经济,物质文明都很落后,自然没有力量与北冥抗衡。   可是,近几年南滨国军事发展迅速,而北冥却停滞不前,今日来犯早已是必然。   站在玉龙关栗煌城的城楼上,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连绵不绝的战营,一片灯火犹如长龙般亮在黑夜中的玉龙山脉中。   敌人的战营早已经恢复当初,她不禁感叹,好快的动作。   竟然让南滨打到了玉龙关主城栗煌城下,最好的阻击时机已经错过。   她心中突然有个想法,看着不远处连绵的山脉。   若是早有防范,将敌人阻隔在山脉之前,那么这一仗南滨根本打不赢。   易守难攻之地,如是再加上长城那样的防范建筑,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以,她确定,城中有奸细,大有可能是通敌的将领。   否则,玉龙关二十万大军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敌人度过山脉攻到城下?   而朝廷,为什么一直以来只接到马贼,匪徒骚扰边关的通报?   城墙下的护城河中,水已经干了,城墙老化,想攻入其中并不难,可是为什么敌军只是围困,而不进攻。   说明敌人对城内的状况掌握的很是清楚,粮草一尽,不费一兵一组便可大破玉龙关。   双眼微眯,这人倒是十分的阴险。   想到此,她不觉得打了一冷颤,两军交战最忌讳的便是内奸。   “姑娘,夜深了,咱们回去吧,王爷回去看不见姑娘会着急的。”夏寒走上几步说道。   她点头,随着夏寒走下城楼回到了住处。   果然,一进院子便听到贺兰枫发脾气的声音。   她赶紧快走几步走进去,门开着男人怒气的脸一下跃进她的视线。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走进去。   地上跪着一个婢女,背脊挺直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是之前服侍她沐浴的婢女。   “你去哪里了?”他依旧怒气不减的说道。   她走到他的跟前,“我只是出去走走,就因为这个生气吗?”   “夏寒,我不是让你好好保护她吗?”他不对她发怒,看向夏寒。   夏寒单膝跪倒在地,“请王爷责罚。”   “他一直在保护我,你这是干什么,若是要罚就罚我好了,与别人无关。”她故意沉起脸色。   “你们都出去吧。”许久,寂静中男人终于开了口。   两人如获大赦,赶忙走出去,带上门。   他一个人坐下,脸色依旧很难看。   她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便先走到他的跟前。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以后我不会自己跑出去了还不行吗?”她拽着他的袖子。   男人伸手捂住她的手,严肃的说道,“这里不比帝都,处处透着危险,你明白吗?”   她点头,在城楼上想明白了以后,更能体会贺兰枫此时的担心。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她轻声说道。   贺兰枫眸光似水,黑如潭底。   “委屈你了。”   她摇头,心疼的扶上他黑青的眼眶,“顺利吗?”   男人点头,但是她却看出了其中的坚韧。   “你骗我,很棘手是不是?”她的小手轻轻带过他紧皱的双眉。   他突然一怔,“怎么说?”   她笑着摇头,“你们这里不是那个什么女人不得干政吗?我说了,不是有罪了吗?”   男人眼中更加惊异地看着她,“是后宫不得干政,你又不是,没事的,说来听听。”   她其实也不过是说着逗他玩,也是试探他是不是原意听。   既然他要她说,那么她就说一说。   “城中有内奸通敌是不是?”她严肃的说道。   贺兰枫的眼中惊讶,“继续说!”   她便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和想法说了一遍,贺兰枫慢慢的脸色竟有些缓和。   “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知道想的对不对,你凑合听一下,若是说的不对,就当我给你讲笑话了。”   男人的眸光却越来越深邃,突然捧起她的小脸仔细端详起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她心中一颤,脱口而出,“你看出来了?”   男人顿时越加惊讶,“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呵呵的笑道,“我几次死里逃生,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至于从哪里来的,这个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他点头,其实不过也是逗弄她而已,是以对她的话也并未往心里去。   “我刚刚猜得对吗?”她问轻声的问道。   男人点头,“嗯,说的很在理。”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要赶快将这个内奸找出来啊,否则会坏了大事的。”   他双眼微眯,神色阴沉冷静。   “我还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将他揪出来。”   “当然要,这样的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她急切的说道。 ☆、第六十八章 立威   贺兰枫脸上慢慢映出笑意,“那你可有良策?”   “啊,你问我?”她眸色惊讶。   “你看出了问题,当然也要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啊。”他存心逗她玩。   她却当了真,当即埋下小脑袋冥思苦想起来。   “我累了,你陪我躺一会吧。”男人伸伸酸疼的腰。   “喂,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他见她不说话伸手去敲她的脑袋。   “别打扰我,我正在想对策,没看到啊?”她没好气的说道。   男人呵呵的笑道,“别想了,这种事情交给我,你只管服侍好我就行了。”   随后,附带上一抹坏坏的笑。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就为了你这几句话,我也要自己想出办法,然后让你服侍我。”   她得意的模样,又引来男人爽朗的笑。   门外的夏寒,脸色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看屋里。   “好,那你想到了吗?”他躺到床上,一手支着脑袋说道。   她自椅子上一下蹦下来,来到他的身边坐下,眼睛里泛着闪亮的光芒,“我们来招反内奸怎样?”   他有些好奇,反内奸?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女人很认真的点点头,“他不是将咱们的情况都告诉给敌军吗?那么咱们就配合他,将假象当做真相带给敌军。”   他笑着揉揉她的头,“这就是你的说的反内奸啊?”   她肯定的点头,“是啊,怎么不好吗?”   他眼中带着几分惊讶,这女人竟然有如此觉悟,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嗯。很好。”   “那就好,怎样,我不用服侍你了吧?”她得意的笑道。   他双眼都荡漾着微笑,“是的,那么就让我来服侍你吧。”他笑着说道,声音暧昧极了。   顿时,她大叫,“不......不必了,我自己睡就可以。”   他反手将她搂在怀里,抱躺在床上,“别动,陪我睡一会。”   她见他没有过分的的举动,便不在动,乖乖的委在他的怀里,她知道,他最近累极了。   “以后不要随便出去,我不想让别人找到我的软肋。”   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心中有些惊喜来自他话中的软肋两个字,她是他的软肋!   一个人,最在乎,最脆弱的地方,才会称之为是软肋。   “知道了。”她温柔的答道。   他很奇怪她竟然答应的如此痛快,“你不怕闷吗?”   “不怕,因为我很乐意做你的软肋。”她满足的笑道。   怀抱紧了紧,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深重。   第二日,天还不亮,他便悄然起身。   虽然,动作很轻,但是她还是醒了。   “你这么早?”她朦胧着双眼说道。   贺兰枫来到她的跟前,将她按下去,“继续睡,天还很早,我去看看。”   她点头重新缩回被窝中,“你小心。”   男人点头,“你没事别乱走,夏寒和紫薇会保护你,你有事就叫她们。”   紫薇,紫薇是谁?   正在思索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出了房间。   随后,她也想到了,应该是那个服侍自己沐浴的婢女,她叫紫薇吗?   那不是格格吗?不过没有林心如好看。   想着,沉沉的又睡去。   贺兰枫来到议事厅,随自己来的将领都已经到了,何武也已经到了。   他来到主位上,扫视四周,“还有谁没到吗?”   “回王爷,驻地将领魏凯,林冠,齐克军还未到。”统计官报道。   顿时眉峰凌厉,他看向何武,“何将军,魏将军他们可有与您打招呼。”   何武微欠着身子答道,“末将不知。”   他眸光中自昨日到现在便十分不甘,统领玉龙关二十五年,今日却成了副将领,一时间心中不服。   贺兰枫顿时眸露寒冽,手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大敌当前,竟然如此懈怠,来人,去将他们给本王抓来。”   禁卫军都是跟随贺兰枫多年的死士,忠心耿耿,身怀绝技。   他一声令下,顿时禁卫军统领,肖林便带兵离开。   大厅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多说一句话。   玉龙关守军,共二十万,之前与敌军有过三次交锋损伤了八万人,此时共有十二万人。   将军五人,中层将领,十人。   贺兰枫坐下,十万大军,将军两人,中层将领五人。   两股势力,两片军心。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魏凯,林冠,齐克军被带上大厅,几个人都挂了彩,想是被抓的时候与禁卫军起了冲突。   几个人嚣张的很,进了大厅站而不跪,情绪激动的吵吵着。   “回王爷,魏凯,林冠,齐克军,带到。”肖林在帐外复命。   “带进来。”他冷声说道。   几个人被推进来,面色不忿。 ☆、第六十八章下   几个人被推进来,面色不忿。   “王爷,属下赶到的时候,三位将军怀抱女人睡得正好。”肖林说道。   他点头,心头的气氛更浓。   魏凯率先说道,“瑞王殿下,您这是何意,莫不是新官上任你也要烧把火,将咱们驻地守军都除去吧。”   林冠也双眼血红,“是啊,想咱们为了国家镇守边关,在这苦寒之地一住就是半辈子,现在有人来了想擎个现成的功劳,真是冤枉。”   “啥也别说了,要怪就怪咱不是个王爷贝子啥的。”齐克军一旁哼哼道。   “大胆,见了王爷还不跪下!”肖林厉声说道。   几个人冷哼一声,拧着脖子不肯跪下。   贺兰枫示意肖林退下,然后对着几个人说道,“你们都说完了?”   几个人鼻腔中冷哼一声,“说完了。”   “我问你们,在这苦寒之地镇守边关为的是什么?”   贺兰枫眸光如电,语气萧寒的说道。   “当然是为了国家百姓。”几个人异口同声。   “好个为了国家百姓,那么我来问你们,敌人兵临城下,城中几十万百姓人心惶惶,食不果腹,便是你们的功劳吗?”   贺兰枫的话顿时让所有人一震,没人敢在说话。   昨日,他谦恭的走进大厅,对玉龙关守军只有感谢没有责备,今日却话锋一转,凌厉无比,让所有人为之一振,这个谦恭的皇子,何时这样犀利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而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身为将领不能以身作则,城外敌军虎视眈眈城内百姓人心惶惶,你们却还有心搂着女人睡觉,与军事厅迟到!”   “军令如山,身为军人,你们自己说,该当何罪!”   贺兰枫面色阴沉,一双眼睛锐利无比,周身散发着雷霆之怒。   大厅中顿时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们没有接到命令。”魏凯说道,随后两个人也附和着说道。   此时,他们嚣张的气焰已经散了,几个人偷偷的你看我,我看你,做着盘算。   贺兰枫眸光一转,看向传令官,“昨晚是谁传的命令?”   传令官是何武军中之人,被问答连忙回道,“回王爷,是属下。”   “这几位将军可有传到?”   传令官有一丝停顿,“属下特意交代,一定不会落下的。”   “特意交代?你的意思,这令不是你亲自传的了?”贺兰枫双眼寒冽。   传令官顿时吓得颤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恕罪!”   “身为传令官,胆敢玩忽职守,来人,拉出去砍了。”   贺兰枫怒声喝道。   “王爷,属下以向上人头人头保证,绝不会疏漏。”传令官垂死喊道。   贺兰枫冷喝一声,“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有些事情错一次,便会丢了性命。带下去。”   此时,魏凯几个人有些慌张,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   贺兰枫将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如果传令官玩忽职守,那么按时而来的这些将士是接到了谁的命令?”   “王爷明鉴,属下的确是没有接到命令,否则属下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置军令与不顾啊。”   魏凯高声呼道,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明鉴!”其余两个人也跪倒在地。   此时,他们知道,何武已经无法保护他们,而这昔日里一直传言懦弱的王爷此刻却的确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   “王爷念在他们是初犯,时下又是用人之际,还请王爷从轻发落。”何武终于说话了。   贺兰枫微闭双眼,做沉思状。   此时,陆续有人求情。   其实,他也不想两地交战时斩杀大将,不过军心散漫,对他心有不服者,必须要警示。   那个传令官便做了垫背的,不过也是死有余辜。   气氛紧张极了,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将会是怎样的。   良久,他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念在尔等初犯,死罪可免获罪难饶,各领五十军棍。帐中小妾,杖毙!”   他缓缓说道,语气却寒冽的很。   魏凯却当下急了,“王爷,罚也罚了,凭啥还要杀我帐中的女人?”   玉龙关的人都知道,魏凯平时最是好色,尤其最近迷上一个异域女子很是宠爱,走到哪里都带着。   贺兰枫顿时唇边冷笑,“两军阵前,沉迷女色,死不悔改,留着无用。”   人们只觉得一阵冷风刮过,还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到咕噜一声有什么落到了地上。   低头看去,顿时一阵惊呼。   魏凯的人头滚落在地,腔子里的血被封住一滴没有流出来,而他的身体却还站在那里。   手不敢置信的往头上摸去,这一幕惊悚极了。   肖林吹了一下双手,好似怕沾染尘埃一样,神色平淡,仿佛刚才出手杀人的并非是他一样。   所以人都后退了几步,贺兰枫坐在主位上,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拖出去,埋了。”   何武脸上的汗,不停的落下,成绺的淌进脖颈里。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手法,如此暴扈,如此快!   所有人都谨慎的站着,无人敢再坐着,都紧绷着神经,战战兢兢的站在大厅中。   随后贺兰枫下了第一道命令,加固城墙守卫,明日准备出战。   人家欺负到了眼皮子地下,死守不过是懦弱的表现。   “必须将敌军赶出玉龙关。”   一时间,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神情紧张。   第二日,他亲自率领大军开城出战。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天下来,伤亡惨重。   敌军武器精良,有些武器甚至他们从前闻所未闻,这一站损失了将近四万人之多,十五万人对十五万敌军伤亡却比敌军多出一倍,最后清点下来,能战斗的仅剩八万人。   八万人中,驻地守军仅两万人,由此可以看出这些年,玉龙关的安宁,让驻地守军已经忘记了怎么打仗了。 ☆、第六十九章 野男人   当天晚上,贺兰枫又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偷袭敌军。   白天的十五万人中,其中八万瑞军,七万驻地守军,而一场仗下来,损失四万余人,受伤三万人,最后能继续战斗的之后八万人,而这八万人中瑞军便占了六万人。   一场仗下来,驻地守军十二万,除了留守的五万人,还能继续战斗的只有两万人。   这个数字对于贺兰枫来说,当真是震惊非常。   此时,他说要偷袭敌军大营,驻地守军将领更是拨浪鼓似的摇头不同意。   说什么,刚刚损失惨重,无法在进行偷袭。   贺兰枫微眯双眸,一身森寒,看着底下丢盔卸甲的摇着头的将领。   心中不禁微微泛寒,这就是国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兵,上了战场甚至不如手无寸铁的百姓,看见流血,死人,吓得屁滚尿流。   何武也终于按脉不住,“王爷,末将也觉得此时实在不易再冒险,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实在没有能力再去应战了。”   他冷冷的笑道,“何将军,一场仗下来,守军可谓是伤亡惨重啊。”   何武面露悲色,“末将,悲痛不已。”   “悲痛不已?堂堂二十万的守军之师,交在你的手里二十年,竟在战场上哭号一片,被敌人捏着脖子打?何将军你就是如此带的兵吗?”   贺兰枫凌凛的声音在大厅中冰冷传来,此时的何武面对贺兰枫的质问,顿时哑口无言。   良久,他扑通跪倒在地。   “末将知罪!”   所有人都看着贺兰枫,谁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这位老将。   只见他深吸口气,眼神凝重的看向厅外,“念在你昔日的功绩,今日本王不重罚你,交出兵权,原地待命。”   何武,自知无法挽回,立即叩谢。   他收编了守军剩余的七万人,“肖林,这七万人先给你带着,三日内我要他们个个成为一头猛虎,上了战场有一个人敢刷熊,我第一个问罪与你。”   肖林立即领命。   这次带来的十万人,便是他之前战胜东盛的军队,而肖林便是他最为信任的一员大将,永远掌管他的禁卫军。   “王爷,那偷袭之事?”有人说道。   他眸光略过下面的每一个人,神色各异,却也看不出什么。   “罢了,现在也着实没有战斗力再去一搏,传令下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他说道,随后面露疲惫之色挥挥手,便叫大家散了。   回到了小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屋子里还亮着灯,他急忙走进去,知道她担心了。   一推门,便见一张担心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随后,一个身影便撞到自己的怀里。   “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女子焦急的说道。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了,我没事。”   “有没有受伤,啊?”凌清然紧紧搂着她的腰,一遍一遍的问道。   “没有,你起来检查一下就好了。”男人拉开她。   “那好,我就仔细检查一下。”她将泪水敛尽眼底,自他怀里抬起头。   却被后面的人影吓了一跳,“啊,有人。”   “别怕,自己人。”他见她害怕,急忙说道。   她是不害怕了,可是脸却腾的红了一片。   轻轻垂在他的肩头,“带了人来,你不早说。”   贺兰枫很少见她娇羞的摸样,心中却是开怀了不少。   “肖林,进来吧。”肖林一向严肃,此时也忍不住紧抿了双唇。   凌清然赶紧走进了内室,脸上还是滚烫得很,这个男人她没见过。   “派人看紧了守军的几个将领,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草惊蛇,等明日再说。”他吩咐着,眸光严肃。   肖林答应着,“遵命。”   他走进内室,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   “来吧,不是要检查吗?”他笑呵呵的说道。   女子正色的看着他,一寸一寸的仔细看过一遍。   “没受伤就好。”   一句话将她的担心彷徨都道尽了,他本是想逗她玩,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当真。   心中也升起一丝暖意,“我没事,放心吧。”   她点头,然后起身用一直温着的毛巾过来给他擦脸。   “睡一会吧, 明天起早。“她伸手想去帮他脱下盔甲。   他却阻止了她,“清儿,我还要出去。”   她一愣,“怎么还要出去?”   他微笑的揉揉她的头,“还有点事,你乖乖的先自己睡,早上我回来陪你吃早饭。”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贺兰枫,危险吗?”她踌躇着,还是问道。   其实她自己都清除,两国交战,岂会不危险。   男人安慰的笑道,“没有危险,我只是去开个会。”   她顿时安心一些,开会而已,不会有事的。   贺兰枫走出房间,“夏寒,一步也别离开,好好守着。”   夏寒对他唯命是从,双眼明亮,不敢有一丝懈怠。   贺兰枫慢慢的走出院子,忍不住回头看眼依旧亮着灯的窗户。   也许,他不该带她来。 ☆、第六十九章 下   也许,他不该带她来。   马上阿璃重生的日子就要到了,他不能让她有任何差池,帝都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 此刻又多了一个贺兰云,他实在是不放心。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跑到外厅找贺兰枫。   结果,外厅中空荡荡的。   推开门,不出意外的看见夏寒。   “王爷有回来过吗?”她问。   夏寒谦卑回答,“没有。”   “姑娘,早饭准备好了。”紫薇走过来,一身劲装,英气的很。   “不,再等等。”她摇头。   他说过要回来陪她吃早饭的!   紫薇没有多说,只是站在夏寒的对面,守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贺兰枫仍旧没有回来。   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到了中午已经焦躁的无法安坐。   “夏寒,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她再一次说道。   夏寒依旧是那句话,“姑娘,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你,寸步不离。”   她哀求的看向紫薇,“紫薇”   紫薇摇摇头,“姑娘,饿了吧,吃饭吗?”   她一气之下走进屋子,紫薇与夏寒相视无语,门却在此时开了。   “我要吃饭。”她说道。   紫薇赶紧去准备,然后她走出门,看向夏寒,“我要去方便,你别跟来。”   夏寒一脸正直,“姑娘放心,属下只在门口等着。”   “你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王爷吗?如果王爷有个什么好歹,咱们也得跟着完蛋,死守着我有什么用?”她有些郁闷。   “王爷不会有事的。”夏寒笃定的说道。   她第一次,很讨厌正直的人,“你知道什么叫愚忠吗?”   夏寒跟在她的后面,“属下不是愚忠,是奉命行事。”   “那你知道什么是死心眼吗?”她继续说道。   “不知道。”夏寒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过奉命行事就是死心眼。”她斜楞他一眼。   “姑娘,茅房到了。”夏寒站定了身子,好心提醒她。   她顿时没好气的走进去,开始这个可怜的茅房,竟然没有窗户啥的,算了,方便一下出去吧,省的爬不出,再调到茅坑里。   金灿灿的阳光此时破云而出,这两天一直阴天,她的心情也阴郁的很,可是此时的太阳却也没有让她欢畅起来。   “姑娘,你不回屋子里用饭吗?”夏寒见她往门口走去不禁开口。   “哇,猪在天上飞啊?”她惊讶的抬头说道。   果然,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没有经得住她的诱惑。   在他抬头往天上看去的时候,她伸手狠狠打在他的后脖颈,然后一个纵身便飞出门口。   一声闷哼,然后是倒地的声音。   对不起,可怜的夏寒,我实在无法在坐以待毙,我一定要去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院子外面是片松树林,虽然到了冬天,却依旧碧绿如春,可是,此刻她却没心情去欣赏美景。   走了好半天,却仍旧没有走出那片松树林,她站定了身子,呼呼的喘着气。   这什么鬼地方,为嘛走不出去?   鬼打墙?   切,大白天的啥鬼这么胆肥敢出来得瑟。   慢慢的她回想起上一次夏寒带她出来的情景,用了也就五分钟。、   当时没注意,此时想起来,当时的确走的路线好似很一样。   难道,这里是个阵?   想到此节,她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贺兰枫会把她安排在这个院子里,又那么放心只留下两个人保护她。‘   原来这个家伙在外面布了阵,别人根本无法走出这个座林子,更别说进她的院子。   想到此,心中越加心疼起来。   他如此保护她,费尽心机,可是她却只能在原地干等着,一点也帮不了他不说,甚至连他怎样了都不知道。   突然,脚步声传来。   她先是一喜,以为是贺兰枫回来了,随后却是一忧。   因为听上去,那人的脚步声也是杂乱无章,听似很近,半天却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她相信,夏寒与紫薇一定是会走的。   贺兰枫更是别提了,那么来人一定是擅闯的。   她情急之下,拔腿便往回走。   走不出去,就只有回去了,别找不到贺兰枫再让人给抓了。   想起贺兰枫那句话,她更加急切要回去。   她不能让别人抓到自己,然后去要挟他。   走了好一会,她终于傻了眼,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这个阵还真不是一般的阵法 ,绝不是糊弄小孩的。   突然一声奸笑在身后想起,“终于找到你了。”   她猛地转身,“你是谁?”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男人嘿嘿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贺兰枫的女人!”   她感觉自己的肠子在一节一节的变青,她什么时候料事这么准了,什么都被她猜中。   她轻轻一笑,“是又怎样,你以为个大就占便宜吗?五大三粗,一看你就是吃货。”   男人顿时被她的话激怒,“到底谁是吃货,马上就见分晓,等我抓住你,有你好看。” ☆、第七十章 看笑话的男人   女子轻蔑一笑,“你连天上飞的猪都不如,连个吃货都不是,是个实打实的蠢货。”   男人顿时仰头往天上看去,寻找着女子口中会飞的猪。   等发现上当了,哪还有女子的身影了。   往回走的路和往前走都是一样的,不知道玄机的人是走不出去的,但是她想这个地方捉迷藏总会很好藏的,所以便一马当先的去找个地方藏起来。   男人的脚步声和叫骂声不断传来,却一直没有找到她。   她唇边微微荡漾出一丝笑意,然后心里不禁又一阵寒凉,到底贺兰枫出了什么事,竟然有人敢如此胆大的找来这里来?   还有,夏寒紫薇这两个家伙,竟然如此久都没有发现自己跑了吗,怎么这时候也该找到自己了。   心中一阵忐忑,脚下的路却越走越陌生。   通常这样的情况不都是在原地打转吗?可是,她却每走一步都觉得陌生的很,贺兰枫还真是,既然摆下了这个阵,不管怎样至少也该教她一下嘛!   她正在想着,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庞然大物,随后这个庞然大物又发出一阵得逞的大笑。   完了,竟然自己转到了那个死猪的跟前了。   “我看你这下往哪里逃?”男人一脸得意的笑道。   好似一只猫终于抓到了老鼠一般的幸灾乐祸,她微微一笑,“你为啥要抓我,能告诉我吗?她轻声的问道,手下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男人冷哼一声,一张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为什么?我才不告诉你!”   女人一听顿时笑了出来,这个男的还真是个猪。   “你笑什么?”男人眼睛一瞪,这个女人死到临头还有心情笑,真是不可思议。   她回道,“我早就看出了你的意思,你还不承认,我笑你蠢啊。”   男人顿时走近她,双手握拳,咯咯直响,“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再敢笑话爷爷。”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笑着说道,“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还要留着我去要挟王爷,你杀了我,你会死的很惨。你知道的,是不是?”   男人的步子顿时停下,一双眼睛往四下里警觉的看看,“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贺兰枫了?”   他的警觉愚蠢,却让她顿时安下了心,说明贺兰枫没事,只不过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而眼前这个男人估计就是那当事者。   她眼睛一转,突然看向男人,一个想法在心中滋生。   他一定就是那个内奸,这一次非要抓住自己,估计是被贺兰枫识破了。   “王爷正在看着你,不想死就马上跪地投降,否则你不仅难逃一死,而且还会死的很痛苦。”她大声喊道,而且脸上还带着十足把握。   男人一听,立即心中惊慌,惊恐的往四周看去。   “你骗我,如果贺兰枫真的在,你刚才就不会跑了。”   男人仿佛一瞬间想明白一样,说道。   这个死猪还不是十分好糊弄呢,她心中暗道,嘴上却轻轻一笑,“我是想给你一次机会,将功赎罪,当然你若是不肯要呢,就尽管来抓我试试,看看你会不会死?”   她一脸得意的笑,眸光淡定的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机警的看向四周,一双眼睛坐着地毯似的搜索,见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才一脸蠢笑看向她,“好,那我就看看你怎么杀了我的!”   “你果真放弃活路,非要去走死路?”她仍旧一脸镇静的说道。   心中却焦急万分,夏寒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半天还没醒过来吗?真是不抗打!   男人也不敢贸然行事,慢慢的移动脚步朝她走去,“反正我怎么都是一死,不如抓到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站在那里,仍旧没有动,只是唇边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足可以迷惑众人,“好,那你就来,其实王爷根本没想杀你,只要你能将功折罪,王爷说会既往不咎,留你一条命。可是你今天非要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你。”   男人的脚步顿时停住,眸光中装满挣扎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王爷真的愿意给我机会将功折罪?”   见他的脚步停住,她的心瞬间落了一半,一脸镇定的说道,“是的,只要把你愿意相信就有活着的机会,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重。   神色凝重的看着他,男人顿时一阵心虚,更加不明白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可是,这一刻他的确是犹豫了。   人都是这样,面对死亡与生存的一瞬,就会看不清,迷失了方向。   一个叛徒竟然在此时,还想着也许真的可能会被原谅,是多么的可笑。   女子气定神闲,更加胸有成竹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的双眼,此时越加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还不跪下认罪吗?”她突然一声喝道。   男人扑通一声当真跪倒在地,“求王爷给属下一条生路,属下定会将功折罪,鞠躬尽瘁。   他跪在地上大声的说道,不断的叩头。   女子心中一喜,于是用更加沉稳的声音说道,“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因为你,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伤害,所以你必须要自省,将自己的罪行好好检讨。” ☆、第七十章 看笑话的男人下   男人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眼前这个女人,“属下定会好好检讨。”   “那就跪在这里好好检讨吧,什么时候王爷觉得够了,自然会派人来带你出去。”   她必须让他呆着这里,然后自己好去找寻出口。   男人顿时点头,眼含热泪看着女子离开,“姑娘,您去哪里?”   “大胆,我去哪里也是你能过问的吗?”她厉声斥道,那男人果然垂下头不在说话。   她赶紧紧走几步,然后自己在林子里继续转悠,寻找回去的路,或者出去的路。   此时,离得那个男人远了,她才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好骗,可是她一步没走出去就还是多一份危险。   时间久了,他一定会发现的。   放眼你望去,只不过是片松树林嘛,怎么就走不出去呢?   她认真的做好记录,然后让自己的头脑尽量冷静下来,慢慢的寻找出路。   心中,祈祷着千万别走回到那个蠢猪的那里,否则那男人一定会怀疑的。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也是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越是想要什么,就越是得不到。   果然,前面杵着的那个,不就是那头蠢猪?   偷偷的调转方向,马上逃离开。   刚才做的记号都哪里去了, 没看到记号,自己却是真的有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她心中此时有点急躁了,贺兰枫我真是服了你了,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树都成了精,自己可以用橡皮擦到记号。   抬头看去,阳光西斜,已经在这转了一个上午了。   “你骗我!”突然蠢猪的声音传来,她顿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起来了?为什么乱走,不是让你自省吗?”她马上压下心中的惊讶说道。   那男人却眉眼一厉,“你根本是迷路了,也走不出这片林子。还说什么贺兰枫在此,原意放我一条生路,我看你是想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她冷哼一声,“我在这就是为了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反省了,悔悟了。现在看来,你丝毫不知悔改,非要自寻死路。”   男人却再也不受骗,“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先杀了你再说。”   男人举刀便向她砍来,她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刚想迎上,突然一个身影自天而将,落在她的眼前吗。   袖子中的寒光划破阳光四散开去,他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她。   “贺兰枫!”她一阵惊喜,随后扑进他的怀抱。   身后一声闷哼,男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鲜血沿着苍翠的树而下,他被飞刀定在了树上。   她惊呼一声,然后埋进他的怀抱,“其实还是可以利用下的。”   “自他踏入这个林子的一刻,就必须死。”他冷冷的说道。   随后,又有脚步声传来,夏寒进来将尸体带走。’   她长大了嘴巴, 看着好似早已到了的夏寒,他怎么这么巧,贺兰枫来了,他也到了。   他脖子后面还有她那一掌留下的红印,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内疚。   夏寒依旧恭敬,半点不满情绪都没有。   他的脸上有清晰被人打过的痕迹,她心中一顿,“你打他了?”   男人搂着她纵身飞了起来,“下一次若是再看不住你,就是死。”   她撅起嘴巴,“你是在说给我听的吧,我不是担心你吗,谁让你说话不算话的,说好陪我吃早饭,结果一直到午饭的时候都没来,人家不是担心你吗?才会出来找你,结果倒是好像你做对了一样。”   她唠叨着,躲在他的怀里。   等到她双脚落地,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院子里。   “喂,你怎么回来的,我都没看到,再走一遍。”光顾着说话,没注意他是怎么出来的。   贺兰枫轻轻的捏捏她的小脸,“赶紧进屋,我都饿死了。不好好呆着,净乱跑。”   甩着袖子,他率先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已经备好了饭菜,热气腾腾的。   她顿时更加疑惑,难道紫薇那丫头知道她们马上就回来了?   “吃吧,不是早饭都没吃。”   贺兰枫见她发呆说道。   她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夹起饭菜往嘴里送去,然后眼睛贼溜溜的看着贺兰枫。   “你是不是一早就在林子里了?”她终于开口说道。   男人却极其平常的点头,“嗯。”   “贺兰枫,你太过分了,怎么能眼看着我被人欺负?”她顿时怒吼出声。   贺兰枫却笑道,“我一直看着那个蠢蛋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怎么是你被人欺负呢?”   她顿时更加来气,“你个没良心的,我都说装的你不知道啊,我当时有多害怕,既担心你出事了,又怕还没等出去就被眼前那个蠢猪给杀了,你却好,在上面看我的热闹。”   说起刚才的担惊受怕,顿时心中一阵委屈,眼中有泪光闪烁。   他放下筷子,面色严肃认真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看热闹,我知道你害怕。可是我就是想让你害怕,这样以后你才会听我的话,不会乱跑。”   他拉过她的手,“无论多危险我都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自己,为你。但是你也要为我,不能再任性,好好的保护自己。” ☆、第七十一章 幸福   这一刻她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不知道是他此刻的眼神太过煽情,还是他的话太和她的心意,总之,她少有的没有顶嘴,乖巧的点头答应着。   眼中的泪水却落下,他宽厚的手掌那么的温暖,紧紧着将她的手包裹住。   “好了,吃饭吧。”   他总是这样,每次将她惹的哭了他就只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她想他估计是不太会哄女孩的,埋头吃饭,饿了。   吃过了饭,她坐在他的身边,沐浴着窗外西去的阳光。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轻轻的问道。   贺兰枫将事情简要的告诉给了她,原来他昨晚带着留下的两万瑞军偷袭了敌军的大营。   她顿时一阵惊讶,“什么?大军刚刚损失惨重,你竟然又带着他们去偷袭了敌军?”   他笑着点头,“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想到我还有力气去偷袭他们。在加上有人去给敌军报告,所以他们根本没有防范,而我们的两万人早已经在白天就摩拳擦掌,所以晚上这一仗打的很是火热,有效。”   男人脸上洋溢的自信,让她顿时也有些热血沸腾。   “杀了主将了吗?”她兴奋的问道。   贺兰枫转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一军主将哪那么容易就杀了的。不过,他们的兵器库和粮草哭都被咱们端了,所以还算是成绩不小。”   她顿时兴奋,“没有兵器和粮草他们不就完了吗?就算有再多一倍的人也是没有用啊。”   贺兰枫揉揉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嗯,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场仗打的太容易了。”他说道。   “是你计策太完美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了。”她真心夸奖他道。   他笑道,“不管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把戏,我都有办法将他们一举歼灭,一个不留。”   男人微笑的眸色中,带着凌厉而霸气的神色。   让人肃然起敬,她紧紧的攥着男人的手,这一刻心中滋生出一丝丝小小的骄傲,这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是她的。   “那个蠢猪就是叛徒吗?他一定是看事情败露然后才铤而走险想,以我来为自己谋一条生路吧?”她自己分析说道。   男人点头,“就你聪明。”男人宠溺的说道。   “那外面那个松树林是你布下的阵吧,就是为了防范有人害我的?”她说道,神情有些骄傲,有些满足。   “原本是这样的,可是我看现在可以撤掉了。”他严肃的说道。   她顿时抬头看他,“为什么,你不怕我有危险了?”   男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不怕了,我看你很是勇敢,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所以有没有这个阵你都不重要了。”   “重要,重要,很重要。我不是很勇敢,只不过是脑袋转的快了点,那你看,垂死挣扎就是差不多这样的,不管怎样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活着是不是?”   她赶忙反对,认真的给他讲解。   他忍不住笑,“那就先留着吧。”   “你是故意的,贺兰枫你太过分了。”她扭过头不理他。   他伸手搂过她,“清儿,今天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你的确很聪明,也很勇敢。”   她被他突然一夸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也不是,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有事。你说万一你有什么事,我安全不安全都没有意义了。我只想跟着你,看着你就会安心。”   “而且,我也不知道院子外面有这个阵啊,你也不说知会一声,不告诉我出去方法至少告诉我回来的路怎么走啊,这样我就不会跟猪费那么多口舌了。”   她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却发现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转头看去,才发现他坐在那里就睡着了。   这才发现他满身的盔甲还没卸去,脸上风尘仆仆,胡子已经冒了清茬了。   战斗了一天,晚上又带队夜袭敌营,他一定是累坏了。   可是,还要惦记着自己,回来陪她吃饭。   一瞬间,眼中一股暖流袭来,感动的快要哭了,心疼的快要哭了。   她就那样坐着,一动不敢动。   直到,夕阳西下,月华升起。   这是自出发以来,他睡的最好的一觉吧。   终于重创了敌人,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终于接下了栗煌城中的军权,一切有了转机,他才能这样安心的睡去吧。   两个身影,在夜色中朦胧可见,月华披身,将两个人融为一体分不清谁坐着,谁靠在谁的怀里。   突然,他身子猛然间站起,“谁?”厉声问道。   “王爷,是奴婢。晚饭准备好了。”紫薇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他才坐下,恢复神色,“知道了。”   尽管她听着他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沉稳平和,可是他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警备着,有一点点的动静,立即进入战斗。   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夜色,“已经这时候了,印象中刚刚吃过午饭。”   “睡的好吗?”她轻声的问道。   他微笑,“嗯,很好。现在神清气爽啊。”   “你累坏了吧?”他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说道。   她摇头,“累啥,就是坐着。”   “走吧,那咱们去吃饭。”他说着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可是,她刚站起身子却突然倒下去。   他一把抱住她的腰,“怎么了?”紧张的看着她。   “没事,就是腿麻了。”她笑着说道。   他双眉舒展,“还说不累。”一用力他将她抱在怀中,便往外走去。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这一刻无比幸福。 ☆、第七十一章 幸福下   相依为命,也许会比这更艰难些,可是这一刻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再无任何人。   吃过饭之后,他带她来到了栗煌城的城楼上。   顿时,她惊讶的很。   “他们退兵了?”想起第一天来的时候,看见的犹如长龙一般的营地,和此时眼前星星点点的火把吃惊的问道。   他脸色凝重,看向下面,“是,他们撤兵了。”   “可是,只不过是不是也撤的太早了,粮草武器可以再派人送来,怎么能被人端了兵器库和粮草库就撤兵呢?”她有些想不通。   男人眸子现出一丝惊讶,“因为现在南滨国内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有人来给他们送粮草,如果他们再不回去,只怕就快要成为亡国之军了。”   贺兰枫有一丝得意的说道。   “难道是你另外派兵攻打了南滨?”她惊讶的说道。   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南滨这几年不仅自扰我国边关,与他比邻的几个小国都受过他的滋扰,与南滨过节最深的当属云苍国,我只是将南滨大军悉数出巢,国内空虚的消息给了云苍,你说云苍会放过他吗?”   “太好了,这么说我们赢了。”她兴奋的大叫道。   “不,这还不是最后的胜利。”男人的声音在城楼上显得那样的强而有力。   她歪头看他,眼神中都是不解。   “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他们消灭在玉龙关以里,想走没那么容易。”男人的眼睛如同星辰般闪闪发亮。   让她的眼睛有些花,仿佛看到了他君临天下的模样。   “你一定是有了完全的把握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她开口问道。   贺兰枫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眸光凝重的看着渐渐撤走的南滨大军。   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为何不趁机将他们一举歼灭?”   “他们此时依旧兵强,况且他们的武器精良,硬碰硬我们占不到便宜。”他开口说道。   “所以,你准备在他们没有了粮草,又身心疲惫的时候再乘胜追击吗?”她猜测道。   他转头看着她,轻拂她的发丝。   “你懂的还不真不少,说说你还有什么看法。”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明白有些是军事秘密,不能随便说的。   她想了想,手只想远处连绵起伏的玉龙山脉,“你看,玉龙关其实是一个环形的山脉,而北冥被山脉保护在其中。如果将玉龙山脉连起来,再加上坚固的城墙坚固,你说还有谁敢来侵犯?”   顿时贺兰枫眉头紧锁,眼神深邃的看着远处的山脉。   “可是,这个工程太过宏大,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良久他终于说道。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是,不是一朝一夕间就可以完成的,但是我们只要去做就总会有一天会建完,这一代完成不了,下一代继续,无论什么时候能建完,对于北冥来说都是最有力的一道保障,子孙后代都会呈享安宁。”   他转头看她,眼前的女子眼瞳乌黑仿佛她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建完的城墙一般肯定。   “你怎么会有这样惊奇的想法?”他眸光深邃的看着她。   她真的是个太特别的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让他震惊。   她轻轻一笑,“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神仙。”   他眸光看向远处,星辰闪烁,也许他真的该感谢上天。   老天,她真的是你派来的吗?   她的降临是为了他吗?   “你觉得可以吗?要做吗?”她试探着问道,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正如你说的,为了子孙后代这是一个洪福大计。”   她点头“我再给你些建议,城墙要修高,要用坚固的石头垒砌,并且上面要建造巡逻塔,岗楼”   他认真的听着,眸光中的惊喜一点点扩大。   “这样吧,我有空给你画出来。”她最后说道。   他点头,“清儿,你说的好像自己看过了一样。”   她微笑,“你就没想过,也许我真的看过呢!”   他一愣,“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哈哈大笑,“你傻啊,我说什么你信什么!我说有猪在天上飞你也信吗?”   贺兰枫大笑,“这个我不信,因为已经先后有两个人上当了。”   她一愣,随后轻捶在他的肩头,“你真是过分,还提!”   他抓住她的手,深情的看着她,突然吻住她。 ☆、第七十二章 囚禁   她被他突然的吻吓得愣怔住,然后嘴角荡漾起一丝笑意,慢慢的沉浸在他的柔情中。   城楼上,主帅情不自禁拥吻一个女子的画面,这真不是一个理智的举动。   可是,他偏偏情难自禁。   这样一个女子,让他失去了理智,一瞬间只想亲她。   良久,他轻轻的放开她。   “清儿,明日我要离开几天,你好好的在这等着我!”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她顿时一愣,随后紧张的说道,“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吧!”   他摇头,伸手将她鬓角的发掖至耳后,手指冰凉,“这一次,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她拉着他的手臂,“不, 我不怕危险。”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不能不怕,你不能有任何危险。”他将她揉进怀里,唇吻着她的额头。   他将一块小小的黄金令牌放在她的手心里,上面刻着他的名讳。   “如果有什么闪失,就拿着这块令牌去军中,自会有人保护你。”   她摇头,“我不要,我就在这等着你,没有万一。”   男人紧紧拥着她,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他的心变得柔软。   第二日,贺兰枫带着重新整编过后的瑞军离开了栗煌城。   城内留下五万人驻守,她依旧呆在院子里,一心等着他回来。   第二日的傍晚,突然有人闯进院子。   她听到打斗声走出来紫薇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夏寒与来人打在一起。   看着夏寒精妙的武功招式,当即她震惊了。   从没想到,夏寒不但身怀绝技,竟还是如此的莫测。   她是与夏寒动过手的,当日那个一脸涨红却坚持不让她进去的孩子,与此刻眼前这个招式狠辣,面色肃穆的男人比起来,还真是不像一个人。   “认识来人吗?”她对紫薇说道。   紫薇回道,“是驻地守军首领,何武夫人的侄子。”   她点头,心中却疑惑起来,何武的人来她这里干什么,难道因为被贺兰枫削了军权怀恨在心?   “姑娘,我是来请您的,并无加害您的意思,还请姑娘容我说几句话。”何武的侄子与夏寒对打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开口说道。   何武虽然已经被贺兰枫削了军权,可是到底也是镇守玉龙关二十年的将军,应该不会将自己怎样,而夏寒的武功高出他许多,若是失手将他杀了,反而落下了话把。   想到此她高声说道,“住手。”   夏寒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停了手,飞身来到她的跟前小声说道,“姑娘万不可轻信他人。”   她点头,随后对着何武的侄子说道,“你来此何事,说吧。”   看起来不是很大的大男孩,生的倒还端正,“姑娘进了栗煌城也有一段日子了,姑母要我来请姑娘出去一绪,姑母说,先前战事紧急所以没能好好 款待姑娘,现在王爷已经将敌人打走,所以特意让我来请姑娘。”   男人很有礼貌的说道,谦卑有礼。   她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又怎能躲呢!   “好,我收拾下,马上就去。”她说着进了屋子。   一进屋紫薇与夏寒便极力反对道,“王爷交代过了,姑娘千万不可离开这个院子。”   她看着两人,深吸口气,“他不让我离开这个院子不过是怕我有什么危险,有外面的松树阵挡着安全一些。现在人家轻而易举的找上门来了,我们出不出去还有什么分别。若是等着他们动手,我们不是太被动了, 不如我们出去会会他们。”   两个人顿时不说话,想了一下,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反对了。   一路走出去,男人走在最前面。   她发现自己想的果然是对的,贺兰枫的这个阵早已经被人破了   来到将军府, 她被直接带到一一处院落里。   眸露疑惑的看着大男孩,“不是说将军夫人要见我?”   “姑娘您现在此休息下,荣我去禀报姑母一声。”年轻的男子谦卑的说道,脸上很是真诚。   她点头,“好,那我恭候了。”   紫薇服侍她走进去,夏寒站在门口把守。   “姑娘,不怕吗?”紫薇轻声说道。   她笑道,“怕有用吗?在困难面前惧怕只能有一条出路,就是被打倒。”   紫薇一顿,随后朗声说道,“姑娘好气魄,其实第一次见姑娘的时候奴婢就很是佩服了。”   她转头看向紫薇,随后忽然记起了什么,手指着眼前的丫头笑道,“原来是你!”   “是奴婢,上一次在雪山对姑娘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紫薇抱拳说道。   她当即与紫薇有了话说,原来紫薇就是当日选妃在雪上将她逼得跳下雪山的那个“男人”。   “ 我说第一次见你觉得有些面熟,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她笑着说道。   紫薇也笑了,“听说这一次的任务是保护姑娘,奴婢真是开心的很,姑娘的聪明勇敢都是奴婢欣赏的。”   她拉着紫薇坐下,“奴婢可不敢坐。”紫薇赶紧说道。 ☆、第七十二章 囚禁下   她拉着紫薇坐下,“奴婢可不敢坐。”紫薇赶紧说道。   “你可不是这么拘谨的人啊,你我一见如故何必拘泥与那些礼节,再说我什么身份都没有。”   她看着紫薇说道。   紫薇却仍旧一脸严肃的拒绝,然后目光温和的说道,“姑娘什么身份都不用要,只要王爷心中有你比什么身份都高贵。”   她有些暖心的笑了笑,紫薇说的的确如此。   “说说你的身份吧!”她问道。   紫薇也不隐瞒,“奴婢是璇凤营的首领。”   她顿时有些肃然起敬,“宫中最凶狠毒辣的璇凤营?”   紫薇点头,“是的。”   “哇塞,原来璇凤营是女人组成的啊。我很是崇拜你,紫薇,你以后别奴婢奴婢的了,这样太委屈你了。”   她兴奋的说道。   璇凤营,她早有耳闻。   是皇宫中一对十分神秘的队伍,队伍里面的人武功出神入化,只听从皇帝一人命令。   谁都没见过璇凤营的庐山真面目,今日,她竟然见到了璇凤营的首领,不但如此,还发现声明显赫的璇凤营竟然是由女子组成,异常兴奋。   让她不禁想到,济南的女交警,英姿煞爽,好不潇洒。   “姑娘,严重了,这次奴婢奉命保护您,您就是主子。”紫薇恭敬的说道。   “是皇上让你来保护我的?”她有些想不通,皇上按理来说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啊。   紫薇摇头,“皇上将璇凤营交给王爷支配,所以这次奴婢是奉了王爷之命保护姑娘。”   她终于明白了,心中对贺兰枫又多了几分感动。   “姑娘,这次何夫人的邀请您怎么看?”紫薇面色严肃的说道。   她知道紫薇也一定感觉出了不对,于是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她们要耍什么把戏始终藏着于是不行,咱们就等着,王爷虽然走了,但是大军总会回来的。现在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紫薇面色露出赞赏之色,“姑娘果然胆识过人,与王爷当真是绝配。”   “是不是绝配不重要,只要不是冤家就好。”   她笑着说道。   正在此时,听到夏寒的声音,“姑娘,何夫人到了。”   她立即坐好, 吩咐夏寒,“请夫人进来。”   何夫人是个年近四旬的女人,脸上皮肤有些黑,也没有那么细腻。   一看就是常年呆在风沙苦之地所养成,她双手紧紧交织在一起,缓缓走进来。   脚步有些沉重,凌清然的心顿时沉了一下。   “何夫人有礼了。”她微微欠身。   何夫人立即走上前来,扶住她的手,“姑娘切莫拘礼,老身受不起。   她也不推脱,随后坐下,“夫人请坐。”   何夫人坐到她的身侧,一双眼睛却略略有些惊慌。   “夫人这些年同何大人在边关受苦了,真是不容易。”她拉过何夫人有些粗糙的手说道。   何夫人明显一怔,赶忙说道,“这是应该的,不敢言苦。”   “何夫人家中还有什么人啊?”她无意的问道。   何夫人倒是很诚实,“除了一个女儿,就是一个侄子在身边了。”   “今日我见过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夫人的侄子吗?”   何夫人点头,“是,今日就是臻儿请姑娘来的。”   她点头,“他叫臻儿?”   “李臻。”何夫人答道。   “他的功夫不错,一身正气,一看便是个身怀理想抱负的年轻人,他日必成大器。”   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何夫人面色有些无奈,“臻儿一心学武,这么多年却空有理想,哎!”   她叹口气,然后知道自己说多了话,慌忙站起身子,“姑娘就在此住下,我会好好照顾姑娘一直到王爷回来。如果姑娘有什么要求就跟臻儿说,他会守在外面的。”   “他一身正气,功夫有了得,若是投在名将门下日后必有所成。若是我还能再见到王爷,我倒是愿意为他推荐。”她轻声的说道,面色不改、   何夫人顿时脸色愧疚难掩,“姑娘,您真是个好人。只是,我们愧对你了。臻儿也不乐意的,可是无奈老爷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他真的不是有心害姑娘,要造反的。他只是希望能上战场杀敌。”   何夫人说着哭起来,凌清然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的便说出了何武的目的。   “夫人既然不赞成,又担心侄儿的前程为什么”她递给何夫人一方帕子。   何夫人接过一边拭泪一边说道,“我何尝不想劝他,可是他现在根本不听我的,我也是无能无力,我只求姑娘,事发之日能为臻儿与王爷说句好话,饶他一命”   外面传来兵士不耐的声音,“夫人,该回去了。”   她赶紧擦干眼泪,施了礼匆匆的出去了。   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转头看向紫薇,紫薇也是一样的。   “看来,何武是想造反了。何武将主要的差事给了一向不重用的李臻你可知是为了什么?”她突然轻声说道。   “囚禁王爷的人,即重要,也烫手。一旦事发,他也好推卸责任。”紫薇说道。   她点头,“不错,所以,他才会将这样紧要的差事交给李臻。若我猜得不错,他一定还许诺了李臻一官半职。”   紫薇欣赏的看着凌清然,“姑娘真是越来越让我佩服了。”   她却摇头笑道,“你知道什么叫绝地逢生吗?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所以必须去观察每一件事,才有可能寻到生机。”   紫薇点头,“姑娘就是聪明,而且还心思缜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她看看外面,“去找找王爷留了多少瑞军在城中,尽量联系到首领,助我们一臂之力。没问题吧!”   她带着肯定的微笑看着紫薇,紫薇亦肯定的点头,“没问题。”   “只是,奴婢无法在姑娘身边保护您了,您要多加小心。”紫薇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吧,他们等着拿我做人质牵制王爷呢,不会对我怎样的。我等着你的消息。”   她手按在紫薇的肩头,“小心,我等你回来。”   紫薇微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 ☆、第七十三章 收服李臻   紫薇走后,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又想了许久,她相信贺兰枫不会只留下驻地守军看守栗煌城,,肯定会有自己人,可是,又怎么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呢?   不知道紫薇是不是会找到他们,又会不会让他们相信。   她让夏寒进来,夏寒紧皱的眉头中她已经看出了严峻的问题。   “外面怎么样?”她说。   “外面有人把守,人数不在少数,至少有几千人。姑娘,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夏寒说道。   她轻轻一笑,然后重重点头,“我们被囚禁了。”   夏寒双眼一厉,“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冲出去。”   她看着夏寒一脸的刚毅与紧张,心中突然想,不论怎样,他始终是个孩子。   “不急,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没人能囚禁的了咱们!”她是安慰夏寒,也是安慰她自己。   其实,到底有没有把握,她自己都不敢百分百的确定。   夏寒却有些急躁,“不,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险,我们现在就走。”说着他便要冲出去。   “夏寒!”她叫住他,“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可是外面的不是十个八个,而是几千人,甚至更多,你一个人能敌过那么多人吗?冒然出去你有取胜的把握吗?”   夏寒显然很不同意她的想法,“姑娘您还真别小看了我,我可能打不过那么多人,但是带着你逃出栗煌我还是有把握的,只要出了栗煌,我们就去找王爷。”   她轻轻一笑,“你听过一句话吗?”   夏寒不明白的看着她,她随后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爷的松树阵可谓高深莫测吧,可是不是一样被人破解了,轻易闯了进去。你能保证,外面没有一两个高人在等着收拾你吗?”   她的话就地让夏寒不言语了,无疑她说的没错。   连神通广大的贺兰枫都被破了,那么他还怎么敢说无人能敌!   良久,他不说话,沉思着。   “姑娘,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他终于开口。   凌清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其实她也一直在犹豫,自己该不该放手一搏。   可是,现在的局面已经没那么多时间让她多想了。   万一这个何武不只是心有不甘,而与敌国通气,到时候将她带到阵前借以威胁贺兰枫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夏寒,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放手一搏。”   夏寒凝重的点头,“夏寒,誓死追随姑娘。”   她点头,“我们一定会平安出去的。”   接着,她小声在夏寒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夏寒点头,走了出去。   她将自己随身的首饰,宝贝都拿下来放在一起,然后静静的坐在内室中等着。   不一会,门外传来夏寒的声音,“李大人到了。”   “请。”她干脆说道。   李臻推门走进来,站在外厅的门口,与她之间隔着一个屏风。   “不知道姑娘有合适吩咐?”李臻有礼的说道。   她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对贺兰枫都很少如此温柔过,“门口的桌子上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奢望,只希望在这里的几天能过的舒服一些, 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语气平缓,面色从容的说道。   李臻看了一眼外屋桌子上的一堆金银宝贝,冷哼一声,“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我自会按照军令行事,绝不会以公谋私故意刁难,更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姑娘。”   她高悬的心,有一丝安稳。   突然,她伸手捂住胸口,一下瘫倒在床上,一 声轻呼出口。   “姑娘,你怎么了?”李臻紧走几步说道,声音急切。   她心弦突然绷紧,贝齿紧咬下唇,一只手慢慢伸进枕下将随身的匕首攥在手中。   “我突然心口有点疼,大人可否进来给我看看。”她娇柔的说道。   脚步声戛然而止,李臻顿时脸色一红停在了屏风之处,此时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   “男女授说不亲,我去给姑娘找大夫来。”他说着就要外出走。   “大人请留步!”他的脚步被凌清然的话生生截住。   他惊讶回头看着慢慢走出屏风的女子,她的眸色中带着一丝欣赏之色,他却懵懂的说道,“姑娘的病好了吗?”   她此时已经放下了心,神态更加从容安定。   “我根本没有病,刚才那些不过是想试探大人是否是个贪财好色之徒。”   她清亮的嗓音响在夜空中,好似夜莺在歌唱,动听极了。   他却又些愠怒,“姑娘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她眸色如电盯着他,“我只是替大人可惜,空有一身本事不去报效国家,用在战场上对付敌人,偏要在这里对付一个女人,做别人的替罪羊!”   她的话字字见血,说的李臻顿时没了下话。   她继续说道,“我听何夫人说你自小在她身边长大,喜欢习武,平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要上战场,做一个马上将军,可是,却苦于这么多年被压制,空无用武之地。”   “大人这么多年,自然是比谁看的都清楚,何武究竟是怎么带兵的!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战士也有很多是你昔日的伙伴,甚至是一起睡觉喝酒的朋友吧。他们为什么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何武可真是养兵,从不练兵是不是?所以最后害了的是这些苦命的战士,而他无论怎样都可以安详的度过后半生了。可是,他仍旧不知足趁着王爷带兵杀敌之时劫持我试图要挟。” ☆、第七十三章 收服李臻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何武可真是养兵,从不练兵是不是?所以最后害了的是这些苦命的战士,而他无论怎样都可以安详的度过后半生了。可是,他仍旧不知足趁着王爷带兵杀敌之时劫持我试图要挟。”   “大人,你可知道,若是他将我交给敌国,北冥最大的罪人是谁?”   李臻早已被她的话说的 心中愧疚不已,低垂着头,此时听她这么一问,顿时抬头看她。   “是你,李臻。”   “王爷带着将士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而你们却在家里内讧,囚禁她的女人。这样跟拿着刀子去将战士们的亲人杀了有什么分别?”   她字字珠玑,犀利无比。   她知道,要想说动眼前这个青年,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藏在锦袖中,冷汗透衫而出。   “若是大人觉得问心无愧,我多说无益。不过我可以告诉大人,两军阵前,凌清然宁可一死,也绝不会给王爷造成任何困扰。”   她最后的这句话,起了作用。   李臻凝白的拳头突然一松 ,跪倒在地。   “姑娘,李臻一时糊涂,为了一官半职冒犯了姑娘,不过我只是想带兵打仗,万没想过要将姑娘交给敌国。”   五尺之躯跪倒在她眼前的一刹那,她几乎高兴的想跳起来,但是她果断的忍住了。   “你虽然没有这样想,但是你敢说何武也不是这样想的吗?”   她没有让他起来,却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 ”李臻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何武的想法他怎么会猜不到。   “你起来吧,我不喜欢没有胆子,畏首畏尾的男人,我这一生只喜欢王爷那样的真汉子,即使你们将我送到阵前,王爷也不会为了我而放下手中的剑,因为他的肩上扛起的是北冥帝国,和天下苍生。”   她一转身,背对着李臻,说道,“不送。”   李臻顿时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如此干练果断有胆有识的女子。   自心里往外的佩服眼前的女人,他抬头看着女子瘦弱却挺直的背脊,双拳响脆出声,他难道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吗?   “属下真心佩服姑娘智勇双全,从此后愿追随姑娘。”李臻面色严肃,一字一字说道。   她心中惊喜,却仍旧没有露出半分。   慢慢转过身,她说道,“我只是一介女流,怎敢让大人追随,若是大人这一次能顺利祝我出的栗煌城,那么倒时候我会像王爷推荐大人,这一次就记大人一个首功。”   李臻双手抱拳,头略低,“多谢姑娘,请姑娘明示。”   她往前紧走一步,双手扶起李臻,“大人深明大义,日后定成名将。”   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石头都放下了。   “大人手下有多少人马?”她开口问道。   李臻如实回答,“不瞒姑娘,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带过兵,现在手里的八千人都是我姑父的心腹,我自己信得过的也就是平时小队里的八百人。”   她眉头越皱越紧,想不到何武竟然派了将近万人来看守她。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出去,就说我病了,然后去找个大夫来,省的引起他的怀疑,我要一份栗煌城详细的图纸,傍晚你送来给我,如果不方便进来就交给门口的夏寒。”   她低声交代完,李臻走了出去。   青年进门出门之后,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神色清明,眸色如电,一瞬间仿佛披上了战袍一般,骁勇逼人。   凌清然!   他记住了这个女人,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人。   门关上的一刹那,屋里的女人高兴地跳了起来,双手成拳一遍一遍的举在胸前,嘴里不停的说着,yes!yes!yes!   贺兰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陪着你上战场,浴血杀敌,绝不会做你的绊脚石,让别人刺中你的软肋。   深夜的时候,屋顶有了动静,她机警的站在那里,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抬头看着。   人在绝境中到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得勇敢起来。   她忘记了自己最怕黑夜,忘记了自己最怕老鼠。   果然,不一会门开了。   屋里的视线她已经适应,清晰的看到了来人,“紫薇!”她轻声叫道。   紫薇,掩门走进来,“姑娘,是我,还没睡呢?”   “你不回来,我哪睡得着!”她赶忙走过去,一把拉住紫薇的手。   “怎么样,可找到了!”她说。   紫薇点头,夜色中她也能看清紫薇脸色不好看,“没找到。? ”   “找是找到了,不出姑娘所料,王爷是留下了两万瑞军驻守,可是瑞军的将领上官珏已经被下了大牢,队伍被何武人接手,所以找到了跟没找到一样。”   顿时凌清然的脑袋翁的一声,她早该想到的。   “姑娘,接下来怎么办?”紫薇问道。   “让我想想。”她轻声说。 ☆、第七十四章 永难再孕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又都出乎意料。   她没想到贺兰枫会带兵追出去,没想到会有人破了贺兰枫的阵,更没想到何武会造反。   如今,瑞军将领被下了死牢,她一无凭据,二,军中将士鲜少有人见过她,如何能让瑞军听命于她,相信她?   这是个关键问题,头疼欲裂。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夏寒的声音。   大夫到了,紫薇顿时一惊,忙说道,“姑娘,您哪里不舒服了吗?”   她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没事,别担心。李臻现在是我们的人了。”   紫薇出乎意料的瞪着眼睛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过出去短短的功夫,李臻怎么就给收服了呢?   但是,看着眼前女子肯定从容的表情,顿时不在怀疑。   忙扶着她躺好,方才说道,“进来吧。”   大夫不过是她为了掩人耳目,怕引起何武的怀疑而已,所以她并没有在意,只道让他检查完便打发他走。   她的身体自从在贺兰祺的府上受伤之后,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好,大夫的的手在她的脉搏上了号了许久,眉头一直紧锁。   看的旁边的紫薇,禁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大夫,可有什么不妥吗?”紫薇开口问道。   这个大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头花白的头发,但是眼神却很是精神。   他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继续号着脉,仿佛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一般。   凌清然的心里也跟着一阵嘀咕,难道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随后她释然,一直以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加上连日的赶路,担心过度,这一日她又没吃什么东西,思虑过度,一定会有病的。   所以,这也是她敢让大夫来的原因,何武真若是问起来,也定是不会怀疑的。   良久,大夫终于开口,“姑娘,曾经腹部受过伤?”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   她心中不禁佩服,这老头还真是有点本事,这都能在脉象中看出来。   点头答他,“先生医术高明。”   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姑娘可嫁人了?”   这句话便有点不着调,看病就看病,你管那么多干嘛?   她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倒是一旁的紫薇冷着一张脸,伸手将凌清然手上的丝帕抽出,说道,“你看病就看病,问这些干嘛?姑娘到底怎么了?”   老头顿时脸色一沉,随后拂袖站起,十分不悦的说道,“既然信不过老夫,那就请别人来看吧,这位姑娘的病,我看不了。”   说着提了着药箱子就要走,凌清然的心却顿时一紧,老头岁数年近古稀,况且也不是好色之徒,他此刻也是真的动了气,难道自己的身子当真有了什么毛病?   想到此,她连忙叫道,“先生请留步,我妹子不是信不过你,只不过是紧张我也而已,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老头一听她这样说,站住了身子,语气却依旧僵硬,“老夫只是一介布衣,不敢怪罪。只是姑娘的病,老夫不能治,还请另请高明。”   这老头的脾气还真不小,而此时凌清然却生了好奇心,于是心头一转说道,“那就巧了,我也是一介百姓而已,还请先生看在同为布衣的情分上,告诉我实情。”   老头顿时脸上冷哼一声,“哼,姑娘千金之体,身居高门之中,干嘛自降身份呢?”   他的话冷嘲热讽,明显针对何武一等,她听出弦外之音顿时心中更加有把握。   自床上站起身子,轻声说道,“身居高门,却身不由己。先生难道只是一眼便给人下了定义吗?那样的话是不是说,先生今日从这里走出去,从此后便也再不是一介平民了呢?”   老头当即转回身看她,一双眸光中带着愠怒,“姑娘是存心取笑老夫吗?”   “我从不笑话人,但是今日先生的确让我有些怀疑。”   她笑着说道。   “你怀疑老夫什么?”老头双眼冒光的说道。   她一看老头的神情顿时心中有些高兴,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个不抗激的人。   于是她说道,“紫薇送客吧。”   紫薇不知她的意思,但是也十分配合的一伸手,“先生慢走。”   老头当时来了倔脾气,哪里肯走,还往前一步,眸光直视凌清然,“你不说,怀疑老夫什么,我不会走的。”   她慢悠悠的走回到床前坐下,然后抬起头看着老头,“我怀疑先生的医术,和眼光,所以不敢让先生看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头垮嚓坐到凳子上,一脸愤怒,“老夫行医数十年,还从没有人怀疑过老夫的医术,今日我还真就非要治治你。”   “先生不是说治不了我的病吗?”她强忍着心中的笑说道。   紫薇此时也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转过头去隐忍的笑着。   只有老头被怒火冲昏了头,不依不饶的说道,“是不能治,不是治不了知道吗?但是老夫可以将你的病都说出来,你听完再说。”   她此时也不想再绷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听听先生说的对还是不对。”   老头眉眼一眯,开口说道,“姑娘的小腹受过伤,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被利器刺伤。伤口在肚脐以下五指处,深足有五寸,当时抢救虽然及时,但是你仍旧落下了一个病根。” ☆、第七十四章 永难再孕下   她听着老头的话,顿时有些惊讶,他说的竟然一点不差,连伤在哪里都准确无误。   “什么病根?我现在身体可是好的很,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她仍旧激将法说道。   老头却表情很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个病根除了不能孕育孩子之外,毫不影响正常生活。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老头的话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她目瞪口呆,再也笑不出来。   “你说什么?我不能再怀孕了?”她不敢相信的说道。   老头肯定的点头,“其实原本我不想说的这么直白,可是你怀疑老夫的医术,老夫就只好如实说了。”   “你再说一遍。”她此刻完全听不进去别的话,只是不相信的看着老头。   紫薇看着她的神情,高声喝道,“死老头,你胡说个什么劲,赶紧滚出去。”   老头顿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呆愣的凌清然,“姑娘,好自为之吧。”   随后站起身子便要离去,看了紫薇一眼,“不懂礼貌的丫头,老夫这么多年从未看错过一例。”   “你还说。”紫薇高声喊道。   “姑娘,你干什么?”老头看着瞬间挡在自己眼前的凌清然惊讶的说道。   紫薇顿时石化在那,她还不知道凌清然竟然有武功。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面色狠辣的看着老头。   老头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丝毫没有惧怕之色,“行医之人更加不打诳语。我说的都字字是真!”   凌清然清冷一笑,“好, 留下你的名字,若是有朝一日我知道你骗了我,我定会回来杀了你。”老头顿时轻声笑道,“辛妙然。”   她才放开老头,让他走了。   屋子里瞬间寂静无声,紫薇站在她的身边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本来就不会安慰人,尤其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一刻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而凌清然的脑海中此刻却一片空白,脑海中来回反复的游荡着一句话,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做母亲了,不会有孩子了。   上辈子,她是那么喜欢孩子,可是直到死也没有做回母亲。   贺兰枫笑着说,我们到时候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一瞬间天知道她有多么高兴。   终于,她有了一个原意与她孕育孩子,而她又想为他生个孩子的男人。   然而,此刻一切瞬间成为了泡沫。   “姑娘。”紫薇轻声的换了她一声。   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时候,外面有人说话,是李臻来了。   “姑娘,李臻来了。要见他吗?”紫薇小心的说道。   她仍旧不做声,紫薇叹了口气刚要回绝。   却听到她说,“让他进来。”   紫薇关切的看向她,“姑娘!”   “我没事,让他进来。”她示意紫薇去开门。   紫薇见她神色已经恢复,点头走过去,伸手拉开门。   “姑娘有礼。”李臻快步走进来,站定身子之后谦恭说道。   她轻声说道,“大人以后不要这么客气,如今我们已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不必多理。”   李臻却回道,“姑娘是王爷的人,礼不可废。”   她也没在推脱,只是说道,“大人可准备好了?”   李臻伸手自怀中拿出一份图纸交给她,“这是栗煌城的地图,重要的地方我都做了标记。”   她点头,接过。   “大人亲自送来,不会引人怀疑吧?”她记得告诉过他,交给  夏寒就可以。   李臻赶忙说道,“姑娘是重要的人,生病了我来看看应当的不会有人怀疑。”   她点头,“将军费心了。”   “姑娘的脸色很不好,没有大碍吧?”他有些关切的问道。   “李大人关心的太多了吧,姑娘自有我照顾。”紫薇见他看凌清然的眼神带着关心,立即心中不悦。   姑娘是王爷的人,岂容别人亵渎?   李臻顿时满脸尴尬,“属下只是怕姑娘在这出什么差错而已,别无他意。”   她看眼紫薇摇摇头,然后我笑着对李臻说道,“大人别在意,紫薇一向性格直爽。”   “属下不敢。也请姑娘不要大人这样称呼属下,叫属下的名字就好。”李臻低头回道。   “好,我就叫你李臻。”她答应着。   随后看眼门外坚毅的身影,“门外的青年叫夏寒,武艺高强,是王爷最信任的人。”然后看向紫薇,“她叫紫薇,与我共进退,犹如姐妹。”   再将视线转到李臻身上,“从现在起,我们几个人要百分百的相信对方,齐心协力这样方能成大事。切记,无论什么是都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但是万不能互相猜忌。”   李臻顿时抱拳,“属下明白了。”   紫薇早在她那句姐妹的时候就已经愣怔,心中暖和无比,“谨记姑娘教诲。” ☆、第七十五章 兵行险招   “姑娘,我其实并没有不相信夏寒,只是想来姑娘商量下下一步怎么做,所以才亲自来的。”   李臻解释道。   她点头,“我知道,也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过我觉得既然我们站在了一处,那么便有必要提醒一下各位。所以你们也不要介怀。”   李臻这才释然,又说道,“姑娘,我已经有了打算,护着你离开不成问题。现在姑父还在犹豫不绝,所以暂时他不会来这里,只要我留下几个可靠的人在这守着,深夜护送姑娘悄悄出城还是可以办到的。”   紫薇顿时眸光一亮,有几分惊喜,“这样的话,我们尽快就走吧。”   她却沉默了,顿时两个人都看着她。   “不行,我们不能走。”她说道。   两个人一惊,急忙抬头看她,“姑娘,为什么不走?”   她眸光一暗,说道,“你们想过吗?我们一旦走了,何武会做出什么事?一旦王爷得知,他必定不会有活路,那么就是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人在绝路上便会毫无顾忌了。”   “姑娘是怕他会趁机通敌,将栗煌城献给敌人?”紫薇皱着眉头说道。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紫薇,“正是。”   李臻顿时神色一紧,紧接着说道,“他最近的确见过别国使臣。”   顿时屋子里再次陷入到寂静中,三个人都不做了声。   “可是就算我们不走,也是一人难敌众虎,又怎能力挽狂澜呢?”李臻踌躇说道。   紫薇同样面色难看,“是啊,姑娘,为今之计,还是先安全护送您离开吧。”   她却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就算我走了,逃得一命,又怎样?尚且不说王爷得到消息还需时日,片刻间赶不回来,即便王爷能赶回来,可是那边战争一旦打响,大军岂能说撤就撤?”   “那怎么办?”李臻有些焦急。   “栗煌好似北冥的大门,一旦栗煌失守,周围的几个郡县也会很快会被占领,到时候我们只怕不只没有驱除敌人,反而连家都回不去了。”   顿时心中有了决定般,,看向屋子里的两个人,“所以,我们不能走,一定要守住栗煌城,等到王爷回来的那一刻。”   女子脸上的笃定和无惧,深深让李臻折服,“姑娘心系国家,属下自愧不如。”   “姑娘,这样做太危险了。“紫薇还是有些担心。   她深吸口气,“我们现在没得选择,留下是我们几个人,若是一旦我逃出去,那么就是置王爷和十几万人与危险之中。”   正义洒满苍白瘦弱的小脸,露出四颗洁白的小门牙安慰众人微笑过后,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即使我们这次死在这里,能为王爷换些许时间,也是值得的。”   女子身上的大义凛然之气,顿时感染了两个人。   “姑娘胸怀博大,奴婢佩服。”紫薇抱拳,“誓与姑娘共存亡。”   “姑娘下命令吧。”李臻说道。   她眸色中闪现出一丝感动,将心中的复杂情绪收起来,将夏寒也叫进屋里才轻声说道,“现在首要任务,去大牢将上官珏将军救出来,然后告诉他,何武要返反,让他第一时间集结两万瑞军准备作战。李臻,救人,你可有困难?”她看向李臻。   李臻顿时严肃回答,“属下必定将人救出来。”   “好,记住必须天亮之前成事,否则一旦被发现,我们便前功尽弃,再无机会。”   她谨慎嘱咐道。   李臻肃穆点头,“属下知道了。”   随后她看向紫薇,“紫薇,何武都会见了哪国使臣,不但要查清楚,还要将他们都抓起来。”   紫薇点头,“明白。”   随后她看向夏寒,“夏寒,现在只有辛苦一趟,连夜出城将栗煌的情况当面告诉给王爷。”   夏寒顿时说道,“不行,王爷让属下保护姑娘的安全,属下不能离开。”   她轻声笑道,“如是有任何差池,我们都难逃一死,还会给王爷造成两面夹击甚至三面夹击的危险,到时候死的人何止我一个?你若是见到了王爷,也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   夏寒终于不做声,但是还是很犹豫,她轻轻拍拍他的肩头,“夏寒,在国家与个人安危发声冲突的时候,我们要做的不能是自己怎么活着,因为若是没有了国,活着便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的话让夏寒一震,也让其余两个人心头一震。   紫薇看着女子沉着的神色,晶亮的眼眸,这是刚才那个沉浸在痛苦中的女人吗?“好,属下去。”他终于点头答应。   “王爷不会怪罪你的,若是他怪罪你便说是我以性命威胁。”她虽然心中笃定贺兰枫绝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但是生命攸关她不得不为夏寒打算。   一旦自己等不及他回来,难保他不会怪罪别人。   夏寒却立即涨红了脸,“属下不是怕死之人,姑娘怎如此说?”   她轻声一笑,“若是当真不是,就证明给我看,亲自将这封信交给王爷。” ☆、第七十五章 兵行险招下   她轻声一笑,“若是当真不是,就证明给我看,亲自将这封信交给王爷。”   她以最快的速度写好了一封信交给夏寒,夏寒伸手接过,“好,姑娘你就看着吧。”   “我等着你回来,到时候我亲自给你澄清。”她微笑说道。   “姑娘,我马上就安排送夏兄弟出城。”李臻说道。   她点头“李臻,再去找个与夏寒身材样貌想象的心腹来守在门口。”   “是,姑娘。”   最后她眸光殷切,充满鼓励的说道,“万事小心,成败只看今夜。”   三个人用力点头,神色一致。   今夜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仿佛上天都在关照他们一般。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顿时觉得身体中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她慢慢的移动脚步走到床边,坐下的瞬间浑身好似散了架一般的疼。   分不清是哪里疼,只是疼。   眸光投过窗户看向远方,心口揪疼的厉害,她伸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贺兰枫,你在哪里?你知道吗?栗煌城就要面临沦陷了?何武反了!也许这一次,我们会天人永隔了,可是我不为我的决定后悔。”   她轻声的说着,突然压制在眼底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瞬间铺满全脸。   贺兰枫,你一定不知道吧?   我不能为你生小孩了,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了!   你知道了一定会十分的失望吧,会不会从此就不喜欢我了?   泪水伴着空气中的冰冷犹如腊月的雪融化成的冰水,将她整个人都冻僵了。   唇边带出一丝微笑,充满苦涩。   什么心系国家,什么胸怀博大?   她摇头,不是,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   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带兵的主帅是你贺兰枫。   我知道,这一仗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你说过,只能赢,不能败。   所以,我情愿以身犯险,为你的大业进一点绵薄之力,只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希望我能等到你回来!   门外有人走近的声音,片刻之后便没了声息。   她知道,是李臻的人来了。   她们一共就三个人,夏寒突然离开一定会引起怀疑,而她实在信不过别人去找贺兰枫,所以必须有人顶替他站在那里。   夜色漆黑,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的样貌,,在说她想,除非认识,否则不会有人真的知道夏寒长成什么样。   而紫薇一身绝技,况且在屋里伺候着,没人会发现。   正在这时,突然门外有声音传来,“姑娘,何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果然不是夏寒的声音,却是一样的冷静有礼。   可是,何武这个时候见自己有什么企图呢?   这是出乎她意料的,既来之则安知,此时她毫无退路,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只能迎头而上。   “好,我马上就来。”她说道。   “姑娘,奴婢陪您一起去吧。”屋子里有另外一个女子是声音传来。   “不用了,你受了风寒就歇着吧,何大人又不是别人,难道你还怕我有危险不成?”凌清然的声音。   门口前来请他的侍卫听着屋里的对话,眉头一紧,“姑娘,大人在等着您呢!”   “好,我来了。”她高声说道。   “紫薇,你乖乖躺下,看你烧的这么厉害。”她的声音刚落,门突然打开。   那正在往里张望的侍卫顿时吓了一跳,“走吧。”她说道,然后故意慢悠悠的将门关上。   那侍卫拔脖,往屋里的内室看去。   透过屏风朦胧的可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她顿时将门一把推开,脸色不悦的说道,“别扭伤了脖子,不如你进去看个真切再出来吧!”   侍卫顿时慌张摇头,“姑娘说笑了,卑职可没那个意思。”   她看眼门口那个顶替夏寒的侍卫说道,“夏寒,你留在这里照看她,让人熬一锅姜汤送来给紫薇。”   假夏寒机警的点头,“属下明白了。”并且非常顺手的将门关上了。   她看眼那个侍卫,“大人不是等着我吗?你还不走?”   侍卫顿时一脸的细汗,“正是,姑娘请。”心想,怎么会有如此刁蛮的女子。   此时,她的一颗心才放下。   心想,自己用枕头做的假人还真挺像的,古代的大枕头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硬邦邦的咯的脖子疼。   黑夜里,她被带着走了很久,大概有二十五分钟功夫,终于来到了另一个院落。   原来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将军府中,可见他有多么的奢侈,一个关人的地方就有那么大。   不过,这里与自己的住的院子,可谓天壤之别,灯火辉煌,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俨然一个小皇宫。   看来,贺兰枫都未必到过这里。   终于来到了正厅,刚要走进去却碰到 了熟人。   “夫人也在呢!”她微笑着看着何夫人。   何夫人却双眼通红,肿的如同熟透的桃子,“姑娘有礼。”   眼神幽怨,却又无可奈何的与她见过礼便匆匆的走了。   她无暇多想其他,几步随着侍卫走进正厅。   这是她第一次见何武,何武也是第一次见她,显然有些惊讶。   “我以为能令王爷朝思暮想,不惜带上前线的人会是怎样与众不同,今日终于得见了。幸会!”   何武笑着说道。 ☆、第七十六章 心口高悬   她看着说话的人,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身戎装在身,腰佩宝剑,双眉倒立,眼神凶煞,一看便知道是个武将,定是何武了。   “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何大人是想这么说吧。”她轻声笑道。   何武顿时收起笑容,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随后又勉强扯出一记笑容,“姑娘天姿国色,实在不该自惭形秽。”   她冷然答道,“即使我并没有闭月羞花之色,只要我有一颗忠贞之心,又何必自惭形秽呢?倒是有些人,做出苟且之事,背叛国家,却还落得一个大脸,毫无愧色,不用他自己自惭形秽人们便已经将他视为畜生了。”   她说完看眼四周的人,微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何大人?”   何武乃一介武夫,当然听不得这样骂他的话,顿时手拍在案上,“大胆,给我闭嘴。”   她呵呵一笑,“遗臭万年的事情你都干了,还怕别人说吗?就算你今天堵住了我的嘴,能堵得了天下人悠悠之口吗?”她腾的上前一步,顿时何武身子一颤,一个手中握着兵器的将军,竟让一个弱女子给镇住了。   只听她不卑不亢,毫无惧色的用响亮的声音说道,“若是你及时回头,我可以带你向王爷求情,保你不死全家老小平安终老。否则,叛逆之贼,必诛九族。”   他顿时一震,暴跳说道,“休得胡言。”   她扫视四周铠甲在身,刀剑在手的将士,“将士们,今日~你们若是生擒这个叛贼便是立下了大功,到时候朝廷嘉赏,加官进爵,百姓讴歌,世代称颂。可是,若是你们一同犯上作乱,便只有一个下场,不仅要死,还要全家上下给你们陪葬。你们可要想好,究竟是要做一个功臣,还是一个叛贼。”   “给我将她的嘴堵上!快!”   何武气的胡须都炸起来了,怒声吼道。   可是,凌清然的话已经说完了,收不回去了。   她的嘴被堵上了,说不了话,被两个人按着,眼神愤恨的看着何武,又扫视了四周的将士。   有些人已经地垂下了头,不敢看她的目光。   她眼中带出一丝微笑,自古叛贼团伙心乱,看来这些人也未必都是真心跟着何武叛国。   不过,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这份提拔之情倒是不可小视。   无论有没有效果,到底他们的心已经乱了。   死亡面前,每个人都会害怕,恐惧,尤其是背负全家老小性命之际。   她被压在一边,两旁除了有驻地守军的将领外,还有几个轻装打扮之人。   其中两个老头,一个年轻人。   一看那个两个老头就是十分迂腐的文官,但是穿着打扮却有些眼生。   那年轻人,却生的一副虎目龙威,虽然微笑着却天生带出一丝杀气。   “这就是北冥瑞王心尖上的女人?”年轻男人率先说话,眼神直掠过她的身上,带着不屑之意。   何武恭敬的说道,“回太子殿下,是的。”   “如此泼辣的女人,贺兰枫还真是口味独特。”被称为太子殿下的男人的轻笑道。   “何将军,怎么贺兰枫的女人孤身一人吗?身边两个婢女都没有吗?”其中一个老头说道。   凌清然真想一下打爆他瘦弱的颧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旁边,略胖一点的老头也开口说道,“是啊,时下情况紧急,千万不能出现一丝纰漏才好,若是让人混出去给贺兰枫报了信,可就不妥了。”   原来,他们是不信何武手上有贺兰枫的女人,看来事情还没有谈拢,所以何武才将自己找来。   “是是是,二位大人稍安勿躁,容我问问。”   何武谦卑的说完,看向带着她来的侍卫,“我记得,她身边应该有一个婢女,一个侍卫吧?”   那侍卫顿时吓的一身冷汗,紧张的答道,“是的,她的婢女病了,卧床不起那侍卫在门口守着。”   “是你亲眼所见吗?”何武严峻的脸上十分难看。   侍卫顿时结巴了起来,“是不是属下只是看到了模糊的一个人影。”   “没用的东西,来人速速带人去查看。”何武高声喊道。   外面立即有脚步声渐行渐远,凌清然的心顿时跌入谷底,摔得粉碎。   眼神狠狠的盯着何武,他却走过来拍拍她的脸颊说道,“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样,有你好看。”   她头使劲一歪,错过他的手。   细腻自手中划过,何武那经过岁月的霜刀雕刻过的面容上顿时升起一丝猥~亵,独自捏着刚才摸过她的手指轻轻笑着。   她恶心的想吐,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是个好色之徒。   “何将军,确定贺兰枫会为了她而受胁迫吗?”年轻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何武顿时放下手,抓过头笑道,“殿下可别小看了这个女人,贺兰枫为了他可是差点被皇上误会,蒙上窝藏死囚的罪名,差点被砍了头呢?”   “不错,我也有所耳闻,那次震惊天下的选妃实则也是为她而设。”瘦老头说道。   “妖孽!”胖老头十分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很是不屑的骂了一句。   妖孽,你们哪个府里没有一两个妖孽,这些老不正经,该死的老头。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被堵着,心中憋了一肚子骂人的话说不出来,这感觉还真是难受。 ☆、第七十六章 心口高悬下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被堵着,心中憋了一肚子骂人的话说不出来,这感觉还真是难受。   从前看电视的时候,总是看到这个被嗖一下点了哑穴,那个被点了哑穴。   她感同身受的觉得,说不出话来的滋味肯定老难受了。   小时候还曾经和小伙伴互相探讨过,结果肩膀头都被点肿了也没找准穴位。   后来看那个警匪片,动不动就被人用一团破布将嘴堵上了,最高境界是用臭袜子,因为直接被熏过去了。   正想着,嘴里一凉有空气进来,她从未觉得空气竟然是如此甘甜。   一双不怒自威的虎眸包裹住她的视线,原来是那个年轻男人将自己的嘴给解放了。   要不是她的双手被人按着,她真想跟他握握手。   男人带笑看着她,那双眼睛带着浅浅的微笑,却让人很是不舒服。   “那个,你能让我看看刚才那个何王八蛋是用什么堵了我的嘴巴吗”她对男人说道。   男人顿时颇受打击,神情当即愣怔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般的说道,“你说什么?”   “就你刚才扔到地上的东西,是什么,给我看看。”她此时才觉得嘴里一股怪怪的味道。   男人倒十分配合,一脚过去便将那团东西提了起来,在她眼前掠过的一瞬她看了个真切。   顿时气炸了肺,然后低头看去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士兵。   一个士兵的绑腿果然没有了,她锐利如刀的眼神看向那个士兵,“你叫什么?”   那个士兵被她一下子吓住了,却也傻傻的回答了,“我叫李二牛。”   她咬牙点头,“我记下来,记住我会找你报仇的。不准死,也不准跑,知道吗?”   那士兵顿时石化,一副我也没干什么,只不过情急之下卸下了绑腿堵了你的嘴而已。   突然,前方有人轻笑。   她转头看去,却那个年轻男人。   “你就这么自信,还会有机会跟他报仇?”他边说边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   她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对,就像我也相信,一定会找机会报答你一样。”   男人面色顿时一冷,那笑硬生生的僵在他的脸上。   随后意料之中的听到了胖瘦老头的惊呼,“难道太子认识这个女人?”   何武原本因为他 将她的嘴解放而纠结,此刻一听这句话顿时心中疑惑,眉头紧锁,“殿下与她是什么关系?”   男人冷哼一笑,眸色掠过凌清然,一副你很行的神情。   “认识又怎样?就算她曾是我的女人今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只不过,贺兰枫如是真的喜欢她,为何最后的王妃不是她 ?”   凌清然惊讶的看着他,他竟然不解释,还污蔑她。   “喂,那个胡言乱语的小子,你别在那胡说八道,我见都没见过你,啥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你可别平白捏造,信口雌黄毁我清誉。”   她脸红脖子粗的喊着,随后看着几个死老头如获重释的神情,她顿时闭了嘴。   斜着眼睛瞪着眼前微笑的男人,“狡猾的狐狸。”   男人来到她的跟前,轻声说道,“彼此彼此!承让了!”   “滚开点。”她低吼一声。   那男人却一把将她自两个侍卫的手中将她掳过来,看着他只是随意的搭在她的肩上,可是那双手却是坚固如铁,牢不可移。   她暗中挣扎了许久,却徒劳无功。   心想算了,别白费力气了。   这时候,肩上一轻,他的手就那么放开了,然后说道,“瑞王爷的女人,咱们还是怜香惜玉些,否则那男人发起疯来也着实麻烦。”   她被他按着坐在他的身边,三个老头也都默不作声。   他们是来自两个国家,俩老头一个国家,这个太子殿下是一个国家。   可是,他们似乎对这个年轻的男人都十分的恭敬,想必来头更大,国家更强些。   那岂不是更加麻烦了,贺兰枫到时候不是处于要与三国厮杀的境况。   此时,刚才出去的侍卫进来复命。   “怎么样,可查明白了?”何武沉声说道。   她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了,冷汗透衫而出,双手紧握。   突然,手上一暖,她顿时一惊。   却见桌下的手上多了一双古铜色的手掌,她倏然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却见男子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完全无视她。   她刚想抽出手,他的手却在此时放开了。   这个男人真是太怪了,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呢?   刚才那个一下,大有安慰之意。   她此时无心多想,一心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把戏穿了帮了。 ☆、第七十七章 神秘画像   如果被他们发现了自己被窝里的其实是个大枕头,那么会怎样?   何武会不会一气之下将自己杀了吗?随后她将这个想法否定,不会的,他还要利用她来要挟贺兰枫。   这时候传来侍卫的话,“将军,那个婢女果然病了,属下去的时候,她正在屋里喝着姜汤。”   她顿时一震,什么?   喝着姜汤,枕头喝着姜汤吗?   看来,紫薇已经回去了。   随后,她突然想明白了。   她让紫薇去探外国使臣,不就是眼前这几个老家伙小家伙的,所以紫薇当时一定是在这里听到了,所以才会及时赶回去。   到这里,她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何武点头,然后看向几个人说道,“现在可以了吧,将她送回去吧。”对着侍卫吩咐道。   她便被人原路送了回去,一路上心中忐忑极了。   她亲眼看到了外国使臣,而此时心中也更加笃定何武是铁了心要叛国了。   突然,她脑海中划过何夫人红眼的模样。   对了,他要拿自己要挟贺兰枫,那么她怎么没想到呢?   回到房里,紫薇立即自床上起来,迎上来。   “姑娘你没事吧?”紧张的情绪已经让她知道,紫薇必定是刚才看到了自己。   “没事,放心,你可是让我担心死了呢,还好你及时赶回来了。”她安慰着紫微说道。   紫薇有些愣怔,“姑娘知道我是后赶回来的?”   她点头,却没时间跟她解释,“查明白了吗?”   紫薇摇摇头,“没查到,时间太短了。那两个老家伙还好说,那个年轻的武功极高,估计奴婢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们今晚就要出城,所以只怕抓不到他了。”   她伸手拍拍紫薇的肩头,“我知道,抓不到就别抓了。我们从另外一个地方下手!”   紫薇原本失落的眼神顿时闪亮,“姑娘有了新的计策。”   她微微一笑,“是的,这一次,一定难不倒你的。”   紫薇听她把计策说完,竖起大拇指,“姑娘好计策。”   “辛苦你了,一切小心。”她说道。   紫薇点头,“没事的,喝了一盆的姜汤,现在力气十足。”   她笑,“好,看来这姜汤我要对了。一会我再要一盆,当你回来的时候喝。”   紫薇做出要吐的模样,“姑娘,您就饶了我吧。”   她存心想逗紫薇开心一下,现在气氛缓和了,便送紫薇出了门。   不,确切说应该是出了房顶。   夜,漆黑一片。   此时,屋子里又落下了她一个人。   也不知道夏寒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出了城,现在到了哪里了?   李臻是不是得手了?   心中想着,将贺兰枫临走时交给她的黄金令牌握在手心里,缓缓的闭上眼睛。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一遍一遍的轻声念着。   “是为了他念的吗?”   突然一个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响在耳侧。   她倏然睁开双眼,借着灯光一张俊朗威风的脸映入眼帘。   “你怎么进来的?”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颤音。   男人轻轻一笑,“别怕,我不是鬼,自然从门进来的。”   她不相信的看看门,守在门口的影子还在。   看出她的怀疑,他笑道,“知道什么叫做点穴吗?”   她刚想知道,却已经开不了口,全身都不能动。   这个变态的男人点了她的穴,她刚要暴怒的看向男人,男人一伸手便将她解开,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就是点穴。”   “你不会是要教我点穴这门功夫的吧?”她揉着被他点疼的穴位说道,没好气的瞪着他。   男人正是刚才在大厅看到的那个年轻的外国人,她看他的眼神是敌视的。   “我来只想为一句话。”男人径自坐下,自己斟了一碗茶。   “你想问我什么,应该刚在当着你盟友的面,此时独自前来,不怕惹下嫌疑吗?只要我一喊,你此行的目的,只怕就泡汤了。”此时她已经挪到门口说道。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大可以试试。”   她当时一愣,这个男人真是捉摸不透,他不是人吧?   “来人。”她当然不会怕这个,况且坏了他的计划才好呢。   豁的推开门大声喊着,她以为自己这一喊,肯定会立马围上一群人。   可是,却没想到,奇迹出现了。   一个人都没有过来,那些守卫站在那里姿势各异,近在咫尺,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随后,身旁冰冷的气息传来。   “你以为我出一回手,只便宜了他一个人吗?”那男人在她的耳边说道。   她顿时想跳离他,却忘记了脚下有门槛,一使劲,身子冲了出去,便直直的往前仰去。   眼看着就要亲吻大地了,急速下降的身子突然停下了,一个翻身她便倒在他的怀里。   他一双寒冷的眸色中,挣扎出一丝静水平和,“你可是钟离月?” ☆、第七十七章 神秘画像下   他一双寒冷的眸色中,挣扎出一丝静水平和,“你可是钟离月?”   她顿时心头一紧,却条件反射的摇摇头,“不是。”   咚!   这次是后脑勺亲吻大地,她疼的眼睛直冒金星。   “你干嘛放手?”她大声的叫道。   男人站在她的跟前,“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为何不放手?”   她爬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夕间,他可以制服这里所有的人,来去犹如自己家一样,他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还有,点人穴道,算是便宜人家吗?   还是被人点了穴道,是捡了便宜?   “那还不滚,站在这里看戏啊!”她站起身,低声吼道,心中却有丝好奇,他究竟是谁?   他问自己是不是钟离月,看来他一定认识钟离月,而且还差点将她错认了。   可是,自己在钟离月六岁的时候便附身了,若是这个人认识她,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呢?   真的有些匪夷所思,可是,此时是敌是友她不敢确定,所以不敢承认,也不敢多问一句。   男人冷哼一声,“走不走我说的算。”   她只听到男人的声音,心中一边腹诽,一边快速的走进屋子,哐当一声关上门。   随后却吓得大叫,手指指着此时正坐在眼前喝着茶水的鬼魅一样的男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抬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我只是比你快了一点点,当然是从门进来的。”   不可能,她根本没看到半个人影自眼前走过。   可是,他的确是坐在眼前。   难道真是见鬼了?   “你行行好吧,我真不是钟离月,求你别缠着我了,改日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她一脸无奈的说到。   “我不是鬼.”男人刹那间来到她的跟前。   “还说不是鬼,走路都是飘的。你到底想怎样?”她怒气喊道。   男人唇角一勾说道,“我想让你看样东西?”   她好奇心又起,“什么东西?”难道是跟钟离月有关系的?   男人伸手自怀中那拿出一个物件,轻轻一甩,竟然是一幅画。   “画上的人,不是你吗?”他看着画上的人说道。   凌清然顿时一愣,画上是个女子,与她一个模样。   “你从哪里得来的?”她问。   男人啪的将画合上,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你?”   她呵呵一笑,“若是这画的是钟离月,便不是我,若是凌清然,便是我。”   男人眉头紧蹙,看了一会,“你真的不是钟离月?”   这一刻她半秒中的犹豫,看他的神情失望,那么钟离月难道对他来是十分重要的人?   如果自己承认了,他会不会帮她度过此劫。   可是,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武功变幻莫测,杀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岂不是作茧自缚?   况且,她如今的身份费劲了多少心血才正大光明,万不能前功尽弃。   电光闪雷间, 她做了决定。   摇头,“不是。”   男人恢复神色,眼中的失望瞬间被冰冷替代。   突然,冰冷中绽放一丝霜花般,他轻笑了声。   还没等她想明白,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门外响起众人闷哼声音,随后一切恢复寂静。   她豁的开了门,“姑娘有事吗?”守卫低声说道。   随后无数目光机警的投向她所在的方向,“没事!”她关上门。   刚才的一幕,放佛只是一瞬间的梦境。   那男人仿佛从来没来过,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什么样的武功能让一群人瞬间停止一切行动,甚至暂停思考,失去记忆?   这个男人,来日一定还会遇到,而且她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莫名升起这样的念头,等到自己醒悟之后,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可是,那副画里的人,究竟是谁?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漫长。   度日如年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她看看外面黑潦的天空,乌云依旧厚重,但是月亮的影子已经依稀可见。   西去了,清晨即将来临,一切成败在此一举,从未有过的紧张包裹着她全身。   冰冷的夜色中,一束瘦弱的身影临床而站,双手紧握,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窗外,耳朵警觉的竖起,生怕错失了任何一点声音。   冷汗透衫而出,天已经开始灰白。   李臻还没有回来,紫薇也毫无消息。   难道,他们被人发现了?   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她逼着自己想对策,可是此刻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她怎么也沉着不下来,心乱如麻。   突然,她面色一怔。   窗外响起脚步声,当即她拳头紧握,不是李臻就是何武。   她祈祷,是李臻。   “姑娘,李臻求见。”   终于,门外传来李臻的声音,她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赶紧说道,“进来。”   说着她便想迎上去,却不料双腿早已经麻木,脚步没迈出去,人却先倒了下去。   “姑娘,小心。”李臻一个箭步走上前来一把扶住她。   强悍的臂弯将她扶起,她抓着李臻的手臂站稳身子,来不及想其他,迫切的问道,“成了吗?”   李臻却双颊微红,含蓄的点头答道,“成了。”   她当即高兴的想蹦起来,却怎奈腿不听使唤,李臻忙扶着她坐下。   她 兴奋的说道,“上官珏可救出来了?”   李臻点头,“是,他就在外面。”   她连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第七十八章 这是王爷的令牌!   这一刻,终于惊喜袭上心头。   一切都按照她当初预想的实现了,李臻成功了,将上官珏救了出来,那么一切就有了转机。   上官珏是个俊秀的男人,一脸儒雅,却一身傲骨,见到她的一刻,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神色。   “姑娘就是救我之人?”他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她其实早就想到他会如此,身为将领,岂能随意就倒戈,如不是他被下了大牢,而她又救他与死牢,他绝不会来见她,一个女人!   她面色从容,带着几分和气轻声笑道,“将军严重了,我并非救你之人,不过倒是想帮你。”   他有些一怔,回头看眼对眼前女子毕恭毕敬的李臻。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他终于问道。   看来李臻与他什么都没说,只说奉她之命去救他。   她不缓不急的说道,“瑞王府中曾有一女,因为长相酷似东盛已死公主钟离月,轰动一时甚至得皇上亲自洗脱清白。”   如星眸色深邃明亮,她盯着上官珏,“那个人就是我。”   上官珏早已在她说出前半句的时候就已经惊讶万分,直到她说出最后一句,他心中已经完全明了。   凌清然,帝都只怕现在无人不晓。   知道了她是贺兰枫的人,他微微颔首,“原来是凌姑娘。”   是的,她虽然是贺兰枫的人,可是到底毫无身份可言,那几分礼遇也只不过是冲着贺兰枫而已。   他眼中的桀骜不驯,并没有隐藏,她看的清楚。   “我想李臻已经将现在的情况都告诉了将军,眼下情况危急,是否能顺利度过此劫还要仰仗将军。”时间不多,她直接开门见山。   上官珏轻笑道,“这个不用凌姑娘担心,我自有办法。”   她轻声一笑,“哦?不知道将军可否说来听听。”   上官珏笑着说道,“姑娘只管等着我将何武那老匹夫的首级取下就是。”   言下之意,她不必过问太多。   她也不气,抬眼着有意味的看了上官珏一眼,“驻地守军本已人心涣散,论骁勇亦是比瑞军差之远矣,取下何武的首级不在话下。即便是我若是想要他的狗头,也并非难事。”   她的话顿时让上官珏脸色一变,眉头轻锁的看着她。   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有隐去,她继续说道,“能在几万人看守的地方救你出来,要杀区区一个何武,将军以为我做不到吗?”   上官珏唇角微动,她却没有给他机会说话吗,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将要对付的不是何武,而是与何武密谋已久的两国同时侵略的大军,将军,你觉得你的两万人能抵挡多久?”   上官珏顿时大吃一惊,不由得眼角瞄向李臻,这个情况李臻已经在来的路上跟他说过了,可是他却没有相信   此时一听凌清然的话,也是如此,他有些将信将疑。   “姑娘,怎么有如此把握,自己推断的都是真的?”   凌清然轻笑,“因为我见过了,他们留着我,便是想在两军阵前以我要挟王爷。”   上官珏顿时不做声了,眉头紧皱,心中波涛暗涌。   他没想到何武真的如此丧尽天狼,通敌叛国。   “将军是王爷信任之人,何武敢对你动手,你以为他只是因为与你一时发生口角吗?”她摇头,“不是,他下了决心算计你的一刻,便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   “可是,我如何相信你?”上官珏仍旧有些怀疑她的身份。   毕竟没有见过她,况且王爷又怎会带着一个女人出征?   她心中早就料到,慢慢的站起身,来到他的跟前,双手脱着一物到他的眼下。   “这个你可认得?”她微笑说道,此时第一束阳光升起,那枚黄金令牌发出夺目的光。   上官珏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当即失声叫道,“这是王爷的令牌!”   随后抬眼盯住凌清然,“难懂你就是王爷口中,必须要保护好的贵人?”   凌清然双眸一顿,原来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敢问将军,这金牌可还有第二个?”她说道。   男人坚定的摇头,“只此一枚。”   她沉默点头,双眼含笑。   上官珏赫然清醒,顿时单膝跪地,“刚才属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宽恕。”   想起,王爷临行前的嘱托,他顿时再无犹豫。   贺兰枫临走时,将栗煌城交给他,单独嘱托,若是有朝一日城中有人手拿金牌来找他,定要如同敬他一般的对待,并誓死要保护她的周全。   他当时并未多想,更没想到会是个女子。   伸手虚扶起上官珏,“将军心思缜密,自是不应轻信他人,不知者不怪,快快请起。”   上官珏起身,此时眼中已经看不见任何轻视之意。   她却在心里暗暗想,贺兰枫你是太相信我了,还是太相信你自己了。   “将军,天已经亮了,我估计三日之内必定会有大军来犯,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眉宇紧蹙,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说道。   “姑娘有何良策?”上官珏说道。   她深吸口气,“说不上良策,我只是将我心中说法说与大家听听,现在我们只有一起商量办了。” ☆、第七十八章 这是王爷的令牌!下   她深吸口气,“说不上良策,我只是将我心中说法说与大家听听,现在我们只有一起商量办了。”   二人点头,她继续说道,“当下最紧要的,我们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占领栗煌城,拿下何武。然后再自何武的嘴里探听到他们的计划。”   上官珏点头,“属下刚才来之前已经去见了我的副将,现在我军两万人已经暗中通气,等候命令,晌午之前,必定能占领栗煌城,夺下兵权。”   “属下的人也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姑娘的命令。”李臻说道。   她看看李臻,“李臻的人马虽然不多,但是都是本土战士,熟悉城中的各个捎点。上官将军可以分几股人马给李臻,让他将城中的捎点占领,何武那里就交给将军,这份图纸给你。”   上官珏点头,眸色掠过一丝惊异,心中感叹眼前女子的才华与果断。   “另外我会拨一对人马保护姑娘,姑娘尽管放心在此等着我们胜利的喜讯。”上官珏说道。   她却摇头,“不,将军只管放心去,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安排!”   顿时两个男人都摇头,“绝对不成,王爷临行前说的清楚,让属下誓死保护姑娘的安全。眼前情况危急,属下不得不离开姑娘身边,委以他人,已是有负王爷嘱托,万不能留下姑娘一人。”上官珏坚持说道。   一旁的李臻也开口,“姑娘,绝对不能留下您一个人,何武一旦发现了,定会第一个来拿姑娘。”   她微笑着看着眼前两个一脸正色大男人,“你们觉得我是个没有主张,意气用事的人吗?我的命一定会留着等到王爷回来的那一天,时下是用人之际,我有完全的把握绝不会有事,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两个人还想说什么,被她接下来的话阻断,“我意已决,绝不会改变,我们约好以信号为记,得手之后,信号弹通知。倒时候,我会在何武豪华的将军府中与你们会合。”   她语气坚定,不给任何人多说的机会。   “出发吧,一切小心,记得一鼓作气,晌午前聚在将军府。”   两个人面面相视,“姑娘小心。”   李臻临走前,伸手自腰间摘下一把短刀,“姑娘,这把短刀留给你防身,万事小心!”   她点头接过,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你也是一样。”   短短的相处,她俨然已经成为李臻心中的主心骨,担心之意溢于言表。   两个人踏着黎明的曙光走了出去,她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内心中从没有过的澎湃激昂,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一个从小见到老鼠都嗷嗷直叫的小女人,竟然有一天在此策划了一场政变,她从未想过,谁又能想到。   门外的侍卫,依旧身姿挺拔的守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起伏,一定会让人误认为是尊石像。   “累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与人说话。   侍卫的声音很低,却充满力量,“不累。”   这个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就是何武的眼线,此时早已经被李臻换掉了,都是自己人,所以她也就没那么多的估计了。   “那你就跟我再去打场硬仗吧?”她眸色肃穆的说道。   “是。”侍卫干脆的答道。   栗煌城虽然只是个关口,但是范围却不小,与东北的吉林市差不多一般大小。   玉龙山脉,起伏连绵,却是位于北冥最北处,四季分明,异常寒冷。   今日,天上下起了小清雪,北风骤起,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窝在缓和的被窝中。   齐克军,便是如此。   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听见外面北风呼啸。   “爷,外面下雪了,今天还要出去吗?”伺候在一旁的小妾诗诗柔声说道。   他揉揉脑袋,“下雪了吗?”   “嗯,北风伴着雪花。”诗诗递过一杯热茶。   他接过,缓缓饮下。   随后抬头看眼窗外,“难道这是天意吗?”他轻声说道。   诗诗没有听清,“爷,说什么天意。”   他眯起眼睛,伸手搂过面色娇柔,婀娜多姿的女子,“你想听吗?”   “嗯,奴家当然想听,爷说的一切奴家都喜欢听。”女子娇柔的说道。   他点头,“好,那我就说与你听听。”   女子含笑点头,欣喜飞上脸颊。   这个男人一向不怎么宠爱女人,虽然何武一个一个的赐给他,他也一个接一个的收了,可是却少有得宠的,而她便是那少有中的一个。   齐克军沉沉的吐出一口,仿佛心中压抑了许久一般,搂着诗诗柔滑的肩头缓缓开口,“天要变了,不久之后,这栗煌便再不是栗煌了。”   诗诗自是听不懂,“爷说什么,雪停了之后,栗煌还是栗煌啊。”   “你的家乡是哪里?”他问道。   女子答道,“奴家是南滨人。”   他顿时眉色一紧,“如果有一天南滨被化为北冥版图之内呢,你会不会心痛?”   女子顿时一愣,随后说道,“当然会心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奴家的家人,都会死的。”   他神情一震,女子又开口,“将军,是要带病去攻打南滨了吗?可不可以带上奴家?” ☆、第七十九章 将军不能杀我   齐克军惊讶的看着她,只见诗诗眼含热泪的说道,“奴家十二岁被送到北冥,从此在没有回过南滨,奴家想再回去看一眼故乡,看一眼亲人。”   说着女子嘤嘤的哭起来,齐克军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再被一点点的撕裂。   一个男人的尊严,竟然在一个小小女子的面前觉得羞愧。   突然,屋顶发出响声。   他一下冲下床,一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诗诗有些惊慌,“将军怎么了?”   “谁?”他厉声喝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响声不停的屋顶。   突然哗啦一声,屋顶漏了一个大窟窿,有人影急速落下。   凌清然落在地上,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男人,“将军家的屋顶应该修修了,实在太不结实了。”   宝剑倏然横在她的颈间,齐克军惊讶而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我的府邸,有什么目的?”他朗声说道。   凌清然看看他的剑,“将军忘性好大啊,才一夜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她从容镇定的说道,齐克军细看去,顿时更加惊讶。   “是你?”   “是我!吓到将军了吗?”她含笑说道。   诗诗见齐克军站了上风此时也不害怕了,站在齐克军的身侧看她的眼神却十分不友善。   她却对这个小妾露出赞赏的神色,“这位夫人对国家的忠肝义胆,我十分钦佩。将军身边有这样的女子,可谓将军之幸。”   齐克军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一心想着她是如何逃出来的,又是如何不动声色的来到了自己的府中。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同伙在哪里?说!”他怒声说道。   “我是来救大人的,同伙在哪里,你一会就知道了。”她轻声说道。   男人手中的宝剑杀气逼人,又逼近了她的脖颈,“你如是不如实说,我就要了你的命。”   冰冷的感觉瞬间自脖颈而来,她却眼睛看都没看一眼那剑身,“将军不能杀我。”   男人才是胸口起伏,显然已经心绪烦乱了。   “我有什么不能?”他怒声说道。   “将军若是听命与何武,便不能杀我,因为他要留着我去对付王爷。如是将军想弃暗投明,便更不能杀我,因为只有我才能助将军登上锦绣前程之路。”   昨夜她慷慨陈词,第一个眼神有变化的人就是齐克军,所以,也是今日她冒险选择来见齐克军的原因。   军中易主,是战前大忌,到时候少不了会人心惶惶,军心动摇,所以她想,若是能说服齐克军弃暗投明,那么对于此时的栗煌来说,是大有帮助的。   所以,她就来了。   有生之年都加在一起,绝地逢生的机遇,都在栗煌被她感受了个遍。   她笃定,不论成败齐克军都不会杀她。   但是,素闻齐克军为人脾气暴躁,她心中还是捏了把汗。   齐克军的短暂的沉默,让她心中燃起希望。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不会杀你?”齐克军的声音已经明显不难么暴躁了。   她微笑,“我不是对自己有把握,而是对将军的忠勇之心有把握。将军带兵十几年,一心为国为民,率真忠义,我亦是耳有所闻,所以我才敢来。我赌的是,将军与那些卖国贼不一样,赌的是将军忠肝义胆,对国家的赤诚之心不会输给一个姬妾!”   她眸光含笑,眼睛正视高大的武将,齐克军。   齐克军眼角看过 一旁的诗诗,心中那阵莫名的痛楚被彻底撕开。   是啊, 自己一腔热血,一身功夫,难道还不如一个姬妾吗?   她的话字字珠玑,叮当的砸在齐克军的心上。   就算是在坚硬的心,也终会有柔软之地。   而对于一个真性情,率真勇猛的汉子,尊严与底线便是不可侵犯的。   “你不过是个足不出户的女人,何以会听说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将领之事?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他不相信的冷哼道。   凌清然趁热打铁,“将军为人,实为我在王爷口中听得。“   齐克军更加不信,“瑞王爷应该对我很是不满,怎么会如此说我好话?”   她轻笑一声,“齐将军为人爽直,敢作敢为,实为勇猛之将。王爷平生从不忌讳有人与他谏言,而最厌恶的却是那心底阴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王爷当真如此说我?”齐克军有些惊讶。   当日他与魏凯,林冠故意迟到,其实也不过是看不贯朝廷一直以来的作为,明知道玉龙关危急,却迟迟不派援兵。   但是随后几天的胜利,使得他对贺兰枫的想法早已逆转,并且心中暗暗生了些许钦佩。   刚才听见凌清然如此说,顿时惊讶。   凌清然点头,“将军是何为人应该自己更清楚,王爷最爱良将贤才,从不会排斥勇于谏言的忠贞之士。将军如是看到这一步,还会怀疑吗?”   脖颈上的剑慢慢的收回,男人的双眸中闪烁着举棋不定的挣扎。 ☆、第七十九章 将军不能杀我下   边关大将,最下流的便是临阵倒戈,而他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汉奸之列,如果此时再投到王爷的门下,一旦错了,千古骂名便是背定了不说,全家老小更无一人能活命。   凌清然又怎能想不到他的估计,“将军,眼下脚下摆着两条路,一条是跟着何武出卖国家,他日若是成了,也定要全家迁徙远离故土,移居别国。若是败了,全家上下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挫骨扬灰,成为北冥历史上永久的罪人。”   她一脸肃穆的说着,仔细看着眼前这个五尺高的汉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若是我投了王爷,最后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   他有些犹豫的说道。   她轻声一笑,“在栗煌城内,王爷最在乎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栗煌城,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就是你!”那个小妾胆大的说道。   顿时男人一顿,看向诗诗。   “奴家知错了。”诗诗吓的连忙告罪。   男人的眼看眼前的女子,女子脸上的淡定的笑容便已经给他答案。   守住栗煌,并没有伤害眼前的女子,那么瑞王就会不计前嫌?   “王爷帅大军回来之日,将军便是栗煌的功臣。”她说道。   “不日南滨,东盛两国就会攻占栗煌,王爷那边的战事已经开始,决计赶不回来。到时候,何来功臣?”   他眸色突然平静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顿,他眼中已经不再挣扎,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如今的情形,他说的一点不错。   心中电光石火般辗转,面色却丝毫不露痕迹。   男人紧紧盯着她,如同方才她看他一样,不露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如果我说,一切都是王爷的计策,只为了暴露何武的叛国之心,和其余两国狼子野心而设下的一个计策呢?”   当即男人呵呵一笑,“姑娘的谎言说的实在不能让人信服,王爷在前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如今他已经远在千里之外,并且战事缠身,计策?只怕不是王爷的,而是姑娘来蒙骗我的。”   他显然不信,手中的剑又带上杀气。   她心中一紧,突然外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尾音甚长。   心中一喜,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心想李臻那里已经成了,“将军大可以不信,但是此刻我的确是站在将军的面前,一万人的看守我是如何摆脱的,将军大可以尽量大胆去细想。不过,我奉劝将军一句,让你能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爷并非非你不可,亦并非手下缺少良将,不过是替你感到惋惜。如是将军一意孤行,那便全当今日我来错了。”   她说着,慢步往门口走去。   刚才凌清然脸上乍现的喜色,和那个他再熟悉不过声音,的确是搅乱了他的心。   那声信号弹,在暗示着什么?   她们究竟在暗中做了什么?   而她,又是怎么逃出何武严密的看守,怎么轻而易举的闯到自己的府中?   此刻,他的心再次烦乱如麻。   “站住,今天你走不了了。”他长剑一挥,指向她。   她轻轻一笑,站在门口处,看他一眼。   他从未见过如此让人眩晕却又纯净的笑容,下一刻,剑已经易主。   他甚至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将剑夺下,又是怎样将剑调转方向,横在自己的颈间。   这个女人,竟然会功夫,而且还不是很差。   他刚想用力,却发现经脉逆转。   噗!   一口腥甜终于冲破喉咙飞溅而出,他当即大惊,自己运不了攻。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双眼暴怒喝道。   “我只是在将军刚刚喝下的热茶中加了一味毒药,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杀了便也不可惜。”她冰冷的说道,刚才的那抹微笑,让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这个女人怎么能在瞬间,判若两人。   “你”他说不出话,转眼看向自己的小妾。   那杯水是她亲自倒给他的,飞扑过去便掐住诗诗的脖子。诗诗当时已经吓傻了,甚至忘记了逃。   “放开她,茶是她倒得,毒却是我下的,要不然你以为我费劲巴力的爬上你家的屋顶干什么。”她过去,伸手将他的手掰开,将诗诗自他的手掌中解救下来。   没想到那小妾却忠贞的很,获得自由,用尽全力夺下凌清然手上的宝剑,便向凌清然刺去。   凌清然一闪身躲过,一把抓住她握剑的手,生生掰开她的手,随后另一只手一掌打在她的后颈,当即她昏了过去。   此时,他以经毫无力气,想发火也不能了。   “你杀了我吧。”他头一歪说道。   她冷哼一声,身后抓起桌子上的茶壶,朝着门便扔过去。   门,咚的一声,应声而开。   “死很容易,你也不在乎你的高堂老母的安危了吗?”她厉声说道。   齐克军眸光倏然看向门外,只见院子里站着他的全家老小 ,最前面的便是他已经年过古稀,满头白发的老母亲。   而老太太的身后站着那个代替夏寒的侍卫,手中的刀光,当即刺痛齐克军的眼睛。   齐克军是个出名的孝子,顿时手筋蹦起。   “你可以杀了我,求你放了我的母亲。”他终于低头。 ☆、第八十章 诚心相随   齐克军的气焰终于全部敛去,这一刻真切的面对全家上下都有可能被杀,他的心终于也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   他几乎带着乞求,“求求你放了我的家人。”   凌清然走出房间,在人群前站定了脚步,对着齐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今日我无意冒犯,实在是不忍看着齐将军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成为投敌卖国的叛徒。”   老太太满头华发,却双目清明,她住着拐棍,领着儿媳孙子孙女站在最前面。   让她想起杨家将里的佘太君!   “不孝的儿,这位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吗?”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   齐克军此时也已经走出房间,站在老母亲的面前,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我以你为傲,让我的孙子以你为榜样,如今你就是这样给自己的儿子做榜样的吗?这些年,原来我含辛茹苦养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再活一百岁又有什么用,只会让我愧对齐家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言辞激烈,转而看向身后的侍卫,“你杀了我吧。”   双眼一闭,再不说话。   凌清然知道,这一刻,已经无需她再说什么。   与侍卫的眸光交错,她微微颔首,侍卫将剑收了。   扑通一声,齐克军双膝跪地,砸碎了地上的青砖。   小孩子不懂事,见到奶奶发脾气当即吓得哭闹不停。   几个姬妾,哄着孩子,扶着老太太也都泪如雨下。   “娘,儿子错了,儿子对不起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缘未到伤心处。齐克军双眸中缓缓流下两行泪水,悲痛欲绝。   凌清然不禁为眼前的情景动容,她一直觉得一个孝敬父母的人,即使再坏也绝坏不到哪去,因为最起码他还有良知。   老夫人紧闭的双眼,渐渐湿润,双唇颤抖不已。   齐克军突然一下抽出腰间的匕首,“娘,儿子给您谢罪了。”便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凌清然赶在他之前踢飞他手中的匕首。   然后慢慢的走到齐老夫人的跟前,“老夫人,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武对于齐将军来说有知遇之恩,是首长,亦是恩师,所以他今日此番作为也并非到了不可原谅之地。若是,何武一心驱敌,我相信齐将军定会一马当先,成为战场上的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一员虎将。”   她伸手轻轻扶住齐老夫人的手臂,老人慢慢的睁开眼睛,泪水便瞬间夺眶而出。   “王爷英明神武,定会不计前嫌,重用将军,老夫人就不能给自己的儿子一次机会吗?”她轻声的说道。   老夫人,将目光抵到儿子身上,责怪与期望灼烈燃烧。   “你可愿意悔悟?”   齐克军见老母亲终于肯原谅自己了,顿时心中喜悦,连忙说道,“儿子愿意悔改,愿意悔改,只要娘原谅我!”   老夫人点头,“如是再有下一次,我便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儿子。”   齐克军不断点头,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重新被人原谅一样。   “送老夫人回去休息。”凌清然开口说道。   战战兢兢在院子外徘徊的下人才敢走进院子,片刻后院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突然,信号弹再次在空中响起,女子的脸上划过一丝安慰。   一切都成了,她没有再看齐克军一眼,只是对侍卫说道,“我们走吧。”   侍卫恭敬点头,便要护送她离去。、   “姑娘,请留步。”突然,齐克军大喊一声,阻住她的步伐。   她转身,“将军叫住我有何事?”   齐克军跪在院子之中,并未起身,抬头之际,眸色中再不见半分桀骜,都是信服之色。   “属下从此后愿意追随王爷左右,一生效忠。”他面色肃穆,沉声说道。   她早已想到的结果,此时发生心中很是高兴,却仍旧一副严肃的说道,“先前我说,这一切都是王爷的计策,是骗你的。这一仗,是赢是败现在谁也不知道,你可以再好好想清楚。”   她顿了顿,“是继续跟随何武,还是与我并肩作战,去打这场毫无胜算之战?”   男人此时脸上的欣赏之色,显露无疑。   这样一个女子,胆识过人,心思玲珑,他此生从未遇到过。   “姑娘为国为民丝毫不见惧色,尚可将生死置之度外,属下又怎会惧怕?从此后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   他慷慨说道。   凌清然紧走两步,伸手将他扶起来,眸光波动,“好,我们并肩作战,为了栗煌城几十万百姓。”   “能与姑娘这样的人并肩作战是属下的荣幸。”他激动的说道。   凌清然心中又一次,大悲大喜。   从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这样的桥段。   明知是死,却仍旧勇往直前,无怨无悔。   那时候,她觉得感动,心为之动容。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这种感觉,绝非感动二字可以描绘。   前方,真的是绝路!   而她,将他们都带进了这场绝路之中。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和那句誓死追随,她此刻的感受无法形容。   只觉得肩上突然沉重了许多,一开始她只是想帮贺兰枫。   而此刻,她多出了另一份沉重的责任。   为了李臻,紫薇,上官珏,齐克军,和身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侍卫,还有那些许许多多她见都没见过的战士。   这场仗,必须要赢。 ☆、第八十章 诚心相随下   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这天下间有一种辜负无关乎感情,却誓死不能负!   正午,将军府的大厅中。   李臻与上官珏焦急的一步步走在大厅中,无法落座。   每个人心中都惦记着一个人,那个瘦弱却强悍无比的女子。   “我还是出去迎迎姑娘吧!”李臻终于等不下去说道。   上官珏却出声阻止,“且慢,凌姑娘既然让我们在此等候,定会如约赶来。”   “马上就晌午了,我担心姑娘出事了。”李臻有些急躁。   “我相信凌姑娘不会有事的,姑娘聪明机智,有谁能伤害到她?”上官珏说道。   “可是,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李臻一脸焦急。   “再等等。”上官珏心中亦是担心的,但是他毕竟是一名大将,经历过战争,耐力比李臻强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依然毫无动静。   李臻已经站在外面去等,抓来一个人便问,“去迎姑娘的人回来了吗?”   “回大人,还没有。”   “时间一到,你我各带一路人,去找姑娘。“上官珏也走出来说道。   李臻重重点头,面如阴云。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同时往外看去,随后脸上乌云一扫而空,露出此生最大的微笑。   “真是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凌清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   “没有,现在正好午时。” 李臻笑着说道。   上官珏却在随后脸色大变,“他怎么会来?”他手指着齐克军。   凌清然当即开口笑道,“齐将军是奉了王爷之命留在何武身边,现在终于不必再隐藏了。”   齐克军正感觉到面色为难,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却听到凌清然为自己解围,顿时感激的看了凌清然一眼。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我正犯愁驻地守军经此变故会军心大乱,有齐将军一起好办了!” 上官珏此时已经完全信任了凌清然,所以对她说的话也没有半分怀疑。   李臻恍然大悟的说道,“我说姑娘孤身一人,怎会那般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原来是背后有齐将军保护。早知道这样我们刚才有就不会那么”   “那么什么?”她好奇的问道。   李臻感觉自己话说多了,立即住了口。   上官珏急忙说道,“刚才你不见姑娘回来,我们都很担心。”   她微笑,“嗯,是我耽搁了时间,让二位担心了。”   一旁的齐克军,默不作声,只看着眼前的这个明亮玉致的女子。   孤身一人,去闯一个将军的府邸,并且只凭三寸不烂之舌便收服了他。   让他,心服口服。   从那一天起,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   齐克军的归顺,让接下来的事情 好办许多。   何武被关了起来,她只说先关着。   当说起其余被抓的驻地将领时,她却沉默了。   不想杀人,尤其是自己人,可是, 这个时候却是一点纰漏都不能有。   眼前她身边的人都是她真正能信服的人,无法确定的人,她怎能再将兵交予他们手中?   “齐将军,他们都是你的旧识,脾气秉性你也了解,我只问你一句,在我们经不起任何风险的时候,他们还有谁可用?”   她将问题抛给了齐克军。   齐克军也沉默了,昔日战友,也定然有情谊在。   可是,若问哪一个能完全的信任,如是平时对于他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然而,当下,在这样紧迫危急的时候,却难住了他。   荣华富贵不是任何人都能说丢就丢的,生命更是如此!   他此时面对的却是一群走在鬼门关上的战友,一个全心信任自己的女子。   与公与私,他都万不能辜负!   仔细思虑过后,他终于下了决心,“姑娘,时下一个也不可用。”   I凌清然顿时看向他,心中肃然升起一丝敬意。   答案她心中早已有了定夺,却没想到他会答的如此干脆。   他将这个决策丢给他,既有试探他的意思,也有体恤他心情的意思。   昔日的战友与男人来说,好比手足之情。   她若是直接都杀了,难免他心中会不舒服,甚至产生芥蒂。   她更想知道,他到底诚心相随到何种地步? ☆、第八十一章 别辜负了她   当然,他的答案是她心中的答案,却也有些出乎意料。   他脸上的挣扎,她看的清楚。   “姑娘,下决心吧。”上官珏说道。   齐克军微笑看着她,“我还记得姑娘那句话,不能为我所用,杀了也不可惜。怎么此刻姑娘舍不得了吗?”   他自然知道,她心中的顾虑。   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他此生求而不得,便一生追随吧,为她斩去身边的一切荆棘。   “杀!”良久,她终于开口吐出这个字。   她不是觉得可惜,而是觉得心疼。   他们都是国家辛苦培养的国之栋梁,就像一个孩子自小被父母培育终于考上了清华,最后却成了高科技罪犯,每每听到这样的新闻,她都觉得无比的惋惜。   今日,比从前更加痛心。   这杀人的指令,要她亲自去下。   他们相聚之后,他们三人坚持以她为尊,她真心推脱,奈何他们亦是真心拥护。   上官珏看着她,“接下来怎么办?”   她深吸口气,面色恢复。   “五万大军,重新编排,以瑞军的威猛带动守军的情绪,上官将军与齐将军各领两万,留下一万给李臻。”   三个人点头,她继续说道,“我估算不错,不出三日南滨与东盛必定会来侵犯。这三天,对于我们来说重中之重。”   “姑娘吩咐吧!”三人异口同声。   “上官将军,在你的亲卫军中挑选精良的战士作为探马,延伸到栗煌百里之外,日夜监视。”   她又说道,“你亲自带领一万人与今夜悄悄出城,找个隐秘的地方驻扎,以信鸽为使等候命令,切记只听命我一人,没有我的命令万不能暴露,一切指令都按照我说要求的是做,必备的粮草与东西,我一会给你列个单子。”   上官珏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却立即点头答应。   她面色凝重看向 齐克军,“齐将军,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你明天日落前将护城河灌满水,城墙上也要引水浇灌,此时我们无法加固城墙,只能以冰加固。”   齐克军抱拳,“遵命。”   李臻一看他们都有事情做,立即说道,“姑娘,那我呢?”   “你与我在一起,直接听命与我。”   李臻眸色中有欣喜一闪而过,“遵命。”   至此,一切备战都部署完毕。   “姑娘,究竟何武与他国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们还是要尽早知道,这样对我们能更加有利。”   上官珏说道。   她点头,眸色深远。   “何武不久前自南滨购买过一大批兵器,但是被他藏了起来,若是能找到,就太好了。”齐克军说道。   顿时几个人当即振奋,“真的吗?南滨的兵器精良,若是我们能找到,战斗力就会大大提升。”上官珏说道。   李臻眸色一转,“这事我也知道,但是究竟藏在哪里,却不知道。”   凌清然心中亦是惊喜,双拳紧握,“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说出来。”   三人一听,更加兴奋,“姑娘有办法?”   “嗯,不过还要等。”她说,眼睛看向远处。”   紫薇,你要早点回来,一定要回来。   这一天晚上一直忙到很晚,终于她可以喘口气了。   只剩下,紫薇一个人没有回来,她相信紫薇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不知道,贺兰枫那边怎么样了,夏寒走到了哪里?   躺在床上,才觉得浑身无力,那么累,那么累。   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天没有吃东西,这两天甚至忽略了吃饭这码事,也很奇怪她竟然感觉不到肚子饿。   想到此,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她知道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绝不能倒下,一翻身坐起来。   人是铁,饭是钢,必须保持体力。   窗前突然人影一闪,她一下自床上弹起,“谁?”手里的短刀横在胸前。   “姑娘,是我,李臻。”   她将刀放下,“有事吗?”   “我给姑娘送了点吃的。”李臻说道。   她果断去开了门,正好此时肚子饿了,李臻拿着食盒走进来,“也不知道姑娘喜欢吃什么,便随便做了两道菜,也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吃得惯。?”   她微笑,“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有吃的就好了,还挑什么?”   听她这样说,李臻也不紧张了,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一荤一素,一碗米饭,两个馒头。   她拿起馒头吃起来,心中想,这小子还挺心细的嘛!   “你吃了吗?”她问道。   李臻脸色微红,“我吃过了。” ☆、第八十一章 别辜负了她下   李臻脸色微红,“我吃过了。”-   看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知道他心中定然有事,也不出声,与他闲聊了一阵。   吃饱了饭,她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说吧,有什么事?”   李臻突然间被看穿了心事,当即有些囧,“我属下”   “你现在已经是带兵的将领了,怎么能这样吞吞吐吐呢,有什么话就直说。”她看着他说道。   李臻被她一激,方才开口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属下想求姑娘,如是有一天找到我姑母,能不能放过我的姑母和堂妹。”   她顿时了然原来他是为了这个而来,面色和蔼的看向李臻,“你姑母总算没有白疼你,没有白白为你筹谋。”   “姑娘是答应了?”他说道,语气有些惊喜。   她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李臻,若是没有你姑母便没有你的今天,你以后会待她如同亲生母亲一般吗?”   李臻有些愣怔,随后赶忙回道,“生恩没有养恩大,在属下心中姑母早已胜似亲母。”   她站起身子,手拍在他的肩头,“知恩图报,好男儿当如是。”   李臻心中动容,“姑娘的恩情,李臻亦永难忘记,此生赴汤蹈火定当报答。”   她摇摇头,唇边一勾露出一抹欣慰之笑,“我不要你的赴汤蹈火,只要你心中这份忠贞热血永远不变。”   “定此生不会变。”他坚定的说道。   走出那扇门,他心中豁然清明许多,她的话一字一句都响在耳边。   正如他所说,此生不会变!   此时此刻,他口中所说远不仅是她所指的忠贞之情。   那是他的誓言,他下定决心永远都不会背弃。   李臻走后不久,她仍旧闭不了眼睛,无法安睡。   总是觉得有什么事还没有去做,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身下有什么咯的生疼,她的手触及到那物件到时候,顿时心中一顿。   一咕噜爬起来,飞身出了房门。   门口的侍卫依旧守着她,一见她出来吓了一跳,随后跟上。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瓶子,怎么竟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真是混蛋,她边跑边忍不住骂自己。   侍卫健步如飞跟在她的的后头,也不说话。   咚的一声将一扇门踹开,她气喘吁吁的跑进去。   地上坐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她看不清,慢慢的靠近过去。   突然,那人喷出一口鲜血。   她再不怀疑,几步来到那人的身边,伸手将手里的小瓶子拧开便喂他喝了下去。   “你没事吧?”她焦急的问道。   说话的是个男人,隐忍的说道,“没事。不过,姑娘的毒药还真不是一般的毒!”   此时侍卫已经将屋子里的灯火点上,映出齐克军苍白的脸,和殷红的唇。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她们几个人都住在将军府中。   扶着他起来,她眉头紧锁,“为什么不跟我要解药,我忘记了你也忘记了吗?”   忙了一天下来,她将给他下毒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齐克军憨笑说道,“我以为姑娘还要考验我。”   他的话却能让她心中一疼,他将生死交给了一个还对他不够相信自己的人吗?   “如是我不信你,根本不值得你如此追随。齐将军,若不是认可你的为人,我何必孤身犯险找到你的府上呢?去之前,我便笃定,你一定会站在我的一边。”   她肯定的说道,也是她心中的实话。   齐克军却有些不敢置信,“姑娘说的是真话?”   仿佛此时一个女人的相信,是他最重要事。   她严肃的看着他,“是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永远的原则,每天与自己身边的人躲猫猫,我嫌太累。可是我却没想到,将军会如此不信我!”   是她哪里做的还不够,还是无意中说错了什么, 才会让他会有这样的 想法?   她在心中反思。   男人顿时急切的解释,“不姑娘的事,是我自己心中有愧。自己在心中看不起自己,所以才会这样。”   她见他一脸紧张,眼神真诚,也不再过多的责怪。   “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没有绝对的对错,作为一个军人你服从主将命令其实也无错之有,可是,作为一名将军,与外国勾结,便是不忠。所幸,将军尽早的弃暗投明,并没有酿成大祸,所以,并是罪人。”   “若是将军心中仍旧自责,我希望将军能将这份自责带到战场上,英勇杀敌,带领你的部下固守国土。”   她沉声说道,眼中装满殷切期望。   齐克军这个刚铁般的汉子,被她一席话说的热泪盈眶。   “定不负所望。”他坚毅的说道。   她微笑点头,“好,拭目以待。”   转头离开之际,她突然转头,“那个小妾你准备怎么处置?”   他顿时脸色一沉,“属下已经将她关了起来,准备明日交给姑娘处置。”   她却摇头,“不,放了她。”   “她是个好姑娘,别辜负了她。”   临走时,她说。   可是,她不知道,就因为她一句话,便改变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第八十二章 首战告捷   两天的时间,栗煌城中的每一个战士都忙到热火朝天,她嘱咐完李臻之后,又来到了城门楼上。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夜风萧寒,城里城外的士兵仍旧埋头苦干。   一见她上了城楼,齐克军赶忙走过来,“姑娘,看看这冰墙可还够厚?”   她低头看去,护城河此时已经白茫茫一片,冰上不断的还有新水加入,此时已经马上就要填满护城河了。   “齐将军,今天晚上可以将护城河填满吗?”她轻声问道。   齐克军点头,“一定能。”   “嗯,记住,护城河与城墙之间也要冻成冰河。”她说道。   齐克军点头,“属下记住了。”   “城墙的冰还要加厚。”她伸手拍拍城楼上已经结下的冰墙。“   “姑娘放心吧,我一刻也不会懈怠的。”齐克军看着瘦弱的女子,脸上凝重的表情,顿时心中更加沉重。   “姑娘,城楼上风大,属下送你下去。”他一向刚直的眸色中,透出几分阴软。   她点头,慢慢的走下城楼,“这两天的天气对我们十分有利,真的是老天照顾了。”   她仰起头望向苍穹的宇宙,轻声说道。   齐克军也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是啊,滴水成冰。”   “只是,我真没想到,这样冰寒的地方竟会有温泉水,否则,一夕间,咱们还真是无法做成一个冰墙铁壁的栗煌城!”   她有些感叹,一般温泉的地方大多会有火山,或者是地下特殊的岩石层,但是时间久了地壳变迁,这里的温泉究竟是火山温泉,还是岩石温泉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个的确是出乎她意料的。   “也多亏了姑娘的好计策,属下才能轻易便将这温泉水引到护城河,节省了很多人力,否则绝对不可能在两天里将护城河灌满。”   齐克军发自内心的敬佩她,眼中不免含了几分欣赏之色。   她却摇头,“将军严重了,我只是出了点主意,要不是将军熟悉地形,就算我的主意再好,也是枉然。”   “不,姑娘博学多才,属下是真心敬佩。”齐克军说道。   她顿时轻声一笑,将目光转到齐克军的身上,“好了,咱俩就别跟郭德纲和李晶似的,在这互相捧了。”   他顿时一愣,“郭德纲和李晶是谁?”   她看向天空中清明的月亮,“是我家乡嗯说书的。”   “能让姑娘如此念念不忘,肯定说的非常好。有机会,属下一定要去听一场。”他说。   她将是视线锁定在他的脸上,“好,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去听一场。”   心中却想,这个许诺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实现了。   “ 齐将军,晚上最后一遍水,在凌晨的时候吧。”她突然声音略显低沉。   他不解的看象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无奈的一笑,“探子来报,敌军已经在百里之外了,天不亮就会到达城下了。”   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姑娘怎么都不说呢?”   “说与不说,都一样,我知道就好了。”她的语气很平淡,丝毫听不出紧张之气。   可是,男人的心却乱了,再无法平静。   看着那个羸弱的身影,他的心一阵潮湿。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子,本该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她的肩头却抗起了男人都无法扛起的重担,还将话说的那样轻松。   是啊, 他知道了也是一样的,无法改变什么,除了担心,心情沉重,压力满身,再无其他能做的。   可是,他是男人,他是将军,是一名战士,这是他本来便要承受的。   而她,就那么自己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扛起了一切。   直到,敌军将近,才告诉他。   高达挺拔的身影,矗立了许久,她的背影已经消失了,他却仍旧挪不开视线。   他的一生中,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钦佩过。   她是第一个, 他却笃定,这世上绝不会再有第二个。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刚刚躺下,便接到消息,敌军兵临城下。   她急忙穿上衣服,来到城楼上,此时李臻和齐克军都已经到了。   一见她过来,立即赢了上来。   “有多少兵马?”她站在城楼上,拿着简易的望远镜看下去。   营帐起伏,炊烟袅袅,一眼望不到边。   “有二十万。”李臻说道。   她点头,“看来,他们还没吃早饭呢?”   齐克军点头,“连夜赶路,又刻意隐藏,肯定累得慌了。”   她顿时微微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余下的就看天命了。”   “姑娘,咱们这些兵器我都已经搬上了城楼。”李臻说道。   她点头,“好,通知下去,吃饱了饭,准备迎战。”   栗煌城的瞬间转变,让敌军着实吃了一惊。   此时的栗煌自外面望去,冰封千里,犹如一座水晶宫,在阳光下绽放刺眼的光芒、 ☆、第八十二章 首战告捷下   二十万大军直到晌午都毫无动静,她一直坐在城楼上看着,双手酸麻的厉害,才发现自己有多紧张。   “姑娘,这里风大,你下去等着,这里就交给我们吧。”齐克军说道。   “是啊, 姑娘,一个时辰我便向你报告一遍,这里的情况。你若是病了,咱们可怎么办?”   李臻也说道。   她却坚定的摇头,苍白的脸上笑道,“人在绝境的时候,不会倒下的,通常都是在度过绝境之后,才会倒下,因为那时候再也不用担心会死了。”   她的笑容和话语,让两个大男人一阵心酸。   “没事,我不会有事的,说好了患难与共,我绝不会离开。”她打定了主意,谁也无法动摇。   齐克军最后没办法,在城楼上坐地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帐篷,让她避避风。   女子一身白色狐裘,站在冰封的城楼上,墨发飞扬,眼似星辰,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天宫俯视人间一般。   士兵们都知道她,一个绝顶聪明,想法稀奇古怪的女子,是她们这一次的领导者。   帐篷就建在她的身后,她却未踏进一步。   她怕进去之后便再也起不来!此时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敌军,此时不知道城中的境况,所以久久没有动静。   午时过后,终于有敌军的信使到了城下,要求见城中主帅。   她唇角一勾,对齐克军说道,“齐将军就劳烦你去应付他一下,将他手中的信笺取来即可。”   齐克军点头,走上了城楼。   信使一见他原本不安的心,顿时稳健了不少。   齐克军与他说了几句话,信使射过一只装着信笺的箭。   他将信笺拿到凌清然的面前,“有牢将军给我念一下吧。”   齐克军展信念给她听,她渐渐的脸上露出几分喜悦。   信是写给何武的,信上的意思大概是说,已经将敌军国君的圣旨带来,要求何武开城门迎他们进城。   “若是何武知道此时自己已经成了南滨国的侯爷,想必一定会欢喜的不行吧。”她笑着说道。   “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齐克军脸色铁青,心中对何武已是失望头顶。   李臻黑着一张脸说道,“他还是不肯说出藏兵器的地方。”   她深吸口气,看向远方的敌军,“他总会说的,半个时辰之后飞箭告诉敌军,侯爷太小了,要个王爷来做做。”   她双眸间,闪耀着狡黠的光芒。   两个人男人先是一怔,随后露出喜色,拖延时间这是最好的方法,让敌军搞不清状况,以为何武临阵变卦,胃口大增。   她心中却絮乱不止,南滨的二十万大军让她想不明白。   必定不是之前与贺兰枫交手的大军,那么又是哪股军队呢?   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到栗煌城?不可能!   那么一定便是早已进了玉龙关,隐藏在关内,只等着贺兰枫不在,栗煌城兵力空虚,何武叛变,直接接收栗煌城,到时候贺兰枫腹背受敌,有家难回,必全军覆灭。   好歹毒的计策!   那么,贺兰枫此时与之战斗的军队又是哪里的?   南滨绝不会倾囊而出,将所有兵力都派到前线。   她以为东盛会派兵来围困栗煌,没想到来到却是南滨。   不禁心中担心起贺兰枫,既然敌人处心积虑,就一定不止这一出。   不知道,他在前方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   来来回回的书信交往,转眼僵持了三天。   她知道,对方的耐心快要耗尽了,即便没有何武投城,二十万大军想挥军攻城也是把握十足,所以,一旦他们放弃了何武,便会挥军攻城。   但是,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   两天,对于她来说,已经十分宝贵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三天一早的时候,敌营开始点兵,这时候最后一封信送来。   内容是,若不投城,立即进攻。   她脸上露出一抹沉重,低声说道,“回复敌军,即刻投城。”   然后看向齐克军,“齐将军,将所有人集中在城楼,准备好好迎接一下咱们的盟军!”   齐克军立刻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我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他们的。”   与敌军僵持的第四天,栗煌的城门缓缓打开。   敌军顿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进城,脸上均露出了得意之色。   大军如潮水般的向栗煌而来,护城河昨夜又被灌了一遍滚烫的泉水,此时看似冰冻三尺,却不那么结实。   她站在城楼之上,眼若飞鹰,凌厉无比,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的大军缓缓向自己逼近,右手举在半空。   当打头的敌军眼看着过了护城河,就要到达城门的时候,女子右手重重落下。   “关城门。”齐克军高声喊道。   厚重的城门瞬间被关上,于此同时,城楼下传来骚动和叫喊声。   “李臻,投。”她下了第二道命令。   顿时,栗煌城仿佛下起了石头雨,一时间无数巨大的石头砸向城下密密麻麻的守军。   栗煌城下,瞬间成了地狱。 ☆、第八十三章 筋疲力尽   护城河的冰面禁不住众多人的踩踏,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之前渡过护城河的人多数掉进了河里,被砸的要往回逃的敌兵,也难逃填冰窟的厄运。   第一次对敌,大获全胜,不费一兵一卒便歼敌两万余人。   顿时士气倍增,军心大震。   欢呼声震天,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竟然他们赢了,而且毫无伤亡。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迹,城楼上的那个女子顿时成为了他们心中的女神。   她亦是带着笑容的,他们的士气抵达了最高~潮,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可是,此时她心中的沉重却是这几日最厚重的。   战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她不敢再以天来算,这样简陋的镇守,和落后的武器,再加上比敌人少上十倍的兵力,究竟能撑多久,是一天,还是几个时辰,她不知道。   这一点,她想到了,身为将军的齐克军自然也想到了。   因此,除了她,齐克军的面色便是最阴沉的一个。   “姑娘,一旦最后我们守不住,我会命人先护送你离开。”齐克军将她的沉重看在眼里,走到她的跟前说道。   “将军是觉得我怕死吗?”她却开口问道,语气虽然依旧平常,他却是心头一惊。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想解释,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打断他的话,“栗煌一破,将军觉得哪里还能安身立命?”她转过头看他,一头如瀑秀发在阳光下闪亮,“我不会走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与你们在一起。”   “姑娘”   “战士们,只要我们坚守信念,我们就一定会赢。你们都看到了,谁都做不到的事,你们却做到了,你们是北冥的英雄,是栗煌的守护神。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胜利就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只要我们敢想,就一定会创造奇迹。我会跟你们一直战斗到最后,会等着王爷带着大军回来,将敌军全部歼灭。”   齐克军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耳边响起了战士们响亮的声音,“全部歼灭,全部歼灭”   带兵这么多年,区区两万人的声音,胜过了从前他听到的所有震天之音。   敌军的尸体被冻结在护城河上,城墙下尸体遍地,转眼间都冻成了冰坨。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面对死亡,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死人。   她以为,她会害怕,至少不忍心去看。   可是,她却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一个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   前世,她有时候就会想,若是有朝一日有人侵略国土,她一定去参军,上战场杀敌。   每一次,她将这个蠢蠢欲动的想法跟几个死党讲的时候,都免不了被她们笑话一番。   “如今的战斗都已经是高科技了,你以为还是当年红军抗日的时候,小米加步枪啊?”   后来,她想也是,如今的军事力量早已不是从前能比。   她以为这个梦想永远只能是梦想,再无机会实现。   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出现在千年前的战场上,并且将一早钻研过的军事战略都用上了。   她从不想成为英雄,但是却有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变。   贺兰枫是一国皇子,也许更会是日后的九五之尊,她要站得更高,才能在他不断走向顶峰的时候,不会离他太远。   一场战事,短短几日,她却已经变了,再不是那个只知道贫嘴,骄傲任性的小女人了。   看着贺兰枫离去的方向,一脸绝然。   贺兰枫,我要做你背后的女人,偶尔会柔弱却永远不会软弱。   敌军再无书信来,她知道敌军已经彻底放弃了当初的计划。   不费一兵一卒便想拿下栗煌,只能是他们心中永远无法实现的梦了。   她下令,全军上下,三~级备战。   敌军一夜没有动静,却在凌晨的时候发起了突然进攻。   凌晨是人最疲惫,也是最容易懈怠的时候。   只可惜,敌军主将算到了,来自现代的她也算到了。   瑞军晚上早已倒班休息过了,不到凌晨的时候便已经全部备战,紧紧盯着敌军。   这一次的敌军的攻势甚猛,喊杀声震天。   冬日的凌晨还是一片漆黑,城楼上火光冲天也只能看到护城河以里的范围。   突然,齐克军大叫一声,“不好,敌人顺利渡过了护城河。”   按他的推算,河水经过一天一夜绝不会承受的了大规模的踩踏,所以敌军就算进攻也一定是分成小队,不会蜂拥而至。   可是,眼前却是敌军如海般通过了护城河,涌到城下。   她赶忙拿过望远镜,可是入眼的皆是黑漆漆的人群。   “打,来多少我们收多少。”她高声说道。   石头顿时又凌空砸下敌军,她之前将投石机改良了一下,此时威力比之前大了许多,攻击范围也大大的提高了,可是时间紧,石头却没有那么多。   白天用了许多,此时已经用上了后备的,从百姓家连磨盘,大缸都搬来了。   敌军的士兵只觉得天上风声不断,漆黑中他们根本看不清东西自何处飞来,等看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跑了。 ☆、第八十三章 筋疲力尽下   一名士兵看着从天而降的半辆马车,顿时目瞪口呆,惊讶劲还没过去,人已经被车轱辘砸扁了。   敌军也是有备而来,很快在漫天箭雨呼啸而来,不断飞上栗煌城楼。   不一会,栗煌城上便尸体满地,鲜血成河。   箭来的太突然,她甚至措手不及,肩头被箭擦伤,眼看着躲闪不过余下的箭。   突然,一个身影来到她的跟前,为她挡住了背后的箭。   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侍卫,他的嘴角有艳红的鲜血流出,她惊恐的说道,“你怎么样?”   他却笑道,“姑娘没事就好。”’   他的背后随后又被箭刺中,血越流越多,可是她却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恐惧。   她大喊道,“李臻,射火箭照亮,将投石机全部用上,热油也倒下去。”   李臻看见她没事,不敢犹豫,马上去执行命令。   夜空中被一只只带火的箭照亮,投石机准确的瞄准了敌军的弓箭手。   滚烫的热油瞬间自城楼倒下,已经爬到半空的敌军被热油烫的嗷嗷直叫,滚落下去。   终于,她们又熬过了一次。   第一天的战斗,就这样在艰难中过去了。   天将破晓,敌人退兵。   此时,城下城上,尸体遍野。   众人也终于看清了护城河上无数的梯子,原来他们连夜搭建了渡河的梯子。   李臻第一时间赶过来,将拥着她的侍卫的手艰难的掰开。   “他死了。”她平静的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侍卫紧闭的双眼,和安详的面容。   她还记得,她唯一与他说过的一句话,“累吗?”   “不累!”   他只是替代夏寒的一个摆设,却几次帮她,救她。   而她,却从未真切的看过他的模样,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是,当他被射成刺猬的时候,却还说,“姑娘没事就好!”   她何德何能?   之前还士气高昂的战士们,此时再也打不起精神,进过一次生死之后,他们的眼中都是惶恐。   只不过是一天,就已经几乎耗尽了他们的全部战斗力。   贺兰枫,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何武被关在一处隐秘的地下室中,她还是第一次来见何武。   何武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愤怒也憎恨。   “这个我想有必要给你看一下。”她手中托着南滨国给他的信笺说道。   何武怒目圆瞪,好似要吃人一般的大骂起来。   她也不作声,只是静静 的坐在那里听着,而且脸上还带着微笑。   何武骂累了,终于住了嘴。   气喘吁吁的说道,“你笑什么?”   她这才开口,“此时,我为赢家,你为牢囚,我为什么不笑?”   顿时何武又暴怒,却极力隐忍着冷笑道,“区区几万人就想对付几十万大军,你死的会很惨,谁笑道最后还不知道呢?”   她抬眼看向他,“就算死,你也一定会死在我的前头,所以谁笑到最后不重要,谁能活到最后,才是本事。”   “况且,还有你的一家老小为你陪葬,我就算死,也死的很畅快。”她笑着说道。   何武顿时一惊,但是马上隐去,冷笑道,“你放心,我的一家老小会看着你死,即便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死。”   凌清然却眉目清冷,“你这么有信心?”   “当然。”何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很是有把握的说道。   “若是让南滨以为你临阵变卦,或者这一切都是你的一个圈套,你说他们会如何对付你的家人?”她带着笑,轻声的说道。   何武随后大笑到,“你以为这个后果我没想到吗?不劳替我费心!”   她却不以为然,完全没有惊色,“要是我说,她们此刻还没出玉龙关呢?更或者,她们此时已经进了栗煌城呢?”   何武顿时心中大惊,这一次他来不及隐藏,“你你做了什么?要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忘了吗,我都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鬼了,所以你最好别拿这个威胁我?”她轻声说道。   何武到底是个狡猾之人,只是转瞬间便收起了情绪,冷笑道,“若真是如此,你便不会这么多废话了。”随后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她心中一紧,虽然面色不急,但是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眼看着拖不了多久,可是战士们手上没有利害的兵器,要想抵御敌军的二十万大军,形同以卵击石,即使她做的准备够多,也终归是时间短促,以后的防备抵挡不住多久。   所以,她不得已只有来见何武。   眼见何武奸诈狡猾,无法威胁,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挥手,咬牙说道,“用刑。”   何武一见她终于动了武力,心中更加笃定她手里没有威胁他的把柄, 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何武,只要你说出武器藏在哪里,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用刑之前,她还是说道。   “你就等着去死吧。”他和着微笑说道,语气中尽是轻蔑。   夹板,皮鞭,老虎凳,烙铁,在他身上都用了个遍,他却仍旧不开口。   她忍着没有离开,亲眼看着所有刑具都用完。   心中气随着何武的视死如归越烧越旺,“何武,你既然有这份骨气,为何不用到战场上去杀敌?而是咬牙忍着痛苦,将自己奋斗了一生的栗煌拱手送人,将自己的同胞送去地狱,我看不起你。”   何武仍旧不说话,她真的动怒了,一下自靴子里的短刀拿出,一刀划破何武的脖颈,狠狠逼着他,“你心中的痛苦是不是比身上的更痛?你真的要眼看着栗煌毁灭吗?”   何武冷冷一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多说无益,杀了我吧。”   他再一次将眼睛闭上,她拿着刀的手在颤抖,真想一刀隔断他的喉咙。   从没有一刻,她恨一个人,恨得这么疯狂,这么刻骨。 ☆、第八十四章 最后的筹谋   人与人真的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天壤之别。   看着眼前这个紧咬牙关的男人,她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战士们一个个倒下的身影,那个忠诚的侍卫临死前的面容,心中的悲痛此时被恨意激化。   手下用力,温热的鲜血顿时溅到她的手上,何武闷哼一声,她说道,“我以为你的血,不会是热的。”   何武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惧,“你”   女人他见得多了,却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如此狠辣,那种狠扈的眼神,甚至让他觉得汗毛倒立。   女子却一身寒冽,冷哼一声,“你不是让我杀了你?怎么?此时却害怕了吗?   看着女子冷酷轻蔑的眼神,他却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但是此时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他早已没有回头的机会。   “废话少说,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他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她心中的确有股冲动,杀了他,为流血牺牲的将士们报仇。   可是,她手中的刀却始终没有挥下去。   那兵器库,她不能不要。   突然, 外面有人进来,走到她的跟前轻声说了句什么。   她顿时双眸闪亮,将刀慢慢的自何武的脖颈上撤下,然后吩咐了侍卫一句,回到座位上坐下。   片刻之后,陆续的有人走进来,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何武,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来人是谁吗?”   何武铁了心一般,双眼紧闭。   “老爷!”一声呼唤,伴着惊恐的哭泣。   何武顿时睁开眼睛,双眸惊讶的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顿时脸色苍白,“柔儿,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早应该到了玉凉吗?”   这一刻,他终于惊慌失措。   多狡猾的人,害怕与两国最后交涉不成,将家人都送到玉凉,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最安全的。   但是,他竟然知道进得了玉凉吗?   “老爷,求求你救救咱们的儿子吧!”名叫柔儿的小妾失声痛哭,悲痛不已。   何武顿时失去了所有的震惊,“儿子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他焦急的大声吼道。   柔儿才抬起泪眼看着他,“儿子被他们抓去了,此时生死未卜”   何武顿时大惊失色,随后怒目看向凌清然,“贱~人你将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凌清然却轻轻的笑道,“怎么何将军原来也有心疼的时候啊?你想见你的儿子吗?我这就让你见见。”   一挥手,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被带了进来,孩子小不知道害怕,一刷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终于看到了昔日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父亲,大声的喊着爹爹就要过去。   何武一双眼睛在不见怒色,顿时柔软了,“儿啊,儿啊”   正当孩子要跑到他跟前的时候,却被人抓住,孩子当即大声哭起来。   一时间,房间中妇孺的哭声不断响起。   “放开他,放开他”何武怒吼着,挣扎着,想挣脱身上的枷锁。   那抓住孩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日夜兼程将何武一家老小带回来的紫薇。   “带他们下去。”她一声令下,大人孩子都被带下去,分开前的呼喊难舍痛彻心扉。   她轻轻的站起身子,“我只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   何武此时双眼血红,恨不得想一口吃了眼前的女子,“我说了你会放了他们吗?”   但是,此时那点骄傲却难再撑。   她摇摇头,“不是我不放过他们,而是你犯下的罪祸及家人,没人能帮得了你。”   何武一脸绝望,“我又何必帮你?”   “来人,将何将军最爱的小妾送去军中为妓,那个小孩就扔进山上的万蛇窟吧。”她冰冷的声音却犹如雷声震天,响在他的耳侧。   “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何武凄厉的叫喊着,浑身青筋暴烈,仿佛下一刻就会自皮肤下挣脱而出。   她却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转身便往外走去。   她的步伐走的很缓慢,将挺直决绝的背影留给咆哮的男人。   她的心,却一点点的凝固。   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血无情。   可是,这一切并非她的初衷,她只想赢,只想在贺兰枫回来之前替他守住栗煌城。   然而,何武的那个小妾还儿子她的确是无能为力。   先不说,这滔天之罪她能否有这个本事救下。最重要的是,何武的家眷中已经有了必须要救的人。   其他人,她无能为力!   “我说,我说!”   何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威胁人的那个人其实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担心人家不被威胁。   何武此时再无开始时候的嚣张,现在他只是一个无法保护老婆孩子的男人而已。   她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目的达到了,可是她的心中却无半点兴奋。   女人在这个时代,从来都是毫无力量,毫无思想,丈夫就是她们的一切,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伺候好自己的男人。   可是,却有多少女人最后死在自己男人的手里。   紫薇不负众望回来了,她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她依旧兴奋,眸光坚定。   她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却来不及换。   “紫薇你辛苦了!”她拉着紫薇的手说道。   紫薇却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奴婢不辛苦,姑娘才辛苦了,奴婢都听说了,姑娘真是太棒了。”   相识不过短短的两个人,再相见却仿佛是多年的生死之交一样,喜悦之情无法言表。   南滨的武器果真是精良,无论是刀枪还是弓箭都比北冥威力大了许多,不但制敌更加威猛了,也提升了战士的信心。   可是,纵使这样却也没有把握能守住栗煌两日。   第二天中午,敌军再次进行大规模进攻。   护城河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临时搭建的木梯子,让他们安全的通过护城河。   索性,城墙上筑起的冰墙, 敌军无法攀爬,梯子无法固定,城楼上,滚木雷石不断落下。   两个时辰过后,敌军仍旧没能爬上城楼。   可是,城楼上也将要弹尽粮绝,并且敌军的箭雨再次袭来。   到了傍晚,栗煌城内的两万人,只剩下不到八千人。   而且还有三千多的伤兵,这是一场死战,可是却势必要坚持下去。   齐克军不止一次的要护送她离开,都被她严词拒绝,虽然她并无军衔,可是这场战斗却的确是她发起的,跟着她战斗的这些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况且,逃,又能逃去哪里呢?   没有了贺兰枫,她根本无处可去?   齐克军见劝不动她,也只要拼死一搏,带领着剩余的军队拼死守城。   敌人的攻势越来越猛,城门被巨大的木头撞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手中的信鸽终于被她放飞,她知道,情况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地,成败便是在顷刻间而已。   上官珏已经不只一次飞鸽传书,请求出战,她一直让他在等待,直到,这一刻,无法再等下去。   敌人眼看这要冲进栗煌,她的双手紧紧攥着,青白一片。   不远处,突然,烟尘翻滚,马蹄震天,喊杀声一片。   有士兵欢呼道,“王爷回来了,一定是王爷回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振臂高呼,兴奋不已。   终于,敌军鸣金收兵。   他们就站在城楼上,看着那只锐不可当的队伍,冲破敌人的队伍,与敌人打在一处。   齐克军惊喜之色,慢慢退去,“姑娘,那是上官将军?”   许久,她才点头,“是。”   随后两人都陷入沉默中,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场战斗。   她的心一直紧紧含在嗓子眼,眼睛不错的看着,看着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仅仅一万人的队伍,与十几万的敌军。   转瞬间,上官珏的队伍便被敌军包围了,她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心,犹如坠入冰窟般冰冷至极。   那些人都是她亲手推上刀口的,她觉得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   “姑娘,让我带人出去吧!”齐克军与李臻都红了双眼,不断的说道。   掌心刺痛,她何尝不想去救他们,可是,此时此刻她不能。   她沉默,甚至连解释的话都颤抖的说不出口。   栗煌城中此时能战斗的人,只有五千人,就算倾囊而出,也是于事无补,唯一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栗煌城瞬间被破。   “难道就看着上官将军他们全部被杀了吗?”手狠狠的捶在城墙之上,瞬间鲜血沿着古老的城墙流下,齐克军,双眸湿润,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姑娘,就让我去吧,属下一定会把他们救会回来的。”李臻血红的眼中,泪水涌出,压抑着情绪怒吼道。   她终于开口,一张嘴却是无法抑制的颤抖,“你出去了,只能再死五千人。随后栗煌城便被占领!”   此时,已经有很多战士看清了事实,城中上官珏的旧部战士,顿时激怒,一时间人心慌乱激动。   很多人都嚷着,说她偏心,单单将上官将军派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还有人说她心狠手辣,见死不救。   军心浮动,自开战以来最严重的地步。   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眼定定的看着城下。   突然,她转回头,看向齐克军和李臻,“栗煌城中的装备最多还可守一次敌军的进攻,如是到时候援军还不到,你们就不必死守了。”   两个人顿时一愣,还没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却已经转身往城下而去。   下了城楼飞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贺兰枫,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当时将上官珏派出城外,的确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心中一直祈祷着,不会有他们出战的这一天,希望贺兰枫能及时赶回来。   可是,这场劫难终于没有逃过去。   上官珏,齐克军,李臻,三个人中,上官珏智勇双全,更重要的一点是,上官珏是贺兰枫信得过人,无论多危险,他都不会带兵逃走。   这可谓是她,最后的筹谋。   动用上官珏的时候,就说明她们已经走到了悬崖尽头,再无办法了。   只能靠声东击西,混淆敌人这一计,最后为贺兰枫争取些时间了。   “开城门!” 她策马而至,大声喊道。   守城的战士,一看是她,立即打开了城门。   “不许开。”李臻已经赶到她的跟前,一把拉住她的马缰绳,“姑娘,你要做什么?” ☆、第八十五章 拼死一搏   她轻轻一笑,“我出去祝上官将军一臂之力,城中就交给你们了。放手!”她喝道。   李臻却拼死不放手,“不行,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   她却轻声说道,“你?城外的一切都是我部署的,你出去有用吗? 放心吧,我既然能这样部署就有把握将他们带回来。”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一如从前那般的坚定,从容。   他一时间有些吃不准她的话是真是假,却仍旧不肯松开马缰。   她却不予他多说,挥起他给她的短刀便往他的手上砍去。   李臻一惊,慌忙松手,再回神,她的身影已经出了城。   上了城楼,齐克军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怒声喊道,“你怎么不拦下她?”   “姑娘说,在外面她有部署。”李臻回道。   “你个蠢蛋,没有一兵一卒,她部署什么?她是去给上官珏赔命去了呀!”   齐克军悲愤的怒吼道。   李臻突然冲到城楼上,双眼血红的看着那束羸弱的白色身影,策马奔着敌军包围而去。   双手硬生生将城楼上的砖石扣下来一大块, 转头便要冲下城楼。   齐克军一把抓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去救姑娘回来!”李臻大声吼道,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性,为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而懊悔,为了会放手而后悔。   齐克军挥手给了他一拳,“你出去就是送死,她将栗煌托付给了我们,难道你要辜负她吗?要让她死前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吗?”   “她不会死!”李臻闭目大喊,心中痛苦万分。   “是,她不会死,没有人希望她死,所以我们跟敌人拼了。”齐克军亦是激动不已,内心无法平静。   “拼了,拼了!”一时间所有人都绝望的呼喊着。   “我们誓死守护栗煌城,我与栗煌共存亡。”   所有战士都与齐克军高声喊道。   傍晚的霞光,映出女子如雪的肌肤,仿佛被镶了一层金边一般,身姿绚丽。   她手中拿着宝剑,冲进战斗中,临死前的挣扎总是带着巨大的潜能。   一时间,女子势不可挡,杀进包围圈。   上官珏浑身浴血一见她,惊讶万分。   催马来到她的跟前,“姑娘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她轻声一笑,“说了与你并肩做站,我一向说话算话。”   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多说,上官珏点头,“好,我们就并肩作战。”   同生共死,人的一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能有几个原意与你共赴生死的人!   不消片刻又一个身影冲进包围,她注目看去,紫薇横刀立马来到她的跟前。   “姑娘,这样的时刻怎能不喊上奴婢呢!”   她微笑着说道,她的命令是保护凌清然,死也要死在主子的前面。   夕阳泣血,照在大地上,一时间与地上的血河交融,竟会让人错觉夕阳染红了大地。   一万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几十人。   她与上官珏紫薇被几十个人护在中间,敌人将领此时已经不着急杀了她们,下了命令,要活捉。   她们都知道,活捉不如战死。   有句话说,军人宁战死沙场也绝不偷生苟活。   敌人下手狠辣,片刻之后,便已经杀光了四周的士兵,包围圈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与上官珏背靠着背站在一起,脸上都是鲜红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眸光中,透着殊死一搏的坚持。   “放下武器,将军可免你们一死。”敌军侍卫来到近前高声喊道。   她轻声一笑,不回答,飞起一剑挑了说话的敌军。   顿时敌军一阵骚动,人人怒目相对,擦拳磨掌想取她性命。   “不知好歹,杀!”命令一出,敌蜂拥而上。   她想,她重生的命,就要在此结束了。   正在此时,突然大地不停的颤抖,前方烟尘滚滚,一对骑兵呼啸而来。   敌军主帅以为他们再次耍的把戏,并未在意。   而凌清然却顿时心中惊喜万分,这个时候能来的援兵,除了一个人再无其他人了。   那骑兵快如闪电,好似带着雷霆之怒而来。   后面是蜿蜒的人马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王爷回来了!”上官珏也兴奋的说道。   她点头,“是的,我们不用死了。”   接下来的战斗她顿时好似被重新注入了力量一般,挥剑御敌,势如破竹。   第一眼,她看到了肖林,随后是熟悉的面孔,夏寒。   正在张望之际,身子一轻她已经被人拦腰抱起,等反映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另一个马背上。   贺兰枫高声喝道,“将敌人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她抬头看着他,依旧英姿挺拔。   “你回来了?”他低头撞上她的眸光之际,她开口说道。   他点头,“清儿我回来了。”   她此时仍旧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还是在做梦。   伸手摸到他胡茬微青的下巴上,扎扎的,眼中的惊喜才不断扩大,“你真的回来了。”   “是我,清儿,我回来了!”他紧紧拥着她,亲吻她的额头。   她此时的笑,应该是这多年最满足最会心的一笑,“回来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就像她之前说过的,一个人在绝境的时候不会倒下,而是在度过险境之后才倒下,因为再也不用担心会死了。   他顿时慌了手脚,慌乱中检查她的伤势。   直到看到要害处并无伤口,他才放心。   敌军毫无防备,瑞军英勇无敌,士气高涨,很快战斗就结束了。   贺兰枫带回来的二十万大军,一夕间就将敌军的十几万军队消灭了。   他骑在马上,拥着她走进栗煌城。   齐克军与李臻开城迎接大军入城,上官珏身受重伤,被肖林等人护送进城。   单说齐克军和李臻一见马上贺兰枫怀中的凌清然,顿时脑袋炸裂。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二人情绪激动地喊着,甚至忘记了此刻抱着她的男人是谁!   贺兰枫看着两个人焦急的神情,顿时眉宇一紧,肖林忙将他们拉开,“二位将军放心,姑娘没事。”   他们才放心,也才想起匆忙给贺兰枫见礼。   贺兰枫微微低头,双眉紧蹙抱着她飞身下马   率领大军赶回栗煌城的那一刻,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的身影。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跳出了胸腔,不受控制。   那一缩一缩的翻涌,那么陌生,却是那么的难受。   巨大的恐惧将他包围,女子苍白的小脸上尽是视死如归的坚持,一身白衣早已被染成了艳红,心,被巨大的疼痛吞噬。   将她放在床榻上,褪去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伤口一条条,一道道的刺痛他的眼睛。   亲自为她清洗,包扎,而她竟然依旧睡着。   她,真的是累了。   三万人,被二十万大军围困之下苦守了四天!   这是多少名将想都不敢想的,更加无法做到的。   伸手抚上她苍白瘦弱的小脸,心中再无法平静,这一刻,他只想抱着她。   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见到夏寒知道何武兵变,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即刻赶回栗煌。   一路上,夏寒将事情仔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那时候,他已经惊讶万分,知道她聪明机灵,知道她古灵精怪,却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让他震惊的事。   接到密报南滨大军压境围困栗煌,他心想这下完了,栗煌肯定不保!   却想起她托夏寒交给自己的信,忙碌中他竟然一直忘了看。   当他以为,与她就要成为永别的时候,却看到她这样的话。   信上只有一句话,用她家乡的字体写的,被她称之为草书的字。   贺兰枫,我在栗煌等你回来!   一句话,却有着万千含义。   在栗煌等你回来!   言下之意,她要与栗煌共存亡,替他镇守栗煌!   惊讶过后,更多的是感动。   马不停蹄的赶路,原本七天的路程, 三天赶到。   究竟是为了栗煌,还是为了栗煌城中的那个女人 ,他从来没想过。   总之,他回来了,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绝望之际,他回来了。   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殷红的颜色, 让他的眼睛一阵阵的刺痛。   等了许久,她仍旧沉沉的睡着,最后他抱着她来到温泉浴所。   这是何武为自己建造的,引以地下温泉,有疗伤功效。   “王爷,让奴婢来吧。“紫薇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一看贺兰枫要抱着她走进浴池,她急忙说道。   男人却开口说道,“你在外面守着就好。”   说着便抱着怀中的女子走了进去,紫薇顿时一愣,王爷要亲自为姑娘沐浴吗?   随后轻笑,这也没什么,她本就是王爷的女人。也许不是所有女人都受得起,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绝对受得起。   浴汤温热,袅袅生烟, 第二次剥去她的衣服,已经很是麻利了。   剥去了她的衣服,褪下自己的衣服,慢慢抱着她下了水。   这池子做的很好,上好的汉白玉镶边,泉水清澈见底,浅水区还放了一张玉床,正和他意。   将她放在床上,轻轻的替她擦拭着身体。   不一会,本是血红的身子,已经恢复本色。   肌肤雪白,触感柔滑。   本来毫无杂念的他,一闲下来,尤其看见她白嫩的玉#体,顿时血液奔涌,心中激流暗暗涌起。   伸手在她的身体上轻轻抚摸,心中的欲望也越加强烈。   他告诉自己此时不可以,她身子虚弱的很,又有多处伤口。   可是,那份燥#热却已经烧到了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原本古铜的肤色越加暗红。 ☆、第八十六章 一同沐浴   梦中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再一次在自己的眼前坠落,仿佛流星在她惊恐的眼中滑出刺眼的光芒。   她伸手去抓,却只是抓了个空。   慌乱中她俯身望下去,这才看见自己竟然站在云端,男人坚挺决绝的背影不断在她的视线变小,在变小。   心,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她唯有跟随而去才能舒缓。   想也不想,她跳下云端。   感受不到风,感受不到恐惧,心中期盼的唯有追上那束身影,即使会死,也想与他死在一处。   心中的强烈,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话一定要最这个男人说。   她要告诉他一句话,一句她此刻也不知道的话。   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她几乎可以看清楚他的侧脸,那么熟悉的感觉。   她想伸手去抓,可是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的衣角。   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心中的焦急达到最高点。   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   她一下弹坐起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做恶梦了?”贺兰枫温柔的说道。   眼中的惊喜瞬间消失,原来自己抓住的是贺兰枫。   她轻轻点头,“嗯,你一直守在我身边吗?”   “啊!”   还没等贺兰枫回答,她接着一声大叫,震耳欲聋。   她双手护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哪里,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贺兰枫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摸样,忍不住逗她,“二十万大军面前你也没叫过这么大声吧?怎么,反而此时吓成这样,我能吃了你不成?”   她扑通一声自床上跳到水里,水上的热气将她的身子暂时遮掩。   “我的衣服呢?”她没好气的说道,眼中喷着怒火。   “温泉水有助于你的伤口愈合,你怕什么,我又没对你怎么样?”贺兰枫十分无辜的说道。   她狠狠的瞪着贺兰枫,“那我问你,你还想对我怎么样?”她恶狠狠的说道。   “我想对你怎样你知道的,你要是同意,我没问题。”他坏笑着说道。   她气的胸口起伏,小脸越加红润,“贺兰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刚为你差点死了,你就来欺负我。”   其实她心里很是冲动,想狠狠将他抓过来揍一顿,可是自己身无寸缕实在是倒不出手来。   贺兰枫见她真的生气了,顿时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真生气了?你刚刚都成了一个血人了,我是在看不过去才带你来洗洗的,可是却见你一直睡得那样好,实在不忍心叫醒你,只好我亲自动手替你沐浴。”   最后还加上一句,“你可要知道,这天下间能有此荣幸的迄今为止还只有你一人。”   她顿时不领情的回道,“去你的就你一人,我不稀罕,你赶快出去,将我的衣服拿进来。”   见她极其不领情,他顿时眉头不悦,“好好好,我走,好心没好报。”   他说完哗啦一下自水中站起身子,顿时男性的身体毫无遗漏的暴漏在她的眼前。   她大喊一声,捂住眼睛,“你个变态!”   半晌再无任何声音,她拿去手,却又是一声喊叫。   “贺兰枫你要死了,站那干嘛,还不走?”她叫道。   “我只是想问你,什么叫变态,变态什么意思?”他心中大抵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大声答道,“变态就是色狼,不要脸,暴露狂!” 她极其恶毒说道。   下一刻,她落入男人的怀抱,充满警告的声音响在耳侧,“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知道,变态的真正含义。”   她猛然睁开眼睛,抬头看他,刚要说话,就被人吻住双唇。   挣扎间,他趁势滑进她的香口中,品尽她的美味。   他的吻,起初猛烈带着一丝惩罚与怒气,随后却渐渐的慢下来,温柔的与她的唇舌缠绵,好似怕弄痛了一样,珍惜着。   她觉得头晕的厉害,最初的挣扎反抗,现在的全身电流涌动,酥软迷离。   她好似爱上了他的吻。   “清儿,谢谢你还活着!”突然他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   她顿时一愣,随即眼中有温热涌动。   是啊,她还活着!   这几天,能等到他,就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每一天每一刻望眼欲穿。   现在,他回来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坚持。   因为有了他,她就可以安心了,可以放心的睡去,不用担心任何事,不用担心他会不会赢,自己会不会死,栗煌会不会失守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是她,早已深深爱上,万般信任的人。   他为自己更衣,清洗伤口,上药,她不是并无知觉。   只是,她信他,也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不愿意醒来。   她早已将心交给了他,而他的心里也有自己,这样就够了。   即便真的他要了自己,又如何?   她并没有不甘,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只是心中保守的思想还想着将初夜献给她的洞房花烛。   听到贺兰枫这样温柔的话,她心中的那点坚持也彻底沦陷了。   她紧紧的反抱着他,心中的满足一遍一遍的激荡着。   活着就好,这是当下她觉得最感动,最受用的一句话。   感应到了她的激动,他重新吻住她,而且这个吻越加深了,手也不由自主的在她的身上抚摸。   彼此间越来越难以控制,两个燥#热的身体和两颗火热的心。   云雾袅袅,一室旖旎。   直到他艰难的推开她,“清儿,不行!”   她本以陶醉,却被他一下推开,顿时一脸委屈的模样,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的问道,“为什么不行?”   他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惊讶,“你的身子承受不了我们改日,将你的身子调养好了,再继续!”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有些惊喜了。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的抗拒他的亲近了,这是第一次。   她此时已经自情#欲中退出,听到他的话,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谁要继续,你讨厌!”   她很少有这样温柔的小女人姿态,他自然是喜欢看的很。   立即含笑说道,“怎么,这会知道害羞了,刚才似乎很不情愿我停下呢!”   她的脸顿时更加红了,将整个身体都染成了粉红色,伴随着雾气,更加诱人。   他又有些移不开视线,刚刚平复的身体又开始变化。   终于他强迫自己别过脸去,却听她小声的说道,“才不是那样呢,我就是就是突然感觉冷了。”   她脑海中极力搜寻着理由,终于说出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个理由有够烂。   她以为,他会趁势说,“ 那我来帮你暖暖!”   却没想到,他开口之后完全跟她想的不一样,他说,“冷吗?是啊,在水里久了会着凉的,清儿,你先上去穿好衣服,我随后就来。”   有一瞬的愣怔,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放手。   可是,这一刻,她却有些犹豫。   “你就不怕着凉吗?我们一起上去吧。”说完之后她又再次心中暗骂自己蠢的厉害。   “我看到你,又会想要你,你自己先上去。听话!”他没有调侃她,也没有半点扭捏,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她不再犹豫,顿时起身快速爬上岸,然后走进一旁的大厅中。   脸上的红霞一直不散去, 他那句直愣愣的话让她心中不禁欣喜。   他那样的隐忍,情难自禁的一刻,她险些都守不住,可是他却忍住了。   这份情谊,即使在现代已是很难有人会做到,与男人为尊的古代社会中已是太难得了。   她穿好衣服,冲里面说了一声,“你快上来吧,我出去等你。”   走出了浴室,第一个看到的是紫薇。   紫薇很是高兴地迎上来,“姑娘,你醒了!”   看见凌清然一脸娇柔,红霞染鬓,顿时含了几分诡异的笑。   她被紫薇看的很不自在,索性直接说道,“紫薇你可以不这样暧昧的笑吗?我和王爷不是你想到那样!”   在外人面前,她已经习惯了叫他王爷,她知道在军总最重要的是威严,虽然有时候也会口无遮拦,也知道贺兰枫的威严根本不在与她怎么称呼他。   但是,人就是这样,一旦用了心,便会无时无刻不为他着想。   紫薇很是无辜的说道,“姑娘,你与王爷是怎样的?奴婢愿闻其详。”   “紫薇!你个坏丫头。”她伸手打在紫薇的肩头。   紫薇身为璇凤营的首领,一直以来鲜少会与人如此开玩笑,更没有听过谁这样叫她。   顿时,她有些愣怔,心中渐渐觉得温暖起来。   “怎么了?”她见紫薇神情不对,赶忙说道。   紫薇摇摇头,“没怎么,只是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奴婢了。”   她轻轻的搂过紫薇的肩膀,感同身受,“以后就会有人这样叫你了,而且将来你的夫君也会这样叫你的。”   紫薇却神情一震,“奴婢一辈子不会嫁人的,要一辈子效忠皇上。”   她也一震,但是却是在心里的。   “效忠皇上?一辈子?”她重复问道。   “是的,一辈子。”紫薇肯定的答道。   她却突然有些怅然若失,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她真的不希望有朝一日与她成为敌人,更不希望在战场上相见。   贺兰枫一整天都陪着她,她将李臻,齐克军,等人挑简要的跟他说了一遍。   将两日来的情况都跟他仔细说了一遍, 他听着她说着,眼中一直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   将一杯水递给她,他好奇的问道,“投石机,冰墙等等都是你想出来的?”   她一脸骄傲的说道,“怎么你不信吗?”   他摇头,“不是不信,是难以置信。”一个女子,竟然有着将相之才,他真的没看出来。   其实,没发生的事情又有谁会预知?   连她自己也是绝没想到的,有一天,竟会领兵打仗,还是一场如此惊险的战役。 ☆、第八十七章 奇怪的梦   她娇笑道,“你等着瞧吧,以后还有更多让你难以置信的事情呢?”   他拥着她,“好,我拭目以待。”   “你打算如何安置李臻与齐克军?”她还是有些担心。   他揉揉她的头,“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嗯,栗煌能有今天,他们首当其功!”她说道。   他却摇头,“他们最大的功劳是替我守住了你,若是你不受到丝毫损伤,就算栗煌建在,我也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   他眸色渐深,度上狠辣之色。   她却开心的笑道,“是,所以我好好的呢,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安置他们。”   他点头,“那是自然。”   “总是做噩梦吗?”他突然将话题转移,问道。   她想起之前的那个梦被他看到了,自己一定表情很痛苦吧。   “嗯,小时候就开始了。”她点头。   “什么梦,会让你如此恐惧?我让军医给你开几副安神的药,你坚持喝些日子。”他关切地看着她。   她却摇头,“没用的,我总觉得这个梦其实不是梦,也许是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发生过的。”   他更加好奇起来,“你说说。”   她便仔细跟他说了一遍,他半天没有说话,突然眼睛看向她,“你是说每一次你的梦都是一样的,而且还都是同一个情景?”   她点头,“是的。”   “那也是同一个人吗?”他双眉紧蹙。   她再次点头,“我感觉是的,可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深吸口气,“他会是谁呢?你那样害怕他死,说明他对你一定很重要,你爱他是不是?”她此时才读懂他眼底暗藏的情绪,轻声的笑答,“贺兰枫你行不行了,跟个梦里不知名的人你也吃醋。”   他瞪她一眼,“不知名,你都随人家去死了!”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那不是梦吗?现实中我可是刚刚为了你差点被敌人打死。”   他才露出笑容,“这样我就不计较了。”   “小心眼样吧。”嘴上这样说,她的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以后不许再梦见那个男人了,知道吗?”他霸道的吩咐。   她乖乖的点头,“好啊,恭候你来我的梦里,将那个男人赶出去。”   随后她调皮的说道,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柔顺,果然如此。   两个人又调侃了一会,外头七夜的声音响起,“王爷,人都到齐了。”   她才知道,原来他要开会。   他起身,她为他整理衣服。   “会很晚吗?”她问道。   他笑道,“随我一起去?”   她愣怔,随后摇头,“我不去了,军事厅女人不合适去。”   他摇头,“你可以在偏厅等我。”   她才点头,随他去了。   可是,到了大厅之后,他却没有让她去偏厅等他,而是直接带着她一同进了大厅。   他说,“男人应该做的事,你都做了。这区区的军事大厅有什么进不得!”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军事大厅,他牵着她的手。   乍一见,一屋子一身戎装的将军冲着他们拱手见礼,她还是紧张的。   要是平常,带女人上战场已经是不合情理了, 更别说是进军事厅议事了。   可是,她却是个例外。   军中关于她的事人尽皆知,称赞不断。   这些手持刀剑,一身盔甲,骁勇霸气的将军的眼中,看见她的一刻,也不免多了几分钦佩。   贺兰枫坐在中间,让她坐在自己的边。   李臻与齐克军之前还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贺兰枫会如何对待自己。   毕竟,他们曾经何武的手下。   可是,一见到凌清然,他们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   第一次,她见识到了贺兰枫果断霸气的一面,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能战无不胜,让敌人威风丧胆。   也终于清楚了,为什么十万大军经过战事之后竟然会带回来二十万。   她本以为,玉龙关外战事已经结束,结果来了才知道,那里仍旧在打着。   顿时所有人都觉得无法相信,他凭空变出十万人,难道还不止十万?   贺兰枫狭长的凤目中蕴含了太多的别人窥探不清的东西,此时已经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他才将真相说出。   原来,本来他的大军就不只十万。   在他出发自帝都出发之前,已经有十万人悄然出关,绕过栗煌,隐藏玉龙关的山脉之内。   本来打算里应外合,将南滨大军一举消灭的。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野心,就是要趁机直捣南滨国都,顺势,将玉龙关以外的南滨划到北冥国土,这样一来,玉龙关便犹如铜墙铁壁。   所以,他才会将何武的兵权拿下,将大军尽数带走,只是没想到,何武会叛国。   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而她由此对他,更加钦佩。   这个男人的睿智,当真是不可小觑,所有人都盯着他,他动,则大军动。   却万没想到,他早已经派了十万人悄然入关。   实在是个好计策,她在心中说道。   可是,此时玉龙关为他征战的又是谁?   之前南滨的那股军队又怎样了?   他见所有人脸色惊异,自然是知道他们所谓何事。   “之前南滨撤退,有无奈也是有心,要借此引我出栗煌,然后好趁机占领栗煌。但是他们国境也的确受到云苍骚扰,所以他们都被抽调感到南部去守护边境。现在在玉龙关外的是犬戎大军,所以,在玉龙关外与我对阵的是犬戎大军,并非南滨。”   顿时所有人恍然大悟,南滨为了玉龙关可谓用尽心机,竟然与犬戎合作,不惜将大军全部派出。   “可是,此时犬戎大军是谁在抵制呢?”她问道。   他顿时看着她会心一笑,“自然是我们的友邦之国,云苍。”   顿时,她心中一动,云苍这一次可谓是鼎力相助。   “云苍与北冥可谓是邦交深厚啊。”她感叹。   却听齐克军说道,“姑娘有所不知,云苍太子在北冥为质已经三年了。”   她顿时倒吸口冷气,原来如此。   “不是听说云苍这几年强大了很多,怎么还会将太子留在北冥”她问道。   “云苍国主这一生只有一位妻子,仅得一子,所以不放他回去,云苍便势必要向北冥称臣。”   贺兰枫淡淡的说道。   她顿时一惊,“一国之君,只有一个女人?没有后宫三千?”   贺兰枫顿时一怔,她眼中的光芒那样耀眼,却只有 他能看得懂。   他点头,“是。”   “那老头实在是不会享受,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多乏味。”   “是啊,现在的平民百姓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是在不懂!”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就爱这个!”   “云苍国的女子,可真是可怜。”   众人笑着议论着,她听在耳中,越来越觉得刺耳。   一个男人一生忠其所爱,只娶一个女人不行吗?   这样的场合,她原本不该多说的,可是这些话刺痛了她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她轻声的笑道,“将军以为云苍国的女人可怜?那么后宫中独守空房, 孤独终老甚至早早便死在险恶的宫斗之中的女人可不可怜?”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不愤,瞬间地下一片安静,无人再敢多说。   不是因为,她是贺兰枫的女人,不是因为她刚刚打胜了一场仗。   而是,她的话太过于犀利,一瞬间,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寂静中,有人开了口。   “我倒是觉得, 此生能得一个玲珑玉质,聪慧美丽的女人,废弃后宫也不可惜。”   说话的是齐克军,他的眼睛看着凌清然,极力压抑的钦慕却被另一个男人看在眼中。   “将军可找到了这样女人?”贺兰枫笑着说道。   齐克军顿时脸色一怔,随后点头笑道,“属下命好,已经找到了。”   “不知谁家女子竟会挽住将军的心?”贺兰枫很少管手下的闲事,却偏偏追问道。   “是在下的小妾诗诗,属下惭愧,早已有了正妻。   贺兰枫才满意的点头,随后说道,“既然如此,将军家中只怕再也容不得其他女子了!”   他的话看似问句,却带着肯定之色。   齐克军一顿,随后尴尬笑道,“正是。”   至此,齐克军后来尽管做到了一品官职,家中却只有一位夫人,直到,后来遇到了一名歌姬。   最后,贺兰枫论功行赏,齐克军被加晋三#级,三品龙威将军,李臻便被安置在上官珏的手下,加封副将。   何武全家,被下了死牢,等候皇上的旨意。   李臻一直看着她,她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王爷,这次我能够顺利逃脱何武的囚禁,多亏了何夫人帮忙,所以,我斗胆替她们母女求个情。”   她突然起身说道。   贺兰枫自然是知道细节的,却也没有犹豫,“整个栗煌都是你救下的,要留下两个女子的性命,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他将栗煌交给齐克军镇守,第二日带着十万大军重新赶往玉龙关外。   这一次,他带上了她同行。   她骑马跟在他的身边,厚厚的狐裘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粉色的狐狸帽子,将她的一张小脸映的越加华彩夺目。   “这一次怎么不怕危险了?怎么肯带我?”她调侃的口气说道。   他看看她,脸色肃穆,“只怕留在栗煌会更危险!”   她没有听懂,不解的看着他。   他见她一脸问号,也不多做解释,柔声说道,“身上还疼吗?”   她摇头,“不疼了,都快好了。那温泉水真的很好,就像药浴一样。” ☆、第八十八章 哆啦a梦   “等回去之后我也给你建一个!”他说道。   她惊喜中带着几分惊讶,“啊,帝都也有温泉吗?”   他笑,“傻样,帝都什么都有。”   “那池子底下我要铺上鹅卵石,摆个大大的哆啦a梦。”她笑着说道。   贺兰枫不解,“哆啦a梦是个什么东西?”   她笑,“傻样,哆啦a梦不是东西。”说完她又大笑,“是一直超级可爱,超级厉害的猫。”   他一脸不屑,“猫而已,能有多厉害。”   她突然有个种冲动,想给他讲讲哆啦a梦的故事。   于是,后来的路途中贺兰枫觉得过得很是充实。   这次赶路依旧是马不停蹄,到达关外的时候是第四天的晚上。   栗煌城正值寒冬,关外却是春暖花开。   她将厚重的衣物都脱下,顿时人也清爽了许多。   两军此时仍旧在对持,犬戎人凶猛,云苍聪明不是本国战事也不拼命退到关内死守。   一来一回将近十天犬戎没有被击退,云苍倒也没有什么损失。   一见贺兰枫大军到了,云苍的将军白璟筱顿时喜上眉梢,亲自出来迎接。   只是,在看到凌清然的时候有些吃惊。   “没想到瑞王殿下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出征都舍不得佳人。”白璟筱笑着说道。   贺兰枫与他并肩走进大帐,笑着回道,“白将军此言差异,她可不只是个女子,栗煌城若是没有她,此时早已经不在。”   白璟筱顿时眼前一亮,“这位就是率领三万人镇守栗煌城的女英雄?”   “正是。”贺兰枫脸上有一丝骄傲点头。   她被贺兰枫这样一说,却不好意思起来,顿时红了脸。   白璟筱又打量了她一番,最后抱拳说道,“女英雄胆识过人,在下佩服之至。”   她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却不扭捏,当即回礼,“将军过奖了,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当时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白璟筱却摇头,“夫人不必自谦,就算是被迫那等情境之下,只怕拥有无数作战经验的将士也很难做到,但是夫人却做到了,所以这份荣耀夫人当之无愧。”   白璟筱是个聪明人,一见叫她女英雄她不自在,便当即改了口。   却没想到,夫人二字,还不如女英雄呢,反而让她更加不自在。   一时间她有些尴尬,她并不是他的夫人,外人称呼她为姑娘,贺兰枫也是默许的。   此时,若是自己就势说下去,大有等不及要做他夫人之嫌。   可是若是她直接否定,却是让自己与贺兰枫面子都不好过。   她抬眼看向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大有你若再不说话,我可不会再给你留面子的意思。   贺兰枫何等聪明,当下开口,“白将军也是真心相惜,夫人就不必自谦了。 ”   贺兰枫的话却让她更加愣怔,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顿时,她的脸色不停的变幻。   他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揽过她的腰,“你快成变色龙了。”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她顿时狠狠踩住他的脚,然后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将军谬赞了。”   贺兰枫面色不改,“夫人也累了,先回营帐休息吧,我与白将军还有事商讨,随后便回去。”   他一直微笑着,眼神中却带了一丝坏笑。   她顿时心中暗道,阴险的男人。   贺兰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还没有睡。   这几日行军,她在马车上可是睡了个够,将这几日缺的觉都补了回来。   失眠就这样奇迹般的也好了,但是今夜躺在关外的军帐中,又睡不着了。   心中有些兴奋,第一次真正的跟着军队上了战场。   也有些担心,何武的背叛,以及自己见过的三个外国使臣很是蹊跷。   “还没睡?”他走进来,在外面就看见灯还亮着。   她起身坐起来,“完事了?”   他点头,开始自己往下卸去铠甲。   她起身帮他,脱了铠甲之后,她按住他要继续往下脱的手,“你干嘛?”她说。   他十分不解的回道,“脱衣服啊?”   “我知道你要脱衣服,你要在这睡嘛?”她也不解。   他理所应当的点头,“自然,这是我的军帐我不睡这睡哪里?”   她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一脸无辜,“那我住哪里?”   “你是我的夫人,自然与我住在一起。”他很是肯定的说道,加上一副,这还用问的神情。   “那我去跟紫薇睡。”她抬腿就要往外走。   却被一只大手顷刻间拉住,“哪也不许去。”随后将她拥在怀里,伏在她的耳侧说道,“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她没听懂,“什么约定?”   “那日泡温泉最后你十分不满我中途喊停,后来我们不是约定等你身体恢复了再继续吗?你忘性怎么这么大呢?”他说,脸上带着一副等不及的神情。   她一下推开他,“你拉倒吧,谁跟你约定的啊?是你自己在那自言自语的吧!”   “你现在身体也好了,也早晚都是我的人,干嘛非要矫情?”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拒绝。   她想了想,“你知道吗,那个事有损肾气,此刻是两军阵前,你要保存体力知道吗?所以,军中才不能有女子的,不是吗?”   他顿时惊异的看着她,“谁说军中没有女子?”   她更加惊异,“有吗?”   “哪个军中都会有军妓的,你不知道吗?”他说道。   “什么?打仗的时候不是应该禁欲的吗?”她从前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   这次自己的出现,让很多人都为之惊讶,所以,她想也许这个时代的军队中没有军妓。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有句古训是这样说的,军中无女子。   虽然,历史上对于军妓有记载,她记忆深刻的便是汉武帝时期的大将李陵怒斩军妓的一段。   可是,听到贺兰枫的话,她才知道,原来北冥的军中也是又军妓的。   “战场危险,随时有可能牺牲,所以很少有人会带自己的家眷。”他仿佛知道她的疑问,跟她解释道。   她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但是却还是不明白一点,于是问道,“可是,我怎么一路上都没看见。”   “是到了关外才有的,我的军中并没有。”贺兰枫说道。   “是些什么人?”她很好奇。   “关外的一些女子,你好像很感兴趣。”他眸色漆黑的看着她。   她很是不屑的摇头,“我才不敢兴趣呢,我只是怕这些士兵沉迷女色,倒时候没有力气去战场杀敌。”   他轻笑,“不会的,我们有的是力气,那个刚才我说的那件事?”   她果断拒绝,“没商量。”   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为了你好!”   他点头,“好,那我走了。”她顿时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却听到男人边走边小声的说道,“听说关外的女别具风情。”   “那个,都这么晚了就别去麻烦别人了。”她双手紧握,满脸黑线的说道。   男人果断转身,“你的意思是?”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她一咬牙笑道,“你睡地上。”   男人又一次果断的转身,“其实也不麻烦,他们都是我的兵!”   “你若是敢趁人之危我打死你。”她一跺脚喊道。   这一次,男人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更加果断是爬上了她的床,“我很累了,没那兴致。”   她极力隐忍着,站在大帐中间,双手紧握。   “喂,你要睡地上吗?”他的声音传来。   她一转身,“我干嘛睡地上,明天给我搭个营帐。”   他闭上眼,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无法掩饰,“嗯,。”   关外的天气虽然比栗煌暖和,但是早晚温差还是比较大的,夜里不盖被还是有些冷。   她只是躺了一会,便已经冻得哆嗦了。   正在挣扎着要不要钻进被窝的时候,伸手一暖,他将被盖在她的身上, 自己拿了披风盖上了。   她顿时心中一暖,却听男人说道,“早晚是我的人,真是搞不懂你。”   她装睡   心中知道她没睡,他又开口说道,“关外的女子就更加温柔可人一些。”   下一刻,脖子被人掐住,“说,你招过几次军妓?”   女人怒目看着他,双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喂你这女人咳快放手”他被她掐的透不过气,怒声说道。   “说,不说我就不放手。”她怒不可揭。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领着三万人守住了栗煌城,她眼中的怒气铺天盖地,将原有色彩全部掩盖,甚至让他脱口而出,“我一次都没有。”   “真的?”   “真的。”   “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终于,他重获自由,犹如重获新生一般。   他轻轻喘着气,看着身边的女子一脸放心的表情,非但没有生气,竟然痴痴的笑了出来。   敢掐住他脖子的女人,她是第一个。若是平时,他早就一拳挥下去将她打飞了。   可是,面对她,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甚至,看见她这幅摸样,心中还有点沾沾自喜。   她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他接着笑,“我喜欢你这样!”   她撇他一眼,“傻样!”他接着说道,“可是夫人,咱吃醋能不这么粗鲁吗?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小女人一些吗?”   她顿时不乐意,“我粗鲁吗?若是换做是你,你肯定做不到我这么斯文!”   她这样还是斯文的?   他觉得这件事没必要研究下去了,顿时想转移话题,“那个,今晚的月亮很圆啊。”   她顿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的口头禅他学的还很快。   “我不温柔吗?”她轻声问道。   他很没诚意的说道,“不是,有时候其实也蛮温柔的。”   尽管看出他的不诚心,但是她却已经十分受用了,因为自己本就不是十分温柔的人,尤其是在不高兴的时候。   “贺兰枫答应我一件事。”她们重新躺下。   “什么事?”他伸手搂过她。   “永远不许找妓~女。”她可以容忍他娶别的女人,但是决不允许他再沾惹外面的女人,这已经是她的底线。   他又何尝不知道,搂着她的肩膀用了力,“我不会的。”   “你答应。”她不依。   他无耐,“我答应。”   她才满意,生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已是无奈。   而更加无奈的是她爱上了他, 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   可是,她已经深陷在爱的世界中,无法走出来了。   不是她没有机会,只不过错过了。   这一次的错过,却是一辈子再难离开。 ☆、第八十九章 花妖毒   关外的这场仗打的很是顺利,因为有云苍相助,很快犬戎人就难以抵抗。   加之,南滨此时已经毫无抵抗能力,所以犬戎亦不想恋战,在大军抵达的第三日,犬戎便与北冥签订协议,与北冥永世交好。   这时候军心大振,贺兰枫率领大军攻占了南滨关外的庆荣关。   是以至此,此次玉龙关之战,大捷!   她走进庆荣关的时候,却很是惊讶。   都说南滨很贫穷,但是却没想到竟然穷到这种地步,街市萧条,房屋破旧,百姓服饰补丁摞补丁,无论哪一方面都落后了许多。   她笑着说,“这样一个贫穷的国家,真是看不出竟然能研制其那样精良的武器。”   贺兰枫告诉她,“南滨与北冥均为三国交界处,而南滨贫穷落后所以一直以来都惶惶不宁,为了防御侵略国库了的银子几乎都花在了兵器上。   这样看来,玉龙关真的是好保障,要不南滨竟然如此下血本,势必要将玉龙关收入囊中呢!   贺兰枫攻占了庆荣关,却并没有撤退的意思,他想顺势将南滨都收了,可是,接下来的这场仗几乎让这场胜利颠覆。   庆荣关是玉龙山脉的一个分支,论地形和地质都与玉龙山相差很远。   拿下庆荣关的那一天,白璟筱便带兵回国了。   此时南滨国内空虚,早已经没有精良之将,拿下南滨可谓易如反掌。   可是,贺兰枫的脸上却仍旧有些忧色。   很晚的时候他还没有睡去,见他屋子的灯还亮着,凌清然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入眼的是男人苦思冥想的模样。   一见到她进来,他有些惊讶,“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   她笑着说道。“你不是也没睡?”   他点头,“是不是没有我在身边陪你,你睡不着?”调侃的说道。   她切了一声,“可是有一个人睡不着,不过不是我。”   他也不再反驳,看着她坐下。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她开口问道。   他不回答却发问,“清儿, 你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女子很严肃的点头,“嗯,我总觉得庆荣关拿下的太容易了。”   他顿时双眼微眯,陷入思考中,然后沉重的点头。   “我也有同感,庆荣关等同与南滨的大门,无论如何,南滨都会苦守庆荣关,一旦庆荣关告破,长驱直入,国都必然不保。”   她一脸沉静,“这也是你这两天没有出兵的原因吧?”   他点头,“摸不清敌人的心思之前,不能贸然出兵毕竟这里是南滨不是北冥。”   她表示赞同,“多派些探马去国内探探,反正这一仗我们已经赢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咱们可以立刻退回玉龙关。”   他看着她,突然脸上绽放一丝坚定,“南滨这一次要么覆灭,要么永久称臣,我势在必得。”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区别,真正的将军喜爱战争,而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更喜欢安宁。   他突然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她递给他,“这两天没事我画的,你看看。”   展开一看,他心中有丝惊喜,看到最后他甚至爱不释手,“这就是你说的加固玉龙关的计划?”   她点头,“是的,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妥的?”   他想都没想的摇头,“不,足够了。”随即一把抓住她的手,“清儿,我真的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本事,你真是我的宝贝。”   被他这样郑重的情话,说得她有些害羞,低垂了头说道,“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不是你,那是谁?”他笑着说道。   她顿时语结,谁?她总不能说是秦始皇吧!   “不用谦虚,单单是栗煌我便已经知道你的本事了,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将她抱在怀里,含笑的说道。   她在男人的怀里十分满足的笑道,“应该是没了,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究竟还会带给我多少惊喜。”他说道。   她却突然间陷入了沉默中,惊喜?他还想要什么惊喜?万一,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呢?   “怎么不说话?”他开口。   “我在想,万一有一天我给你的是不好的消息呢?你会怎样?”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忧心。   他却摇头,“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给的,我就喜欢。”   她觉得这句话是实在是太违心了,可是又不想反驳。   心中的那个痛楚在风波过去后,终于在心中重新浮现。   贺兰枫,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们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在安宁中渡过。   庆荣关内,一切如常毫无异样。   军营已经移至庆荣关内的大营中,她与贺兰枫跟着军队住在大营,并没有住进官府。   庆荣关的降军,被另外安置。   贺兰枫早上升营,终于下定了决心,翌日大军开拔,正式进攻南滨国都。   她闲来无事,在大营中溜达。   紫薇陪在身侧,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闲聊着。   夏寒自从回来之后,便再次被贺兰枫指派给她,与原来一样,沉默少语,却形影不离。   突然,军帐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她顿时停住脚步,这声音太过凄厉,她听着有些心寒。   “夏寒,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夏寒应声走了进去,不一会,出来汇报,“姑娘,只是一个士兵病了,所以忍不住叫出声。”   她轻蹙眉头,“生病了,不是有军医吗?什么病竟会痛苦成这个样子?”   “病的很严重,说是军医已经看过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夏寒回道。   她有些狐疑的点头,不过心中仍旧对那几声惨叫声有些忌讳。   “兴许是水土不服,南滨的水质吃食,与北冥都无法相比,差得很。”紫薇见她担心,连忙宽慰她。   她心想也是,这个地方穷苦,土质不好所以种出来的粮食也不好吃。   继续走了一会,突然听到一阵嬉笑声传来。   她顿时子一座营帐前停住脚步,“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听到女子的声音,她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夏寒脸色有些微红,“是军妓营。”   她顿时大悟,“进去看看。”   “姑娘,这个地方还是别进去的好。”紫薇说道,不想让她进去。   她却微微一笑,“怕什么,不过是群女人而已。”   紫薇见拦不住她,只好一马当先先走了进去。   她原本心中对军妓很是好奇,从前在书上也看过关于军妓的一些资料。   军妓一般都是重罪之臣的家眷,也有自愿一说,但是她想军妓的非人生活,其实就是一种虐~待,什么样的女人会自愿当军妓,被无数男人糟蹋。   所以,她自心底觉得军妓都是被逼的,既可怜又可悲的。   一入眼的画面却让她有些吃惊,那些女人描眉抹粉,打扮的极尽妩媚妖娆,身上薄纱难掩春光无限,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让她觉得不能理解的是,这些女人的眼神中并无痛苦之色,相反更多是诱惑与开心。   一见她进来,顿时屋里的正在进行的一切的都停了下来。   有几个士兵正搂着女人在喝酒,一见她竟然不知死活的出言调戏。   夏寒与紫薇顿时要发作,被她压下。   几个女人的目光有些紧张,甚至带着恐惧,不敢直视她迫人的目光。   走出营帐之后,她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   这样的士兵能出去打仗吗?   玩物丧志,难到贺兰枫不知道吗?竟然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紫薇心直口快的说道,“姑娘刚才真不该拦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那几个兔崽子,要是让王爷知道他们对你不恭,定不会轻饶他们。”   她面色沉静,却还是开口说道,“不能因为我而将兵器对准自己人,他们浴血杀场都是北冥的功臣。”   “姑娘就是心肠好。”紫薇说道。   “姑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夏寒见她自出来一直脸色不对,问道。   紫薇,一听夏寒的话,也顿时发觉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姑娘?”她也问道。   她沉默了一会,“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又找不到原因在哪里?”   突然,走在她们前面的一名士兵倒地不起,并且身子不断的抽~搐着。   她赶忙与紫薇夏寒走过去,一看那士兵的模样顿时心中一惊。   士兵还很年轻,但是苍白的脸上却已经皮包骨头,不断的抽~搐,手更不断的四处抓着自己的皮肤。   紫薇正要上前去查看,却被她阻拦,“紫薇,不要碰他。”   紫薇顿时停下,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他的病会传染,快点散开。”她接着说道。   士兵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抓破,露出肌肤上大块大块的脓疮,整个身子已经没有好地方。   她马上让夏寒招呼人,将士兵隔离开。   “姑娘好可怕,那是什么病?”紫薇有些恶心的说道。   她的脸色此刻更加阴郁,抬头看向夏寒,“那些军妓是哪里来的?”   夏寒刚忙说道,“都是庆荣关中军妓营中的。”   “她们都是南滨人?”   “是的。”   她心中此时已经有了大概,此时军医已经赶到,她就站在边上沉默的等着。   不一会,军医诊查完毕,满头大汗,一脸惊异的说道,“是花妖毒。”   顿时,夏寒与紫薇都深吸一口气,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她却是从没听说过这种病的,一问之下才知道,所谓的花妖毒不过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性病。   这种病传染性高,发病率快,只要染上最多七天便会不治身亡。   却只是对男人,女人可能会活过一年,或者一生都带着这种病毒活着。   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带着夏寒与紫薇重新返回了军妓营。   她走进去,看着满屋子妖艳的女人,顿时星眸犀利,“是谁派你们来的?”   军妓们顿时愣怔,没有人说话。   她眸光寒冽,手指着一个看似身份有些重要的女人,“你来说。”   士兵们别打扰,顿时有些大怒,“你是哪里来的,敢打扰大爷的好事?要不你来陪大爷也行。”   她冷哼一声,“不想死就闭嘴。”   夏寒,顿时剑光直指说话的士兵,士兵被她的锐利吓到,更加惧怕夏寒强烈的杀气。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是谁派你们来的?究竟在背后你们还有什么阴谋?”她厉声对着那名军妓说道。 ☆、第九十章 军妓祸心   那名军妓却很是无辜的摇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妓~女,供男玩乐而已。”   女子嘴硬得很,并且眸光寒冽,一看就不是普通军妓,突然,她挥手便要发射暗器。   紫薇一个飞刀过去,直中军妓眉心,鲜血四溅倒地身亡。   其他的军妓顿时惶恐起来,一个一个的缩在角落中眼神充满恐惧。   “不要杀我们,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她却冷笑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确定吗?一个一个说。”   军妓们只是哭,谁也不说话。   紫薇一下将帘子撩开,她大声说道,“谁第一个说,谁就先走。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没人说,就都杀了。”   顿时军妓们面面相视,泪水带着恐惧之光在眼中不断落下。   她转身走出大帐,一身潇绝。   外面上官珏接到她的通知已经带人赶了过来,一见到她十分恭敬的行礼,“夫人,出了什么事?”   这还是他病愈之后,第一次见到凌清然。   自从那天,贺兰枫与白璟筱如此称呼她之后,军中的人也都这样叫起来了。   她心中是十分不自在的, 可是无奈她只管得了身边紧随的夏寒和紫薇,却管不住别人的嘴。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慢慢习惯了。   “上官将军伤势没事了吧?”她开口先问了他的伤势。   上官珏点头,“那点小伤,不算什么,早好了。”   与上官珏的那场并肩作战,让上官珏对她心中敬佩不已,早已是死心塌地。   她点头,“那就好。”   然后眉头紧锁的说道,“我怀疑敌人故意利用军妓,在我军中散播传染病,花妖毒。”   一听到花妖毒几个字,顿时上官珏脸色大变。   “姑娘,此话当真?”   “是的,但是此事还尚没有证据,所以我还没有知会王爷。这事情说大便大,说小变小,但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她脸色肃穆的说道。   上官珏聪明绝顶,一下便知道了她的想法,面有忧色的说道,“只是,若是此事查不出来,对夫人是极其不利的。”   她轻轻的笑道,“最多是责罚我,以安军心。但是若是王爷来办,如是查不出来,便会伤了他在军中的威严吗,相比之下,我只是一个女人,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上官珏感叹道,“王爷有夫人真是幸事。”   她呵呵的笑道,“若是让他听到了,定会说你吃里扒外了。”   “属下对夫人是真心钦佩,王爷会了解的。”他倒是很有信心。   她心里想,齐克军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落得一生不许再娶的下场了,若是这小子敢当着贺兰枫的面说出这番话,只怕会被他送去当和尚吧。   “一会,你将里面的军妓都带走,关起来。想办法让她们说出背后的主谋,然后让查出这两天都谁碰了这些女人,赶紧用药医治。”   她随后脸色凝重的说道。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些军妓视死如归,宁可死却谁也不肯说出背后的主谋。   但是,这件事一出,军中的战士多有为此,纷纷不满。   说什么,为国家出生入死, 最后却被人用刀剑指着,连放松一下的权利都被剥夺。   她怕军心浮动,将事情都交给上官珏一个人在营帐中很少出门。   贺兰枫每日依旧面色平和的与他照常吃饭,聊天。   一连两日,贺兰枫都没有问过一句。   这一日,贺兰枫来看过她之后便匆匆的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中很是沉重,他什么都不说,她反而更加压力巨大。   那些军妓被关起来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   只是,大军南上的行动被搁置了。   若是此事真的是她多虑了, 那么就的确耽误了贺兰枫的大事,军中将士的也必定不会轻易平息,那么自己就唯有离开。   紫薇看着她不过两日眼睛却已经黑了一圈,心疼极了,披了件衣服在她身上,“姑娘,昨晚都没怎么睡,再睡一会吧。”   她眼神沉郁,摇摇头,“我怎么能睡得着?”   “其实姑娘完全不必担心,军营中那些染病死去的战士就是最好的说明。”紫薇说道。   她却摇头轻声说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当时太过操之过急了。军妓本就是不干净的,会有病也说的过去。可是,这与是不是有人指使却有很大的差别。”   紫薇有些抱不平的说道,“要不是姑娘及时发现,现在军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染上病了,他们死里逃生难道还要怪罪姑娘,真是不知好歹!”   她深吸口气,低头叹道,“只希望,他能尽早查出结果,我倒是真希望是我多虑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紫薇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出口,“王爷责怪姑娘了?”   她听到紫薇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却无力的带起一抹微笑,“他若是真的责怪我,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责了。”   她看向紫薇,“他什么都没说。”   “都没问过吗?”紫薇有些不敢相信。   她点头,“一句都没问过。”   紫薇突然笑道,“王爷是相信姑娘的,更加不忍心责怪。”   “其实,我倒是希望他说点什么。”她低声的说道。   两日的时间,军中却已经死了将近五百人。   贺兰枫坐在营帐内,听着上官珏报告。   “王爷,这样的事情在从前也是出现过的,属下觉得太平常不过了,看来夫人是多虑了。”   启封营的将领乌光说道。   “现在军中战士怨声阵阵,对夫人此次杀军妓的事情十分不满,属下看王爷也要尽早做决策,一平军心。”他将贺兰枫不说话,仗着胆子再次开口。   “夫人的决策无论是对是错都是为了瑞军将士好,若不是夫人及早发现,军中死的战士就不止五百了。”李臻说道,在他心中凌清然是不容任何人说的不字的。   贺兰枫一脸阴沉,毫不做声。   “军中主帅是王爷,什么时候轮到女人说话了?夫人一日不离开,只怕军心难平。”   乌光与李臻语气不善的说道。   李臻顿时气愤,“栗煌城危在旦夕的时候,就是夫人豁出去性命才保住的,夫人与其他女子不同,她心思缜密,聪明睿智,定然不会凭空杀人。”   乌光与李臻杠上了,竟然似乎忘记了一旁还坐着贺兰枫。   “有什么不同,她不过也是个女子!是女子就适合留在军中,更加不能干扰军务。”   李臻顿时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心几乎被气炸了,刚要说话却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   “你想让我如何决断?”贺兰枫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让人顿时心中生寒。   “属下”乌光有些胆怯,随后心中一沉,硬撑着胆子说道,“以属下之见,王爷应该速速送夫人离开军中,回北冥。”   贺兰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却让人不免有更加胆寒。   “那你是不是更觉得我这个主帅也应该打包回去,最好让给你去做。”他接下来的话,森寒无比。   “属下不敢!”乌光顿时双腿有些发软,站起身子回道,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出贺兰枫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不敢!连本王的女人你都敢去做主去留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贺兰枫突然大怒喝道。   顿时乌光吓的双腿一软,当即就跪倒在大殿上。   声音颤抖着说道,“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李臻站在一旁这个解气,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贺兰枫慢慢的自主座上走下来,站在乌光的身边,眼光冷冷的扫过他,沉声说道,“本王不想听到有人再说军心不忿之类的话。这件事就交个你去办,若是再让我听到谁仍旧满腹牢骚,唯你是问!”   乌光只觉得脖子后面冷风阵阵,只是被贺兰枫这样扫过一眼,便仿佛丢掉了半条命,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赶忙答应着。   “滚!”他怒声将乌光赶走。   随后看向李臻,“你派人盯着他,看看他有什么猫腻?”   李臻当即响亮答应,便立即下了去。   贺兰枫的脸色却更加阴郁了,无数个疑问在心头缭绕。   上官珏那里也有了消息,一干军妓一夜间都被杀死,其中有一个幸免于难,最后承认,她们的确是身染花妖毒,并且故意被安排来接待瑞军。   就在这个时候,军中又出了一件大事。   贺兰枫突然病倒,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她顿时心中大乱,至此,她已经确定,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不断的吞噬着他们。   而这一切,都是自进入庆荣关开始的。   她果断的找来贺兰枫的几个心腹,七夜,肖林,上官珏以及李臻。   她表情凝重的看着四个人,“几位将军是怎么想的?”   现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脸阴郁。   “当下之急是赶快治好王爷的病,一旦将士们得知主帅一病不起,只怕定会军心大乱。”七夜依旧冰冷依旧,沉声说道。   “属下也觉得这是当务之急。”肖林与上官珏说道。   她点头表示赞同,“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所有方法都试过了,只怕王爷一时半会是不会醒了,我怀疑他不是简单的风寒。”   “夫人的意思是?”肖林惊诧率先问出口。   她看着几个人, 肯定的说道,“他被人下了毒,我相信对方最想看到的就是王爷倒下,军中大乱。然后在趁机攻咱们一个毫无防范!”   她的话让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心中更加恐慌。   “姑娘怎么如此肯定?”七夜仍旧叫她姑娘,其中的原因她是知道的,他一直对自己有成见,虽然经过栗煌他似乎有所改观,但是此时口气中仍旧带着质疑。   “七夜将军不觉得王爷这病来的太快,太突然了吗?王爷体质一直强健,怎会突然病倒, 还如此严重?还有军妓已经承认了是有人故意安排她们来伺候瑞军,那么王爷的病肯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她反问道。   “区区一名军妓之言,不足为信。况且王爷最近忧心过度,病倒也是有可能。只是这样,不足以说明王爷是中了毒,况且我刚刚问过军医,只是风寒加之过于焦虑所致。”   七夜说道,顿时所有人都心头再次惶惶不安。   她沉声说道,“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是我敢确定自从进如庆荣关之后我们便走进了敌人的阴谋之后。现在无论王爷是中毒了,还是风寒,庆荣关都不能再待了。我们必须撤回到玉龙关内,所以,我的意见是即可启程,赶往栗煌。”   她说完之后七夜第一个反对,“不行,王爷的意思是又庆荣关攻向南滨国都,如今一切成功在即,怎能错失良机?” ☆、第九十一章 虞美人   “我觉得夫人的想法很有道理,如今王爷昏迷不醒,一旦此时在发生什么变故就太棘手了。再者,军妓染病,战士不断死亡,本来便已经军心浮动,若是一旦王爷生病被泄露出去,便大事不妙了。”   上官珏赞同凌清然的想法。   “我也觉得此时不易在庆荣关久留,当务之急是回到栗煌,想办法治好王爷的病。”   肖林说道。   “栗煌城有个神医,看病十分了得,如果回去找到他给王爷治病,一定没问题的。”李臻看向凌清然,“夫人也见过他的。”   她点头,“上次给我看病的老头是吗?”   “是的,那老头脾气很是古怪,从来不轻易出手,因为我姑母帮过他,所以才能请得动他。”   李臻接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即可动身吧。”肖林说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七夜身上,“七将军还是反对吗?”她说道。   七夜冷哼一声,“既然你们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其实,他听到栗煌有神医的时候便已经决定了, 可是碍于面子话还是说的难听了些。   于是,深夜的时候大军开拔,连夜撤往栗煌。   第二日一早,系数进了栗煌城。   凳子还没坐热,便接到探马回来密报,上官珏顿时脸色铁青。   她第二次见到辛妙然的时候,已经摸准了老头的脾气,恭敬有礼,不敢多说。   辛老头,却也没有过多的说话,便开始为贺兰枫诊治起来。   李臻的姑母与妹妹一直跟李臻在一起,这一次能够请动辛老头更是多亏了她。   辛老头把完脉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急忙走上前去,“先生,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此时,上官珏,肖林,七夜等人都在屋子里,一脸紧张的看着老头。   老头摇摇头,“没救了。”   顿时众人心中大惊, 七夜更是情绪激动,一下冲到前面, 揪住辛老头的衣襟大声吼道,“死老头,你说什么荤话,王爷怎么没救了,若是救不了王爷,我要了你的命。”   辛老头哪里是等闲之辈,他才不怕威胁,眉眼一厉,“随你便。”   七夜顿时还要发火,却听见凌清然声音颤抖说道,“先生,请您一定要救救王爷,他是栗煌的主帅,他的生死关系着国家社稷,百姓安危 ,还请先生的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王爷。”   众人看过去却都大惊失色,只见凌清然跪倒在地,额头点地,诚心乞求。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七夜怒吼道。   辛老头此时才知道贺兰枫的身份,虽然一进来见到一身盔甲的一群人,心中已经大概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但是得知他的真实身份,眼中还是惊诧了片刻。   可是,他偏偏是内心孤傲,视富贵如浮云之人,虽然惊讶,但却半分惧怕之心都没有。   “老夫行医治病多年,从不嫌贫爱富,更不看身份高低,即使是当今圣上,老夫也是一句话,没得救。”   辛老头傲然的说道,完全不理会七夜的威胁。   七夜刚要说话,却见凌清然,转而跪在他的脚下,“七将军,就算我求求你,别再说了。你这样救不了王爷,反而会害了他。”   两行清泪,自眼角滚落,苍白的容颜上染尽痛苦之色。   这一刻, 七夜竟然有些愣怔。   亲手将自己手臂上的伤疤出去,在容王府与贺兰祺斗智斗勇,最后亲手将刀刺进自己的身体,他从未看到她皱一下眉头,此时她的泪似乎也打动了他的心。   松开了辛老头,他无力的背过身去,双肩轻颤。   她知道,这里面七夜与贺兰枫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最深刻的,所以她并不责怪七夜。   重新跪在地上,她眼中热泪滚滚,充满乞求的看着辛老头,“先生,我知道你若是没有办法,就再也没有人能救王爷了。你就大发慈悲救救王爷吧,我们所有人都会感恩戴德,玉龙关所有的百姓更会感激您。”   “夫人”紫薇哽咽着叫着她,随后身子一曲,也跪了下去。   随后,李臻,上官珏,肖林都纷纷跪下。   “求先生救救王爷。”所有人异口同声。   七夜双手紧握,猛然转身,辛老头不知所以脸上有惊色,不自觉后退一步。   却见高大身躯,缓缓屈膝。   “适才冒犯先生,七夜该死。还请先生救救王爷,七夜任凭先生发落。”七夜跪在最前面开口说道。   辛妙然顿时眸色中多了几分阴柔看向凌清然,“姑娘就是前几日镇守栗煌的女将军?”   凌清然顿时摇头,“镇守栗煌的是我,不过我不是什么将军,只是王爷的女人而已。”   辛妙然轻叹一声,“姑娘的义举栗煌城现在无人不知,更是人口称颂,老夫若是不肯帮你,只怕栗煌的百姓都不会放过老夫了。”   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各位将军都请起来吧,将军都是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的功臣,老夫区区一介郎中,实在受不起各位的大礼。”   凌清然已经眸露喜色,“先生是答应了。”   辛老头还是面有难色的点点头,“答应了,请各位起来听我说吧。”   这样所有人才起身,辛妙然才开口说道,“并非我见死不救,而是王爷所中的毒,实在无药可解!”   大家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果然,王爷是中了毒了。”几个人脱口而出。   凌清然心中依然猜到了,听到之后仍旧觉得承受不住,脚下虚飘差点跌倒。   辛妙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原来贺兰枫中的叫虞美人,无色无味,是一种七十二种毒药配置的巨毒。   中毒之后,发病期长,七日后昏迷,十日后五脏六腑具焚而亡。   所有人听完之后,都几乎崩溃,七日,不正是进入庆荣关的那天。   原来,庆荣关果真是个陷阱。   “难道这种毒就没有解药吗?”她在紫薇的搀扶下说道。   “不是没有解药,是根本来不及去得知这七十二中毒药是什么,所以没时间配解药。就算此时得知各种毒药,只怕也赶不及在 三日内配好解药。”辛妙然说道。   顿时,她心神具裂,今日已经是昏迷的第二日,也就是说,他真的没救了!   心头撕裂般的疼,几乎支持不住,可是她不愿放弃,那么艰难的时刻都过来了,难道要注定不明不白的死去吗?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人进来,脚步声急切,却是齐克军。   齐克军脸色从来没有过的阴沉,一进屋便说道,“各位,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齐将军?”她虚弱的问道。   “大军中有很多战士都昏迷不醒了,看上去与王爷的症状一样。”齐克军说道。   顿时,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有多少?”七夜立即冲过去问道。   “来不及清点人数,不过至少有一半以上。”齐克军艰难的说道。   这个消息对于所有人来说,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十几万大军有一半都昏迷不醒,那是何等严重的事情?   凌清然顿时经受不住,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上官珏,李臻,肖林等人也都觉得不适。   辛妙然一一看过之后,确认,他们几人也中了毒。不过,他们这几日一直在外面打探事情,所以很少在军中吃饭,中毒尚浅,暂时不会有事。   齐克军与上官珏等人赶紧带了辛妙然赶到大军中,辛妙然逐一看过之后,脸色惊诧不下于所有人。   见一向沉稳的辛妙然都如此大惊失色,顿时大家更加慌乱。   军中已是人心惶惶,上官珏双手紧攥,似要捏出血一般,双眼血红看着躺在地上秘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的心里还放着一件事,有不知名的军队在他们离开庆荣关的晚上,便悄悄靠近庆荣关。   这说明了什么,敌人是有备而来,甚至知道他们的主帅和战士都已经身重奇毒,算好了毒发时间。   若是他们晚离开庆荣关一天,那么必定全军覆没,而敌人在此时攻打栗煌,只怕   辛妙然惊讶说道,“他们与王爷所中之毒都是一样的,不过他们的毒没有那么猛烈,所以才会等到今日发作。想来是人数众多,下毒之人来不及配制巨毒。”   “那怎么办?先生,这一次一定要救救他们。”   语气虚弱,声音颤抖,是凌清然在紫薇的搀扶下来了。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李臻上前一步说道。   “我没事,若是这次渡不过这一劫,只怕活着也没用。”她摇头说道。   上官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这个消息他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她,还没来得及与大家商议。   看来,此时也实在无法说了。   辛妙然顿时一脸肃穆,“看来这次老夫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马上开口说道。   “传说玉龙关内曾有一条巨龙降临过,留下一棵仙草名唤天罗,生长在死亡之谷的沼泽深处,可解天下奇毒,若是找得到天罗,不但王爷会有救,三军将士之毒都可解。”   随后他又解释道,“但是这只是传说,谁也不知道那仙草是不是存在,死亡之谷从来有去无回,如今别无他法,只能信其有。”   所有人眼中终于都燃起一丝希望,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总算有了方法。   “我这就去。”七夜说着就要起身,事关贺兰枫的生死,往日的沉稳冷静早已经消失无踪。   “我也去。”   “我也去。”   所有将士都争着要去,一时间纷纷都要起身。   “等等。”凌清然用尽力气高深喊道,顿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她眸色中极力的稳住情绪,慌乱被她牢牢压制在心底。   “我想在这之前,有必要让大家知道一下,我们当前的形式。上官将军,你就跟大家说吧。”   上官珏见她示意,便将消息公布于众。   顿时,人心更加慌乱,外有强敌,内有内患,这样的形势下,没有人还能镇静下来。   “如今,我们可以说是身处绝境,不论怎样,我们都必须要度过。所以,将军们必须要留下来应敌,我与七将军去寻天罗。”   她说道。   人们都已经失去了主张,被她领导过的上官珏,齐克军和李臻,没有异议,立即点头。   七夜自然也无异议,只要让他去就可以。   她更知道,留下谁也无法留下七夜。   辛妙然拿出一壶丹药,笑着说道,“这是我一辈子研制的保命丹药,给王爷服下三颗,可以多续命两天,其他的用大锅和水让三军将士没人喝下,七日内性命无忧。接下来就看将军和夫人了。”   凌清然,一身正直,面色沉静深深施礼。 ☆、第九十二章 铁石心动   一刻不敢停留,他与七夜带着栗煌城五百士兵便出发了。   死亡之谷并不难找,只不过险境重生,十分不容易通过。   紫薇紧紧跟着她,一边照顾她,一边不住的看着辛妙然给的地形图。   七夜在前面开路,从中午一直走到天黑,却还没有找到那片沼泽的入口。   她心中焦急,身子却已经虚弱的不行。   之前坚守栗煌那个智勇双全,坚强不屈的女英雄已经不再了,她此时只是一个一心要救自己夫君的女人而已。   紫薇看在心里疼在心里,却也半点忙都帮不上,更不敢说一句让她休息的话。   走在深邃的原始森林中,渐渐的没了来时的路。   突然她停下脚步,“我们这样走不行,只怕找到了天罗,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七夜心中焦急,更将一切过错都加负在她的身上,自此她出现,他的主子便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所以一见她停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冷声说道,“你若是害怕了,就回去,我自己一个人照样可以找到。”   还没等她答话,紫薇便厉声说道,“将军何以如此出口伤人,几十万人面前姑娘眉头没皱过一下,现在王爷危在旦夕,姑娘会怕了?”   “只不过阴差阳错打了一场仗,难道她就是神人了不成,也许在你们眼中是,在我眼中可不是。”七夜狠狠说道。   “我知道我在你眼中甚至都不如敌人,但是七夜我告诉你,贺兰枫在我心中绝不会低于在你心中的位置,若是想救他,就闭上嘴巴。”   她生气了,厉声喝道,然后一手紧紧按着要发作的紫薇。   七夜冷哼一声,往前继续走。   她让人将外衣脱下,然后四成布条,沿途绑在树上做个标记。   紫薇扶着她,“姑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武痴。”紫薇没好气的看眼前面的七夜。   她摇摇头,“他不是不通情理,只是王爷在他心中太过于重要,我不怪他。”   紫薇摇摇头,故意高声喊道,“姑娘就是心肠好,对谁都那么宽容。”   她无奈的笑着。   天黑的时候,他们仍旧没有看到出口,夜里的森林比夜里的大海更加骇人。   她与紫薇紧紧依偎在一起,相扶而行。   七夜,仍旧独自在前面开路。   后面的五百人紧跟其后,野兽的鸣叫声,越加让人觉得心中惶恐。   突然,她发现前面光亮传来。   “紫薇你看前面的是什么?会不会是出口?”她突然说道。   紫薇,顿时看过去,却脸色大变。   “不好,那是猛兽。”紫薇大叫道。   她此时也反应过来,那不是出口,分明示野兽的眼睛。   “快通知七夜,让他小心。”她一时间唯一想到的是七夜。’   七夜走在前面,与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此时喊话过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听见前面有响声,她知道一定是七夜与野兽打了起来。   这一次,七夜是主力,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事。   她赶忙对紫薇说道,“紫薇,你赶快去助七夜。”   紫薇哪里肯走,“我要保护你。”   “我有后面的人护着,不会有事。但是七夜那里不知道情况如何,他一定不能有事。所以你带人快点过去,一会我叫人点燃火你带着他过来找我。”她肃穆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紫薇,纵使不乐意, 但是却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向来她的决定都是对的。   她赶紧带了一部分人,去相助七夜。   凌清然命人,将火把点燃,又随后拾了很多干柴,向着七夜赶去。   紫薇赶到的时候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心中有了准备,可是看到几十只老虎的时候心中仍旧大吃一惊。   七夜被围困在中间,这些猛虎个头都很大,凶猛的很。   她挥剑便与猛虎打在一起,最后终于杀出一缺口,将七夜在包围里拉出来。   “你怎么来了?不在她身边保护她呢?”七夜一脸的不领情。   她十分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你也担心姑娘啊,我本是不想来的,可是姑娘担心你被猛兽吃了。”   突然,她伸手去拉他的手。   七夜一直以来都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尤其是女人从来都是保持距离了。   猛然间,紫薇去拉他的手,他条件反射般挣脱开,还目怒声说道,“你干什么?”   紫薇接近着一下将他撞到一 边,“你这个女人真是”   他顿时怒声吼道,话说了半截却突然挥剑砍下去。   一只巨大的老虎被他当即斩下了虎头,“你怎么样?”他俯下身子赶忙扶起被猛虎抓伤倒在地上的紫薇。   紫薇双眼微闭,只觉得疼痛钻心,整个后背都麻木了。   他一伸手将她抱起,然后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砍着一旁的野兽们。   她伏在他的肩头,冷笑一声,“这下你不怕男女授受不亲了?”   他顿时眉头一紧,“你应该告诉我,不应该自己擅作决定。”   女子脸色苍白如纸,满身冷汗,却轻蔑的说道,“我若是先告诉你,此时就不是你背着我了。”   前方不远处,凌清然已经点好了火堆,一见火光,老虎们有些本能的恐惧。   深山老林中它们从未见过火光,虽然是恐惧,但是却还是跟随着七夜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   眼看着他们退回来,她凌清然将手中已经准备好的锦袍点着火,出其不意的扔到一只老虎的身上。   上好的绸缎,遇火便燃,她扔的准确,正好披在老虎的身上,顿时火光冲天,丝绸着着火黏在老虎的身上。   老虎惊恐中上下逃窜,被大火烧的哀鸣不止。   终于,老虎变成了一只火虎,凄厉的吼叫声震天,也将其余的老虎都吓傻了。   对火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慢慢的后退,直到看着同伴被烧成灰烬,天亮之际终于纷纷散了。   见老虎都撤了,她才去检查紫薇的伤口。   “紫薇,怎么样?”看着紫薇后背上连皮带肉被扣掉的几处伤口,她顿时泪水朦胧,心疼不止。   “没事,区区小伤,几天就好了。”紫薇硬撑着说道。   天亮之后,继续赶路。   她命人将火堆全部熄灭,然偶又用树枝藤条给紫薇搭了一个担架。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她们走出了森林。   出了森林,前面却是一处石山,怪石嶙峋,一望无际。   入石山之前,她观察了一会。   石山都不高,但是却像个迷宫,岔路很多。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还有两天的时间,他们必须找到仙草,赶回去。   刚开始进去的时候,石山还很小,可是越往里走,越觉得狭窄。   到最后,担架根本用不了。   紫薇坚持要自己走过去,可是,她伤势严重,根本无法走的太久。   走了一会之后,便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七夜,却在此时走过来,一把将紫薇背起来,声也不说的便走。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行,不用你背。”紫薇挣扎着。   “我不是怕你不行,而是怕你耽误大家的行程,耽误了给王爷解毒。她当下闭了嘴巴,良久才开口说道,“好的,我不会记得你这份人情,但是你却是得记住你欠我的那份。”   七夜背脊明显一僵,随后说道,“好,日后我会还你一份人情,你想了来找我。”   她轻笑,“无论什么吗”   他沉声说道,“不违背忠义,不伤天害理。”   她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女贼吗?”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斗起了嘴,她在旁边听着,心里忽然想起了张无忌与赵敏。   随后又摇了摇头,他们怎么也不成为张无忌和赵敏。   不过,想起紫薇与七夜的立场,若是他们真的有一天有情,便也说不定真的会成为一对痴男怨女。   可是,赵敏有魄力为张无忌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不惜背叛国家,紫薇也会吗?   一时间,胡思乱想起来,石山却越走越长,越走越窄。   突然, 她觉得很不对。   叫停了所有人,手指着不远处的那棵树说道,“你们看,这不是我们走出森林的出口吗?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是在这里?莫非这也是个阵?”   经她这样一说,大家也才发觉,好似真的是开始进来的地方。   可是,往后面看去,石林漫长,根本看不到头。   “这里当真是个迷宫,这个石山不会很长,找对了路,一定很快就会通过。”她说道。   紫薇在七夜的背上说道,“迷宫?可是怎么找出口呢?”   七夜也抬头看去,今夜月色清亮,所以视线特别好,所以才能看清那棵树。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天快亮了。”七夜满眼忧愁的说道。   她抬头看向月亮,又看看石山的高度,突然灵关一闪,“有了,我们在山里自然是不容易找,但是居高临下便容易多了。我爬到最高峰,然后查看地形,你们听我的指挥走。”   七夜与紫薇刚要反对,她抢先说道,“别跟我争了,我在家乡的时候经常玩这个,所以我知道方法,再说,我也有功夫,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已经快速的往山顶爬去。   果然,这座石山的顶端都是相连的,自高出望下,这根本就是个超大的迷宫。   但是山顶地势险要,十分难走。   她边走边观察,一边指挥他们前进。   往前走的时候,几次险些坠落下去,手臂擦伤了几处,鲜血直流,可是她却完全感受不到疼,一心只想赶快走出去。   紫薇,几次见她挂在悬崖上,都吓的魂不附体。   她爬在七夜的背后轻声说道,“七将军,你见过这样拼命的女人吗?你知道到他是为谁在坚持,在拼命吗?”   七夜沉默。   她抬头看着那较小的身影,在高高的山顶上艰难行走,泪水顿时迷了眼睛,“她也是为你的在乎的人,你实在不应该那样对她。”   七夜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不会明白的。” ☆、第九十三章 凤凰落处必有宝物!   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她带着七夜和紫薇走出了迷宫,太阳自东方升起,阳光带着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   凌清然这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站在最后一处石山上仰望远处,黑漆漆的一片出现在眼中。   脸上晶莹的汗滴在阳光下闪烁着兴奋的喜悦,“我找到了, 我们终于找到了。”   突然,一缕金色在黑色的沼泽中跃然飞起,她不禁惊呆了。   那只七彩羽毛,金色鱼尾的大鸟是凤凰吗?   她恨不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看着高高飞起,不一会就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凤凰。   看见她矗立在山头不动不语紫薇担心的喊道,“姑娘,你怎么了?”   喊了许多声,她才听到。   才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任务,爬到山下,此时紫薇与七夜已经自出口走出去。   “你们刚才看到凤凰了吗?”她仍旧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   在她的脑海里,对于凤凰的传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是她始终觉得那只是传说而已,直到今日亲眼看见,突然间心中绝不可能的事变作现实,怎能不兴奋?   紫薇与七夜惊奇的看着她,“凤凰?姑娘,你开玩笑吧!哪里有凤凰?”   紫薇边说着,边好奇的抬头看向天空。   她顿时看向七夜,七夜摇摇头面无表情的模样,“走吧,前面应该就是沼泽了。”   难道是自己花了眼了吗?   可是,那感觉是那样真切,甚至连凤凰身上的羽毛都看到一清二楚。   色彩斑斓的羽毛,端庄绝傲的神色。   她相信,那绝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凤凰落处,必有宝物!   看来那仙草不是传说,在这世上是存在的,而且当真就在这片沼泽中。   沼泽,她不是第一次见过,现代中她曾经去过湿地,住着丹顶鹤的地方。   可是,她却从没见过如此辽阔的沼泽之地。   一望无际,杂草重生。   若不是她曾经见过,辛妙然又跟她们说过,仙草藏在沼泽的深处,她只怕会一脚踩下去才知道,那杂草覆盖下的是无底的泥潭。   辛妙然说过,这片沼泽中是有深有浅,有路可寻的。   七夜站在边上犯了难,这么大片沼泽要找到路,难如登天。   不知道,哪里深,哪里浅。   而且,现在还有负伤的紫薇,她是绝对无法过去了。   七夜,命令几个士兵先去探探路。   可是,士兵刚走了没有三百米,咕咚咕咚的几声响声后,再也看不见士兵的影子。   他们甚至连大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可想而知这片沼泽有多深,有多凶险。   七夜,脸色阴沉。   “现在没有办法了,只有我们用身体去探路,为了王爷,我们这次要豁出性命了,你们怕吗?”他回头对着一群士兵说道。   士兵们心里大抵是怕的,她自他们惊慌的眼神中看得出来。   但是,他们却很有骨气的高声喊道,“不怕。”   七夜,终于满意点头,然后十人一组,手里拿着长长的树枝一点点的探路,走进沼泽。   在她的坚持下,紫薇被留下了。   而她,被安排跟在七夜的后面。   刚踏进沼泽,紫薇在后头喊了一声,“七夜,给你,千万将姑娘平安带出来。”   七夜伸手接过紫薇扔过来的树枝,然后一端递给她,一端握在自己的是手中。   她与七夜谁都没有说话,脸色一片凝重,天黑之前必须要赶回去,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拿到仙草,赶回栗煌。   沼泽难行,即使小心谨慎,仍旧有人不断的被沼泽吃掉。   这就是一个食人坑,无法防范,也无法抵抗。   只能靠运气,凭直觉。   血的教训,慢慢的让大家找到了些许窍门,死亡仍在继续,但是却总算有了希望。   而此时的栗煌,却陷入了有史以来又一次危难。   南滨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仿佛对栗煌城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点名要求见贺兰枫。   上官珏与齐克军等人忍着身体的疼痛带兵死守,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休整栗煌已经更加坚固。   按照凌清然之前的办法,齐克军不但将城墙冻得更结实了,而且还在山上挖掘了许多的大石做炮弹,再加上南滨先进的武器,所以,坚持三天完全没问题。   贺兰枫依旧昏迷着, 脸色越加铁青。   夏寒被凌清然留下贴身服侍贺兰枫,他寸步不离的守着。   凌清然走的第二日晚上,突然有人闯入贺兰枫的居所,夏寒警觉性极高,来人虽然悄无声息,但是还是被他发现了。   打斗中, 夏寒突然发现此人竟如此熟悉,直到,月色中他看清了来人的脸,当即大惊,赶忙收手。   “东方姑娘,怎么会是你?”夏寒惊讶的说道。   东方舒见被他认出,顿时也停了手,却转身就要离去。   “东方姑娘,你要走吗?”夏寒赶忙出口叫住她。   她却轻声说道,“我不走留在这里干嘛?”   “王爷中了毒,这一次凶多吉少。”夏寒也不说挽留的话,只是将王爷的近况说了出来。   东方舒的身子一震,随后急忙转身,脸色难掩慌张。   “你说什么?不是感染了风寒吗?”她吃惊的说道。   “那只是为了稳定军心的谎话。”随后他将事情说与东方舒听。   许久,东方舒都没有再说话。   一双泪眼却已经禁不住模糊了视线,夏寒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中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那隐忍了许久的泪水才夺眶而出。   慢慢的走向他,看着他憔悴的脸颊,干裂的双唇,紧闭的双眼,她的心都碎了。   来到他的跟前,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有多久不曾这样看过他了。   突然,她泪颜上带过一丝笑意。   “贺兰枫,你就得意吧,我始终离不开你,一路上跟你到栗煌,到关外,看着你一场接一场的打胜仗。”   “也看着你一路上照顾她,呵护她,甚至看着你们同榻而寝。你是有多狠心,竟然忘记了我们五年的朝夕相处,忘记了我为你付出的一切,忘记了我们曾经有过的欢声笑语”   这一刻,她终于让泪水释放,尽情的悲伤。   “贺兰枫,我恨你,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你说过,对于她不过是利用,利用而已,可是你却当真将她放在了心上。”   心中的所有痛苦在他的面前被自己无情的揭开,她的痛苦,她的泪水,原来只有为了他才会如此不受控制。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   绝然离开东宫的时候,长途跋涉跟随他一起离开帝都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爱的那个人是贺兰枫。   可是,她却不想承认。   因为,此刻她已经不敢确定贺兰枫的心待她是不是一如从前了。   太阳当空,阳光越来越毒辣,沼泽里不断的散发出热气,熏得人的头晕脑涨。   前方又传来几声哀嚎与恐惧的声音,她的心有一阵刺痛,却没有抬头去看。   只是眼中的泪水无声落下,滴落在这片死亡的沼泽中。   一路上一直是伴随着这样的声音走过,此时,五百人的队伍,仅仅不到三百人了。   那些衷心的士兵,就这样永远留在了这里。   七夜面色阴沉,“加快速度,快点,再快点!”‘他声音凛冽的喊道。   脚步叫快,那刺耳的声音便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的响起。   “七夜,你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的。”她禁不住说道。   却传来七夜的声音,“赶不及回去,死的就是王爷。你想清楚吧,到底是要他们的命还是要救王爷的命!”   顿时,她再说不出任何话。   泪水刺痛眼眶,浓重的好似南极的暴雪,将她的视线冻僵。   是啊,她没有选择,自古忠义难两全。   她——不能让贺兰枫死!   双拳紧握,她再无声音。   突然,有呼喊声传来,“我要回去,我不想去送死”   “我家里还有老母要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回去”   “为什么让我们走在前面,我们的命就天生该死吗?要走,就让将军和夫人走在前面!”   死亡的威逼下,人不想死去的本性战胜了一切。   七夜顿时大发雷霆,手持利剑,“你们谁敢后退,唯有一死。”   最先说话年轻士兵,第一个转身。   他还那样年轻,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实现。   他突然迈开脚步想躲开七夜往回跑,她当即心底一惊,“不要”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手起剑落,一腔热血洒在了无底的沼泽中。   她眸色惊恐,看着年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有一瞬间,她想,那个士兵怎么那么傻,七夜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有人能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   随后,是沉默。   接着又有人调转身体,七夜手持利剑,冷眸森寒,一剑一个。   眼前的一幕,将她的心撕毁了。   也许在从前,她不会如此在意,毕竟这些年被人欺凌的生活,已经让她看淡了许多,事不关己,她从不多管,可是此刻,她却心疼的无法承受。   那些士兵有很多都是曾经与她一起镇守栗煌的,她还记得他们曾经士气高昂与她一起喊着与栗煌共存亡的口号。   记得,首次胜利后他们一张张兴奋的笑脸。   此刻,如何让她看着他们死在自己人的剑下。几步来到七夜的跟前,她一把拉住他要挥下的手,“七夜,住手!他们都是你的士兵。”   七夜,双眼嗜血,“他们此刻是逃兵。”他狠狠的说道。   她却狠狠的不肯松手,“面对死亡,人人都会恐惧,这是人的本性,我不怪他们。”   “可是我无法原谅逃跑的士兵,战场上后退者死,这是军令。”   七夜冰冷的声音,让她放了手。   她没有权利去命令一个将领放过逃兵,可是,她也没办法去命令他们自愿走向死亡。 ☆、第九十四章 那么就用她的命来换吧   七夜的剑,被鲜血染红,但是他却丝毫不手软,宁可将这些逃跑的士兵亲手杀了,也绝不会让他们后退一步。   动乱终于平息,在无人敢回头去看在无人敢说要回去。   齿间一阵甜腥,才发觉竟然自己将双唇咬破。   终于,过了晌午之后,终于快走到了尽头。   前面,出现了一个块陆地。   欢呼声传来,终于她们走过了沼泽,终于他们战胜了死亡。   七夜看到她的血迹模糊的唇时,有一瞬间的愣怔。   随后,眼眸马上又看向前方。   “应该就在那里了。”她手指着不远处的参天大树,那是一棵被满地黄叶围绕的树。   七夜点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   那是一棵她此生见到的最大的树,让她不禁想起倩女幽魂中的那个树妖,身上突然一阵寒栗。   “七将军,等等。我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前面黄叶满地,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心中突然升起不安。   七夜却摇头,“我们没有时间了,出发。”   命令一下,士兵马上前进,谁都想马上找到那仙草好快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是,一个士兵刚刚走进去,却瞬间消失无影。   余下的人,不自觉地收回脚步。   七夜与她都大惊失色,赶忙走上前去查看地形。   满地黄叶将土地完全遮盖,蔓延在大树周围,秋天中最美丽的景色莫过于此。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感觉到不同。   蹲在地上,看向地上的叶子。   自口袋中,拿出一片叶子,扔过去。   瞬间,叶子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士兵们惊讶的叫出声,七夜也顿时眉头紧锁。   这片沼泽才是真正的死亡沼泽,连树叶这么轻的东西都无法漂浮。   仔细看去,那黄叶竟然是每一片都是一样的,甚至连形状状态都一模一样的。   她站起身,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些叶子是幻境,前面是个比刚才那沼泽更加深,更危险的沼泽。”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七夜不敢置信的说道,“幻境?你确定吗?”   她点头,“是的,每一片叶子都毫无差别。”   七夜低头看去,顿时一阵,他真的没有注意,此时一看的确如同凌清然所说。   “既然,有树,就一定会有土地,有土地就会有路。只不过那路被黄叶掩盖住了。”她说道。   “那怎么办?”七夜一时间没了主意。   “我们只有一点一点的去寻找。”她也没有任何办法,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下大树,近在咫尺,却难靠近。   贺兰枫,这一次就看你我的命运了,老天若是不让你死,就一定会让我想到办法。   她心中,笃定,贺兰枫不会死,老天会帮她。   阳光被大树遮住,大树的顶端突然绽放出七彩的光芒。   她想起,那飞翔的凤凰。   难道那里是凤凰栖息的地方?那么,仙草一定就在树下了。   想到了此,心中更加焦急。   找了许久,仍旧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太阳西沉,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此时已经浑身冷汗,再找不到贺兰枫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突然,七夜说道,“我施展轻功飞过去吧,你们将手中的剑不断的扔到前面,我踩着剑过去。”   “不行,距离足有三十米远,什么轻功也是过不去的,再说沼泽稀薄,剑停留只是一瞬,若是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她当即反对。   七夜的意思她明白,那么远的距离,一下子飞不过去。但是若是期间,足下有施力点,只要点一下,便可提气再次运功飞起。   这样短的距离,大概要停留三次。   可是,那剑必须扔的准确无误,偏离一点,不在他的落脚点,便连人带剑一起沉下沼泽了。   七夜却主意已定,“现在没有时间了,不能在等了。”   突然,一双玉手拉住他的手臂,然后一个坚定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去吧,我比你轻,你的剑法又好。”   他顿时一愣,眼前的女子早就见识过她的倔强,可是,三番两次的见到她拼命,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不,我去。”他同样坚持。   “我去的胜算更大。”她乌黑的大眼睛里流淌着无比的坚持,丝毫不见恐惧之色。   她真的不怕死吗?   她怕,其实很怕,可是,她更怕贺兰枫会死。   “王爷,不能没有你!”他说,仍旧坚持。   女子明艳的脸庞上突然带上一抹笑意,尽管诸多无奈,但是人她仍旧耀眼倾世。   “七夜,我们目的一致,都是想将那仙草摘下来拿回去救他。我什么都不想争,只想拿到天罗。若是你去成功的几率更大,那么我绝对不会说不。”   七夜黑亮的目光中,她的脸庞是那么的自信,那么大公无私。   他知道,她说的都对。   沼泽中她在他的后面,最后含泪任由他挥剑砍杀逃兵,甚至将双唇咬破,但是她最后再也没有多说一句。   因为,她知道,他是对的。   而此时,他也应该放手不是吗?   她说的是对的,她去的确成功几率更大些。   可是,他也知道,她对于王爷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然而,这一刻,女子澄净的双眸,坚定的神情,却让他无法再去坚持。   最后,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出发了。   离去前,她突然回眸看向七夜说,“七夜,别低估了你自己,其实你在他心中一样重要。”   他心中一颤,五味杂生。   其实,她的轻功不是很好,可是,她更没把握能准确的助七夜安全度过,所以,她唯有一搏。   直到她动身了,七夜才想起,那日她要走,贺兰枫将她带到树上的一幕,她轻功根本不行。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此时的她已经出发了。   他不敢多想,只能聚精会神的去目量她下一个要落脚的地方,然后准确的将剑在她将要落地的一刻,扔到她的脚下。   士兵们看的惊心动魄,终于她还是到达了树下。   她猜想的没错,树下是土地,但是哪里的叶子却是真的。   转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任何植物,天罗,仙草究竟在哪里?   心中的焦急到达了巅峰,抬头看去大树高耸,高不见顶。   难道会在那个凤凰窝里吗?   不,随后她摇头,辛妙然说的明白,仙草在树下。   又仔细找了许久,突然在大树的树干上透出若隐若现的光线,她赶忙仔细看去。   树干上竟然有一道裂缝!   她伸手将靴子里的短刀拔出来,便开始去挖,希望能从中找到些线索。   神奇的是,短刀竟然被鲜血染红。   那树干竟然在流血!   她心中一惊,顿时头脑一热,看着染满双手的鲜血,她心中莫名的刺痛。   双膝点地,她跪在树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我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等着灵药救人。对不起,对不起!”   那流血的树干,莫名的让她心疼不止,终泪水滴落在地,她慢慢起身。   随后心肠一狠,便再次挖下去。   大树好似有了灵性一般,竟然呼啦一下,开了一道门,鲜血越流越多,瞬间将大地染红。   里面有一面奇怪的镜子,镜子前 摆着一片黄叶。   她顿时惊讶,那黄叶不就是地上的那些幻境。   原来,都是这面镜子的杰作。   她轻轻的伸手去拿那黄叶,手指刚触及到,转瞬间那黄叶便变了模样。   一颗晶晶亮亮的碧绿仙草便握在了手里,她顿时心中惊喜,这就是天罗了!   心中明明惊喜,眼中却突然泪水不断,镜子中突然浮现她的脸,瞬息变幻成另一个模样,她顿时惊讶的倒退了一步。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倾国倾城,却满脸泪水。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心竟然这样疼,这样难受,仿佛压抑了上千年的悲痛在此时被层层剥开。   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略上心头,那镜子她竟然那么的熟悉,拿在手里又那么的痛。   那镜子透着一股霸气,上面有字‘苍穹镜’,拿在手里心疼加剧,放回原处,拿着天罗她转身便往回走。   此时,满地的黄叶已经不再了。   事实上,在她将天罗拿在手里的一瞬,这黄叶便都消失了。   眼前真切的沼泽显露出来,漆黑一片,连杂草都没有。   让人心中不禁觉得恶心和恐惧,七夜看着她喊道,“拿到了吗?”   她点头,“拿到了。”   七夜当即欣喜,“原路返回。”他喊道。   于是,她再次施展轻功,踩剑而行。   眼看着就要落到岸边的时候,她的心却猛烈的一疼,仿佛听到有人轻轻的一声叹息。   那叹息好似掩埋在她心底许久的一样,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脚下失准,剑瞬间没入到沼泽之中,她随后坠落。   七夜心中一惊,慌忙中将腰带撤下在她将要沉默的时候一下缠到她高举在外的手臂上。   她高高举过头顶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棵仙草。   七夜心中莫名一疼,自己如此讨厌她,她就不怕及他将仙草取了,不管她了吗?   一用力,她的头被他拉出泥潭。   她吐出一大口泥,大口的喘着气。   双脚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不断的往下吸,七夜脸颊憋得涨红,死死地攥着腰带不放手。   士兵们赶紧过来帮忙,可是,她仍旧无法摆脱那股力量。   在泥潭中,她终于敢到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   被泥潭没入的身子一点也动不了,甚至不像是自己的。   眼看着那生的岸边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她的身子还是一点点的下沉,终于她决定放弃了, 在快要被淹没到嘴唇的时候,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喊道,“七夜,拿仙草!快”   如果命中注定,贺兰枫的命要用另一条命去换,那么就用她的命来换吧。   自己的命原本就是贺兰枫给的,始终是她欠他一命。   七夜此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双手上。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她死!   无论是为了王爷,还是为了一路上的患难与共,他都不想她死。   “七夜!”她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痛苦的喊出口,余下的话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眼看着自己无能为力,眼看着她被无情的泥潭吞没了,他的心突然痛的那么真切。   那只白皙的小手,还在奋力往高,再往高举着。   突然,腰带一松一紧,玉手落空,终于不在坚持,五指合并,轻轻的向他挥了两下,示意他快走。   一瞬间,痛点到达极限。   “不要!”怒天之吼在男人颤抖不已的双唇迸射而出。 ☆、第九十五章 舒儿,真的是你吗?   再度被没入泥潭中,她早已做好准备宁可被憋死也不能被泥巴呛死。   眼前突然黑暗,她紧闭双眼,闭住气,手中一空,她知道仙草已经被七夜拿走了,心中此刻说不出的感觉。   她想说,贺兰枫再见了!   可是,这句话却已经再没有机会说了。   她想说,七夜快回去吧!   可是,七夜再也听不见了。   所以,她摆摆手,让他快点回去。   憋气的感觉是在不好受,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脑袋昏昏沉沉,几欲炸裂。   渐渐的她的精神有些涣散,已经再没有意识去闭气,却也没有力气在这泥潭中呼吸。   突然,身子仿佛被什么拖住,然后慢慢的她竟然被托起。   她想,一定是自己临死前产生了幻觉。   可是,她却真的奇迹般的被拖出了泥潭。   “将军,快看!”一个眼尖的士兵指着泥潭说道。   七夜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自沼泽中飞身而起,他刚忙将重重握在手中还不曾松开的腰带扔过去。   腰带缠上她的腰,用力一拉,她便直奔七夜飞过来。   重获新生,不只是她觉得奇怪,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她满身是泥,好似一个泥球一样被七夜接在怀里。   突然之间的转变,让她呆愣住了,看着在场欣喜惊讶的士兵,她终于露出笑容,“我没死!”   “你没死!”头上传来七夜的声音,难得的带了几分激动。   她赶紧离开七夜的怀里,“谢谢你。”   七夜摇头,“我没救得了你,你何必谢我?”   她惊诧,“那我应该谢谁?是谁救了我?”她此时脑海中一片茫然。   不是七夜,那么会是谁救了自己。   “也许是老天吧。我们没时间了,快点回去吧。”七夜说道。   她点头,虽然一身的泥巴很是难受,但是总归是捡了一条命,人活着就足够了。   离开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她还清楚的记得那声叹息。   包含了太多的情谊,有难舍,有痛心,但是她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更加难以接受。   这里,她觉得那么的熟悉,好似很久之前,她曾经来过。   被自己胡思联想的想法个吓到,这样的鬼地方,她再也不想来。   回去的路程走的很快,一个时辰多一点,她们已经走出了沼泽。   最开始走过沼泽的时候,她在后面一路撒了树叶做记号。   所以,她们往回走的时候,几乎是顺利通过了沼泽。   接上紫薇,天已经快要黑了。   “七将军,你脚程快,先带仙草回去,我与紫薇随后跟上。”她说道。   七夜点头,“好,他们留下保护你们,我先走了。”   她点头,“好。”   七夜飞奔而去,却突然停下,转头说道,“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我知道,他一定会没事。”她亦肯定的说道。   终于与紫薇找了个地方,将一身泥巴洗去,然后重新开始赶路。   又一次在夜里穿过原始森林,她一直担心会在遇到虎群,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森林中,却有比老虎更可怕凶猛的动物。   狮子!   野兽之王的狮子,仿佛是特意等他们一般,静静的守在四周,直到她们走进包围圈。   四周突然出现无数头狮子,这样的场面真的跟平时去动物园天地之别。   紫薇身上有伤,此时身边的侍卫经过沼泽滞之后损失许多,也仅剩下百十号人。   而那狮子却不止百十个,可想而知场面该是如何的盛大。   剩下的火把已经不多了, 但是显然狮子也是怕火的。   虽然不敢靠近,却也驱赶不走。   “姑娘,让他们护送你出去,我给你断后。”紫薇一双眼睛机警的看向四周说道。   她轻轻一笑,“紫薇你怎么不直接说,让我直接丢下你先逃吧。”   紫薇,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姑娘,奴婢死不足惜,可是你不能有事。”   “紫薇,你一个人的血肉根本填不饱这些畜生的肚子,所以别妄自决断,白白牺牲。”她声音凌厉的说道。   紫薇顿时心中一暖,“是,姑娘。”   一行人,靠着几个火把,艰难前行。   狮子十分有智慧,期间竟然突然间爆发将几个士兵掳去。   惨叫声在午夜的森林中响起,那么的凄厉,渗人。   突然,一头狮子猛然扑向紫薇,便要将紫薇拖出去。   她哪里肯放手,挥剑砍向那畜生,一个士兵急忙以火将那畜生驱走。   那边的狮子趁着火把不在,却将另一边的几个士兵扑倒。   她顿时张口大骂,“他奶奶的,这些畜生都成精了不成,大家小心点。”   继续往前走,紫薇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脸色苍白,后背的伤口也撕裂了,不断的有血流下。   “姑娘,别管我了。你为奴婢做的已经足以让奴婢感激你一辈子了,放下我吧。”紫薇在她的怀里虚弱的说道。   她却摇头,坚定的摇头。   “别说了,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下你。”   紫薇转头看她,话到嘴边却哽在咽喉。   在她心中一直坚强无比的女子,此刻双眼盈满泪水,虽然不曾落下,但是她却能看出那份隐忍有多么的艰难。   她已经亲眼看到太多人离开,可是却无能为力,此刻,她绝不会放弃一直与她战斗在一起的紫薇。   更何况,此时结果本就难测。   “姑娘!”紫薇只是看到她的泪水自己却已经落了泪。   “紫薇,坚持下去,我们一定会没事的。七夜会回来救我们的,坚持就是胜利。”   她双眼泛着勇敢而充满希望的光。   “坚持就是胜利?”紫薇重复她的话。   她肯定的点头,“对,坚持就是胜利!你忘记了,二十万大军我们都战胜了,何况一群畜生!”   紫薇顿时被她的话鼓舞,“对,一群畜生而已我们不怕。”   僵持中,她发现那些畜生好似都不敢靠近她。   尤其是她手中的短刀,后来她才终于确定,那些畜生怕的是她刀上大树流下的血。   她将短刀收起,它们对她的拳头仍旧畏惧。   她手上也染满了大树的鲜血,竟然刚才没有被完全洗掉,顿时她有了办法。   毫不犹豫,她一刀将自己的手割开,将自己的血与大树的血融在一起,然后在所有人的刀上抹了一把,最后她将紫薇的身上能涂的地方都涂了。   紫薇与众位士兵无不热泪盈眶,论尊卑她是主子的女子亦是主子,论能力,她是将相之才,可是,却为了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奴才,宁愿牺牲一切。   那些畜生们闻到血腥味本已经情绪难控,可是却在不久后无奈离开。   凌清然高兴极了,看来它们对于大树不是一般的恐惧。   七夜,一刻不敢怠慢,一路飞驰赶回栗煌。   栗煌外面已经被敌军包围,但是对于他来说,想进城易如反掌。   辛妙然等人正在焦急之时,门突然开了。   众人顿时露出喜悦,七夜走进去,“先生我回来晚了,可还来得及?”   辛妙然喜出望外,“你找到天罗了?”   他伸手将天罗奉上,“找到了。”   辛妙然顿时接过,“回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再晚一刻,都回天无力了。”   辛妙然赶忙下去调配,上官珏,李臻此刻的情景也已经十分不好,脸色苍白,已经无法站立。见他一个人回来立刻面露喜色,随后赶忙问道,“夫人呢?”   他刚要回答,却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愣怔。   “东方姑娘?”他简直不敢置信,东方舒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栗煌城。   东方舒来到他的身边,微微点头,“七夜,辛苦你了。”   他心中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讶,总之不平静。   “你什么时候到的栗煌?”他说道。   “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再与你说吧。”东方舒一见七夜带回了解药,心中总算踏实了很多。   “七将军,夫人怎么没一起回来?”齐克军有些急切的问道。   东方舒顿时眉头一皱,看向齐克军,顿时心生疑问。   李臻也不由自主的说道,“是啊,七将军,夫人呢?”   刚才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一次她却听得明白。   夫人?   他们这是在唤谁?   七夜,顿时脸色一变,看向东方舒。   上官珏也虚弱的开口说道,“难道是夫人出了事了?”   “夫人是谁?”女子终于开口,心口处的翻滚无法压抑。   “夫人,自然是王爷的夫人,凌姑娘。”齐克军本就为东方舒突然的出现,并且与王爷看似关系不一般而为凌清然气愤,在此时一听她这样问,故意说道。   “姑娘,这个我一会慢慢告诉你。”七夜心知东方舒会介怀,连忙说道。   齐克军却有些急了,“我说七将军,你平时不是脱拉的人,怎么今日说话如此费劲。到底夫人是不是出事了?”   七夜回头冷冷的说道,“她没事,只是让我先回来。”   几个人这样才放心,李臻又十分担心的说道,“那用不用派人却接应一下?”   “她身边带了侍卫,再说城外被敌军包围,你出的去吗?”七夜因为几个人在东方舒的面前夫人夫人的叫而心中有气,言辞犀利的说道。   东方舒却再次心碎,他竟然许了她夫人的身份?   不仅如此,他手下的将领竟然都如此关心她?   钟离月,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这样笼络人心?   辛妙然,这时候走进来。   天罗,不愧为仙草。   刚刚服下不久,贺兰枫的脸色便很快恢复本色,一刻钟的时间,他便醒来了。   上官珏,李臻等人也很快就恢复了。   一见他醒来,众人顿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贺兰枫一副惊讶的模样,“你们干什么?怎么都在我房里?”   然后看了一圈,“清儿呢?”   身在众人之后的东方舒,心彻底的凉了。   拔腿就走,七夜大叫一声,“姑娘。”   贺兰枫也瞧见了她,一个箭步便奔了过去。   众人一阵惊讶,他竟然自内室直接奔到了屋外。   辛妙然笑道,看来这仙草不仅可以驱毒,还可以增进功力啊!   七夜笑着告诉大家,都先回去,王爷与东方姑娘有事要说。   呼啦一下,人们都散了。   东方舒没跑出多远,便被贺兰枫一把抓住。   “舒儿,真的是你吗?”他眼现惊喜的说道。 ☆、第九十六章 究竟觉得我有多傻?   东方舒的出现对于贺兰枫来说,真的是一个惊喜。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东方舒,一瞬间心中所有压抑的情感都迸发出。   东方舒被他紧紧拉住手,走不了,却也不转身。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王爷身边如今早有佳人陪伴!”她冷声说道,其中的酸涩不言而喻。   他一用力,将她转过,眸色嗖然一紧,心中疼痛。   “你哭了?”他惊讶的说道。   东方舒顿时抹去脸上的泪滴,“你放开我吧,我们之间早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一用力,便将女人拥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反抗。   “舒儿,我很想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样的气话?”   他轻声耳语,温柔一如从前。   女子本已不坚硬的心,顿时柔软。   终于,她不再挣扎。   有多久,不曾这样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了?有多久,他没有这样担心过她了?   多日来的委屈和辛苦,顿时化作泪水倾洒在男儿的胸膛。   远远的,七夜唇边带上安心的微笑。   心中,突然一颤,想起什么,起身而去。   牵着她的手,走在栗煌城,他的心中一片释然。   “舒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说道。   “我一路跟着你来的?”她依偎在他的身边。   “那什么才来见我?”他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见我。”她咬唇说道。   “我以为你回了东宫,会嫁给他。”他声音突然低沉,说出心中一直以来的介怀。   她却摇摇头,紧了紧与他交缠的十指,“我心里早已经再装不下别人了,又怎能嫁给他?”他停下脚步,满目深情的看着她,“真的想好了?”   她顿时心中一颤,他的眼中淡定沉稳,再没有从前的焦急和欣喜。   “想好了,可是你呢?你想好了吗?”她看着他认真说道。   他先是安心的微笑,随后问道,“想好什么?”   “钟离月。”她直接提到她的名字。   贺兰枫的手明显一僵,此时心中才想起,醒来之后一直没看见她的身影。   中毒的事情,东方舒已经跟他大致说了。   却只漏了一件事没说,凌清然为他去寻仙草。   见他神色游离,东方舒心如刀割。   此刻自心底,她痛恨钟离月。   “你舍不得了是吗?”她开门见山的刺痛贺兰枫痛处。   男人将思绪收回,视线却望向远处,半晌他没有说话。   东方舒清冷的微笑,然后慢慢自他的掌中抽出手,“你怎么能爱上她,你忘记了你为什么救她,忘记了她是个注定要死的人吗?”   女人的话,仿佛当头一棒,提醒着最近被他渐渐埋藏起来的秘密。   他终于将视线挪到她的身上,突然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没有爱上她,我怎么会爱上她?她只不过是一颗替身,活不过这个月。”   他的话说的那样平淡自然,好似每一句都真的不曾牵扯他的心。   东方舒乱了心虚,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多虑了?   只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他对钟离月与别人不一样。   “你若是不是对她动了心,怎么会连出征都带着她,甚至许她夫人的身份?”她疑惑的开口。   贺兰枫轻轻的笑着,一如从前宠溺她的时候,抚摸着她的秀发,“傻瓜,我带她出征是因为在京城太危险,琉璃重生之日就要到了,她不能再出任何事。至于夫人,那不过是个身份。我说是她便是,我说不是,她便什么都不是。你又何必在意?”   他的语气那样的淡漠,清疏,她甚至再无以反驳。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说。   他点头,“嗯。真的。”   重新投入男人的怀抱,她一直漂浮的心终于落下。   贺兰枫,贺兰枫,你真的没骗我吗?   如果是那样,我真的有些不敢再爱你。   一路上,你与她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那样真实,那样情真。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究竟在你的心里什么才是真的?   七夜去接凌清然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身边的士兵只剩不到十人。   见到七夜的一瞬,她转头对已经昏过去的紫薇说道,“紫薇,你看七夜来救我们了。我就说过,他会来的。”   紫薇,被一名侍卫背着,已经昏迷不醒。   七夜被她的这句话说的心中一震,也许他真的来晚了。   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一把紧紧抓住七夜的手,“王爷好了吗?”她疲惫是双眼中充满渴望的看着他。   他点头,“王爷完全好了。”   七夜跟在贺兰枫的身边这么多年,已是阅人无数,但是她这一瞬的笑容,却是他有生之年看到的最美丽的笑。   笑意还在唇边,她却已经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贺兰枫完全康复,军中将士也尽数康复,当天晚上,贺兰枫果断决定,进攻敌营。   围攻一天,不见贺兰枫,敌军自信栗煌城已经尸体遍野,贺兰枫早已归西。   自信满满,便容易怠慢松懈。   以为栗煌城早已是囊中之物,已经在大营中提前喝酒庆功,却没成想贺兰枫会在半夜大家睡得正酣的时候,带着大军突然降临。   至此,南滨国仅存的十万军队,被彻底消灭在北冥的大地上。   贺兰枫清晨胜利返回栗煌城,一个时辰之后, 七夜带着凌清然返回栗煌。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当天的晚上。   凌清然忍着浑身的伤痛爬起来,身上多处被猛兽抓伤,虽无大碍,但是却疼若钻心。   她却没有时间去管自己有没有上过药,剧烈的奔跑会不会扯裂伤口。   脚步疾飞,往贺兰枫的住奔去。   七夜说,他已经完全好了。   可是,她不亲眼看到心总是放不下。   贺兰枫,我们又逃过了一劫,从此不会再有任何事了。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永远不分开了。   飞奔一样的跑进来,第一眼她看见的是夏寒。   “王爷在吗?”她问道,九死一生之后,再看到夏寒她心中竟然充满感慨。   夏寒却有些局促,“在,但是今天王爷累了正在歇着”   她焦急中没有去细想夏寒的话,只是随后轻声的说道,“我不吵醒他,我只看他一眼就行了。”   说着便要往里去,夏寒此时已经视她为主子,想阻拦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犹豫的档口,她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灯光温馨,是她最喜欢的淡黄色。   他正躺在床上,好似睡得很沉。   她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喜悦,翘起脚尖慢慢的朝他走过去。   下一瞬脚步僵在当地,双手瞬间冰冷,脸色骤变。   他胸口的手中有一只白嫩的小手,他的身边分明躺着一个人。   胸口处碎裂的疼,心仿佛要跳出身体。   她走错了房间了吗?   不会,夏寒不会守在别人的身边。   他招~妓了吗?   一想到这里,她便顿时气火突起。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贺兰枫,你给我起来,你是答应过我不会找军妓的吗?怎么言而无信?”她怒声吼道。   顿时,床上的两个人都醒来。   两双眼睛,惊讶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贺兰枫看看身边的人忽的起身,“清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看清身边的女人,一见到真的是贺兰枫与一个女人躺在床上,顿时心中怒火更胜。   伸手拔出靴子里的短刀,刷的指向里面,“杀了她!”   贺兰枫顿时脸色一变,“清儿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都睡在一起了,不是那样那是哪样的?”她不依不饶的说道。   贺兰枫一直有意挡住床上的女子,她再傻也看的出来,他是在保护一个妓~女吗?   “贺兰枫,之前的军妓事件刚刚过去。你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吗?”她厉声吼道。   贺兰枫想伸手过去抓她的手,她却不让他靠近,“你要娶沈秋歌,好,我同意。因为我爱你没出息的不想离开你。可是,你却连我这点要求也做不到吗?”   不只是心寒,更多的是伤心。   自己刚刚还在为他拼了性命, 差点死在泥潭里,可是他却怀里抱着别的女人玩乐。   心中的委屈,还没与他诉说,此刻再添一肚子委屈。   泪水,终于决堤。   “清儿,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把刀放下,我再慢慢跟你解释。”贺兰枫耐着性子劝着凌清然,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恐惧。   不敢让凌清然知道里面的人是东方舒,她的误会让他心慌。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东方舒坐在床上,指甲刺进皮肉里,恨意满目。   贺兰枫,六王爷,你何时会如此纵容过一个女子!   “姑娘是要杀了我吗?”   一个熟悉声音自床上传来,慢慢的自贺兰枫背后现出真颜。   凌清然顿时愣怔,惊讶的看着缓缓起身,站在贺兰枫身边的东方舒。   “你”   “是我,东方舒。”东方舒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   凌清然此时脑子中一片混乱,消失了很久的东方舒,她几乎快要忘记的一个女人。   曾经,怀疑与贺兰枫关系匪浅的女人。   今天,赫然出现在眼前,而且相拥而眠。   她看向贺兰枫,“这是怎么回事?”   听出她声音中颤抖,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东方碰巧在栗煌,知道我在这所以来看看我。”他说。   她轻轻点头,“只是看看吗?”   “嗯。”贺兰枫的回答很没有底气。   凌清然清冷一笑在唇角痛苦绽放,“贺兰枫你究竟觉得我有多傻?只是看看要一起睡到床上吗?” ☆、第九十七章 心伤不止   “那又怎样?我与你不是也同榻而眠好些日子,不是什么也没发生?”   贺兰枫一句话,却让两个女人痛心。   她们同榻而眠,他却一直没有碰她吗?东方舒先是心痛,随后唇边绽放一抹微笑。   凌清然不由得后退一步,,满眸心疼的看着他,“你将她与我相比?那么我便知道了。”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手紧紧捂着胸口,残破的袖口露出已经结了痂的血口子。   女子清冷的笑着,笑的极尽自嘲,“既然,你早有心仪之人,又为何来要我的心?贺兰枫,你救我一命,如今我已经还你了。我们两不相欠!”   转身之际,再无犹豫。   看着她飞奔而出,他第一反应便是要追出去。   手却被人紧紧拉住,他垂头看向东方舒,眸光凌厉,“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与她之间,少有凌厉的口气,今日却是最盛的一次。   “你在怪我?”东方舒看着他此刻带着责怪的眼神。   “为了她吗?她不是在你心中什么都不是吗?你竟为她而责怪我吗?”她不敢置信,心中难平。   “放手!”他不愿与她再多说。   东风舒却坚持不放手,“你要去找她吗?我不许。”   手落,身子被大力甩开,她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贺兰枫,我恨你。”   从前,她与他稍微亲近些,他都会高兴不止。   今天, 竟然为了她主动睡在他的身边而责怪她?   是的,今夜是十五月圆,连日来的忧虑过度,让他再次病发,她原本是守在他的身边的,听到凌清然与夏寒说话,她才故意躺下。   虽然,她知道此时还不适宜与那个女人说明一切。   可是,她如今心中的嫉妒与怨恨已经一刻也等不了。   只想看着凌清然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她心中的痛,才能安心。   冬日寒风如刀,生生割划在皮肤上,干辣的疼。   可是,凌清然此刻却毫无知觉,她只知道,心口正在被巨大的锤子,一下一下狠狠的砸着,有什么在一点点的碎裂。   那是她的心,也是她对贺兰枫的爱。   在感情的世界里,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却一再的被人拽住手脚,她不想沉沦,对方却霸道的不允许她撤离。   然后,在她倾尽真心的时候,再亲手将她逼至悬崖边上。   此时,她的心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究竟,要怎样,她才能拥有快乐,才能不痛?   泪水,早已无法控制,犹如泉涌。   这些日子以来,以命相搏的恐惧,望眼欲穿的期盼,流血剜肉的疼痛,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委屈,那些坚持,都只为了一个爱她的男人。   她已经不奢求,做他的唯一,允许他迎娶沈秋歌为妻,不计较名分,不计较地位。   只为,想留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在她为他出生入死的时候,拥着别的女人,怎么能如此的伤她?   玉龙关最终的胜利之日, 天将瑞雪。   圆月当空,在浓重的乌云下若隐若现,她矗立在栗煌城边,满心茫然。   突然,无处可去。   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健步如飞,他推门而入,却没发现她的身影。   心中布上一层薄霜,不由得脚步更加急促,房里没有,她会去哪里?   “王爷!”紫薇看见贺兰枫的是着实惊讶了,她原本躺在床上,径自跳下床跪倒在地。   “她有来过吗?”他语气有些急切。   紫薇一怔,“王爷是说姑娘吗?”随后开口。   “奴婢刚刚醒来,还没去见姑娘。”她回道,下一刻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王爷,难道姑娘出了什么事吗?”   “她伤的很重吗?”在贺兰枫将要走出她的房间的时候,紫薇突然开口询问。   后来的昏迷,让她已经不知道究竟凌清然伤了多重。   他猛然转身,“她受伤了吗?怎么会受伤,是谁伤了她?”他有些惊讶,在栗煌怎么可能有人敢伤她!   他突然的质问,和倏然寒冽的目光,让紫薇顿时心中一颤,连忙叩头,“王爷,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姑娘,请王爷赎罪。”   紫薇心中不解,王爷的话没头没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仗着胆子说道,“王爷,姑娘去死亡之地的沼泽为王爷取仙草天罗解毒,难道王爷不知道吗?”   她的话顿时让贺兰枫心头一震,脚下控制不住的后退一小步,“你说什么,她去给我取的解药?死亡之地?”   紫薇看着他眼神中的惊讶,马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挑简要的讲了一遍,当然凌清然最后被困泥潭的一幕她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却没有漏掉,将自己从侍卫听说的一字不差的与贺兰枫说了。   “最后姑娘用自己的血,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们才得以逃脱猛兽之口”   她的话还没说完,贺兰枫早已没了身影。   紫薇深深吐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但是希望紫薇这样做能帮到你!   脑海中总是抹不去,他与东方舒相拥而眠的一幕,风吹在身上,冰冷如刀。   她垂头看看自己,一身破衣褴褛还来不及换掉,血迹在皮肤上早已经干涸。   唇边一勾,从没有一刻她如此看不起自己。   凌清然,你将自己弄到这么悲惨的地步,结果仍旧换来伤心一片。   城楼上的士兵都认得她,所以没有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此时一身狼狈的她,就是不久前骁勇睿智的女将领。   她心中满是酸涩,转头走下城楼。   不管怎样,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这一世,她已经为之付出所有的爱情,总要有个结果。   留要留的值得,走要走的明白。   “谁在那里?”有人高喝一声,向她走来。   她已经认出了来人,但是来人却没有认出她。   直到走到近前,齐克军才惊讶的叫道,“夫人,怎么是你?”   “我没事,将军辛苦了。”她淡淡的微笑回答,这个男人眼中的惊讶和隐忍的心疼顿时刺痛她的心。   此生,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尤其是来自男人的。   “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受伤了,身上怎么有血迹?”   齐克军只知道她平安被七夜接回来了,却还没有见过她,此刻看到她一身破烂单衫,满身血迹,当即心中担心起来。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这一刻,她谁也不想面对。   “夫人”齐克军在背后叫住她。   她闭目深吸口气,“将军,我想求你一件事。”   “夫人请说!”齐克军赶忙说道。   “再也别这么叫我。”她沉声说道,随后抬脚便走。   齐克军顿时一愣,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解开自己的大麾,疾走几步披在她的身上,“属下记住了。”   身上一暖,想拒绝的时候,回头却看见一个已经远去的背影。   原本要将大麾取下的手,将大麾拉拢了些,转身而去。   漫天的大雪,快要将视线迷漫。   男人一身单衣走在雪夜中,走出了很久,他突然停下脚步。   感觉到背后女子越走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她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   脸上带上一丝无奈而苦涩的笑容,其实他心明如镜。   他与她之间唯一的结果,便是如同今天一般,永远都是背道而驰,这一生都走不到一起!   她的委屈痛苦,他无力去抚慰。   他心中的痴梦,她此生都不会知道,也终只是痴梦一场。   抬头看向漫天的飘絮,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只希望,王爷能带给她幸福和快乐。   可是,他心中明白。   这不是他能主宰的,却从遇见她的那一日,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愿望。   到底,他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她瘦弱的背影。   这个女人,不是他所能肖想的。   他只允许自己在心中,妄想这一次。   她是他心中圣洁的仙女,唯有敬仰才不是亵渎。   栗煌的街道上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几家夜间的客栈和饭店还亮着灯。   贺兰枫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在纷纷的雪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感受得到她脚下的沉重。   那昏黄的小灯,曾经点亮了他的心,将包裹在他心周围的霜雪驱赶。   一个身影矗立在前面,挡住了她的脚步,她抬头看去,满是雪白的男人映入眼帘。   她脸上早已没有了泪水,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万千情绪系于其中,她无力掩藏眸色中的心疼,却也不想让他看尽自己的脆弱。   男人终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过来,然后张开双臂慢慢的将她拥入怀中,大麾将她整个包裹住。   心疼自周身每一处流淌而出,她没有挣扎,伸手抱紧他的腰。   “清儿,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一开口自己都有些惊讶。   不过,短短一刻,他便已经火入喉咙。   自己,真的只是将她当做替身吗?   “贺兰枫,你知道吗?”她轻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仔细的听着,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每次濒临死亡的时候,其实我都很怕,那个时候我想要的,就是你这样一个拥抱。”   苍白的脸上,再次滑下两行悲苦的泪水。   “清儿,对不起。每一次都让你受伤,让你为我出生入死。以后绝不会了,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他的女人为了她几经生死,可是他竟然不知道!   她在他的怀里摇头, “那是我心甘情愿,我从未觉得苦。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清儿,谢谢你相信我!”他的心稍微放下,可是此刻她的柔顺,她的不吵不闹突然让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轻轻的笑着, 慢慢的开口,声音已见清冷,“如果你让我伤心失望,我不会继续留在你身边,也不会在为你付出一分一毫,就像此时,只是站在外面挨冻,我已经觉得不值得了。” ☆、第九十八章 两心清白   她的话,让他的心顿时剧烈一颤,心头的疼犹如闪电般顷刻间抵达心底。   “清儿,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从未变过。”他急急的拉开她,看着她的眼睛。   她顺势离开他的怀抱,轻轻的摇了摇头,“贺兰枫,你是遇到我之前与之后从未变过才对。 ”   他往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再不愿他靠近。   惊慌中,伸手的大麾掉落在地,她身上染满血迹的薄衫刺痛他的眼睛。   不顾她的反抗,几步上前,将她拥到自己的怀中,双眸带火的说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就不能听听我的解释吗?”她狼狈的模样,深深刺痛他的自尊。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都为了他做了什么,而又是谁将她弄到这样可怜的地步?   她狠狠的挣脱他的怀抱,曾经幸福的港湾,此刻却犹如地狱一般想要逃离。   他不准,她拼尽全力。   声嘶力竭的挣扎,终于让他心痛。   他放手,伸手的大麾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她却毫不犹豫的挥去,脸上是用力过度不健康的红色,她用手拍着胸口说,“贺兰枫,这里被你冻僵了,你要如何去温暖?”   “你听我解释!”他双眼急的血红,愤怒却又无法发作。   “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怎么解释?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更胜过于你的狡辩。”她再次将大麾挥到地上。   贺兰枫怒声喝道,自地上拾起大麾,“你不想要自己的身子了吗?”   她冷笑一声,“与你有何干,身子是我自己的。即使在这雪夜中站上十日,都不及你赐给的一分寒冷。”   他深吸口气,深知她的倔强,眼睛瞟向落在地上的大麾,“你若是坚持,我便治他一个逾越之罪。”   他萧寒的眼神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决心。   她顿是愣怔,“你现在也要威胁我了?”   “你是我的女人,他居然心存遐想,理应论罪,我何来威胁?”他眸光萧寒。   “好,我听,我听你的解释,贺兰枫,你说吧。”她激动的点头,泪珠倾泻。   她终于妥协,任贺兰枫将大麾披在她的身上。   其实,她何尝不想听听他怎么说。   可是,她自心里不敢让他解释,事实就在眼前,她心意已决。   她怕,他的三言两语便会让她心软,会让她再次沉沦。   她怕,留下之后,有一天终会遍体鳞伤,再无力离开。   风雪中,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仿佛再怎么走近,都无法触摸到他。   她是那样的坚强,在敌军包围中浴血奋战,独自一人去走那九死一生的死亡沼泽,面对凶猛的野兽毫不畏惧。   他以为她满身是胆,甚至忘记了她流泪的模样。   可是此刻,他终于知道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心中深深爱着自己。   他看到了她最脆弱的一面,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失望。   “她与我自小一起长大,是父皇早就首肯的未来太子妃。她与太子两情相悦,却为了我的病,住进瑞王府,一住就是五年,婚期一拖再拖,直到,后来贺兰云要迎娶钟离婉。”   他深吸口气,接着说道,“因为太伤心,她逃离了帝都。却没想到她会来到栗煌,她早就知道我来了栗煌,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她何以一直到今日才来见我?”   “清儿,我与东方之间是与别人不一样。自小相伴之情,与后来的救命之恩,到此时我心中愧疚。但是,我与她之间,绝非男女之情。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将东方舒说的只是一个自小相伴的朋友而已,情同亲人,却干干净净!   她的确是震惊了,从没想过事情背后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东方舒竟然是太子的人?   他不是与太子不和睦吗?还有,她为了给他治病才进了瑞王府,那么他究竟是什么病,非她才能治?   心中有太多疑问要问他,但是她最关心却始终是他的病!   “你有什么病?”从前她也听说过,可是却一直没真的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病。   此时,大雪终于停下,天空放晴。   贺兰枫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轻声说道,“祭月,你听过吗?”   她顿时一怔,随后眸色紧缩,“小时候曾经听师傅说过,那是五毒门的禁药,中毒者每月十五月圆会狂性大发,嗜血如命,滥杀无辜。唯有天山雪莲才能扼制,你中的毒是祭月吗?”   她不敢相信的说道。   他点头,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你还真知道。”   看着他承认,她的心顿时跌落谷底,不由自主的为他难过。   “那为什么她能治你的病,她怎么治的?”她说到。   “她幼时生病,曾喝过天山雪莲枯叶熬成的水,所以她的血能扼制我的病,这么多年来,她更以自己的血为药引,在为我研制解药。”贺兰枫沉声说道,眸色不自觉带出一丝感激。   她顿时了解,东方舒五年来一直在用自己的鲜血为药引,缓解他的月圆之夜的狂性,更为了他洒尽鲜血研制解药,这份恩情,的确难以辜负。   “那日在地下密室发现你,其实你就是犯病了是吗?”那日的事情,她一直想不明白,此时却已经明白了大半。   贺兰枫点头,“是的,所以我一直很庆幸,那日没有伤了你。”   “所以,今晚你又犯病,她为了照顾你,才会在你的房里?”她说道。   他点头,“你叫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在床上。想来是怕我伤到自己,她才不得已将我按在床上,然后因为太疲倦也睡着了!”   他慢慢的走近凌清然,在她的身边站定,此时,他不敢再轻易碰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清儿,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清醒,便跟着南滨贼寇一场决斗,我哪有功夫去想那些事情。”   她低垂着头,不说话。   看她这副模样,他的心中有了把握,大手一把将她的手包裹住,将额头紧紧抵在她的,温柔的说道,“清儿,别跟我生气了,你要冤死我吗?还是要急死我?”   她的心其实早已经不气了,事情原来真的与她所想大不一样,甚至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她却彷徨了。   方才肝肠寸断的滋味,让她深深认清自己的心,这个男人此时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不能失去。只是一个误会,就已经让她如此痛苦,若是真的有什么,她会怎样?   她自己都不敢想象,贺兰枫温柔的抱起她,“回去我给你看看伤。”   她无从拒绝,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的怜惜,都让她沉醉。   在她的生命中,这段感情已经深深篆刻。   他的怀抱,是这样的让她渴望和眷恋。   “贺兰枫,你一定不要辜负我!”她小声的说着,喃喃自语,仿佛是对他说的,更像是说给自己的听得。   贺兰枫,轻轻的垂头轻吻她的唇。   她不知道,这是他的回答,还是他根本没听到。   只是这一刻,那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的怀里,寒冬亦是夏日,不觉冰冷,满心阳光。   抱着她一路回到她的房里,轻轻的放下她,紫薇已经等在屋里,焦急中一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去,“姑娘,你去哪了,没事吧?”   “没事,紫薇身上有伤,你快去休息。”她赶忙说道。   紫薇心有犹豫的看眼贺兰枫,贺兰枫笑道,“怎么,本王让你如此不放心吗?”   她顿时紧张答道,“奴婢不敢,奴婢告退。”   “你干嘛吓她?” 她脱掉身上的大麾埋怨他。   他却无心去理会,只伸手掀起她的衣衫,“让我看看你的伤!”   虽然不是第一次,她的身子早被他看过多少次了,可是她仍旧会害羞。   “其实,也没多少伤!” 她垂头说道。   他哪里肯罢休,将她按在床上,顷刻间就扒光了她身上破碎的衣服,只剩下一个肚兜遮挡着胸前的羞涩。   她脸似晚霞,羞涩的直往被里钻。   他一把将她拎了出来,“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怎么还羞成这样?不过你这个模样我很喜欢。”他笑着说道。   女子顿时钻近被里,“出去,叫紫薇来。”   他也不理会她,只是手上动作不停,将她自被子里拽出来。   “你要是再不老实,一件衣服我也不给你留。”他见她仍旧挣扎,小小的威胁了她一下。   她顿时举起小拳头捶在他的身上,“你敢!”   “你大可以试试?我乐于奉陪!”他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她知道,他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顿时做罢,“做梦,我才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那就老实点。”他将她的身子摆正。   女子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无数,粉红色的是上次守护栗煌时落下的,已经长出了新肉。   这些结了痂的,甚至还流着血的,是这次为给他拿天罗被猛兽抓伤的。   手上的伤口,是紫薇说的为了救她们所有人而亲手割的。   说不清心中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为她小心的清理伤口,他的心里百种滋味萦绕心头。   今天,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说了谎。   她虽然原谅了他,可是他的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他从没想到,他会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将自己与东方舒之间说的那样毫无关系,并且心无波澜。   她轻轻的颤抖着,他上药的手顿时停下,“弄疼了吗?”   “没有。”她说。   皮肤上已经疼出了一层细汗,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凝白中分不清指节。   “傻丫头,以为我从没受过伤,没上过药吗?疼不疼我会不知道!” 他说道。   她却呵呵的笑了,“贺兰枫你知道吗?你温暖了我的心,我的心中没有伤口,所以不论身上受了多少伤,我都不觉得疼。”   他的手顿时一僵,心中不知何时滋生的痛慢慢的扩散。   可是,若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切,那个时候你会有多痛?   这样一个玲珑玉质,一心为他的女子,他究竟还能不能下得去手? ☆、第九十九章 心愿得尝   窗外,一束身影坚挺而立,双眼含着愤恨,双拳紧握在身侧。   他这样对她,还说是无情吗?   东方舒心郁难平,一时间心中被仇恨填满。   从前贺兰枫一直都是她的,无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甚至有人为他怀有孩儿,她都从未动过这般怒气,只因为,她一直笃定,这个男人的心在她的身上。   可是,此刻她再不敢如从前一般的坚定。   是她,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如今,她一无所有。   无论你是钟离月,还是凌清然,我都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日,南滨派来使节,愿割地称臣,年年进贡。   第三日,贺兰枫率领大军班师回朝。   命,齐克军镇守栗煌城。   出栗煌城的那天,可谓风光无限。   栗煌城百姓站满了长街两旁相送,人们口中含着她的名字,她的车驾出城之际,全城百姓跪倒叩别。   紫薇坐在车中,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姑娘,你怎么不出去与百姓道个别呢,她们可是都是为了你而来的!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震撼的场面,论巾帼女将,姑娘可是当世第一人!”   她却一脸平淡,轻轻摇摇头,“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今日的荣耀,只是当时情势危急,不得已而为之。”   “姑娘做这一切,只为一人,就是瑞王爷!奴婢知道,姑娘就不必不好意思了。”紫薇笑着说道。   她也不反对,当即大方的点头承认,“你说的不错,最重要的一个原音就是这个。我没什么不好意思,如是我否认这一切的始因,倒是大事不妙了。”   紫薇顿时被她的一席话说的深思起来,不一会说抬头说道,“我懂了,姑娘是怕有人说你干扰军务,居心不良?”   “凡事有利皆有弊,一个人站在高处,自然便越加显眼。自然有赞美也会有诋毁,我不怕谁诋毁我,只怕给王爷惹麻烦。”   “姑娘对王爷真好,奴婢真羡慕。”紫薇说道。   “你也一样可以拥有幸福的家庭,何必羡慕?”她说道。   紫薇神情一顿,“奴婢注定了一辈子要效忠圣上,没有那个福分了。”   她神色一紧,眼中惊讶的说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天下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说的注定不过是你强加给自己的。”   “不是,奴婢是心甘情愿的。”紫薇立刻解释道。   “如果真的是你心甘情愿,便不会羡慕。”她一语道破。   紫薇顿时不说话,她无言以对。   良久,她伸手抚上紫薇的肩头,柔声说道,“紫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心愿。我的心愿很简单,只想与王爷一生相守,白首不离!所以,即便给我再大的功名利禄,不是我想要的,我都不会去换。”   紫薇默默的看着她,眼中有温热闪动。   她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心中的理想究竟是什么,若是想做个巾帼英雄,那么我祝福你有一天建功立业。”   “不,不是这样的。姑娘严重了,奴婢身份低微,怎敢如此妄想?”   紫薇急急的说道。   “璇凤营首领,一辈子不得以真面目示人,永远只能隐与人后,不得成婚。奴婢自小接受训练,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理想。所以才会羡慕姑娘, 有理想,有本事,敢爱敢恨!”   紫薇声音莫落的说着,认识了凌清然,她的心也变了,更加轻易的便会温暖,更愿意以真实的性子示人了。   凌清然点点头,“我了解了。不过,紫薇,我想告诉你。一个人要怎样去生活,最重要的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懂得去选择,勇敢的去选择。”   紫薇脸色肃穆,“我一定谨记姑娘。”   她点头,一路上紫薇的悉心照顾,同生共死。她已经见紫薇视为自己人了,可是,紫薇终究是皇上的人,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可是却很清楚,有朝一日,定会敌对。   所以,她又自私了一次,希望紫薇能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离开璇凤营。   当然,也是为了她好。   “无论到何时,你要记得,你只是一个女人。若是有一天,你做好了选择,就来找我,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   紫薇热泪盈眶,紧紧攥住她的手。   一路上,贺兰枫并没有与她在一起。   她知道,东方舒也回来了,马车就在她的后面。   自从那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东方舒,虽然她相信贺兰枫,但是女人的直觉,东方舒对贺兰枫并不单纯。   每次见到她,自己都觉得很不自在。   所以,她有意躲着她,东方舒也没有刻意出现在她的面前。   贺兰枫一有空就陪着她,已经将她心中的烦闷驱散。   至于,东方舒的去留,贺兰枫却没有提及。   突然,门被人打开。   紫薇顿时见礼,“王爷!那奴婢先出去了。”紫薇自车厢出去。   贺兰枫在紫薇出去之后,严肃的脸上才露出笑容,一旋身自马上跳入车内。   “累吗?”他拉过她的手。   她摇头,“只是坐着有什么累的?”   “走到哪里了?”她开口问道。   “还有一日就到帝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他暖和一会,才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她点头,“她也跟咱们一起回去吗?”   男人很显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顿时神色一紧,“她已与贺兰云闹翻了,现在没有地方去。你若是不喜欢她回府,我就在帝都找个地方安置她。”   这话说的她很是不舒服,“听你这样说,好像是与凶悍的大老婆商量,要安置小老婆一般。”   他顿时心中一涩,脸上却笑道,“可不是吗?家有悍妻,无奈之举。”   她伸手捶在他的肩头,没好气的说,“这点你倒真是说对了,我承认我凶悍,不过如果真的是如我方才所说,可就不只是安置的能解决的了。”   男人顿时好奇,“愿闻其详。”   她手在颈间一横,“一个不留,都送去见阎王。”   “这战场以后再也不能让你去了,快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他笑着说道。   一个警告,一个敷衍。   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一会她先开了口,“我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就让她留在王府吧,以后有个好去处了,再送她走吧。好歹,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   怀抱更加紧了,也更加暖了,只是离那一天也终于越来越近了,他真的有些上舍不得了。   “这个给你。”他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地给她。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但是还是接过,打开闻了一下,一阵淡淡的清香。   “是辛妙然专门为你调配的。”贺兰枫说道,眸色中闪出一丝心疼。   她觉得更加好奇,“那辛老头为啥给我调配啊,我又没有病!”   病字还未说完,突然间她心头一疼,随后便沉默。   贺兰枫看着她这个样子,顿时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像哄孩子的口吻说道,“清儿,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吃了这个药,你身体的伤就可以恢复了, 以后你想生几个孩子都行。”   她的泪水顿时涌出,抬头看向男人,“真的吗?这个真的是能治疗我病的药吗?”   他擦去她的眼泪,点头,“是的,吃了她就没事了。”   一瞬间,犹如驱走了内心深处的一座大山,她眸色中跳跃着喜悦和兴奋。   伸手打开盖子,将里面的小药丸倒在手心,贺兰枫肯定的点头之后一口吞掉。   心跳好快,连脚趾头都觉得喜悦。   她可以生孩子了,可以当妈妈了。   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立刻散去,她高兴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揉着她的秀发,“你受伤那日。”   她顿时抬头看他,“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摇头笑道,“你那时候差点连命都保不住,我怎么忍心告诉你?”   “可是,你从来没想过我若是不能为你生孩子怎么办吗?还是,你根本觉得就算我不能生也没关系,反正还会有女人为你生?”   她调皮的说道,心中却五味杂生。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一定会治好你。”男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顿时,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突然间发现自己有多么的矫情和无理取闹。   她得承认,胡思乱猜想的能耐,她很是有功底。   “其实那辛老头也为我治过病的,可是他当时说无药可医,怎么突然有有了良药了呢?”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有多难过和沮丧。   贺兰枫笑道,“你忘记了,天罗可是仙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这点小病岂在话下!”   她怎么将这事忘记了,一心只想着要救贺兰枫的性命,却没为自己想过。   大公无私,她也算作得不错了,她想。   她却感慨,“天罗虽然珍贵,但是若是没有辛妙然也只是一棵草而已。总之,很谢谢他。若是有朝一日我再遇见他,再好好谢他。”   贺兰枫看着眼前灵动的女子,“我已经谢过他了,你就放心吧。不要记挂此事了,好好养好身体。剩下的药,我都送给了辛妙然。”他继续解释说道。   她顿时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东方舒坐在车里,一直在窗中盯着前面的马车,他进去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自从,那日他丢下她去追凌清然,他就再没有主动看过她。   她知道,他是在生气,气自己的一意孤行,差点毁了他的大事。   可是,她更加清楚,他不只为此。   她看眼贺兰枫派在自己身边的夏寒,说道,“我找王爷有事,你去告诉王爷一声!”   夏寒亲眼看见贺兰枫进了凌清然的车里,有些犹豫的说道,“一会王爷出来,属下马上去禀报。”   东方舒却不依,“事情紧急,你即刻便去。”   夏寒跟随贺兰枫多年,自然知道东方舒一直以来在贺兰枫新心中的地位。   “是。”他不敢再反驳,驱马往前走去。 ☆、第一百章 贺兰枫你这个色狼!   贺兰枫坐在车里,女子的头枕在他的膝上正睡着。   突然外面传来夏寒的声音,“王爷,东方姑娘说有事找您,请王爷过去一趟。”   他顿时垂头看眼凌清然,压低声音说道,“去告诉她,我一会就来。”   随后,他仍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东方舒又等了许久,仍不见他来,顿时心中盛怒,在他的心中她已经比不过那个女人了吗?   她不想承认,但是却更想找到答案。   一头撞在车厢上,当场头破血流,情急之下,她用了狠力。   夏寒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却也不敢随便查看,只在外面不停的叫着她。   突然,窗子被推开,东方舒满脸是血的模样顿时将夏寒吓坏了。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他慌张的说道。   东方舒冷冷说道,“王爷若来了,不必让他进来了,告诉他,东方舒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她说的是气话,可是夏寒却无法真的答应。   贺兰枫以为凌清然睡着了,一直不敢动。   其实他心中也很挣扎,几日来他是故意冷落东方舒,心中对她的气早已经消了,可是,却自心底里不想面对她。   外面又传来夏寒的声音,“王爷,能否请您过去看看东方姑娘!”   夏寒一向沉稳,此时说话的语气却有些急促。   他心中一顿,莫不是舒儿真的出了什么事?   可是,垂头看去,枕在他膝上的女子睡得正好。   刚刚与她和好,除去她内心的猜疑,若是再生枝节,他没有把握再一次挽回凌清然的心。   “去看看她吧!”他正犹豫的当口,突然传来凌清然的声音。   随后腿上一轻,女子已经坐起身子,看着他。   他竟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用了,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女子却轻轻一笑,“去吧,不管多大的事,既然来找你,便说明非你不可。”   “还是不去了,等到了帝都再说,你再睡会。”他温柔的说着,仿佛心中真的不想去一样。   凌清然是个最受不得别人对她好,对她敬重的。   其实刚刚她一直都没睡,夏寒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说实话,那时候她就想让贺兰枫过去看看了。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心中是很不情愿的。   转念一想,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贤良的女人,甚至有时候更加小女人一些,干嘛为了别人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   所以,她才没有出声,安然的躺在男人的腿上假寐。   她的男人,理应陪着她!   可是,当夏寒再次来的时候,她真是躺不住了。   东方舒两次三番来叫他,想来必定是有事,她终究不能不为贺兰枫着想。   不能让别人说他,重色轻友,也想看看他是如何想的。   她想好了,如果他是十分焦急的想去呢,那么她必定不会让他去。   可是,却没想到,贺兰枫来了这么一招。   好似那女人真的从未入过他的心一般,跟眼前的她无法比拟一般。   一见了他如此,她心中高兴,便也不在为难。   即使,自己心里不乐意,却还是催着贺兰枫出了车厢。   走出车厢, 他的心里是十分复杂的。   东方舒一向善解人意,从不会拘泥小结,清冷孤傲,不可轻视。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喜欢她的原因,可是这几日的事情却的确让他有些失望。   来到她的车前,他故意板起一张脸。‘   但是,打开车门的一瞬,见到里面满脸是血的东方舒,他却当即变了脸色,一脸焦急的进了车厢。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血?”他赶忙要给她止血,她却身子往后一扯。   “你终于肯来了吗?”她清冷的声音带着怨气说道。   贺兰枫的心嗖然一疼,“你就是为了见我,才这样作践自己的吗?”   他心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却轻声的笑了,“是,从爱上你开始,我就一直不停的作践自己,明明喜欢你,却不敢正大光明的与你在一起。如今,终于中间再也没有了贺兰云,却又多了一个凌清然。贺兰枫,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是要我还是要她!”   东方舒冰冷的眼神中带着绝然的光芒,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看着东方舒,有些失望,“舒儿,你从前从不会这样!”   “你从前也没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动心!”东方舒立即反击。   “我与她,一开始你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为什么还要为了她而自寻烦恼?”   他看着她,语气带上一丝严厉。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所以现在我再也不敢确定你的心还在不在我这!从你救了她,你就一直在变。你从未对一个女人容忍,放纵至此,却一再对她放纵。你为了她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还怪我自寻烦恼吗?”   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平之事,也许自贺兰枫第一次给亲手为她上药开始,她便已经嫉妒了吧。   “还有十日,琉璃就要重生了,到时候她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这个世上再也不会凌清然这个人,我真不明白,你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皱眉说着,伸手去拉她,“过来,先把药上了再说。”   她却甩开他的手,眼神紧迫的看着他,“你说,是要我还是要她?”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最后终于深吐口气,“我当然是要你!”   东方舒顿时眉眼一勾,满意的笑了。   也不再挣扎,任由贺兰枫给她处理伤口。   包扎完毕,她伏在他的胸口,嘴角一直带着满足的笑。   她心中清楚,他对凌清然真的是动了心。   否则,换做以往,他一丝都不会犹豫。   但是,他做了选择,这对于她来说已经够了。   十日之后,无论是钟离月还是凌清然都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时间是最好的忘情水。   日子久了,他自然再不会记得凌清然这个人。   所以,到最后,赢得还是她。   贺兰枫拥着她,心疼的说道,“以后不许再这么任性,伤害自己知道吗?”   她却嘴硬的说道,“从前,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跟别的女人一样任性一点吗?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吗?”   他一顿,手捋着她的秀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那么清高孤冷,却不也不想你任性妄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我现在这样你不是可以更加安心了吗?我的心,我的人现在都是你的了。从此后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犹豫不决了。”   他点头,“嗯,那就好。”   可是,他的心却在游离。   是啊,这是他从前一直期盼的,可是今日她亲口说出,他本该高兴的,可是此刻,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难道是自己对她的情谊真的变了吗?   还是,因为与东方舒分别了太久,一时间无法找回当初的感觉了。   其实,这个世上,最怕的是人与人拿来做比较。   而感情上,也往往如此。   东方舒的清冷,孤傲,欲迎还拒,和凌清然的活泼,倔强,真心付出,他心里的天平只怕早已倾斜。   只是他自己没发觉而已,东方舒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小时候自现在,是他不忍放弃的,也不能放弃的。   女人陌生的气息,突然扑进嘴里,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走神的这么严重。   轻轻的托起她的后脑,他深深的吻着她。   陌生而又仿佛熟悉的感觉顿时让他想起从前的种种,那是别人永远无法替代的。   这个女人,陪他走过了人生最低谷,最艰难的日子。   气息渐乱,她努力迎合,与他的舌缠绵嬉戏。   好似渴望许久的宝贝终于得到一般,他的心渐渐澎湃。   女人柔滑的肌肤,芬芳的香气,主动的逢迎,是他渴望了多少年的。   终于,今天他得到了。   她再不是贺兰云的女人,他再也不用日夜不甘,为何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让贺兰云一人占尽。   粗糙的手掌伸进她的衣衫,如丝柔滑的肌肤在他的掌下泛起细小的疙瘩,那是他从未涉足过的领地。   “贺兰枫你这个色狼!”突然脑海中响起凌清然的声音,他当即推开了东方舒。   女子面色娇红,有些惊愕的看着他。   随后,看着自己衣襟半敞的胸前,顿时慌忙拉紧衣服,羞涩更浓。   “对不起,舒儿。”他声音沙哑说道。   东方舒垂头不语,他以为她生气了,“我并不是存心侵犯,只是”   “我不怪你!”女子突然迎上他的眼睛说道。   依旧红霞满脸,她却不再逃避,“我早晚是你的人,不过,即使要我,也不能这么没名没分的”   他顿时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   他尴尬的逃走,脑子里始终想着凌清然的那句话。   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想起凌清然的话,他是这段日子与她相处的太久了,与她之间太过亲密了。   在关外同眠共枕的几天里,他每每吻她到深处,情难自禁之时,她总会一脚踢开他,大喊一声,“贺兰枫你这个色狼!”   来到凌清然马车外,看着跟在一旁的侍卫轻声问道,“可有什么事?”   侍卫恭敬答道,“回王爷,没事。”   他才安心,却没有再进凌清然的车厢。   东方舒,捂着滚烫的脸颊,内心如同撞鹿一般狂跳不已。   原来,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这样销魂难禁。   随后,一抹愁思再上心头。   今日险些酿成大错,可是,既然她已经决定做贺兰枫的女人,那么圆房便是免不了的。   可是,她却有个秘密不能让贺兰枫知道。   一直到进了帝都,贺兰枫都不曾来看过她。   凌清然心中忐忑,他一直都在东方舒的车里吗?   随后,摇摇头不禁骂自己几句,既然选择了相信,那么就不应再怀疑,否则以后的日子还会快意吗?   玉龙关之战,大获全胜,南滨不仅割让十座城池,还递上降书,俯首称臣。   从此后,北冥的兵器军事定将更上一层楼。   贺兰上舰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在城外迎接,帝都城内锣鼓喧天,充满胜利的喜悦。   那些都暂且不表,但说回了瑞王府之后,圣旨也紧跟而来。   三日后,贺兰枫与沈秋歌大婚。 ☆、第一百零一章 清儿,你会恨我吗?   回到王府后的两天里,她都没有见到贺兰枫,第一个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即将大婚的。   钟灵与小蓝见她回来欢喜的很,说她身子太瘦了,每天吊着花样的给她做吃的。   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不踏实。   他真的有那么忙吗?连看她的时间都没有吗?   “小蓝,王爷这两天在忙些什么?”她看似无意的问道。   小蓝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不敢欺瞒她,却也有些顾忌,有些结巴的说道,“王爷他很忙!”   她见小蓝的模样,也不愿为难她,心想自己的事情总还是要自己去面对的,不管怎样,在他大婚之前,她总是要见他一面的。   还不等出门,去进来一个下人。   看见她之后,很有礼貌的行礼,头都不敢抬,“见过姑娘。”   “免礼,可是王爷让你来的?”她语气急切,以为是贺兰枫派来的人。   那个小厮却摇头,“不是王爷让奴才来的,其实也是王爷让奴才来的。”小厮话说了又改,改了又说。   她听的当即有些糊涂,“好了,你就直接说什么事吧?”   他才点头,往外一招手,又进来一名小厮,手里拿着东西,很厚实的一大摞。   “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厮将手中的东西往她跟前一递,“王爷说天气寒冷,特意让奴才给姑娘送了一床厚被。”   她唇边一勾,才笑出来。   “好,小蓝收着。”   小蓝将厚被接过,送进屋里,嘴角一咧自己笑个不停。   她随后进屋,来到床前看着正在铺床的两个小丫头,板着脸说道,“我说要换了吗?”   “没说啊,可是奴婢猜主子一定是等不及要盖盖呢,呦呦呦,这个暖心啊!”钟灵笑着说道。   小蓝也在一旁答话,“看来王爷对主子越来越贴心了。”   “送了床被子就贴心了吗?跟我这么久怎么现在还这么肤浅?”她没好气的说道。   两个丫头看出主子今天心情不佳,顿时也不说话了, 只是默默的整理着床铺。   屋子里呆着实在是闷得厉害,她往外走去,临走时嘱咐道,“我出去走走,你们俩个别跟来。”   “主子你要去哪里?”钟灵顿时不放心的说道。   “我能去哪里,就在四周转转。”她轻声说道,便走了出去。   王府中,此时已经喜气洋洋,一片大红色装扮。   拂去心头那一丝酸楚之意,大婚嘛,就应该这样喜庆才是啊,他结婚,她也应该高兴才对。   电视上那些大度的女人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虽然放在自己的身上有些为难,但是这是自己已经默许的了。   重重的吐出口气,想将心中的烦郁吐出一些。   来到静园的门口,她意料之中的见到了夏寒。   “姑娘,您来了!”夏寒面色镇定,语气却谦逊了许多。   一见他在, 她就知道贺兰枫肯定也是在里面了。   “嗯,王爷在见客吗?”她微笑问道。   “没有,姑娘进去吧。王爷吩咐若是姑娘来了,进去即可,不必通报。”夏寒说道。   她没想到,他会料到自己会来。   她点头,走了进去。   静园的确很静,悄无声息,要不是看到了他坐在那里的身影,她真的以为里面静寂无人。   他闭着眼睛,眉头却一直紧锁。   她轻轻的走到他的跟前,在他的面前站定,伸手来至他的双眉间,想要抚平他的眉间川字。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慢慢的收紧手掌,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唇上,轻轻的摩挲着。   “怎么了?”她开口,觉得他今日情绪很是不对。   他伸手一拥,她便坐在他的腿上,他将她抱在怀里,用力很大。   她有些呼吸不畅,伏在他的怀里,“贺兰枫,你怎么了?”她小声的说着,看着他仍旧紧闭的双眼。   “清儿,你会恨我吗?”良久,他在她的耳侧说道。   她顿时一怔,随后释然一笑,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烦恼。   短短两日,可是他的脸颊却有些深陷。   她心疼抚摸上他的脸颊,轻声回道,“我允许了的事情,为什么会恨你?我不会的,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   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当做是回答,没有说话。   “就是因为这件事烦恼吗?她说。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玲珑剔透的女子,慢慢摇了摇头。   随后,将她的身子扶正,“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想带你去见一下,你愿意陪我去吗?”   她有些惊讶,很重要的人,对于贺兰枫很重要的人会是谁呢?   “好,你想我去,我就去。”她轻声回道。   那是一个有着道骨仙风气质的老人,白发童颜,贺兰枫称他为先生。   她也恭敬的行礼,“见过先生。”   老人一双眼睛,锐利闪亮,看了一眼她微微点头,随后看向贺兰枫。   “她就是你与我说的人?”   她从未见贺兰枫对谁如此恭敬过,贺兰枫赶忙回道,“是,先生。”   老人又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突然他的白发瞬间变长,直奔她而来。   她顿时心中一惊,想要躲避来不及,那白发如同闪电般缠在她的两个手腕上。   她条件反射的挣扎,整个身子却如同被定住一般,无法撼动半分。   “先生?”贺兰枫急切的叫道。   老人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贺兰枫,贺兰枫顿时不语,然后看向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她虽然心慌,但是有贺兰枫在,更何况贺兰枫说了这个人对他是极其重要的,想来也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也就放松了力气不再挣扎。   老人双眸微闭,沉住气息。   他好似在听什么?   随后,她有些惊讶,难道他是在给自己诊脉吗?   不一会,老人睁开眼睛之际,白发尽数退去,恢复本来模样。   她惊奇的厉害,从前看白发魔女的时候,感叹那白发能伸能缩,厉害无比。   这老头的功夫,只怕比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还要厉害吧!   不过,看老头的胡须飘逸,应该是更胜一筹,最起码不用挥刀自宫。   呵呵   自己想着想着,唇边竟然带起一丝笑意。   老头顿时眉头一厉,“你笑什么?”   她顿时收起了笑意,知道自己走神走的太严重了,连忙说道,“没笑什么,只是对先生的仙风傲骨,绝世武功十分的钦佩。”   老头并没有再多说,对她的夸赞也似根本不在乎。   看眼贺兰枫,“你跟我来。”   贺兰枫看看她,“在这等我,别乱跑。”   她点头,“去吧。”   这个地方她来过,是被救回王府之后,她第一次闯进来的地方。   隐与王府深处的一座水晶墓地,也是这个王府中的禁地。   再次来到这里,她已经不害怕了。   确切的说,这里真的很美,如今的世上,很难见到的一处纯净之地。   站在墓碑之前,她的手轻轻的落在上面。   琉璃!   琉璃易碎,所以人们才会觉得琉璃珍贵无比。   能叫这个名字的人,想来必定也会是天姿国色,才气无双。   只是,她却从来不知道,长眠在这里的人究竟与贺兰枫是什么关系?   贺兰枫跟着老人走到一旁站下,老人才沉声说道,“她此时身体已经完全没有大碍,而且她的肉体还隐隐透着不俗之气,十分适合琉璃的灵魂寄居滋养。这几天不要出差错,安抚好她的情绪。准备六日之后的移魂,这个药给她吃了,每日一粒,需要以你的唾液为药引。”   贺兰枫将老人手中的小瓶子接过,“先生,移魂之后,她是不是就消失了?”   老人眼眸锐利的看着他,然后点头,“是,六日她的灵魂就会魂飞魄散,琉璃在她的体内重生,灵魂滋养完毕,琉璃的灵魂与肉体合并, 一切都大功告成了。”   贺蓝枫点头,“好,我知道了。”   “王爷,你母妃的大仇还等着你去报,她是生是死只有琉璃才能找到答案!”老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顿时精神一震,“我没有心软,只是让她魂飞魄散终归是太过残忍了。”最后一句话语气轻缓,透着一丝不忍。   老人却脸色微缓,“这便是命数,若是你不救她,她早已经是幽魂一缕,这几个月与她来说,已经是天赐之福。”   贺兰枫顿时答道,“是,王爷愚钝。”   与贺兰枫回去的路上,她禁不住开口问道,“埋在那里的人是你什么人?”   贺兰枫握着她的手,明显一僵,“是我妹妹。”他说。   她却有些疑惑,“你妹妹本就应该是公主吗?”   贺兰枫摇头说道,“她的母亲与我母妃是好姐妹,她母亲为我母妃而死,临走时将琉璃托付给母妃,所以我一直将她视为亲妹妹一般。”   她点头,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可是,她怎么会死了呢?”她问道。   贺兰枫却不愿再说,她也是个很识趣的人,便也不再开口。   牵着她的手,他问道,“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她顿时一怔,随后不高兴的说道,“什么叫你还有什么愿望?说的好像我就要死了似的!”   他脚步顿时停住,然后一双眼睛深深盯着她,她却云里雾里的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喂,你怎么了?”她叫道。   他才转过神,“这么多日子,你随我吃了不少的苦,我满足你三个愿望。”他说道,语气温柔。   她才笑了,“这样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好话都被你说的那样渗人。还好了, 算你有心,我也就不怪罪你了。”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贺兰枫在她的后面跟着。   “你真的要许我三个愿望吗?”她突然转过身说道,眼神中带着神秘之色。   他点头,“是。”   “太好了, 不许抵赖的。”她赶忙伸出小手指。   他愣怔的看着她,她神情一动,伸手勾住他的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一百零二章 日久而生情!   贺兰枫脸色一暖,“不变。”他说道。   “那你第一个愿望是什么?”他轻轻的问道。   “我想去趟苍山!”她兴奋的说,“听说北冥的苍山,山下是春天,中间是秋天,顶端却是冬天,天下奇观我一直想看看去。”   他点头,“好,我带你去。”   她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真的吗?什么时候?”   他温柔的说道,“你的所有愿望,六日之内都给你实现。”   她顿时一顿,“六日,为什么这么仓促,我不急的。”   他神情复杂, 却笑着说道,“我不想让你等,你不是曾经说过,等待的日子太过漫长,度日如年吗?”   她却说道,“可是为什么是六日呢,再说我还没完全想好剩下的两个愿望是什么呢?”   他轻轻说道,“不怕,我等你慢慢想,不着急。”   她也没有十分太在意他的话,高兴的心情将所有疑惑都挥去,一路上,她不停的冥思苦想,想着最后的两个愿望是什么。   “可是我想不到,你要是不给我期限,也许我早就想到了呢。”她有些无奈的说道。   贺兰枫揉着她的头发, 有些爱怜的说道,“不着急,等我们去过苍山之后,再说第二个愿望。”   她点头,“这样还差不多。”   随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贺兰枫说道,“贺兰枫,你是不是觉得与别人大婚心里愧疚,所以才对我这么好的?”   男人脸色一顿,随后说道,“不论是什么,我的确愧对你了。怎么,我的提议你不喜欢吗?”   “若是不喜欢,不要也好,省的我费事。”男人脸一板说道。   女子当即跳起来,“贺兰枫你堂堂一个王爷,不能说话不算话。你要是这样,我不跟你好了。”她小嘴一嘟,不乐意了。   男人马上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我答应你的事哪敢不算数啊。”   她顿时眼眸故意抹过锋利,“你若是出尔反尔,我就”   “你就怎样?”贺兰枫含笑看着她。   “我就将你地下室里的冰泉水引上来,将你的王府冻成水晶宫。”她一时想不到别的,做愤怒状说道。   男人哈哈的大笑道,“我看你是冻栗煌冻上瘾了是吧,不过若是你喜欢也可以,能与龙王爷一样住进水晶宫中,也是不错的。”   她歪嘴看看他,“别以为我不敢,也别小看我,我若是想一定就能。”   他一把搂过她,“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也知道你本领大,所以从无轻视之意,你随意,喜欢怎样就怎样!”   不远处,苏晶晶对着身边的女子说道,“东方姐姐,就是她将我的露客居放火烧了。”   站在一旁的东方舒眉眼间一片寒冽之色,“放心吧, 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真的吗?姐姐的意思是”苏晶晶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再过几日~你就知道了,她不过如同王府中的一束花一样,纵然开的艳丽,却也只是一季美丽而已。”东方舒厉色说道。   苏晶晶却有些不信,“可是王爷却仿佛对她爱怜有加,只怕她不只是花开一季。”   东方舒摇摇头,笑的狠辣,“那是她的命,谁舍不得也无用。”   “姐姐此话怎讲?”苏晶晶好奇的说道。   东方舒却又不愿再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苏晶晶知道东方舒的性子也不再问,但是却因为她与东方舒都是出自东宫,所以有些话她还是要说,“还有两日太子,瑞王,靖王就要大婚了,怎没听说姐姐与太子的喜讯传来呢?”   东方舒顿时眉眼一厉,看向苏晶晶,“太子要娶的人是东盛长公主,你不知道吗?”   苏晶晶顿时笑着垂眸,“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姐姐与太子殿下情深意重这么多年,不做太子妃,也要做个侧妃吧。”   她此时是心怀妒忌,终于得以泄愤。   在东宫的时候,她虽然能有幸成为太子的贴身丫头,但是太子却心中只有东方舒一人,更是因为东风舒的一句话,将她送给贺兰枫。   本以为在贺兰枫的跟前能得些便宜,有个身份,可是贺兰枫却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眉目间也只有东方舒一人。   她怎能不很!   现在,太子与贺兰枫都将大婚,但是娶得却不是东方舒,她怎能不开怀?   东方舒冷冷看她一眼,“谁的侧妃我都做得,只是苦了你,只怕连个侍妾都无法获得。”   苏晶晶顿时脸色涨红,“我”   东方舒却已经大步走了,“除非你能再为王爷怀一次孩子,否则你这一辈子再无出头之日。”   苏晶晶站立在原地,双拳紧握。   孩子,我一定会有的。   第二日,他带着她去往苍山。   坐在马车里,她有些疑问的看着他,“明日~你就将大婚,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走了能行吗?”   他靠在她的怀里假寐,懒懒的开口说道,“只准想着你和我就行了,别说那些扫兴的话。”   她顿时噤声,这也是她最不愿提起的话,可是自己偏就有这个毛病,哪壶不开提哪壶。   车内一片寂静,暖炉温暖,炭火通红,毫无烟气。   她将他身上的袍子往上拉拉,他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的怀里。   “你干什么?”突然起来的动作,将她吓了一跳。   “我想抱抱你,你也睡一会,待会爬山会很累。”他仍旧闭着眼睛。   “好。”她也乖乖的闭上眼睛,却一下子睡了去。   直到,有人拍着自己的脸,叫着她的名字,她才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贺兰枫和煦的一张脸。   “到了吗?”她起身。   他为她拉好衣服,披上斗篷。   “嗯。到了有一会了,本来想等你睡饱了,可是你却大有睡到晚上的趋势,所以很无奈,我只有叫醒你了。”贺兰枫有些为难的说道。   “昨晚太兴奋了,没怎么睡。嘿嘿。”她一边走下车一边说道。   “瞧你这点出息。”贺兰枫轻弹在她的脑袋上。   她捂着脑袋抗议的看着贺兰枫,“人家没怎么出过门嘛!”   “好了,快下去吧。”他柔声笑道。   远处一座高耸的雪山矗立在眼前,高耸入云。   走了一会,终于到了山脚下,满眼的青葱绿翠,顿时擦亮了她的眼睛。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哇,太漂亮了!”   “漂亮吗?”他跟在她的后面,不让任何人跟着过来。   “嗯,漂亮。不过,北冥四季分明,此时又是冬季,为何这座山的周围气温会这样好呢?”   她很是惊奇。   男人笑着说道,“这座山很多年前是做火山,山地下都是岩浆,将这一带的水与气温都变得四季如春,所以才会这样。”“   她顿时惊讶,然后问道,“那地下室里的温泉就是自这里引去的吗?”   他点头,“聪明。”   苍山位于北冥三百里,四周被群山围在其中,所以远处只能看到一座雪山。   要想看到春色,必需要进入群山之中才能看到。   这里,早在很多年前就是皇家圣地,一般人是无法走进的。   感受到春风徐徐,绿草盎然,将顿时身体也充满了生机一般。   这里的鲜花都是有人养育和修剪的,花开遍野,珍奇异草,好不香艳。   “这个水一定是热的吧,难道是自地下特意引上来的吗?”她蹲在一处小溪前说道。   他站在她的身旁,“是,这本是地下泉,每年的冬天,皇亲贵族都会来这里小住,所以,这里可谓修葺十分完善。”   “就像是度假山庄吧!”她说道。   “度假山庄?”贺兰枫疑问的口气重复说道。   她点头,“是啊,就是有住,有吃,有玩的地方。”   他点头,“自然有的。”   “贺兰枫,我第二个愿望想出来了。”她突然抬头看他。   “什么?”他问道。   “还记得你在栗煌答应过我,要给我修个哆啦a梦的浴所吗?”她说。   “哆啦a梦!我记得,是一只猫是不是?”他回忆道。   她顿时笑道,“亏了你还记得是一只猫,不是普通的猫,是一只本领很大的未来之猫。”   贺兰枫笑道,“好好我知道了,是一只机器猫,能变出很多本领强打的武器和各种好玩的的东西。”   她终于满意点头,“嗯,基本是这样的。”   “清儿,这个是我早就答应你的,你不必当做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我给你留着,你想好了再告诉我。”贺兰枫说道。   她却沉默了,站在那里,绿色为衬,宛若芙蓉,眼中有几分难解之光。   “贺兰枫,我怎么很是心慌呢?”她柔柔开口。   贺兰枫拉过她的手,“心慌什么,有我在你还怕什么?”他说道。   “我就是害怕,若有一天你不在我怎么办?”她说道。   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受,“你这样宠我,让我觉得患得患失,要实现我所有的愿望,好像实现了之后你就会离开我一样。”她眼眸顿时薄雾缭绕。   他心疼的拉她入怀,“傻瓜,怎么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呢?我不过是觉得你一直以来从没有好好高兴过,想让你开心一下而已,怎么会离开你呢?”   他说着心口不一的话,却真切的感受到心中的痛。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日久而生情!   他对她,动了情,此时他已经不得不承认。   不是今日才起,而是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吧。   但是,直到这次遇到东方舒,他才确定,如今心中喜爱之人,再不是东方舒一人。   “你没骗我吧?”她在他的怀里说道。   他点头,“没骗你。”   几个字,却觉得说的有些沉重。   “那山上的秋叶很是美丽,你不是最喜欢秋叶铺地的秋色吗?”贺兰枫哄着她说道。   她点头,“嗯,那我们现在就上去吧。”   与贺兰枫从没有过如此无忧无虑的时候,自从被他救回来之后,便是一波事情连着一波事情,从没有如此轻松过。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秋叶?”她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贺兰枫笑道,“每每教你画画,四季之色,你画的最多的便是秋天,为什么那么喜欢秋天?”他不经意间的发现,却让她心头一喜。   一个人,只有心中喜欢的时候,才会去了解,去观察。   贺兰枫竟然连这样微小的事情都知道,自然对她的心思不予言表。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金灿灿的麦穗,颗粒饱满的玉米,还有沉实的水稻。我喜欢收获,农民都收获好的粮食,人们都收获好的生活。”   她拉住他的手走在前头,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带着喜悦和满足。   他看着她,此时如此的天真,像个孩子一般。   “那你想收获什么?”他问。   “我啊,我想得个如意郎君,收获一份完美的爱情。”她笑着说道,脸上现出幸福之色。   他心中一沉,她想要的却正是自己给不了的。   “不过,我现在已经得到了,所以我很满足了。”她接着说道。   他看着她,眸光璀璨的模样,顿时一阵心疼。   “你真的得到了吗?”他竟然开口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女子却并未在意,也没有察觉出他眸色中的暗涌。   “是啊,我得到了你的心啊,这样就够了。”她满足的说道。   随后看向他,“怎么,还是你觉得我并没有完全得到?”   他连忙将视线闪开,从没有一刻,他竟会如此害怕看见她笃定而深情的双眼。   “看,枫叶都红了。”他突然指向远处说道。   她随着他的手看去,枫叶似火,铺满整个山间,好似一道彩虹好看极了。   “真好看,我们过去看看。”她高兴的就往过走去。   他却松了口气,如今面对她,他越来越说不出违背良心的话。   那些从容淡定顷刻间在她的面前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的双眼映入火一样的美景,其实她的心中此刻在告诉自己,别在意他的缄默,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那样骄傲,他从没对哪个女子如同对她一般的好,放纵她,宽容她,这些已经够了。   那些肉麻,难以出口的甜言蜜语,他不说就罢了。   反正,她最看重的是他的心。   此时,她已经看的清楚,他的心里有她,这样就好。   红黄的秋叶铺满山腰,犹如一幅水墨画一般,让人过目不忘。   这是,她看过的最美丽的秋色。   山顶上,云雾缭绕,空气骤冷,所以山巅之上,白雪皑皑,寒冷如冬。   爬了一天的山,她当真是累坏了。   虽然一直都很喜欢爬山,可是,这样高的山,她还真是第一次爬。   最后的一段路,贺兰枫带着她用轻功登上,好似凌空腾云驾雾一般,好不畅快。   山巅之上,早有人备好了驱寒之物,她被他用貂裘裹的严严的。   弯月如勾,她第一次觉得如月亮如此接近,兴奋的伸手去摸。   “小心,冻着了。”将她滑落的貂裘紧了紧,他拉下她的手。   “如果我说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给我吗?”她玩笑的说道。   他顿时一愣,随后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面有难色。   她本就是有意逗他,见他为难刚要开口却见他唇边一勾,然后眸色十足的说道,“跟我来。”   走了好一会,雪地如镜,山巅如白昼一般亮。   终于,贺兰枫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去吧,去拿你的月亮。”   她面有惊讶,然后狐疑的往前走去,却突然张口结舌,被前方的景象惊呆了。   一处山洼之中,明净般的仙池坐落在内,墨玉妆点,一袭弯月映在其中,四周洒满银河星子,璀璨生辉。   “这是什么地方?”她惊讶的说道。   “据说,这是一处天池,供天庭仙子沐浴之用。不知道水来何处,却犹如温泉水四季温暖。”贺兰枫说道。   “那么这里也曾被人用来许愿吗?”她说道。   “你听说过?”他有些惊讶。   “你看,那边那个红色的小牌子,应该是许愿牌吧。”她手指着池边唯一的一颗大树。   他眉色一紧,然后点头,“是吧。”   “我过去看看。”说着她便跑过去,他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愿与郎君相伴相守,永结同心。信女,夏琉璃!”她站在树旁念道。   随后回头看向他,“夏琉璃,可是昨日去个过的那里。”她有些惊讶。   他点头,“是。”   “原来夏姑娘都有心上人了,真可惜她那么早就去了,这个愿望只怕永远也无法实现了。”她有些遗憾的说道。   “即是遗憾就不必惋惜。”他开口轻声说道。   “我也写一个可以吗?”她说。   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她诚心的模样,让他不忍拒绝。   “明知道无法实现,你又何必再写?”他说道。   她却摇头笑道,“不是写了就会实现,究竟能否真的实现心中所愿,不在老天而在自己。但是有些祈愿,却期盼老天能看见。”   “好,你写吧。”他终是无法拒绝。   她将愿望写在手帕上,然后将手帕折成一个一身两头的千纸鹤,挂在树上。   “你写了什么?”她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问道。   “不告诉你!”她调皮是说道。   他也不再问,看着水中的月亮,“去吧,摸摸你的月亮。”   她走下台阶,来到池水边上,看着水中的自己与贺兰枫的倒影。   顿时微笑,小声说道,“还瞒登对的。”   池水温暖而清澈,她将手轻轻的放在其中,顿时荡起无数细碎的波纹。   突然眼前出现一轮小小的弯月,她顿时抬头看去,贺兰枫捧着一捧池水蹲在她的身边,“送给你。”   她心中升起温暖,瞬间暖遍了全身。   “谢谢你。”她小心将水接过来,不小心散了。   “完了,都洒了。”她撇着嘴说道。   他笑道,“没事,再来。”   终于,她将水捧着手心中,看着手中的月亮,欣喜不已。   “这里的水很好,要不要泡泡。”他说道。   “不要。”她答道。   “为什么?”他问。   “如果你身边跟了一匹饿狼你还会拿出来东西吃吗?”她耐心十足的解释道。   男人不断点头,“有道理,不过如果你不拿出来,就怕饿狼连你都吃掉。”   她皱皱眉头,“反正我不。”   “那好吧,我还真想泡泡了,累了一天了。”他说完伸手去解扣子。   “不行,你等我走了你再脱。”她大叫一声,身子不平衡便往池子里栽去。   贺兰枫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我逗你玩的,看把你吓得。”   她站稳身子,伸手捶在他的身上,“要死了你,干嘛吓我?”   贺兰枫笑道,“千军万马都不曾害怕的人,这样就把你吓到了吗?”   她摇摇头,一脸正色的看着贺兰枫,“在你的心里我真的那么无所畏惧吗?”   她的语气有些轻软,好似春风拂过,却带着秋日的无奈。   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是啊,他只看到她勇敢坚强的一面,可是却从未想过她有没有害怕过。   轻轻的笑着,眸色带着几分柔弱与期许看着他,“其实我很害怕,每一次面对死亡和困难的时候,我都很怕。可是,我没有选择。我倒下,一切才真的完了。”   他的心轻轻的颤着,那春风仿佛都带了毛刺,拂过心头,带起刺骨的疼。   “我知道了!”他轻轻的拥着她,这个拥抱很紧很深,好似这一瞬间,要将他的温暖全部给她。   他很想说,以后不会再让你怕,可是却犹如巨石堵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涩疼的很。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躺在他的怀里睡着。   他一点睡意都无,一双眼只是盯着她,怕一瞬间的错过,便是永远。   从没发现, 她的眼睫毛这样长,好似蝉翼微微轻颤着。   她的眉有些淡,可是她却没有描绘的习惯,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会看起来让人清爽。   她的鼻子很挺,小巧可爱;她的小嘴殷红如樱,柔软性感;她的耳朵有些薄,耳珠很小   直到进了帝都,她才醒来。   睁开眼睛的刹那,看见的他阴郁而心疼的眼。   “你怎么了?”她心中一惊说道,从未看过他这样含着痛苦和无奈的眼神。   她毫无预警的醒来,让贺兰枫措手不及,赶忙收起眼中的情绪,“醒了?”   她笑道,“废话,不醒来怎么会跟你说话。”她习惯了在他面前口无遮拦,而他也习惯了这样宠着她。   “呵呵,快到了,起来吧。”他说着,自己先起了身。   他之前的眼神,却让她无法忘却,“你刚刚没事吗?”她说道。   他笑着摇头,“没事,你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还没说。”   她想了一会,“这个愿望,我先保留,等以后再告诉你。”她说。   他点头,“好,但是不要太久。”   她有些莫名,“你好像很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他抬眼看她,这一眼太过复杂, 以至于让她看不清,“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他说。   她点头,却从此沉默。   “贺兰枫,我是别人吗?你许我一个愿望,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去还我吗?是不是说,你还了之后,便再也不会为我再付出?”   他顿时反驳吗,“不是,我只是想补偿你,想让你早早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才有些释然,“好,我会好好想的,想好了就告诉你。”她说。   他将她带进怀里,不敢再看她的眼,仿佛下一刻,她就会看穿自己的心一样。   “好,我等着。”他回答。   飘渺的不安,在心中升起,她总觉得今日的贺兰枫有些奇怪。   回到王府,他送她到青园,最后的告别一吻,他将那粒药丸送进她的嘴里。凌清然顿时一愣,离开他的唇,“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是糖,你不喜欢吗?他说道。   她点头,“是有点甜,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她甜甜的笑道。   回到书房的时候,东方舒已经等在那里。   一见他回来,她轻轻的说道,“你回来了!”   他点头,“嗯,回来了。”   “累吗?”她替他将大麾挂好。   他摇头,“不累。”   “先生怎么说?”她知道他今天带凌清然去见了先生。   贺兰枫此时心情极其不好,最不想听的也是如此。   “嗯。”他点头,面色疲倦。   “先生怎么说,六日后的事情可能成?”她的语气有些急切。   贺兰枫终于眉色紧蹙,“东方, 我想自己呆一会。” ☆、第一百零四章 王爷大婚,我不想错过   贺兰枫的话一出口,东方舒顿时脸色大变,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不耐过。   “好,那我先出去了。”她心中虽有不甘,但是她更知道此时自己应该闭嘴。   出了静园,东方舒的心中依旧愤恨难舒,眸色渐沉。   反正六日之后,她就会彻底消失了,自己当真不该与她计较太多。   一个将死的女人, 又怎么值得她忧心呢?   走回房间,刚走进房门,却觉得屋里有对劲,她顿时机警的看向四周,屋子里有陌生人的气息。   慢慢的走进去,果然有个黑影坐在那里。   “谁?”她低声说道。   那人并没有惊慌,相反,倒是神态自若的很,   黑暗中,看到他端起茶杯送至唇边。   她顿时知道来人是谁,却也不再说话,只是过去默默的将灯点亮。   “你来干嘛?“她并没有怎么看他。   来人是个男子,一身锦衣,眸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对自己相当冷淡的女子,“东方,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东方舒顿时有些不耐,眉头轻蹙,“为什么我要跟你回去?”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男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东风舒呵呵一笑,终于看向男子,“你的女人?你要给我一个什么位分?”   男人脸色一怔,“东方,我的心是你的。难道正妃与侧妃的名分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女子清冷的答道,“名分不重要,但是一个男人言而无信,不值得我委屈自己。”   “难道你要嫁给老六吗?别忘了,明日他也将娶回正妃,即使你跟他也不过是个侧妃,若他日,我登基,贵妃,皇贵妃但凭你挑。这样,还不够吗?”   来人正是贺兰枫,他眸光中带着几分寒冽,却极力隐忍着。   东方舒顿时心中一惊,自己与和贺兰枫之间从来在外人面前都是恭敬有礼,刻意保持距离   怎么他居然会这样说。   “贺兰云,今日~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激我。是你背弃诺言在先,我是不会做你的侧妃的。”她随后说道。   贺兰云眉头轻蹙,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么你是准备一辈子呆在瑞王府了?”   “我呆在哪里与你何干?”她说。   “与我何干?当然与我有关,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若是他敢觊觎你,我到时候岂不颜面尽失?贺兰云厉色说道。   顿时东方舒心中愠怒,“原来你今天不是为了找我,而是怕我跟了瑞,丢了你的脸!”   “今天我的确是为了你而来,但是日后我为帝王这颜面问题我不得不考虑。”贺兰云说道。   东方舒顿时冷哼一声,“我留在王府中是为了治瑞王的病,这个皇上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尽管可以放心。还有,既然你今日找来,我也跟你说清楚,从今日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日后我东方舒是死是活,嫁与谁人,都在于你无关!”   她的话句句锋利,透着无情。   贺兰云却轻轻一笑,“不管你嫁与谁人,只是不许嫁贺兰枫!”   “你”东方舒顿时脸色涨红,气的胸口起伏。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有朝一日贺兰枫发气疯来,连你体内的雪莲也抑制不住他的魔性,说不定他会杀了你。”   贺兰云脸色沉稳的说道。   东方舒心中猛烈一颤,顿时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云眸色含笑的看着她,“他最近是不是病情好转,两三个月才发作一次?”   东方舒当下站起身子,颤着声音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男子突然变得阴险,“毒是我下的,我自然会一清二楚。东方舒,我一直以为你与老六之间的暧昧,都是为了帮我窃取情报才委屈求全与他周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对他动了心!”   贺兰云慢慢的站起身子,看着对面惊讶的女子,“他的病即使大罗神仙也无法医治,最后会心肺爆裂而亡。为他医治五年,你难道还没搞清楚他的病吗?”   东方舒心口被巨石当下砸的稀巴烂,甚至觉得无法呼吸,从来没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阴险可怕的一面。   “你竟然设下这个陷阱,将我当做一颗棋子送到别的男人身边。贺兰云,你好阴险。”她双手紧握,身子轻轻颤抖着,浑身冰冷。   贺兰云看她的眼神,再无一点温度,“不是我阴险,要怪就怪你自己见异思迁。若是你肯乖乖的听我的话,为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   “鬼才稀罕做你的太子妃,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她怒吼道。   “我什么都没做,祭月是双重剧毒,第一重可以治愈,但是一旦引发第二重便永无再愈的机会。而第二重的药引子,就是你。”   贺兰云冷笑道,一脸阴森。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体内的天山雪莲是唯一可以治愈祭月的?怎么会成为药引?”她满心疑问,心中开始惶恐。   男人冷冷一笑,“不错,但是祭月还有一个禁忌,中毒之人的身体中,万不能沾染女人的血,尤其是已非完璧的女子。可是,你却喂他喝了五年,你说那药引不是你是谁呢?”   东方舒脚下一阵虚飘,顿时错后几步,扶着桌子才站稳身子。   素手颤抖,指着贺兰云,“是我瞎了眼,从前竟然没看出来你如此阴险,可恶。你滚,我再不想看到你。”   贺兰云却笑道,“你不想救贺兰枫了?”   东方舒眼中含恨的看着他,昔日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原来不过都是一场利用而已。   此刻,她心中对贺兰云恨之入骨,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你别想再利用我?”她咬牙说道。   “东方,你记住我是真心喜欢你,若不是你背叛我,也不会有今日之况。对付贺兰枫我不必利用你亦可成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会回心转意。东宫的大门为你留着,侧妃之位亦为你留着。否则你嫁给贺兰枫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贺兰云语气凌寒,一句一句说完。   东方舒自己一个人站在屋子里,通体冰寒,她害了贺兰枫。   贺兰云出了东方舒的院子,沉思了片刻,看一眼青园的方向,片刻之后迈开脚步,离开瑞王府。   第二日,贺兰云与贺兰枫,贺兰轩,隆重的举行大婚。   帝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皇上亲自在皇宫中为三位新人证婚,沈秋歌,楚蕙兰亦早一日被接进皇宫,与钟离婉在皇宫中出嫁。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凌晨便抵达皇宫,一切礼仪结束后,三位新娘在喜婆的搀扶下坐进花轿。   这一日,凌清然起的很晚,本打算睡个懒觉,但是老早就被锣鼓鞭炮声振醒。   捂着棉被又躺了许久,终于她闷的不行,掀开被子坐起来。   钟灵与小蓝早就守在门口 ,一听见里面有动静,赶忙推门进去。   “主子,您要起来了吗?”小蓝小心的说道。   她坐在那里,看着两个丫头一笑,“我想不起来也不行啊,外面太热闹了,扰的我睡不着,那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钟灵赶忙过来伺候她洗漱,“今天下雪了吗?”她问道。   “下了,不过不大,只是早上的时候下了点清雪。”小蓝说道。   她轻轻笑道,“呵!看来咱们这位王妃也不是个善茬。”   小蓝与钟灵一听见她提起王妃,顿时不语。   “主子,咱们今年冬天还没堆雪人呢,不如一会咱们去堆雪人吧。”钟灵说道。   “好啊,主子。奴婢还没与主子一起堆过雪人呢?”小蓝也在一旁说道。   她看看两个丫头,笑道,“好是好,不过不知道今天的雪够不够大,能不能堆雪人?”   “主子,够的,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了。”钟灵说道。   她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用过早饭,一切都收拾完毕,她身上穿着狐裘马甲脖子上围了一个纯白色护颈狐裘,将一张素颜妆点的更加玉致明净。   主仆三人在院子里,堆着雪人,忙的热火朝天。   寒梅绽放,一阵一阵的梅香扑鼻,花意正浓。   最后,她用梅花给雪人描绘出眼睛,鼻子和嘴。   钟灵顿时高兴的说道,“看,这个雪人像不像主子?”   “就是主子!”小蓝说道。   她将最后一朵梅花放在雪人的双眉间,顿时雪人更加妩媚动人。   然后,她慢慢直起身子,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   小蓝和钟灵都看出了她脸上越来越严肃的表情,顿时两个人都心中忐忑起来。   “主子,您怎么了?”钟灵小声说道。   “你们觉得这雪人好看吗?”她轻声说道。   两个丫头当即点头,“好看。”   “她是我的母亲。”她面色露出思念。   “主子的母亲好美,单单是一个雪人就已经看出容貌不凡了,所以主子才这么美的吗?”小蓝说道。   钟灵却顿时默不作声,半晌她才说道,“主子,您没事吧?”   小蓝却不知其中缘由,却又有些明白。   “我只是想念母亲了而已,能有什么事。”她轻轻的说道,语气极其平淡。   终于,小蓝说出自己心中的奇怪,“主子,您的母亲不是菊花村里的那位是吗?”   顿时钟灵一惊,马上说道,“小蓝,你胡说什么,主子的事是你能随便过问的吗?”   小蓝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对不起,主子,奴婢失言了。”   她轻轻的笑着,“不用大惊小怪的,问问有何不可。钟灵,你别吓坏了她。”随后看向小蓝,拉个她的手,“既然留你在身边,我就相信你的忠心,是的,如你说想,我的母亲并非出自菊花村。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小蓝赶忙说道,“没有了主子,谢主子相信奴婢,奴婢就是愿意为主子赴汤蹈火,效忠一辈子。”   “好,我信你。你们都去忙吧,我出去走走。”她说道。   “主子。”两个丫头一起喊道。   她自然明她们的意思,摇摇头笑道,“别担心我,这样热闹的日子我也想去看看热闹。王爷大婚,我不想错过。”   “主子你何必让自己难过呢??”钟灵说道。   “他的心在我这,所以我不难过。否则,我早已经离开王府,不会留到今日,既然没有离开,就是心中已经接受。”   她的话不容违背,披上一件风袍她出了静园。 ☆、第一百零五章 月儿,跟我走吧。   来到前厅的时候,正好新娘子入府。   她远远的看见了所有人都聚集在门,耀眼的红色凤冠霞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瞬间,她竟然觉得红色也会如此刺眼。   “姑娘,您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一看是七夜,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轻轻的笑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七夜赶忙回道,“当然能,只是我以为你不会来。”   她看看七夜,又看看外面,“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否则我也不放心。你说是不是,七将军。”   七夜脸色微变,“姑娘叫我七夜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微愣,她点头。   “那姑娘请自便,我还有事。”七夜鲜有的谦卑有礼对她。   她点头,“你去忙吧。”   他身穿大红锦袍,一身喜庆,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远远的看着他自马上跳下,自轿子中将新娘子接出,满面笑容,很是满足的神情。   甚至让她错觉,他娶的这个,完全是他心仪之人。   新娘子一身华贵,贵气逼人。   盖头下若隐若现的嘴角,陈述着她心中的满足与欢喜。   人流如潮,贺喜声震耳。   她随着人流,站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他迎娶别的女人,每一项,每一步她都记在心里。   贺兰枫,有朝一日我嫁与你,每一个细节都不准漏掉,一项都不能少。   突然,贺兰枫转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她赶忙掩与人后,不让他看见。   这一刻,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嘴角的苦涩。   贺兰枫没有看到她,站在他一旁的东方舒却看的真切。   她冷冷的带上抹微笑,然后重新再一旁张罗着各项事宜,俨然一个持家的模样,只是,这新近的佳人才是王府日后真正的女主人。   与凌清然比起来,她似乎更在意凌清然一些,沈秋歌,在她的眼中只是个摆设。   贺兰枫只觉得一瞬间,心中十分不自在,可是,拜堂却一刻也不准耽搁。   一拜天地   远远的便听到那拜堂的喊声,她没有进去主厅,只是站在人后,在厅外听着。   她知道,她不应该难过,也不应该嫉妒的。   可是,心中却闷窒的厉害,甚至快要不能呼吸。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来说,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与别人成婚当真是有些残忍。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她已经选择了,就没有机会再后悔。   此时,她只能微笑接受,纵使心中有任何不甘。   夫妻对拜   她必须得承认,最后的一句话,还是砸疼了她的心。   夫妻,一夫一妻,她接受过的教育根深蒂固。   自己真的能甘心做他的小老婆吗,或者比小老婆都不如。   眼中的酸涩,让她不得不仰头,泪水,在此时此刻是万不能流下的。   突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她定睛看去,强打欢颜,“你也来了。”   “姑娘,你怎么了?”李臻站在她的面前,眉头轻拧。   她赶忙转移视线,“我没事,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而已。”   李臻看在眼里,心中清楚。   “不如属下陪姑娘出去散散心?”他说道。   “你可以离开吗?”她问。   “属下只是来喝王爷的喜酒,并没有公职在身。”他说道。   她想了想,也许自己此刻真的没有必要再呆下去,刚要点头同意,却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凌姑娘,不进来恭祝王爷吗?”是苏晶晶。   她刚想回话,却见满堂宾客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神色各异,百种神态,千种心思。   她无奈的看眼李臻,“我看我是走不了了。”   贺兰枫自然也已经看到了她,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眉眼中却装了些许复杂之色。   “这位就是凌姑娘,听说很得王爷喜欢,只可惜本是选妃时的头筹,如今却连个侧妃都没混上。”苏晶晶大声说道。   “住口。”贺兰枫怒声斥道。   苏晶晶立即住口,可是此刻她已经成了宾客们眼中的焦点。   走是走不了了,索性就去喝一杯喜酒好了。   她慢慢走进大厅,面上始终带着几分笑意,毫无半分嫉妒之色。   他就站在那里,注视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她凤冠霞帔的向自己走来。   在他的心里,早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人。   自下人的手中,接过一杯酒,她高高举起,看着贺兰枫,“清儿恭祝王爷新婚之喜,百年好合。”   贺兰枫手中的酒杯一顿,随后说道,“多谢。”   沈秋歌,自然是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头上的盖头都没掀起,便忙着开口,“姐姐放心,日后王爷要给姐姐名分,我一定不会阻拦。”   她的话顿时引得堂下一片哗然,人人称道沈秋歌未来的王妃宽容大度,贤德淑良。   贺兰枫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她也一直看着他。   仿佛这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般。   今日,三位皇子成婚,帝都震撼,宾客也繁忙之急,赶着各府的场子,贺兰博却是一早上就直奔瑞王府而来。   她进来的时候,他便一直盯着她。   心疼之色,无法掩盖。   “送入洞房!”司仪在东方舒的示意下,终于醒过神,赶紧高声喝道。   贺兰枫被人拥着,往洞房走去。   “人家王妃如此宽宏大量,你怎么如此心胸狭隘,说一句话能死吗?”苏晶晶在一旁冷冷说道。   她转头看眼苏晶晶,“别为我烦心,倒是你,日后可有机会捞得一个名分,我很是为你担心。”   苏晶晶顿时一脸愤怒,“你”   “怎么,你难道有把握成为侧妃吗?或者是侍妾?总之无论是哪一个,到时候我都恭喜你。”   其实,她不该这么刻薄的,只是此刻心郁难舒,便将气都洒在了苏晶晶身上。   苏晶晶被她戳痛痛处,一时间压不住火,又见此时她孤身一人,突然扑过去,便要扬手打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晶晶的手已经被人半空拦住。   栾无忧轻轻的笑道,“这位姑娘为什么如此暴躁呢?动手打人可是不太好,不知道如何称呼姑娘,又是这瑞王府的什么人?”   苏晶晶被栾无忧攥着手臂,顿时火冒三丈,“你是什么人,竟然管我的闲事。”   栾无忧仍旧十分恭谦,“在下最不爱管闲事,不过这位姑娘实在是不能受到伤害,所以不得以才会得罪姑娘。”   苏晶晶眉头一挑,“为什么她就不能受到伤害,难到她与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凌清然虽然被眼前的局面弄得有些烦心,但是一听见苏晶晶这样说,她越加的生气,想视而不见也不可以了。   “我知道凌姑娘是瑞王心中在意之人,所以免得姑娘日后被王爷怪罪,我只好多管闲事了。”   栾无忧在凌清然要开口之前说道。   苏晶晶顿时不再言语,愤恨的眼神看向凌清然,甩手挣脱开栾无忧的束缚,转身而去。   她此刻实在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看眼栾无忧,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多谢公子。”起身便走出了大殿。   栾无忧看眼一旁的贺兰博,又看一眼一旁的李臻。   贺兰博悄悄的绕道自后厅出了大厅,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她的跟前。   她其实早看到了贺兰博但是却没有心情与他打招呼,此时贺兰博挡住她的路,她才不得不停下来。   “见过宁王。”她轻轻福身。   “与我何必如此多礼?”贺兰博说道。   她也不听他说平身,站起身子,“礼不可废,我只是民女一个。”   贺兰博心中一阵心疼,“月儿,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听到这声月儿,她的心一瞬间软弱,眼中一直在隐忍的泪水顿时涌出,蓄满眼眶。   “我已经不是昔日的钟离月,你又何必如此呢?”她说道。   贺兰博深吸口气,“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心中的月儿,永远不会变的。”   看着她眼中隐忍的泪水,他顿时心中一阵心疼。   “月儿,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他既然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要留在他的身边?”贺兰博旧事重提,仍旧一脸真诚。   凌清然摇头轻笑,伸手将眼中的泪擦去,“我的心已经给他了,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煎熬,再也找不回以前的快乐。”   男人身子一震,心头痛楚,“那么你就甘心这样跟着他,无名无分?”   “无名无分又怎样,我只要他的心,他的心是属于我的,这样就够了。你说呢,八哥。”她轻声说道,眼神笃定。   贺兰博顿时哑口无言,是啊。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哪怕她是死囚,是被废弃的公主,只要她心里有他,甘心情愿跟他走,他便满足了。   此时,她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对贺兰枫感情如此之深。   “好,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离开,不管何时都可以来找我。”贺兰博良久之后说道。   她笑着点头,“好。”   她笑的苦涩,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又有何颜面再去找他呢!   她已经走的很远了,贺兰博的身影依旧没有转身,直到身后出现另一个身影。   “你和她早就相识吧?到底她是什么人?”会同时牵动几位皇子的心,甚至连太子也对她另眼相看。   栾无忧轻声说道,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一脸严肃。   贺兰博知道已经无法隐瞒,“她是我此生唯一真心相交的朋友。”   栾无忧心中一惊,不由得向她的背影看去。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第一百零六章 贺兰枫你怎么了?   北风骤起,让她的心里寒冷极了,走在王府中,她已经毫无目的性。   不知道,自己是要回去青园还是要去哪里。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很多人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她本无意去知道,不经意间的一眼,却顿时让她愣怔。   慢慢的走过去,她的视线越加开阔了,将眼前的景象也看的越加清楚。   “姑娘有礼,这里正在施工,脏得很还请姑娘不要进去。”管事的认识她,赶紧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此时已经不适合施工,可是地面上铺了火炭,将土层化了,再进行挖掘。   这样的工程她还是第一次见,此时心中更是起伏不停。   那管事的看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敢阻拦,只好陪着走了进去。   “这是再做什么?”她轻声问道。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道。   “正在建一所浴室。”管事说道。   她点头,看着硕大的浴室中间上已经铺了一半的鹅卵石,一阵感动自心中升起。   那已经有了大概轮廓的哆啦a梦,让她的眼中雾气缭绕。   “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来的额心思,让在池子底下用鹅卵石堆砌成一只猫,可是费了我们的心思了。”管事的一见她盯着池底看,机灵的说道。   她轻声的问道,“有哪里不懂的可以为问我。”   管事当即一愣。本是想与她介绍下,却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姑娘千金之体,奴才等怎敢劳驾,奴才会慢慢悟的。”他急忙说道。   她摇摇头,“这个必须我来,因为我与这只猫很熟。”   那一天,她忙了很晚才离开。   本来鹅卵石都是白色和黑色两种,可是她却一时间完美主义的思想大起,于是重新染了颜色,将蓝色的哆啦a梦完美展现。   走回青园的时候,半路上就碰见了钟灵和小蓝两个人,她们双眼通红,焦急满面。   “怎么了?”她赶忙走过去。   “小姐,你干嘛去了,让奴婢担心死了。”两个丫头一下扑到她的面前,哭泣不已。   她连忙拉起她们,“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们的脸上怎么了,是谁打的?”两个人的脸上都红肿一片,掌印清晰。   夜色中她在近处才看清,顿时心疼了。   “奴婢没事,只要主子没事就好。”小蓝说道。   “主子,王爷来过了、”钟灵说道。   “他来过了,今天不是他的洞房花烛吗,来这里干嘛?”她有些惊讶。   “王爷是担心主子吧,所以抽空过来看主子了,结果主子不在,又找不到,王爷着急死了。”小蓝说道,眼中依旧掉着泪珠。   “是他打你们的是吗?”她说道。   钟灵与小蓝顿时不语,半晌才说道,“主子,其实王爷也是急的,是担心你。”钟灵小声说道。   她本来今天心情就十分不好,此刻一看自己的丫头挨了打,顿时心中怒火上升。   “你们等着我去找他,断断不能让你们白白挨了打。”她转身就要走。   手臂却突然被抓住,“主子,奴婢没事的,奴婢不怪王爷,王爷也是关心主子才会发怒的。”小蓝跪倒在地。   钟灵也跪倒在地,“主子,今日王爷大婚,您实在不适合过去。奴婢没事的,求您跟奴婢回去吧。”   她一见她们俩跪下,顿时更加生气。   “你们俩个都给我起来。”她怒声说道。   “那你答应奴婢咱们回青园。”钟灵含泪说道,小蓝也不放手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她深深吐出口气,微闭双眼,“你们都起来吧。”   “主子答应了。”两个丫头顿时心中一喜。   她无声点头,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清楚,不管怎样,今日她是如何不能去找贺兰枫的。   既然答应了,便不能做出过分的事情。   洞房花烛!   呵呵,贺兰枫你好好享受吧!   回到青园,她洗把脸打发了两个丫头,就躺下了。   心中一会冷一会热,他与别人结婚,却又连夜为她做浴室。   到底,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这样就够了,为何还如此自寻烦恼呢?   想到此,她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许再胡思乱想。   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可是却始终都是朦朦胧胧不得深眠。   突然,窗户边有人影晃动。   她顿时睡意全无,披上衣服慢慢的来到窗前,侧耳听去。   果然是有人,而且这个人还似乎很痛苦,发出很隐忍的低吼。   她心中慌慌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摸进了她的青园,她也不敢喊,怕惊动了两个丫头,再被歹人伤害到。   好歹自己是会武功, 她深吸口气,猛然间推开窗户,手拿短刀便跳了出去。   “别动!”她将刀横在来人的脖颈前,低声说道。   “清儿”来人的嘴里却伴着痛苦的喊出两个字。   她顿时一愣,等看清了来人是谁,大吃一惊。   赶忙放下刀,伸手扶住他的身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怎么了?”   可是,此时那人却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带着痛苦的眼神的看着她。   “贺兰枫你犯病了吗?”她不安的说道。   抬头看看,细细的弯月挂在天边,今夜并非十五月圆,他怎么会犯病呢?   “你干嘛去?”贺兰枫突然起身塞在她手里一个东西便要走,她急忙拦住他。   他的力气异常的大,那一股站起的力气,将她推坐在地。   她摊开手心,原来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轮弯月,上品好玉精雕细琢而成,玉色纯润,自然的飘絮好似月中的月宫般隐隐约约,真是一件珍品。   顿时心头一暖,眼中温热。   他竟然猜到了,她喜欢月亮。   此时,他的身影已经走远。   她知道,他肯定是犯了病,连忙爬起来追出去。   直到,追到静园的书房,她才算停住脚步。   书房中静寂无声,半个影子都没有。   她知道,他一定是下了地下室。   转动开关,她 随后走了下去。因为已经走过一次,所以,她这一次很是熟练,也没有害怕。   心中唯一担心的就是贺兰枫怎么样了,终于来到最下面。   果然,贺兰枫在那池冰冷的水中泡着。   祭月的的厉害,她是听说过的,一时间也不敢贸然的就冲过去。   慢慢的靠近池水,她看着贺兰枫黑漆漆的影子,轻声的唤道,“贺兰枫!你还好吧?”   那个影子一动不动,她有些心急,怕他会和上次一样侵到水中,脚步也加快了。   “贺兰枫,你怎么样了?回答我一下。”她此时已经到了池子边上。   凉气已经让她不住的打着哆嗦,自屋里就这样跑出来, 她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衣。   “你别过来!”突然,贺兰枫开口说道。   她顿时停住,看向躲在暗处的贺兰枫,“你到底怎么了,这里水太凉,伤身体你先上来再说。”   她向着贺兰枫伸出手去,贺兰枫却情绪更加激动,“你别过来,你走”   他大声的喊叫着,声音中的痛苦让凌清然更加心痛。   “你出来啊,或者去旁边的池子里,你还认得我是不是,那就没事了。”她担心极了,知道贺兰枫还是认识她的,所以怕会伤害到她,才让她走开,她的心中反而安稳了一些。   祭月病发,是让人疯狂,不认得任何人。   “清儿,你走,我不想伤害你。”贺兰枫痛苦的说道。   他越是这样说,凌清然越是心疼他,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走开呢?   即使,受到伤害,她也不能不管他啊。   她终于抬腿走进池子里,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袭来,冷遍全身,可是,她却咬牙坚持着。   终于,来到他的身边。   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双眼血红含着万千纠结看着凌清然。   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臂,“走,我们上去。”   却发现,他的手臂滚烫无比。   “你怎么这么烫,是发烧了吗?”她心下当即着了急,想起上次她是费了多大劲才帮他退烧,她顿时手上用力,将他拉过来。   奇怪的是此刻他竟然不再排斥她,而是有些急促的向她靠了过来。   她没想太多,带着他便自池子里出来,走进了小屋。   屋子里有灯,她都点着,在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浑身都滚烫无比,通体潮红。   而且,眼神中含着极致的渴望。   一瞬间,她有些害怕。   此刻的贺兰枫十分陌生,一点都不像他,但是她却不能丢下他不管。   “贺兰枫你认识我是谁吗?”她小心的说道。   若是他真的发起狂性,她那点功夫不够抵挡他一招半式的,必死无疑。   男人的眼中顿时有些挣扎,“清儿,是你。你快走,我不想伤害你。”他十分痛苦的说道,仿佛在与什么人做着激烈的斗争。   她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她靠近了他一些。   他却仿佛有些害怕的她的靠近,用力别过去头去,“你走开。”   她握住他的手,“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做才能帮你。”她心中急切想帮他,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男人先前还在抗拒她的靠近,转眼间她却被他拥在怀里,他急切的去撕扯她的衣服。   她顿时大惊,一边反抗一边喊道,“贺兰枫,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清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可是,任由她如何喊叫, 他都跟疯了一样,疯狂的亲吻她,撕碎她的衣服。   她终于倒出一只手,挥手打在他的脸上。   顿时,贺兰枫停下了动作。   一下子,小屋子静寂下来。   她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的差不多,蜷缩在角落中,她满眼惊慌的看着他,“贺兰枫你怎么了?” ☆、第一百零七章 洞房花烛夜   贺兰枫十分隐忍的看着凌清然,“我被下了药。”他突然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凌清然轻声说道。她惊讶的看着贺兰枫,“被下了药?是谁下的,是什么药?”   他喘着粗气继续说道,“但是那春欲汤不足以让我如此,我觉得体内好似有一种魔力在慢慢控制我一般。怎么挣脱都无法摆脱。”   她顿时惊叫出声,“春欲汤?那不是春药吗?”   是谁在他的新婚之夜给他下了春药呢?   她继续问道,“是不是祭月的毒性所致?”   好半天,他才开口,“我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应该就是祭月,但是不该在此时发作。”   她想起小蓝与钟灵说过的话,有些内疚的说道,“是不是因为你今日找不到我,所以一时心急,而且你今天还喝了酒,又被人下了药。”   他此时脸色已经涨的通红,看了有些吓人。   “也许吧,清儿,我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你快点出去吧。我不想伤害你。”他说着,不敢再看她一眼。   此时,光是听着她的声音都是巨大的诱惑,如是此时看见她衣不遮体的模样,不立即发狂才怪呢。   凌清然当即站起身子,双手护着胸前,但是衣服已经变成了碎片,实在无法出去见人。   尽管夜深人静,但是这副模样她首先自己就迈不出去步,若是被人撞见,还不如死了。   在现代社会她都是一个思想保守的女人,更何况是在古代的封建社会。   贺兰枫的拳头已经一片青紫色,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他慢慢的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倒好,差点喷血。   这个女人,竟然站在自己的眼前犹豫。   “笨女人,你在干嘛?”他突然呼吸急促,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女人光洁嫩白的胴~体。   她正在心里想着对策,却突然听见她说话,“我没有衣服怎么出去啊?”   随后看向贺兰枫,脑中灵光一闪,“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一会我再给你送来一套干净的。”   虽然,贺兰枫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但是毕竟还能蔽体,她突然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高兴。   不等贺兰枫答应,她便上前就要脱下他的外袍。   她没看到贺兰枫刚才睁开眼睛看她,更不知道贺兰枫此刻已经心如岩浆,融化了所有的理智,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的手碰触他的肌肤时,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瞬间倒塌,她还没发映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贺兰枫!”她惊呼一声,用尽力气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怎能比过此刻的贺兰枫。   嘶嘶的响声过后,她身上唯一可以蔽体的布条也被一扫而空。   贺兰枫眼睛血红的看着她,迫不及待的便去亲吻她的身子。   她顿时吓坏了,又喊又打,可是却无论怎样都抵挡不住他。   他用腿掰开她的双腿,她管不了许多,一口咬在贺兰枫的肩头。   力道之大,鲜血横生。   巨大的疼痛,将他的理智稍稍换回。   他眼睛清明了许多,看向身下的女人时出现了心疼之色。   “快滚。”他艰难的放开她,怒声吼道。   她连滚带爬的跑出小木屋,站在远处看着他。   此刻,她身无寸缕,当真是哪里都去不了。   远远的她看着男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手脚都是紫红色,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脸看着十分狰狞。   她的手心都是冷汗,心中惊慌未平。   慢慢的她平静下来,看着贺兰枫那样痛苦的模样,她心疼无比。   双手依旧紧紧攥在一起,可是心中却稳定了许多。   凌清然,里面的是你的男人,为什么要看着他受苦,你怎么忍心?   她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道,被人下了春药,解法无非就是要与一个女人zuo爱而已,她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还要逃避?   她早已经将心交给了他,成为他的人是早晚的事。   那么,此刻为什么还要看他如此痛苦的隐忍。   想到这里,她心中打定了注意,双手一松,便往小木屋走了去。   将他搂在怀里,她轻轻的亲吻着他的额头。   “你怎么回来了?”他有些愤怒和不解的质问她。   她却笑了,“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我吧。不必再忍!”   是啊,她是他的女人, 难道要他去找沈秋歌吗?   男人顿时惊讶的看着她,眼中含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她是他的女人!   她如此说,让他不必再忍,要了她吧。   用了大力,他将她搂在怀里,呼吸浓重,身体因为她而顿时舒畅许多。   她主动亲吻他,让他安心,她说,“贺兰枫,今天你娶了别的女人,那么赔我一个洞房花烛 吧。”   刚毅的唇边荡漾起满足的笑意,他嘴里模糊不清的叫着她的名字。   “清儿清儿”   一遍又一遍,她已经很满足。   无论他是清醒还是糊涂,至少他知道此刻拥在怀中的女人是她。   销魂蚀骨,柔情百转。   这一夜,是贺兰枫大婚之日,也是凌清然洞房之期!   第二日, 他们相拥而眠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几声尖叫声吵醒。   凌清然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刚要开口唤中了钟灵,却胸前的手臂吓的顿时清醒。   眼前,站着四五个人,顿时她脑袋炸掉了。   自己正身无寸缕的与贺兰枫躺在一起,而且是相拥而眠,此时正被贺兰枫自后面抱着。   “六哥!你怎么这样对我,昨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啊。”   眼前梨花带雨,哭喊着的正是瑞王妃沈秋歌。   东方舒亦是满脸怒火的看着她,狠狠的盯着她,那眼神犹如看着一个仇敌,恨不得立马取了她的性命一样。   可是,此时贺兰枫那个家伙却还在睡着,嘴角难掩满足之色。   “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我起来,你毁了我的洞房,我对你处处忍耐,你怎么能如此跋扈?”   沈秋歌,看见那被子上的落红,顿时恼羞成怒,过来便要将凌清然抓起来。   凌清然此刻没有穿衣服,顿时吓得够呛,她裹紧身上的被子,满脸恐惧往里边委去。   但是看在沈秋歌眼中,却是暧昧极了。   “你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勾引六哥,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伸手便往凌清然你的伸手打去。   凌清然双手扯着被子,倒不出手去阻止,只是不停的用身体去撞一边还在死睡的男人。   沈秋歌的手正好打在凌清然的腰间,手落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被中冲出来,沈秋歌顿时被打飞出去,要不是有安叔在背后扶住了她,她恐怕会一直飞出洞口。   “怎么这么吵?”贺兰枫懒懒的睁开眼睛,十分不巧的是沈秋歌刚才正打在他搂着凌清然的手上。   “你快点醒醒吧,咱们被捉奸了。”她十分无奈的小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小小的动作,却让两个女人咬碎了银牙。   沈秋歌,一脸泪痕,大声的哭道,“六哥,你怎么能打我?”   东方舒一双眼眸如刀似箭,如果眼神能取人性命,她敢保证,此刻她必死无疑。   贺兰枫这才精神一震,看向眼前的几个人。   随后揉揉脑袋,昨夜的事情片段般的飞来。   再看看凌清然,有些焦急的说道,“清儿,你没受伤吧?”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刻他竟会担心自己。   “我没事。”想起昨夜的种种,她脸色通红的垂下头。   “安叔!”他随后叫道。   “已经派人去拿衣服了。”安叔背对着他们说道。   东方舒冷冷的说道,“王爷,此刻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王妃吗?”   他看眼此刻已经哭成泪人的沈秋歌,双眉微蹙,沉声说道,“歌儿,昨夜的事我不再追究,但是你记住,以后不许再用。”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难道那春欲汤是沈秋歌下的。   随后,她否定。   她已经成了贺兰枫的妻子,根本不用如此。   却听沈秋歌垂头答道,“我知道错了六哥,昨夜我就已经将那药扔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别生气了。”   她顿时明白了所有,原来着药还真是沈秋歌下的。   不免心中升起几分崇拜,都已经成了他的王妃,还用这种计量干嘛!   东方舒在边上听不明白怎么回事,一双眼睛怄火的厉害。   原是想利用沈秋歌给她个难看,也让贺兰枫下不来台,这也是她领着沈秋歌来这个地下室的初衷吧。   但是却不想,贺兰枫先发制人,一切都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去走。   衣服已经送到,安叔与小厮退了出去。   沈秋歌终于回过神,“可是,六哥你在新婚之夜怎么能跟她睡在一起?”   他顿时冷声说道,“我被你下了药,病又发作,差点淹死在冰池中,你还说!”   沈秋歌顿时不说话,一张小脸想哭却不敢的隐忍着。   “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去找你。”他看眼沈秋歌说道,声音放柔了许多。   沈秋歌,乖乖的转头回去。   他随后看眼东方舒,“你想看着我们更衣吗?”语气寒冽。   东方舒本在思索他的病情,当然对凌清然也正恨着,一听见贺兰枫的话顿时心头犹如泼了一盆凉水。   是啊,此刻,她是局外人了。   她慢慢的退出地下室,看着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柔声说道,“清儿,委屈你了。”   她呲牙笑道,“不委屈,先让我穿上衣服再说。总是这样与大家见面,实在是很丢人。”   他将一套衣服递给她,“穿上吧,别着凉。”然后便背过身去。   她心中一暖,赶忙穿上衣服。   走出去的时候,只有安叔还候在外面。   他看着她,“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晚一会我去看你。”   她羞涩的点头,“好。”   她终于成了一个女人,守宫砂消失了。   在贺兰枫洞房花烛最后一天,她做了贺兰枫的女人!   她的心中毫无遗憾,也没有半分后悔。   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从此后要守着贺兰枫过一辈子,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富贵贫穷。 ☆、第一百零八章 惟愿那个人不是她   贺兰枫看着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昨夜一切他都记在心里,记得她追他到地下室,将他自冰池中救出。   记得她说,“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我吧,不必再忍。”   就是这样一句话,瞬间将他的心温暖,让他觉得拥有这样一个女人是多么的幸福。   尽管昨夜他体内药性猛烈,但是他只要了她一次,隐忍着自己不能再碰她,怕她会承受不住。   东方舒双眼似火的看着贺兰枫,“你怎么能与她睡在一起?”   贺兰枫回头看向她,“我为什么不能?”随后迈开大步而去。   东方舒站在原地,双手紧握,银牙咬碎。   他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可是,她不甘心。   此刻,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贺兰枫。   她紧走几步,追上贺兰枫,“枫,是我错了。不该在与她争得朝夕之长,我只是怕你到最后受到伤害。”   他的脚步停下,轻轻的吐了口气,看向东方舒,语气终于缓和,“舒儿,我以为你是最明事理的人,平时无论做处理什么事情都能掌握分寸,怎么偏在这件事上,屡次与我闹?”   东方舒轻笑道,“我也觉得越来越不认得自己了,我怎么会变成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可是,枫,原因你知道的。因为你对她的在乎已经超过了我,所以我才会那样的。”   贺兰枫半晌终于点头,“舒儿,我欠她的,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弥补了,我对她好点有错吗?你与我来日方长,可是她”   随后,他叹道,“你说怕我受到伤害,就算我受到再大的伤害,与她所要受的不及万分之一。”   他慢慢的走远了,东方舒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的说。   推门走进沈秋歌的房间,房间中的喜烛还在燃着,沈秋歌坐在床上正抹着眼泪,小丫头守在一旁。   一看他进来,小丫头眼神中竟然有几分不忿,他并未在意,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说道,“收拾一下,一会进宫去请安。”   沈秋歌红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六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比喜欢我还多?”   贺兰枫眉头轻蹙,“歌儿,你已经是王府的女主子,身为王妃,便要有容人之量,更要贤惠大度,她也是我的女人,我与她在一起有何不妥?嫉妒成性的女子,我可是不喜欢。”   他慢慢的踱步走到沈秋歌面前,刚柔并进。   “那王爷也不该在新婚之夜去会别的女子!”沈秋歌的小丫头胆大的说道。   顿时贺兰枫急了,挥手过去便是一巴掌,“不知死的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丫头当即飞了出去,撞在墙上鲜血喷了一地。   贺兰枫自然不会顾忌她的死活,是以力道也没有控制。   “六哥,求你绕过倩儿,她不是故意的。要怪你就怪我,平时没有教好她。”沈秋歌与倩儿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颇厚,在府中,她也算是一个嚣张的奴才,所以才敢在贺兰枫跟前放肆。   “尊卑不分,巧言厉色,多生事端,这样的人不宜留在你身边。你刚才那些嫉妒之言,没准就是她挑拨的。”贺兰枫气氛的说道,不准备放过倩儿。   沈秋歌一见贺兰枫真的动了气,生怕他杀了倩儿,当即拉住贺兰枫的胳膊不停的求情。   她从未看过贺兰枫这样动怒的模样,竟然自己心中也有些畏惧。   “六哥,王爷,求求你,绕过她吧。倩儿陪我自小一起长大,我不能没有她。”哭着,她跪倒在贺兰枫的脚下。   倩儿痛苦的爬起来,连忙叩头,满是血沫的嘴里不停的说道,“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贺兰枫终于点头,“给你家主子梳妆打扮,入宫的时间若是耽误一刻,我要了你的命。”   说完,他抬腿走出房间。   倩儿连忙叩头感谢,硬撑着站起身子去扶沈秋歌。   回去之后睡了一天的好觉,凌清然醒来的时候,突然做起来,才想起有件事还没做。于是,建筑现场便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浴室在她的监督指点下,慢慢成形,很快机器猫的脸就已经铺好了。   而这两天,贺兰枫去完皇宫, 去沈家,所以与她难得见一面,每次都是匆匆一面,还有他亲口喂她吃的糖,虽然不是很甜,却腻在了心里。   所以,她的心里一直舒畅的很。   也许,是为了自己终于做出了决定,也终于安了心。   将自己交给了他,从此后生死相随!   无论再有任何坎坷困难,她都不会退缩。   第二天的傍晚,浴室管事哭丧着脸来到她的面前,“姑娘,照着这个进度,咱们无法在明日天黑前完工了。”   她笑着说道,“不急啊, 咱们可以慢慢做。”   管事的却依旧眉头不解,“可是王爷说的明白,定要明日落日前完工。”   她顿时有些不解,“为什么?”   “奴才也不知道。”   她想了想,是贺兰枫想要给我惊喜吗?所以如此急迫?   随后她又想,反正这是要送给她的,晚个几天又如何,只要她高兴就行了。   “不打紧,王爷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我加了东西所以耽搁了,我也会跟王爷说的。”她笑着说道。   管事的才终于放心,继续去做他的活。   这天晚上贺兰枫回来之后,贺兰轩,顾蕴等人都到了府中。   他看起来有些疲倦,贺兰轩笑着说道,“怎么,沈相很难应付?”   他摇头笑道,“老狐狸一个,在探我的口风。”   “什么口风?”顾蕴看向他。   “沈家现在一心为谁,你不知道吗?”他回道。   “贺兰祺?”顾蕴疑问的看着他。   “自然,皇后只有这一个儿子,再怎么不成器,她也没得选择。”贺兰轩说道。   “所以,皇后也去了吗?”顾蕴惊讶道。   他点头,“是,皇后想借着我的力量让贺兰祺重返朝堂。”   “你怎么想的?”贺兰轩说道。   “不行,不能让他死灰复燃,否则咱们就前功尽弃了。”顾蕴顿时反对。   贺兰枫眉头轻锁,“就像老顾说的,死灰还是会复燃的,除非连灰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贺兰轩与顾蕴异口同声。   贺兰枫笑道,“他想重回朝堂,我就让他如愿以偿。总是躲在家里,怎么能斩草除根呢?”   “也好,这样贺兰云也会分散些心思,不用每天眼定定的盯着咱们。”贺兰轩说道。   “嗯,那王爷准备怎么做?”顾蕴急切的问道。   “别急啊,老顾,倒时候你看着我怎么做就行了。怎么样,你最近跟贺兰香相处的好吗?”他突然转移话题,顿时让顾蕴脸上带起愁容。   “哎,别提了。我就纳了闷了,她怎么就看上我了呢?那么多王孙贵族她不要,单单看上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官。”顾蕴很是苦恼的模样。   “你就真的如此讨厌她吗?”贺兰枫有些不解的说道。   贺兰轩此刻也插嘴说道,“香儿温柔漂亮,又不骄纵,怎么你就不喜欢她呢?”   顾蕴摇头说道,“单单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就这一条我就不会娶她。”   顿时贺兰枫与贺兰轩都不做了声,很久,贺兰轩说道,“老顾啊,上一辈的事情咱们说不清楚,不管香儿是谁的女儿,她是个好女人就行了,贵为公主,她的母妃贵为皇贵妃,你还有什么不甘的。”   顾蕴当即站起身子,“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反正我不要她,肯定不会娶她的。   贺兰枫看看贺兰轩,“这种事两厢情愿的,我们也不勉强你,不过真有一天香儿说动了她的母妃同意了,可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顾蕴说道。   送走了贺兰轩和顾蕴,他往房间走。   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脚步,里面传出女人的说话声。   他竟然忘记了,如今那里已经多了一个沈秋歌了。   实在没有心情应付她,他转身进了书房。   这几天一直忙的很,没空想太多,此时已经下来,顿时所有的事情都钻进脑海中来。   没有张灯,他一个人坐在黑夜中,窗外映出弯月如勾。   不觉间想起了与她一起去苍山的情景,她是那样的高兴,看到手心中的月亮时那兴奋的模样,嘴都合不拢。   所以,他知道,她喜欢月亮。   她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没有说,他应该去问她的,可是今夜天色已晚。   唇边绽放一丝冰凉的笑意,其实是他不敢面对。   不敢去看她真诚澄澈的双眼,不敢看她幸福满足的笑容   从未有过一刻,他那么不希望她是能救琉璃的那个人。   他宁可不是她,宁肯没有找到,宁可挖遍北冥去寻找,却惟愿那个人不是她。   舍不得了吗?   是的,他舍不得了。   他亦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不过满腔热血被他冻结在心底,却被这个女人慢慢融化。   爱上她了吗?   他不知道,从没仔细去想究竟什么才是爱?   与东方舒,对琉璃的是不是爱,他从未想过。   可是,此刻他的心底却丈量的清楚,她在自己的心中早已胜过东方舒。   甚至,连他都不想承认。   在栗煌的那一天,她误会自己与东方舒,绝望而走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不愿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可是,命运偏偏是无情的,他却注定要失去她。   她几次相救之恩,为他宁愿付出一切。   他还记得她说,一个女人要将自己的初夜留到新婚之夜,献给她的丈夫。   他也记得她说,当她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生生死不离,定要携手走到白头。   可是,他受了她的恩,却再无没有机会偿还。   他要了她的身子,这一辈子却永远也不可能给她一个洞房花烛夜了。   双手冰冷没有任何温度,这一刻,他的心犹如百虫蚀咬般,撕心裂肺。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他从不信命运,只是这一次他却当真无法扭转,为了母妃,为了琉璃,他都不能有丝毫的动摇和后悔。   也许,过去就会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将一切都忘记,有一天不会再心痛,甚至不会记得她这个人。   他还有舒儿,这个他喜欢了五年的女子。   到时候,琉璃也会陪在他的身边。   这一生有这两个女人陪在身边, 就够了。   双手用力,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女人从来都是垂手可得,想要就会有,少了一个了钟离月,还会再出现一个凌清然。   可是,他却忘了,钟离月没有消失,凌清然就是钟离月。   正当他昏昏沉沉之际,突然有人走进书房,并且向他走来。   正当那人的手要碰到他的时候,他快如闪电的出手,将来人的手狠狠抓住。   “谁?”他低声说道。   “是我,六哥,痛死了。”沈秋歌疼的出了眼泪。   他听出她的声音,放了手,“你怎么来了?”他轻声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 我会对你好的   沈秋歌疼出了眼泪,但是一见到贺兰枫顿时不觉得疼了,小女儿姿态尽显,?“我等了你好久你也没回来,所以我就到处找你,可是哪里都没有找到,最后才进来这里。这里黑漆漆的,本以为你不会在这里,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她用手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六哥,你怎么睡在这里呢?”   贺兰枫想了一下,“我看书看着就睡着了,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   “那我们回房吧!”她胆怯怯的牵起贺兰枫的手。   男人点头,反手将她的小手裹进自己的手掌中。   沈秋歌顿时脸色红润,娇羞的垂下头,跟着他走出书房。   回到房间里,她的心更加惊慌,今晚才是她与男人第一次睡在一起,虽然出嫁前已经有喜娘跟她教了规矩,可是她的心里仍旧紧张极了。   贺兰枫直接趟在了床上,她看着他有些犹豫和不决的站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贺兰枫见她没有动静,睁开眼睛看她,“你在干什么,上来睡觉。”   她却羞涩的说道,“不是要先更衣吗?”   他嘴角微勾,“好。”站起身让她给自己更衣。   她的动作很缓慢,甚至脸色一直通红通红的,更加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好了,这样可以睡了吧?”贺兰枫身着中衣说道。   沈秋歌点头,然后率先跑到床上盖上被子。   他随后躺下,屋子里顿时寂静一片。   她双手紧紧抓着棉被,紧张的不得了,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贺兰枫过来,她拉下被子探出小脑袋,却发现贺兰枫已经睡着了。   顿时,她有些失望。   不是,新婚之夜,新郎都会亲吻新娘吗?怎么六哥竟然不这么做呢?   难道,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她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六哥,你睡着了吗?”   等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回答,她想他也许是真的累了!   “那药是谁给你的?”却突然贺兰枫开口说道。   她顿时心中一惊,随后更加确定,他是真的还在生气。   “是府里的一个喜婆给的,说是这样你就会很高兴,不会生气烦闷。”她怯生生的说道。   贺兰枫此刻心里有些明白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沈秋歌回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只想让你高兴。可是,我没想到反而让你不高兴了。”   他的心里有些动容,伸手将她搂过来,“以后不许在听信别人的话,只能听我的话,知道吗?”   沈秋歌为他此刻突然的亲近高兴,连忙点头,“嗯,我知道。 以后我会听话的,绝不会再惹你生气。”   他才点头,那喜娘是怕她曾经受过侮辱,新婚之夜没有落红会让他想起往事,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如此的吧!   “沈相都嘱咐你什么了?”他轻声问道。   沈秋歌如实回答,“爷爷就说让我进府之后,凡事忍让着,要宽容贤德。”随后她加上一句,?“其实我知道,他们都担心上一次遇到劫匪的事情,六哥会嫌弃我。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那一次是咱们演的一出戏,我根本就没被”   说到这,她羞涩的藏进贺兰枫的怀里。   贺兰枫嘴角微勾,“这是我们的秘密,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   女子轻轻的点头,“嗯,我知道。”   “睡吧!”男人轻声说道。   沈秋歌的性格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变了很多,得到了贺兰枫的肯定,她心中的那点不甘全部都没有了,剩下的就只是憧憬自己以后的幸福。   虽然,她心中对和贺兰枫与凌清然昨夜的事情仍旧介意,但是她却也知道,贺兰枫贵为亲王,必定不会只有她一个女子,所以,虽然小小年纪,但自小耳熏目染,她已经可以十分淡定的去看待这件事。   相比之下,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凌清然,就难了许多。   两日来,她一直呆在浴室里,眼看着浴室将要大功告成,心中激动的很。   这天, 她正在浴室中忙活着,来人说有客人来找她。   她很是奇怪,自己在这里没什么朋友,“说是要见我吗?”   下人回道,“是,点名要见凌姑娘。”   既然来了,她便必须要出去看看。   来到王府的门口,一个熟悉身影便映入眼帘。   她紧走几步过去,一把拉住女子的手,“紫薇,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见过姑娘。”紫薇依旧是那么有礼。   她知道紫薇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在意,拉住她的手就走,“走,咱们进屋去说。”   紫薇点头,“好。”   “站住。”迎面走来一人,止住她们的脚步。   “东方姑娘,什么事?”她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东方舒说道。   东方舒微微一笑,“姑娘住进王府这么久了,怎么还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知道王府重地不是随便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来的吗?”   凌清然眉头一厉,“她是我的朋友,不是闲杂人等。”   “我们走。”她拉过紫薇的手,便要走进去。   “等等!若是想进去也可以,必须搜身。”东方舒有意刁难。   搜身!这对于凌清然来说是一种侮辱。   她与紫薇是患难的生死之交,只是要进去坐坐便要搜身?   “我看谁敢,东方舒,我不管你是这个府中什么人,但是我告诉你,就是贺兰枫也不敢这么对我,更何况是你!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顿时发了怒。   紫薇拉拉她的手,笑着说道,“姑娘,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这王府,只要我想进,没人能拦得住。”她不想让凌清然为难,却也不想让别人小看了凌清然。   凌清然却哪里肯放手,眼神笃定的说道,“紫薇,今日有什么事都暂且搁一搁,既然来了就必须陪我喝杯茶再走。”   她双眼一厉,四周的小厮顿时有些害怕都看向东方舒。   东方舒在府中多年,府中都知道她身份高贵,贺兰枫对她很是尊敬,连安叔都要礼遇有加,所以,自然都不敢不听。   可是,眼前这位也同样是不能得罪的,要不说下人难当呢。   东方舒打定了注意今天与她为难,往前一步挡住她的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不搜身就别想进府。”   两个人正在僵持的时候,七夜走了过来,紫薇他是认识的,与东方舒说道,“东方姑娘,这位姑娘是与我们一起去栗煌的紫薇,她是王爷相信的人。所以,东方姑娘大可以放心。”   东方舒眉眼一厉,“这里没有你的事。”   七夜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话,当即又开口说道,“姑娘何必非要与人为难呢?若是王爷在,也不会阻拦的。”   他很少为凌清然说话,但是自从上一次一起与凌清然去死亡沼泽之后,他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改观。   他是一个内心正直的人,此时对于凌清然已经不厌恶了,所以才会为她说话。   凌清然也没有想到七夜为她说话,紫薇看到七夜之后脸上更是有几分惊喜。   “你是在拿王爷压我吗?七夜,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王府中的事何时有你来插手了?你为她出头是什么意思?我为难人?你什么时候变成她的狗了?”   东方舒的话说的十分过分,刻薄的很。   七夜何时受过此等羞辱,当即脸色涨红,眸光中透着愠怒。   “东方舒,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七夜好歹是一名武将,是王爷手下的将军,她这么出口伤人心中就不惭愧吗?他是敬你才对你谦逊有礼,否则,你觉得你在王府中的身份就是尊贵的,大过与他吗?”凌清然为七夜打抱不平,七夜的勇猛和对贺兰枫的衷心,她都看在眼里。   虽然从前,她对他也是瞧不上眼,但是她却从未轻视过他。   东方舒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可是此刻她已经骑虎难下。   “我什么身份不用你提醒,这么多年王府中事情都是我做主。今日,想进去,就必须搜身,谁来说情也不行。”   她横眉一厉说道,眼中流露出坚决之色。   “如果是我来说情呢?也不行吗?”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   众人都方言看去,之前沈秋歌在倩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顿时所有人都见礼,“参见王妃。”   自然,凌清然也不会不懂规矩,微微福身。   沈秋歌却是连忙过来扶住凌清然的手,“快别多礼。”所有人此时都看着东方舒,东方舒不管怎样也终是福了身下去。   沈秋歌又笑道,“东方姑娘也免礼。”   随后,她笑着地东方舒说道,“东方姑娘这些年为王府尽心尽力,我真是感激不尽,日后我会尽力为东方姑娘分担一二。”   随后转头看向凌清然,“凌姐姐是王爷的人,自然也是王府中半个主人,带个客人进府的权利还是有的。不过东方姑娘办事严谨,实在是令我感动。但是王爷临走时吩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凌姐姐,所以东方姑娘这一次可以给我一个面子吗?”   她的话说的不卑不亢,与之前一直哭着鼻子对她恨之入骨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凌清然看着沈秋歌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这就是古代教育出来的贤妻,小小年纪就懂得处世持家之道,即震慑了他人,又保全了别人的脸面。   “既然王妃开口了,奴婢自然没有再阻拦的理由。”东方舒心中极度不舒服。   一个凌清然已经让她烦恼,此时又多了一个沈秋歌,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头衔,她心中的极度痛恨, 更加深了一层。   这是她从前那么多年的岁月中,从未受过的委屈。   即使贺兰枫也不曾给过她的,她转身离去,背影轻颤。   “多谢王妃。”凌清然笑着对沈秋歌说道。   沈秋歌赶忙说道,“凌姐姐不必客气,我说过我会对你好的,绝不会食言。”   她此时的话,却又添了几分孩子气。   那日在皇宫中,她曾经垂着头怯生生的说,“我会对你好的。”   这句话,她不是说,凌清然快要忘记了。   “总之多谢了。”她没有多说,领着紫薇就往里走去。   倩儿站在她的身边,“小姐,你为什么要帮她?” ☆、第一百一十章 他是不敢再看她   沈秋歌微微笑道,“六哥喜欢她,所以我想跟她好好相处。”   倩儿十分不理解的说道,“可是,她会跟小姐抢王爷的。”   “一个人的心是抢不走的,所以,我要牢牢抓住六哥的心。我不想像姑姑一样,空有一个尊贵的皇后头衔。”她眸色凝重, 有些事情她都装在心里,不说罢了。   走进青园,紫薇不禁感叹,“好漂亮的梅花,姑娘你真是有眼福。”   凌清然笑道,“你也喜欢梅花吗?那就好好欣赏一番,王府中最多的就是梅花了。”   小蓝和钟灵一见主子带了客人回来,十分惊讶,也高兴的很。   “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泡茶?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紫薇姐姐。”她笑着看着两个丫头惊讶的表情。   钟灵赶忙说道,“紫薇姐姐好,我们主子跟奴婢说了很多姐姐的事情,奴婢真是羡慕接姐姐有那么好的功夫。”   “紫薇姐姐,我们主子从来没带过客人回来,您是第一个。这是上好的铁观音,我们主子平日都很少喝呢!”小蓝一边上茶一边说道。   紫薇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你们既然叫我姐姐,就别奴婢奴婢的了,我也不过是为皇上办事的奴才而已。”   两个丫头顿时答道,“您是主子的朋友,奴婢不敢。”   “好了,你们俩个就别为难紫薇了。还有,小蓝,那铁观音不是我很少喝,而是你平日里净拿些次品糊弄我是不是?”她笑骂道。   小蓝顿时笑道,“主子别生气,奴婢不是为了感谢紫薇姐姐一路上照顾之情吗?奴婢没跟着去,心中内疚很久。好不容易紫薇姐姐来了,奴婢自然要好好感谢一番。”   “你个小丫头,跟着钟灵学的油嘴滑舌。”她一点小蓝的头说道。   紫薇感叹道,“姑娘这里真是温馨,我都不想走了。”   “好啊好啊,那紫薇姐姐就留下吧。”钟灵说道。   “嗯,留下恐怕是不能,但是日后常来讨口这上好的铁观音就在所难免了,到时候你们可别舍不得。”紫薇笑着说道。   “不会的,欢迎姐姐常来。”两个丫头高兴的说道。   “好的我会的。”紫薇点头答应。   “主子,我们去准备饭菜,让紫薇姐姐留下吃饭吧。”钟灵有些兴奋的说道。   她看向紫薇,紫薇为难的摇了摇头,“今天我有事在身,实在没有办法多留,改日吧。”   她也不勉强紫薇,“好,那就改日。”   两个丫头都下去了,紫薇才开口,“姑娘在这里住的可还舒心?”   她自然是明白紫薇想要问什么,笑着答道,“王爷待我一如从前,所以我很舒心。”   紫薇点头,“那就好。奴婢一直担心,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紫薇,如今我并非是你的主子,你还要如此生分吗?”她与紫薇的感情, 听到她叫奴婢还是有些不自在。   紫薇微笑点头,“好,等有朝一日,你再为主,我再自称奴婢。”   “紫薇,谢谢你还惦记着我。”她轻轻的说道,眸色中有感动闪烁。   她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有人如此关心她,她怎么能够不感动。   紫薇同样心生感动,“姑娘真心待我,犹如亲人,我怎么能不牵挂呢。”   “这府中原先是连半点梅花都没有的,只因为与丫头们随口一说,喜欢梅花。一夜间王府中遍地梅花,我的院子里也一夜梅开枝头。”她脸上带着甜蜜的幸福之意说道。   紫薇顿时感慨,“没想到王爷竟然对姑娘如此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嗯,放心吧。再说我一身功夫,也没人能欺负的了我。”她很是自信的说道。   紫薇点头,“不过东方舒这个人来历颇为复杂,而且皇上十分喜爱她,所以姑娘还是要多多提防才是。”   她点头,“我知道。”   “那我就走了,改日再来看你。”紫薇站起身子。   “什么事如此着急,是哪里有发生了什么乱子?”她无意问道。   紫微微顿,她刚忙说道,“我知道这是秘密我不该问,你走吧,就当我没说。”凌清然说道。   紫薇一脸谨慎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此事关乎王爷,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顿时脸色一变,“与王爷有关,什么事,你方便告诉我吗?”   紫薇想了想,“皇上也许也会不想让王爷参与其中,我就告诉姐姐,王爷母妃家可能出事。而且事情很大,都闹到皇上那去了。皇上的意思很明确,要严办。”   “好,我知道了。”她点头。   送走了紫薇,她心中忐忑不已。   认识贺兰枫这么久,却一直没听说过关乎他母妃的事情。   可是她却知道,一个家族对于一个皇子有多重要,尤其是贺兰枫。   想到此,她赶忙往静园走去。   来到静园,没有见到贺兰枫,倒是与沈秋歌碰个正着。   沈秋歌一见她,微笑说道,“姐姐的客人走了?”   她点头,“是的。”   “那姐姐现在过来是找王爷吗?”她轻声说道。   她点头,“是的,却没有见到。”   沈秋歌依旧微笑的说道,“王爷早朝还没回来,姐姐有什么急事,可不可以跟我说,等王爷回来我转告他。”   她摇头说道,“不必了,这件事我必须亲自与王爷说。不打扰了,告辞。”她说着就转身离开。   “小姐,昨夜你累了一晚,身子都虚了,快回去躺着吧,王爷吩咐奴婢给您炖的的补品已经好了。”倩儿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她听到。   凌清然的脚下一顿,随后脚步依旧。   她是他的妻子,沈家人都在看着他,跟她睡了也是应该的。   再说,自己已经抢了人家的洞房了。   在心中劝了自己一会,果然舒服多了。   找不到贺兰枫只有等到贺兰枫回来的时候再说了,她又去了一趟浴室,此时已经大致完成了,但是收尾工作恐还要一两日。   看着眼前彩色的机器猫,她的心中喜欢的不得了。   没想到贺兰枫的心,这么细,摸着脖子带着的项链,心中越加感动。   然而,这一日对她来说,却始终是终身难忘的。   满心深爱,到一腔痛恨,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下午,她睡了一会。   做了一个恶梦,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坠落悬崖的不再是那个男子,而是自己。   自万丈悬崖下坠落下去,飞一般的感觉,而令她恐惧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推他下悬崖的人。   是贺兰枫,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他就站在悬崖上看着她坠落,毫无表情。   自梦中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   她赶紧起床,想起紫薇说过的话,一定要先告诉贺兰枫。   两个丫头都在忙活着她的晚饭,她一个人披了衣服便出了门。   今夜冷风萧寒,无月漆黑。   她突然有些害怕,想起之前的那个梦,不觉得一阵冷颤。   然后却又笑自己,那么胆小,竟然因为一个梦而吓到。   还没来得及走到静园,她突然背后被人猛烈一击,顿时昏迷过去。   临昏迷前,她想看情是被何人算计,却终没有来的及,只看见一双白底黑靴。   时间总是不等人,终于无情的到了最后一天。   贺兰枫坐在书房中,浑身紧绷,他试着让自己放松,可是却始终无能为力。   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不知何时已经一身冷汗透衫而出。   门,被人推开,他的双眼立即看过去。   七夜回道,“已经送去了。”   顿时心中有什么轰然而塌,“已经送去了?她没闹吗?他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七夜眉头一紧,回道,“没有。”   贺兰枫看向七夜,有些不相信,“怎么会呢,依她的个性定会与你大战一场,怎会不打不闹呢?”   “她晕了,属下才将她送去的。”七夜回道。   他顿时站起,“晕了,你可有伤到她?”   七夜摇头,“没有。”   他才放心,只是此刻他究竟是在担心她,还是担心她受到伤害耽误了琉璃复活!   他自己都无暇去想,也想不明白,乱的很。   七夜,站在那里,眼看着一向果断睿智的主子心神慌乱,心中有些不忍。   “王爷,若是舍不得姑娘,为何还非要她去呢?”他终于开口说道,第一次说不该说的话。   贺兰枫却脸色一怔,“要救母妃,便要先救琉璃,我没有选择。”   要是以往,他都会说,本王绝不会舍不得。   可是,今日,他算是承认了。   七夜听他说完,顿时脸上也带着遗憾之色,凌清然的确是个难得一求的好女子。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他问道。   贺兰枫顿时坐到椅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可是,过了今夜,姑娘就再也回不来了是吗?”七夜忍不住问道。   他从不敢过问贺兰枫的事,但是他是贺兰枫身边最信任的人,所以对于这件事事情贺兰枫并没有隐瞒他。   不过,其中细节,他还是不知道。   贺兰枫眸色隐忍的看着七夜,“过了今夜,她不仅再也回不来了,还会魂飞魄散。”   七夜大惊失色,低呼出声,“什么?”他从未在贺兰枫面前如此失态。   这时间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动的七夜,竟然也会如此反常。   他缓缓说道,“你也觉得她不该死吗?”   七夜顿时跪下,“七夜不敢干涉主子的事。”   贺兰枫苦涩一笑,“你起来吧,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他的心里此刻好似被千芒绞碎了一般的疼痛,甚至有些无法承受。   七夜站起身子,“姑娘确实是个好女子,她是真心待王爷的,有她陪在王爷身边对于王爷来说是幸福的。可是,为了娘娘,她必须要死,这也是无法改变的。所以,王爷不要太难过了。如果姑娘的死能为娘娘报仇,那就是值得的。”   他点头,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许她此刻的魂魄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一刻,他等了许久,原本他是一定会守在那里的。   可是,今天, 他竟然没有勇气迈进那里。   他知道,他是不敢再看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清儿,放弃吧   “王爷当真不过去了?”七夜说道。   他摇摇头,“不去了。”   七夜走出去,站在门口守着,此刻连他的心里都有些心疼,更可况是王爷。   他帮不上,唯有相陪。   东方舒这时候走了过来,在门前站定,“七夜,王爷在里面吗?”   “在。”七夜目视前方,不卑不亢的回了一个字。   东方舒顿时脸色一顿,就要进屋去,最后还是停下了身子,“七夜,我今天不是对你”   “嗯。”他依旧给了她简短的回答。   “你就是还在生气了?”东方舒有些急切的说道。   “你明知道她今日就是大限了,为什么非要出言为难她?就让她好好的度过这一天不行吗?”七夜不满的说道。   她顿时薄怒,“连你也为她说话,她究竟哪里好,将你们一个个的都迷成这样?”   七夜冷笑一声,满眼失望,“就凭她为了王爷出生入死,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感激吗?”   东方舒厉声说道,“她那是存心要迷惑王爷的把戏,什么出生入死不过是做给人看的?既然出生入死,她为什么回来了,没有死?”   七夜彻底失望,“你从前不会这样的,再也不是以前的东方舒。”   “是她逼我的。”她恶狠狠的说道。   “我想王爷此刻并不想见你。”七夜见她要进去说道。   她冷冷的看眼七夜,还是推门往里走去。   “她为王爷涉险死亡沼泽,九死一生,是我亲眼所见。”   关门之际,响起七夜的声音。   她的脚步一顿,心仿佛也跟着碎裂了一片,那又怎样,过了今夜她就从此在世上消失了。   看到贺兰枫的一刻,她心疼极了。   从没见过他如此无力的模样,她所见过的只有一次,就是娆妃失踪的时候。   她轻轻的来到他的跟前,将他的头抱在怀里。   “你就当真如此舍不得她吗?”她喃喃的说着,心碎难收。   他如此伤神心碎,却是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年的女人。   贺兰枫一直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你今天为难她了?”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质问的口气。   她当即身子一僵,随后答道,“是她先不守规矩在前的,我没有刻意为难。”   许久,贺兰枫再没有说话。   “你要吃点东西吗。我给你去做。”东方舒知道他晚上没吃东西,忍不住说道。   他依旧没有用说话,东方舒亦不再多说。   “你让我很失望。”过了很久,贺兰枫终于开口,却是十分清冷的说出了这句话。   东方舒当即心碎,他没有推开她 , 但是却用更加残酷的方法与她拉开了距离。   “我只是太爱你而已。”她放开他,泪水不自觉地流下。   贺兰枫苦涩的笑道,“你不是爱我,而是受不了你的东西被别人夺去。舒儿,我太了解你了。你从前那般识大体,都是因为心中笃定,我贺兰枫这一辈子都会围着你转。所以我喜欢了清儿,你就受不了了,处处刁难。”   “可是,你们同为女人,你不觉得她太可怜了吗?”他轻声的说道。   东方舒咬唇说道,“她得到你真心眷顾,为什么还可怜?可怜的也应该是我,这么多年我守着你,到最后你却这般厌弃我。”   贺兰枫却说道,“你对我的恩情,我不曾忘记,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但是,你也别再奢求我会像从前那样待你。”贺兰枫的话说的很无情,却也是心里话。   此时对于他来说,是无法再如对待凌清然一样对待别的女人的。   “贺兰枫,你的意思是赶我走是吗?”东方舒还是很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贺兰枫会如此说。   贺兰枫摇摇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不会赶你走。但是,此刻我想自己呆一会。”   东方舒泪眼婆娑,却已再无法打动眼前的男人。   突然,门口出来声音。   “什么事?”他立即出声,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门开了,有个小童子走进来, 他自然是认得的。   “怎么了?”他立即站起身子。   小童子施礼说道,“师傅请王爷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吗?”他问道。   小童子将原因告诉了他,他不敢耽搁立即出了门。   路上脚步如飞,小童子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她的灵魂念力顽固怎么也不肯自身体中散去,连法力高强的先生都奈何不了。   她不相信,他会如此对她,所以怎样都无法将她的魂魄驱赶出去。   她在坚持什么,她为了什么信念这样顽固,这样坚强?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抽空了,这一刻他想立即就见到她。   可是,见到之后呢?   他亲口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救她根本就是场利用吗?   他知道先生来请他的目的就是于此,可是他不得不去。   千年寒玉棺前,夏琉璃还飘在空中,对面的墙上凌空而起的正是凌清然。   他走进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被悬于半空, 一身符咒的凌清然。   熟悉的容颜上,布满了水珠,是汗水还是泪水,难以分辨。   老人一见他进来,连忙走过来,“王爷,这女子的灵魂十分强大,她的念力极强,无法驱散。现在只能靠你了。”   他顿时一惊,“先生请明示,我要如何做?”   老人说道,“只要让她经历巨大的打击,到时候念力一散,自然便成了。”   贺兰枫没有回答,老人当即看向他,“怎么,下不去手吗?”   “先生,要不咱们再找找?”他艰难的说道。   老人顿时脸色大变,“咱们找了这么多年了才找到她,一个人若是死后超过六年,便再无机会,几年已经是第五年了,还有你母妃是生是死你也不打算知道了吗?”   老人的话,锋利寒冽。   贺兰枫顿时垂头,“是,我知道了。”   心中咬紧牙关,此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深吸口气,慢慢的来到她的跟前。   凌清然被悬在半空中,四周被设了结界,只能看到前方。   一见贺兰枫,当即喊道,“贺兰枫,救我!”   贺兰枫在她的身前站定,仰头看着她。   她脸上溢出的欣喜与信任,好似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贺兰枫,你能看到我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在这里,上次你带我见的那个是个妖道,要让我魂飞魄散,你快救我。”   凌清然眼中的惊喜无以言表,正在垂死挣扎之际,看到了贺兰枫对于她来说,如同再生。   被打晕之后醒来,便已经在这里了,她此时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眼中的惊喜随着老人出现在贺兰枫的身边,慢慢褪去。   “贺兰枫?”她失声叫道。   眼看着老人带着微笑站在贺兰枫的跟前,而贺兰枫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甚至,见到她的一刻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心疼,也没有焦急。   贺兰枫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重新掀起的惊慌,看着她惊讶的看着自己。   “贺兰枫你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响亮,多了几分不确定。   贺兰枫看着她,隐忍着心底的情绪,缓缓开口,“清儿,放弃吧。别再挣扎了,就当是帮我。”   顿时,凌清然如被天雷轰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出自贺兰枫的口中。   他不是爱她的吗?不是怕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吗?   “你说什么?”她失声问道。   “我说让你放弃,不许再抵抗。”他双手紧握,大声说道。   “你是贺兰枫吗?你不是,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不是他,你不是。你们别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凌清然大声喊道,怎么也不肯相信。   “王爷不能再耽搁了。”老人说道。   “我曾许你三个愿望,你只说了两个。”   贺兰枫用尽全力说道。   女子顿时不说话,大惊失色。   贺兰枫继续说道,“第一愿望是去苍山。”   凌清然顿时心碎,针扎似的疼痛,让她当即一身冷汗。   贺兰枫一字一字继续说道,“第二愿望是要天上的月亮。”   泪水自女子的眼中缓缓流出,全身仿佛被凌迟般,已经被伤的血肉模糊。   “第三个愿望,你还没有说。”   贺兰枫看着她脸色刹那间的惨白,看着她眼中缓缓而下的清泪,心如刀割。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告诉我为什么?”   “苍山之上,天池旁的树上,有信女夏琉璃祈福。”贺兰枫轻声说道。   “她口中的郎君又是谁?”她虽然已经心中明了, 却还是想听见他亲口说出。   “是我。”贺兰枫答的干脆。   凌清然清冷的笑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闻着心痛。   “原来你早已有了心上人,那么救我不过是为了今夜是吗?”   总说心如刀绞,可是活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那是用语言就能将人凌迟的一种痛,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不及此时的千万分之一。   这种痛是来自一个人心底最深处,最深爱最信任之人的背叛和伤害,有什么能比得上这种伤害更残酷?   好似电流一般的东西,千丝万缕,渗进了她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中,将她牢固的吊在空中。   不知道触电是什么感觉,但是她敢肯定,触电比她此刻要好很多。   一摸店门,两眼一闭,两腿一瞪就死了。   可是,她此刻却痛不欲生,好似被人生生剥了一层皮一般,没有一处不撕裂的疼。   自身体内往外透着一种麻痛,五脏六腑好似都挪移了位置一般,恶心的吐,嗓子却紧涩的疼,甚至连话都不出来。   她没从见识过这样的法术,对面就是那个他爱的女人,貌似天仙,她自叹不如。   这一刻,还要再说什么吗?   早已经无话可说,她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他不是有心要救她性命,救她是为了今日再送她去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睹物思人   她看向贺兰枫,眼神中不再有惊喜,不再有爱恋,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她用尽了两世真心去爱,得到的却是今天这般荒唐的结果。   “因为王爷知道了你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你的体质正好用来给夏姑娘滋养灵魂,所以才会救你的。你现在可瞑目了吗?”   老人代替贺兰枫回答道。   “贺兰枫,你为救心爱之人出此下策,我不怪你。可是你注定了要夺我性命,却还要我的真心。为了你付出的所有,我从未曾给自己留有余地,可是今日却也验证了我是多么的可笑。你让我怎么甘心?”她沙哑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掷地有声。   贺兰枫心疼的不行,看着她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老人已经趁着她的心神大乱,再度开始了法术。   她的身体好似被烈火焚烧,疼的她嘶声力竭的哀嚎着,挣扎着。   双手上不停的出现着火星,好似刀砍在铸铁上一般,血红的血管隐隐约约暴露在皮肤上。   七夜,双手紧攥,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看贯了生死鲜血的武将,此时再也看不下去,背过身子。   是他,亲自将她送到了死亡的路上。   贺兰枫双眼血红,看着她,却无能为力。   “先生!”他大叫了一声一旁施法的老人。   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已经给她下了驱魂咒,无法挽救。如果再耽误了给琉璃还魂,那一切就都白费心思了,她也活不了。”   贺兰枫转过头,那个小女人仍旧顽强的抵抗着,他早该想到她不是个软弱的女子,她是个足可以在战场上号令千军万马的巾帼女将,她不怕死,不怕痛,可是却不能忍受欺骗。   不忍再看她,他微闭了双眼,至始至终都是他对不起她。   虽然早就想过有今天, 却没有想到,竟会是如此心痛,难以抉择。   这一刻,他有点后悔了。   母妃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事情的真相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这仇终将得报,复活对于琉璃来说虽然难得,可是至少她还有一次机会,而他的清儿,却没有机会了。   这一辈子,他失去了她,便不会再有,永远不会再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了。   但是,他不是一般的男子,他的身上有责任,有理想,不能为女人而捆住了手脚。   况且,琉璃是他一定要救的人。   “王爷,时间不多了,让她去吧。”老人一边发功一边说。   老人眉头紧蹙,看着凌清然心中忐忑不安,她的灵魂张力竟然如此强大,强大到普通人望尘莫及。   她究竟是什么人,来头一定不小。   可是,此刻他已经无法停手了。   贺兰枫深吸口气,终于睁开眼睛,轻轻的开口,将他所有的计划都与她说了。   她听着,仔细认真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   他说完了,她的心也死了。   原来如此,他的爱,他的温柔,他的呵护都是假的,不过是因为移魂之人必须深爱着他。   一夜梅花开,平乱随行军中,三个愿望,苍山之行,哆啦a梦   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他的计策,不过是他的利用而已,她却感动不已,甚至以身相许。   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低贱愚蠢,她明明泪如泉涌,却笑的无法停住。   “贺兰枫,你想知道我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吗?”她微笑着说道,白嫩的脸上细小的血管清晰可见,条条血红。   他咬牙说道,“是什么?”   “我想要一个只有你跟我的婚礼。”她轻声说道,随后又笑道,“很可笑吧,我真是蠢,竟然笨到如此地步,还奢望着与你牵手百年。”   “清儿”他喊出她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他永远都无法给她了,永远不能跟她成亲,给她一个名分了。   “贺兰枫,你不该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去救一个人,纵使我再罪无可恕,我再该死,也绝对罪不至此。你不觉得你给我的惩罚太重了吗?”   “早知道这样,我真应该死在死牢中,不该承你这份救命之情!”   她缓缓说着,泪水好似流不尽一般,缠绵而下。   今日,她仿佛将两世的泪水都流尽了。   “今生是贺兰枫对不住你,清儿,别恨我。别再挣扎了,你会更痛。”   贺兰枫终于哽咽说道。   她点头,“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吗?好,我给你。贺兰枫你救我一命,我偿你一命,从此你我两清了。”   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和意志力,她不再坚持,任由自己的意念越来越模糊,双眼无神亦无光,她就那样安静了下来,然后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她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这一天,是她来到王府一年的日子。   贺兰枫,再见了!   二十万敌军没有杀了我,死亡沼泽没有夺走我的性命。   我不止一次感谢上天,能让我化险为夷,仍旧活在这个世上。   今生,惟愿与你在一起,只要与你一起好好的活着就好。   没想到,最后仍旧天不遂人愿。   最让我悲哀,无法接受的是,要取我性命的人,是你!   贺兰枫,再见了,以后再没有人会傻的为你上战场,爬沼泽。   精神越来越涣散,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那些她曾经历的,难忘的,还有一些陌生的,久远的,甚至残碎的好似飘零了千万年的都快速在脑海中闪现。   她终于闭上了眼睛,在他的眼前离开了这个世界,魂飞魄散。   眼中刺痛,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两行滚烫的泪水自吟满痛苦的双眼缓缓落下。   他的清儿,活泼可爱,重情重义,为他甘愿上刀山下油锅的清儿,死了!   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从此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跟他讲哆啦a梦的故事;   再也不会有人跟他顶嘴;   再也不会有人敢大胆的叫他贺兰枫;   再也不会有人说,我是你的女人,要了我吧,不必再忍;   再也不会有人窝在他的胸前,笑着大叫,贺兰枫你这个色狼;   再也不会有人有人为成全他的谋划而将刀子刺进自己的身体;   再也不会有人高兴的说,我们终于可以生自己的小孩了;   再也不会有人为他以血肉之躯抵挡千军万马;   再也保护有人为他无惧猛兽,甘走死亡沼泽   这一辈子,他只得一个凌清然。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凌清然,他再也找不到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除了她绝望痛苦的眼神。   听说,他是被七夜背回来的,她走了之后,他便晕倒了。   她真的走了吗?   直到此时此刻,他甚至还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复生,可以换灵魂。   一切,也许都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忽的坐起身子,他飞奔一般的来到青园。   青园中,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这一刻,他高兴的不行,甚至有些癫狂。   飞一般的奔进屋里,“清儿!”他大叫道。   可是,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两个丫头被吓坏了,看着他愣怔了片刻,才见礼。   “我们主子还没起呢?”钟灵接着回复,看着贺兰枫一身单衣,赤脚的模样有些吓到了。   他顿时走过去,一下推开房门。   多么渴望能看见她的身影,哪怕是还在睡着,没有梳妆打扮,邋遢素颜都没关系,只要是她,就好。   可是屋子里空空如也,没有她,什么都没有。   钟灵与小蓝也跟着进来,却顿时傻了眼。   “主子,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咱们没听到呢?”钟灵说道。   小蓝突然说道,“啊,我知道了。主子一定是去浴室了,这些日子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去那里,今日哆啦a梦竣工,主子一定回去那里。”   “王爷”   贺兰枫飞快的冲出青园,直奔浴室而去。   他血红着眼睛冲进去的时候,顿时将那里的人吓了够呛。   哆嗦着说道,“王爷!”   他也不出声,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后终于坐在地上, 盯着水地那个彩色的机器猫发呆。   管事的赶紧回道,“那个是凌姑娘亲自上的颜色,这里的设计姑娘也做了改动。王爷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你知罪吗?”他声音涩哑的开口。   管事的和一众奴才,慌忙跪倒在地,大呼饶命。   “延迟完工,都是死罪。”他也不看他们,只是轻声的说道。   本来这是他送给她的,要在昨日交给她,可是管事的没来复命,他竟也忘记了。   管事的叩头哭泣道,“王爷恕罪,奴才实在是有隐情的。”   “死不悔改,更该死。”他说道。   此时夏寒已经赶到,他命令一出,立即命人上前就将要这些人拿下。   “王爷饶命,姑娘没跟您说吗?是姑娘要重新染色再拼组的才晚了一天。不过姑娘说她会跟王爷说的,一切都是姑娘到意思,王爷明鉴!”管事的声嘶力竭的喊道。   “等等,带回来。”听到管事说到凌清然他突然说道。   管事的被重新放回来,“王爷明鉴。”   “她怎么说的?”他转头看向管事。   管事的如实回报,“我昨日晚上跟姑娘说,这样做工期要晚了,王爷会责罚。可是姑娘说,若是王爷怪罪,就说一切都是她的意思,她也会亲自跟王爷说的。”   管事的战战兢兢的说道。   贺兰枫的心一疼,原来她去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   “放了他们。”他说道。   所有人顿时庆幸捡了一条命,都退了出去。   他看着清澄的水里,五彩的机器猫。   只有她,才能描绘的如此美丽。   他就这样,赤着脚穿着中衣坐在宽敞的浴室中,对着水中的机器猫发呆。   小蓝和钟灵去找她了,说不定她会去了别处,也许她在别处。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瞑目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钟灵的声音,夏寒顿时拉住钟灵与小蓝。   “王爷在里面休息,你们不能进去。”   钟灵带着哭腔说道,“我们找王爷有事,求你要我进去吧。”   小蓝激动的跪倒在地,“我们真的有事,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夏寒知道她们是凌清然的婢女,可是此刻王爷突然如此反常,他怎么也不能放她人们进去。   “有事去找姑娘说吧,今日王爷心情不好,你们还是回去吧。”   “让她们进来。”里面突然传出贺兰枫低沉的声音。   夏寒顿时一怔,嘱咐道,“回话要小心。”   “嗯。多谢。”钟灵领着小蓝走了进去。   一看见贺兰枫,钟灵与小蓝便跪下泪流不止,“王爷,奴婢找遍了王府也没有主子的影子。刚才奴婢又回去青园看了,主子也没有回去。”   “王爷,主子连衣服都没有换,她随身的衣服就那么几件,都完好的放在柜子里。主子是不是被人给掳走了?”小蓝说泣不成声。   许久,他才说话,“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丫头却不甘心, “王爷”   夏寒赶紧在一旁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王爷自会有办法。快回去吧,兴许此刻凌姑娘已经回去了呢。”   两个丫头才起身,相互搀扶着走了。   夏寒站在他的背后,“王爷,要不要属下带人去找找?”   “不必了,你先出去吧。”他声音低沉,沙哑的厉害。   夏寒一怔,王爷不是最在意凌姑娘的吗?怎么此刻竟然如此不急不缓?   他带着疑问走到外面守着,硕大的空间中只留下了他。   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应该说是最后自欺欺人的借口也终于破碎了。   清儿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会是梦?   她不仅死了,还是被他亲手送上了断头台。   别人也许还有死而复生的机会,可是她却连这个渺茫的机会都没有了。   狠狠的揪住胸口,那剧烈的痛一抽一抽,好似心正在被凌迟一般,比死还难受。   血红的双眼间,晶莹凝结。   吐着舌头微笑的哆啦a梦刺痛他的眼,他的心。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跳入水中,来到池底,轻轻抚摸着每一颗圆润的鹅卵石,抚摸着哆啦a梦脖子上的黄色小铃铛,还有他那百宝箱一般的口袋,它手中的玫瑰娇艳欲滴。   粉嫩的小舌头,好像她调皮的时候一般。   泪水滴落在水中,他看的清楚,自己的泪晶莹剔透,每一颗泪珠中都是她的容颜,最后落在池底,与哆啦a梦融为一体。   他憋得脸色涨红,离死亡那样近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痛苦。   她当时被吊在半空中,眼看着自己的灵魂被赶出体内,化为灰烬,一定很害怕。   突然冲出水面,巨大的水花翻飞在他的是四周,响声阵阵,放佛都染尽了他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震得地动山摇。   一遍遍的重复这三个字,一遍高过一遍的怒吼。   终于,他停下,站在水中痛苦的不能自已。   “为什么,到了现在才让我知道,我已经不能没有她?”   “为什么,让我爱上她?”   “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杀了我最喜欢的女人?”   “老天,你何其残忍?”   “清儿,是我辜负了你!”   贺兰枫声嘶力竭的吼着,直到喉咙嘶哑,再发不出声音。   东方舒站在幔帐之内,捂着嘴泪如雨下。   看来, 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根本就是无法忘记那个女人,无论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上一次他发狂还是当年,他母妃无辜失踪的时候。   十多年了,他处事谨慎,谨小慎微,从未出过差错。   而此刻,里面的那个脆弱的男人是他吗?还是昔日那个骁勇无敌的铁将军,贺兰枫吗?   泪水自指缝不断流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输了。   这个结果也许自贺兰枫救那个女人入府的那一天便已经注定,可是,她却一直到那个女人离开人世,烟消云散才看清楚结果。   你终于赢了,钟离月!   她哭着跑出去,北冥地域万里,可是她却顿觉寸步难行。   整整一天,他都将自己关在浴室中,不见任何人。   东方舒红着眼睛陪在外面,沈秋歌亦是坐立不安。   七夜,与夏寒默不作声,夏寒不知事情的缘由,但是多少感觉到,此事跟凌清然有关系,终于忍不住向七夜开口,“将军,是不是姑娘出了什么事?”   七夜听到他提到凌清然,顿时心中一颤,却也只是摇了摇头。   “到底王爷这是怎么了,不吃不喝怎么行呢?我得进去看看!”沈秋歌终于坐不住了。   “王妃,王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去。”夏寒依旧对贺兰枫唯命是从,不管对方是谁,绝不容情。   “夏寒,让我进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就行。我真是担心的不行了,六哥从来没有这样过啊。”她知道夏寒为人正直,且只听命与贺兰枫,倒也不硬碰硬。   夏寒谦卑有礼,“王妃恕罪,属下不能放王妃进去。”   “你”沈秋歌心中着急,此刻被拦在外面心中更气,刚要发火,东方舒走过来,“王妃,别着急。想来王爷心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困扰了,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等王爷想明白了,自然就出来了。”   她安慰着沈秋歌,其实她的心中也是着急的很,但是她知道,只能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去慢慢想清楚。   天色渐晚,繁星升起。   贺兰枫在里面整整坐了一天,直到屋子里一片漆黑,他才轻轻的吐口气。   仰头看向漆黑及的屋顶,终于开口,“清儿,你安息吧。你我都被命运左右,今日结局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慢慢的站起身,自己动手换好了衣服,终于走出了浴室,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从此刻起,他将忘记从前的一切,忘记凌清然这个女人。   他还有大业要成就,还有母妃的仇要报,怎能一味儿女情长?   清儿,是我对不起你。   但是,救你的那天,便已经想到了今日。   这些年,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从未想过多你一个会有什么不同。   然而,你的离去却真的牵动了我的心。   可是,我不能给自己太多时间去伤心忏悔,其实我本不该伤心忏悔,你不过是颗让我动了情的棋子。   我的母妃和琉璃才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可是我仍旧给了自己一天的时候却悼念你,你瞑目吧。   我贺兰枫的心上,从来装不了那么多女人,而你已是例外。   一天的发泄,一天的深思,他再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了从前的贺兰枫。   所有人看见他出来,顿时有些惊讶。   “王爷!”几个人一同叫道。   他点头,“将这里封了!”   这是他走出浴室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所有人一怔,随后夏寒赶紧答应着。   “六哥你没事吧?”沈秋歌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放心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道。   东方舒一直跟在最后面,没有上前,看到他安然无恙,她就放心了。   “阿璃醒了吗?”他问七夜。   七夜回道,“还没有,先生说恐怕要明日才能醒。”   他点头,“我去看看她。”   夏琉璃的房间就在静园里,与主屋的隔壁。   走到门口,他吩咐所有人都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床上,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坐在她的身侧,他一时间有了错觉,她是阿璃还是清儿!   虽然,心中早已经想通,但是看着凌清然的容貌,他还是觉得针扎般的心痛。   “阿璃,快点醒过来。”他轻声的说着,想去握握她的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却始终没有落下。   “你好生伺候着,有任何事马上通知本王。”   他与一旁伺候的两个童子说道。   小童子答应着,他才走出房间。   “她怎么了?为什么不送回青园?”沈秋歌有些不解的小声问道。   贺兰枫看她一眼,“她病了,这段时间暂时住在这里。”   沈秋歌又问道,“可是,她回青园不是更方便,还有丫鬟伺候。”   贺兰枫稍做深思,“夏寒,一会你去趟青园,告诉那两个丫头,就说她们的主子已经找到了,这几天陪我住在静园,让给她们安心在青园等着。不传,不得来打扰。”   夏寒答应着一声,转身下去。   沈秋歌顿时心中有些不高兴,这静园应该是她与贺兰枫的居所,怎么能让别的女人住进来呢?   “可是”   “你不是说会对她好吗?那就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他打断沈秋歌的话说道。   沈秋歌顿时无语,心中忐忑,他好似跟从前不一样了。   “我会的,六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准备了饭菜,你用点吧?”沈秋歌说道。   他点头“好。”   “王爷,东方姑娘正在收拾行李,好似要远行一般。”安叔命人来回他。   他顿时一怔,对沈秋歌说道,“歌儿,你自己先吃吧。我去看看就来。”   还不等沈秋歌说话,他人已经走远了。   沈秋歌站在静园的院子里,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心中五味杂生。   她一心想嫁给贺兰枫,当知道他也心仪自己的时候,高兴的几晚睡不着觉,她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了方向,不惜欺骗爷爷,毁了自己的名节,终于她成了他的妻子,可是,为什么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般?贺兰枫对她的心思,阴晴不定,她抓不住也看不清。   “小姐,王爷对东方姑娘也很关心呢!”倩儿在一旁说道。   “不许胡说,这是在王府不是相府。”她冷声斥责,她想倩儿心中也是在为她不甘吧。   短短几日,她却不自觉的懂得了谨慎小心。   是该说自己长大了,还是嫁入王府之后更令她心中不安? ☆、第一百一十四章 舒儿,谢谢你   东方舒收拾着东西,贺兰枫几次三番冰冷的话语,已经让她心寒。   已经不能在王府中赖着不走了,不管怎样她的心里依旧是骄傲的。   门被推开,她一心沉浸在悲伤中,竟没有发现。   这么多年的回忆,刹那间映入脑海,那些欢笑,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已离她那么远,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肩头被一双手握住。   她手顿时僵住,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潸潸落下。   身子被那人用力一般,顿时转过来。   看见东方舒满面泪痕的模样,他心中一顿。   轻声的说道,“你要离开我吗?”他带着难舍,柔声说道。   东方舒抬头看他,“是你将我自心中推了出来,难道我还赖着不走吗?”   她委屈的模样,让他有几分心疼。   毕竟往日的情分那般的深刻,不是想抹去就抹去的。   “你一直在我心里,谁也无法替代。”他坚定的说道。   她心头的冰寒瞬间融化,泪如雨下,奔腾不止。   他将她拥进怀中,“前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别怪我。从此后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他说道。   她自他的怀里听着他说着她喜欢听到的话,却仍旧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吗?真的能回到从前吗?”   其实她还想说,你真的能忘记她吗?可是,她没有问出口。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想要他忘记,首先自己要先忘记。   他点头,轻抚着她的秀发,“会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回到最初,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点头,心中的悲伤此时已经被惊喜代替。   “舒儿,我一直在想,侧妃之位,会不会委屈了你?”他依旧柔声说道,仿佛早就想好了一般。   东方舒顿时一惊,自他的怀中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他看着她吃惊的模样笑道,“怎么,高兴的傻了吗?”   她才羞涩的点头,“你从前都没跟我提过,今儿怎么突然就说了?”   “我不想委屈你,让你无名无分的呆在府中。”他拉住她坐下。   她笑着说道,“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名分地位我都不在乎。”   他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可是我在意,我的女人怎么能没名没分,让别人嘲笑。”   此时此刻,侧妃正妃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是她的心中还有一个顾虑。   贺兰云说过,她嫁给贺兰枫之日,贺兰枫就会死。   她不知打贺兰云究竟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却不敢冒险。   见她犹豫,他执起她的手,“怎么,你不愿意?”   她忙回道,“不是。”说完脸色微红,垂下脸。   他却笑道,“回答的那么干脆,这一会竟不好意思了吗?”   “枫,你别取笑人家。”东方舒的脸色更红。   “那我就命人准备了。”他说道。   东方舒心中一急,“等等,她刚过门,你就娶侧妃,会伤了她的心的。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这件事不急。”   贺兰枫轻摇下头,“没事的,我跟她说。再说,这本就是平常事,她会理解的。”   东方舒笑道,“你倒是很信任她!”   “她虽然是沈家之女,但是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贺兰枫说道。   东方舒点头,“此时是没有,因为她未尽人事,时间久了就难说了。事在人为,她会背弃沈相,都是因为一心爱你。若是有一天她发现,你娶她不过是因为沈家之势,她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反常之事。”   贺兰枫笑道,“那就不让她知道。”   “嗯,你还要对她好点。”她继续补充。   “你不会吃醋了?”他笑道。   “与她,我不会。”她面色不改。   他脸色一僵,她知道自己不在意沈秋歌所以不在意,从前自己真的在意凌清然到那种让东方舒这样清高的女人都忍不住世俗的地步吗?   察觉他脸色不对,她赶忙转移话题,“苏晶晶你准备怎么处理?要给她一个名分吗?”   他冷笑一声,“她还不配,最近她老实的很,先让她好生活着。”   自东方舒的院子里走出来,他唇边的笑容顿时隐去。   他希望一切都能回到从前,但是真的能吗?   他还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下了早朝,他便急匆匆的回到了府中。   安叔在大门口等着他,扶着他下了轿子低声说道,“夏姑娘,就要醒了。”   他心中一喜,连忙走进静园中。   突然房门,只见先生正坐在外厅的椅子上,两个童子守在床边。   “先生,她醒了吗?”他一进屋便急切的问道。   老人眼角带着笑,“快了,终于将她的魂魄与身体合二为一。”   他高兴的说道,“那就好。”   来到床边,看着床上苍白瘦柔的小脸,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她是阿璃,是夏琉璃。   过了不久,床上传来一声呢喃。   床上的人,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梦幻,看着熟悉的脸,他竟不敢随便开口去叫。   女子见到他的一刻,眼神中一阵狂喜,抓住他的手兴奋的说道,“哥,是你吗?”   他此时心中大石落地,终于敢肯定眼前女子是谁,亦是高兴的说道,“是我,阿璃你终于醒了。”   女子顿时掩面哭泣,“哥,阿璃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阿璃好怕。”   他握着她的手,轻柔的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阿璃一切都过去了,别哭,哥在你身边,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女子依旧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心情。   “阿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给我听听,我母妃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活着?”   他有些迫不及待。   女子顿时冥思苦想,他的眼神一刻不离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她却摇摇头,“哥,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他此时心中焦急,“阿璃你再好好想想,那日~你在宫里听到了什么?又是谁要置你于死地?”   夏琉璃点点头,又闭上眼睛努力去想。   过来很久,她突然双手抱头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他顿时紧张极了,连忙让先生过来。   老人看了半天,“姑娘沉睡了四年,此时刚刚醒来,她心神还不稳定,过去的记忆,她此时尚未完全恢复,所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伤损她的魂魄,倒时候会影响她魂归本体的。”   贺兰枫顿时愁云密布,“那什么时候她才能记起以前的事?”   老人沉吟片刻,“这就要看夏姑娘自己的念力了,老夫亦是帮不上忙。不过此刻,她的魂魄与这副身体已经融合,所以不会很久。”   他无奈点头,此刻着急亦是枉然。   “王爷不必着急,夏姑娘已经醒过来了,记忆也有可能在她自己的身体中,这身体中的有些记忆也许还未散去,所以老夫想等到夏姑娘人魂合一那一天,自然会想起来。”   夏琉璃这一次又睡了一天,她的身体很虚,所以必须要静养。   那位老人带着童子离开了王府,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再回来为她人魂合一。   那时,此事才算是事半功倍。   书房中,他独自坐在那,愁眉不展。   以为,琉璃复活之后,关于母妃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可是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东方舒走进来,将饭菜摆好,“你吃饭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摇头,“我没有胃口。”   “夏姑娘,现在身子虚弱,你若是再病倒了可怎么不拿?”她走过来,给他捏起肩头。   “可能是我这些年报的希望太大的了,所以一时间难以接受,有些失望。”他说。   东方舒说道,“不是你报的希望太大了,是娆妃娘娘死的太不明不白,再加上夏姑娘的也因此遭人暗算,你是太忧心了。如是我也会一样,只怕会更加不甘。”   他拍拍东方舒的手,“当日阿璃被抬回来,她狠狠的拉着我的手说,姨娘冤枉,姨娘没死!然后就断气了。这些年我一直想着她这句话,母妃究竟是蒙受了什么样的冤情,还有就是母妃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死,仍旧活在这世上?”   “我很想知道,迫不及待。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清儿!”他闭上眼睛轻声的说着。   东方舒的手顿时一僵,“怎么了,舒儿?” 他睁开眼睛说道。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刚才他唤了谁的名字。   东方舒忍着心痛答道,“没事。”   “好了, 你也累了,陪我吃饭吧。”他拉住她的手来到桌子前。   东方舒坐下,却一时间默不作声。   刚才他无意间的一声呼唤,深深打在她的心上。   这几天,她一直再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回到了从前,他从前不过是为了救夏姑娘才会对凌清然好,伤害了自己。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也绝不在他的面前提起。   可是,当贺兰枫那么自然就喊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她再也骗不了自己。   那个女人已经住进了贺兰枫的心里,不是不提,她就不存在的。   也许,忘记一个人的确是需要时间的,她会等着。   她就不信,自己连个死人都比不过。   “怎么了舒儿?”他见她发愣说道。   “没什么,我在想,夏姑娘需要静养,府中的人恐怕伺候不好!”她连忙说道。   贺兰枫同意她的观点,“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是贴近之人,我又不放心。”   东方舒放下碗筷,“你看我如何?”   贺兰枫顿时摇头,“你行,我怎么能让你去伺候人。如今,我已经觉得委屈你了。”   东方舒却笑着摇头,“跟我还用这么客气吗?这府中只有我去是最合适不过了,夏姑娘此时身份特殊,不适合让别人知道。再说,你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他想了一会,“还真是没有。”   “那不就得了,就我去吧。”她微笑说道。   贺兰枫抓住她的手,“舒儿,谢谢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是小清吗?   东方舒笑着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贺兰枫放开她的手,让她坐下,“还好这么多年有你陪在身边,让我省了不少的心。”   彼此间看似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   但是,贺兰枫一双眼睛直到此时,依旧布满血丝,她知道,他仍旧放不下。   皇贵妃寿辰,宫中又一场热闹。   贺兰上舰在宫中大摆筵席,皇亲国戚,显贵大臣均携重礼祝贺。   各位皇子王爷也都带了家眷前来道贺,一时间宫中一片喜庆之色。   “王爷,你看,那不是瑞王吗?”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   贺兰轩顺着玉手指去的方向看去,顿时笑道,“可不是,我还以为他早来了,竟然也这样晚。”   “老六,你今日可是够晚的。”贺兰轩笑着说道。   “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时辰,不晚。”贺兰枫笑着说道。   “五嫂有礼。”沈秋歌有礼的福身。   楚蕙兰急忙扶住沈秋歌,“六弟妹不必多礼。”   贺兰云此时也走过来,“五弟自成婚后一直沉醉在温柔乡中,连早朝都不怎么露脸,这日子当真是赛神仙,我好生羡慕啊。”   贺兰云有意看了眼贺兰枫,在贺兰枫脸上如愿看到一丝不悦。   贺兰轩笑着说道,“二哥说笑了,朝廷政事有二哥辅佐父皇,军事上老六无人能及,我无才无德,只有在家呆着了。”   “老五你才会说笑,父皇英明政事自是不必我辅佐,不过军事上老六可谓是当仁不让了。”   楚蕙兰走到沈秋歌身边,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弟妹,听说父皇在御花园又新近移植过来许多株梅树,里宴会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   沈秋歌当即点头,“好,想来这御花园中的梅花一定比我府上开的好。”   楚蕙兰一愣,“瑞王府中有梅花吗?”   沈秋歌点头,“有啊,而且还差点花开满园呢?”   楚蕙兰收起脸上的情绪,“太子殿下,王爷,那我与六弟妹就去了。”   她们走后,贺兰云眉头一挑,“素问六弟讨厌各种花草,尤其是梅花,怎么如今还喜欢了?”   贺兰枫微笑答道,“我是一向不喜欢侍弄花草,不过却也不讨厌,歌儿喜欢我就叫人弄了些。怎么,二哥也想弄些给二嫂吗?”   贺兰轩此时说道,“怎么没见到二嫂呢?”   贺兰云冷笑道,“她来的早了些,先去飞鸿殿了。”   “不愧为太子妃,果真女子中的表率。”贺兰轩说道。   贺兰轩微微笑着,临走时他如有所思的说道,“我记得季华阁附近梅花最多。”   贺兰枫心中一震,看着贺兰云的背影,顿时双手紧握。   贺兰轩拍拍他的肩头,“你今日是怎么了?这样动气?”   “我早晚收拾他。”贺兰枫咬牙说道。   “怎么,还在为那个女人伤神?”唯今也只有贺兰轩敢跟他提起这件事。   贺兰枫深吸口气,平常的口气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真的过去了吗?我看着可是一切都没过去。你的心里还想着,还有心结打不开。”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有心事都与贺兰轩说,知道自己瞒不了贺兰轩,才说道,“她死了若是可以换回母妃的下落,便也是死的值得。不过现在琉璃的确是醒了,但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让我很是忧心。”   “你是忧心阿璃想不起关于娆妃娘娘之事,还是在衡量那个丫头死的值不值得?”   贺兰轩一针见血的说道。   贺兰枫立时答不上来,贺兰轩拍拍的他的肩头,“我问你,若是没有娆妃娘娘,让你用那丫头的性命去换阿璃的命,你换不换?”   “我”贺兰枫一时竟然语结,又被贺兰轩问住。   贺兰轩本也没想让他回答,接着说道,“老六,人是要向前看的。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被一个女子牵尽柔肠?无论你心中的答案是怎样的,结局已经注定,容不得你反悔。所以,放下该放下的,去做应该做的。”   贺兰枫在他的面前不掩饰心中的苦涩,他点头,“五哥,这些我早已想通。你放心,我不会儿女情长的。”   “儿女情长也不要紧,跟你的王妃,阿璃,还是东方都可以,只是别将心思放在一个死人的身上。”贺兰轩语重心长。   他终于笑道,“就想你与蕙兰这样是不是?”   贺兰轩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样很好啊,我觉得高兴,蕙兰觉得幸福。”   “嗯,如今皇家之人离幸福都越来越远了。看着你和蕙兰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如今蕙兰已经是我的王妃,我再没有什么遗憾了。蕙兰跟我提过好多次,她能顺利嫁与我,其实多亏了你,一直要当面跟你道谢呢!”   贺兰选说道。   贺兰枫摇头笑道,“是你们情比金坚,就算没有那次选妃,你们也终有一日会修成正果的。”   想起当日选妃之事,贺兰轩不禁也感叹,“那个丫头的确是机灵可爱,死了倒是可惜了。”   看着贺兰枫的脸色变化,他赶紧笑道,“你看我,不让你想,自己却说了。”   “我没事,她是真的存在过,就算所有人都不提,亦抹杀不到。”贺兰枫说道。   “贺兰祺今日来吗?”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点头,“嗯。”   “希望咱们不是放虎归山啊!”贺兰轩有些担心的说道。   贺兰枫眉色一敛,锋芒显露,“只有这样,才会有朝一日虎落平阳。”   贺兰轩一向儒雅的脸上随即也冷冽一闪,“正是。”   “淑妃娘娘最近可好?”贺兰枫说道。   “母妃身体一直很好,只不过是心结难解罢了。”贺兰轩低声说道。   “告诉娘娘不必忧心,终有一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害死小公主的人,一定会血债血偿的。”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这个我早就与母妃说过,可是母亲思念孩儿的心情咱们无法体会,尤其还是无辜枉死。我每每想起年幼的妹妹,至今仍旧痛心不已。连尸首都葬身火海之中,真是太惨了。”   贺兰轩想起从前的往事有些动容。   “现在不是我们难过的时候,等找到凶手,小公主也就瞑目了。”他拍拍贺兰轩的肩头。   “好,在宫中咱们还是别走的太近。”   贺兰轩出声提醒,随后两人分开。   离晚宴还早得很,他心中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滋生。   脚下便提了步子,向飞鸿殿走了过去。   飞鸿殿与皇帝的寝宫很近,因为流烟得宠,所以宫内自然也奢华的很,堪比沈青云的中宫。   钟离婉自飞鸿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她带着贴身的婢女正走着,却见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天色太晚,她看不清楚来人,知道走到近前,她才看清来人。   “太子妃有礼!”贺兰枫轻轻的说道。   钟离婉停下脚步,脸上不见表情,冷冷的说道,“瑞王有礼。”   “请留步。”见她马上就走,贺兰枫出言将她留住。   钟离婉停下脚步,“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他点头,“我确实有一事想当面问清楚。”   钟离婉顿时气上心来,当日他悔婚在先,让她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她还不曾责问他,他倒是自找上门。“   让婢女到一旁守着,她与他来到一处僻静之处。   “王爷有何事要问我?”她语气不善的说道。   他心中自然之道钟离婉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这件事却一直压在他的心中,“我想问你关于上次那个玉簪之事!”   钟离婉一愣,随后想起,原来他果真与拿玉簪有关系,“我跟王爷说过了,那玉簪是故人赠与之物,怎么王爷有什么疑问吗?”   贺兰枫顿时脸色一惊,“恕我冒昧,我能知道那是谁赠与太子妃的吗?”   钟离婉冷冷的看向贺兰枫,“贺兰枫,你当日戏耍我在前,今日又来过问我的私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见她发了怒,贺兰枫马上深施一礼,“公主容禀,当日并非贺兰枫有心辜负,而实在是压力重重,身不由己。父皇看似让公主随意择婿,实则是为了试探各个皇子可对皇位有觊觎之心。当日公主见过我之后,父皇便招了我入宫,言辞之间充满责怪之意。”   “若是父皇同意,即使责罚下来,贺兰枫也是不怕的。只是,我只怕公主跟了我之后,委屈度日,最后落得独守空房的下场。”   “真的不是贺兰枫戏耍公主,而是我实在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公主深明大义,又同样生于皇家,对与这样的事情想必早已体察入微,定能明白我的苦衷。”   贺兰枫的一席话,顿时让钟离婉舒心了许多。   她自然是明白贺兰枫话里的意思,身为皇家公主,对于群王夺嫡之事,她亦是亲眼见过。她嫁给谁,东盛就会成为谁的靠山,所以除非皇上想易储,否则她嫁给贺兰枫难如登天。   虽然这点她早就知道,但是哪一个怀春少女不想自己选得一个如意郎君。   所以,她心如明镜,却依旧选择了贺兰枫。   见她不说话,贺兰枫抬头看她,见她的脸上的凝霜已经融了,才又轻声开口,“他对你好吗?”   钟离婉顿时一愣,随后微微点头,“还好。”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贺兰枫轻声说道。   “你担心我了吗?”她有些娇柔的看着他。   他干脆的点头,“自然,但是心中的自责与遗憾更深。”   终于女人满意的笑了,自她想眼中他看到了欣喜。   “公主可否告诉我那个簪子的来历?”他轻声说道。   他此时已经改了称呼,不再叫她太子妃了,这让她更加高兴。   “王爷何必与我如此生分,还是叫我婉儿吧。”她含羞说道。   贺兰枫有些为难,“这个,于理不合!   “你惦念你的嫂嫂就合乎情理了吗?”她说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贺兰枫笑着说道,“婉儿。”   女子顿时心中高兴,“这个簪子是小时候一个十分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只可惜从此后我们再也没见过。”   她看着贺兰枫小心的说道,贺兰枫心中一顿,随后声音越加急切,“婉儿幼时可曾做过宫女?”   钟离婉一听他如此说,心中便明白了大半,钟离月自小如何过的,她最清楚不过了。   故作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小清吗?”贺兰枫激动的拉住她的手,眸色兴奋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不介意我已非完璧?   钟离婉同样配合的答道,“你是”   贺兰枫大声的说道,“我是凌天哥啊。”   原来那玉簪上的两个字果然就是人名,而且还是他的名字。   这是钟离婉没有想到的,今天真是收获颇丰。   两个人相见恨晚,贺兰枫没想到,小时候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女孩竟然是钟离婉。   “小清,你贵为公主,怎么会去做宫女呢?”他始终觉得不解。   钟离婉楚楚可怜的说道,“公主又如何,母妃不受宠爱,甚至不如一个太监管事。小时候母妃触怒了父皇,父皇将母妃囚禁,亦降罪于我。”   “原来如此,后来我去找过你,可是一直没找到,没想到再见面竟然已是如此境况。”   贺兰枫有些惋惜。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是北冥的皇子。”钟离婉戏演得逼真。   “小清,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到最后没能救出你,反而受人摆布,所嫁非人。”   贺兰枫拉住她的手,心疼的说道。   钟离婉顿时垂下头,欲哭无泪,“只要知道你没事就好,我怎样都没关系,是我没有福气”   贺兰枫此时心中悔恨不已,忘不了她托着瘦弱的身子保护自己的岁月。   “小清,等我!终有一日我会救出你,实现对你的承诺,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肯定的说道。   “你不介意我已非完璧?”钟离婉无奈的说道。   “我只要你幸福,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他温柔的说着,眼中心疼之色不予言表。   这一日,是几天来他心情最好的一天。   对于钟离婉,他并没有考虑情爱。   看着她小时候是如何度日的,他是真心心疼她,一心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人欺负。   至于,男女之情,他没有多想。   宴会开始前,她先到了宴席上,过了一会贺兰枫才进来。   贺兰云微笑扶她坐下,“一直在飞鸿殿了?”   她微笑,“娘娘拉着我多说了会话,一直说到了现在,差点耽误了梳妆。”   他点头,“娘娘喜欢你就好,以后没事多进宫陪陪娘娘。”   钟离婉柔顺点头,“嗯,我知道了。”   随后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走进来,在他的耳边说道,“太子妃半个时辰前离开飞鸿殿,途中偶遇六王,详谈三刻。”   钟离婉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向贺兰枫,贺兰枫此刻也在看她。   顿时,她心如撞鹿,慌忙低下头。   贺兰云将茶杯送到唇边,唇边浮现一丝笑意,耳边始终是那句话,详谈三刻!   老六,你的胃口不小啊!   他在心中暗道,面色却依旧如故,不声不语。   一声高喝,皇上与皇后,皇贵妃驾到。   皇后脸色看似不是很好,坐在贺兰上舰的左侧,不太精神。   流烟今日玉翠环绕,锦衣华服,姿色倾城,美艳绝伦,将一旁的皇后瞬间比了下去。   “皇后今日身体不舒服吗?”贺兰枫伏在沈秋歌的耳边问道。   沈秋歌点头,“方才我去请安,姑姑就这样了。其实姑姑是心病,不过是为了三哥忧心罢了。”   “今日是皇贵妃寿辰,朕很是高兴。朕先敬爱妃一杯,希望爱妃美貌常在,青春永驻。”   贺兰上舰说道。   所有人都一起举杯,大声喝道,“祝皇贵妃美貌常在,青春永驻。”   流烟笑着举起杯,“以酒谢过了。”   突然有人说道,“今日皇贵妃生辰,自然皇贵妃最大,是不是应该离皇上近些,也好与皇上多喝几杯。”   “对对对,皇上说过,皇贵妃高兴就好。”   于是有人开始附和,附和之声水涨船高,越来越多。   皇后的脸上顿时难掩怒色,却是一言不发。   沈相的侄子,立即反对,“自古只有皇上皇后才可以入座主位,皇贵妃位分再高,也不是正位,怎能坐中宫的主位?”   流烟顿时脸色一变,“皇上臣妾从来没有说过要坐主位,怎么今日臣妾听着沈大人所说好似臣妾觊觎后位一般。臣妾真是冤枉,要不皇上现在就将臣妾打入冷宫吧,也省的日后坐在宫中平白的招人口舌,让人冤枉。”   她泪眼婆娑当即跪倒在地,好不可怜。   贺兰上舰,顿时大怒,“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污蔑贵妃的人给朕拿下。”   随后伸手扶起流烟,“今日是爱妃大喜之日,怎能落泪呢?这是家宴,又不是朝堂,你就坐在朕的身边。”   贺兰上舰一指自己右侧,流烟顿时心中惊喜,口里却推脱着。   “臣妾万万不敢。”   一旁的皇后已经跪倒在地,“皇上,沈大人为人正直,心直口快,才会一时口无遮拦冲撞了妹妹,还请皇上饶恕。”   皇后看向流烟,“今日是妹妹大喜,还请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皇上,姐姐说的在理,今日是臣妾大喜的日子,不该徒惹心烦。不如就饶了他吧。”   流烟笑着挽起贺兰上舰的手臂,说道。   贺兰上舰这才作罢,“下不为例,放了他。   看眼皇后,“皇后也起来吧,这么一个人也值得你跪下,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贺兰上舰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皇后忍气吞声,“是臣妾一时情急失仪了。”   “爱妃要去哪里?”见流烟要走,贺兰上舰拉住她的手说道。   “臣妾自然下去坐。”流烟说道。   贺兰上舰微微一咳,扫了皇后一眼。   沈青云无奈的笑道,“妹妹今日大喜,妹妹最大,这里又不是朝堂,妹妹就坐在皇上身边吧。这样皇上高兴,妹妹也高兴。”   流烟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说道,“那姐姐高兴吗?”   皇后嘴角牵动,扯出一抹艰难的笑意,“我自然也高兴。”   “那流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笑着说道。   这是自贺兰家创业至今,第一次皇后与嫔妃一同伴与皇上左右列座。   只是,此时再无人敢发对。   贺兰枫嘴角倾斜,想笑但是没笑出来。   沈秋歌嘟着一张小嘴,生着闷气。   沈相一~党的脸色都很痛快,却有不敢造次,只能忍着。   宴席正式开始,歌舞昇平,美酒佳肴。   他看眼老顾,老顾点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他才安心,接下来就等着贺兰祺出场了。   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的溜进大殿,来到顾蕴的身边。   “下一个就是我上场了,你要仔细看哦。”   顾蕴点头,“好,快去吧。”   舞姬退去,箫声乍起。   婉转绵长,清亮悦耳,犹如天籁一般,当即所有人都侧耳倾听。   皇后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后便注目看去。   紧接着一群仙蛾打扮的宫女簇拥着一位带着面纱的少女碎步快走来到大殿。   所有人眼前一亮,那少女一身艳红纱衣,手中一个长长的薄纱轻飘翻滚。   随着少女的舞动,箫声亦越来越悦耳,越来越急,但是其中的音色却丁点没变。   和声骤起,少女舞动手中的轻纱,犹如天宫中的嫦娥仙子一般,飘飘欲仙,美丽脱俗。   好女的舞姿轻盈,突然,手中的长纱缠绕在一个柱子上,身子一轻,竟然腾空而起,衣袂翻飞,更似神仙。   顿时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连贺兰上舰都觉得惊奇。   一旁的流烟更是笑颜不断,眼神不错的看着。   终于一舞毕,掌声雷动,贺兰枫带着满意的笑看着顾蕴。   顾蕴此时的眼神确有几分惊讶,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学得这么出神入化。   “重重有赏!”贺兰上舰高兴的说道。   那少女跪在大殿上,突然开口说道,“父皇要赏我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一惊,仔细看去。   贺兰上舰心中一惊,随后说道,“你说什么?”   流烟此时已经猜到,在贺兰上舰耳边轻声说道,“皇上是香儿!”   顿时贺兰上舰高兴起来,“你个小精灵鬼,原来是你啊。今日能让你母妃开怀一笑,你是首功一件,你说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贺兰香将面纱摘掉,高兴的说道,“好,父皇金口玉言,不准反悔。”   “这孩子越来没规矩了,你父皇一出口就是圣旨,怎么会反悔。”流烟训斥道。   贺兰香吐吐舌头,贺兰上舰又开口说道,“那吹箫的又是何人?”   贺兰香顿时想起来,说道,“回父皇,配合儿臣的曲子,很是难吹。儿臣找遍帝都城总算是找到了他。”   贺兰上舰说道,“哦,那朕今天必须要见见他是何许人也了。”   “传。”   有人慢慢走上大殿,“儿臣参加父皇。”   皇帝一愣,“是祺儿吗?”   皇后此时已经泪眼朦胧,心悬在半空。   贺兰祺顿死叩头,“是不孝儿,儿臣只是想与香儿一同搏的贵妃娘娘一笑,儿臣这就下去了。”   说着贺兰祺便叩头起身离开,“等等,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相比这么多日子,你也想的清楚了。不过朕还从不知道你的箫吹得这么好,日后有空就来给朕吹奏两曲!”   贺兰上舰终于开口说道。   贺兰祺顿时热泪盈眶,跪倒在地,“儿臣遵命,儿臣日后必定谨言慎行,帮助父皇分忧。”   “好了, 就坐吧。”贺兰上舰挥挥手。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也有他的不忍心。   皇后转身将泪水拭干,端起酒杯说道,“多谢皇上。”   “你以后要好生教导督促他,切莫要在胡作非为,否则下一次朕绝不会再念及父子之情。”   皇后含泪将酒饮尽,对于她来说,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娘子笑一笑   楚蕙兰与贺兰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走进他们的心里。   “五哥,顾大人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楚蕙兰说道。   贺兰轩笑着说道,“此话怎讲?”   “你看香儿那一张兴奋的小脸带着无尽的幸福,好似能帮上顾大人是她日夜期盼的事情一样,再说,她刚刚不是跟皇上要了一个赏赐吗?”   楚蕙兰含笑说道。   贺兰轩才想明白,“就数你聪明。”他不顾在大殿之上,群臣面前,宠溺的在楚蕙兰小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楚蕙兰当即羞涩万分,一张脸好像红透的樱桃,让人更加爱不释手。   “五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别这样好不好?”楚蕙兰羞涩中带着责备。   贺兰轩却不以为然,“你是我的妻子,不管到哪里,谁管得了。”   楚蕙兰回道,“是是是,自然是没人管得了你,不过你多少也要顾及下我的面子。”   贺兰轩一见女子有些动气了,顿时语气轻柔的哄到,“好,我知道了,娘子笑一笑。”   楚蕙兰,羞涩的转过脸去,却终没有认出笑意。   “五哥,我觉得香儿越来与你越有些像了。”不一会,楚蕙兰一脸严肃的说道。   贺兰轩笑道,“我们都是父皇的子女,自然是有些相像的。”   楚蕙兰却摇头轻叹,“我是说,她越来越像母妃了。”   贺兰轩一怔,随后看向坐在皇贵妃身边的贺兰香,“是吗,我还真是没注意。”   楚蕙兰也不多说,眼神掠过贺兰枫,“凌姑娘真的不在了吗?”   贺兰轩点点头,“此时她体内应该已经是琉璃那丫头了。”   楚蕙兰神情有些惋惜,轻叹道,“其实,我倒是挺喜欢凌姑娘的。真是可惜了,六爷怎么说?”   “ 他此时是情难自禁,不过我相信只是一时的,很快就没事的。”贺兰轩说道。   女子眼眸带着浅浅的忧心看着贺兰枫,“只怕他很难放下了,你看不过几日功夫,他却瘦了一圈,如今可是新婚啊。”   男人顿时脸色酸涩,“你是心疼了吗?”   女子伸手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下,“让你再胡说。”   贺兰轩赶紧求饶,“娘子,我知错了。”   楚蕙兰放开手,其实她哪里舍得真的去掐他,只不过是一时吓吓他而已。   她语重心长的说,“五哥,不管你吃谁的醋,也不该吃六爷的。从前母妃不喜欢我,不让你与我来往,如果没有六爷挺身为咱们撑起一片天,哪会有咱们的今日。虽然后来,为了迷惑众人你与六爷不和,我与六爷假意情投意合,但是,我却也是真心的心疼六爷,不是别的,只是真心感谢。你懂么?”   贺兰轩紧紧握住她的手,“兰儿,我懂。我又何尝不是真心心疼他,可是他的身上背着杀母之仇,一切都身不由己,我们有心帮助却也是有心无力。”   随后他柔声说道,“现在你还会怪母妃吗?”   楚蕙兰连忙摇头,“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当时我父亲去世,家世败落,母妃痛失爱女,必然将全部心思都寄予你一个人身上,她想让你有一个好靠山,有一天出人头地,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我怎能怨怪母妃,只有心疼而已。”   贺兰轩的大手紧紧的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中,“兰儿,你猜今日我去请安,母妃跟我说了什么?”   “母妃说了什么?”楚蕙兰顿时紧张起来。   贺兰轩微微笑道,“母妃说,轩儿,你的选择没有错。兰儿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女人。母妃这两天一直在念经诵佛,还好母妃没有棒打鸳鸯,没有错过这么好的儿媳。”   听贺兰轩说完,楚蕙兰的脸上绽放一个幸福满足的笑容,但是泪水却自眼角缓缓流出。   他紧张的擦去她的泪水,“兰儿,你怎么哭了?”   她说,“五哥,我是高兴的。我做梦都希望,母妃高兴,因为而我高兴,不会失望。”   男人拢住她的肩头,“这几年,你只要有空就进宫侍奉母妃,风雨不误,有病也忍着。母妃的心不是石头,早已经被你捂热了。自从妹妹死后,我很久没见到母妃那么开心的笑,直到遇见了你。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你以后别再担心了。”   女子的泪连绵不绝,肩膀微微耸动,“可是,你因为我而放弃了大业,我的心始终觉得有愧。”   “傻丫头,就算没有你我亦不会去争,那个位置太高了,我嫌累。有朝一日,只要看着老六成事,跟你一起养一堆孩子,好好的过日子,我就满足 。”   男人的嘴角一撇,“我倒是很担心,你会不会嫌弃我没有高远志向,甘于平淡?”   女子柔声答道,“平平淡淡,才能长长久久。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大殿中,声乐震天,舞姬翩翩,他们夫妻俩相拥而坐,那么不起眼,却是那么幸福。   贺兰枫的视线里,愣愣的看着身旁的一男一女甜蜜相拥,说着甜蜜的悄悄话。   楚蕙兰脸上幸福而满足的微笑和泪水,让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变凉。   清儿的也曾这样依偎在他的身边,也曾流过这样幸福而满足的泪水。   可是,今日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   “喂,你看什么?”贺兰轩看见他定神在自己老婆身上的目光,顿死吼道。   贺兰枫轻轻一笑,“蕙兰越加美丽动人了。”   “六爷身边的佳人更是娇艳可爱,蕙兰自愧不如。”楚蕙兰从容的笑道。   沈秋歌顿时娇柔的垂头说道,“五嫂就是爱取笑歌儿。”   “弟妹,六爷可是瘦了很多,你可要受累了。”楚蕙兰看似玩笑的说道。   沈秋歌顿时一怔,看向贺兰枫的脸,“可不是,五嫂不说我还没发现。回去我给他好好的补补,多谢五嫂关心。”   楚蕙兰本不想再多说,可是看见贺兰枫神伤的眸光,终还是多说了一句,“六爷,寒冬无情,花开花谢非人力所能更改,为已经逝去的夏花伤神,亦是无济于事,不如保重身体,等待下一季花开。”   贺兰枫神情一滞,随后苦笑道,“受教了,多谢!”   “不谢,我只盼着下一季花开更好。”楚蕙兰说道。   贺兰枫点头。   冬天的夜晚总是更加漆黑,尤其是在深夜中,冷的刺骨。   可是,王府的大门外,却有人等在那里。   贺兰枫下了轿子,顿时眉头轻蹙,“什么事?”   夏寒赶忙答道,“东方姑娘让属下守在这里等候王爷。”   他立即明白了,马上赶往静园。   让沈秋歌先去休息,他便进了隔壁的屋子。   东方舒一见他进来,刚忙迎上来,然后冲他点点头。   他急切的直接走寝室中,床上的女子好似正坐在床上等着他,走近了他才发现,女子满脸泪痕。   “怎么了?”他小心坐到女子的身边。   女子并不说话,只是泪水一直不停的落下,他看向东方舒,“她怎么了?”   东方舒赶忙回答,“自醒来之后就这样了,怎么问都不肯说话,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他点头,“你也累了, 去休息吧。”   东方舒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他与她,他就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温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心中的疼渐渐严重,尤其是她不肯说话,甚至让他一时间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   轻轻的将女子拥在怀里,“你真的不打算说话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想起了什么?”   女子仍旧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   “如果你不想说,就休息吧。”他轻轻的将她自怀里拉开。   “哥!”女子终于说话了。   他看着她,“怎么了?”   “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她今日看见了自己的容貌。   他竟然一时忘了告诉她事情的经过,重新将她拥在怀里,“阿璃,你还记得吗?五年前,你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是五年后了,是先生救了你,将你的魂魄一直锁在千年寒玉棺中。”   “可是你的灵魂很弱,必须要在别人的身体中滋养些日子,等到阳气足了,不再虚弱了才能重新送回到你的体内。所以你不必害怕,很快你就会变回原来的自己了。”   他娓娓道来,将一切讲得简介,平常。   “先生,是那个姨娘曾经的故友吗?”女子问道。   “嗯,是。”他答。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今天看到自己的模样我真的吓坏了。”夏琉璃柔声说道。   贺兰枫拍着她的肩头,“不怕,有哥在。”   “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了。”女子满足的说道。   男人点头,随后问道,“阿璃,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女子想了一会,点头,“嗯,我脑子里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疑惑,“乱七八糟的东西?”   女子点头,“是的,我也说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我想看清楚,头就很疼。”   贺兰枫怕她会又昏倒,赶紧阻止,“那以后就不要想了,这段时间就好好的休养,好重新做回自己。”   女子点头,“嗯,寄居在别人的身体中我总是不喜欢的,能早点做回自己才是最好的。”她说道。   “她是谁?”夏琉璃才想起问道。   贺兰枫盯着她,不自觉的说道,“她是清儿。”女子重复着,“清儿?”   他点头,随后站起身,“你先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夏琉璃点头,“好。”   贺兰枫走后,她下了床,来到梳妆台上坐下,仔细的打量起这张脸。   不是绝色,但是也透着几分灵秀之美。   伸手抚上白若凝脂的皮肤,她的眼睛是最美的。   突然,镜子中的人瞬间满面悲痛。   她顿时一惊,吓得自椅子上弹跳起来。   此时镜子里只有自己惊慌的模样,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产生了幻觉吗?   那一刹那间的变化,好似是另一个人,而且她的心似乎也疼了一下。   她不敢再看那镜子中的那张脸,连忙熄了灯上床睡觉。   可是,那悲痛的容颜那么真实,绝望的眼神在脑海中不停的闪现。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还是,这具身体本身的主人含了什么莫大的冤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怎么这么傻?   夏琉璃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几天的功夫她原本苍白的小脸就红润了许多,精神也好了很多。   东方舒带着她在王府中散步,她是个沉静的人,几天下来她已经心态平和,接受了这不可思议的事情。   东方舒看着眼前这个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沉静女子,心中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自认识贺兰枫开始,她就知道夏琉璃这个人。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但是在贺兰枫的嘴里早已听说过无数次。   夏琉璃的母亲与当年的娆妃情同姐妹,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娆妃入宫,姐妹两个从此再见甚难。   听说,娆妃为此还大病了一场,而当时皇上很是宠爱娆妃,所以特意将夏琉璃的母亲接进了宫中,小琉璃也就跟着母亲一同进宫了。   但是,夏琉璃的母亲却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她的模样,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称她为珍夫人。   后来珍夫人的丈夫去世,皇上与娆妃本想将她接进宫中,但是她却百般推脱,最后皇上与娆妃无奈,在帝都附近专门给她买了庄园,供她们母女居住。   娆妃更是隔几日就带着贺兰枫去探望,两个女人情谊更浓,无以言表,于是给儿女定下了亲事。   后来珍夫人因病而逝,将女儿托付给娆妃。   娆妃将琉璃接到宫中抚养,却也不久暴病而亡。   于是,琉璃可算是与贺兰枫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   所以,这份情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嫉妒。   她知道,除了娆妃,夏琉璃就是贺兰枫此生最在意的女人。   “东方姑娘,王府中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梅花?”夏琉璃走在梅花林中轻声说道。   东方舒顿时一惊,“也许是王爷觉得王府中太过冷清,所以今年才命人移植了梅花进来。”   东方舒轻声的回道,她总不能说一切是为了凌清然。   夏琉璃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她,“是今年才移植进来的?”   东方舒点头,“是。”   “姑娘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东方舒小心的问道。   夏琉璃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   “姑娘,外面风大,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伤了身子!”东方舒说道。   她点头,便调转脚步往会走,“东方姑娘,我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你可认识?”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东方舒还是听明白了。   “姑娘叫奴婢东方就行了,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从前的她我是认识的。”   东方舒看她一眼,轻声的答道,没有任何情绪。   她笑着说道,“姑娘姑娘的叫,我也觉得很别扭。我叫你东方,你就叫我琉璃吧。”   “奴婢不敢!”东方舒急忙说道。   “切莫这样叫自己,哥很看重你,我看的出来。就别听我的吧,这样我才觉得舒服。”   她打断东方舒的话说道,东方舒顿时心中一顿,随后点头默认。   “那你跟我说说她吧!”夏琉璃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她只是王爷找回来给姑娘滋养灵魂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姑娘觉得哪里不妥吗,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夏琉璃,对于凌清然,她实在是不愿意多谈。   夏琉璃摇头,“不是,我只是很好奇,想知道是谁救了我。”   随后眼神有些暗淡,“其实,我心里很是惭愧,为了自己的一次活命机会,却平白害了另外一个人。”   东方舒心中放松了许多,“姑娘也不要想太多了,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命运各不同。再说,她本就是个死刑犯,若不是王爷救了她,她早在一年前就该命丧法场了。所以,姑娘尽管放宽心。”   夏琉璃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还好些,我也不用觉得内疚了。”   东方舒看着眼前温婉的女子,她脸上一直都是那样淡定冷静,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变化一分的眼神,更加让她觉得惊讶。   她的年纪比自己甚至还要小,可是,要说从容淡定,她真的自愧不如。   除了最初的两天,她稍有些情绪之后,余下的几日就一直都是这样了。   走回静园,正好碰见沈秋歌,这是几日来她第一次与沈秋歌碰面。   东方舒轻轻的福身,碍于她在身旁却也没有打招呼。   沈秋歌本已对她心中不满,见了她的面,马上就转身回了房间。   东方舒一直担心,若是她开口问自己,她要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贺兰枫跟没跟她说,已经娶了王妃的事情。   进了屋子之后,她轻声说道,“东方,收拾下东西,我们搬去望月阁。”   东方舒不知她心中意思,急忙说道,“怎么了?”   “没事,那里曾经是我的住的地方,我住的更加习惯些。”她笑着说道,那笑容里却没有半丝温度。   东方舒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贺兰枫从不让人靠近望月阁,甚至命人定期打扫。   “那我先去看看打扫一下,随后再搬过去。”她说道。   她点头,“麻烦了。”   “哪里话,姑娘先休息一会吧。”   东方舒转身出了门向望月阁走去。   顾府的门口,一个娇小的身影左顾右盼的站在那里。   罗冰陪在一边,“公主,我家老爷就快回来了,您进去等着吧,外面天太冷了。”   贺兰香却摇头,“我不冷,就在这里等。”   “公主,奴才求求您了,若是您冻坏了,老爷回来非扒了奴才的皮不可,您就进去吧。”   罗冰学乖了很多,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再也不敢让公主再外面吹冷风。   可是,谁知道,这位公主一向性子温和,却偏偏乐意在外面吹冷风。   “你家老爷说的?”她转头看向罗冰,眼神中有一丝惊喜。   罗冰连忙点头,“可不是,上次为此,打了奴才二十班子,还罚奴才去做了一个月的杂役呢。”   贺兰香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难以自矜的高兴,对着一旁的宫女高兴的说道,“赏。”   宫女伸手递给罗冰一锭银子,罗冰顿时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刚才说了什么竟然让公主这么高兴,他得好好的想想。   接过银子,罗冰又开口说道,“公主认识我们老爷这么久了,可知道我们老爷最喜欢吃什么吗?”   贺兰香顿时双眼惊喜,“说,说好了本公主还有赏。”   “老爷最喜欢吃葱油饼,尤其是火重一点的,咬下去酥酥的那种。”   “赏!还有吗?”   “老爷不喜欢喝茶,喜欢喝酥油茶。”   “赏!还有吗?”   “老爷常年埋书案,脖颈不好,隔几天就要奴才给捏捏才行。”   “赏!还有吗?”   “我也睡觉的时候,一点灯光都不能有,否则就会睡不好。”   “赏!”   “公主,没有银子了。”   “那,先欠着,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还有吗?”   贺兰香有些囧笑的说道,但是还不忘了继续问。   “老爷回来了。”罗冰刚要说话,却见听见有人说道。   “奴才谢公主赏赐,已经很多了。不敢跟公主记账!”罗冰赶忙说道,随后便向轿子迎去。   贺兰香嘴角一勾,这个奴才还真是不贪心。   顾蕴下了轿子,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参见公主。”他赶忙走过去。   “又不是在宫里,你就别多礼了。”贺兰香用手扶住他的手。   他惊讶的说道,“公主的手怎么这么凉?”随后怒目看向罗冰。   罗冰顿时吓得委屈说道,“奴才劝了公主好一阵,可是公主坚持要在这里等您。”   贺兰香见他的责怪的眼神,顿时心中甜蜜的很,一拉他的手臂,“你别怪他,是我要在这里等的。”   他赶紧迎着她走进去,“公主下次不可这样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皇上与贵妃娘娘定会怪罪微臣的。”   她心中一酸,“你只是怕父皇和母妃责怪吗?”   “自然不是,我也不想看着你生病啊。”顾蕴谁说道。   少女才露出一记微笑,随着他走进屋子里。   她整个人都冻透了,屋里的热气迎面扑来,顿时禁不住打起了冷颤。   “快到暖炉这来烤烤,罗冰去让厨房熬完姜汤来。”他急吩咐道。   罗冰赶紧回了话,一溜小跑下去了。   她却来到他的身边,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一次不给我暖手了吗?”她娇柔的开口,红着脸垂下了头。   顾蕴当即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上一次,他为了帮助贺兰枫将贺兰祺带上皇贵妃的寿宴,主动请了贺兰香来。   俗话说有求于人嘛,他那天难得一见的献了殷情。   用自己的手,给她暖了手。   原来这丫头今日仍旧打着这个算计,她喊着娇羞说完却不敢看他。   顾蕴慢慢将她的手拉过来,然后握在手里。   “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暖手,所以要在外面挨冻吗?”他声音柔和了许多。   少女羞的满脸通红,不点头也不否认。   “你怎么这么傻?”顾蕴握着两只冰凉的小手说道。   “喜欢一个人不都是这样吗?我喜欢这样傻傻的。”   少女细小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这还是那次宴会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身为公主想出宫一次却不是那么容易,而他每日上朝却都知道远处总有人默默的着注视着自己。   可是,却从来不敢走近。   此时,心中尽管对她多方排斥,却也禁不住涌起一丝温暖。   “顾蕴,我跳的舞好看吗?”她说道。   “嗯,好看。”他点头,这是实话,她那日一舞的确让他刮目相看。   她又打了个冷颤,他赶忙去搓她的手臂,“还冷吗?”   他的手碰触到她手臂的刹那,她却忍不住大叫出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不自禁而不知   顿时顾蕴一惊,连忙松开手,“怎么了?”他问道。   贺兰香却不想说,一个劲的摇头,“没事,没事,我没事的。”   她越是这样说,眼神躲闪,顾蕴此刻却越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顾不了许多,一把将她的袖子掀开。   随后换来男人的一声惊呼,“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只见贺兰香的手臂上紫红一片,明显是瘀血所致,白嫩的手臂更是衬得伤痕触目惊心。   贺兰香用力抽回手臂,赶忙将袖子盖上,“没事的,已经快要好了。”   他却心有狐疑,被皇上与皇贵妃宠着的金枝玉叶,怎么会有机会将自己伤成这样。   想起她平日谦虚温和的性子,他顿时更加心急,“是不是哪个奴才伺候不周,将你弄伤了。 岂有此理,这帮奴才都反了不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只觉得她不该被人欺负。   贺兰香却心中高兴,“哪个奴才敢呢,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别生气了。”   贺兰香的话,让顾蕴安静下来,是啊,他为何如此急躁呢?   又有哪个奴才敢碰皇上心尖上的宝贝呢,他渐渐平静下来。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呢?”他仍旧眉头轻锁。   “就是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也不碍事,再说都快好了。”贺兰香说道。   顾蕴见她仍旧不说,也不再急于去问,“那以后要小心。”   “嗯,知道了。”贺兰香幸福的点头。   “今天来找我有事吗?”见她已经暖和过来,两个人都坐下。   贺兰香点头,“嗯。”   “什么事?”他抬头看她。   少女说道,“我已经问完了,你也回答了。”   顾蕴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贺兰香笑道,“就是刚才问你,我那天的舞跳的好看吗?你说好看啊,我就是来问这个。一直想来,可是都出不来。”   男人顿时有些惊讶,“你大老远的跑来挨冻,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嗯,是啊。”少女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   “我每日都进宫,你怎么不来找我问?何必费劲巴力的出宫,天还这么冷。”他说道。   贺兰香头微微低下,半晌才喃喃说道,“母妃不许我见你。”   顾蕴早就想到了,倒没想到贺兰香如此坦白。   他点头,随后眸光深沉,“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公主是天之骄女,定能择得佳婿相配。微臣一无所有,实在是配不上公主。”   贺兰香顿时泪水涌进眼眶,定定的看着顾蕴。   “天之骄女也罢,贫民百姓也好,我就是我,贺兰香。我不求一生荣华富贵,也不求夫君位居高官,我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顾大人廉洁高风,执法如山,是我一心所往。”   这是贺兰香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出倾心之言,他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许久他才说道,“可是,公主生于皇家,只怕婚姻之事早已不是儿女私情那么简单。微臣,更不想令公主为难。”   贺兰香自然知道他所说何意,自古一国公主的婚事,不是政治联姻,便是两国联姻,她是父皇最心疼的公主,也这个因为如此,她对于北冥的意义更加非凡。   “这些事情我早已想过,自是不必大人忧心,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愿意娶我?”她一向柔和温婉,从来不会说出逾越的话,今日却也一狠心将心里话问出。   顾蕴自然再次被问住,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一向娇柔,矜持,怎么想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贺兰香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看着要被绞烂了,心中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仿佛闯入一只小鹿般,难以平静。   等待的时候总是漫长而煎熬,尤其是在此时,一片痴心相付,却不知那人是否如同自己一般。   顾蕴一直在沉默,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心中期盼的答案迟迟得不到,她的眼中渐渐干涩刺痛,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先回去了。”她急急的转身离去。   男人仍旧愣怔着,直到一阵冷风猛然间袭进来,灌满全身,他才看到院子里快步而去的身影。   这才提起脚步追了出去,宫女扶着贺兰香快步的走着,“公主,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贺兰香却不说话,只是快步的走着,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立即飞出这个院子。   这个让她尴尬的透不过气的院子,小宫女守在外面将一切都听的清楚,看到主子委屈欲哭的模样,心中心疼的不行。   “你的手臂就是为了跳舞给他看才摔伤的,公主为什么不告诉他,还被他这样欺负?”   贺兰香终于开口,一开口声音却是沙哑的,“住口!今天这事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将你赶走。”   小宫女赶忙认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   不远处一个身影却顿时定住,顾蕴只觉得心头一颤,好似还有一些疼,细微的疼,却直达心底那片柔软。   她怎么这么傻?   就为自他这里得到一丝温暖,宁可站在冰天雪地里挨冻。   大老远的自宫中跑出来,只为了问他一句,她跳的舞好看吗?   明明是为了练舞而受伤,却只字不提。   而他,心中对她却只是利用而已。   她是鼓足了多打的勇气,才屈尊降贵的首先说出了那样的话?   这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轻易问出口的话,而她却问了。   一切的困难,她原意用瘦弱的双肩去承担,只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她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是皇贵妃唯一的金枝玉叶。   顾蕴,你何德何能,能得佳人一片真心?   贺兰香,你又为何是流烟之女?   罗冰此时走过来,站在他的身边,“老爷,这姜汤?”   男人伸手接过,然后一饮而尽!   贺兰枫走进来的时候,夏琉璃正盯着一件东西发呆。   “怎么搬回来了?”他来到她的跟前说道。   夏琉璃笑着看他,“哥,你回来了。”   “嗯。”他点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住回自己的院子更舒服一些。”她答道。   他点头,“也好,这里我一直命人收拾着,所以没有什么变化,你住着可跟从前一样?”   她还是微笑,“嗯,没有不同。”   她的性子又如五年前那般清淡沉静了,她的眼中毫无波澜,无论何时。   而他与她之间也生疏了许多,五年的时间时时刻刻盼着她能重生。   此时相对,却陌生了许多,除了这张熟悉的容颜,总能让他的心微微的刺痛之外,他不知道,他与琉璃究竟还有多少倾心爱慕!   或者更多的是,亲情和无法推卸的责任!   此刻,看着这双熟悉的双眸,他真切的知道,她已是实实在在的夏琉璃。   因为,从前这双眼睛,是那样的爱憎分明,生动澄澈。   尤其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笑得灿若星辰。   “哥,娶王妃了?”女子轻轻的开口。   他才知道自己又走神了,“嗯。东方说的?”他问。   她摇头,“不是,今日我看到了。”   虽然她白日并未与沈秋歌说话,但是她却清楚的感受到了沈秋歌心中的不悦。   “她说什么了?”他温柔的说道。   “什么都没说。”她清淡的回答。   贺兰枫说道,“那你就知道她是我的王妃了?”   女子轻轻一笑,“否则还有谁能住进青静园?”   他笑道,“你还是那么聪明。”   “哥,我听东方说,我之前的这位姑娘是个死囚,她犯了什么罪呢?”她好似不经意间的问,却让贺兰枫脸色一变。   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却没有逃过女子的双眼,“哥,怎么了 ?”   贺兰枫扯出一个微笑,“没事干嘛提起她呢,你好生养着就好,别的事都别去想。”   女子一如刚才轻轻一笑,“我知道。”   “你刚才看什么这么出神?”他说道。   她将手摊开,“我在看这个,很精致。”   嫩白的手心中,一方碧玉弯月如勾泛着润泽之光。   他心中又是一疼,“哪里来的?”   “是脖子上的。”她答道。   他轻轻的将玉拿在手里,并没有仔细去看,“你如是喜欢我另外命人给你做一个。”   “不必了,这个就很好。”女子看起来很喜欢的说道。   “好也终归是别人的东西,我这就命人给你另外去做。”贺兰枫将那项链握在手中,说道。   她点头,“好,那就也做个跟这个差不多的,其实我也很喜欢月亮。哥,你一直都不知道吧?”   他面色一滞,“是吗?从没听你说过。”   “因为我还来不及说,就死了。”女子眸色含笑,好似说着别人一般。   他连忙说道,“以后不许这么说。”   女子柔顺点头,“嗯,知道了。”   “哥,我想去趟苍山的天池,你能陪我去吗?”她随后说道。   贺兰枫答应了,虽然这个时候,他很不想故地重游。   “哥,什么时候娶我?”女子突然说出口的话将贺兰枫顿时问住。   “母亲说有一天我要嫁给哥的,现在你已经娶了正妃,那什么时候娶我?”她难得一见的撒娇说道。   贺兰枫笑着握紧她的手,看着熟悉的容颜,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在耳侧,“我想要一个只有你跟我的婚礼。”   他欠了她一场婚礼,欠了她一生的情债。   “哥,不打算娶我吗?”她终于眼神中有了波澜。   他摇头,“不是,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们就成亲!”   女子顿时高兴起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却还不等他将她抱住,她便大叫一声的跳开。   “怎么了阿璃?”男子着急 的问道。   女子的脸瞬间苍白,“很疼”   “哪里疼?”贺兰枫不解的问道。   女子慢慢的靠近他,试图重新投入他的拥抱,却再次逃开,与他保持距离,冷汗如雨。   贺兰枫顿时急了,几步就要走过去。   她却大叫一声,“不要过来!”他顿时一愣,这语气   “哥,你先不要过来,你一靠近我我浑身都疼,尤其是这里,疼的不行。”   女子捂住胸口说道,满眼恐惧的看着他。   琉璃从来不会这样惊慌失措的,而且之前的时候,他抱着她都没事的,怎么今日会这样呢?   贺兰枫脑海中一片惊奇,“阿璃,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眼中一片慌乱,双手紧紧揪住胸口,“心好痛,哥,为什么会这样,看到你我的心就好痛!” ☆、第一百二十章 身体记忆   贺兰枫好似被什么利器直捅在心窝子,他张着一双手却不敢靠近夏琉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面对这样的事情,他简直是束手无策,看着琉璃痛苦的模样,他却帮不上任何忙!   情急之下,他只得命人去将先生请来。   将近午夜的时候,老人终于赶到府中。   此时,夏琉璃已经睡了,但是脸色仍旧惨白的很,眉头紧锁,带着痛苦之色。   他将事情的经过与老人讲了一遍,老人神情已是肃然一片。   “怎么会这样呢?老夫走的时候,她的灵魂明明已经与身体融合,并无异常。短短几日怎会出现如此奇异的反应?”老人捋着胡须说道。   “前几天都还好好的,只有昨晚突然间就这样了。”贺兰枫有些担心的说道。   老人点头,“别人接近可会如此?”   贺兰枫摇摇头,“并没有试过!”   “我现在去给她看看,王爷去叫个信得过的人来试试。”老人说道。   来到夏琉璃的跟前,老人坐下身子,仔细的把起脉,一番诊治之后,他默不做声。   回头看眼远远站着的贺兰枫,“人来了吗?”   “来了。”   “叫她进来!”   东方舒缓缓走进来,“见过先生。”   “嗯。东方,你走近点来。”   老人点头说道,东方舒慢慢的走近些,老人看着夏琉璃的脸色并无异常,又说道,“再走近些。”   直到东方舒来到她的床边,夏琉璃仍旧毫无动静,还在睡着。   “给她擦擦汗。”老人说道。   此时,贺兰枫的心高悬于空的看着眼前一切,心中更加奇怪。   直到,东方舒给她擦完汗,又给她按了按手臂,夏琉璃都没有醒。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兰枫眸光焦急的问道。   老人眸色越加阴沉,他没有回答只是说道,“王爷,你走近些再试试。”   贺兰枫点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步一步再一步,夏琉璃仍旧没有醒来。   他脸上不禁泛起一丝放心的笑意,心想已经好了吗?   可是,当他来到床前,手慢慢的向她的额头伸过去,刚刚触及她的皮肤,夏琉璃却嗷的一声大叫,顿时坐了起来,满脸恐惧。   “不要,不要过来。”她惊恐的指着贺兰枫。   贺兰枫顿时吓的连退了数步,“好,我不过去,不过去。”   老人在夏琉璃眼前轻轻一福,她马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兰枫不敢上前,站在原地急切的问道。   “此时我已经能够确定是怎么回事了。”老人慢慢走出寝室,与贺兰枫来到外厅坐下。   “怎么回事?”他说。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有记忆,她的魂魄虽然消失了,但是她思想中的痛苦,还留在她的身体中,几日的调养之后,这股意识竟然越来越明显,一切痛苦之源皆由王爷引起,所以,你已接近她的身体,她就会痛。”   老人说道。   贺兰枫顿时惊讶不已,“可有办法医治?”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这不是毛病,我开剂药将她的思想打散,这样就会好了,王爷不必担心。”   他说完,开了一剂药交给东方舒,随后便带着童子走了。   贺兰枫坐在椅子上,呆愣了许久,直到东方舒走过来,将手放在他的肩头,“怎么了?”   他站起身,“我先回去休息,很累。”   看到他一脸疲惫的模样,东方舒本想说些劝他的话,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时天上玩月如勾,高高悬于半空。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清儿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可是一切的一切好似就在昨天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那么的清晰,无法忘记。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一条孤独的影子。   梅花开的那样好,绽放在枝头,争奇斗艳。   孤傲高洁,含香惊艳。   多像清儿,那么骄傲,那么活泼,又是那么的嫉恶如仇。   她的影子从未有一刻在他的脑海中消失,她明媚的笑容,她生气时候的模样,她使坏时候的调皮,都历历在目。   沙场上,浑身浴血的女将,看到他后直接睡过去的小丫头。   梅花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   那一抹如天仙般的身影,再不会出现在梅林中,与梅花争辉。   青园外的小灯,仍旧亮着,暖暖的。   只是这小小的一束灯光,却曾经那么轻易的便照亮了他的心。   她等着他,不分日夜的等待。   如今,黄色的小灯仍旧亮着。   错觉间,仿佛她还在屋里等着他一般。   心一阵阵的无法抑制的痛,平生第一次觉得心痛竟然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甚至感到恐惧,不愿承受。   坐在曾经无数次坐过的凳子上,桂花树凋零,远处的梅花却开得正好。   好像讽刺着,他的身边新人换旧人!   寒梅傲雪,孤冷清高。   仿佛他又看见了,满树的五彩纸条,和她忙碌的身影。   她说,“忙碌起来,才容易渡过等待的时间。”   为什么他从前没有好好的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间, 明知道最后她要死,却还让她等待了那么久!   “我在心里将借条撕了,所以你我之间在没有谁欠谁的,你不用多说,我也不会追讨了。”   她清脆的声音,此时犹在耳边。   仰头轻叹,“清儿,你真的不会追讨了吗?真的能原谅我吗?”   不会的,她不会原谅自己的,也许那个时候,她还可以这样轻松的说。   可是,到了今日,即便她如此说,他又怎么敢这样想!   他不过是救她一命而已,她却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此时,他亏欠她的,已经还不起了。   清儿,我究竟让你有多痛,灵魂破碎了,竟都无法忘记!   是你爱的太深,还是我错的太离谱,伤你太重?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心中的痛已经无法收拾,更无法痊愈了。   她的身体记得他,所以才会那么强烈的排斥他的靠近。   想起夏琉璃双眼中的恐惧,和惨白的模样,他便疼的无法呼吸。   将那弯月吊坠紧紧握在手里,放在唇边狠狠的亲吻,终于,眼中的温热将弯玉打湿。   清儿,若是你能回来,若是你能回来   可是,她却永远回不来了。   服下老人的药,连续休养了几日后,夏琉璃精神和身体都慢慢恢复了。   可是,这几日贺兰枫都没有再去看她。   她也没有再去见贺兰枫,来自身体痛若剥皮的感觉,实在是让她害怕了。   东方舒这几天一直照顾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一句都不多说。   “东方,你说为什么这具身体见到王爷的时候就会反应那样剧烈呢?”   她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情。   东方舒只是淡淡的笑道,“先生不是说了,只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有些记忆所以有些不甘。”   “可是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只有王爷不可以。她的不甘又是为什么?”   她随后问道。   东方舒有一瞬间的微顿,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夏琉璃,这中间的事情, 若是有一天必须要让她知道,也应该由他自己来说。   见东方舒不语,她轻笑道,“好了,我今日感觉好多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东方舒自然十分乐意的。   两个人出了院子,在王府中闲逛了起来。   “主子?主子!”   突然有人在她的面前大声的叫着,顿时夏琉璃一愣,东方舒更是心中一惊。   她以为贺兰枫会将她们两个禁足在青园,却没想到,她们竟然出现在这里。   她正想着,钟灵与小蓝一惊兴奋的扑过来。   “主子,你怎么才回来啊,奴婢都想死你了。”小蓝笑着说道。   钟灵更是小嘴一撇,“主子这次可是重色轻友了?您现在眼里只有王爷了,根本就没有奴婢了吧?”   “你们乱说什么,都退下。”东方舒一时间没了主意,只想先打发了她们两人。   却听钟灵说道,“我们主子都没说话,东方姑娘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夏琉璃心中一惊,什么样的主子能教出如此蛮横的丫头。   还有她那句,眼里只有王爷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与哥的关系匪浅啊!   钟灵与小蓝见她只是站在那里笑,并不说话,顿时心中有几分发毛,“主子,奴婢说错话了,其实奴婢只是很想主子,王爷派人来传话,说是主子要在静园陪王爷些日子,可是这一晃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主子一次也没回来过,奴婢们只是很想念。再说,这静园到青园也不远,主子怎么就如此狠心,一趟也不回来看看呢!”   钟灵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小蓝更是早就在一旁抹着眼泪,一旁的东方舒被钟灵的一句话堵的到现在也没说出话来。   “我都知道了,以后我没事就会回去看你们的。”   是夏琉璃开了口,东方舒惊讶看着她。   钟灵又说道,“主子这话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在静园住下去吗?”   “嗯。还要住一阵。”她点头笑道。   “那主子就带奴婢和小蓝一起去吧,不管主子哪里,总得要人照顾啊。”钟灵急切的说道。   夏琉璃轻轻的摇头,“不用,有东方在我身边伺候着就够了。王爷不喜欢太多人,喜欢清静些。”   顿时两个丫头一阵惊讶,东方舒不是平时最看不上主子吗,怎么会去伺候主子?   东方舒听到夏琉璃的话,心中亦是不太舒服。   虽说她现在是在照顾她, 但是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贺兰枫而已,她的话里话外却似乎把自己当做了婢女。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且回去好生等着我,没事不许出门。”她轻声的说道,然后看向东方舒,“东方,咱们回去吧。”   东方舒点头,“好。   钟灵与小蓝却愣在了原地,“灵儿姐姐,你觉没觉得主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钟灵点头,“是有些不不一样了, 不过不管怎样,主子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吧,以后少出来,别给主子惹麻烦。”   “刚才为了哄骗那两个丫头,我才那么说,你没多心吧?”回去的路上夏琉璃轻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宁做小人,不做贤妻!   东方舒赶忙笑道,“哪里,我知道,所以不会多心的。”   夏琉璃唇边才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她说道,“跟我去找王爷吧?”   “姑娘不害怕了吗?”东方舒有些惊讶,她不是这几日都害怕所以不敢靠近贺兰枫吗?   她一脸平静的说道,“我不害怕,我只是想等身体恢复好了再去看他的,我是怕他担心我。”   东方舒点头,“好。”   贺兰枫正在书房看书,却听夏寒来报,“王爷,凌姑娘与东方姑娘来了。”   夏寒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一直以为夏琉璃还是凌清然。   听到夏寒提到凌清然的名字,他的心仍旧翻滚了一下,“请她们进来吧。”   夏琉璃走在前头,东方舒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阿璃,身体好些了吗?”他一见夏琉璃便问道,却没有迎上去。   夏琉璃却径自来到他的跟前,“你看看我是不是好多了?”   她盈盈的笑着,看着他,手慢慢的搭向他的肩膀。   “不,阿璃,你会疼的。”他紧张的说道。   此时,她的手臂已经搭在他的肩头。   “哥,我已经完全好了。”她笑着说道,让他放心。   贺兰枫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按在自己肩头葱白的玉手,“真的好了,那真是太好了。”   她突然眉头轻蹙,“怎么了?”他说道。   “不是,我突然想起哥答应了带我去苍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她连忙说道。   心中仍旧一丝丝的痛,她极力忍着,没有说出口。   比之前是好了许多,但是仍旧没有完全康复。   也许,需要时间吧。她想。   贺兰枫轻蹙眉头想了想, “我看你的脸色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如等你过两天都好了,我再带你去。”   听贺兰枫这样说,夏琉璃不是十分同意,她看眼东方舒,随后一旋身便坐在了贺兰枫的怀里。   “你看,这样我都不会心痛了,是不是全好了?”她有几分撒娇的说道。   东方舒顿时觉得心口被什么砸了一下,连忙转过身去。   可是,心中的刺痛仍旧不曾减退。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心,此时他怀里的女子并不是凌清然而是夏琉璃。   是那个贺兰枫自小便青梅竹马的女人,也定会成为他侧妃的女子。   可是心中却在此时,不禁自嘲,“她曾经是多么的自负,还以为只要她点头,这瑞王妃非她莫属!”   “哥,你就带我去吧,从小我说要什么你都给什么的,难道五年不见,你变了?不喜欢我了?”   身后是夏琉璃娇柔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夏琉璃这样说话,她以为以夏琉璃的清高淡定,是不会撒娇的。   “阿璃,你今日是怎么了?好,我带你去。”贺兰枫突然觉得十分不适应这样的夏琉璃,点头答应。   东方舒此时就要退出房间,她的心中实在难受的紧。   “东方,你与我们一起去吧。”夏琉璃说道。   “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去了。 ”东方舒没有回头,在贺兰枫面前却也没有用奴婢二字,而且很干脆的就拒绝了夏琉璃。   东方舒走了之后,她慢慢站起身子,看着贺兰枫,“哥,既然东方喜欢你,干嘛还让她无名无分的跟着你?”   贺兰枫突然醒悟,伸手轻捏下她的小手,“就你机灵,刚才是故意的!”   原来今天她不过是要试探下,东方舒与贺兰枫的关系。   她轻声的笑着,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只是觉得同为女人,这样对她不公平,明明是你的女人,却还要自称奴婢。”   “这个我自然会处理,去回去收拾东西吧。”贺兰枫笑着催促她。   她出了门,独自一人慢慢的往望月阁走去,双手却缓缓收紧。   五年不见,景致依旧,人却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   曾经以为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如今却已是别人的丈夫和情人。   那么她呢,她算什么?   当年母亲与姨娘为他们定了娃娃亲,倒是没说一定是王妃之位,但是她自懂事起却一直将贺兰枫视为自己的夫君,将自己视为他的妻子。   如今,母亲与姨娘都不在了,自己却半点地位都没有了。   苍山,五年前她在天池许了愿,五年后再次登上苍山,却已经心境大变。   一路上贺兰枫都沉默居多,很少说话,这里有太多回忆无法挥去。   走在路上的每一步,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心底的那个影子。   魂牵梦绕,清儿,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亲手杀了你,却一生无法忘记你。   夏琉璃突然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贺兰枫赶忙冲过去,一把将她扶住,“清儿,你没事吧?”   女子缓缓地抬起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随后语气一如平常,“我没事。”   “没事就好。”山上的路,不能坐车也不能骑马,她又坚持不愿让人跟随,所以一路上只有七夜远远的跟在后面。   七夜的心,随着刚才女子的身影轻颤不已。   有时候,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一样的容颜下真的已经不是同一个灵魂了吗?   直到每每看到夏琉璃淡漠平静的目光,他才再次确定, 是的,那个勇敢的女子已经走了。   他唯命是从,却终归是他亲手将她送往死亡的地狱,并且亲眼看着她遭受痛苦,带着凄绝的恨意消失在这个世上。   “天池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美丽。”她不禁出口说道。   一路上,心中难以抑制的悸动,让她难受的很。   冥冥中,她竟然觉得不久前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甚至,脑海中竟然会偶尔掠过这个具身体站在天池上的身影,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她的眼看着身边陪着她的男人。   那个男人眼中的怜惜和满足,让她的心刺痛不已。   有时候,甚至忘记了,究竟那一瞬间的痛是来自她自己的,还是这具身体的。   她原来越觉得,这具身体不简单,有很多的秘密。   贺兰枫想起昔日的情景,心中无法平静。   她来到那棵的许愿树下,伸手取下自己曾经写下的许愿牌。   看了又看,心中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是五年之后。   随后,阳光下的那对双头纸鹤却晃痛了她的眼睛。   “这是你写的吗?”她指着纸鹤对贺兰枫说道。   贺兰枫嘴角苦涩,摇头说道,“不是我。”   “那会是谁,我看看就知道了!”她笑着就要去拿那纸鹤。   贺兰枫却突然出口阻止,“别人的东西,看他做什么?”   他话出口之际,纸鹤已经落入了夏琉璃的手中。   她有些进退两难的说道,“哥,可是我已经拿下来了,你干嘛那么紧张?”   “那就随你吧!”他转过头去,看向那天池。   夏琉璃打开那手帕看起来,然后又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好。   这一看,她便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原来,他也曾带着她来过。   下山的时候,他们二人都彼此沉默着,各有心事,却谁也不说。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往怀里一探,突然脸色一变,“七夜,你先送阿璃回去,我去去就来。’”   不等七夜和夏琉璃说话,他人已经飞向山巅。   一路疾驰,提气用轻功来到最高处。   在天池边,他终于找到了丢失之物,小小的弯月在夕阳下泛着润泽的光芒,正等着他。   他走过去,慢慢的弯下腰将项链拾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有没有摔坏的地方。   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看着这个曾经充满她的欢声笑语的地方,心中又一片荒凉。   终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她写下的愿望,一方小小的手帕,娟秀的字体映出她当时满足而喜悦的心情。   “愿天怜,两世为人,一生相恋!感天恩,心手相牵到白头,不离不弃永不忘!   贺兰枫我家乡还有句佳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惟愿你如是,别骂我太过心肠狠,这一生与你在一起,我宁做小人,不做贤妻!”   上面用了两种语言,也许她是怕北冥的天神看不懂她的家乡话吧。   眼中的是视线越来越模糊,唇边却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宁做小人,不做贤妻!   这天下间,只怕也只有他的清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清儿,若有来世,我愿许你一生贤妻去让你做 。   万花虽美,但是我绝不踏足。   清儿清儿   马车上,夏琉璃的脸色越加不好,她的心情是始终无法平复。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如此要求贺兰枫心中只有她一个人?   她当真是小看了,眼前此时都是那手帕的上的一字一语。   虽然她没有几天便看出东方舒对贺兰枫感情匪浅吗,但是她却完全没有担心东方舒会是自己的障碍。   就算是那个小王妃,她也根本没放在眼里。   然而,几日下来,她对自己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却是另眼相看。   从最初的疼痛,到今日贺兰枫无意间喊出她的名字,还有她写下的每个字,都不难看出贺兰枫当初对她是多么的宠爱。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贺兰枫却仍旧对她念念不忘,她心中气愤的很。   凌清然, 我不管是不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总之不允许你再横在我与哥之间。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消失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贺兰枫送夏琉璃回到望月阁的门口便止住脚步,她转头看他,“不进去坐坐吗?”   他摇头,“不去了,我还有事。”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她笑着送他离开。   第二日早朝过后,贺兰云却将他喊住。   “二哥有什么事吗?”他停下脚步说道。   “陪我喝杯酒吧,我有件好事要告诉你。”贺兰云笑着说道。   来到偏殿坐下,遣退了所有人,贺兰云才说道,“过几日,请六弟再好好喝一杯喜酒,今日就暂且先喝喝父皇的酒。”   贺兰枫笑道,“二哥又有喜事了?”   “这也是我要与六弟商量的。”贺兰云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难之中   贺兰枫心中一阵狐疑,他与贺兰云从来没有往来,怎么会今天突然找他商量事情。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仍旧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二哥真是严重了,二哥身为太子又是一国储君,有什么事还需用与我商量的。”   贺兰云却笑道,“关于舒儿的事情,我想一定要先和六弟知会一声。”   他顿时一愣,随后说道,“舒儿什么事情?”   贺兰云却顿时收起笑脸,“自然是我与舒儿的婚事,舒儿一直在你的府里,如今她要出嫁了,好歹你也要知道,不是吗?”   贺兰枫心中一颤,“怎么都没听舒儿提起过呢?”   “因为她还不知道,我还没告诉她!”贺兰云说道。   “哦,那六弟先在此恭喜了。”贺兰枫脸色不变的说道。   “我一直担心,舒儿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若是有一天真的离开了,你会不会觉得舍不得?”贺兰云脸色阴沉的说道。   贺兰枫顿时笑道,“舒儿尽心为我医治,要说毫无感觉那是骗人的,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是女人,终身大事更为重要,只要舒儿能幸福,我也会安心的。”   贺兰云点头,“六弟还真是深明大义,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回去告诉舒儿,择日我就迎她入府。”   贺兰枫眉头一挑,“二哥这是什么意思,侧妃之位虽不像元妃那样重要,却也要父皇下旨,明媒正娶才是啊。”   “婉儿刚刚大婚,我便兴师动众的迎娶侧妃,她会不高兴的。反正舒儿也不在乎名分,即使是个侍妾她也不会计较的。”贺兰云阴险的笑着。   贺兰枫心中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跟他多说,“那我回去会如实跟舒儿说的,倒时候她若是原意,我便无话可说。”   贺兰云笑道,“好,这样最好了。”   看着贺兰枫走出的背影,贺兰云顿时眉色狡黠,暗暗想到,东方舒贺兰枫,背叛我的下场会很惨,你们慢慢来享受吧。   回到府中,他心烦的很,一路上都在想着贺兰云的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是知道了他与东方舒的关系了,所以故意来说这些话,还是他真的要让东方舒做他的妾侍。   一刻都没休息,他来到了东方舒的院子。   东方舒此时正在屋子里画画,一见他进来,当即露出笑脸。   “你回来了!”   却见到他一张铁面,“怎么了,在朝堂上碰了钉子了?”她取下他的大麾。   “舒儿我问你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我。”   他看着东方舒严肃极了。   东方舒也突然觉得事情很严重,马上点头,“你说,我听着。”   “你我的事太子可是早就知道了?”贺兰枫开口问道。   顿时东方舒心中一惊,脸色大变,“发生什么事了?”不用回答,贺兰枫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贺兰枫口气有些急躁。   东方舒答道,“是自玉龙关回来之后,有一天他来找我”   东方舒知道不说已经不行了,将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贺兰枫眉头一挑,“他都说了什么?”   “他想让我跟他回太子府,还说,你的毒是他下的而且”东方舒想到此,心中一阵刺骨之痛,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贺兰枫冷冷的接着她的话说道,“而且此时我已经诱发了第二重,马上就要病入膏肓了。”   东方舒顿时惊讶的看着贺兰枫,“你怎怎么会知道?”她失声问道。   贺兰枫冷哼一声,“这些年我如果来连我的毒是谁下的都查不出来,还谈什么报仇,谈什么大业?”   东方舒颤着心问道,“那你知道你的毒是怎么诱发到第二重的吗?”   贺兰枫一脸疑惑,“还不知道,我也是大婚那日发病才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了,先生给我粗略的看过,却没有告诉我原因,最近一直忙,我也没有仔细的再去问他。”   随后眸光看向东方舒,“你知道吗?”   东方舒的心终于平稳落地,连忙点头,“我哪里会知道,先生可说了,可有救治的方法?”   贺兰枫摇摇头,“先生没事的,我已经服了药,先生会调配出解药拉i的。”   “对了,他今天跟你什么了,可是用解药威胁你了?”   “他说要择日来娶你。”   东方舒顿时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他怎么可以这样?”   贺兰枫有些心疼的按住她颤抖的肩头,“别怕,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双眼微眯,寒光凛冽。   这早已不是一个女人的去留问题,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   “可是若是他求的皇上的同意,到时候旨意一下,谁也改变不了啊。枫,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他得逞,我不求任何名分,只要让我跟在你的身边。”   东方舒此时方寸大乱,她声声乞求,泪如雨下。   贺兰枫抱着她安慰道,“舒儿,别激动,我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不会然是嫁给他,你放心。”   这个女人,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最潦倒的岁月,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弃她。   “枫,你能有什么办法?皇上早已将我许给了他,从前我是他的女人,这一辈子我都无法挣脱。是不是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你也没办法了对不对,你这样说不过是在安慰我是不是?”   东方舒此刻无法平静,与贺兰云之间,她除了厌恶和痛恨,已经没有任何一丝感情了。   此时此刻,她更加知道,贺兰云之所以要娶她,不过是为了成全他的面子,也要让尝尽背叛他的痛苦。   贺兰枫不停的解释给她,不停的安慰她,但是她仍旧无法平静,泪流不止。   实在无奈,他不得不说,“舒儿,你冷静下来。父皇并没有下旨,因为他并不是要迎娶你做侧妃。”   “你说什么?刚刚你明明说”东方舒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的他的意思。   贺兰枫才慢慢的说道,“他只是想羞辱你,要你做侍妾。”   顿时东方舒安静了下来,愣愣的站在那里,泪水窝进唇边的漩涡中。   她笑了,笑的自嘲极了。   是啊, 他存心想羞辱自己,又怎么会给自己名分?   “舒儿,你别难过,一切都会有办法的。放心,一切有我在。”贺兰枫安慰着她,也是安慰着自己。   她点头,却已经止了泪水。   是的,一切都是有办法的。   听到他的脚步声,寝室的房门立即开了,沈秋歌迎了出来,“六哥,你回来了。”   然后回头赶紧吩咐,“倩儿快去热饭。”   他摆摆手,“我不想吃。”   抬腿便向书房走去,沈秋歌一双水眸中布满血丝,看着他再次无视自己走进书房的身影,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狠狠的抓住门框。   突然,他停车下脚步,“你还没吃吗?”他回头看她。   泪水只在他这简单的一句话中潸然落下,她慌忙用手背抹去,“我也不饿。”   他却摇摇头,“要注意身子,我最近忙一直没顾上你,你瘦了就不好看了。”   女子顿时点头,“嗯,我会好好吃饭的。”   男人才走进去,沈秋歌含泪说道,“倩儿,我要吃饭。”   坐在桌子边,她和着眼泪将饭菜咽下。   一旁的倩儿心疼的直流泪,“小姐,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了,咱们一会再吃吧。”   她却摇头,“不,六哥不喜欢我太瘦。”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要不你就去问问王爷清楚,究竟为什么娶了你,却又不理你。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你了。”倩儿一跺脚,委屈的哭道。   “是,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可是,只要能跟六哥在一起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现在愿望实现了,虽然,他陪我的机会少,但是总算能时常见到他了,这样就好了。”   她微笑着说道,少女时的锐利不知何时竟然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倩儿不敢在说什么,她只是希望小姐高兴,而不是每天都唉声叹气,不开心。   “小姐,既然你那么想王爷,为什么你不去找他呢?现在你们已经成亲了,你是他的王妃,不管你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倩儿说道。   她抬头看向倩儿,突然醒悟。   是啊,为什么自己不去找他呢?他现在是她的夫君,她想他自然可以随时去看他啊。   倩儿脸上有了变化,便又大着胆子说,“小姐本来就是干脆勇敢的人,否则, 今日又怎么还能成为瑞王妃?”   她脸上的浓云终于渐渐散去,“嗯,我应该更勇敢一些。”   “嗯,小姐加油!将王爷自望月阁的那位手中抢过来。”   倩儿说道。   她捶了小丫头一下,“不许胡说,王爷谁的都不是,是这个王府的主人。我们都是王爷的人,你小心你的嘴,下次王爷若是怪罪,我可是保不了你了。”   倩儿突突舌头,“奴婢知道了。”   自从上次她被贺兰枫打了之后,再也不敢随便的说话,平时就陪着沈秋歌深入简出,再不敢多言多语。   可是,沈秋歌了解自己的丫头,她知道倩儿只是心疼她而已,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想了许久,东方舒他是绝不能让给贺兰云的,可是,他是太子,东方舒是他的女人,天下人都知道,这是连皇上都默许的,这么多年,只差了一道圣旨而已。   如今,贺兰云这样做无疑是要陷他与两难之中。   要么,颜面尽失,放弃东方舒,让东方舒痛恨自己一辈子。   要么,弟夺兄嫂,造天下人唾弃,更会让皇上失望 ,甚至受到责罚。   想了大半天,最后想到头疼欲裂。   再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月牙高升,星斗闪烁。   他走出房间,漫无目的走在王府中,想将满腔郁闷的情绪灰散一些。   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王府的最里面。   那栋漆黑的建筑了,被月光披上银光,矗立在眼前。   那是被他下令封了的浴室,还没有取名的浴室。   本来他应该拔腿离去的,越是靠近,心头越加难受。   可是,他的步子却已经迈了进去。   水依旧那么清澈,此时苍山的温泉水已经引来了,水面上冒着热气,水底的机器猫若隐若现,彩色的颜色,在水中倒映着。   伸手轻轻撩起一波水纹,顿时水面悠悠动荡起来,那哆啦a梦仿佛子在对着他微笑。   突然,背后有动静,他转头看去,模糊中一个身影慢慢走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她又走了?   这里是禁地,一般人是不敢闯进来的,而且这里很偏,也很少有人知道。   他心中正疑惑着,却见那人越来越近,直到看清楚她的脸。   “清儿阿璃?”他失声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璃很少出门,身边只有东方舒,东方舒必定不会带她来这里的,她怎么会来?   如果不是阿璃,那么眼前的人又是谁?   女子慢慢的走出来,却对贺兰枫视而不见似乎根本没看见一般。   走到水池边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然后蹲下身子,只是停在那里看向水里。   他的心此时好似要跳出来一般就堵在嗓子眼,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女子。   她的眼中就那么盯着水中的多拉a梦,不言不语,也不看他一眼。   “你是清儿吗?”他终于疑惑的开口。   可是女子始终不肯说话,也不看他,仿佛他说的话她都没听到一样。   “清儿,是你吗?”如果不是清儿,她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为什么会盯着水中的机器猫发呆?   他不敢轻易碰她,也不敢太大声的叫她,轻轻的站起身子,把灯点亮。   重新又回到她的身边,他又低声唤了一声,“清儿,如果是你就请你说说话好不好?”   灯光下,他可以看清楚的她的脸,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不似平常的模样,有些呆滞,没有神采。   他终于按耐不住,伸手碰了下她的肩头,“回答我下好不好?”   话说当他的手碰触到女子的时候,女子突然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他连忙将她接在怀里,她却仿佛熟睡了一般,呼吸均匀,毫无异处。   抱着她回到了望月阁,他将她放在床上,东方舒今日情绪激动,晚上并没有过来,所以望月阁中,只有她一个人。   难道,她是梦游吗?   是清儿的身体对那里还有记忆吗?所以,她才会在阿璃睡着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去到那里?   一想到凌清然,他的心都会止不住的痛。   那个浴室是为了她而建,可是却没有来得及送给她。   不一会,床上的女子悠悠想来,睁开大眼睛的刹那,眼中一片惊色。   忐忑的心情顿时再次席卷他的理智,只是这一刻他清楚的确定,床上的人是醒着的。   所以,他再不敢去随意呼唤。   终于女子开口,“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心顿时安稳,眼中却都是失望之色。   “阿璃,你刚才去哪里了,你还记得吗?”他说道。   夏琉璃惊讶的说道,“刚才?哥在说笑吗,我刚刚醒来啊,刚才我在睡觉啊。”   他点头,“是我问错话了,现在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女子摇头,“没有,这两天晚上我都困得很,没有不舒服,只觉得觉不够睡。”   男人站起身,“那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女子点头,翻个身又睡去了。   他看着女子很快的入睡,自己也走出了房间。   来到静园吩咐夏寒,“你去望月阁守着,不管她去哪里只管跟着就是,不许打扰她,速速来报我。”   夏寒得令下去,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书房。   捏着酸疼的眉心,坐在椅子上闭了眼睛。   不久之后门,被推开,有人轻声走了进来。   沈秋歌,小心的走到他的跟前,身后将他的眉心抚平。   他缓缓睁开眼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轻声的说道,“我在等你,见你还不回房,就来看看了。”   贺兰枫深吸口气,双眉轻蹙,“歌儿,这两天我事情很多,所以不想被打扰,才会睡在书房。你先回去睡吧,以后不必再等我。”   他的话说的毫无感情,甚至不带一丝温度。   沈秋歌心中有些委屈,“你要忙的事情,就是深夜抱着她出去散步吗?”   贺兰枫厉眼看向沈秋歌,“你是在责备我吗?”   见贺兰枫毫无半点怜惜,沈秋歌心中更加气愤,“我不是责备你,可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整日对我看都不看一眼,你不觉得太过分了?”   她刚才来过书房不见他人,便出去等他,不自觉的走去了望月阁,远远的她看到他抱着她回来。   她并不想说破,因为她想与他好好的。   其实贺兰枫对于沈秋歌虽然只是利用,但是却知道她一向简单,又对自己死心塌地,所以不想伤她。   可是,最近他真的有些心力交瘁,实在没心情敷衍她。   听到她对自己的质问,他顿时压不住火,“谁说,明媒正娶的妻子就一定要整日宠着?当初并不是我非你不可,而是你哭着要嫁给我的。”   贺兰枫话说的有些无情,顿时将沈秋歌的眼泪逼了出来。   “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所以我才想嫁给你的。六哥,你怎么能这么伤人呢?我承认我自小就喜欢你,就一直想嫁给你。可是,我从来没勉强你娶我,虽然我背叛了爷爷,毁了名节,我却从来没后悔过,那是我自愿的。是因为你说过,你也喜欢我,我才那么做的,现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秋歌心中委屈,压抑了这么久,她无处诉说。   心中唯一支撑她的,是她一直以为,贺兰枫是爱她的。   不管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不管他是不是每日去看她,她都肯定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所以,无论多么心痛,多么漫长她都原意等他。   可是,此时贺兰枫的话却真的伤了她的心。   贺兰枫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说的重了,一想到她为自己付出的,顿时心软了几分。   站起身,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歌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朝廷最近出了点棘手的事,所以我心情不好。别哭了,我回去就是了。”   沈秋歌仰起小脸看着他,“那么烦心吗,那明日我们去找爷爷,让爷爷想想办法!”   她总是这样,只要他一点点温柔,她便不计前嫌,不哭不闹了。   他笑着摇头,“不用了,若是有需要,我会去找沈相的。”   沈秋歌瞪着大眼睛,认真的说道,“不,你去可能爷爷不会那么痛快,但是我去了,爷爷必然会答应的,他最疼我了。”   她天真的脸上,带着笃定的神色。   他有一瞬间的感动,也许除了清儿,也只有她能这样毫无心机,不计代价的为自己付出了。   从前,东方舒也会的,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自从上次在栗煌相遇,她便已经变了,再不是从前的东方舒。   第二日,下了早朝,贺兰轩与顾蕴便都先后来到王府中。   七夜在旁边伺候着,几个男人都不做声。   楚蕙兰终于开口说道,“你们几个从一进门就开始沉默,是打算今天一天就这样耗下去吗?”   贺兰轩看看妻子,眼神温柔,“这件事太棘手了,怎么做都不对!”   顾蕴也说道,“是啊,东方跟了六爷这么多年了,此时要放弃她,实在对不起她,大丈夫也舔与为之。可是,若是弟弟夺了兄长的女人,不仁不义,更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他日必定成为一个污点。”   “可是,就看着东方去给太子做妾吗?那与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子有什么分别。我们女人不懂什么大仁大义,只求与自己喜爱的男人在一起。六爷,你万不能置东方与不顾。”   楚蕙兰心直口快的说道。   贺兰枫终于开口,“我怎么会送她去给贺兰云做妾?我与她一路怎么走过来的, 你们都看在眼里,若是我能放弃她,也不至于愁眉苦脸了。”   贺兰轩点头,“东方虽然从前一直被认定是太子的人,但是那丫头的心思我早就看在眼里,她的心里只怕除了你,早已装不下任何人了。”   “太子此次不过是要你奇虎难下,我想他此时也不是真的要娶东方了,否则也不会如此羞辱她。”楚蕙兰说道。   顾蕴点头,“对,现在已经不是东方嫁不嫁去东宫的问题了,而是六爷与太子颜面的问题。只不过,太子这次太狠了些,六爷无论怎么做,都难免遭人非议。”   “那怎么办?”七夜一见他们始终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顿时着了急。   虽然自从上次与东方舒闹的不愉快之后,他一直与东方舒心有芥蒂,但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他是怎么也不希望东方舒受到如此侮辱,毁了一生的幸福的。”   “这个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既然贺兰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相信他一定备了足够的耐心等着你做选择,暂时不会动东方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想。”   贺兰轩说道。   余下的人 也都点头同意,最后贺兰枫看着顾蕴,“老顾,你有空探探香儿的口风,看看贺兰云是不是已经惊动了父皇?”   老顾脸色一沉,“又要找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贺兰枫很严肃的摇摇头,贺兰轩笑着说道,“也不是没有。”   “什么?”顾蕴高兴的看着贺兰轩。   贺兰轩将狐皮大麾给楚蕙兰披上,一边拥着楚蕙兰往外走,一边说道,“你可以自己去问问皇上不就得了!”   顾蕴顿时满脸黑线,朝着贺兰轩离去的背影挥了一记空拳。   “回去吧, 早点睡觉。”贺兰枫拍拍他的肩头,笑着说道。   东方舒这两天一直忐忑不安,精神很是不好,每日呆在望月阁没精打采的。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看着夏琉璃睡了,她便快步来到了书房。   一见到贺兰枫她顿时满眼急切的问道,“想到办法了吗?”   贺兰枫安慰她说道,“舒儿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贺兰云的。”   东方舒一脸失望,抬起一张泪眼,“已经五天了,还是没有办法。万一圣旨下来,就算是我让为奴为婢,我也只能认命。你让我怎么心安,跟了他这么多年,我比谁都清楚他有多狠,他不会放过我的。”   东方舒的泪水再次决堤,贺兰云一向狠辣,她从前总以为,他宠着自己是真的爱她。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自己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如今,她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是她最后的利用价值,他不会放过的。   可是,她不想成为他们男人利欲下牺牲品,她还有自己美好的人生!   突然,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夏首领让属下来请王爷过去一趟。”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颤,随后安抚下东方舒让她回房,快步离开了房间,向望月阁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也会心痛吗?   一路上贺兰枫的心都一直紧紧的绷在一起,他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琉璃再一次的梦游。   疾驰的脚步终于赶上了夏寒,夏寒一见他过来顿时神情严肃的跟他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他打发走了夏寒,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跟着夏琉璃。   女子的脚步很慢,很稳,但是似乎有很着急,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走不快。   终于女子站定了身子,他抬头望去的时候,已是满眼疼痛。   女子站在青园的院子外,静静的看着里面,看着那束灯光,看着那满树枯枝的桂花树,还有满庭的梅花。   她一动也不动,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望向曾经她度过了一年快乐时光的院子。   贺兰枫心如刀割,他此刻的心情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更不会有任何人可以理解。   长期以来的内疚和想念,这两天已经抵达来到了顶点。   一瞬间,他会以为眼前站着的女人依旧是凌清然,是那个爱说爱笑,敢爱敢恨,机灵调皮的清儿。   可是,白日里她淡漠清冷的眼神,是琉璃,是那个刚刚死而复生的女子。   慢慢的他来到女子的身边,与她同排站定了身子,这一次,他没有去观察她的眼。   因为,不管他是如何的想念凌清然,心中却也十分清楚,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是夏琉璃。   然而,心中对凌清然的想念却将他的心智拨乱,他想这一刻就当她是清儿。   他知道她听不到,但是他却仍旧开了口,“清儿,是你吗?”   他眼角的余光感受到,女子快如闪电的转过头看他。   贺兰枫心中顿时一惊,转头看她的瞬间,他如遭雷击一般,定在了那里。   女子的眼神不是那一日的呆滞无神,而是慌乱的,惊讶的,还有无尽的痛恨。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直达他的心底最深处。   她是清儿!   实际上女子只看了他一眼,便昏厥了过去。   可是,这一眼却化作了巨大的力量,将他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女子晕倒在他的脚下,他才慌忙弯腰将她抱在怀里。   女子容颜苍白,双眼紧闭。   他抱着她看了许久,想张口将她叫醒,却终于还是没有开口,抱起她往望月阁走回去。   月光下,他紧紧打量着她的容颜。   不是美丽倾城,却偏偏那么深刻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将她放在床上,他仍旧挪不开视线。   就那么一直守着她,毫无困意,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将她想象成她,也是这个时候,她的容颜更加刺痛他的心。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的手上沾满了心爱之人的鲜血。   她悠悠转醒,带着几分疲倦,却在看到他的时候,满眸刺心的痛。   “阿璃,你醒了!”话说出口的刹那,他顿时愣怔住在当场,随后是比女子更加严重的慌乱。   “你你是清儿?”这样憎恨痛苦的眼神,只有她才会有,心头顿时一阵狂喜。   凌清然只觉得一阵强光刺眼,灵魂慢慢聚集,却仍旧虚弱无力,她慢慢的坐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男人。   “清儿,是你吗?”他急切的说道,此刻心中的期望升至最高点。   片刻之后,女子却突然笑了,清灵的声音,嘲笑的唇角牵动,“你也会心痛吗?”   一句话却包含了太深太深的恨意,贺兰枫却顿时上前一步,将女子紧紧抱在怀里,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惊喜,“清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仿佛没有看见女子憎恨的眼神,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只是紧紧的搂着她,心中巨大的狂喜,几乎让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清儿,真的是你吗?”他慢慢将她放开,看着她满是恨意的眼睛。   凌清然几乎没有力气,所以,连挣脱都不能。   他拉开她,才得以看清她的容貌,也更真切的看到了她眼中决绝的憎恨。   “贺兰枫,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接下来,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弄死我?”她语气寒凉的说道。   绝情的话,响在耳侧,他却丝毫不觉得刺耳,“清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不会让你再死了。我不能没有你,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   女子眼若冰霜,唇出刀剑,“失去才懂得珍贵吗?不懂得珍惜的人,不配拥有快乐。贺兰枫,你现在不想杀我了吗?我却偏偏不想活,痛苦,怎么只能让一个人去承受?”   说完,女子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他惊慌的将女子抱在怀里,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顿时心神具裂,被巨大的恐惧包围。   “清儿, 清儿,清儿,不要,不要,不要死”   他嘶哑着声音叫着她的名字,眼神惊恐,瞬间已经血红一片。   可是,女子却再没有睁开眼睛。   在她的身体内,凌清然抱着双腿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中,听着男人一声背泣一声的呼唤,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泪如雨下。   身边一束泛着蓝色光芒的身影蹲下身子,将瑟瑟发抖的她轻轻拥在怀里。   “傻丫头,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说话的是个紫发蓝眸的男子,只是他的头发很是奇怪,一半紫发,一半白发。   她抬头看着男人,“朔,为什么要救我,我此时更痛!”   是的,眼前的男子叫做朔,也是他在她将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将她救了。   她的灵魂每日受他滋养,四十几天过去了, 却仍旧虚弱的很。   她偷偷的躲在身体中的一个角落中,朔用法术给她开辟的一个小小天地,这才逃过老人的眼睛。   开始的二十多天,她几乎都沉沉的睡着,只有最近,每天了醒来的时候才渐渐多了起来。   她十分担心钟灵与小蓝,贺兰枫能对自己如此绝情,她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那两个丫头。   那两个丫头,是生是死,一直是她拼命活下来的决心和理由。   白日夏琉璃的阳气太盛,她无法出来,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夏琉璃睡着,灵魂松懈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出来。   看到了青园的那盏灯依旧亮着,看着屋子里两个丫头的身影,她终于安心。   她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丫头,她忘记了你的初衷了吗?”朔抱着她怜惜的说道。   她却摇头,“我始终不信那是真的,七世情劫?怎么会?”   当她的灵魂飘在半空,离开身体的一刻,脑海中突然涌进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包括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梦,也终于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你是星奴,深爱着七公子的星奴。只要你愿意,你就会全部记起来了,因为那些记忆是我亲手封存在你的体内的。丫头,不要放弃、”   女子抬眸看他,“那好,你说我身上有七世情劫,那么你就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有七世情劫?”   朔顿时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几千年来,我能为你做的,都已经为你做了。关于七世情劫的来由,却是我无能为力的,一旦你得知事情的真相,七世之苦,你便功亏一篑,算是败了。”   女子倔强,“我不会后悔的,你告诉我吧。才走到这一步,便已经如此痛苦,我不想再去尝试,败就败了。”   男子顿时低声怒吼,眸色一片沉痛,“败就败了?你怎么能如此轻松的就说出口?这点痛苦,你就退缩了?那么三千年日日承受剜心之痛,会不会比你更痛?”   她顿时颤抖着眼睫,看着一脸痛苦的蓝眸男人,“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男人当即靠近她,额头几乎要顶在她的额头上,语气灼灼的说道,“那个男人为了跟你在一起,受了三千年的剜心之痛,才换来上天感动,给了你们七次机会。不过是被一个男人利用了, 伤了心而已,你就要放弃吗?现在,他还在努力。无论多么的艰难,无论多么的痛苦,他从来没退缩过一步,你如此轻易的说,败了就败了吗?”   朔,痛苦的眼神,和令她出乎意料的话,几乎让她的心痛的死过去。   剜心之痛,三千年!   她从来不是胆小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毫无生存下去的意志,每每清醒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贺兰枫绝情的+话,她的心几乎无一处完好,处处都是被锋利的刀剑割划的伤痕,早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男子的手,突然变出一朵橘色的无叶华,绚丽极了。   “还记得吗?”朔将话放在她的手心中。   她盯着手心中的花,脑海中不自觉的拂过有关这朵花的记忆,女子走在花中的身影顿时掠过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她 。   初次见到这花的时候,她觉得奇怪,这花竟然只有花,没有叶。   “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传相惜永相失!”声音比人先到,蓝眸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曼珠沙华!”她不禁喃喃的说道。   朔点头,“你还记得!”   她抬头看他,“那时候你的头发没有白,怎么现在会白呢?”他不应该是神仙才对吗?神仙是不老的啊。   朔微微一笑,唇角苦涩。   “先看看这个。”   苍白的手指轻轻指向她手中的曼珠沙华,那花竟然慢慢合拢,在开放之际,里面竟然出现了画面。   她吃惊的看着, 渐渐的泪水落下,随后铺满整张脸。   他就是那个人吗?   朔点点头,那一世你为奴,称他为七公子。   原来经常缠绕我的梦中景象,竟然是我死后的这一幕。   朔回忆起那一刻说道,“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哭着求我,宁可灰飞烟灭也不要下一世。于是我带你返回了阳间,看到了七公子死了,你才肯继续去轮回。”   她泪眼含笑,他们为什么都一样?   都要到我死了之后,才知道我的重要,才知道已经不能没有我?   “这就是天劫,你们只有冲破了天劫,才能逆转天命。丫头,今日我依然这样说,最后的决定权在你的手里,到了此刻,若是你依旧坚持不愿继续,那么我马上将一切真相告诉你。”   朔,眸光坚定看着她,不想勉强,却又心疼不止。   “到了现在,你让我怎么放弃?如是我放弃了,我还是人吗?可是,这一切真的太突然了,让我始料不及,甚至现在还不敢相信。”   男子的蓝眸含笑,笑的妖冶,“我就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凌清然是最勇敢的,因为与你的本质最像。丫头,加油!我等着你们成功的那一天。”   她点头,笑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怎么了?”男人赶忙垂头将她拢住。   “我觉得自己好像要散了,朔,即使我现在想活,是不是都不可能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是你活着我就嫁给你。   男子蓝眸瞬间绽放出笃定的光彩,“放心,不会的,有我在。”   紫发飞扬,蓝光越来越强,将女子整个包裹起来。   她已经处在半昏迷状态,强睁着眼睛,看着他,微微笑道,“我相信你。”   “闭上眼睡一会,很快就好了。”他柔声说道。   她依言闭上眼睛,周身来自无形中的力量将她慢慢拥抱,好像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一样。   贺兰枫双眼血红,不停沙哑的喊着她的名字。   刚刚那一瞬,那么惊喜,又那么短暂,甚至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思虑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可是,她凄绝的恨意却是那么真切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不是假的,清儿真的没死,她还活着,还活在这个身体里。   终于,女子再度睁开眼睛,他当即大喜,眼角顿时湿润。   “清儿,清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惊喜的说道。   将怀中女子狠狠的抱在怀里,好似一阵风过就会将她吹散一样。   “哥?”怀中女子的声音却将他的心狠狠击碎。   “清儿,你真的非要如此让我痛吗?”他依旧不肯放手,不会错,他怀里的女子就是清儿。   “哥,我是阿璃。”夏琉璃冰冷的语气说道。   他终于将她放开,慢慢的去看她的眼,随后心顿时跌入谷底。   是阿璃,她真的走了。   “哥,刚刚你在叫那个女人吗?”女子心酸的说道。   他沉下心中的情绪,“不是,你听错了。”   “她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女子冰冷的声音中带了无法隐忍的痛苦。   他慢慢的起身,不再看她,“你早点睡吧。”   看着男人快步而出的背影,夏琉璃双手死死的抓住锦被,一用力锦被被撕了一个大口子,露出洁白的棉絮,指甲碎裂,一滴一滴的鲜血化作血花开在雪白的棉絮上,好似她的心,破碎不堪。   五年之后,再世为人,却一切都不同了。   曾经只对着她才会笑,说过要一生一世保护她的男人,此刻心中满心都是别的女人,还是一个死人。   让她如何能甘心,她死了五年,五年的无依飘零,五年的孤魂野鬼。   如今,她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是满心欢喜,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   却不知,她只不过是他的曾经,过去的一切早已经成为过去,永不会再回来。   他,不但娶了妻子,还有红颜相陪。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的心里再没有她的位置!   漆黑的夜里,望月阁中传出怒气难平的怒吼,声声悲怨!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清然终于醒来,睁开眼的刹那,却惊讶不已。   “朔,你怎么了?”她惊讶的想要坐起来。   “闭上眼,别看。乖!”男人虚弱的说道。   她哪里肯闭眼,惊恐的眸光中,男子的紫发正在一点点的变白,片刻之后,已是满头华发,如同霜染。   “朔,怎么会这样?”她终于坐起来,惊慌的叫道,心被狠狠刺痛。   “我没事。”男子十分虚弱的收了阵势,微笑的说道。   蓝色光芒此时已经很淡,慢慢散去,直到消失。   泪水顿时迷了双眼,她失声说道,“是因为我对不对?都是帮我固守灵魂,所以你才会这样的。”   男人心疼的擦去她的眼泪,“不哭,我没事,我是神仙嘛,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的话她却再也不肯相信,自从见到他的时候开始,她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化,他的紫发变白由三分之二到二分之一,到此刻满头华发。   一切不予言表,事实已经太过清楚。   “之前的白发是你上次救我的时候才白的是不是?”她哭泣着问道。   他摇头,“不是的,别瞎想。”   “喝过孟婆汤之后我回头看了你一眼,你还想抵赖吗?”她诈他说道。   他的脸色顿时一愣,随后无奈的笑道,“原来你都看到了,只不过那时候虽然也全白了,但是看起来也是和现在一样潇洒英俊吧?”   女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疼痛,扑到男人的怀里,失声痛哭,“你这个傻子,一个人头发全白了还怎能会好看?”   心撕裂般的痛,一个人撕裂她的灵魂,一个人守护她的灵魂。   “没事,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长出新发来,适当换个发型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总做的吗?你也该给我次机会!”   朔,撑着自己的说道,他的眼睛有些疲倦。   这一次耗费的精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很多。   “朔,你累了就靠在我的肩头歇一会吧。”她流着泪说道。   男子点头,“还是让你有力气比较好,可以照顾我。”   虚弱的头靠在女子瘦弱的肩头,他轻轻闭上了双眼。   “朔,你是谁,曾经是我的什么人?”她轻轻开口。   男子唇边微勾,“是一个一直暗恋你的人。”   “哦,那最后你跟我说了吗?”她笑着说。   “说了。”他回答的很轻。   “那她怎么说的?”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生怕会牵动肩膀,让他觉得不舒服。   男子微笑道,“我在等着她会怎么说,因为刚刚才跟她说。”   泪水滑过她的脖颈,滴落在他额头,“如是你活着我就嫁给你。”   女子轻柔的声音中,满是真诚。   男子的笑自唇边蔓延到整张脸上,他笑着摇头,“不行,你不属于我。你有你的宿命,我有我的使命,丫头,别难过,我不会死。”   她歪过头靠在他的额头上,极力克制,话一出口却还是沙哑不已,“你要是死了,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如果她不那么固执,不那么绝望的不想求生,他也就不会耗费那么多的法力去固守她的灵魂。   如果她能早点想通,坚强的活下去,他就不会满头白发,耗尽法力。   “放心,我不会死。我只是要休息一阵了,可是你自己可以吗?”他说道。   她点头,“是要回洞府修炼去了吗?”   他禁不住笑道,“差不多。”   “你去吧,我可以的。”她坚定的说,小小的拳头充满了力量。   男子点头,慢慢的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看着她,“记住,只要你坚持信念,没人能将你从这具身体中赶走。”   “嗯,我记住了。”凌清然脸色严肃的答应着。   “答应我不管怎样都不要放弃!”男子又一次要她肯定的答案。   她如他所愿,“我答应。”   他才放心的笑了,那笑容却惨白的让人心疼。   “吃了。”男人手心中突然出现两颗药丸,递给她一个说道。   她问也不问,直接接过放进嘴里。   他将另一个药丸放进她的手心中,“这一颗在你重新活过来的时候,给他吃了。”   “为什么?”她没有接,一提到贺兰枫她仍旧无法释怀。   “别问我为什么,照我的话做。”他塞进她的手中。   “一定要给他吃了,丫头,我知道你仍旧恨他,但是他也有他的苦衷,聪明如你,早晚有一天你会理解他。”   “他是我要找的人吗?”她问道。   男人摇摇头,她的心才放下。   却听到男人说道,“我不能告诉你他是不是,我只能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就是贺兰家的男儿。他的眉间曾有一颗佛祖刻下的 卍 法印,时机到了你自会看见。”   “好,我知道了。”她知道,有很多东西都是天机,说破劫便破了。   “那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他的身子慢慢变得透明。   “好,你一定要来看我,不许食言!”她含泪与他道别,将最后一个微笑献给他。   他点头的瞬间,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却久久无法平静,他消失前的一瞬间,是答应了她吗?   那微微的动作,是承诺的一个点头吗?   她害怕,很害怕,他一下就这样消失了,永远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她会等他,所以,她一定要活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到底是他有负与她   慢慢的走回静园,贺兰枫始终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想,清儿从来没有来过!   不,他摇头否定,他确定那就是她。   抬头望向宇宙,寂寥的星子依旧不停的眨着眼睛,冥冥之中他早已感觉到,清儿还在。   他能感觉到,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清儿从未离开过,那日在浴室中相遇,他在心中便已经确定,她并没有消失!   静园中一片漆黑,沈秋歌日日都会等他,可是却从没想过为他点亮一盏灯,这个世上也许只有她才会那样心细,永远想着为他照亮回家的路。   一夜无眠,第二日他的精神十分不好,脸色苍白中透着憔悴,眼底布满血丝。   沈秋歌推门进来,“六哥,你昨晚又忙到很晚吗?早上我才发现你没回房。”她心思简单,自从那日她哭过闹过之后,没天晚上贺兰枫都会回房去睡,虽然都很晚,但是与她来说已经十分满足。   贺兰枫轻轻点头,“是,昨晚上太晚了怕吵醒你就在这歇了。”   女子走过来,一边为他更衣,一边说道,“我没有那么觉轻的,睡着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明日不用担心吵醒我,这里的床硬睡久了腰会疼。”   他点头,“好,我知道了。”   “吃了早饭再上路吧!”她说道。   他摇头,“不了,来不及了。”   今日的朝堂上,一如往常,皇上最近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贺兰云去办,所以上朝也只是一会功夫便退了朝。   贺兰云看着贺兰枫淡淡一笑,好似有话要说,却一字未吐。   却是贺兰博多看了贺兰枫几眼,却也是如贺兰云一样,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贺兰轩神情自若的走在前头,今日却是没有回府,而是与老顾直接来到了贺兰枫的府上。   一进门贺兰轩便双眉紧蹙,“老六,你怎么回事,精神如此不好?”   老顾也说道,“是啊,早上看到我真是吓了一跳,不过一夜不见,怎么仿佛大病了一场?”   贺兰枫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棘手的事情太多了。”   贺兰轩坐下一脸忧愁,“东方一定着急了吧?”   顾蕴沉默了一会,深吸口气,“等我的消息吧。”起身便走了。他们都以为贺兰枫是被贺兰云要迎娶东方舒的事情烦心的。   其实,他是另有所思。   “老顾你干什么去?”贺兰枫急忙喊道。   “别喊了,让他去吧。”贺兰轩阻止他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我并不想为难他,怎么都会有办法的。”   贺兰轩却笑道,“你就别担心别人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说与你听听。”   贺兰枫精神一震,“什么方法?”   贺兰轩说道,“在有几日,就是元丽皇后的二十周年的祭日了,二十周年是个大日子,皇上一定会大做法事吊念元丽皇后,此时若是有个皇上信赖之人去请旨自愿为元丽皇后吃斋念佛,积德诵经。你说父皇会不会应允?”   贺兰枫顿时点头,“这样的孝顺之事,父皇自会应允的。”   随后惊讶的看着贺兰轩,“你是说让东方出家?”   贺兰轩点头,“目前也只有着方法了,虽然会苦一些,但是三年五年之后,所有人都淡忘了,你再将东方接出来,倒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过去了。”   贺兰枫有些担心,“这样对舒儿太过残忍了。”   “那也比嫁给贺兰云做妾好得多,为今之计是如何度过此劫。进退两难的时候,我们只能另寻旁路,否则,你是想要与父皇坦白一切,赔上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吗?”   贺兰轩说道,语气凌厉。   他顿时沉默,贺兰轩说的没错,现在也真的是别无他法。   “好,这个主意暂且搁下,若是到时候还想不出别的方法,就唯有如此了。”他眸色深远的说道。   两个男人都沉浸在思绪中,却没发现门外隔墙有耳。   东方舒端着茶点的手,狠狠用力,凝白一片。   心中痛的无法言语,他竟然要送她去出家?   救她逃离了一个火坑,再将她送入另一个火坑有什么区别?   青灯古佛,清心寡欲的去代替那个心中痛恨之人尽孝道去吗?   她做不到,她也绝不会这样做。   到时候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心下一沉,她走进屋子里。   贺兰轩一见她立即带上笑容,“东方,真是越来越美丽了。”   “五爷过奖了,我再美丽也不及蕙兰啊。”她笑着说道,气定神闲,根本看不出刚才心中剧烈的情绪波动。   贺兰轩笑道,“那倒是。”   东方舒当即笑道,“有空我真的与蕙兰好好叙一叙,跟她讨教几招,是如何将五爷这样阳刚的男子征服的死心塌地。”   贺兰轩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了,老六对你已经死心塌地了,你还要如何啊?”   东方舒心中冷哼,嘴上却仍旧温和的说道,“东方可没有那福气,五爷您这次可是看走眼了。”   贺兰轩看向贺兰枫,眉头一挑,“老六,我可是听出东方在埋怨你不够体贴,是不是与你那王妃的戏演得太过逼真,让东方吃醋了?”   贺兰枫抓住东方舒给自己倒茶的手,“东方不会吃醋的,她明白我。”   贺兰轩笑道,“东方,他说你懂他,我今天就给你做主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   贺兰枫利眉看向贺兰轩,一副你还真是不怕事大的眼神。   东方舒被他抓住手,脸色立即红了,想挣扎可是男人偏偏不肯松手。   “你说我懂你,那是从前。现在的你,我还真是越来越不懂了。”她挣扎着说道。   贺兰枫却笑着说道,“哪里不懂你尽管说说看,让五哥也来评评理。”   “你前有王妃,后有凌清然,再有夏琉璃,究竟我在你心里占的几分?”东方舒借此机会将心里话都说的了出来。   贺兰枫脸上一顿,脸色微变。   贺兰轩多聪明的人,立即站起身子,“你们继续,我走了,蕙兰还等着我。”   “不送。”贺兰枫干脆的说道。   贺兰轩早已习惯了,头也没回的便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他始终没有放开东方舒的手,眸光一直紧紧盯着她。   “为什么不回答?”东方舒见他一直不说话,又不肯放手继续追问道。   贺兰枫看着她缓缓开口,“舒儿,从前你不会问这种问题?”   东方舒此时却执拗的很,也许是刚才听到他们一席话将她的理智打乱,她有些不冷静,但是这句话,却也是她一直藏在心中的。   今日竟然问了,那么不妨打破沙锅问到底,“现在我想问了,你给我答案吧。”   贺兰枫顿时慢慢松开她的手,眼底泛起一丝失望之色,“东方,娶沈秋歌是为了破怀皇后为贺兰祺觅得犬戎这个靠山,而对于阿璃,你五年前入府之时,我已经跟你说的明白。到了今日,你还要来说这些事情吗?”   东方舒轻轻的笑着,他叫了东方,而不是舒儿。   “那凌清然呢?”是的, 沈秋歌与夏琉璃,都不是她在意的。   她最在意的是凌清然,那个相识一载,却将他的心独独霸占的女人。   贺兰枫顿时脸色更加难看,“如今你还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吗?”语气也越加冰冷了。   东方舒却冷然一笑,“枫,你说句实话,若今日受困的人不是我,而是她,你会怎么做?你不用回答我,只好好的回答你自己就行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东方舒无声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而她的话,却响在耳侧,久久不散。   是啊,若是此时的东方舒是清儿,他又会怎么做?   万万不会将她交给贺兰云,那么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会将她送入道观吗?   随后的答案,仍旧是否定的。   只是想想便已经心痛无比,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送他的清儿去道观的。   心中对东方舒的内疚又多了几分,到底是他有负与她。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对于东方舒的那份不服输,竟然只不过是为了心中对贺兰云的那一份不甘。   可是,她终究是成了他们之间的牺牲者。   天蓝辽阔,一洗如碧。   公主宫中上从昨夜一直忙碌到现在,贴身的宫女一脸焦急的等在小厨房的外面。   突然,里面又传出一声惊叫。“公主,你怎么样了,让奴婢进去帮你吧?”小宫女秋儿焦急的说道。   “不许进来,你若是敢进来就是抗旨。”里面传来贺兰香的声音。   秋儿不敢进去,却又一脸担心。   一直将近中午,贺兰香终于走出来。   秋儿赶紧迎上去,“公主您没事吧,担心死奴婢了。”“我没事,你看这个葱油饼做的跟你的可一样?”贺兰香举起手中的托盘说道。   秋儿,凑过去仔细看过去,顿时双眼微红的点头,“嗯,恭喜公主终于学会了葱油饼。”   然后盯着贺兰香被油烫的通红的两只手说道,“公主让奴婢给你上点药吧。”   “不行,我还没有做完,一会吧。”她转身又走了进去。   “公主。”秋儿赶忙叫道。   “站在这里等着,不许进来。”贺兰香吩咐道,脸上都是兴奋,一丝疼痛都没有。   秋儿一跺脚,“可是你的手不及时上药会留疤的。”   走进屋里,拿出上好的烫伤药重新等在那里,满脸担心。   顾蕴在外面站了好久,才终于鼓起了勇气走进去。   秋儿连忙行礼,“见过顾大人。”   “嗯,公主在吗?”他问道。   秋儿眼睛看向小厨房,无奈的说道,“自昨晚得知大人今日回来,便一直在那里了,请大人先去屋里等着吧,想来也快好了。”   顾蕴有些奇怪的看向小厨房,“公主去那里做什么?”   “顾大人别问了,一会就知道了。”秋儿口气有些怨气,因为顾蕴对公主一直不明了的态度,也为公主为他吃了那些委屈。   顾蕴自然是看得出这小丫头的情绪,却也没有说话,进了大殿等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喜欢就好   秋儿赶紧去禀报了贺兰香,不一会功夫,突然飘来一股香味,顾蕴十分熟悉,这是他最爱吃的葱油饼的香味。   可是,公主的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呢?   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秋儿说的话,他终于站起身,走出殿外的一刻,却正好看见两个身影急匆匆而过。   “公主?”他叫道,已经走到了外面。   贺兰香顿时停下脚步,却不敢抬头,可是无奈顾蕴已经来到她的跟前。   “真的是你?”顾蕴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满头满脸满身都是面粉的少女。   贺兰香顿时十分尴尬,微微别过头去,“你先等一会,我马上就来。秋儿,上午膳。”   吩咐完后,她快步的走去。   顾蕴一脸惊讶的看着桌子上的葱油饼,联想到贺兰香那身狼狈,“这真的是公主做的?”   秋儿答道,“是的,大人。”   此时,贺兰香已经穿戴整齐的走了进来,她一见顾蕴并未动筷,紧张的说道,“怎么了,是做的不好吃吗?”   顾蕴摇头,“不是,我还没吃。”   “那就请顾大人品尝一下吧。”贺兰香亲自夹了一块放进顾蕴的面前。   顾蕴看看碗里的葱油饼,突然心头一热,夹起来送进嘴里。   贺兰香紧张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顾蕴,生怕看到顾蕴不喜欢的表情。   “很好吃。”顾蕴吃了一块说道。   她才终于放下了心,随后自己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嗯,怪不得你爱吃,真是好吃。”   “这不是公主爱吃的吗?”男子疑惑的看着贺兰香。   秋儿倒是心直口快,直接说道,“即使公主爱吃也没必要亲自下厨啊,今日是特意做给顾大人吃的。公主可是忙活了一宿零半天了,大人就多吃几块吧。”   贺兰香顿时不悦,“秋儿,你再多话,看我不打你板子。”   秋儿扑通跪倒在地,“公主,你若是想打奴婢,奴婢也认了。可是,公主对大人的一片痴心奴婢一定要让大人知道。”   “秋儿你退下!”贺兰香真的有些动怒了。   “没事,她有话就让她说。”顾蕴拦住贺兰香说道。   随后,秋儿大胆的抬头看向顾蕴,“大人,我们公主对您的情谊是发自内心的,她为了见您一面,想尽一切办法出宫,寝食难安。娘娘看得又紧,上次回来被抓个正着,公主被罚跪了一夜。自从得知您喜欢吃葱油饼,第二日腿还没麻着,就让奴婢扶着她进了小厨房,这次更是得知您要来,公主从昨夜起就紧张万分,生怕自己做不好,广是面就用了两袋了。   “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不该多言多语,可是奴婢实在是心疼主子。请顾大人一定要对公主好,奴婢说完了,甘愿受罚。“   秋儿是的情真意切,就是顾蕴这样冷静的人,心中此时也难以平静。   他竟不知道,贺兰香竟然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   贺兰香眼中微红,却仍旧怒声说道,“身为奴婢不分尊卑,理应受罚,去门房令二十板子。”   秋儿叩头,“谢公主。”   “她也是一心为你好,这一次就饶了她吧!”顾蕴开口说道。   “不行,她这样没有规矩,日后也定会惹来灾祸,不如此刻早点教训她,让她知道厉害,以后才不敢再犯。”   贺兰香虽然心疼,但是还是硬着心肠说道。   “若不是对我,她也不会如此说。而我,又怎么会真的怪她?饶了她,看我的面子。”顾蕴轻轻的说道,将贺兰香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掌心中。   贺兰香顿时心中一悸,满面羞红,不知如何是好。   “秋儿,下去吧,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他见贺兰香不说话,说道。   秋儿叩谢之后,退下。   拿起她的玉手,他的眸色中有几分心疼,“是刚才烫的吗?”   她垂头,“嗯,不过一点都不疼。”   他心中更疼了几分,这个丫头小小年纪,个性天真,却总是为别人着想。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自从上次,她哭着离开他的府中,便一直没有再见过。   直到,这一次他为了贺兰枫才不得不再一次与她见面。   来之前,他犹豫了很久,纠结了很久。   可是,见到了她之后,他的心却顿时安稳了许多,此时,竟然觉得敷衍的那般自如。   “想学做出好吃的葱油饼还不会被烫伤吗?”他将秋儿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药膏,给她轻轻涂上。   她点头,“想啊。”   “好,那就叫我声师傅吧!”顾蕴笑着说道。   贺兰香十分惊讶的说道,“什么,你说你会做?”   “我爱吃,自然就会多留心着,所以就会做了。”他说道。   “好啊,好啊,那你教我。”她一高兴,手也跟着动起来。   “还没涂好药。”他伸手将她的手抓回来,她顿时再一次红了脸,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带着他来到小厨房,他让她坐好,“你只管看着,不许动。”   “嗯,好的。”贺兰香痛快的答应着。   他自和面开始教她,贺兰香十分好学,一会问问这,一会问问那。   一个问的不亦乐乎,一个教的不亦乐乎。   见顾蕴的脸上沾染了面粉,她笑的止不住,“顾蕴你好像戏台上的小丑。”   顾蕴停下手,“像吗?”   她点头,“嗯,像。”仍旧笑个不停。   顾蕴趁她不备,伸手将手中的面粉抹在她的小脸上。   “你也不赖,像极了。”顾蕴笑道。   “好啊,你太坏了。”贺兰香站起身,伸手抓起面粉又往顾蕴脸上抹去。   一时间,欢声笑语自小厨房传出。   不一会,小厨房就烟气蒙蒙,视线模糊了。   贺兰香一不留神差点滑倒,顾蕴眼急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她娇柔的身子,撞进他宽阔的胸膛。   彼此间顿时呼吸可闻,气氛尴尬的厉害。   顾蕴只觉得一瞬间心跳加快,贺兰香亦是如此。   男子退后了几步,这才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看来今天是做不成了,不如改日再教你。”   贺兰香马上同意点头,“你说话算话啊。”   “这点小事我怎么会食言。”顾蕴说道。   一起走出了小厨房,他们两个如同面人一般。   知道他要来,贺兰香已经提前将宫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秋儿一个人伺候着。   所以,倒是也不打紧。   洗了脸,秋儿给他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穿上之后刚刚好,顿时不解的问道,“你们主子怎么会在宫里备着男装?”   秋儿如实回答,“这是我们主子亲手为大人缝制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大人。今天,大人终于可以穿了,主子一定很高兴。”   顾蕴心中顿时一颤,她究竟为了自己费了多少心思?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话,可是,心中更多的是遗憾。   遗憾这样一个纯真通透的女子,与自己的一翻苦心却终究只是孽缘一段,不会有结果。   他出来的时候,贺兰香已经收拾停当坐在那里等着。   一眼便看出他身上的衣服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当即甜美而满足的微笑映上唇角。   顾蕴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亦是无法无动于衷。   走过去,轻声的说道,“刚刚好,公主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贺兰香羞涩的说道。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他话题一转,说道,“公主可曾听说宫中最近又有什么喜事?”   贺兰香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什么喜事啊,你是说有新妃子入宫吗?”   顾蕴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太子,瑞王,靖王都大婚了,那么余下的几位王爷是不是也快了?”   贺兰香肯定的答道,“不会的,你不知道吗?过几天就是元丽皇后的祭日,所以父皇说这一段时日皇家都不许办喜事了。”   “哦,原来如此。”顾蕴终于心中安稳了一些。   帝都的街道一直热闹到深夜,街道两旁的商家灯火辉煌。   东方舒一个人匆匆的走在街上,不一会来到帝都十分有名的龙凤酒楼。   伙计与她相熟,她一进门,便上来热情招呼,随后将她带到楼上的贵宾单间中。   推门而入,如她所料,贺兰云坐在里面。   贺兰云一见她进来,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很不想来。”东方舒坐到他的对面。   “那为什么还要来呢,你知道我最不愿勉强你。”贺兰云笑道。   东方舒脸色博凉,毫无感情,“你不肯放过我,我自然得来。”   “舒儿,你怎的如此说我?我不是不肯放过你,而是心中始终有你。”他说着就去抓东方舒的手。   东方舒将手躲开,眸色不悦的说道,“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贺兰云收回手的同时,脸色也变得严肃,“嫁给我,或者助我杀了贺兰枫。”   东方舒一拍桌子,“做梦!”咬牙说道。   贺兰云笑道,“舒儿,你之所以今天来见我,无疑是老六如今已经保不住你了。你又何必呢,做我的女人,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东方舒满脸厌恶,“从前我没看清楚你的为人才会那么想,现在我宁可死。”   贺兰云冷冷的笑道,“不是你没看清我,而是你背叛了我。若是我真的对你毫无感情,又何必对你心慈手软!”   “别在那假惺惺了太子殿下,你能对亲兄弟都下了得了那么重的毒手,会对我心软吗?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贺兰枫而已。我告诉你,你做梦。我宁可死也不会与你狼狈为奸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贺兰云却笑道,“东方舒,五年前你进入瑞王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我狼狈为奸了,怎么,今日才想起与我撇清关系吗?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还有,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死。”   贺兰云眼神变得狠辣,狠狠的盯着东方舒。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清儿,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东方舒看着昔日对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此刻竟然是这么的讽刺。   此刻,她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走过的路已经无法回头了,与这个男人更是再无一句话可说。   站起身,她向外走去。   却听贺兰云微笑说道,“若是老六知道,你早就已经将身子给了我,你说他还会不会为了你而去冒天下之大不韪?”   东方舒倏然转头,眼中的清泪顿时落下,她嘴角抽动,“贺兰云,不管怎样,我都曾经对你付出过真心。你就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置我于死地吗?”   贺兰云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心中一颤,到底也是对她动过心的,他眼中已经有几分不忍,“舒儿,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我会一如从前那般的爱你,不是我狠,是这个世道逼得人不得不狠。”   他一步一步走向东方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东方舒深吸口气,“你所说的回头是什么?”   “帮我除去贺兰枫,你就是日后的皇贵妃!”贺兰云咬字说道。   她笑了,笑的无声,却极尽自嘲。   “我若是真的如此做了,天下人的唾沫就可以将我淹死,我无福去做你的皇贵妃。太子殿下,想怎么做你就动手吧。东方舒从此与你恩断义绝,生死两不欠。”   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起刀落,他的眼前看到一束轻盈的黑发在眼前慢慢飘落。   佳人,一去无踪影。   有月亮的夜晚,总是美丽的,月华清冷,却纯洁高尚。   而此时,照在她的身上却觉得那么的刺痛。   贺兰云说的对,自从进入王府起,她就已经与他同流合污。   虽然,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血会对于贺兰枫来说竟然形同毒药,可是,那第二重的祭月,却的确是她做药引而启动的。   所以,若是贺兰枫死了,那么她就是间接的凶手。   想起贺兰枫,她的双拳攥的更紧了。   开始的同情,到后来的飘忽不定,最后的痴心相付。   五年的岁月,是贺兰枫陪着她一起长大,让她明白什么是爱。   她背叛了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信念,爱上了他。   却在自己终于看清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了另一个女人。   直到现在,那个女人死了,他仍旧念念不忘。   她的心此时早已痛的麻木,脚下没有方向。   泪水自从酒楼出来,便一直没有停下。   她自视清高,却落的如今满身污秽无家可归的下场。   贺兰轩要让她出家,贺兰云一心想报复,贺兰枫虽然没有表态,她心里此刻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究竟会如何对她?   她不知道,却躲不掉。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   她知道最近他一直在书房里住,便悄悄的走到书房,心中的委屈和难过此刻让她脆弱无比,只想投到男人的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书房中没有他的身影。   站在静园,呆呆的往着他与沈秋歌的寝室,苦涩无边。   这个男人本该是她的,若是上一次她没有赌气离开,那么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会是她。   他曾经说过,只要她肯点头,她就是他的王妃。   如今,今非昔比,他已经是手握重权的将军,要他放弃一切背上骂名娶她,谈何容易?   即便,他原意,她也是不能这样做的。   贺兰枫一直呆在望月阁中,每一个夜晚,他都不想错过。   夏琉璃这几日惊喜不断,嘴始终合不拢。   “哥,其实你不用晚晚都等我睡了才走,我没事了。”她满是笑容的口是心非说道。   贺兰枫轻轻笑着,给她温柔的盖上被子,“阿璃乖,早早的睡吧,已经很晚了。”   他心中十分焦急,她不睡清儿就难有机会出来。   也许以后,他应该每天等她睡了再来。   她点头,刚闭上眼睛转瞬就又睁开。   “怎么了?”贺兰枫问道。   “我想喝水。”她说,他点头赶忙去给她倒水。   倾身之际,有什么自他的怀里掉落在床边,他还未来得及去捡,她已经拿在手里。   顿时女子的脸上薄霜骤起,“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贴身而藏?”   她的声音中带着责问,贺兰枫皱着眉头也不回答,“给我。”他伸手说道。   看贺兰枫不回答反而一脸不愉快,她心中更气,“你还没回答我?”   “阿璃,给我。”他看着她,用了少有的严厉说道。   女子却偏不给,那弯玉窝在手中,“她对你就真的如此重要吗?那么你又为何要用她的命来换我的命?”   他唇边勾起一抹冷漠的自嘲,“你问我?我现在也无时无刻不再问着自己。”   一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当即将女子的心伤了个透。   “哥,你后悔了是吗?后悔让我重新活过来了是吗?”   贺兰枫摇摇头,“阿璃,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后悔,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母妃一样是我的亲人。”   女子满眸神伤,失望的看着贺兰枫,“此时,在你的心中,我早已不如那个女人重要。哥,从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也忘记了对姨娘的承诺,忘记了我娘对你的好。”   听她提起自己的母妃,贺兰枫顿时眉心拧疼,“我没有忘记我的承诺和责任,但是阿璃,我也有我的权利。”男子眸色暗沉,为了母妃和身上的责任,他已经压抑了太久了。   女子慢慢的点头,晶莹的泪水打湿熟悉的容颜,她就连哭的时候也是那般的冷静,“现在我们都成了你的负担了,只有她才是你想要的。”   贺兰枫转身不再看她,“阿璃,我一直以为你懂事,乖巧,但是没想到,你也如此不懂我。若是你当真如此想,我也无法,夜深了,你睡吧。”   第一次,他不顾她梨花带雨将她独自抛下。   凌清然蜷缩在角落里,泪水在眼圈中打转,贺兰枫到底那一面才是真的你?   夏琉璃的头晕晕的,过分的伤心,让她的理智慢慢涣散,阵阵困意袭来,她有些奇怪的打着哈欠。   她明明是心痛,明明不该在此时想睡觉的,可是眼睛却始终不听使唤。   外面天空月亮正好,又要到了月圆。   他仰头站在深夜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手中的温润丝丝缕缕缠绕进心中。   有时候,温暖也会让人寒冷。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中的暖意,却抵不住身体的寒。   他伤了阿璃的心,他知道,可是如今的他却再也无法对谁付出伪装的好。   现在想来,也许从前对凌清然的那些自以为是伪装的好,其实都是他的真心流露吧。   就像手心中的那块弯玉,一块价值连城的碧玉,是母亲受宠时所得,也是这么多年他一直珍藏的宝贝。   他却将玉中最精华之处取出,只得一弯小小的弯月。   玉失去精华,剩下的便如同废物,工匠们心疼滴血,他却无动于衷。   唯一着急的是,怕来不及做好,送给她。   步履轻盈,女子的裙摆在月光下如白色的莲花翻飞。   贺兰枫眼睛不错的盯着自门里走出来的女子,她看到他的时候,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他还能看到她的这样不参杂恨意的笑容,“原来你还在!”她轻声的开口说道。   她的笑容,早已经深刻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慢慢的走过去,是的,他一直站在她的窗下等着她的醒来。   “清儿,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他激动的说着,却不敢靠她太近。   尽管他的心中,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她的唇边勾起一丝清冷的微笑,“你就不怕认错人吗?”   他却坚定的摇摇头,“我绝不会将你错认成他人。”   她转头与他面对面站着,“贺兰枫,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便是爱上自己手中的棋子,注定了得不到,却为何还要去自找这份痛苦?”   她直接将心中的话说出,语气薄凉。   男人的心一紧,无奈的笑道,“清儿,如果我说其实我也不想,可是我也早已身不由己。”   随后他仰头看向远方,“我无路可退,纵使再舍不得我也要亲手送自己最爱的人去死。所以,你该恨我的。”   她转头看他,如星辰般的双眼依旧那么明亮深邃,只是眼中的哀伤太过浓重,仿佛将太空都染上了悲伤。   “若是我还能活过来,放我走吧。”她轻声的说道。   男人脸上的悲伤更加深重,半晌他没有说话,最后他却终于开口,“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你凭什么再留我再你的身边?”她心中的怒火被用力压下,仍旧轻声的说道。   恨到极点的时候,便已经不会歇斯底里,她不想报复,只想远离。   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男人,她再不想多看一眼。   此刻的平静,正如内心的波涛暗涌成了正比。   有多镇静,那恨就有多激烈。   可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浪费,她要固守自己的灵魂,她要活着。   为了,那个为她甘愿受了三千年剜心之痛的男人。   也为了,两次救他的朔。   而眼前的男人,将她这一世所有的爱情都挥霍而空,又夺了她的清白的身子。   可是,如今事已成定局。   都怪自己傻,蠢猪一般的将别人的利用当成了爱情。   此刻的贺兰枫满目痛苦,是她所没见过的,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为她,如今她也不想去确定了。   只因,那结果已经与她没有关系。   她下定了决心会活下来,却也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他。   心中的伤口还流着血,直到现在,面对他她仍旧心疼不止。   “清儿,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他明知道答案但是却仍旧开口问道。   女子清冷的看着他,“我有什么理由原谅?”   “我爱你!没有半分虚假,从此后我会好好对你。”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娶侧妃   “那你的阿璃呢?你的东方姑娘呢?还有你可爱纯真的小王妃?你打算如何对待她们?”女子看着他轻声的问道,然后便等着他的回答。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双手紧握在身体两侧就那么站在院子里。   她看着他,眼中的恨意再也隐藏不住,“哪一个你都舍不得是吧,那么就不要再来奢求我的原谅。”   “清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贺兰枫焦急的说道。   女子却干脆的说道,“好,那是怎样的,你说。”   “她们对我虽然都很重要,但是我最爱的人是你。只有你一个人,才会令我心痛。”他咬牙说道。   她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一变,脸上现出惨痛之色,“我是你最爱的人,所以你不仅送我去死,还要将我的灵魂都打碎,永不超生!贺兰枫别再说最爱两个字,只会玷污了圣洁的爱情。”   “你心痛,是因为你心中愧疚,不是因为你最爱的是我。”她清冷的说道。   男人否认,“不,不是那样的,清儿,我是愧疚,但是我更加舍不得失去你。”   女子却笑道,“是吗?那你现在就将夏琉璃将我的身体中赶出去。”   “”   男人沉默,她轻声笑道,“不是说舍不得失去我?怎么,此刻你是不是觉得相比之下你更加舍不得失去她了?”   她的笑此时那么的刺眼,晃痛他的眼睛,“你们都会好好的。”   他攥紧拳头,咬牙说道。   她却摇头,“贺兰枫,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想让我完好,那么就要用另一个人的命去换,想我活着,那就将她赶出我的身体。”   女子存心让他选择,让他痛苦,看着他纠结的双眉,她心中无比畅快,多日来心中的憋闷终于有些缓解,她含笑看着他。   “怎么,你下不了手?”她步步紧逼。   贺兰枫眼中的血丝更红,看着眼前一脸冷笑的女子, 他从来都知道,她嫉恶如仇,绝不是能忍气吞声的女人,但是他更笃定,她亦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清儿,我知道就算我能下得了手,你也不会让我那么做的。那样的痛苦,你已经尝过,又怎忍心让别人再去经历。”   听了他的话,凌清然却突然眼神狠辣,冷声说道,“你太高看我了,为了自己的命而霸占我的身体。将她自我的身体中赶出去,天经地义,我有什么不忍心?贺兰枫我没有那么高尚。”   他眸色深沉,压着悲痛与挣扎的暗涌,“清儿,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贺兰枫,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到最后,你能舍弃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人不是吗?”   她此时心底的暴怒被他的犹豫不觉尽数撩拨起来,素手指着他,狠狠的说道,“好,你下不去手,我自会替你下去这个手。她本就是鸠占鹊巢,我一定要将她赶出去,倒时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清儿,还有一个月她就可以回到她自己的身体了,倒时候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你无恙,求求你放过阿璃!”   贺兰枫急急的说道。   凌清然已经破碎的心顿时再次泛起刺骨的痛,清冷的笑容上渐渐苍白,“你还敢说不愿意失去我,还敢说你爱我?一个月之后,她可以复活,但是这一个月我每天都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你毫不犹豫牺牲的人,始终是我。”   “什么?清儿”他惊讶的看着她,听不明白她话里的真正的意思。   凌清然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死之前,必先毁了她!”   “清儿!”   他失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女子却突然往下倒去。   他心中一惊,连忙将她接在怀里,他知道,她走了。   抱着怀中的女子,他的心里蚀骨般的疼。   刚才她的字字句句都如同刀子一般插进他的心里,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无以反驳。   的确是他负了她,是他对不起她。   无论她怎么做,都不为过,就算真如她所说,将琉璃赶出她的身体,他亦是无法责怪她。   可是,时至今日,他是万不能让琉璃再有闪失的。   一个月三十天而已,他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离魂咒清儿都能挨过,区区三十天又怎会有问题?   翌日早上,夏琉璃慢慢张开眼睛,随后却心中一片慌乱。   昨日,她模糊中感觉到了另一个影子,在这具身体里。   模糊中,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影子慢慢的自漆黑无边的角落中慢慢走出,然后将她压在身后。   坐起身子,她仍旧心中充满恐惧。   东方舒一早上就来到静园找他,看着他自寝室中走出来,她的心头一颤。   “你怎么来了?”他刚出门便看到东方舒站在院子里。   “我有事找你!”她开口说道,却在下一刻止住了声音。   “六哥,你怎么站在这?”一只葱白的小手自然的挽上他的臂弯。   贺兰枫轻声说道,“没事,东方找我有事。”   这一刻,东方舒心中一阵刺痛,他口口声声说对沈秋歌不过是利用,但是她仍旧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宠爱。   与她来到书房,他坐下,“什么事,这么急?”   “你对她还是很体贴吗?”她冷笑说道。   “沈家都在看着,我总不能太过分。”他不耐的解释道。   “当初对凌清然,你也这么说过,是迫不得已。可是,最后怎样?”她语气尖锐的说道。   贺兰枫十分不耐的拧起眉峰,“舒儿!”他语气很重的喊着她的名字。   随后说道,“说吧,什么事?”   东方舒心中虽然高兴,但是此刻却已经没有心情却与他争论,“你想好了对策了吗?”   贺兰枫眉头锁的更深,看着她说道,“舒儿,贺兰云这一次是做好了打算将你我逼到无路可退。到现在我也是无计可施,只有五哥想出了一个办法。”   东方舒心中一沉,“什么办法?”   贺兰枫深吸口气,缓缓将贺兰轩那日想出来的法子说给她听。   东方舒虽然早就知道他的计策,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的时候,仍旧失望透顶,她捂着一剜一剜的心口,“贺兰枫,你真的如此狠心,要送我去出家吗?”   贺兰枫走到她的跟前,“舒儿,若是我真的如此狠心呢,你会去吗?”   东方舒仰着头看着他,心中痛的几乎麻木。   “我宁可死。”她咬牙说道。   贺兰枫脸上却带出一丝满意的笑意,“所以,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你都要听我的。”   东方舒一脸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轻抚过她因为心痛而苍白的脸颊,“我会去与父皇说明一切的!”   “什么?”东方舒顿时一惊,眼中都是难以置信。   “你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又怎能忍心让你去与青灯古佛为伴。这个办法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是圣旨一下,谁又知道这期限会是多久?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   女子此时是满面泪水,顿时投进男人的怀抱,“枫,对不起是我误会你错怪你了。”   轻抚她的背后,他摇头,“你该相信我,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踏着你的幸福往上走。”   她和泪点头,最近的慌乱无主,竟然让她乱了心智。   若是贺兰枫当真是为顾全自己而能将她牺牲的男人,她又怎么会爱上他?   “可是,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刚得来不易的信任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她说道。   贺兰枫却摇头,“我自由办法,若是一切最终依旧无法得到善果,也是命中注定的。”   “枫”   “别说了,我主意已定。”   宫中   甄宓宫   淑妃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轩儿,子嗣之事,不容耽误。你与蕙兰在一起时日不短了,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贺兰轩轻声笑道,“母妃,我们成亲才多久,早晚会有的。”   “你们成亲虽然短,但是你们在一起可是足有三年了。我告诉你,这一次不容你再打马虎眼。”淑妃发了火。   贺兰轩眉头轻蹙,“母妃,我们还都年轻,孩子总是会有的,您别着急啊。”   淑妃斜眼看他一眼,“是不是蕙兰身子有毛病?”   贺兰轩顿时着急起来,“母妃这是听谁说的?蕙兰的身子好的很,怎么会有毛病呢?”   淑妃眼睛直接对上他的视线,“若不是有毛病,为何三年来竟然一次都不曾有孕?”   顿时,贺兰轩被问的哑口无言。   淑妃轻轻的叹口气,“我知道你与蕙兰感情好,但是身为皇家的皇子,子嗣却更为重要,万事孝为先,无后便是不孝。母妃的年纪也一天天的年长了,不想等到我闭眼之时,都见不到孙儿。”   “母妃,你一定会万寿无疆的。怎么在这乱说话,您放心,您一定能看见孙儿的。”   贺兰轩听到淑妃如此说,顿时心中难受。   淑妃却轻笑了一声,“我自己个儿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轩儿这一次你就听母妃的吧。”   “不,我绝不会娶侧妃的!”贺兰轩脸色严肃,固执的说道。   淑妃顿时脸色凌厉,“你要气死我吗?”   “母妃,您不是也疼爱蕙兰的吗?怎么忍心看着她难过?”贺兰轩无奈,再次采用亲情战术。   淑妃口气依旧凌厉,“身为皇家的儿媳,如是她如此骄横跋扈,不明事理,半点容人之心都没有。便枉费了本宫对她的疼爱。”   “母妃!”   “不必说了,侧妃人选我已经为你选好,等到元丽皇后祭日一过,便成亲。”   淑妃的语气不容拒绝。   贺兰轩自宫里出来,回到府中,蕙兰已经在正厅等着他。   “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晚?”她赶紧迎上来。   他硬挤出一个与平常一样的笑容,“怎么?等的着急了?”   楚蕙兰笑道,“是啊,我都饿了。”   “好,那先吃饭。”   吃过饭后,两个人一起回了房间,关了门楚蕙兰来到他的身边,轻声的说道,“怎么了, 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贺兰轩摇头笑道,“没有。”   “母妃都好吗?”楚蕙兰轻声问道。 ☆、第一百三十章 我就是喜欢你纳妾   贺兰轩点头,“很好,你吃饱了吗?”他伸手抚上她如丝的瀑发。   女子满足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嗯,很饱。”   随后便是两个人的沉默,这是平时很少有的。   终于还是楚蕙兰开了口,“五哥,王府中只有我一个倒觉得孤寂,不如挑两个好人家的女儿,娶进来给我作伴可好?”   顿时男子忽的起身,眉眼立即布满寒霜,“你胡说什么?”   楚蕙兰很少看见他如此模样,顿时她也被吓住了,立即坐起身子说道,“你干嘛动这么大的气呢?”   “是母妃跟你说了什么吗?”贺兰轩说道。   楚蕙兰默默的起身,披上衣服坐到贵妃椅上,眸光悠远的看向窗外的寒月,“即便母妃不说,我亦心中早已想好了。五哥,这些年我独霸住你亦是被人传出许多不好的传言,若是再无子嗣,我岂非不孝。”   贺兰轩心疼的坐到她的跟前,“兰儿,我们还年轻,孩子总是会有的,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就是你不往心里去,我才更得往心里去。五哥,答应母妃吧。”   楚蕙兰忍着心中剧痛说道。   贺兰轩却将头一撇,“我不会答应的。”   “五哥!”女子带着娇嗔之意说道。   男子开口将她的话打断,“兰儿,不要再说了。当年我曾发誓,这一辈子只你一人。先下我才刚刚兑现了娶你的承诺,难道就要让我马上娶别的女子进门吗?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更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楚蕙兰当即泪眼婆娑,伸手搂住男人的腰,“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五哥就宁愿陷兰儿与不孝之地吗?母妃盼望孙儿是人之常情,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调理,可是我的身子如何只怕你比我更了解。”   贺兰轩一怔,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女子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血亏身弱,伤了根本,只怕再无法孕育孩儿,是不是这样?”   男人的脸上顿时惊讶万分,随后尽数转为心疼之色,他终伸出手臂紧紧拥着女子,“原来你都听到了。”   她点头,“是的,你与太医的话我三年前我就听到了。所以,你还是不同意吗?”   “你这个傻丫头,竟然都听到了,为什么不躲进我的怀里哭一哭,怎么能深埋在心底独自难过呢?”贺兰轩心疼的说道。   她顿时笑道,“五哥,我不委屈,也不难过,得夫君如此,我就算此刻命尽便也是知足的。”   “不许胡说!”男人怒声斥道。   她带着泪的脸上露出一记幸福的笑容,“其实我也喜欢孩子,王府中太过冷清了,也是时候添些生气了。五哥,母妃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她脸上丝毫看不住一丝难过嫉妒之意,反而从容大度。   贺兰轩不忍心在对她吼,只简短的答道,“不知道。”   楚蕙兰却笑着说道,“母妃选的人,一定品行样貌都是上乘的。”   男人哼了一声,“上上乘也我不会同意的。”   女子心中是欢喜的,这个男人如此爱她,她何其有幸,早已此生无憾了。   可是,她却不得不为他考虑。   普通人家的男人妻子不育,都要另娶小妾,更何况他是一国王爷,天家之子。   她有私心一辈子与他双宿双栖,怎奈家破人亡的那段日子,太过伤心再加之住了一个月的潮湿之地,所以,她这辈子是没有福分养育儿女了。   “若是五哥当真不同意,那日后便也不要进我的屋子半步了。”楚蕙兰心一横狠心说道。   贺兰轩瞪着眼睛看着她,“别胡闹了,早点休息我累了。”   “我不是说着玩的。”她拉住他的手。   “我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男人果断的拒绝她,往床铺走去。   她顿时咬唇,紧跟着他走过去,一下挡在他的身前,“那你去别处睡!”   贺兰轩此时是真的生气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逼着自己的丈夫纳妾的。”   她亦咬牙说着狠话,“是,我就是喜欢你纳妾。”   贺兰轩不想理她,“我困了,睡觉。”   女人却张开双手拦在他的面前,“不同意就去别处睡。”   男人一向温润的眼睛,顿时布满犀利的光芒,“你说真的?”   “是,我说真的。”女子少有的倔强。   面前冷风一扫,随后是门咣当一声被摔上的声音。   楚蕙兰看着男人愤怒离去的背影,泪水无法抑制的奔涌而出。   她的心里此刻,针扎一般的疼。   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痛过,她几乎支撑不住,慢慢的身子委顿在床边,坐在了地上。   五哥,我何尝不想与你恩爱永远,一辈子只有我们两个人,牵手到老。   可是,我又怎能如此自私,让你受人闲话,不孝与母妃!   每个女人都对孩子有母性的渴望,她亦然。   无数次的梦里,她都我梦见自己有孕了,欣喜万分。   可是,天不遂人愿,几年来贺兰轩找遍了各处名医替她医治,却终究没有结果。   她瑟缩着身子,哭倒在床前。   祭祀元丽皇后持续了整整十天的时间,皇上下旨举国哀悼,所有营业场所都必须停业,素妆哀悼。   十日终于过去,贺兰轩与贺兰枫在经常出入的酒楼包厢中喝着酒,两个人都闷不做声。   “老顾怎么还不死来,他最近在忙什么?”贺兰轩仰起头喝尽一杯酒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香儿又去缠他了吧。”   “我也真是弄不明白他,有美人投怀送抱,而且还是势力显赫的皇贵妃做靠山,他竟然就是不同意。”贺兰轩眉头紧锁的说道。   贺兰枫笑道,“怎么了,咱们一向专情的五爷也渴望美人投怀送抱了吗?”   贺兰轩点点头,“是啊,我现在的境况那叫一个惨!”   贺兰枫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蕙兰还不理你吗?”   “最毒妇人心我算是领教了, 你说我就差把天上的月亮 摘下来给她了,她却还不知足,非要逼着我纳妾。”贺兰轩又一杯一饮而尽。   贺兰枫陪他一杯,缓声说道,“哎,蕙兰还是好的。不管她怎么做,初衷都是为了你。有人却是摘得天上的月亮亦是冷酷无情的。”   想起凌清然狠辣的字句,和憎恨的眼神,他不禁又饮尽了一杯。   贺兰轩此时已经有些晕,他笑道,“天上就一个月亮,你府里那么多女人,我倒很好奇,你摘给了谁?”   贺兰枫顿时笑道,“五哥,你还不懂我?”   “我懂你个屁,你见一个爱一个的,跟你老子倒是很像。”贺兰轩冷言说道。   贺兰枫倒是不乐意了,嘴一撇,“啥,你才跟你老子像呢,我像谁也不像他。”   贺兰轩迷糊中突然醒悟道,“那个,六弟啊, 咱俩似乎是一个老子的。”   贺兰枫顿时否定,“不,他绝情绝义,根本不配做咱们的老子。”   七夜站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胆战,“我说两位爷,你们可行行好,别胡说八道了。”   贺兰枫看看七夜,“好,我知道了。”   七夜见她似乎还有几分清醒,顿时放下点心。   “我来了,我来了。”顾蕴此时才来。   “我说大人,您怎么才来啊,快去看看里面的两位爷吧。”七夜哭着一张脸说道。   顾蕴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都喝多了。”七夜说道。   “哦,怎么会呢?”顾蕴自外间走进内室。   贺兰枫一见他进来,立即招呼他说道,“老顾,你怎么才来。来,先罚酒三杯。”   顾蕴一咧嘴,“果然是喝大了,我说爷,我从不喝酒的。”   “不行,谁让你今天来晚了,必须喝了。”贺兰枫亲自端起酒杯说道。   顾蕴求饶的看看贺兰轩,贺兰轩抬头一指,十分仗义的说道,“喝。”   顾蕴,哎呦一声,被逼无奈一进门就给灌了三杯。   坐定了身子之后,看向两个酒鬼,这说好是来谈事的,怎么自己晚到了一会,就弄成这样呢。   这跟两酒鬼啥事也谈不了啊,顾蕴与七夜暗中商量,“得,各送各府,回家得了。”   七夜当然是同意的,悄悄的避开人群,他们自后门出了去。   第二日傍晚,三个人再次聚在一起。   贺兰轩摸着额头,“怎么就能喝多呢?我可是有名的千杯不醉啊。”   顾蕴笑道,“是没有蕙兰陪在身边,就成了一杯倒了吧。”   “别跟我提这个啊。”贺兰轩顿时急了。   老顾立即封了嘴,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说道,“十日已过,贺兰云很快就要有所行动了,所以我们得抓紧了。”   贺兰轩眉头紧蹙说道,“按照我的办法吗?”   贺兰枫摇摇头,“不。”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贺兰轩眉头一挑。   “不是好办法,只是你说的办法我不能做。”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顾蕴性子急,“那你说吧,要怎么办?”   “老顾,这还得你去做。”贺兰枫看向顾蕴。   “好,又是利用香儿是吧?我认了,为了东方姑娘一辈子的幸福。”他说道。   顿时两个男人都齐齐的看向顾蕴,“什么时候公主改成香儿了?”   顾蕴顿时耳朵根一红,“行了吧,还不是听你们叫的习惯了,说偏了嘴。”   贺兰枫言归正传,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贺兰轩听完点头,却有些为难,“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就怕母妃不肯帮我。”   贺兰枫想了一会,“要不,我亲自与淑妃娘娘去说?”   贺兰轩摇摇头,“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望月阁   夏琉璃突然又泛起一阵困意,看看外面天才刚刚擦黑,近日,她一天比一天早困。   此时,两个眼皮直打架。   她心中越来越觉得奇怪,并且,她很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中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只是,她一直躲在暗处,自己直看不清楚。   此刻,她突然计上心头。   她手里拿着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躺在床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午夜噬蓝   头一沾到枕头上,她顿时觉得困意无法抵挡,脑海中一片混沌。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连几日,凌清然都躲在角落里没有再出来见贺兰枫。   可是,每天他与夏琉璃说话,谈心,有时候都能听到,而且越来越清晰,时间越来越长。   她知道,是自己的灵魂凝聚的越来越强大,也是朔的那粒药丸的作用。   也不知道朔怎么样了,自从那天离去之后,他在没有回来看过她。   眼看着夏琉璃的魂魄沉沉的睡去,今日她必须要出来了。   因为白日里,那两个丫头来过了,夏琉璃却没有见她们。   她想钟灵与小蓝一定是担心死自己了,所以她决定今晚她要去看看她们。   她只要意念一动,想着自己是这具灵魂的主人,夏琉璃的灵魂很快就会睡去。   她慢慢的走出来,来到光明的地方,看着夏琉璃沉睡的灵魂。   其实,她不知道如何将夏琉璃赶出去,然而,她更清楚,即使自己知道,也终下不去手。   一个人在这世上活一回已是不易,更何况是死而复生,她又怎能去痛下杀手?   纵使有错,也是贺兰枫对不住她。   蜡烛烧到夏琉璃的手指头,凌清然还没有占据身体,突然沉睡中的夏琉璃倏然醒来。   看见凌清然的瞬间,她惊讶万分,甚至还有些恐惧。   “你你是谁?”她颤抖着指着正在看着自己的凌清然。   凌清然亦是下了一跳,但是随后她便冷静下来。   她轻轻的冲着惊慌失措的女子笑道,“不认得我吗?这个身体好似我比你更熟悉。”她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夏琉璃顿时声音颤抖的说道,“是你,是你!”   “不错是我。”她声音坚定的说道。   夏琉璃此时也已经稳定了心神,这段日子的奇怪感觉此刻已经全部解开。   “原来你还没有死!”她声音清冷的说道。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凌清然不卑不亢的笑道。   此时,屋子里的女子,一会是凌清然,一会是夏琉璃。   她们谁也不想退让,站在同一具身体中相互对视。   “你最好早点离开,若是让我哥知道了,一定会将你打的魂灰飞烟灭。”夏琉璃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笑道,“你吓唬我呢?这是我的身体,该离开的是你。你信不信贺兰枫此时更舍不得我?”   夏琉璃顿时大声的笑道,“你真是痴人说梦话,死了还看不清事实,若是他舍不得你,又怎会让你死,让我复生?”   “你知道有一种醒悟要在痛苦中才能看清楚吗?他早已经后悔了,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凌清然言辞犀利,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戳到她的痛楚。   夏琉璃顿时心中被重重一击,“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只知道,哥为了救我,原意付出一切。他能杀你一次,亦能杀你两次。”   “好,那我就等着,看他如何再杀我第二次。”她眸光笃定的说道。   跟她的灵魂对话久了,凌清然渐渐觉得越来越虚弱,甚至头已经开始眩晕。   她知道,能进入别人的体内滋养灵魂,那老头必定给她吃了什么宝贝,或者在她的灵魂上使了什么法术。   头晕的越来越厉害,夏琉璃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你不是不相信吗,我现在就去找他,看他是要你还是要我?”夏琉璃说道,便往她的身边走过来。   头晕的更加厉害,她看着夏琉璃硬撑着笑道,“要去你尽管去,我才不怕你呢,不过我现在没空跟你玩。”说着她便往后退去。   夏琉璃急急的过来,“不许走,你怕了吗?”   她终于抵挡不住夏琉璃靠近自己带来的疼痛,纵身便飞向了朔给她设下的结界。   夏琉璃竟然企图追去,然而那结界是她看不见,也是靠近不了的。   她不停的寻找着,“凌清然你给我出来, 你怕了吗?你出来,凌清然!”   凌清然捂着耳朵,那声音震得的她星魂欲裂,头疼不已,深深埋在双腿间。   终于,她晕了过去。   贺兰枫刚走进望月阁,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脸色一变,嘴里不由得轻唤出声,“清儿!”   快步走进去,却看见女子一脸怒气在原地不停的转着圈。   “凌清然,你给我出来,你出来,你出来。”夏琉璃不停的喊着,心中怒气难消。   “阿璃,你在干什么?”他一把按住她的双肩。   夏琉璃一见他进来,立即变了脸色,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心中却焦急的很。   “怎么了?”他说道。   难道是被阿璃发现了清儿吗?心中想到此更加忐忑不安。   夏琉璃本想退口而出,将刚才的问题抛给他,让他做选择。   但是,转念一想,她不禁苦笑,此时他的心里究竟是谁比较重要,她真的已经不敢理直气壮的说就是自己了。   可是,这一次她却必须要赢。   伏在男人的怀里,她娇~喘连连,“哥,我刚才梦到那个女人突然来将你抢走了。”   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只是做梦吗?”   女子心中顿时一颤,嘴里答道,“是啊,她已经死了,还能真的来不成?”心里却忐忑不安,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还活在她的身体了吗?   贺兰枫轻声的哄着她,“是梦而已,没事的,睡吧。”   她却抬起头看着他,“哥,若是她真的还活着,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贺兰枫突然双眼微眯,透出几分深邃,“好好的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再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会不会还会这么做”女子说道,露出撒娇的神情。   贺兰枫却一丝笑容都没有,他说,“人生没有如果,所以这样的问题再不要多想了。 ”   他带着微凉气息的回答,已经让夏琉璃心中有了答案。   “哥,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在你心中,是她重要还是我重要。”她不死心的说道,语气不悦。   贺兰枫依旧那副神色,心中泛起一丝悲凉,“阿璃,对于一个用生命救了你的人,你应该只心存感激,而不是整天想着与她去一争高下。”   “她并非存心救我,救我的是哥。”她赌气的是道。   贺兰枫深吸口气,“可是,你现在的确是在她的身体中。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你受了她的恩惠,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她顿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贺兰枫看着她,“睡吧时间不晚了。”   说完他转身便往外走,女子此时心凉如水,他处处帮着她说话,心中不甘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她若是没死,肯定现在恨我入骨,想尽办法要置我于死地,我为何要感激她?”   男人的脚步一顿,站了一会,慢慢开口,“阿璃,平心而论,若是你的身体被人强占,永不超生,你会不会心有不甘?”   男人的脚步没有再停下,女子的手却一直颤抖不已。   她知道,这场仗还没开始打,她便已经输定了。   那么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从前的种种不甘,此刻都回到脑海中。   她双拳紧握,凌清然,这个世界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你我,注定了只能生其一。   第二日,她便请了老人来。   老人皱着眉头听她说完,眉头一直紧锁不开。   “你说你的身体中还有一个影子?”   她点头,“是的,好似另一个灵魂一般。先生是不是这个女人没有死啊?”她试探性的问道。   老人却十分惊奇的看着她,“虽然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但是若真的是她就太好了。老夫,也不用为无辜害了一条性命而每日自责了。你可看清楚了,是她吗?”   夏琉璃的心中顿时一惊,竟然先生要救她?   她此时心中一阵万幸,自己没有肯定的如实相告。   “没有看清,可是我觉得不像是她,因为那人是个男人。”她说道。   老人顿时点头,面色放缓,“是这样,想来是你的魂魄不稳定,让一些孤魂野鬼钻了空子。这样就对了,她中了老夫的离婚咒,是万难活下来的。”   “那怎么办啊先生,我好害怕。”她故意娇柔的说道。   老人捋着胡须说道,“你的三魂七魄都受我的法术保护,别的灵魂是无法接近的,他自己就会避开的。”   她此时才知道为何上次凌清然反常的跑掉了,原来她是怕自己的。   这样一来,她更有恃无恐了。   “先生,虽然是这样,但是每次午夜我都不得安宁,他纵使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我,我亦觉得很不舒服。”   她柔声说道。   老人点头,随后命童子搬来一盆鲜花,此花通体深蓝色,散发着悠然的香气。   “这是午夜噬蓝,专门吞噬那些飘荡在四处的孤魂野鬼。你将这个放在这里,用不了几天那孤魂就会被吞噬了。”   夏琉璃顿时双眼仔细的看向这盆花,“可是,它会不会伤害到我啊?”   老人笑而不语,这时另一个小童子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教给他。   他伸手接过,是缕青丝。   老人将那缕头发烧了葬于花下,“凡是养育它的人,它会自然的保护她。刚刚燃烧的那束正是我命童子去千年寒玉棺中取出的你的头发。”   听老人这样说,夏琉璃顿时放下了心,原来着花竟是用人的头发养成。   “谢谢先生!”   “不谢,还有不足二十天你就可以还阳了,仔细照看自己,千万别出了什么差池。”   老人嘱咐完,带着童子走了。   “午夜噬蓝!”她带着满意的笑意,将花拿到寝室中。   第二日宫中出了大事,听说元丽皇后的鬼魂显现与甄宓宫,当晚正好皇上宿在此。   据说,皇上当晚神情激动,面对元丽皇后的魂魄,悲痛不已。   翌日,皇帝便罢了早朝一天。   贺兰枫与贺兰轩顾蕴等人聚在一起,三人脸上均带了笑意。   “没想到父皇对元丽皇后倒是如此长情。”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他心中有愧。”   “你知道什么?”贺兰轩疑惑的看着贺兰枫。   “今夜上场的这个人,才是父皇最长情的人,所以昨日的那出戏不过是序幕,今夜的才是主角。老顾,香儿那里顺利吗?”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然后看向顾蕴。   “嗯,没问题了。”老顾回答。   “那就好,成败就看今夜。希望香儿不会让我们失望。”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眉头一紧,看向顾蕴,“香儿没问你原因吗?”   “没有。”老顾严肃着一张脸答道。   “那就好,香儿到底是皇贵妃的女儿,你不可不要大意。”贺兰轩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喜事   第二日一早,宫里便来了人,贺兰枫看着成泰笑着说道,“公公怎么亲自来了?”   成泰顿时笑道,“奴才是为皇上办事的,皇上将这件事看得重要,奴才自然就得处处上心。”   贺兰枫笑着吩咐道,“上茶。”   “公公坐吧。”他看着成泰说道。   成泰忙施礼,“多谢王爷了。”“公公喝口茶在说,不急。”贺兰枫说着,看眼安叔。   安叔,手轻轻一挥,将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成泰才放下茶碗说道,“王爷神算,奴才佩服!”   贺兰枫笑道,“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有公主帮忙定然是万无一失,一丝纰漏都没有。皇上昨夜几乎一晚上没睡,跟奴才一个劲的叨念到天明。”   成泰小心的回答。   “那就好,依你看皇上会怎么做呢?”他沉声问道。   成泰眉头一松,“王爷且放心吧,奴才在一旁随便说了几句,这圣旨已经拟定好了。”   “跟我预想的”他看向成泰。   “不相上下。”成泰说道。   手拍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贺兰枫一脸高兴,笑着看向成泰,“你这一次立了大功,这是最近又找到的一颗灵芝,虽然不是上千年的,但是也足有百年,续命还是上好的,有空就带回家里吧。”贺兰枫将一个盒子递给他。   成泰顿时老泪纵横,伸手接过那灵芝,当即跪倒在地,“王爷大恩大德,奴才全家感恩戴德,奴才今生誓死也会效忠王爷。”   “好了,你起来吧。只是你要处处小心着点,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只是倒是你要自己多注意,你若是被发现了身子不干净,到时候本王可是也无能为力。”贺兰枫伸手将他扶起来。   成泰站起身子,抹着眼泪点头,这个皇宫中说一不二的大总管,却在贺兰枫的面前如此卑微诺诺,任谁也想不到。   “好了,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带她入宫吧。”贺兰枫说道。   成泰点头,顷刻间他已经又变回了一副威风凛然的模样。   东方舒不知所以,皇上为何突然会宣她入宫。   贺兰枫亲自送了她出来,伸手压在她的肩头,“别怕,这一去你便真正是自由了,以后谁也无法威胁你了。”   “你的意思是”东方舒看着他肯定的眼神,顿时心中有了定夺。   贺兰枫微笑道,“总之是好事。”   她亦回他以微笑,她相信他,他说是好事,那么肯定就不会是坏事。   坐在车里,她心中忐忑不安的想着种种可能。   难道是皇上同意了她与贺兰枫的婚事?   想到此她的唇边荡漾出一丝微笑,若是这样那么真的是一件好事,可是皇上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同意,而且还只是单单传召她一个人入宫?   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推开车门,“公公,可知道皇上为何传召我入宫?”   成泰顿时笑道,“姑娘您就请好吧,姑娘您喜事临头了。”   他的话当即让东方舒心花怒放,却还是不确定的说道,“公公净取笑我,大白天说什么梦话,我能有什么喜事临头呢?”   成泰顿时眉眼一弯,“奴才怎么敢取笑姑娘,奴才说的句句是真,连王爷也是知道的。”   她顿时心中安稳了许多,看来是贺兰枫想到了两全的办法。   “我信公公就是。”她说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她就要成为贺兰枫的女人了,以后再也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偷偷摸摸了。   怀着万分兴奋的心情,她走进了皇宫。   却没想到,再次走出皇宫的时候,一切竟是天地之差。   室内的蓝花开的正好,散发出幽香阵阵。   她看了看那盘开的正艳的午夜噬蓝,嘴角不觉间荡起丝丝得意的微笑。   对着镜子,她眼神灼灼,“凌清然,这一回我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天色已经擦黑,她穿好了衣服,便往青园的走去。夏寒默默的跟在后头。   东方舒进了宫到此时还没回来,她又不喜欢别人服侍,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来去。   可是,这一次她却破天荒的叫了一群家丁来。   夏寒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曾多嘴过问。   因为,他越来越觉得凌清然不再是以前的凌清然了。   除了样貌之外,性情举止都不一样。   来到青园的院子外,她站定了脚步,脸上带起一抹奸诈的坏笑才抬脚走进去。   门,被人一脚踢开。   两个丫头立即望过去,都被吓了一跳,当看到她的身影时,兴奋的奔过来。   “主子,您可回来了。”   “主子,吃饭了吗?奴婢去给您做几个平时爱吃的菜好不好?”   “主子,您先坐下暖暖手,奴婢这就是去打水来。”   两个丫头一顿忙活,她却只是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两个丫头就要走出门去,她才张开嘴说道,“你们都别忙活了,我来是有话要对你们说。”   “主子,有什么事?”钟灵与小蓝停下脚步看着她。   “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我想拿几件收拾。”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钟灵顿时跑进里屋将首饰盒拿出来,“主子,您说一声奴婢就给您送过去了,可是主子您什么时候才搬回来住啊,奴婢而是等得花儿也谢了。”   “你一直都这么多话吗?”她冷声说道。   “奴婢”钟灵心中一颤,主子从未对自己如此语气说过话,即便是自己犯了错。   可是,今日她却太过反常。   小蓝走过来,拉拉钟灵,“你是不是哪里惹主子生气了?”   她低声说道,“我才没有呢!”   “那是不是那天咱们去望月阁主子生气了,主子不是说没事不让咱们出去的吗?”小蓝说道。   钟灵脑中灵光一闪,那肯定就是因为这个了。   她想明白了,便马上开口说道,“主子,上次奴婢和小蓝去望月阁找您,实在是因为许久不见主子想念的紧,主子您生气了吗?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钟灵一如往昔一般,摇着她的手臂说道。   她当即甩开钟灵的手,“好个奴才,竟然如此骄纵。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随后她拿起首饰盒说道,“还有,我不在家你们便如此大胆连我的首饰都偷是吗?”   顿时钟灵与小蓝愣怔住,半天都没有反过磨。   “怎么,是我冤枉你们了吗?”她见两个人呆愣着不说话,厉声说道。   钟灵不敢置信的说道,“主子,您刚才的意思是说奴婢和小蓝偷了主子的首饰吗?”   “大胆的刁奴,竟然还敢嘴硬。”她手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两个丫头当即跪倒在地,“主子明鉴,奴婢俩从来都安守本分,从来没动过首饰盒的一个东西。”   小蓝也自惊讶中醒来,“主子,您怎么能如此冤枉奴婢呢?奴婢就算再没良心也不会去偷拿主子的东西!”   “你的小嘴还挺倔的,那你们说说这首饰盒中的贵重东西都拿去了?只剩下这些破铜烂铁,你们当我是瞎子吗?”   她语气更加愤怒凌厉。   钟灵抬头看她,“主子,难道您有都有什么首饰您自己都不知道吗?您的首饰盒中就只有这几个首饰,这几个还是奴婢和小蓝在集市上给您买回来的。您说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嫌啰嗦。”   “是啊,主子,每次给您梳妆,您都不让奴婢往您头上戴这戴那的,所以你实在没什么首饰啊。”   小蓝也在一旁说道。   夏琉璃闭上眼睛,实在不敢相信,凌清然得贺兰枫如此宠爱竟然会如此穷酸。   但是,她今日所做一切只有一个目的,是不是冤枉了好人,她自然不会在意。   “好了,你们说的头头是道的,好似我真的冤枉了你们似的。一个个一副不忿的模样,我看我是用不起你们了。”她懒懒的看了两个丫头说道。   钟灵顿时惊讶万分,“主子,您要敢奴婢走?”   她怎么也不相信凌清然会赶她走,她是最小便与公主一起长大的啊!   “是,你们俩即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出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她冷冷的说道,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钟灵顿时双眼模糊,泪水不可抑制的落下,“主子,奴婢与您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您真的要赶奴婢走吗?”   “主子,是奴婢不好,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会改的,以后绝对不会违背主子的意思。”   小蓝顿时失声痛哭。   这突然而来的打击,让她们俩顿时情绪崩溃。   “滚,听清楚了吗?”她怒声说道。   “主子,奴婢在这世上只有您一个人亲人了,您让奴婢去哪呢?”   钟灵爬到她的身边,低声乞求着她。   “主子,奴婢也是,奴婢不离开主子,主子别不要奴婢啊?”小蓝抱着她的腿悲痛的哭道。   她顿时急了,“来人,快将她们两个都拉到一边去。”   守在门外的家丁赶紧进来,将钟灵与小蓝拉开。   夏寒双拳紧握,本不愿多事的他,却也终于忍不住走进屋子说道,“姑娘,属下看这两位姑娘想来不会做出偷盗之事,不如您再好好找找?”   “我的事,何时要你一个奴才来插手?”她怒声喝道。   当即夏寒的眉头一皱,这是他自从来到望月阁第一次与她说话。   却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话。   怎么想,姑娘都不会如此说话的,他与凌清然并肩作战过,自信对凌清然的个性有几分了解。可是,此时的她,却着实与当初认识的姑娘相差甚远。   难道,是什么特殊的原因让她性情大变。   想起,王爷最近让他守着望月阁,而她又会时常在半夜走动。   一切,果然有异常。   但是,他却绝没有想到,此时坐在他面前的女人,早已是另外一个人了。   两个丫头受不了如此打击,激动不已,一直哭喊着求饶。   在她身体中沉睡的凌清然,终于被熟悉的哭喊声惊醒。   她睁开眼睛,侧耳倾听。   随后,大惊失色的坐起身子,失声喊道,“灵儿,小蓝!”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寒彻骨   她慢慢的聚精会神听去,事情的大概终于被她听个明白,两行清泪缓缓而下。   夏琉璃,不就是为了逼我,何必去为难我的丫头?   她心中恨意骤起,可是这几日她的灵魂却是越来越虚弱了,整日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想出去看看灵儿她们,却总是无能为力。   她想休息几日,等稍微好转下再出去,却不想夏琉璃竟然如卑鄙。   想起那座洁白似水晶宫的墓地,她不禁嘴角嘲笑,“她这样一个人,怎么配住在那样洁净无瑕的地方。”   夏琉璃感觉到,凌清然已经出现,立即吩咐家丁,将两个丫头立即轰出王府。   夏寒却上前一步说道,“姑娘,属下看此事还是要跟王爷王妃说一声,她们都是王府中的婢女,即使当真犯了错,也要王爷和王妃做主才是。”   夏琉璃狠狠瞪了一眼夏寒,“随你的便。”随后她扬长而去。   钟灵哭着跪倒,“多谢夏统领。”   夏寒立即扶起她,“使不得,你们好生等着,事有蹊跷,有消息我会派人来知会你们知道。”   随后,夏寒紧随其后跟着她回到了望月阁。   到了门口,她却厉声阻止,“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说完便将大门二门都关了个严实,夏寒便更加疑惑。   他一身绝技,几道门岂是能挡住他的?   一起一落,他已经进了院子,王爷不在,他只有冒犯了。   夏琉璃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房间,为的就是让午夜噬蓝在凌清然出来的时候吸取她的灵魂。   凌清然迫不及待的想出来,她闭着眼睛集中念力。   夏琉璃顿时觉得有些困乏,但是以现在凌清然的念力根本不能让她睡去。   她却自己主动退到后面,躺在床上任由自己困意重生。   终于,她在身体中看见了凌清然。   随后,她念力一起,自己便清醒了过来。   “你终于肯出来了?”她开口说道。   凌清然有些苍白无力,她慢慢的开口,“夏琉璃,你究竟想怎样?为什么去为难我的丫头?”   窗外的夏寒顿时惊呆了,屋子里明明是一个人,他却听见了两个人的声音。   而且,那个人竟然有个才是真正的凌清然,那么夏琉璃又是谁?   难道姑娘被鬼魂附了体?   这个结果太过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有些惊吓。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手心中已经出了冷汗,心中却有些惊喜,姑娘并没有变!   “我想让你死!”夏琉璃干脆的说道 。   “你觉得你可以办到吗?”凌清然冷笑着说道。   夏琉璃却笑的更加张扬,“我是做不到,但是有一个人能做到?你忘记了,当初是谁要取你性命的?”   她的话好似一把刀戳进了凌清然的心窝子上,“我记得,但是你难道就忘了没有了我,他是如何痛苦悔恨的吗?他不会再对我下毒手的,我不会相信的。”   “凌清然你太过高看你自己了,你觉得我是如何得知你还活着的?你觉得我会去哪里找来这盆午夜噬蓝专门来吸你的灵魂?”夏琉璃一脸得意之色说道。   她顿时看看桌子上摆着的蓝色花朵,立刻心神不宁,魂魄欲裂。   马上收回视线,她退出了很远。   “那盆花是专门用来吸掉你的灵魂的,这两天是不是觉得很不舒服?没错就是它的功劳,而且,哥还告诉我,要想彻底将你消灭,必须要让你出来,这样这吃人的花才能发挥到最好的效用。他还说,你最在意的就是青园的那两个丫头,所以我才知道如何让你现身啊!”   夏琉璃说的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相信。   凌清然顿时觉得承受不住,心中刺骨的疼痛,将她心中最后的坚强也顿时瓦解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对贺兰枫死了心,再不会动分毫。   可是,此时此刻,当夏琉璃说出一切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承受的心痛万分。   贺兰枫,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   当着她的面乞求她的原谅,背地里却要置她于死地!   她的心,此时才是真的死了,伤了彻底。   从前看着他每日痛苦,难过,她已有些心软,也许他真的如朔所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傻,聪明一世,却落得傻到自己都想杀了自己的地步。   “夏琉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她轻声的笑着,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夏琉璃被她眼中的愤恨吓了一跳,她飘渺的双眼中,此时已是嗜血的红。   “噬魂花早晚会将你收了,你难逃一死!”她仍旧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不在说话,飘向自己的那处角落。   “凌清然,你难道也不在意你的丫头了吗?”夏琉璃一见她要走,急切的说道。   她清冷一笑,“我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了,哪还能去顾及她们。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心中的绞痛与担心,让她的灵魂都不住的颤抖,但是她相信夏琉璃不管怎样也不敢随意伤人性命。   此刻,她真的已是无能为力。   一个飘渺的灵魂,自己都无所依靠,她要如何去保护她们?   她此时,心神俱损没有力气出去了。   突然,她听到背后一声尖叫声。   随后一个声音响起,“姑娘,我是夏寒。”   顿时露出喜悦之色,她连忙奔出去,原来他将夏琉璃打晕了。   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她看到夏寒一脸忧愁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夏寒你”   “姑娘,方才你们说的话属下都听到了。 ”夏寒沉重的说道。   她缓缓点头,再抬头时已经是满眼清泪,“你就不怕王爷会怪罪你吗?”她轻声开口。   夏寒对贺兰枫言听计从的忠诚,她心中是再清楚不过的。   “属下更怕姑娘会死。”他眸光酌定,单纯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她点头,“谢谢你。”   夏寒皱着眉头看向桌子上的花,便立即走过去。   “夏寒!”她叫住他。   “根源不在那花上,而在人心所向。你可以毁去这一盆,却不能毁去王爷要杀我的决心。所以,它早已不重要。”   她满脸绝望的说道自己命不久矣,她万不能再连累夏寒。   “姑娘,王爷对您的情谊属下都看在眼里,姑娘切莫听了别人的挑拨,误会王爷。”夏寒从未见过贺兰枫对别的女人如此好过,哪怕是昔日的东方舒也不曾。   她淡淡的点头,“我不会误会的。”随后看向夏寒,“我要去趟青园。”   “好,属下陪姑娘一同前往。”   一路上,夏寒一直没有多话,只是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她一直知道夏寒的个性,从不多言多语,对她想必已是破例了。   “夏寒,今日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怕给夏寒惹麻烦,她说道。   “属下总是要告诉给王爷知道的,也好让王爷早点想办法救姑娘。”他说道,仍旧对贺兰枫信任无疑。   凌清然却摇摇头,“更不必对王爷说了,夏寒这一次听我的。”   “可是那姑娘你怎么办啊?”他急切的说道。   她轻轻的笑了,因为灵魂衰弱,尽管走的很慢她此时也已经脸色苍白,冷汗涟涟。   “从此就当我死了吧。”她毫无感情的话,顿时让夏寒停住脚步。   “姑娘!”   她转头看向夏寒,口中喘着粗气,“你方才见到的女子叫夏琉璃,是你主子此生最在意的女子你不知道吗?”   夏寒摸摸头,仔细想去,突然抬起头看向凌清然。   她点头,“是的,就是那处禁地中葬着的女人。她借着我的身体重生,是你主子允许的。所以,什么都别说了。”   说完,她继续赶路。   夏寒却站在那里久久迈不动步子,夏琉璃,此时他才想起这个人。   五年前无辜死了的那个女人,主子难过了许久,原来就是她?   那时候,他还小,所以记得不是很深,但是后院的那处禁地,他是知道的。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神奇,也太过出人意料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死人可以重生。   而,王爷竟会如此狠心的对待他自己曾喜欢的女人。   青园到了,他站在外面等着,凌清然走了进去。   还未进屋,便听到两个丫头哭泣的声音。   她的心顿时一疼,针扎般的难受。   推开时,已是泪水铺满整张容颜。   两个丫头一见她回来,顿时跪倒在地,“主子您就饶了我们吧。奴婢以后必定不敢再违背主子的意思了。”   “主子开恩,小蓝不想离开您。”   两个丫头叩头不知,泪流满面。   她顿时身子软了下去,跪倒在她们的面前,将两个丫头搂在怀里,嘴里不停的说着,“起来,谁让你们跪的,起来!”   只是,此时她却没有力气起来了。   两个丫头当即吓了一跳,跪着哭了好一会,钟灵才自悲伤中醒来,赶紧与小蓝将她扶起来。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钟灵惊讶的看着她,白日里,她还精神很好,怎么转眼间竟会虚弱成这样。   她知道,夏琉璃随时都有可能醒来,时间不多。   拉着钟灵与小蓝的手严肃的说道,“从现在起,你们听我说,别问为什么,然后按照我的话去做,一定点差池都不许有.”   两个丫头赶紧答应着,都不做了声,围在她的身边。   她深吸口气,“白日里你们见到的人不是我,至于原因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们。王府你们不能呆了,一会我会让夏寒送你们出府,然后你们去段侯府上去找段二小姐,段霜,她自会帮你们。将我所有的银子都带上,半个月后,如果我没事我会去段府找你们”   随后,她眼神黯淡,“若是我没去,你们就离开帝都,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主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钟灵焦急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竟从未想过要娶我 钟灵自小跟在她的身边,对她了解甚深,此时一看她的脸色就已经知道事情很严重,此刻她又说出这绝望的话,她的心里怎能不急? 顿时心中升起几分不详的预感,强忍着痛哭出声的情绪,她紧紧抓住凌清然的手,“主子,您千万不能扔下灵儿,灵儿没有您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意义了啊!” 她心中一阵蚀骨之痛难以自持,颤抖手早已经冰凉无温,“灵儿,我刚才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钟灵点头,“我记下了。” 她点头,精神已经开始涣散,“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记住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也许我们主仆还有再见的一日,否则,只怕今日就是死别。” 钟灵虽然心中还有千头万绪想去弄明白,但是她更不想违背主子的意愿。 咬牙点头,“我记住了主子你放心吧,奴婢和小蓝都会好好的,您一定要去找我们,我们等着你主子。” 她点头,却已经没有再多的是时间去多说,站起身子便走入月色中。 她不敢犹豫,更不敢回头。 难以割舍的情谊,此刻她却要狠心割舍,更要干脆利落不能有一丝犹豫。 夏寒再看见她时,吓了一跳,“姑娘,你没事吧?” 她的脸色惨白,精神委顿,比刚才跟严重了许多。 “夏寒,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你,帮我将她们送出王府。”她挣扎着给夏寒深深施礼。 夏寒急忙阻挡,“姑娘,快别这样,属下受不起。” “我知道难为你了,但是此时我实在没有人可求了。”她说道。 夏寒心内一阵翻滚,看着曾经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此刻落得如此地步,他的心再无法平静。 面上少有的一阵动容,“姑娘,还记得被困栗煌的时候,我奉姑娘之命去通知王爷,你说见到王爷就说你以命相挟,其实属下知道姑娘是怕万一有事,王爷怪罪属下。千钧一发之际,姑娘还顾及属下的安危,今日能为姑娘效力,对属下来说千金难求。” 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抹微笑, “小屁孩说什么千金难求,千金难求的是美人!” 她的一句玩笑话,顿死让夏寒鼻头一酸,“属下不求美人,只求今日能帮上姑娘。” 她的眼中早已经滚烫阵阵,将泪水逼回眼底,她说道,“多谢了夏寒,恐怕我只能说句谢谢了。” 想报答,却已是再不能了。 夏寒立即说道,“属下先送姑娘回去,再送她们走。”“不,免得夜长梦多,你现在就送她们走。”她担心的说道,只有亲眼看着钟灵她们出了王府她才安心。 可是,夏寒却不肯,执意要送她回去。 最后,只见热血男儿在她的前面将身子一弓,“姑娘,就让属下背你回去,属下走的快,到时候她们也已经收拾好了,我再来送她们。” 这一刻,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懂得知恩图报,还有人原意给她温暖和帮助。 夏寒是个耿直倔强的大男孩,今日他能如此做,可见在他的心中将她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 凌清然不是扭捏的人,在他的背上她的泪水更浓。 这一刻,这个肩膀对于她来说,便是世界上所有的温暖。 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贺兰枫,我当真爱错了你! 到了望月阁的门口,她终于晕倒在夏寒的背上。 迎面是贺兰枫焦急的身影,“她怎么了,这是去了哪里?” 夏寒第一次没有回答贺兰枫的话,将她交给贺兰枫,他仍旧矗立了许久。 “她去哪里了?”贺兰枫焦急中并没有发现夏寒的不一样。 “青园。”他是不会对自己的主子说谎的, 但是她嘱咐的话他也不敢违背,怕自己说了之后,没法完成她的嘱托。 “你退下吧。”贺兰枫抱着女子迈步走向屋里。 夏寒双眼通红的看着女子的侧脸,在心里默默的说,姑娘,希望你会活下来! 他知道,也许今日一别,再见无期。 王爷下定了决心要杀的人,谁也救不回。 随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贺兰枫心疼的看着女子苍白的容颜,抚摸着她满脸泪痕的脸,口中轻声的说道,“清儿,我知道是你来了。可是,为什么竟都不见我一面呢?” 青园能触动的人,在这个王府中,只有凌清然一个。 可是,她为什么如此苍白无力呢? 她的眼角还有泪滚滚落下,砸疼他的心。 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她如此伤心欲绝? “清儿,你是想念那两个丫头了吗?”他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喃喃的说道。 佳人缓缓睁开眼睛,迷离之中还带着几分雾气。 他激动的差点喊出她的名字前,女子开口,“哥,你怎么了?” 是夏琉璃醒了过来,她柔柔脑后的地方。 “哥,刚才是你打我吗?”她终于记起刚才的事。 他眼中的渴望与惊喜尽数褪去,“有人打你了吗?是谁这大的胆子。” “我也记不清了,就是感觉。”她慢慢的撑起身子。 “你怎么会来的哥?”她说道。 “你刚才又晕倒了,我来看看你。现在好多了吗?”他说着关心的话。 夏琉璃,摇摇头,“嗯,最近老是这样的。我是不是要死了哥?”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他轻责的说道。 夏琉璃却故意撒娇说道,“哥,若是我真的有危险了你一定会救我吧,不会让我死吧?” 他点头,“放心,那是自然,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她终于满意的扬起嘴角,随后仰头在他的唇上便亲了一下。 这是她自复活以来,与贺兰枫最亲近的一次。 贺兰枫,顿时好似被闪电击中一般,愣怔在那。 熟悉的感觉,让他将从前与凌清然的一切都更加深刻,此时更是荡漾在眼前,无法挥去。 女子一见,顿时心中来了计策,不给他时间,忍着身体深处的疼痛,勾住他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如果不是这一吻,他竟不知道自己对凌清然的渴望已经到底如此地步。 只轻轻一吻,他的理智便瞬间崩塌,纷乱的脑海中都是她娇红的模样。 还有她那一句,“我是你的女人,要了我吧,不必再忍。” 心中强烈的渴望和日夜思念的痛苦,顿时让他沉沦,将眼前的女子当做是她。 凌清然被一阵阵心痛刺醒,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突然胸口闷疼,昔日熟悉的气息让她透不过气。 她不明所以,闭着眼睛去感知。 紧闭的双眼中泪水犹如水晶颗粒一般滚滚而落,刚才竟然不是在梦中。 他与那个女人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 贺兰枫,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是真的想让我死! 真的,想让我灰飞烟灭! 凌清然一直以来,用尽心力勉强建立起来的坚强堡垒瞬间崩塌。 这么久了,她将心痛隐藏,不让自己放弃,不让自己去想他,去心痛。 可是,这一刻,当她看见贺兰枫亲吻别的女人的时候,她再也无法忍受。 她挣扎着站起来,在无边的黑夜中撕心咆哮。 “贺兰枫,我恨你,我恨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明知道我还在,你却用我的身体去亲吻另一个女人!” “贺兰枫,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歇斯底里的吼叫,凄凉的双眸中,因为憎恨而血红。 她是怎样的愚蠢才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虎到为了他去出生入死,甚至将自己献给他。 人都说真心相爱的人是会心有灵犀的,她凄惨的嘶吼着,痛苦着,发泄她心中的痛苦和怨气。 却不知道,贺兰枫心中也会痛。 看着用力推开自己的男人,夏琉璃顿时惊讶的看着他,“哥,你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捂着心痛不已的胸口说道。 夏琉璃一阵委屈,他吻了她,竟然还来埋怨她吗? “我先回去了。”他不等她说话,急急的走了出去。 夏琉璃虽然心中很不高兴,但是只要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那一刻,他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顿时心中痛到极点。 他仿佛听到了清儿再喊他的名字,仿佛看到了清儿含泪带血的双眼。 他真是混蛋,怎么能这么做,明明知道那不是清儿,明明知道清儿也在那具身体里。 他竟然会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吻了阿璃。 心中的痛慢慢消失了,他站定了身子,回头看着望月阁,脚步再次往回走去。 走的越近,那疼痛的感觉竟然就越清晰,终于在脚步在站定在院子外。 心口的痛,好似针扎刀剜一般。 他咬牙忍着,却在无法迈进一步。 清儿,究竟你此刻有多痛,才会让我都痛得无法忍受。 他终于知道,这痛不是他的自责和内疚,而是清儿在痛,所以他才会痛。 泪水,终于自右侧眼角挣脱,他双拳紧握,看着屋子里的灯光。 第一次,他感觉无能无力,这样的孤独无助。 要怎样,才能救你? 要怎样,才能让你不痛? 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刚才我的脑海中都是你的身影,我以为自己亲吻的人是你啊,清儿。 一拳狠狠打在墙上,顿时砖头碎裂,院墙被一拳贯穿,鲜血沿着青色的砖上缓缓流下。 贺兰枫,你究竟做了什么? 第二日,东方舒终于出了宫,还带来了一方圣旨。 坐在马车上,却没有了那日进宫时的欢喜。 一日而已,再次走出宫门,她却再不是从前的东方舒。 唇边荡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贺兰枫,好一个万全之策,好一个不用担心。 原来,你竟从未想过要娶我。 原来,与你而言,我终究比不上你的大业。 从前,我不如你的清儿,如今我亦败给了你的宏图伟业。 本以为,凌清然死了,她赢了,终于可以夺回贺兰枫的心。 却不晓得,原来世事多变,结局早已写好,无法更改。 败了就是败了,自从败给凌清然的那刻起,她就已经输了这个男人。 为什么,她到了今日才看清? 贺兰枫率领众人出府迎接,东方舒下了马车,来到王府的正厅。 成泰宣读圣旨,今有东方舒,品行端良,高洁尚德,为朕皇儿尽心医病数载,免朕担忧,劳苦功高。今收为义女,赐号荣良郡主。” 顿时王府中一片哗然,没想到只一夜不见,昔日这位王府中的大丫鬟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郡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荣良郡主   沈秋歌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但是虽然年纪小面上把持不住,却倒是没有惊叹出声。   圣旨宣读完,成泰满脸堆笑的看着贺兰枫,“皇上已经命人将涟景园重新修葺,赐给了郡主,皇上本来的意思是留郡主这段日子住在宫中,可是郡主觉得王府中住的习惯一些。”   贺兰枫微微笑道,“劳烦公公转告父皇,这段日子我定会照顾好义妹的。”   成泰点头,“老奴一定会带到,皇上也是相信王爷的。”   他点头,“公公慢走。”   送走了成泰,贺兰枫将全府上下聚集在院子里,将东方舒的身份更正,并命令所有人伺候好郡主。   下人们散了,屋子里只剩下沈秋歌贺兰枫还有东方舒。   沈秋歌笑道,“东方不,应该叫郡主。郡主日后住在王府中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   东方舒颔首,“多谢王妃。”   “那我先回去了。”沈秋歌心中的雀跃都映在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她心中豁然开朗,她成了他的义妹,那么她再也不用介意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了。   屋子里一片静寂,昔日两个亲密无间的人,此时面对面竟显得这般尴尬。   “涟景园荒废已久,但是里面却是占地极广,应有尽有。修葺好了,不会比我这王府差。”贺兰枫开口说道。   女子冷哼一声,“那曾是我与母亲住过的地方,这些自不用王爷提醒。”   她语气中的寒凉与冰冷的愤怒,他何尝听不出来,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解释,只说道,“我倒是忘了。”   随后又说道 ,“时下是冬天,府邸修葺好只怕需要些时日,你就在府中安心住着。”   他与她之间一瞬间,变得如此疏离。   她痛心的看着他,“你从来没想过要娶我是不是?”   终于,忍了一道的话带着怒气说了出来。   “不是,只是往事不可追忆。舒儿,我们此生有缘无分,便都别再强求了。”   他轻轻的说道,神情平静。   她看着他一脸平静,心中的怨气更胜,“有缘无分?你说什么才叫有缘有份,你与凌清然呢?是有缘有份吗?”   他眉头一皱,“舒儿,你如今是皇上的义女,贺兰云再也不会伤害到你了。”   “可是,从此我与你也成了兄妹,一辈子再无可能在一起了。我不要,我不要。”她终于压不住心中的痛,大声的说道。   他脸色肃静,心中亦隐隐作痛。   “是你早就打算好的,利用元丽皇后和我娘,利用皇上对我娘的内咎,给了我这个名号。是不是?”她激动的说道,眼中已是泪水满眶。   贺兰枫低低的说道,“事情已成定局,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东方,你日后贵为郡主,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这样有何不好?”   她却摇头嘶吼,“我要的只有你。”随后痛哭失声。   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他的心中亦不好受。   五年的相濡以沫之情,这个女人已经落地生根,不是最爱却已是骨血相连。‘   “舒儿,你要的我现在已经给不起,要我如何要你?”他将女子抱着怀里,终于将心中压抑了许久的话说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给不了,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她已经死了,死了!你说过,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会回到当初,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东方舒颤抖着身子,不停的摇晃着他的手臂。   他亦悲伤落泪,“我也想这样,我曾经也以为只要阿璃复活,她死了,一切就都会回到当初。 我以为我对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以为我会忘了她,和你重新开始。”   “可是,舒儿,我做不到。清儿死了,我才知道自己早已经泥足深陷,回不了头了。我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刀割一般的痛,她的身影日夜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真的尽力了,我尽力了,可是不行,我忘不了她。”   贺兰枫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双眸中流尽悲伤与无耐。   东方舒听的心神具裂,她看着沉痛的眼,“我可以给你时间,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时间呢?我不介意成为第二个沈秋歌,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   “舒儿,你不是别人,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亲人。要我对你虚情假意吗?我做不到,面对你我说不出任何敷衍的话。不是我不给你时间,而是无论多少时间,我也无法忘记她了。”   忽的女子将拥着自己的男人推倒在一旁,双眸泣血,慢慢的站起身子。   “贺兰枫,若是可以,我真想再杀她一次。”她咬牙说道。   “这样的话别再说了,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与她无关。”贺兰枫站在她的对面。   她突然笑了起来,迎着外面寒冷的风笑的讽刺,笑的癫狂。   为了一个死人,他都如此紧张。   “贺兰枫,你真的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曾经你对我的一切,是真的有过吗?   是发自内心的吗?还是其实你与贺兰云一样,也只是利用我而已。”   女子凄凉的说道,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愚蠢。   这段她为之付出了所有的感情,此刻竟然是那么的讽刺,一文不值。   “我曾经的确对你动过真心,利用绝没有过。今日所为,也都是为了你好。不能爱你,我便不能娶你。日后贵为金枝玉叶,佳婿良人你一定会找到。舒儿,我真的想见你幸福。”   他不知道此刻,她是不是能听进去,但是他依旧将自己心中的愿望说给她听。   他知道,也许以后他们彼此之间,再无机会这样说话了。   东方舒的情绪依旧那么激动,“贺兰枫你尝试过利用自己母亲与别的男人的私情而获得好处是什么滋味吗?我这个郡主是用我母亲的名节换来的,对与我来说是种耻辱,一生无法抹去的耻辱你懂吗?你毁了我的幸福,我的幸福是你亲手毁掉的。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   女子决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但是那股怨怒却久久不散。   他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松,不用再去与人违心欢笑,突然间他觉得好轻松。   舒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为了你好!   从前,他没有这样的决心,自从那日得知凌清然还活着,他的心里便有了这个想法。   他欠了清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俗话说情债难偿!   所以,他决定要用自己以后的余生来偿还她!   她不是说,要做就做他的唯一?   那么,他就给她。   从此后,她就是贺兰枫唯一深爱的女人!   眼神深邃,外面又飘起了大雪。   下雪了,梅花就会开了。   雪中寒梅,是她最喜欢的。   这也许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了。   走出大厅,他的脚步不自觉的来到望月阁,屋子里的站立的身影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 清儿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这最后一场雪?   夏寒见到他来,心中一阵激荡。   他很像问个明白,但是又怕一问之下,会给姑娘带去更大的麻烦。   但是,他真的心中不信。   不信,王爷会如此狠心,非要将凌清然置于死地不可。   昔日,王爷是那么宠爱姑娘,他都看在眼里。   他不知道一切事情的始末,但是他想,一个人怎么不可以这样,说变就变。   “夏寒,陪我到梅园看看。”他说道。   夏寒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闷不作声。   “有什么事说吧。”贺兰枫突然说道。   夏寒顿时一怔,贺兰枫看他一眼说道,“你小子这一天不言不语的,一副死人脸,都写在脸上。还不说吗?”   夏寒强压住心中的冲动,“属下没事。”   “真的没事?”他继续问道。   夏寒跟着他的年头不短,是除了七夜他最信任的人。   “算了,不爱说就不说。”他眸色深远看向一片含苞怒放的梅园。   这里缺少了一个人的身影,便显得那么寂寥萧索,尽管梅花竞相开放,却怎奈看花之人内心难抵一片荒凉。   “这梅园曾是姑娘最爱来的地方,平时只要下了大雪姑娘就会来了,怎么今日还没来呢?”夏寒试探性的说道。   贺兰枫的眉头深拧,不言不语。   夏寒也闭了嘴,他十分懂得分寸,有些话不用多说。   自贺兰枫的脸上,他已经发现了变化。   良久,贺兰枫只是带着他走在梅园之中,一句话都没说。   终于在离开之际,他开了口,“夏寒,你也发现了是吗?”   夏寒被问的一愣,“属下听不懂王爷的话。”   “她此刻人在望月阁,你日日守着她,可是刚才你望向的地方却是青园。”   他轻声的说道。   夏寒一惊,却听他继续说道,“夏寒,别跟我藏猫猫,你的小尾巴早已攥在我的手心。”   夏寒知道,已是瞒不过去便当即跪倒在地。   “王爷,属下不知道王爷所说是不是与属下所想是同一件事,不过,还请王爷责罚属下逾越之罪。”   贺兰枫看着他,眸色深沉,他没有问夏寒心中所想是何事,直接说道,“昨天晚上你背她回来,就知道了,现在望月阁里的人并不是她是吗?”   夏寒脸色一惊,仍旧昂首答道,“是的。”   他坦然承认,却免不了心中忐忑,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置他。   贺兰枫却轻声说道,“起来吧。”   “王爷不责罚属下吗?”他有些难以置信!   贺兰枫却说道,“自让你去看守望月阁,我便没想过瞒着你。”   夏寒更加惊讶,慢慢起身。   他却接着说道,“你与她曾共度生死,也算是患难之交。换了一个人,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轻叹着,语气软软的好似脚下的雪,却又让人直冷到心窝子里。   夏寒紧走几步来到他的跟前,扑通跪倒在地,“求王爷开恩,饶姑娘一命。”   贺兰枫顿时一惊,顿住步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双眼含泪的夏寒。   “夏寒,你知道了什么?”   冥冥中, 他感觉特别不好,好似他会再次失去清儿的感觉。   “王爷,求您开恩。将那噬魂花拿走,别让夏姑娘杀了姑娘。”夏寒看得出来,王爷是在意凌清然的,所以他决定冒死也要替凌清然求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是再为自己祭奠吗?   夏寒的话,让贺兰枫大吃一惊,他顿时脸色大变,“夏寒,你说什么 ?”   夏寒镇定了心弦,再次说道,“王爷,属下求您放过姑娘,不要杀她!”   贺兰枫心中已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一把将夏寒自地上拎起,“将你知道的如实说给我听。”   贺兰枫嗜杀的脸色,让夏寒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犹豫,将那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眼看着贺兰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青紫色,双手的青筋崩裂,仿似心中被压抑了上千年的怒气,正在体内挣扎,几欲崩裂而出。   夏寒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终于暴怒,一掌挥过去,狠狠打在夏寒的身上。   夏寒顿时飞了出去,嘴角的鲜血虽然极力隐忍,但是仍旧不停的涌出。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敢瞒着我?”贺兰枫真是气坏了,浑身都颤抖着,怒声说道。   夏寒双膝跪地,“王爷恕罪,属下实在不知道,要杀姑娘的是不是您?属下觉得无论姑娘做错了什么事,却也罪不至死。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   贺兰枫唇边映出一丝轻笑,他的下属都在顾及他的安危,而他竟不知道,她就要死了。   “夏寒,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就去段府将那两个丫头接回来。”他狠狠的说道。   随后疾驰转身而去,夏寒跪在地上,心中仍旧忐忑不安。   凭空传来贺兰枫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要她死,接不回那两个丫头,你也不用回来了。”   夏寒顿时眼中一热,高声说道,“属下遵命。”   心急如焚,健步如飞,贺兰枫的心中此刻焦急万分,从没有过的恐惧越来越紧密的将他包围,他从来不知道,阿璃竟然有如此心机!   她早就知道了清儿还活着,而且还竟然要杀了她!   他只觉得自心头到手指尖都是冰冷如冰,不管怎样都是清儿救了她,她不该如此。   望月阁中,夏琉璃静静的坐在桌子边上,修剪着蓝色的花朵,唇边凝了一丝笑意。   这几日她的心情越来越好,她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凌清然的虚弱和无力。   她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   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她顿时吓了一跳,看到贺兰枫的一瞬间,她立即笑着迎上前去。   “哥,你怎么来了?”   贺兰枫看着她,冷冷的说道,“我不来,怎么知道你都做些什么?”   夏琉璃顿时一愣,看着贺兰枫冷着的脸,还是笑着说道,“怎么今日心情这不好,是不是因为东方不,因为郡主?”   贺兰枫却没有回答她,走到她的跟前,看着眼前这盆花说道,“这是什么花?”   看到这盆夏寒说的花,他的心中一疼,怎么之前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夏琉璃以为他是因为东方舒突然成为郡主,从此天涯两路再无法走到一切而心情不好。   他突然问起这盆花的时候,她顿时一愣,“这是蓝花啊。”她说道。   男人却伸手摆弄着花,幽蓝的花朵被他轻轻的握在掌心中。   “蓝色的花,却是黑色的蕊,一看就是个妖花。”他轻声的说道,随后手中一用力。   “不要。”夏琉璃惊讶的叫道。   花在贺兰枫的手心慢慢滑落,离开花径的瞬间,花朵已经枯萎。   自花朵中飘出无数透明的绿线,贺兰枫当即脸色大变。   这些难道就是清儿的魂魄吗?   那么,她们都飘去了哪里?   还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中,还是就此散了。   夏琉璃一双眼睛狠狠盯着贺兰枫,“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兰枫转头去看她的时候,已经是满眼怒气。   “我再为你积德!”他冷冷的说道。   夏琉璃一双眼睛装着太多的复杂和疑问,“什么意思?”   “阿璃,不管怎样清儿都是你的恩人,你到现在都还在承受着她的恩泽,为什么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要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贺兰枫隐忍着激动的情绪说道。   夏琉璃却顿时大声的笑了起来,“感恩,我为什么要感恩?我是借着她的身体复生,但是那并非是她自愿的,她恨我,恨不得我死。如果我不下手,她就会杀了我。哥,你是要看着她将我杀了吗?让我永不超生吗?”   “清儿不会这么做的。”贺兰枫说道。   她顿时狂笑,“你现在是只信她,不信我,不管我怎么说没有用的是吗?”   贺兰枫轻轻摇头,“我从前是那么的信你,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女子清冷的容颜上,布上一层痛苦之色,“我让你失望?哥,沉睡五年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是当初只爱我,只宠我的哥哥了。她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凭什么霸占你的心?”   “你只问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她指着我的鼻子是要杀了我的时候,你没看见,她说那些狠话伤我心的时候,你也没看见。现在却来指责我的不是,哥,你不公平。”   “阿璃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花?”贺兰枫沉声说道。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夏琉璃却明显一顿,“这是,先生给我准备的,说是有助于我的灵魂稳固。”   她嘴硬的说道,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贺兰枫顿时冷笑一声,“那我再问你,为何装作清儿去青园为难那两个丫头,还将她们赶出去?”   “我那不是我做的?”她一时找不到托词说道。   贺兰枫双眼中的寒气越来越盛,“阿璃,这盆花叫午夜噬蓝是不是?你用它就是要将清儿的灵魂打散,让她灰飞烟灭是不是?”   他眼中的暴怒极力隐忍着,但是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吓人的贺兰枫,夏琉璃顿时精神一震,她惊慌的眼神无处躲藏。   五年前,贺兰枫还是一个软弱无能不受宠爱的皇子,五年后,他已经战功赫赫,再战场驰骋纵横的将军。   她自然是没见过的,也的确是吓坏了。   但是,骄傲如她,却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是,我就是想让她死,因为她不死,就是我死。”她扬起小脸说道。   贺兰枫顿时心中怒气无法阻挡,手一样,将花盘直接自窗户上打飞出去。   都市窗户破了一个大洞,冷风迎面而来。   吹乱了,女子的秀发。   她惊讶的看着贺兰枫,眼中的泪终于伴着心痛落下,“哥,你现在是想杀了我吗?”   他眼中的嗜杀,和周身散发的杀气,让她心中悲痛万分。   她竟不知,这个男人竟然已经如此憎恨自己。   贺兰枫双眼嗜血,看她的视线,甚至比那寒冬刺骨的风都要寒冷百倍。   “夏琉璃你听着,如是她有个好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夏琉璃顿时步伐不稳,身子往后栽去。   此刻她的心应该比死了五年的那个身体中的心还要冰冷,她抬头看着将自己拉住的男人。   “既然心中已经如此怪我,还管我做什么?”   她冰冷的话换来的是同样冰冷的眼神。   手起手落间,女子已经昏倒在他的怀抱中。   这一刻,他再无法面对她。   抱着昏倒过去的女子,他走出房间。   用大麾将她紧紧包裹住,带她来到了白茫茫的天地间。   将她抱拥到胸前,“清儿,梅花都开了,这可能是最后一季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他轻轻的说着,语气中是无尽的怜惜与宠爱。   他不知道,这种办法会不会让她出来,也不知道此刻她还是不是依旧存在这具身体中。   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   已经命人去找了先生来,可是他的心中此刻却慌乱的很,恐惧越来越强烈。   因为,他现在已经丝毫感受不到她了。   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心疼无比。   “清儿,你还在吗?告诉我你还在,别离开我,别这样就离开我。”他喃喃自语的说着,不管她是不是能听到。   经过的下人觉得奇怪,不知道天寒地冻的谁会坐在冰雪之中。   刚要走进了去看个清楚,刚走了几步,却突然直挺挺的倒下,那飞刀下手极狠,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归了西。   余下的人顿时惊慌吃措,有功夫在身的人想跑,有的人想过去看个究竟,但是却随后相继倒下。   手起手落,他结束了几个人的性命,但是却似乎无事一样,他仍旧双眼平和的看着她。   “清儿,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安叔赶来的时候, 地下已经死了好几个人。   随着他赶来的家丁,都吓的脸如土灰,不敢靠近。   安叔看着他背影,只是深深的叹口气,摇摇头。   让家丁将死去的尸体搬走,他低声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则这里,将后院的奴才都撤出来吧。”   他知道,此刻贺兰枫已经失去了理智,亦或者什么都不在乎了。   白雪纷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肆虐。   安叔将一把大伞用力一扔,准确的落在他的旁边,正好遮住他的身子。   随后,一座矮几再次飞到他跟前。   “王爷,姑娘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啊。”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眼身旁的矮几。   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暖裘,他低头看眼怀中的女子,一用力抱着她便飞了起来,随后稳稳地落在了矮几上。   安叔才沾了沾眼角,缓缓退下了。   “清儿,你看你最喜欢的六角菱形的雪花。”   “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要我堆个大雪人给我吗?今天的雪正好,你要堆雪人吗?”   他柔声的说着,看着眼前安详躺着的人。   他轻轻的她放在矮几上,将她都盖好,自己缓缓走下去。   梅园中,男子一身墨黑色的锦衣,来来回回的堆积着白雪。   他曾经看过她堆的一个雪人,可是那时却没有仔细去看,现在只能凭着记忆去做。   白雪洁白无瑕,就好像她纯真的笑脸。   冰冷的刺骨,但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女子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与一团团的白雪战斗着。   唇边突然映出一丝轻笑,他是再为自己祭奠吗?   猛然间,他心中一颤,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女子墨黑的双眼。   他顿时飞奔过去,“清儿!” ☆、第一百三十七章 贺兰枫你真是够狠!   贺兰枫飞奔过去,一把将女子揉进怀里,“清儿,清儿是你吗?”   女子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任他抱着。   “你在等我吗?”许久她终于开口。   男人听到她的话,顿时心中一阵欣喜,怀抱更加紧了,他激动的点头,“是的,我再等你, 一直在等你。”   凌清然直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你再等着看你的成果是吗?”   男人当即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清儿,你说什么?”   凌清然顿时清冷一笑,“看我是不是已经 灰飞烟灭了,看你的午夜噬蓝是不是真的已经将我吃掉了?你不是在等这个吗?我又让你失望了是不是?”她每一句都说的冰冷刺骨。   一刀一刀的剜在贺兰枫的心上,他唇角轻笑, 想起夏寒的话,他终于明白,她原来真的当真如此想他。   “清儿,在你的心中,我就是如此不堪的吗?”   他眉心拧疼。   女子轻轻的点头,“是,你便是如此不堪,我应该早点看透你的,可惜竟然等到要死之时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贺兰枫再没有碰她,只是轻轻的坐在她的身侧,“清儿,你说我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   “你为何要来问我呢?”她转头不看他 ,将目光落在寒梅绽放的枝头。   贺兰枫却轻轻的一笑,“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如是你知道,请你告诉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看着她的双眼。   凌清然摇头轻笑,“好吧,看在相识一场,又是苦大仇深的份上,我就让你明白。”   “你是个狠心绝情,卑鄙无耻,没有人性的男人。”她将视线转回到他的身上。   每一个字都将他的心扎的鲜血横生,他却依然与她一样微笑着。   “哦,听你说完,我还真是觉得你比我自己都了解我。那么,你说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呢?”他接续说道。   “杀光所有挡你路的人,成为秦始皇那样的暴君。”她轻声的说道。   他却摇头笑道,“清儿,你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却还希望我登上帝位。”   “因为那皇帝的宝座是用白骨堆积而成,谁的心够狠,谁的手上沾染 的鲜血最多,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贺兰枫,你当之无愧,不必自谦。”   女子清冷的笑容中透着轻蔑之意。   他却仍旧摇头,随后眸光中映出深深的悲痛,“清儿,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个位置我势在必得,我会扫清阻挡我的一切障碍,到最后我的手上会沾满亲人的鲜血,但是,却有一点我无法做到。女子安静的听着他的话,眸光沉静,一如昔日两人坐下谈心一般。   “心狠手辣至此,还有什么是你无法做到的?”她轻声开口。   男人突然温柔的看着她,深拧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川字痛苦。   “心狠手辣也好,狠心绝情也罢,卑鄙无耻兴许也会用上,但是我始终对你做不到。清儿,你相信我。”   她没想到,男人会如此说,顿时眸光停滞。心中忍着剧痛,她却终究摇头,“贺兰枫,我再也不会信你。”   自从那日,他亲吻夏琉璃,她疼的昏死过去,今日是第一次真正的清醒。   她的魂魄,越来越飘渺,越来越无法集中。   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心中对于贺兰枫,却早已经痛的麻木,恨得麻木。   此时的她,人之将死,已经不想再去让自己徒增伤悲。   死就死吧,这个结局始终是她无法更改的。   贺兰枫顿时轻笑,“我就知道,自己再也骗不了你了。”   女人的眼中终于有了变化,随后恢复平静。   “无论我们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想追究了,贺兰枫,我想最后求你一件事。”她虽然想放下,可是,那蚀骨的疼痛又怎么会在朝夕间消失无踪。   她极力隐忍着,不想让他看出心中的仍旧痛苦。   “什么事?”   “我死了之后,将我火化,散与苍山之巅。”她想要自由的飞去,如果可以,她想回到二十一世纪。   那里虽然曾经让她伤透了心,但是总比这里好,即使死了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去做二十一世纪的鬼,也许就不会这么痛了。   随后,她自嘲一笑,“我多天真,这一次我死了,便连灵魂都没有了。还想着要自由?”她看着男人的眼终还是无法抑制的流露出一丝痛苦,“贺兰枫你真是够狠!”   这一句话,包含了她一世情爱,一腔怨恨。   贺兰枫轻轻执起她的手,“清儿,对你的狠也是对我自己的残忍。你若是死了,我便再也无法得到快乐。”   他本以想说些狠话,他以为凌清然的个性是绝度不会服输的,一定会拼命活下去,然后在对他以牙还牙。   可是,他却没想到,她竟然放弃了。   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甚至将后事都已经想好。   “所以呢,你要为了你的快乐,让我继续活着吗?”她笑。   他的手用了力,她眉头轻皱。   “清儿,答应我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活下去!”他说道,眸色暗沉。   她嗖然将自己的手抽离,“你不是每日都盼着我死吗?为什么此时却后悔了?你与夏琉璃又有了新的对付我的方法了吗?”   她此时灵力虚弱,可是却能够占据她的身体,而且还是你这么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夏琉璃甘愿让她出来的。   她的眼中笑的博凉,往四周看了看,“怎么,那盆能吃了我的花没有带来吗?你怎么能这么粗心,若是再有一次,你们的心愿就达成了。”   她的语气平缓,听在他的耳朵中却好似波涛汹涌,一声高过一声的拍打在他的心田。   终于,他站起身,知道此时他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   再看她时,他已经是双眼冷若冰霜。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让你是死了,我想让你亲眼看着钟灵和小蓝受尽折磨。”他字字咬牙说道。   凌清然顿时浑身冷颤不止,她颤抖着手指着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她撕心裂肺的大声吼道。   他却冷冷一笑,“你可以叫的再大声一些,这样她们就听的更加清楚些。”   顿时凌清然眼神惊慌看向青园的方向,“你说什么?怎么会?”   贺兰枫冷冷一笑,“她们现在应该到了段府上了是吗?夏寒只衷心与我,你今日才知道吗?”   凌清然的身子当即委顿在矮几上,鬓角的发被狂风吹乱,脸色苍白如纸。   “夏寒,夏寒,夏寒,我当真是看错了你!”她突然双手击打在矮几上,狠狠的说道。   这一生,她以为自己所受过的最大的温暖,她以为那个耿直的大男孩,真的是愿意帮助她。   原来一切都是她想错了,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女子伤心欲绝的模样,让男人的心彻底碎了,但是他仍旧站立在侧,冷眼看着。   突然,女子抬起头看向他。   “不就是想我死吗?我已经时日无多,马上就要死了,这一次真的,灰飞烟灭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残忍,贺兰枫我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此刻心中的沉痛再无法隐忍,她究竟错在了哪里。   贺兰枫早已心痛的麻木,伤害她的话说出口,自己的心上就多了几个血窟窿。   可是,到了此时,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实的将一切的说了,她已经是再不会相信他的话了。   若不如此,她一旦失去求生意志,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所以,他只能这样逼她,逼她活着。   “阿璃复生还需要你做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会放了那两个丫头。”他反剪在后的手,一片灰白。   晶莹的泪自眼底泛滥而出,她却咬牙将泪水锁在眼眶,不让它们流下。   “什么?”   冰冷的咬出两个字。   “你的心。”他冷声说道。   女子却清冷一笑,“贺兰枫,这颗心对于我来说,早已无用,你要尽管拿去。”   这颗心早已经背叛了她,满心都是他的影子,她早已弃之如蔽,此时他想要,她大方的给他。   “死人的心对于阿璃来说毫无用处,所以你必须活着,活到让我将你的心取出来为止。”   这天地间还有什么话能比这句话更加残忍,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比他更无情?   夺了她的身体,又要她的心,还是活人取心,她尝尽的剜心之痛还不够吗?   唇角一行鲜血触目惊心,将她的脸色映衬的更加惨白。   “好。”她点头。   发正早晚都是要死的,抬头看向此时已经放晴的天空。   朔,我答应你的事,做不到了!   原来并不是他改变心意,而是给她选了种更加残忍的死法。   她慢慢闭上双眼,再昏迷过去的一瞬,终于泪水缓缓而下。   他几步过去,将她接在怀里。   原来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无情,竟是如此的难,如此的心痛。   “清儿,我现在比你心痛百倍。可是,我已经别无他法。”   安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王爷,先生到了。 ”   他抱起她,便往回走去。   老人一见他这幅模样回来,顿时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   他将女子放在床上,一直面无表情。   直到老人要去给女子诊脉,他才出声阻挡,“不用看了,她没事。”   老人看出他的不一样,“王爷,出了什么事吗?”   “那盆花是你带来的?”第一次贺兰枫用了这样生冷的口气与他说话。   老人顿时点头,进门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院子里的残花。   “是。”   “我总以为,先生慈悲心肠,这一次是被迫无奈才会伤人性命,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先生。”   老人顿时惊讶的看着贺兰枫,“王爷何出此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没有死   贺兰枫直接说道,“阿璃已经复活,再有十多天便可以大功告成,清儿已经不是任何障碍,为何先生还要助纣为虐,非要置她于死地?”   老人顿时大惊失色,联想之前一切都明白了。   “我并不知道阿璃体内的灵魂就是凌姑娘,但是,凌姑娘中了我的离魂咒,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贺兰枫眸光深沉,“真的是她!”   老人顿时上前一步,“王爷明鉴,夺去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我亦日夜心中难安,若不是为了阿璃,为了你的母妃,我是万不会这样做的。如果我若是知道凌姑娘没有死,定会帮助她,绝不会再去害她。”   贺兰枫阴沉的脸色微微缓和,他知道老人的个性,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绝不会不承认的。   “我知道,一定是阿璃与先生说了慌。先生现在清儿的灵魂十分的虚弱,您可有办法救她?”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心中顿时不在气恼了。   为今之计,是想办法将清儿的灵魂稳固。   老人看着这个自小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他早已不是孩子了,他已经长大了,身上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风,早已成为了他的气质,掩盖不住。   他捋着胡须,盯着床上仍旧昏迷的女子,“老夫会尽力的。”   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搭在的脉搏上,闭目凝神。   两个童子护在他的周围,贺兰枫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出声,只默默的等在那里。   很久,老人终于睁开眼睛,睁眼的同时,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童子立即上前,“师傅!”   贺兰枫亦是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   老人手一举,摇头说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说完,他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贺兰枫等的着急,老人的功夫高深莫测,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因为什么事而皱过眉头,而此时,竟然口吐鲜血,究竟是什么能如此重伤他呢?   那么这又代表了什么?   是不是凌清然已经有了危险,或者她已经遭受不测了?   越想心里越害怕,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在屋里一圈一圈的转着。   童子终于看不过去,走到他的身边将他轰了出去。   “王爷,师傅受了伤需要安静,你要是非要走就去院子里走吧。”童子不留情面的说道。   在他的地盘上谁敢如此说,就算他想去房顶走,谁又敢多说一句!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知道,一切都要靠老人,更加知道童子所说合情合理。   于是,院子里白皑皑的雪地上不久之后,就变得满目疮痍,一个一个的脚印,走出来的竟然都是同一个字。   有人急急的走进院子,“王爷,出了什么事?”   七夜一脸焦急的说道,他不过是出去了几天办事,一回府竟然就听说府中死了人,而且还是王爷亲手打死的。   他赶忙去问安叔,安叔叹口气竟然点了头。   一刻也没有休息,他马上来将他了。   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七夜,他轻轻的说道,“回来了。”   “ 嗯,回来了。”七夜回道,虽然着急,但是却不敢逼急。   “王爷,究竟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会,他将贺兰枫不再说话,终于开口。   贺兰枫的脚步终于停下,抬起头看向七夜,眼神中透着从没有过的无助。   “七夜,她没死。“他说道,但是眼中却已经没有了惊喜。”   七夜顿时浑身一僵,低头往他的脚下看去,无数个模糊不清的字迹上,终于看清他脚下是她的名字。   “王爷,你是说姑娘她还活着?”他尽管一脸的不敢相信,可是这世上如今能让贺兰枫无可奈何的人除了凌清然,只怕再无旁人。   他点头,眸光深远。   “太好了,她在哪里?”七夜顿时兴奋的说道,此刻他觉得无比的兴奋,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贺兰枫看到他喜悦的笑容,苦涩一笑,“你也不希望她死是不是?”   七夜顿时再度愣怔,今日的贺兰枫特别失常。   “王爷,究竟出了什么事?您快说啊,就别让属下着急了。”他急切的问道。   贺兰枫看着他,眸色中装满哀痛之色,“可是,她又要死了。”   “你知道吗?七夜,我杀了她两次!她一定会恨死我的,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他轻轻的笑了,笑的让寒风都觉得凄凉,绕他而行,恐沾染了悲凉。   七夜顿时失声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贺兰枫双手一松,手指指着地上破碎的花盆说道,“就是这个将她的魂魄吞噬了。”   一个人脆弱的时候,只会在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人面前显露。   贺兰枫何曾在外人面前如此脆弱过,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心力交瘁。   七夜是他衷心的下属,也是他最信任的哥们。   所以,看到七夜的一刻,他终于再也无法伪装,内心深处的脆弱尽数显露。   “这个是王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也心疼她,不是也不想她死的吗?现在她没死对咱们来说是一大幸事,你为什么”   七夜情急之下,脱口说道。   话说到半截,却被贺兰枫绝望哀痛的神情打断。   这个自小便好强,十岁便自己立府而居,忍受着母妃冤死,备受凄凉的痛苦,小小年纪却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在战场上,刀尖舔血,他从从未皱过一下眉头。   可是此时,他从来只流血不流泪的眼眶中竟然蓄满泪水。   “王爷!”他再说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他的心中是不希望凌清然死的,甚至有些莫名的心痛,甚至他一直再为自己亲手将她送到地宫而耿耿于怀。   无数次的梦中,那一幕都重新上演,梦中他依然将她打晕,但是却没有将她送到地宫,而是送上了一辆马车,然后他无声的与她说了一句话。   每次醒来,他都会想自己与凌清然说的究竟是什么话?   可是,直到此刻,心中的痛越加深刻,那句话也越来越清晰。   他说,“再也不要回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不想承认,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了发誓要效忠一辈子的主子。   有些事,从来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只有真正去做过了,才能体会,带给你的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   他跟贺兰枫一样后悔了, 贺兰枫后悔的是不该明明已经深爱,却仍旧下了狠手。   而他后悔的是,为什么亲手将她送去送死的人是他,偏偏是他!   “王爷,我去请先生来、”七夜说道急切的转身。   此刻,他亦是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看到贺兰枫这样的模样心痛,还是因为其他。   还未走出院子,贺兰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先生在里面。”他的双腿,顿时僵硬。   先生在里面,先生已经来了?   若是连先生都救不了她,那么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王爷,师傅请您进来。”此时童子走了出来。   贺兰枫几步走进屋子,“你也进来吧,。”他对七夜说道。   屋子里老人已经坐在了矮几上醒来,脸色苍白。   一见贺兰枫进来,顿时满目忧色。   “先生,她究竟怎样了?是谁伤了你 ?”贺兰枫说道。   老人缓缓开口,“王爷坐下慢慢听我说吧。”   七夜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都默默的听着。   老人才开口,“我本想元神出窍进去看看姑娘伤到了什么地步,可还有机会挽救?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她。却被里面的一个结界打伤,那个结界威力威猛,若不是我走的快只怕早已命归黄泉了。”   老人此时说来,仍旧眉头不解,狠狠拧着。   贺兰枫却是惊讶的很,“您说什么结界?清儿的身体里怎么会有结界?”   老人也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结界却不似凡人能有的本领。”   “那清儿呢?她不是更有危险?接下来怎么办?”贺兰枫双眸急切的说道。   老人顿时手一摆止住了他的话,“我一直觉得奇怪,她中了我的离魂咒怎么可能活下来?现在我倒是有点明白了,是有人救了她。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就藏在结界之内。”   他的话顿时让两个男人都高兴起来,“就是说她还活着?”   贺兰枫终于露出喜色,七夜一直紧攥的拳头也终于松懈了一些。   老人却开口泼了一盆凉水下来,“先别高兴的太早,她是在结界中没错,但是午夜噬蓝威力无穷,是结界无法抵挡的。她此时是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还未可知。”   “那怎么才能知道?先生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她!”七夜焦急的说道。   老人抬头看眼一向以冷漠著称的七夜,终于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贺兰枫会为了这个女子乱了心智。   看来,这个女人果然是非同凡响,不是普通人。   “结界我进不去,只能让她自己出来。否则,我别无他法。”老人无奈的说道。   “若是他此刻已经无力出来了呢,那继续下去她会不会死?”七夜说道。   老人却没有再答他,这无声的答案远比那有声的答案折磨人。   谁的心里都明白,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贺兰枫终于开口,“让我去吧,送我进去。”他抬眼看向老人,眼神笃定。   老人顿时眼眸一缩,“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若是你能让她出来,就还有救。”   七夜却在此时说道,“等等,这样做有没有危险?”   贺兰枫顿时说道,“若是被结界击中绝无活命的机会。”   这个他已经不用问便猜得到,老人那样的不凡之人都被重伤,他区区一个凡人定然会损命的。   七夜却摇头,“不行,王爷你不能去。”   “你可愿意代替我去?”贺兰枫当即开口说道。   “属下愿意。”七夜更是毫不犹豫。   贺兰枫轻声的笑道,“七夜,难道我对她的感情会比你少吗?你都不怕死,我会怕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灵魂碎片   七夜顿时心中一颤,是啊,他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当即他唇边轻笑,“是属下错了。”随后他脸色严肃,“王爷小心。”   贺兰枫点头,拍拍他的肩头,随后看向老人,“先生,送我进去吧。”   老人手中拿出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瓶子递给贺兰枫,“如果她还活着,就用这个将她带出来。”   贺兰枫伸手接过,眉头却有些紧蹙,“这个是?”   老人接着说道,“王爷到了现在还信任我吗?”   贺兰枫摇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实在是怕她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老人双眸肃穆的说道,“王爷放心,我是要救她,只要你能将她带出来,我就有办法救她。别再耽搁了,赶快去吧。   贺兰枫点头,然后按照老人的要求,盘腿坐在矮几上双眼微闭,将精神放松。   他只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轻,随后一阵刻骨的刺痛便自身体中传来,好似生生被人剥了皮一般的痛。   钻心的痛,让他的浑身被冷汗湿透。   老人的声音缓缓出来,“王爷,尽量放松,否则你会更痛且魂魄无法离体。”   他微微点了下头,可是疼痛却让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道。   痛,仍旧是彻骨。   浑身好似被无数把匕首一寸一寸将肉与骨头挑离,那不是平常人能忍受的疼痛。   心中的痛也越来越强烈,魂魄离体原来竟然是如此痛苦之事。   他都带给了清儿什么?   这种痛,即使是一身铁壁铜墙的他,也是承受不住的。   而清儿,那日却为了他挣扎了那么久。‘   她该有多痛?   双眼紧闭,却无比刺痛。   这种痛渐渐的让他的浑身都麻木了,他紧皱的双眉终于有一丝松懈。   不一会功夫便已经慢慢升到半空中,他知道是他的魂魄已经出了他的身体了,他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屏住呼吸让自己尽量的放松。   他的身体慢慢的升了很高,然后突然急剧下降。   似乎穿过了一个屏障,他的眼前突然失去了一切光感。   耳边传来老人飘渺而遥远的声音,“王爷,你已经到了。”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他紧闭双眼,谨慎的说道。   “可以了,王爷你听好了,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不能离魂太久。”老人沉声说道。   他终于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   渐渐的有了些观感,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在睡着。   急急的走过去,可是到了近前,满眼欣喜的眼睛却在看清楚那人时化为失望。   是夏琉璃。   他点了她的昏穴,所以她一直沉睡着。   看着她的脸,他的眼中升起一丝哀伤。   到底是他在乎过的人, 他本不忍心这样对她,可是,如今他却是再也无法失去凌清然。   时间不多,他果断的将视线移向别处。   微弱的观感下,仍旧是一片漆黑,半个影子都没有。   他摸索着往里走去,嘴里叫着她的名字,“清儿,清儿”   可是,叫了许久仍旧没有任何声息,他慢慢的继续往前走去。   “王爷停住!”突然,老人急切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他顿时停住脚步,老人的声音这时候又传来,“王爷,你不能再走了,里面的结界寻常人碰到会立即被将魂魄打散的。”   不能再走了,那他只能说话了,将凌清然喊出来。   他站在黑暗中,轻轻的喊道,“清儿,你在哪里?我来了,你出来见见我。”   “清儿,出来好不好?你在哪里?”   喊了许久,漆黑中仍旧没有半个影子出现,甚至听不到半点声音。   声音一次一比一次高,不一会他的嗓子都喊的冒了烟。   他仍旧嘶哑的喊着,“清儿,清儿,你在哪里?听得到我吗?如果你听得到就从来见见我。”   “清儿,你在这里吗?”   “清儿,你在吗?”   “清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直到将嗓子喊得沙哑,她仍旧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半点声音出现。   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绝望。   难道,清儿已经遭受不测了吗?   否则,怎么会半点回应都没有?   凌清然拥着自己的双腿坐在角落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站在远处的男人。   从老人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咬着唇极力隐忍着,可是那不争气的眼泪却仍旧掉了下来?   那个男人的眉眼,依旧是那么熟悉,曾经对着她笑的温暖肯定。   可是,现在却是想着要将她弄死。   要命的自尊,总是在她最挣扎的时候折磨的她心疼。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但是与那个老头前后而来,她想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她死!   想着,想着,泪水便越流越多,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盛。   双肩抖动,她觉得冷的刺骨,双手将自己紧紧的抱住,但是仍旧觉得冷。   脑海中不禁出现了从前的一幕一幕, 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怀抱。   凌清然啊,你竟然此刻还是那么的渴望他的怀抱!   “王爷,快出来吧。您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老人的声音传来。   贺兰枫却不肯走,“不,我不能出去,我一定要找到她!”   “清儿,你出来,我是来救你的,我来带你走。你在这里,我知道你在这里的。”   他慢慢的挪动着身子,平静下来之后他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清楚的感觉到,她就在这里。   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慢慢转过身子,然后慢慢的面向自己走来。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他,看得到自己吗?   贺兰枫慢慢的挪动着步伐,眼神一阵焦灼,“清儿, 我求你了,你出来好不好?”   她唇边带着笑,看着他焦急而无目的的双眼。   他竟然还想骗她,她才不会信他来救她的呢?   他的脚步仍旧没有停下,耳边传来那老头一遍又一遍的催促。   他却好似没有听到,仍旧向前走着。   眼看着就要碰到结界,她的眼中顿时出现一丝不自觉的恐惧,再往前走一步,他就会结界打到。   那老头法力高深,却仍旧被结界打伤,他若是被打到   她从思想中将自己拉出,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担心他吗?   自己真是有够缺心眼,死了好,死了正好给她陪葬。   就在将要碰触到那结界的时候,贺兰枫突然停下脚步。   此刻,对她的感觉更加明显,他敢确定,她就在自己的附近。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出来见自己呢?   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那么恨自己,怎么会想见自己。   就算她听到了自己的话,但是她又怎么会相信呢?   老头的声音伴着焦急传来,他却仍旧置之不理。   这一刻,他是那么的坚定,母妃,大业,都统统被置之脑后。   心里唯一想的,是必须要将她带回去。   这一次,他一定不能让她死。   若是自己死了, 就当是赔给她一条命,理所应当!   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子眸色一变,寒冽将焦急替代,“凌清然,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是不是后悔白日答应我的事?”   仍旧没有声音,贺兰枫继续说道,“若是你不想管那两个丫头,也可以,不过你最好跟我当面说清楚,否则,明日段小侯爷的府中将会多了两个侍妾。”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阵绞痛,段毅那个卑鄙的男人猥~亵的模样顿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缓缓的站起身,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贺兰枫,我真相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她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立即让贺兰枫的眼中一阵惊喜。   他隐忍着心中的惊喜,仍旧一副冰山脸。   “你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我现在就来取你的心了,怎么你不是后悔了吧?”他咬牙说道。   随后女子清冷的容颜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缓缓的走出来,与他四目相对,却是冰冷至极。   “我不会后悔,这颗心早已经不是我的了,贺兰枫你早该来拿了。”她挺起胸脯说道。   贺兰枫背后的双手一阵刺痛,短促的指甲刺进手心里,他忍着心头的剧痛笑道。   “现在来也不晚。”   来自她灵魂中的绝望让他震惊,她真的已经如此痛恨他。   “好,那就来吧。”   她闭上双眼,“贺兰枫,说话算话。放了灵儿和小蓝,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点头,“放心吧,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失信于你。   他拿出雪白的小瓶子,打开盖子的一瞬间她嗖然化作一缕青烟钻进小瓶子里。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清儿,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食言!”   刀削的唇,印在雪白的小瓶子上。   “王爷,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老人的声音急切的传来。   “先生我好了。”他说道。   再次睁开眼睛的一瞬,他觉得自己浑身都仿佛散了架子,那种疼是即使连着打了十场仗都不曾有过的。   将小瓶子紧紧握在手中,他急迫的看着老人,“先生,接下来要怎么救她?”   老人眉头紧皱,“将她交给我吧,我要看看她已经伤到什么情况才行。”   他将小瓶子小心翼翼的交给老人,“先生,务必救活她,不惜任何代价。”   他眼中的笃定,散发着王者的威严。   老人点头,“我会尽力的,放心吧。”   七夜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王爷感觉怎么样了?”他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希望她会没事。”   七夜眉色一紧,暗暗点头。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他终于露出痛苦之色。   身体上的痛他可以忍受,但是心里上的痛却几乎让自己窒息。   离魂之痛,痛若剥皮,只一瞬间他已经受不了。   眸色深渊,只希望先生会有办法救她,希望他还有机会可以弥补!   靖王府   楚蕙兰双手环肩,坐在床上。   没有他的夜晚,这床无论用多少暖炉去捂都是冷冰冰的。   他-已经有五天没有来过了,短短五天对于她来说却犹如五年一样的漫长。   是她将他赶走的,可是心里却又是无时无刻的不盼望着他回来。   三年相依相伴的时光,他们从未分开过。   贺兰轩,这五天的日日夜夜,你有想过我吗? ☆、第一百四十章 娶侧妃   第二日,她在屋子里正独自坐着发呆,有婢女进来找她。   她有些奇怪的往前厅走去,皇上在此时会下什么圣旨呢?   五天来,她终于见到了贺兰轩,他瘦了许多。   她心中顿时心疼不已,这一次她是下定了决心的,可是她却没想到贺兰轩竟然能坚持这么天不去看她。   圣旨在公公特有的嗓音中越来越清晰,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一直圣旨宣读完毕,她的脑海中仍旧不相信。   婢女见她还不起身忙过去搀扶,起来的顺间,她差点跌倒。   贺兰轩抑制住,立刻便要过去她身边的冲动,咬牙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恭喜王爷!”下人们都躬身说道。   贺兰轩点头,“都下去吧。”   屋子里顷刻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的身影,空气骤然变冷。   她的容颜上慢慢凝出笑意,“恭喜王爷了。”   半晌她终于开口说道,心中却暗中自讽,楚蕙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你不是亲口要求他去娶别的女子,不是亲自将他赶出房间,在你自己身边推离的吗?   怎么此刻满心酸楚?   贺兰轩心中刺痛,他不喜欢看她强颜欢笑,尤其是此时此刻。   可是,这个女人明明心中疼痛无比,已经支持不住,却仍旧笑着。   他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心中对她的气恼,越加厉害。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现在如愿了,应该高兴了吧。”   他冷声说道。   楚蕙兰垂下头, 唇边荡漾出一丝弱小的微笑,“是,我如愿了。”   男人气的胸口都要炸裂开了,“接下来的喜事,就要劳烦王妃操劳了。”   他咬牙说道。   她仍旧那样低垂着头,唇角的笑意尚未消失,“王爷放心,我定会操办的很好。”   她这副模样,终于让他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男人的袍角在她的眼下带着怒气离去,冷风刮脸犹如风刀一般的疼。   她慢慢的抬头,瞬间泪水滚落,双眼中燃尽灰色。   他走了,再一次带着怒气消失在她的面前。   忘记了有多久,他都未曾在自己的面前发过脾气了。   这个她深爱至骨髓的男人,终于要娶侧妃了。   但是她却不敢怨恨,不敢吃醋,因为那是她逼得!   她逼着自己的夫君娶了别的女人,他的生命中再不会只有她。   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着,手心冰冷, 一如此刻她的心。   第三日,侧妃入府。   各项事宜,她都打点的有条不紊,女子虽然隔着盖头的嘴角一直是微笑着的,极美。   她想,贺兰轩也会喜欢的。   接过新娘子手上递过来的茶杯,她轻轻的送至唇边,轻轻的喝了一口。   从头至尾,她都做的豁然大度,微笑满脸。   贺兰轩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招待宾客,看着她笑脸相迎。   在他的眼里,却是锥心的痛。   他的女人,他最了解不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他知道。   洞房花烛夜,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日子。   但是,今夜却几乎是她的绝路。   将头埋在双膝间,她甚至不敢去仔细听,怕听到隔壁传来自己熟悉的声音。   他是她的男人,她也想过要一辈子独霸,可是命运却是如此残忍,竟然无法让她生育。   作为女人,她知道后嗣对一个显赫家世男人有多么的重要。   所以,不管有多难,她都要忍着,绝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心中想着自己绝对不能哭,可是泪水却早已经疯狂肆虐,她无法阻止亦无能为力。   外面的歌舞昇平,欢声笑语不知在何时悄悄 停止,一切都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她坐在床上,想着彼此一起走过来的几年,心酸无比。   锦被薄凉,昔日的温暖从此后再不会是唯一,只暖她一个人。   贺兰轩走进新房,里面红烛燃烧,喜幔层层,大红色那么张扬的告诉他,此时,他已经违背了自己的 誓言,终于娶了兰儿以外的女人。   新娘子安静的坐在喜床上,等着他去将盖头跳开。   可是,等了许久她仍然听不到动静,明明听见有人进来,怎么此刻竟然悄无声息了呢?   她终于按捺不住,手轻轻挑起喜帕的一角,一双锐利无比的眸子映入眼帘,她吓得啪的一下放了手。   “我以为王爷走了?”她娇柔的声音传来。   贺兰轩就端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唇边的情绪一点点的凝聚成浅笑,“怎么,等不及了吗?”   他说道,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却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悦。   顿时双手紧握,“我没有,若是叫王爷不高兴了,还请王爷原谅。”她用自己最容易惹人怜爱的声音说道。   男人的手慢慢的端起桌子上的酒,“你叫什么名字?”他冷冷的问道。   女人的心顿时一颤,心中已是十分不悦,“赐婚的圣旨上,写着我的名字,想来是王爷每日公务繁忙没有记住,那我就再告诉王爷一遍,我叫段娇,段侯府上嫡出的大小姐。”   段娇明显心中不悦,她一向性子孤傲,嚣张跋扈,本来与人为妾已经是十分不愿,看在贺兰轩是皇家王爷,又生的风流倜傥的份上,她忍了这口气。   想来,自己曾经也是选妃大赛的时候打过主意要做他的妃子,只不过当时是正妃,此时是侧妃。虽然有些差别,不过,总算也是圆了曾经的一个心愿。   但是,他与自己拜了天地,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真的让她很难平复心情。   贺兰轩唇边一勾,将一杯酒,一饮而尽,“本王这几日倒是闲得很,一点都不忙。”   贺兰轩的话顿时让段娇更加的气愤,他的意思就是根本就没打算记住她。   “那么,王爷是嫌弃我了?”她语气高昂。   他的情绪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回答的话中仍旧带着笑意,“本王从未见过段小姐,何来嫌弃之说?只不过是我根本没打算娶你。”   头一句话让段霜刚刚有些顺过气,下一句话却顿时将她惊呆了。   自己千挑万选的夫君,竟然在新婚之夜与她说根本就没打算娶她!   顿时双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   他虽然是王爷,但是她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好歹她的父亲也是手握军权的侯爷,他怎么能够如此欺负她?   顿时,她声音高和,“王爷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想娶我,又为何要同意这门亲事?现在我都嫁进来王府了,王爷是想将我休了吗?”   贺兰轩这一次开口,语气中带了少有的凌厉,“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会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嫁进来?”   段娇开口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这桩婚姻你也并非是自愿了?”贺兰轩说道。   段娇心中一顿,刚要解释。   贺兰轩再次开口,“所以,不过是家族权势的牺牲品而已。我也一样是身不由己,但是,我想今夜我们还是将话说明白的好。”   “虽然你如今嫁进了王府,但是在我的心里,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王妃。不过,你放心,我自不会亏待了你。只要你本本分分的,我不管你曾经在段侯府上是如何骄横, 日后在我的府上,还希望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贺兰轩的话对于她来说是很无情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她以为楚蕙兰无所出,日后只要她生了儿子,这王妃之位还不迟早是她的!   可是谁成想刚刚进门就被人拒之千里。   “王爷是要我日后在王府中自生自灭吗?”她气的浑身颤抖。   贺兰轩说道,“是让你安守本分。”   “我自是懂得规矩的,不会越过分寸半毫。不过,我还想问一句,王爷日后要如何看待我?是将我看做你的侧妃,还是一个摆设?”   她的语气也变得犀利。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新婚的喜悦此时已经尽数被愤怒取代,她依旧带着沉重的盖头,语气却早已经没有半点温顺。   贺兰轩这一次没有吐口而出的回答,眉头轻锁,他总是要给母妃留些颜面的。   毕竟这桩婚事是母妃为他挑选,想到此便将话咽了回去。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有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他眉头一锁,朗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焦急的站在门口回话,“王爷,是王妃晕倒了。”   他顿时站起身子,风一般的来到门口,几乎是回话人的话音刚落,门便被人砰的一声踢开。   那人顿时吓了一跳,“王爷”   “请大夫了吗?为什么不早报?”他怒声走出去。   下人跟在他的身后赶忙回答,“大夫已经来了,王妃说王爷今日大喜之日不让惊动了王爷,奴才不没敢来打扰王爷。”   贺兰轩突然的一个转身将下人吓得立即跪倒在地,“若是王妃有什么不好,我要了你的命。”   随后,他迈步走进屋里。   房间中一股凉气传来,他顿时眉头一皱。   “没有生火炉吗?怎么这么冷?”   婢女立即回道,“王妃说今日不想生火,所以吩咐奴婢将火炉撤了。”   他顿时大怒,“好个听话的奴婢,你就是这样服侍主子的。我这里不需要这样衷心之人,来人逐出府。”   那婢子顿时跪倒在地哭泣哀求,他沉着脸,手一挥不耐之色已经到了极限。   立刻有人上前将那婢子拖走,大夫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他此刻是坐立不安,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忙活着,屋子里的暖炉已经烧的火红,她才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顿时,她的眼泪竟再也无法隐忍的落下。   “傻瓜,哭什么,不哭。我不是在这吗?”他温柔的擦去她的眼泪。   这一刻,她竟然是如此贪恋他的温柔。   “我没事的,你快过去那边吧。”她忍着心中的刺痛说道。   他顿时容颜一冷,将手收回,“你还要赶我走吗?”   她看着他,泪水越加无法控制,双唇颤抖已是说不出一句话。   男人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兰儿,别再说那些违心的话,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就让我陪着你。   她所有的坚强和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崩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无旁人   贺兰轩心疼的搂着怀中的女子,“别哭了兰儿是我不好,辜负你了。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你哭的我都心碎了,乖不哭了。 ”   他轻声的哄着她,她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她不知道不是因为火炉,而是因为她的太阳此时就在她的身边。   女子将头枕在他胸前,听着他体内狂烈的心跳声,“五哥,其实是我不好,不怪你。”   她终于哽咽的开口,男人的怀抱更加紧了些,亲吻她的额头,“不是,跟你没关系。别多想,你就是个小傻瓜,竟然心里是不情愿的为什么非要那么做呢?”   “是的,我承认我是自私的,我想一辈子占有你的心,不想与任何人一起分享你。没有你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度日如年,每天想你想的无法入眠,食不下咽。五哥,我就是这么自私,这么没有出息。”   女子将心中的思念和挣扎都通过这几句话表达出来,贺兰轩更加心疼她。   “放心,没有人会跟你一起分享我,能占有我心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因为除了你之外,我的心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兰儿,答应我以后不要折磨自己,因为这样我更疼。”   贺兰轩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她的心上,她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很知足。   不管以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要他的爱陪着她, 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五哥,今夜到底是她大喜之日,你留在这里始终”   虽然她是那般的说不出口,可是,她却不得不说。   不能刚刚成亲第一夜,她就让人家独守空房。   传出去,她岂不是成了妒妇!   贺兰轩的声音顿时冷下来,“你还要赶我走吗?”   她的手搂着他,越来越紧,柔声说道,“五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即使现在你就躺在我的身边,我仍旧想你。我舍不得赶你走,甚至想一辈子让你就这样陪着我,可是,到底她已经进了门,不管你愿不愿意,从此后她都是你的妃子了。总不能让人太过难看,这样伤了你的颜面,若是让母妃知道了,恐怕也会责怪我心胸狭隘。”   她的话说的情真意切,他怎能不明白这浅显的道理。   只是,他真的舍不得离开。   五天的故意冷落,她以为最受折磨的她,却不知其实他过的更加煎熬。   “嗯,我等下过去。几天不见我想你了,想再抱你一会。”他说。   她点头,“我也想你了,那就再呆一会。”   两个互相想念的人,来自身体的互相渴望更加的明显强烈。   洞房花烛夜,他抱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亲不够,爱不够。   将几天的思念尽数在这个夜晚讨了回来,直到她筋疲力尽的睡去,他才罢手。   段娇坐在房间里,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一把见盖头揭下扔到一边。   大大的房间中,一片喜气洋洋,但是却冷清的很。   她含着泪水的眼睛看过四周,那大红的颜色越加让她心情烦躁。   贺兰轩,你竟然如此对我?   本事夫妻一同喝的交杯酒,也被他一个人喝了。   刚刚走的急切,那关心之意发自肺腑,他的心里果然如同外界传言一样只有楚蕙兰一个女人。   那么她又算什么?   已经入了王府,圣旨已下,身份一定她这一辈子都要独守空房的过下去吗?   不,她不会任命的。   贺兰枫休息了一晚,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但是已经没有大碍。   这一晚,他满脑子里都是凌清然,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却又梦见凌清然不好,最后自噩梦中惊醒。   心中惦念着凌清然,他早早的便起了床。   一出门便看到七夜站在院子里,“你怎么这么早?”   七夜咧嘴苦笑,“睡不着!”   贺兰枫点头,随后说道,“你随我一起去见先生吧。”心知七夜是担心凌清然,但是他却并无半分不高兴。   在他心中,凌清然足有这样的魅力。   夏寒如是,七夜也如是。   在他们的心中,没有半分亵渎之意,唯有欣赏与惋惜。   走出了院子,恰巧碰到迎面而来的东方舒。   此时她已经是尊贵的郡主身份,穿戴更加华丽,锦衣玉服将她衬得更加美丽脱俗。   “郡主早安。”七夜恭敬的说道。‘   自从她成为郡主,还是第一次看见七夜。   七夜的恭敬请安让她的心里极不舒服,“七夜,你也偏要这样让我难受吗?”   七夜仍旧恭敬有礼“七夜不敢,七夜只知道礼不可废,如今您贵为郡主,属下自当恪守本分。”   东方舒的脸色越加不好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贺兰枫看着她轻声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倒是没有在戳她的心窝子。   她轻轻一笑,“没什么睡不着就起来了,我想出去一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时间陪我?”   贺兰枫眉头一簇,“今日我有要紧的事要做,实在没有时间陪你出去。这样,让安叔陪你出去。”   东方舒的脸色顿时一变,“哦,据说今日王爷不用早朝,还有什么事是这么迫切的?”   贺兰枫此刻担心凌清然,并不想与她过多纠缠,“自是要紧事,便不方便多说。”   “那让七夜陪我去吧。”东方舒冷声说道。   七夜也当即面色为难,“属下今日要与王爷一起出去办事,实在陪不了郡主,还望郡主见谅。”   七夜也当面拒绝了她,顿时她脸色大变。   贺兰枫倒是无从去管她到底舒不舒服,看了七夜一眼,“我们走吧。”   将东方舒一个人扔下,他们两个人疾步而去。   东方舒银牙咬碎,顿时气上心头。   这两个从前最在乎自己的男人,今日却将她扔下不管。   这世上能让他们如此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只是,凌清然真的如同夏琉璃所说的会死而复活吗?   夏琉璃昨晚半夜找到她,她听说凌清然还活着,贺兰枫要救她。   她还不相信,今日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在地宫之中,贺兰枫见到了老人。   老人一见到他来,脸上的忧色更重。   “先生,清儿怎样了”贺兰枫看见老人脸上的忧色,心中顿时忐忑不安。   老人说道,“她暂时没有事,但是情形不是很好。被午夜噬蓝将魂魄打散了灵魂三魄,此时虽然没有危险,但是却是虚弱的很、。”   老人的话让贺兰枫和七夜顿时心中一惊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变得担心起来。   “可有什么办法救她?”贺兰枫说道。   此时,他终于想起,当时自己愤怒毁了那盆午夜噬蓝的时候,散去的便是清儿的魂魄。   若是,那时候他能理智一些,等到老人来了,一切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先生一定会有办法,将她的魂魄留住的。   “办法倒是有的,就是将她失散的魂魄都找到,然后再滋养几天就可以还魂了。但是,必须要在阿璃还魂之日同时进行,否则她的身体失去了灵魂便会衰老死亡。”   “不能将她也放在千年寒玉棺中吗?”七夜问道。   老人顿时摇头,“千年寒玉棺只能放一人,阿璃复生之前都不能离开千年寒玉棺,等到复生之后那么已经来不及了。”   顿死室内一阵沉默,“要怎么去找?”良久贺兰枫开口。   老人说道,“她的魂魄走不远,因为她的命魂还在这里。所以,她可能会负在平日里特别喜欢之物上,只要找到了,再用命魂去引,那散碎的魂魄便自会到这个瓶子里与命魂重合。   “那怎么才能知道,那些魂魄是不是在呢?”七夜说道。   老人又答道,“只要她的命魂在散碎的魂魄周围出现,那些魂线便会发出绿色的光芒。”   贺兰枫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   老人点头,“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阿璃复活之前找到。”   段府   有人来报,说是来找她,段霜很是奇怪,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一旁的钟灵却是兴奋的很,“是不是主子来了?”   小蓝有些担心的说道,“就怕不是主子,而是那个夏寒又去而复返了。”   段霜与钟灵顿时眸色紧张,“二小姐,那怎么办?”   段霜神色一定,“没事,你们尽管放心不管是谁,都别想从我这将你们带走。你们快去藏好,别出来。”   两个丫头赶紧进了屋子,藏起来。   果然是夏寒,段霜来到府门外,“不是跟你说过了,她们根本没有来过,你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夏寒微微行礼,“段小姐真是对不住了,您好好想想前几日真的没有人来找过您吗?或者会不会是您不在,而错过了。您问不过下人了吗?”   段霜立即点头肯定的说道,“是的,我问了所有的下人,她们都说没有,而且府中如果多了两个人,我怎么会不知道。真的没有,我说你能不能别来了。我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总有男子找上门来算是怎么回事呢?”   夏寒当即脸色一顿,赶紧说道,“是夏寒冒犯了,还请小姐见谅。若是日后她们来找您,还请您务必派人来瑞王府告知一声。”   段霜顿时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以后别来了,知道吗?”   夏寒颔首离去,心中却一阵失望。   当天明明听见姑娘如此嘱咐的钟灵,难道是他听错了?   还是,两个丫头还没来得及到段府便出了事?   心中一阵懊悔,当时为什么没多送一程,看着她们走进段府呢?   段霜转身回去,脸上立即担忧的厉害。   到底凌姐姐出了什么事?   两个丫头说不清楚,她派人去打听却也打听不出来。   心中担心的很,却又十分相信以凌清然的本事,必定会逢凶化吉的。   刚踏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叫两个丫头出来,便有人走进来。   “二小姐,夫人叫您过去一趟。”是夫人身边的丫头。   她顿时心中一惊,却仍旧装作镇定的说道,“夫人找我什么事?”   丫头冷哼一声,“这个奴婢怎么会知道,您亲自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吗?”   她已经习惯他们这幅嘴脸,“好,我马上就去,你先回去回禀夫人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受尽欺负   那个丫头走后,她马上走进屋里,将门关严,此时钟灵与小蓝也已经走了出来。   “二小姐,是谁找你?”钟灵急切的问道。   “是夏寒。”段霜说道。   虽然早就料到,但是听到段霜说出答案的时候,钟灵与小蓝还是觉得失望了。   “不过,你们俩个别担心,还有好几日才到姐姐说的期限呢!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段霜安慰她们俩说道。   “嗯,我也相信主子一定会化险为夷的,一定会来找我们的!”钟灵再次红了眼圈。   小蓝肯定的点头,“我也相信主子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嗯,你们就安心住着, 他这一次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夫人叫我,我去看看。你们好生在屋里呆着,没事别出去。”   段霜交代完她们便出了门。   来到上房,夫人坐在首位双眼微和,有婢女在一旁给她捏着肩头。   她走进去,微躬起身子说道,“夫人,霜儿来了,不知道夫人找霜儿何事?”   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没看见夫人在睡觉吗?也不看看情况就回话。”   她顿时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很久,她的双腿都站得麻木了,夫人终于睁开眼睛。   “夫人您醒了”一看到她醒了,段霜赶紧说道。   段夫人看眼她,充满鄙夷之色,“听说这一段时间总有一个男子来找你,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苟且之事?”她说道。   段霜心中一惊,赶紧回道,“夫人,我没有。他只是来找我打听些事情,我从来都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怎么会找上你的。我就知道,你跟你那个贱娘一样,不安守本分。”段夫人厉声说道。   段霜顿时心中一疼,一切的侮辱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唯独不能侮辱她娘。   “夫人,我娘已经不在了,您又何必出口伤人呢?若是有什么事您尽管来问我就好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没做过。”她言辞鲜有的激烈。   顿时段夫人勃然大怒,“反了你,敢如此跟我说话?”   “来人请家法。”她随后大声喊道。   大丫鬟赶紧上前回道,“夫人,家法早已准备好了。”   段霜心中冷笑,一切早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只不过缺少了一个理由罢了。如今,理由来的如此确凿,岂能绕过她?   这样的阵势,自从出生开始,她便见怪不怪了。   顿时脸色一敛,不再说话。   “你还肯实话实话吗?若是你招了,我会从轻发落。”段夫人说道。   段霜摇摇头,“我没什么可招的,想打便打吧。”   “夫人,二小姐的脾气可是硬着呢,只怕你不让她吃些苦头,她是不会招的。”一旁的大丫鬟说道。   段夫人顿时手掌拍在桌子上,“来人给我用家法。”   段家的家法便是皮鞭沾凉水,不过今日他们对她相当照顾,将那凉水换做了盐水。   身上的旧伤刚刚掉痂,红色的嫩肉刚刚长出来,她算计的刚刚好呢。   段霜被按到跪在地上,可是下人们一松手她便又站了起来。   段夫人每次看见她这个样子,心中便跟家气愤,“就这样给我打,打到她跪下为止。”   她气的大声说道,“只不过是参加了一次选妃,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了大小姐了不成,竟然还生了几分傲骨头。”   段霜紧紧的攥着双手,听着脊背站在那里,忍着一下又一下的疼痛。   她在心中说道,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跟我上说过,一个人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   我绝不会随便再给任何人下跪,虽然疼痛难忍,但是她咬牙忍着,就是不肯跪下。   她不能给娘丢脸,也不能让自己看不起自己。   自从,遇到凌清然之后,她变了。   也许其实生来就有的傲骨,自小便在这样的欺压中慢慢被掩埋。   却在碰到凌清然的时候,被唤醒。   直到她的身上都皮开肉绽,鲜血满身,她仍旧倔强的站着,即使支撑不住倒下了,她也会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重新站起来。   段夫人终于累了,那艳红的鲜血让她心中久藏的怒气终于有些散去。   “罢了。”她懒懒的说道。   此时的段霜已经满身体无完肤,小脸苍白,冷汗如豆大不停的滚落。   “给我关起来。”段夫人冷冷的说道。   “不,你不能将我关起来,我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关我?”她当即大声喊道。   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一看到屋里的情景,顿时有些惊讶。   “娘,这又是怎么了?”进屋的男人正式段毅。   段夫人一见儿子进来,立即带上笑脸,“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日起的这么早?”   段毅坐在她的身边,眼睛却看向此时狼狈不堪的女子,“她又怎么惹娘生气了?”   段夫人不想多说,“将她带下去。”   “你就别管了。”她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段霜大声的喊叫,挣扎着,自己此刻万不能有事啊,她的屋子里还有两个丫头等着她照顾呢。   段毅却若有所思的说道,“父亲派了亲兵回来,若是让他看见这幅景象,不知道父亲倒时候知道会不会觉得家中不宁。”   段夫人立即变了脸,“你怎么不早说呢?放了她。”   “你回去给我闭门思过,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一步知道了吗?”她狠狠的说道。   此时,只要能被放了, 对于段霜来说就是最好不过了。   她立即点头,随后便要夺门而出。段毅却几步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到她的身上。   “这个模样怎么出去见人,别人还以为你刚从宗人府出来呢?”段毅说道。   段夫人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便也装作没看见。   “你还不走,杵在那里作什么?”她微闭了双眼说道。   段霜本想着拒绝,但是此时当真是不能那样出去。   出了正房,她脚步如飞的往自己的小院子奔去。   那里是侯府中最下等人住的地方,与她来说却也是极好的。   至少,安静的很,从没有人原意往她这来,这也是正是她求的。   一路奔回自己的小院子,钟灵与小蓝正焦急的等着她。   虽然,来了不久但是这位段家二小姐时常被人欺负她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一见她回来,两个人立即迎上去。   “二小姐,你没事吧?”钟灵打量着她说道。   段霜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我没事,放心吧。”   “还说没事,看看脸色这么不好。”小蓝说道。   “我许是刚才走的太急了,我进屋里换件衣服你们等我一会。”她赶忙便往屋里钻。   钟灵眼尖的说道,“你走的时候好似不是穿着这件衣服的。”   小蓝也说道,“这不是男人的风袍吗?”   小蓝随后立即惊叫一声,“呀,二小姐胳膊上怎么流血了?”   钟灵赶忙走过来,一下掀起她身上的风袍,顿时浑身上下的伤口触目惊心。   当即两个丫头都被吓到,“怎么回事?是谁打了您?”钟灵与小蓝异口同声的说道。   段霜此时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眼睛微红,“我没事。”   “还说没事呢,都伤成这样了。”钟灵的眼睛通红,心疼的说道。   几日来的相处,她们已经与段霜成了好朋友,此刻看着点她满身伤痕,心中心疼万分。   进了屋子,脱了衣服,两个人更是眼中一阵阵的刺痛。   新伤加旧伤,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竟然身上会伤痕了累累。   “是不是因为我们俩个才会让你被打的?”钟灵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忍不住落泪。   “不是,是我做错了事情,才会被夫人责罚的 。你们俩千万别多想,一切与你们无关。”   她爬床上说道。   刚刚上完药,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段霜当即大惊,立即起身让两个丫头藏起来,自己赶紧穿好衣服。   刚走到外间,有人便走进来。   她一见来人顿时眉头一皱,脸上的厌烦之色丝毫掩饰不住。   段毅却笑道,“怎么,不愿意看见我?”   “大少爷怎么会来我这个残破的地方?”她说道。   段毅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一个 小瓶子,“我是来给你上药的。”   看着他满脸猥~亵的笑容,段霜一阵恶心。   但是,她的心里却也多了几分害怕。   “多谢大哥关心,这等小事怎敢劳烦您尊贵的手呢,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让佩儿一会过来给我上药了。”她直接拒绝。   段毅却笑道,“怎么现在肯叫我大哥了?你想说什么?想告诉我与你是兄妹吗?”   随后男人一副无赖的神色说道,“霜儿,你根本就不是爹的孩子别跟我装不知道。我与你并不是兄妹,所以我更希望你叫我少爷。”   顿时段霜心中气炸了肺,“我是不是爹的女儿,好似你们说的并不做数。爹说我是,我就是。还有,我若不是爹的女儿爹怎么会娶我娘,又将我留在府中?”   这是段霜心中最痛的事,外人的闲言碎语,她听的多了,可是每一次她都那么的痛心。   她若不是爹的孩子,就说明她娘真的如同外人所说的那样不要脸。   可是,一向慈爱温婉的娘,绝对不是那种人。   “那些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府总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看看你,一身雪白的肌肤上都是伤痕,以后怎么能嫁得出去呢?”段毅色迷迷的看着段霜凹凸有致的身子。   段霜伸手将他的风袍扔给他,“今天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无论你这么做我都是一如既往都讨厌你,希望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好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我刚刚帮了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段毅顿时脸色一变。   随后又再次笑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如果不及时上药会留疤的。”   段霜躲过他伸过来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我不用你看,佩儿马上就要来了。”   段毅不禁回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终于没有再靠近。   “那好,我问你,这一段时间来几次三番来找你的男人跟你是什关系?”段毅眸色严肃的问道。   段霜冷冷的回他,“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他!瑞王府的夏寒是吧,我到要看看瑞王的手下勾引我妹妹,他会不会不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后的希望   躲在内室中的钟灵与小蓝顿时心中一惊,原来真的是因为她们。   钟灵与小蓝极力忍着想冲出去的冲动,她们相视看着对方。   段霜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此时又因为她们而受伤。   若是这个男的要欺负她的话,她们俩必定会冲出去的,但是她们更不能不去想冲出去的后果。那样也许会给段霜带来更麻烦的后果,所以她们两个想好了,先忍着,一旦段毅要伤害段霜,她们就冲出去。   段霜听段毅这样一说,心中一惊,原来他都调查的明明白白了。   不过,就算闹出去,她也是不怕的。   于是心一横说道,“他来找我不过是跟我打听些事情,我问心无愧,而且想来瑞王也是知道的,若是你想去问,就去问。”   段毅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当即一愣随后马上说道,“那你说说他跟你打听什么?”   段霜早已想好了托词,开口便说道,“还不是瑞王又把凌姐姐气走了,我与凌姐姐在选妃的时候认识,关系甚好;所以他就派人来问我,凌姐姐有没有来找我。”   这个消息对于段毅来说是相当意外的,“你说的凌姐姐就是凌清然吧?”   段霜没想到他会认识凌清然,顿时有些惊讶的地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段毅脸上荡漾起一丝微笑,将小药瓶子扔给她,急速走了出去。   段霜再次被他的反应惊讶,但是总算他是走了。   她又跑出去确认他的确走远了,才跑进屋子里说道,“你们俩个出来吧,他走了。”   钟灵与小蓝才从内室里走出来,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小姐是我们连累你了,让你收了责罚。”   段霜立即上前去拉她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怎么能跪我呢?”   钟灵与小蓝却哭泣着不肯起身,“二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们会记一辈子的,今生今世必定报答您的恩德。”   说完给她磕了一个头,这才被段霜自地上拉起来。   段霜急的都出了汗,“你么俩个丫头真是的,我与姐姐情同姐妹,也是共患难过来的,往日她帮我,今日我帮她。这都是应该的,你们若是要继续这样客气下去,我可是不留你们了。”   她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顿时钟灵与小蓝心中紧张。   连忙过来拉住她的手,“二小姐,奴婢们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您别我们走!”   段霜也只是吓唬吓唬她们而已,立即带上笑脸,“好,你们若是不与我生分,我就允许你们住下去,咱们一起等着姐姐来。”   三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中泛着晶莹而笃定的光芒。   时间如梭,飞逝而过。   日子就这样无情的走过,贺兰枫这几日每日都在搜寻着她的魂魄。   可是,五天过去仍旧一无所获。   老人说的的明白,那些散碎的魂魄就在王府中,可是,他几乎将王府找遍了却仍旧没有找到。   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了,还有两日就到了期限。   若是再找不到   “东方舒与夏琉璃近日来一直走的很近,因为她们有了共同的目的。   除去凌清然!   东方舒起初并不相信夏琉璃的话,她不相信凌清然会还活在这世上。   直到夏琉璃将所有事情都与她说了,她才勉强相信。   几日来的沉淀,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贺兰枫会突然改变了注意,将她彻底的遗弃。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活着,他又有了希望。   所以,他才将她推开。   到底,她比不过凌清然在他心中的分量。   可是,她又怎么能甘心呢?   有人回来复命,东方舒开口让人将来人带了进来。   小童子恭敬的见过东方舒,东方舒从前就认识他的,跟在贺兰枫身边这么多年,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当然也认识他身边所有别人所不认识的人。   “不知郡主找小童来由什么事?”小童子恭敬的说道。   东方舒和蔼的笑道,“不必多理,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王爷,最近王爷日夜为了凌姑娘的事操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是我们想帮忙,他又不肯。所以才请你过过来。”   “看看我们怎样才能帮上王爷?还请指点!”   东方舒笑着说道,还给童子赐了座。   小童子涉世未深,心思简单的很。   “这个,只怕郡主帮不上忙,否则王爷也不会拒绝郡主的好意。”他回道。   屋里的两个女人,顿时心中一惊,原来贺兰枫真的在想办法救她!   “为什么帮不上呢,还请明示?”夏琉璃开口。   童子却摇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东方舒笑道,“什么天机,此时我们还不是知道了。莫不是你师傅嫌你道行不够,只告诉了你的师兄,没有告诉你吧。”   童子立即脸色涨红,“师傅自然是告诉我了的,我与师兄同时入门,道行不相上下。”   夏琉璃却笑道,“那你说说看,我就知道你与你师兄说的是不是一样的了。”   小童子被言语相激,当下将事情的进过和盘托出。   送走了小童子,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怎么样,这个世界果真是无奇不有吧?”夏琉璃说道。   东方舒眸光深邃,毒辣的很,“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命大,这样都能活着!”   “还不算是命大,她能平安的复活,才有命活下去。”夏琉璃咬牙说道。   东方舒冷笑一声,“只怕她活不下去了。”   从此时起,王府中寻找魂魄的人再不是贺兰枫与七夜两人,而又多了两个人。   再一次来到青园中,贺兰枫坐在石凳上。   将手中的小瓶子拿在眼前,喃喃的说道,“清儿,她们究竟在哪里呢?这是你从前住过的地方,她们会在这里吗?”   青园他几乎都会来,屋里屋外,甚至着院子里的每一棵梅树他都小心的找过了。   可是,没有半点发现。   她们并没有回到这里,常去的地方还有哪里?   梅林去过了,甚至这王府中的没一处他都去过了。   她去过的,没去过去的,他都不敢遗漏。   可是,仍然找不到。   男人消瘦的脸上,凝满焦虑与恐慌。   复活就在眼前,他不能让她再死一次。   “清儿,告诉我,她们会去哪里?”   他将小瓶子握在手里,抵在额头上。   突然,脑海中想起一个地方。   忙乱中,他怎么忘了这个地方。   几步走出去,一路健步如飞的来到了浴室。   那个,他只为她建造的地方。   此时天已经擦黑,他握着雪白剔透想小瓶子慢慢的走进去,在没有都停留一会。   自外厅到内室,再到浴室。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精神紧张的盯着每一处,心弦高悬,眼含期待。   来来回回他走了三回,可是却仍旧一无所获。   终于最后,他跌坐在地,眼中不满失望之色。   心痛的轻轻说道,“你们就出来吧,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我是要救她,是要救她!”   心中的悲伤终于禁锢不住,波涛汹涌的奔出来。   他在这呆了一夜,一时间觉得迷茫的很。   从没有觉得他的王府会这么大,可是此刻却希望他若是只住在方寸之地该多好。   接下来的一天,他仍旧一无所获。   走遍了从前每日走过的地方,他终于灰心绝望。   他想,不是他没知道,而是她故意躲着他,一定是的。   然而此刻,他与清儿无法沟通,无法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她。   七夜来找他的时候,他仍旧在青园。   “有进展吗?”看着贺兰枫一脸愁容,他就知道了答案,却还死心的问了一句。   贺兰枫摇摇头,“她存心躲着我,根本找不到。”   “王爷,属下想到了一个地方、”七夜突然说道。   “说,什么地方?”他顿时来了精神。   “密室!”   七夜说道。   贺兰枫当即站起身来,“我怎么没想到!”脚步如飞,两人往书房走去。   他与她最幸福最美好的一夜是在那里,她们一定就在小木屋里。   可是,下了地下室他们却惊呆了。   这里,竟然不知何时烧气了大火。   小木屋火光冲天,里面的一切都已经被烧毁了。   顿时,贺兰枫双眼喷火,没有时间却追究。   与七夜,立即运功自几池水中取水救火。   终于,火被扑灭了,他几步走过去废墟之上什么都没有了。   小瓶子仍旧晶莹剔透,四周却是一片死寂,黑潦的没有尽头。   “王爷,应该不会在这里!”七夜说道,语气苍白无力。   贺兰枫却顿时发了怒,“王府中都找遍了就只剩下这里,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你说?”   七夜顿时无言以对。   可是,即使就在这里又怎样呢?   一切已经全毁了,真的在这里她们也早被大火毁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起火呢?”安叔得知情况赶紧赶来。   贺兰枫双眼血红,“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有人将我的王府一把火烧了你都不知道。”   “奴才知罪。”安叔当即被他的样子吓到。   满身的灰烬,脸上被浓烟熏得漆黑,只有那双眼带着雷霆之怒。   “给我查,定要查出是谁干的。我杀了他!”贺兰枫怒声咆哮。   安叔立即领命。   七夜默默的陪着他一起走出,这一刻贺兰枫终于沮丧。   他只是想要一个女人而已,竟然如此的难。   现在他完全是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在往哪走。   也许清儿的魂魄早已经被毁了,他还要去哪里找?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绝望   贺兰枫第一次觉得有些绝望,清儿的灵魂一直紧紧攥在手中,她离生的可能那么近,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可是这一点点却如同咫尺天涯。   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可是此时却是无计可施。   七夜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兰枫的情绪有些不好,不原意跟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呆着。   想去青园坐一坐,却根本没有那个勇气。   “王爷,先去沐浴更衣吧。这个样子让别人看了去,万一传到皇上那里”   安叔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七夜此时也走了过来,“去浴室吧,她起手修建的浴室,还没有用过。”   贺兰枫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小瓶子,他将它贴在胸口如同宝贝一样的珍爱着。   眼睛看向青园的方向,最后终于调转了脚步走向了浴室。   是啊, 清儿当初你亲手搭建的哆啦a梦至今都一次没有享受过呢。   今天,咱们就去泡泡温泉吧。   在苍山的时候,你害羞不好意思,那浴室中的水就是苍山的水你一定不知道吧?   浴室的灯火都已经被点亮,七夜站在门口亲自把守,   他穿过外间,走过内堂,来到了最里面。   他仰头看看里面层层粉色的沙曼环绕,唇边轻笑,“原来你喜欢粉色,从没觉得你竟然如此小女儿姿态呢!”   随后看向正中间悬于半空的那朵莲花,“当时我想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装饰。后来决定了用莲花,清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深情的看着手中的小瓶子,仿佛那就是凌清然一样。   “因为你的笑容就想莲花一样纯洁高贵,所以我决定用莲花来做引流。”   洁白的莲花都是由汉白玉精心雕刻而成,自每片花瓣下喷水而出。   泉水冒着热气,整个浴室中雾色迷蒙,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他连衣服都没解开,直接跳进水池中。   池中的水,温度刚刚好。   “你一直害羞,不愿与我共浴,可是清儿,从此后我们却真的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一次,我不管你是不是害羞,都带你下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他轻轻的将小瓷瓶放入水中,“这里的水比栗煌城的泉水还好,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美容养颜,如果你每天都能在这里沐浴,那么你一定会越来越漂亮。”   “我不是嫌你不够美,只是女人不是都爱美吗?”   他闭着眼睛喃喃的说着,好似清儿就在身边一样,面色平和说着从前没敢她说过的一切。   心中的痛翻江倒海般的一遍一遍袭来,思念如同一把尖刀,每想她一次就用力在他的心上你剜一次。   他唇边苦笑,“原来想一个人竟会是如此疼,清儿,你也这样疼过吗?”   “清儿,你很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是吗?”她从来没问过他,但是他想,她一定很想知道。   “是那一次你为了我留一盏灯,你说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但是你无时无刻你都想为我照亮回家的路。”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着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将心给了我,可是,我却不知,为你一夜移来满园梅花,骄纵你放火烧我的王府,许你可以冒犯的直呼我的名字   我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要你爱上我而做的敷衍,一切都是为了要让你死去,让琉璃复活。”   脸上带着极尽的自嘲,他继续说道,“所以,我毫不保留的对你好。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没关系我不是真的爱你,而是为了他日的利用取得更好的结果。”   “你烫伤自己的手臂,为了帮我除去贺兰祺毫不犹豫的将刀刺进自己的身体,后来我曾经想过,你多么傻。可是我现在才知道,真正傻的人是我自己。”   “栗煌城,你一介女流我是万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之事,可是你却做到了。那一次,我对你不只是喜欢,还有从未对任何女人有过的欣赏。”   “死亡沼泽我虽然没去过,但是能让七夜那样高傲的人都对你刮目相看,让誓死效忠皇上的紫薇都对你忠心耿耿,我便应该知道,这辈子若是失去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清儿,我却真的那么做了,只不过不只是后悔一辈子,还有无尽的痛苦折磨着我。”缓缓的泪水自眼角倔强挣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却为了一个女人不止一次的流泪了。   他此刻心中再没有从前的绝傲和无悔,有生之年唯一令他后悔的一件事,莫过于此。   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却一片空洞。   眼前浮现的是她一个又一个笑脸,她微笑着叫他贺兰枫,与他打嘴仗,与他的欢声笑语。   许给她三个愿望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是没想到对她的爱竟已是如此的深刻。   若是她当初的心愿,是要他永远不许做伤害她的事呢?   他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将她送到死亡的彼岸?   可是,这个世上本就是没有如果。   “清儿,你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如此伤害你是吗?所以,你才那么笃定的许下心愿。不做贤妻,宁为小人吗?可是如今对不起你的人真的是我,你才会这样伤心绝望是吗?我要如何来补偿?清儿,难到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活下来,活下来就行。”   空气中只有男人痛苦的声音,再无声息。   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清儿,他的清儿!   一夜无眠,第二日就是夏琉璃要复生的日子了,也是清儿将永远离开人间的日子。   他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了所有关心他的人。   看着熟悉的容颜,他双眼刺痛。   “哥,今日就是我重生的日子,一会你会陪我去吧?”夏琉璃开口说道。   他看她一眼,那一眼却让夏琉璃心中一颤。   他的眼神中带着责备,甚至有一丝恨意。   “怎么了哥?”夏琉璃赶忙说道。   “你没事吧?”东方舒赶忙走了过来说道。   他没有回东方舒,良久他终于开口,“昨日密室起火你们都知道吗?”   冰冷的语气让两个人心中一颤,表面却谁也没有异常。   两个人都点头,“嗯,知道。 ”   “与你们有关系吗?”他说道,眸光如电。   “哥,你怀疑我吗?”夏琉璃惊讶的说道。   东方舒却轻声笑道,“贺兰枫若是我想放火,就将你的王府烧个干净。”   他点头,“与你们无关最好,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个女子再无声音,看着此时贺兰枫冰冷的背影,均一片神伤。   接连几天,沈秋歌没有见到他的人,心中焦急的等在院子里。   见到他回来,她赶忙走过去。   “六哥,你可回来了,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她问了安叔,安叔只说王爷有事,却没说是什么事,她以为他并没有在府中。   贺兰枫此时无力应付别人,“我要上早朝了,有时间再说。”   沈秋歌眼中有些失望,但是却仍旧笑着点头,“好的,那我给你更衣。”   他却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   沈秋歌走到书房的门口,脚步突然停下,“好,那我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你自己先吃,不必等我,我这几天都会很忙。”他又一次冰冷的回答。   她点头,“好。”   转头的瞬间,眼中隐忍了半天的泪水,顷刻间落下。   倩儿在一旁心疼的说道,“小姐,不如奴婢陪你回家看看。你不是也说想老爷了吗?”   她摇头,“过几日再说吧,现在回去爷爷会看出来的。”   倩儿却撅嘴说道,“小姐,干嘛怕老爷看出来,若是老爷看出来,跟王爷说说,也许王爷就会对小姐好了呢!”   “不许胡说,我紧告你若是你敢出去嚼舌根,我就将你送回相府,以后再别跟在我身边。”   沈秋歌厉声说道。   倩儿立时吓的回道,“好了, 奴婢知道了。”   下了朝之后贺兰博走到贺兰枫的跟前,“六哥,请留步。”   贺兰枫停下脚步,“有事叫我?”   “她在府中可还好?”贺兰博直接说道。   贺兰枫眉头一拧,“八弟说的是谁?”   “我说的是谁六哥会不知道吗?”贺兰博说道。   贺兰枫顿时心中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段毅这几天在四处找凌清然的下落,我只是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贺兰博担忧的说道。   贺兰枫顿时心头一颤,却仍旧说道,“她在府中好好的,八弟就不用担心了。段毅愿意找,就去找好了。”   贺兰博明知道他会不高兴,此时倒也不介意他的态度,“那就好。”   说完,转身离去。   贺兰枫回去的路上一直心中想不明白,段毅何以四处在寻找清儿?   “你去打听一下段毅都在忙什么?”他吩咐七夜。   七夜领命,他又说道,“夏寒还没回来吗?”   “没有。”七夜回道。   这几天一直情绪不好,对于外面的事情竟然都忘了过问。   夏寒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事了?   那两个丫头没去段家找段二小姐?   可是,却是没有去,段祺瑞又何以四处找寻凌清然。   指节响脆,他脸上布满杀气,他竟然到现在还对清儿心存肖想。   一连三天贺兰轩都宿在楚蕙兰的房里,楚蕙兰虽然心中高兴,但是却仍旧觉得不安心。   所以,第四天的时候,她硬是让贺兰轩去了丁香园。   大婚之久,段娇就搬去了丁香园。   贺兰轩虽然不情愿,但是却耐不住楚蕙兰的软磨硬泡。   一连三天,他都没有来楚蕙兰的房间。   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来找楚蕙兰。   一见面,他的心就顿时一疼。   心中只骂,这个傻瓜明明是她将自己推出门外,却又将自己弄的这么憔悴。   “你来了?”她说道,眼中的想念不言而喻。   贺兰轩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兰儿,我们都别再互相折磨彼此好吗?”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哪有?”自知理亏,她又接着说道,“我们不是为了能尽快有孩子吗?我很喜欢小孩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像爱护亲生的孩子一样,爱护你们的孩子。”   贺兰轩的心中更加疼,“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以后别再这么说了。”他说道。   楚蕙兰心中的委屈顿时再也无法忍受,泪水夺眶而出,“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 ☆、205   楚蕙兰心中难过,却又充满感激。   这个男人虽然娶了别的女人,却从未负心与她。   “兰儿,别灰心,我总有一天会治好你的。会让你为我怀孕生子,成为真正的母亲。”   贺兰轩心疼的说道。   “五哥,我如今已经很满足了。不管怎样,你的心里只要有我就行了。我什么都不会计较,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伤心嫉妒。”   她扬起小脸,“我不会的,你是我一辈子的夫君。你就是我的天,只要你能过的好,就是我的幸福。”   贺兰轩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傻瓜,我的心里怎么会没有你!我的心早在五年前第一次看见你就被你占据,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还有,她若是真的感觉到幸福就不许流泪了。兰儿,我了解你胜过你自己,所以以后别跟我说谎。心口不一的话,我不喜欢听。”   楚蕙兰连忙摇头,“五哥,不是这样的。我流泪真的不是因为难过,只是觉得幸福。”   “如果我真的与谁睡在一起,你都不在乎反而觉得幸福,那么不是你口是心非,就是已经不再爱我了。”   贺兰轩说道。   楚蕙兰顿时语塞,无从答起。   贺兰轩看着她欲言又止为难的模样,接着说道,“你说我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那么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吗?”   楚蕙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又被他问住。   贺兰轩才缓缓说道,“不是有了子嗣,也不是手握重权。我的幸福很简单,就是和你无病无灾的度过一生,即便是要有孩子,也一定是你为我生的。兰儿,我的心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我只要你一个人,没有办法再去要别人。哪怕伪装,敷衍,我也做不到。”   女人的心无比酸痛,又是那么的温暖。   人间有四季,可是她的四季却从来都是温暖的,因为有他。   心中的感动与幸福,此刻唯有化作泪水流出,才能得到宣泄,良久她哭得不能自已。   终于情绪平静了一些, 她泪颜带笑,“五哥,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大度,那么贤惠。我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虽然是我亲手将你推到她的房间,可是,我很心痛,心痛的无法忍受。我嫉妒,嫉妒每一个有机会靠近你的女人。可是五哥,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让你成为别人的笑柄,更不能让你背上不孝之名。”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相信你,相信你对我的心,相信你心里永远都会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不求你能喜欢她,只求你能为我们添个孩子。”   楚蕙兰边哭边说,声音颤抖。   “傻丫头,我说了一定会治好你的。”贺兰轩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   她却摇头,“可是,若是一辈子治不好呢?”   “会的,一定会的。”贺兰轩眼神坚定,“以后我不许你时候这样的话,听到了吗?”他声音变得微厉。   她点头,“好,我不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冷落了人家。”   “你今天还是要让我去她那里吗?”贺兰轩说道。   她突然紧紧搂住他的腰,“不,今晚你是我的。我哪里也不让你去,你哪里也不许去,。”   男人顿时将女子抱起,放在床上。   几日的思念已经让他发狂,她的纯美甘甜是他最难以抵抗的。   室内春光无限,温暖迷漫。   下了朝之后,贺兰枫又在王府中寻找了许久,直到月上柳梢头依旧无功而返。   他知道,这一次要真的与清儿说再见了。   今夜是夏琉璃的复生之日,也是与清儿死别之时。   老人将一切都准备好,贺兰枫终于出现了身影。   “王爷,上天注定的莫要强求,她本就命该如此!”老人劝慰着道。   贺兰枫却冷冷的笑道,“她的命是谁定的,老天吗?”   老人只摇摇头,“王爷,请节哀吧。她的灵魂此时不全,灵力又薄弱的很,只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是救不了的。   贺兰枫点头,“我想再见见她,先生可有办法?”   老人顿时摇头,“没有办法,她的灵魂薄弱,除非回到她的身体中才有可能现形,可是此刻阿璃将要复生,她不能再回去。”   贺兰枫仍旧点头,“就是我再一次要杀了她是吗?”   抬头看向老人的时候,双眼血红,痛苦不堪。   老人顿时眉色一紧,“王爷,即便我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她也是无法再存活下来了。难道此时此刻,你为了要见她一面,要赔上阿璃的命吗?”   贺兰枫双眉紧蹙,“阿璃的命,我为之付出了太多惨痛的代价,我不能再亲手毁掉了”   随后他微笑着看向老人, “但是,我的身体她可以用,不是吗?”   老人顿时一惊,“王爷,这是万万不行的。”   “怎么不行,你说过我也是阴年阴月出生的,那我的体质就是和清儿的一样的,她为什么不可以?”   他眼中笃定,带着疑问说道。   老人深深拧着眉头,叹口气说道,“本来是可以的,可是她的灵魂曾经在结界里受过法力保护,此时进入你的身体会对你有危险的。”   “我不怕。”贺兰枫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若是你在我的手上有一点点的闪失,我没有办法向你的母妃交代。”   老人亦是坚定的拒绝。   “她已经那么虚弱了,又会将我怎么样?”贺兰枫心痛的说道。   老人却摇头,“她是虚弱,可是她的念力很深。况且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若是她到时候趁机要伤害你,后果便不堪设想。”   “先生,就当是我求求你。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我已经对不起她,我不想让她带着怨恨离开这个世界。求求你,帮帮我。”   五尺男儿,双膝跪倒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顿时惊讶的退了一步,他虽然对自己一直很是尊重,但是却从来都是威严尊贵的,何时这样放低身份过?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我受不起您这样大的礼,您快快请起!”   他急忙说道,面色大变。   一直默默跟在贺兰枫身后的七夜,此时也屈膝跪倒,“请先生答应王爷,否则日后的无尽岁月中王爷都无法安宁。”   “七将军,连你也这样说,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老人沉声说道,七夜一直是以贺兰的安危为己任,却不想今日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七夜眸色一敛,“我相信凌姑娘不会伤害王爷的。”   他的话那么笃定,简短的一句话,却带着让人不的不相信的肯定。   老人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   “好,王爷请起,我答应了。”他这一生自觉看遍了生死轮回,情爱纠葛,可是,却真的被眼前的两个男人所撼动了心灵。   如果今日相求的人是贺兰轩,他并非会答应。   因为贺兰轩对妻子的宠爱人尽皆知,他无论做出什么都不觉得意外。   可是,此时的两个男人。   却都是太强悍冷酷的性格,他们竟然都能被同一个女子所征服,所以他不得不信这个女人非比寻常。   贺兰枫坐在那里,安静的等着与凌清然见面。   这一次,没有离魂那一次的痛苦,但是他却万分紧张,仍旧心痛无比。   最后一面,但凡是带上最后这两个字,都是伤感的,悲痛的。   他闭目凝神,按照老人的方法,终于在自己的体内离魂,然后看见了一束白烟在眼前飘动,直到化作人形。   “清儿,”他失声的叫道,兴奋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只感觉仿佛沉睡了许久,今天终于醒来,却仍旧软弱无力。   终于,她看清了呼唤自己的人。   惊讶在眼中闪现,“你怎么会在这?”   贺兰枫冲过去抱她,却穿透她的身体而过。   贺兰枫眼中带着惊讶和恐惧,女子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你忘记了吗?我就开魂飞魄散了,所以你是不能触摸到的。”   贺兰枫慢慢转身,“清儿,是我对不起你。”   “别再给我说对不起,我母妃的家乡有句话,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凌清然说道。   看着贺兰枫不解的神情,她说道,“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警察吧?就是类似你们这办案的捕头一样,专门去抓那些坏人,然后送进监牢。”   贺兰枫点头,“我知道了。所以在你心中,我早已经是一个死刑犯了是吗?”   凌清然慢慢坐下,“贺兰枫,你在我心里早已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给你判刑呢?你别太自以为是,就内疚一辈子吧,就这样活着。”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她要死了,那么他理所当然痛苦,这样才公平。   贺兰枫靠近她,蹲下身子,“清儿,如果我说,我想救你,想尽一切办法。你会信吗?”   女子仰头看他,“贺兰枫,那么你告诉我,我可以不用死吗?我能继续活着吗?”   她的语气中不带任何愤恨,从前的歇斯底里此时都以平和流出,可是却比从前更加让人难过一百倍。   对啊,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也许,她有时候还不知道要怎样去好好爱一个人,怎样去让自己喜欢的人幸福。   但是,两世为人,她却知道如何让一个人痛苦。   贺兰枫顿时说不出话,他要如何回答?   女子轻轻一笑,“我还是要死不是吗?你又何苦来说这些话欺骗我呢? 还是你根本就是在欺骗你自己,不想让你自己太过内疚?”   “不是,清儿不是这样的。”贺兰枫急急的说道。   “那是怎样的?”凌清然苍白的笑道。   “你的灵魂被午夜噬蓝吸走了一部分,那日我将午夜噬蓝打碎,你散碎的魂魄也不知所踪。这几日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清儿,你能感应到她们吗?你告诉我,她们在哪里?”   贺兰枫无力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转折   凌清然看着他,许久才说道,“要拿走我的心,所以要我对你心存感激才行。是这样吗?”   贺兰枫顿时一怔,她竟然如此想,以为他今天所说的一切不过和从前一样,只是想换取她的真心和原谅。   “清儿,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心,那天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想逼你出来,是想救你。”贺兰枫眼中尽是痛苦。   “那么如果此刻我要你的心呢,你会给我吗?”她轻声的说道。   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会。”   “好,那就吞下这个药丸,我就相信你。”她念力集中,朔留给她的另一颗药丸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看看凌清然,“怎么,不敢了?”凌清然笑着说道。   男人一口见药丸吞下,“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清儿,你相信我吗?我是真的想救你,我将你的灵魂一直带在身上,然后却找那些散碎的魂魄。”   凌清然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没有找到你散碎的灵魂。”   “所以呢?”   “所以”   贺兰枫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声音顿时哽咽。   “所以我还是要死,你是来跟我说再见的吗?”她轻声的说道。   贺兰枫心疼的看着她,想将她抱在怀里手却只是穿透她的身体,什么都触碰不到。   “清儿,我”   “别再说对不起了,贺兰枫你记着,我不怪你。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许多了事,也许我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来到这能与你相爱,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现在,我知道,我就要走了。也许,会灰飞烟灭,但是,我已经不怨恨了。”   她轻轻的说着,脸上的泪珠透过脸颊落下。   原来,灵魂也是哭的。   每一滴泪珠都落在他的身体中,流淌到他的心头,苦涩无比。   “不,清儿,你不要原谅我,不要。一切都是我的错。”他痛哭的摇着头。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你不要我原谅我却偏要原谅你。这样你才会永远记着你亏欠了我什么,贺兰枫,你唯一做错的就是不应该爱上我,否则今日~你已经心愿得尝,是该举杯欢庆的。”   凌清然笑着说道。   “清儿,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他说。   “好,只要我还有时间。”   男人坐在她的身边,双眸远眺,缓缓开口,“从前北冥有一个名叫天龙教,教众众多遍及全国。甚至威胁到了朝廷。那时候,当今皇上还是王爷,他奉命追缴天龙教。天龙教中执掌大权的是天龙教圣女,圣女貌美如仙,却最后爱上了当时的父皇;为了跟父皇在一起,她答应解散天龙教,跟我父皇回帝都。”   “可是,却在她召集全国教众准备宣布这一决策的时候,朝廷大军奔涌而出,那张仗持续了三天三夜,其实那也不算是一场仗,因为圣女吩咐所有教众,轻装出席,不许带任何兵器;所以,那根本就是场屠杀。三天三夜,终于将天龙教一举歼灭。”   “圣女虽然悲痛,但是大局已定她亦然跟随父皇回了帝都。直到父皇登上皇位对圣女都是很好的,包括她的家人朋友,都被安置在帝都,并且加官进爵,享受荣华富贵。圣女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心中的那点怨恨早已随着时间和幸福散去了。”   “可是,父皇的心中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做了皇帝之后。他变得多疑,不相信任何人。直到有人偷偷的禀报,说是当年天龙教还有教徒幸免遇难,并且正在暗中集结。”   “他开始怀疑圣女是不是还记着当年的仇恨,要与他报仇。虽然,他心中十分喜欢圣女,但是最后他仍旧忍痛割爱,将她杀了。她唯一的儿子,他怕她以后知道了真相会为母亲报仇,而将他冷落,甚至小小年纪就被赶出了皇宫独自居住。”   “圣女就是你的母妃吧。”凌清然开口说道。   他点头,“是,我就是那个孩子。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是真的相信我。”   凌清然说道,“为什么要跟我这些呢?”   贺兰枫说道,“阿璃是我母妃当年最好姐妹的孩子,母妃与姨娘曾经特别要好,我们的亲事是母妃与姨娘在我们小时候定下的。   后来姨娘过世,就将阿璃托付给母妃,母妃死后我就一直与阿璃在一起。”   凌清然点头,“所以你们是两小无猜,相依为命之情。”她苦笑。   “父皇对阿璃十分喜爱,所以没事也会招入宫。最后一次入宫回来的路上,阿璃遭遇了不测。回来的时候他拉住我手说,姨娘没有死然后就死了。”   “这就是我必须要救她的原因,我想知道我的母妃究竟让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是生是死?”贺兰枫双眼通红的说道。   “现在你已经救了她了,知道你母妃的去处了吗?”她此时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对自己下这么毒的手。   难道,这就是朔所说的,他的苦衷吗?   为了一段爱情,却毁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那是一直以来都信任她,拥戴她的民众啊!   这个女人内心一定是很痛苦的,无论过了多少年,她心中总是有恨的吧。   只是,她觉得太不值得!   贺兰枫摇头,“没有。”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也越来越虚弱。   而她的脸色却越来越好,她觉得灵魂越来越强大,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一直源源不断的用劲她的灵魂深处。   “王爷,不好。她正在吞噬你的灵魂,你快点出来。”   突然传来老人的声音,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凌清然才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强大是自他的身上得到了力量。   贺兰枫看看她有些红润的脸色,眼中充满惊喜。   “那么,她会活下去吗?”他说道。   老人顿时急躁的回道,“王爷,她会霸占你的身体,你快出来,我将她打散。”   贺兰枫再也不与老人说话,而是看向凌清然,“清儿,你答应我一件事吗?”   凌清然说道,“什么事?”   “你能为我找到我母妃,然后帮她报仇吗?”贺兰枫虚弱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一怔,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再也无法镇静,“你要干什么?”   “清儿,你有勇有谋,胸襟宽阔,若是生为男儿,必定有所作为。从此以后你就去做贺兰枫,好吗?我相信你能做到,虽然我的路还会很坎坷,但是聪明如你,你会做到比我好。”   凌清然慢慢的站起身子,声音在无法平静,“贺兰枫,你想要我吞噬了你的灵魂,占据你的身体,重新活下去吗?”   她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奇异的事情。   刚才的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朔给她的那可药丸。   但是,她却是绝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自己代替他而活着。   贺兰枫微笑着点头,“清儿,活下去。答应我活下去,不管怎样,活着就好。”   双手一阵酸痛,她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狂涌而出的情绪,“不,你总是这么多的残忍,将最痛苦的事留给我。我才不要痛苦的活着,我才不要在你的身体里活着。贺兰枫,你怎么能这样?要绝情就绝情彻底,为什么要后悔,为什么要让我难过?”   “王爷,您千万不能这样做。听我的话快出来,你的母妃还等着你,你怎么能就此放弃了?”   老人此时已经语气哀痛。   “清儿,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让你活下来,无论我付出什么代价。听我的话,就这样吧。”他已经越来越虚弱。   凌清然不敢再激动,她的泪水无法控制的落下,却被她拼命隐忍着。   因为,她发现只有她情绪激动,他就虚弱的越快。   她明白了,她的念力随着自己的情绪变幻而增减,所以她若是一直激动下去,贺兰枫马上就会被她吞噬了。   她强迫自己坐下,冷静之后再冷静。   不敢靠近他,她坐的远远的看着他。   他竟然还在对着自己微笑,“清儿,其实你第一次为了我点亮回家的灯,我就已经爱上了你!从前的一切,我欺骗自己也欺骗你,以为都是假的,到了如今,我才知道,那些为你付出的所有,都是真的。”   凌清然抱紧双腿,看着他,本来想笑,却一下哭了出来,“贺兰枫,我恨你!我非常恨你,恨的恨不得杀了你。”   “好,清儿,你现在就可以报仇。只要能解了你心头的怨恨,你怎么做我都不怪你。来吧,以后别再恨我,记着我的好,记着我是真心爱过你。”   贺兰枫喘息着说道,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和不甘。   外面传出七夜的声音,“姑娘,当日将你打晕的人是我,将你送去地宫的人也是我。若你要责怪就责怪七夜吧,放了王爷。若不是我,也许王爷早就想通了,你根本就不会死。”   七夜站在外面,满眼泪水,“七夜给你跪下了,王爷身上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大业未成,请姑娘就放过王爷吧。”   他屈膝跪地,悲痛说道。   凌清然嘴角一勾,终于笑出来,“现在我的心里好受多了,没有那么痛了。原来你不只是为了救一个女人,还有母妃的大仇在身不得不做。原来那日将我打昏的人是七夜,不是你,将我亲手送往地狱的人也不是你。”   她的心中此刻释然了许多,就算再有不甘,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可去责怪的。   傻女人,不管是谁,没有他的首肯就是七夜也是不敢做的。   他情愿将命赔给她,这就够了。   无论他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今日她总算是看的明白。   他是真心爱她,是真心的。   人活一世,不就是求个真心吗?   她微微笑着,“贺兰枫,七夜是个汉子,我希望你也是。给你母妃报仇的事,我做不了。还是你亲自去吧,我纵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做不了皇帝,也做不了别人的丈夫,更做不了贺兰枫。”   贺兰枫眸色骤变,“清儿你想干什么?”他惊慌失措的说道。   “我说过,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想走了。回到我原来的地方,虽然没有了你,可是也不会有痛苦了。”她微微闭上双眼,将念力散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后的愿望   贺兰枫顿时大惊失色,慌忙的爬向凌清然的跟前,他用力的想将她摇醒,手却无法触及到她的身体。   “清儿,你睁开眼睛,你别这样。你不能死, 我要你活着。”   终于他的身体渐渐恢复,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无力。   她缓缓的张开眼睛,这一次比最初更加虚弱了。   “你还欠一个愿望没有为我做呢?”她轻声说道。   他却摇头,“你好起来,我要你好起来,我就娶你,一定娶你,给你一个更好,更风光的婚礼。”   她莞尔一笑,“你又在骗人,我好了你就死了,还要怎么给我完成心愿。”   “不会的,清儿别放弃,答应我别放弃,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嗯,答应我好不好?”他极尽乞求。   女子却摇头,“你知道吗?这是世界上最傻的人不是傻子,而是痴心的女人。我爱你啊,让我怎么舍得你去死,让我如何代替你去活着?”   “那么我呢?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痛苦的活着吗?清儿,我也爱你,我又如何舍得。我也舍不得 啊!”   “谁让你是男人,男人就该比女人更担当,尤其是痛苦。一个人痛就够了,就别让我也跟着痛了好吗?两个人之间相比较,活着的那一个人,此时是最痛苦的。我怕痛,我胆小,所以,你放我离开吧。”她虚弱的说着,一字一句无比凄凉让闻着伤心。   贺兰枫却不肯放弃,“先生,就真的没有办法救救她吗?”   老人轻叹一声,“除了找到她散碎的灵魂,别无他法。”   此时,老头的心里也为之撼动。   他没想到,最后她会放弃重生选择死亡。   “姑娘,七夜对不起你!来世结草衔环定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七夜刚毅的脸上泪流不止。   凌清然微微笑着,用了力气说道,“七夜,我不信来世,只怕也没有来世了。要想报答我就在今世。”   “姑娘请说,七夜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七夜听着她说没有了来世的话,心中刺痛无比。   凌清然休息了一会才又有力气说道,“无论如何,帮我照顾好贺兰枫。”   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   “是,七夜定不会辜负姑娘。”七夜哽咽说道。   “清儿”贺兰枫亦哽咽。   “贺兰枫,我的第三个愿望是让你听我给你唱一曲我母妃家乡的小曲。”她说道。   他点头,“好,我听着。”   “嗯,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但是却从未来没有机会唱。从前我一直在等,等着跟你成亲的那一天再唱给你听,现在看来我等不到那天了。”   她越来越虚弱,但是她却坐起了身子。   男人此时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会比一会虚弱,他知道她是故意散了所有念力,抱着必死之心了。   心痛的几乎窒息,为了她的即将离去,也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天上人间 昨日别年   流逝的 经过的 越来越远   但只有你的脸 清晰得越明显   不觉中 胜过了时间   枫叶正红 飞雁又南迁   百转千结的是眷恋   多少个日夜 辗转不成眠   终有一天心愿都实现   缠绵望不穿 记得那誓言   相信有最后的圆满   陪你去天边 经历过久久磨难   放眼天下 信念不变   记得昨日 孤伤的秋天   朝朝暮暮又再浮现   这一世情牵 再不会搁浅   终有一刻魂梦里相牵   缠绵望不穿 还记得那誓言   相信有最后的圆满   陪你去天边 经历过久久磨难   放眼天下 信念不变   命运轮回转 听见了那彼岸   是悠悠远去的呼唤   虔诚一颗心 踏过万水和千山   归来时盼相守相伴   她的歌声委婉哀伤,也越来越柔弱。   贺兰枫听的心中悲痛不已,泪水一直伴着她唱完,他才说道,“真好听。”   她微笑的说道,“好听吗?这个我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   “你曾经给老八唱过吗?”贺兰枫说道。   女子顿时笑道,“这个时候你还要吃醋吗?”   “我就是想知道!” 他霸道的说道。   她摇头,“没有,即使当初答应他的也不是这首歌。”   “那是什么?”他终于露出笑容。   “朋友!”她答道。   他点头,纵使触碰不到她,纵使感觉不到她,他还是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着。   她觉得额头好凉,随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虚弱。   她的脸越来越模糊,他的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伸手自脖子上摘下一个项链,“这个你要带走吗?”他说。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弯弯的小月亮,顿时露出笑脸,“嗯,我要带着。”   他将项链带到她的脖子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项链居然真的戴住了,没有落下。   她摸着还带着他体温的弯玉,轻轻的说道,“这是你唯一送我的礼物,临走时能带着她,真是太好了。”   他泪眼朦胧,无暇顾及过多,“清儿”   突然窗外传来老人的声音,“王爷,凌姑娘的散碎魂魄找到了,你快看那项链。”   他能隔空看见他们的情形,惊讶的说道。   贺兰枫顿时一惊,低头看去,果然看见碧绿色是魂线自弯玉中缓缓飞出,绕在她的四周。   他顿时兴奋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原来她们在这里,就在我的身边。清儿,你有救了。”   老人这时候又开口说道,“王爷事不宜迟,你赶紧用索魂瓶将凌姑娘带出来,否则魂线离开命魂太久又会飞散。”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接过老人用法术送进了的雪白小瓶子,原来这小瓶子叫索魂瓶!   伸手拔去盖子,凌清然的魂魄便尽数被收进了索魂瓶中。   随后,他集中念力,紧闭双眼。   终于,他醒来低头看看手里的小瓶子,如梦方醒,“我不是在做梦吧?”   “恭喜王爷,姑娘有救了。”七夜高兴的说道。   贺兰枫亦是内心澎湃激动,清儿你终于有救了。   午夜二十点的时候,老人用毕生法术成功将夏琉璃和凌清然复活。   一场劫难,凌清然算是度过了,不过活下来之后,她却烙下了病根。   每月十五之日,灵魂都会过度虚弱,若无纯阳之魂为她固守,灵魂便会脱体而出。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贺兰枫自从吃了朔的药丸之后,体质自纯阴转化成了纯阳之体。   所以,暂时她的生命已经没有大碍了。   夏琉璃与凌清然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却一直昏睡,据说可能会睡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可知。   还是夏琉璃第一个醒过来,她拥有着一副绝色的美貌,醒来之后的她自然高兴的不行。   坐在梳妆台看着自己的模样,她一直笑的合不拢嘴。   东方舒自外面走进来,一见她立即说道,“妹妹果然是天姿国色,当真是倾国倾城了。”   夏琉璃忙笑着起身,“见过郡主,郡主过奖了。”   “哎,我当你是妹妹,你又何必如此客气。”东方舒此时与夏琉璃早已是同气连枝。   夏琉璃自是卖她这个面子的,“那妹妹就不客气了。”   “听说那个女人还没想过来呢?”东方舒说道。   夏琉璃刚刚醒来,不知道凌清然的事顿时满眼疑惑的说道,“姐姐是的是谁?”   “自是青园那个,对了,妹妹还不知道吧,她也活过来了。”东方舒冷笑说道。   她顿时已经,随后满眸厉色,“什么?她没死?”   “不但没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东方舒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明明咱们已经将密室烧了,她的灵魂怎么会复活呢?”夏琉璃说道。   东方舒笑道,“就是咱们算错了呗。”   “那接下来怎么办?姐姐,她若是活着以后不会放过咱们俩的。”夏琉璃紧张的说道。   东方舒深吸口气,“不管怎样,咱们接着就是。不过如今我有郡主的身份,量她也不敢对我怎样,倒是妹妹叫人担心!”   夏琉璃立即心中慌乱,“姐姐,你一定要帮帮妹妹。”   “我自然是不会看着你被她欺负的,但是最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将王爷重新夺过来,这样才是最根本的。”   东方舒说道。   夏琉璃一脸难色,“哥现在已经被她迷住了,只怕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了。”   东方舒拍拍她的肩头,“一切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当前最主要的是摸清她的情况,她还未醒,咱们不是应该看看她去吗?”   夏琉璃顿时笑道,“姐姐说的是,咱们现在就去。”   如今的青园已经不是从前的青园,可以随意出入了。   东方舒和夏琉璃到了的时候, 便被带到的侍卫挡在院子外面。   “二位请留步,王爷有命青园不许任何人 进入。”   东方舒顿时脸色一变,“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拦!”   夏琉璃立即厉声说道,“这位是皇上亲封的荣良郡主,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拦着。”   她这一吼,顿时侍卫有些胆怯,语气也松软了下来,“属下有眼无珠,没发现竟是郡主,请郡主恕罪。”   东方舒冷笑一声,“罪就免了,让开。”   侍卫仍旧有些为难,“回郡主,王爷下了死命令,不许闲杂人等迈进一步。”   “本宫是闲杂人等吗?”东方舒眉头一厉说道。   侍卫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东方舒笑着说道,“王爷对我一向礼遇有加,并且命令府中众人都要好生服侍本宫。今日~你一对本宫不敬,二以下犯上,说本宫是闲杂人等,本宫看等王爷回来,本宫只要如实禀报,你的小命都难保。”   “那是自然这府中谁不知道王爷对郡主好啊。”夏琉璃在旁说道。   “那咱们这就去前厅等着王爷回来吧,我们走。”说着东方舒携着夏琉璃就要转身离去。   侍卫顿时慌了神,“郡主请留步,是属下错了。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属下!”   东方舒与夏琉璃相视一笑,“ 那你现在还打算挡本宫的路吗?”   侍卫立即说道,“属下不敢,郡主请。”   东方舒带着夏琉璃走进了青园,青园中的婢女都是贺兰枫临时挑选的,但是却都是从前东方舒手下的,所以东方舒轻而易举的就将她们打发了出去。   屋子里,此时已经四下无人,一片静寂。   床上,凌清然安静的躺在那里。   她们慢慢的走进去,直到走到床前,才站定了脚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生   凌清然平缓的呼吸着,脸色略有苍白,却是一片祥和。   她脖子上闪亮的碧绿色吊坠顿时刺痛及了夏琉璃的眼睛,她走过去一把将那吊坠拽下来。   “真是可恶,哥的心里难道就真的只有她了吗?”   东方舒走过去,站的近些打量着凌清然,轻声笑道,“你说如是她的这张小脸毁了,王爷还会不会喜欢她?”   夏琉璃当即笑道,“那姐姐不妨试试?”   东方舒的手缓缓朝着凌清然的脸上伸去,夏琉璃看得紧张,正在期盼间,东方舒的手却嘎然停止在半空中。   “毁容这种事,我还真是下不去手,妹妹心肠够硬,不如妹妹来吧。”东方舒转头看她。   她顿时夏琉璃笑道,“姐姐心软了吗?”   东方舒轻笑道,“的确有点,想来我如今已是郡主身份,与王爷是兄妹关系,她日后是不是王爷心头之人,与我并无关系,所以,我实在是没有理由这样做。”   此时凌清然就是贺兰枫的命一般,若是谁敢上了她,只怕贺兰枫绝不会放过。   是以,两个人终究都没敢动手。   却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顿时心头有些惊慌,贺兰枫上早朝没这么快回来啊。   等到来人站立在她们眼前的时候,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七夜皱眉看向屋里的两个人,急急的来到她们的跟前,却并没与跟她们说话,而是关切的眼神看向凌清然。   东方舒顿时心中火气上升,“七夜,你现在已经如此目中无人了吗?”   七夜回过眼神看她,“郡主为何到这里来?”   他出口便是责问,完全没有昔日的情分,更加不懂礼数。   “你这是在责问我吗?”   七夜微微躬身,却是言辞厉色的回道,“属下不敢!”   随后他说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准走进这里一步,请二位即可离开。”   东方舒冷哼一声,“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这王府中的任何一人都在内,自然包括郡主。”他说道。   “我如今可不是王府中的人,你忘记了吗?”东方舒笑着说道。   七夜立即回道,“那就请郡主等回到自己府上的时候再为所欲为,既然住在王府中,就必须听命与王爷。”   东方舒当即压不住火,“七夜,你放肆。”   七夜却冷冷的看她一眼,“属下只听命与王爷请郡主见谅,来人,送郡主及夏姑娘回去。”立即有几个人侍卫走进来,“郡主,夏姑娘请。”   东方舒却看着七夜,“若是我不回去呢,你又能怎样?”   七夜冷冷一笑,几步走出房间,来到外面对着之前放她们进来的侍卫说道,“是你放人进去的?”   那侍卫早已经颤抖成一团,“是将军可是,那是郡主,属下不敢冒犯郡主。”   “若这里是战场,她要你撤兵你就岂不是就成了逃兵了?”他冷冷说道。   “属下不敢!”   “不敢?不敢的事情你都做了,还有什不敢的?”七夜飞起一脚踹在那个侍卫的心口上。   他用了狠力,侍卫顿时飞出了很远,口鼻奔出鲜血,当场毙命。   然后七夜狠辣的说道,“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让你们忘记职责,开了后门,要你们有何用。”   “属下谨遵将军训斥。”剩下的士兵齐声说道。   他随后说道,“你们给记住了,你们的主子是谁?”   “是。”   东方舒与夏琉璃的脸色顿时难看的要死,因为她们而出了人命,她们自然不会敢再多呆下去。   急急的走了,目二人离去的背影,七夜脸色动容。   东方舒,你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   是你原本是如此,还是终也抵不过世俗洪流的熏染。   贺兰枫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恢复了安静,根本看不出刚刚在这里死了人命。   下了朝就赶忙回来了,走进屋里,衣服都未来得及脱下,就急急的坐在她的身边。   “清儿,我回来了,你怎么还睡着?”   他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然后轻轻的给她揉着双腿。   突然,眼睛在她的脖颈上定格,双眼紧蹙,手将她脖领的衣服拉开。   一道红色的血痕印在嫩白的肌肤上,他顿时双眸喷火。   开门走了出来,“今日谁来过?”他厉声说道。   顿时士兵们静悄悄一片,谁也不作声。   “怎么,都成了哑巴了?说,今日谁来过了?”他当即大怒道。   七夜正巧此时回来,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即加紧了步伐,“王爷,今日郡主和夏姑娘来过了。”   “为什么让她们进来,我说过什么?”他厉色看向七夜。   七夜立即单膝跪地,“王爷恕罪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是谁放她们进来的?”他心知若是七夜在,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回王爷,人已经被我处置了。”七夜回道。   贺兰枫心中的怒气才有些消退,看了七夜一眼,“起来吧,去叫李臻过来看守,你不能时时在这。还有传令下去,还有谁敢擅闯,杀无赦!”   他的眼神如同地狱阎罗一般恐怕,七夜领命起身。   看着萧然的背影,他心中知道,凌清然对王爷有多么的重要,若是有人胆敢此时伤害到她不过是谁都难保性命。   望月阁   夏琉璃一见贺兰枫走进来, 惊讶极了,立即起身笑着迎了过来。   “哥,你来看我了!”   贺兰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没事了?”   夏琉璃盼了这一天,已经盼了许久了,她深信自己的容貌倾城,贺兰枫见了一定会喜欢。   “哥,你看我是不是还是自己的容貌比较好?”她已是高兴竟然没有发现贺兰枫一脸不高兴。   贺兰枫并未回答她,而是直接开口说道,“项链给我。”   夏琉璃顿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贺兰枫不耐的看着她,“白日因为你们已经有人死了,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若是还不肯承认,我就将你送出王府!”   夏琉璃没想到贺兰枫会对她这么狠,顿时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哥,你真的对我这么狠心吗?”   贺兰枫缓缓伸出手,“拿来。”   女子一扭身终于自里间拿出项链放在贺兰枫的手上,“给你。”   “阿璃,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只此一次,记住了吗?”   说完,他一转身走了。   夏琉璃顿时泪水忍不住落下,心中的委屈与恨意又多了一层。   靖王府   自从段娇进府,只有在新婚之夜与楚蕙兰敬了茶,以后便从未来请过安。   楚蕙兰不是刻薄之人,倒也没有在意。   自从最后一场雪后,日子渐暖,眼看着就要到了过年,楚蕙兰最近一直在张罗着布置府里上下,办着年货。   这天,她与自己屋里的丫头乐乐,刚从外面回来便迎面与段娇走了个对面。   乐乐小声的说道,“王妃,段妃在前面。”   楚蕙兰这才瞧见段娇,行至近前,楚蕙兰热情的开口,“妹妹在散步啊!”   段娇看见她没有行礼,却是眼神中带着几分嫉恨,“妹妹清闲,不似姐姐掌管王府大小事宜总是忙碌。”   乐乐开口说道,“段妃是侧妃,按礼数是要给王妃见礼的。”   段娇却连忙说道,“姐姐见谅,妹妹自小在家里随意惯了,初来乍到竟然忘记了礼数,还请姐姐见谅。”   楚蕙兰瞪了乐乐一眼,柔声说道,“妹妹不必在意,都是自家姐妹便都一切从简了。”   “既然姐姐说了,那妹妹恭敬不如从命了。 ”   段娇一副傲然冷冰的样子,她自然是感觉到了的,可是,她心中对着段娇有几分愧疚。   到底,贺兰轩的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便苦了刚刚嫁进来的段娇。   所以,她对段娇纵容,却也是想弥补贺兰轩亏欠她的。   娶她,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这本来与她来将就是不公的。   “在王府中住着可舒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不妥之处,随时来找我。”楚蕙兰笑着说道。   段娇没有说话,倒是段娇身边的丫头高傲的说道,“王妃若是真心待我家小姐好,就别整天霸着王爷,这新婚之夜开始到现在,王爷连我家小姐的屋子都没进过,不知道王妃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妥?”   “小翠,没有规矩,胡说什么。”段娇厉声说道。   “你个小丫头也敢跟王妃这么说话?真是放肆!”乐乐见一个小丫头竟然与对主子不敬当即厉声说道。   段娇立即冷笑说道,“婢子无状冒犯了姐姐,还请姐姐治我个管教不严之罪。”   她说是请罪,却满眼骄傲。   楚蕙兰虽然心中不悦,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小翠的话入了她的心。   “小翠说的可是实情?”她低声问道。   顿时段娇脸色一变,面带委屈的说道,“姐姐就别问了,妹妹已经无颜见人了。王爷不喜欢我也就罢了,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看着她一脸的委屈,楚蕙兰顿时心中有了数。   “让妹妹受委屈了。”她说道,随后又安慰了一阵段娇才面色阴郁的回到卿碧阁。   “王妃,为什么要谦让她,她是妾,就应该要尊敬您才是,若是惯出了脾气以后还不爬到您的头上欺负”   一进屋,乐乐再次喋喋不休的说道。   “住口!”楚蕙兰发了火。   “她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你的主子,容不得你多说一个字。以后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下人不逊,府中则不宁。在背后嚼舌根的下人我最讨厌了,若是再有一次就逐出王府。”   楚蕙兰厉声说道。   乐乐立即跪倒在地,“王妃恕罪,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妃开恩,不要将奴婢赶出去。”   “是谁敢惹我们最慈祥和蔼的王妃生气啊?”贺兰轩笑着走进来。   楚蕙兰一见他回来,脸色也没有好转。   贺兰轩看眼满脸是泪的乐乐,“出去。”   乐乐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的叩头赶紧离开,贺兰轩才抱着她,在她的耳侧吹着热气说道,“怎么了,宝贝?”   楚蕙兰转过身看着他,“你一直在骗我!”   贺兰轩顿时吓了一跳,“我冤枉啊,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行了,下人欺负还不算,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楚蕙兰突然委屈的说道。   贺兰轩最受不了她委屈泪流的模样,“府中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现在就立刻将他赶出王府,你说。”   楚蕙兰却偏不说,只是低头不语。   “兰儿,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急死了。”贺兰轩着急的说道。   其实,楚蕙兰是有些开不了口。   可是,她知道即使再开不了口她也得说,于是心一横她说道,“你至今没有和段妃圆房是不是?”   一句话将贺兰轩问住了,他焦急的脸色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她来跟你说的?”他问道。   楚蕙兰见他误会,赶忙说道,“自然不是她来说的,这样的事她怎么会说。”   贺兰轩咬牙,“那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多嘴?”   楚蕙兰当即不高兴的说道,“是谁说的不重要,我只问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想一辈子让人家独守空房吗?”   贺兰轩冷笑道,“那又怎样?”   “你,真是不可理喻。”楚蕙兰一转身不理他。   他就说道,“兰儿,你当我什么,生孩子的机器吗?还是当她是?”   “你”楚蕙兰已是语塞。   “和一个完全不喜欢的人,我没办法做那事。母妃可以强迫我娶她,如今你要强迫我跟她上床吗?”贺兰轩说道。   贺兰轩的话让楚蕙兰一阵心疼,她转身看他,手指抚上他的脸。   “五哥,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可是一个女人已经将一生的都给了你,你又怎么能让她孤寂到老呢?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在家时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到了咱们府上怎么也不能太过委屈了人家。”   贺兰轩捧起她的脸,“不委屈了她,就要委屈你。”   “我受点委屈没事,我心甘情愿。”她说。   “可是我心疼,我舍不得。兰儿,别再管她。她愿意呆着就呆着,我们仍旧像从前一样。总之我是不会与她生孩子的,要生也是你生。”   贺兰轩笃定的说道。   楚蕙兰却摇头,“五哥,如今府中已经多了一个人了,怎么能像从前一样?你是男人,就该负起责任。”   “别说了,我的责任只有你。我已经将她娶进门了,这是我最大的极限。”   贺兰轩严肃的说道,不容人反对。   楚蕙兰知道此时再多说无益,心中打算只好从长计议。   青园   第二天傍晚,终于凌清然清醒过来。   贺兰枫却并不在府中,她睁开眼睛的一刻,入眼便是熟悉的景致,顿眼中一阵滚热。   九死一生,她这一次才真正体会到。   但是,她却活了过来,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丫鬟们只有规定的时间进来为她喂水,按摩。   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人。   屋子里黑漆漆,她独自坐在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的明月。   为什么不见钟灵和小蓝?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邪恶老人   贺兰枫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束月光照进来,一束身影月华披身,清冷孤单。   轻轻的走进去,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心情。   “清儿!”他怕会吓到她,轻轻的叫着。   她转身看他,水润的眼神中倒影出他小心翼翼的身影。   微微一笑,她说,“你回来了!”   男人却已经在顾不了许多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清儿谢谢你回来了!”   这一刻,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喜悦。   她终于活了下来,终于她没有离开。   对于贺兰枫来说,这是一件他会铭记一生的事情。   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他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   她安静的被他拥在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简直不敢相信,她曾经在他的身体中存在过,甚至差点取代他。   尽管她的心仍旧疼着,可是她却没有推开他。   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只是,她对自己说,只此一次!   “灵儿和小蓝呢?”她开口问道。   贺兰枫缓缓放开她,眉头轻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讲了一遍。   她顿时有些着急,“既然夏寒走了这么多日子都没回来,定是她们出了什么事?”   贺兰枫安慰她道,“别着急,我已经让七夜派人出去找了。 ”   “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段府!”她心急如焚,钟灵与小蓝已经走了些日子了,若是真的到了段府上,夏寒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贺兰枫抓住她转身就要离开的手,“清儿,今天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也明日再说,明日我陪你去。”   她虽然心中着急,但是看看天色,此时的确不易冒失前往段府了。   他与她用了晚饭,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清儿,你身子虚,这两天要好好补充下营养。”   “嗯。”   “多喝些粥,吃点清淡的小菜,大夫说要循循渐进的进行饮食,大鱼大肉反而会伤身。”   “嗯。”   “清儿,这个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上等阿胶,听说补气补血比较好,你每天都要喝。”   “嗯。”   “我想将青园翻新一下,这样你住着能跟舒服些。”   “嗯。那个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住着就很舒服。”   凌清然终于抬头看着他说道。   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满是伤怀的眸色。   “清儿,你还在怪我是不是?”贺兰枫说道,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   她没有挣扎,却眼神清淡,“一命换一命,你我早已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   “清儿, 别这样说话,我心中不好受,终归是我欠了你的。”贺兰枫瘦弱的脸庞上带着内疚。   “别说那么多了,吃饭吧。”她轻轻的笑着抽出手说道。   他点头,“好,那就多吃点。我在青园给你搭建了小厨房,你平日想吃什么就告诉厨子。”   她笑道,“好,你放心吧。”   随后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除了给自己夹菜他似乎一口没吃过。   “你怎么不吃?”她说。   男子咧嘴一笑,“好,我吃。”   吃过了晚饭,她与他坐在一起说话,她才说道,“你母妃的家人现在还在帝都吗?”   贺兰枫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有些惊诧但是还是如实回答,“她们几年前就已经迁居到洛海去了,母妃不在了,帝都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危险之地。”   她点头,他又说道,“怎么想起问这些?”   “前一阵紫薇来跟我说,皇上在派她秘密的调查你母妃的家族。”她回道。   贺兰枫眉头一皱,“他们如今都已经归隐,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呢?”   她摇头,“紫薇说皇上也不想你参与其中,其他的便没有多说了。不过,依我看十有八九与天龙教有关系。”   贺兰枫一脸深沉,“好,我知道了。”   晚上,她休息。   屋子里烧的温暖如春,他命人搬来了许多暖棚中培育的鲜花,给屋子顿时增添生机。   第二日一早,她很早就醒来,身体现在除了虚弱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走出内室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他,顿时愣怔。   他躺在外间的矮几上,身上盖了一个薄毯子,早上的房间总是有些冷的。   仿佛是听见了动静,他睁开眼睛。   “你醒了?”他连忙起身说道。   “昨晚你睡在这里了吗?”她问道。   贺兰枫摇头,“不是,是今天早上醒的早,就来了。见你没醒,我就躺了会。”   他与她一起用了早饭,答应她下了朝就陪她去段府。   重新活过来的她,性子有些冷,不似从前那般的活泼开朗。   也许,是这场生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也许是她的心里还有些没有放下。   独自坐在火炉旁,她烤着手,心中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朔,带给她的震撼一直到此时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的身上有着七世情劫,前世今生那些记忆好似一场电影一般,看得她心疼。   可是,她又不得不相信,朔的出现本就是神奇的无法解释的。   如果没有他,她早已经死了。   永远忘不了,朔满头华发的模样。   若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谁才是她前世的恋人?   那个男人会是贺兰枫吗?   她的心中纠结的心痛,她如今已经是贺兰枫的人,若是她爱错了人   她不敢去想那后果,可是,已经发生的事实,终究无法改变了。   对于贺兰枫,说实话她仍旧无法释怀。   一个伤她刻骨的男人,纵然后来他为自己宁愿舍去性命,可是,心中的伤痕早已落了疤,再无法除掉。   爱,此时在她的心中已经便的那么模糊不清,甚至早已不在重要。   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还没想好。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钟灵和小蓝。   看着外面贺兰枫设下的重兵,她就知道,在这个王府中,她只怕早已成了众矢之的。   东方舒与夏琉璃只怕早已对她恨之入骨,想起她们两个她就有些头痛。   等到了中午,贺兰枫依旧没有回来。   在屋里实在是憋闷的很,她迈步走到了院子里,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臻一见到她立即高兴的说道,“姑娘,原来这院子里住的是你?”   年轻的军官脸上带着惊讶和喜悦之色。   上次见面还是在贺兰枫大婚之日,两个多月未见,他的气质又利练了几分。   她没想到外面的会是李臻,顿时心中也有些高兴。   “原来是你啊,我还真是没看出来,最近可好?”她笑着说道。   李臻答道,“很好,在七将军手下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点头,“好好干,我看好你。”   李臻仍旧有些腼腆,脸色微红,“谢姑娘。”   “那个,李臻,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守着我这院子啊,多浪费人力啊。”她看看四周一步一个的士兵。   李臻笑着说道,“这是王爷的命令,给王爷和姑娘效力怎么能说是浪费呢?那是他们的荣幸。”他看眼四周的士兵。   她知道,李臻也是遵照贺兰枫的命令行事,便也不再多说。   “王爷与七将军还没回来吗?”她问道,心中有些着急。   李臻摇头,“王爷每天下了朝必定先到此,没来便必定是没回来。也许朝廷上有什么事牵绊住了,姑娘别着急。”   她深吸口气,“我真的是很着急。”她如实回答。   李臻立即脸色肃穆的说道,“姑娘若是有什么事要办,尽管吩咐属下。”   “这样可以吗?”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李臻。   李臻顿时果断的点头,“自然可以,王爷临行前吩咐了,姑娘有什么吩咐让属下无比遵从照办,只要不离开王府。”   她顿时有些泄气,她可是就想离开王府去段府一趟吗?   现在没办法自己离开,那就只好委派李臻去了。   “李臻我想见一个人,你能帮我找她来吗?”她说道。   李臻当即点头,“请姑娘说是谁?属下立刻就去办!”   “是段侯府上的二小姐,段霜。”   “好,属下记住了。”   拿了凌清然给段霜的一封信,李臻马上就去了。   余下的时间了,她就只剩下百无聊赖的等待。   他没等到李臻回来,却等到了贺兰枫回来。   贺兰枫走进来的时候,她正拄着脑袋坐着,一见到他走进来,立即来了精神。   “ 你回来了”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等着急了是吗?”   她摇头,又点头,“现在可以去了吗?”   他却一脸无知的说道,“去哪里?”   女子的脸色顿时一变,“好了,我不用陪也可以去。但是请你把外面的士兵撤走,别挡着我的路。”她当即急了。   他却伸手来捏她的小鼻子,“看你急的,这牙尖嘴利的还跟以前一样。”   女子一歪头躲过她的手,他心中一颤,随后将手放下,冲着外面说道,“快进来吧。”   她好奇的看向门外,却在看清来人的一刻,顿时泪水灌满眼眶倏然站起身子,“灵儿,小蓝!”进来的人正是两个丫头,钟灵与小蓝未进门时便已经泪水不止,一见到她两个丫头当即扑跪到她的身前。   “主子”两个丫头顿时齐声喊道,说出两个字便都哽咽无声。   她心中既欢喜,又心疼,看着两个丫头瘦弱的脸颊,连忙将她们扶起来。   主仆三人冲洗相聚,喜悦之情自是不必多说。   直到三人之间的情绪都安稳了许多,她才发现贺兰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   钟灵与小蓝将在段府发生的事情一一的说给她听,她听的心酸极了。   不只是为了两个丫头,还为了段霜。   原来后来,在段府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段霜的院子虽然偏僻平日无人过去,但是藏了两个大活人,终于还是被大夫人发现了。   将段霜和她们两个都关了起来,后来她们被放了带了出来,送进了段老太爷的西郊别院里。   开始她们以为是去做婢女,可是到了才发现,根本不是做婢女。   而是供段老太爷玩乐的玩具而已,与她们一起被送去的还有很多小女孩,其中竟然还有七八岁的小孩。 ☆、第一百五十章 撞破奸情成导游   凌清然越听越气,双手青筋骤起。   “后来呢?”她问。   “后来,我们要被送进段老太爷的屋子的时候,被人救了。后来,就回来了。”钟灵说道。   看着两个丫头浑身上下上伤痕累累,她心疼无比。   “等一下我给你们上药,那霜儿呢?”她起身去找药箱。   两个丫头却突然跪倒在地,双眼含泪,“主子,奴婢求您一定要救救二小姐,奴婢们不知道二小姐后来怎样了,但是段家的小侯爷一直对二小姐垂涎,只怕这次落到他的手上,二小姐就会凶多吉少了。”   一想起段霜对她们的照顾庇佑,钟灵的心中更加悲痛。   “二小姐对奴婢二人恩重如山,为奴婢和灵姐姐,二小姐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主子您一定要救救二小姐。”   小蓝跪地哭泣不已。   她连忙放下药箱,“你们快起来,我一定会将她救出来的,你们放心。”   “谢谢主子!” 二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谢什么,是我应该谢谢她才对!”段霜的处境她虽然知道一直都不好,但是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落魄。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段霜她是一定要救的。   给两个丫头上了药,送她们回去休息之后,李臻回来了。   “姑娘,属下事情没有办好还请姑娘责罚。”李臻对她一直还像是在栗煌一样的说道。   她顿时说道,“是我求你帮忙的,怎么还说上责罚了。”   “属下没有见到段府的二小姐,府中的人说段二小姐几天前出门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李臻如实回答。   她轻轻一笑,“好个一时半会回不来。”   随后看向李臻,“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属下今日去段府还听说了一件事,段老太爷的别院好似出了事,听说死了不少人,被劫走了两个婢女,段老太爷的吓出了病。”   李臻临去前说道。   她的心中顿时一颤,难道是贺兰枫干的?   正想着,贺兰枫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他笑着说道,先站在火炉边上烤了一会才走过来。   他的小心翼翼,如今却让她很不自在。   “没什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她说道。   “你不是也没休息!”他坐在她的身边。   “钟灵与小蓝是怎么接回来的?”她轻声开口问道。   贺兰枫一脸平静,“我让七夜去的,那两个丫头是我府上的人,她们自然就放人了。 ”   她轻柔的点头,贺兰枫看着她墨黑的眼瞳,如此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她醒来之后,一直很安静,看似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却感觉出了距离。   她就在眼前,可是她的心却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他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肩头,刚要将她拥入怀,她却突然站起身来。   “我困了,想睡了。”她说道。   他眸色一顿,随后轻笑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他心中有些失落,但是不敢让她看出来,“那我走了。”   她看着他落寞的身影,他眼中的疼她能感觉得到,可是,每当他靠近自己,她的脑海中便涌现出他最绝情的那副面孔,和他残忍的话。   说不清是哪里疼,只是很难受,很疼。   “贺兰枫!”她在他即将走出门的一刻叫了他的名字。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之际,眼神中都是惊喜。   “怎么了,清儿?”他说道。   “将外面的人都撤了吧,白天像坐牢,晚上睡不好。”她说道。   他稍微愣怔一下,随后点头,“好。”   走出了她的寝室,她快步走过去,将门一下关上,背靠着门心中更加难受。   天哪,究竟要我怎么做?   看见他难受,看他离开也难受!   身后的关门声,顿时犹如巨石砸在他的心上。   他仰头轻叹,清儿,你将你的心门也就此关上了吗?   翌日,青园外的侍卫都尽数撤走了 。   她的心终于畅快了不少,钟灵与小蓝也回到了她的身边,日子看似回到了从前。‘   只有她知道,过去的岁月中,她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   也许,永远找不回来了!   段霜的事情,她想了好久,救是一定要救,可是要怎么救?   听两个丫头说,段霜当日是与她们被一起关进了地牢的,那么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地牢。   事不宜迟,她不敢再耽搁,便决定晚上的时候,她要夜探段府。   月黑风高,北风阵阵。   很早她就睡下了,她听到了贺兰枫的脚步,他仿佛在她的门外驻足了很久之后才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去,她才慢慢起身,站在窗边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身影萧索中透着无尽的孤寂,让她的心泛起一阵酸痛。   随后她突然自嘲,没有她,他还有东方舒,还有夏琉璃,还有他的小王妃,算什么孤寂。   腹诽完自己的杞人忧天,她换了一身夜行衣。   在午夜的时候,她悄悄出了府。   段府与王府虽然同在帝都,但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若是只靠走路,大概要一个半时辰。   她运用轻功自房顶上走着捷径,这一运力才知道自己现在的体力有多差,不一会功夫以经济气喘嘘嘘了。   她只好停下来休息会,却突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她倏然转头。   果然有人,只不过那人胆子竟然如此小,被她突然的注视,吓得立即停顿了几秒钟。   “妈呀,是人啊。我以为是鬼呢?”那人拍着胸脯说道。   她瞪了男人一眼,脚下一用力,丹田提气,便飞了起来。   可是,谁知道那人竟然也跟着飞了起来。   她懒得理他,只是按照钟灵跟她说的路线疾驰赶路。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去啊?”男人很快与她并肩而行,并且开口与她搭讪。   她平日最讨厌这样的男人,狠狠剜了男人一眼,“别跟着我,否则你会倒霉的。”   她清冷的嗓音不但没有将他赶走,反而让他精神一震。   “大道是你家的吗?我还想问你为啥跟着我呢?”男人无赖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心中火大,但是看在自己有事要办的份上 ,不想理会他。   前面远远的有一个客栈的大烟囱,她心生一计,脚步开始加快。   男人唇角一勾,就地也提了速,还得意的看眼凌清然,仿佛在说想甩掉我,休想。   凌清然不停加速,并且开口说道,“公子要小心了。”   男人自信的说道,“你尽管再快点,看看本公子是不是追的上你。”   “好啊,那你可脚下留神了。”她轻声说道。   男也更加自信,发誓要在女子面前显露一把,“该担心的你”   随后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凌清然忍不住娇笑出声,“撒由那拉!”   男人捂着几乎被撞的毁了容的脸,怔怔的看着女子瘦弱的身影飞驰而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入了段府她才知道,与王府比这才是小巫见大巫。   从上面看下去,占地百顷,简直可以跟个小皇宫一样了,亭台水榭,殿堂楼阁,应有尽有。   此时不得不苦笑,好灵儿啊,你告诉我的那个地形实在是不靠谱啊。   现在只能靠自己去找了,但是她一直对方向不敏感,不知道下去之后会不会迷路。   找了一处隐蔽,又有些漆黑的角落,她跳下了院墙。   自己慢慢的摸索着往里走去,段府很大,一层院落套着一层院落。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段府的后院,寂静无声 ,没有人影。   想来那地牢也并不会建在主院附近,就像皇帝的冷宫通常都建在废弃的宫殿一样。   她慢慢的往前走着,突然听见前面有脚步声传来,顿时四下看去,她闪身悄然躲进一间屋子。   屋子里似乎是荒废了很久的地方,里面破旧不堪, 灰尘迷漫。   脚步声消失,她刚想出去,却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她仔细听去,终于听出那声音的来源是哪里。   竟然是隔壁,她慢慢的走出房间,来到隔壁的窗户下。   声音是一男一女发出,她说怎么刚才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原来是一对狗男女躲在这里偷情。此时,里面正战争的激烈,淫~靡之声断断续续的传出。   她忽然计上心头,正好找个导游。   这段府极大物博的,兴许还机关重重的,还真是缺不了这么一个职位。   她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去,声音极轻。   都说男女正在激情的时候,防范就会很低,果然如此。   她慢慢的靠近,站在外间的隔断旁,等着他们完事。   这自己一下冲进去,估计那女的当即得吓得魂飞魄散,那男的就此也就阳~痿了。   这一刻,她不觉得对自己肃然起敬,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有道德心。   终于里面传出两声闷哼,她靴子里抽出短刀。   “小妖精,你真是让我欲罢不能,简直迷了我的魂了。”   男人说道。   “怎么这会不叫我十九夫人了?”女子娇吟一声。   十九夫人?顿时凌清然突然想到。   难道是段毅那小子的姨太太,想起他曾经要自己做他十七夫人的时候,顿时冷笑, 这小子娶的够快的,已经是第十九个了。   不过,不由得又感叹,戴绿帽子也够有速度。   “你是我的夫人还差不多,小十九,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男人笑道。   “哪里?”女子问。   “就是胸脯上的这颗痣,来让我再亲亲。”   男人淫~荡的笑声让她再也忍无可忍,终于递了着刀就进了去。   “那个刚才玩的挺爽呗,这会就麻烦二位歇一歇。”她手中的短刀抵在男人的脖间说道。   顿时两个吓的脸色大变,女子当即吓的不会说话,张着嘴惊恐的看着她。   男人到底是男人,胆子比女子大了一些,“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想留着你的命。”她笑着说道。   女子此时已经反映了过来顿时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侯爷派来的?”   男人当即大惊, 随后镇定下来说道,“不,她不是。”他盯着她一身夜行衣和脸上的面纱。 ☆、第一百五十一章 段毅小畜生   女人顿时放心了不少,当即跪倒在床上,“女侠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你是段毅的小老婆?”她说道。   那女人顿时面若死灰,却是轻轻的点头点头。   “你这个奸夫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别告诉她!”那男人不知死活的说道。   顿时她手下一用力,刀子便刺进他的肉皮中,“你信不信,一会我可以让段毅亲口告诉我你是哪个兔崽子。”   “他是府中府管家,邢力。”那女子吓得直哭,赶紧说道。   她才笑呵呵的说道,“邢力,我记住你了,做到很好。”   男人听到她的话顿时一愣,随后脖颈后面被人狠狠一锤,顿时昏了过去。   女子吓得不停的求饶,她不耐的说道,“再喊我也将你一起灭了。”   女子果然闭上嘴巴,含着满眼恐惧看着她。   她凑近女子的跟前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你的奸夫已经被我杀了,你若是肯乖乖的听话我就饶你一命,否则你就跟你的奸夫去地下相会吧。”   女子惊恐的看着她,不住的点头。   “带我去地牢。”她站直身子冷冷的说道。   女子瑟缩的站起身子,将衣服穿好,看眼晕倒在一旁的男人。   慌乱中,她以为那男人真的死了,满眼的难过和舍不得。   地牢在导游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   她将导游点了昏穴,放在一起个隐秘的地方,置身进了地牢。   自己的私家地牢并不似官府中的地牢又重兵把守,只有两个人执勤而已。   她的身子还没恢复,但是对付这两个人却是轻松加容易。   将两个看守的人打到之后,她便拿了成串的钥匙,走了进去。   地牢中视线模糊,虽然点着灯,但是仍旧看不清楚。   越往里,那种发霉难闻的气息便越重,她甚至有些窒息。   可是,找遍了这个死牢她都没有看见段霜的身影。   段霜没在地牢,那么会去哪里了呢?   听钟灵说段毅对段霜心存不轨,难道她被段毅带走了?   想起段毅那令人恶心的面孔,她立时心急了起来。   几步走出死牢,原先以为到了死牢就一定能找到段霜。   却没想到事情会出乎意料,段霜不再死牢。   段府这么大,哪间才是段毅的呢?   正在为难的时候,突然脑中又一次灵光一闪。   几步,她来到导游的身边,果然她还在昏迷着。   还好她有备而来,掀开她的衣领,将两团白雪干净利落的丢了进去。   导游果然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之际,顿时再度惊讶。   “先别惊讶,你又有新任务了,带我去找段毅。”她说道。   这会这导游可是吓屁了,磕头磕的这个虔诚啊,白嫩的额头直愣愣的就磕在了青砖地上。   “求您饶命,若是被侯爷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她摇摇头,“你如是乖乖听话呢,我保证他不会知道,否则,我立即就将你和你那奸夫揪到段毅的跟前。”   “好,我听你的。”女人顿时被吓住了。   “还不带路!”她怒声说道。   段毅住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奢华,他老子在外面杀敌浴血,他们可是在家过的逍遥自在。   到了门口,导游不敢在往里走一步,她脸上的恐惧此时比当时看到她的时候更加难得看。   她心想,估计就是这里了。   “十九夫人是吗?我记住你了,今日之事你若是敢透露出去半句,我就将你们的事情公布于众。”她并不想杀人灭口,于是警告她道。   导游说道,“女侠放心,就算女侠不嘱咐我也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的,不说还可以活着,说了立刻就得死。”   “原来你不傻,很好,回去看你的奸夫吧,他此时应该快醒了。”她说道。   导游,立即惊喜的看着凌清然,“多谢女侠,多谢女侠!”   她摆摆手,导游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走进院子,无人把守,室内灯火通明,歌舞昇平。   窗户缝中往里看去,她心中一颤,果然段霜被绑在里面。   段毅正在与一群舞娘嬉戏, 她双手攥成拳头,气上心头。   要怎么进去去救她,段毅武功高强,就算是从前自己也打不过他,此刻自己身子虚弱更是打不过她。   她悄悄的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忘记了等了多久,舞娘都撤了出来,乐声停止 。   不一会,整个院子里就变得静悄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一般。   室内的灯光暗了许多,她慢慢的走出来,确定了四周无人之后,她才靠近了正门。   推开门,自门缝中往里望去。   室内空无一人,只剩下段霜一个人被绑在柱子上。   她心中奇怪,难道段毅也出去了?   可是,他的院子竟然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吗?   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救人心切,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其他的,悄悄的退开门闪身走了进去。   段霜刚才被段毅灌了些酒,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她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赶紧来到段霜的跟前,“霜儿,你怎么样?”   “霜儿,你醒醒!”段霜这才慢慢的醒来,一看清她的时候立即惊讶的叫到,“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用刀子干脆的将她身上的绳子隔断,段霜却急急的喊道,“姐姐,这里危险,你快走。”   她微微一笑,“走,我们一起走。”   “姐姐,这一切都是段毅的阴谋”   段霜的话还没有说完,顿时屋里屋外灯火通明。   她此时才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段毅一副邪恶的笑脸走进来,看着她露出淫邪的笑。   “你还真真是乖,自己就找上来了,省得本侯四处去找你了。”   她慢慢的站起身子,却踉跄后退一步,险些跌倒。   心中不由得大惊,自己好似中了毒。   “我的十七夫人,你真的是让本侯等的太久了。对了,你是不是感到浑身乏力,来本侯的怀里靠一靠吧。”   他一步一步向凌清然走过来,凌清然将短刀指向他,“段毅,我如今是瑞王的人,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段毅却笑道,“什么?他不会放过我。他派人深更半夜闯进我的侯府中,企图对我行刺,我还要参他一本呢。如今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这可就怨不得我了。”   他狠狠的说道,一边笑着对段霜笑道,“我的好妹妹,多亏你了。今日我才能与你十七嫂嫂洞房花烛。”   “哥,我求你了放了凌姐姐吧。”段霜乞求着他。   “霜儿,别求他,他就是个畜生,是没有人性的。”   他命人将段霜带了出去,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男人狰   ·狞的笑道,“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畜生是什么样的!”   他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往她的身边靠近。   此时的凌清然,身上已经柔弱如泥,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甚至连刀都握不住,男人伸手过来轻松的将她手中的刀夺下,然后将刀贴在她的脸上。   “还真是个火辣的性子,爷很喜欢,不过在床上我还是比较喜欢温柔一点的,记住了吗?”   冰冷的刀沿着脸颊来到脖颈,轻轻一用力,挑开她领口的扣子。   “段毅,世上的女人这么多你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何必非要去碰贺兰枫的女人?”   她强作镇静,想用言语让段毅死心。   段毅却笑道,“他的女人又如何?你以为我怕了他吗?今天我就是要碰他的女人,我看他能把我怎样?”   他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后,“还有,爷自从见了你就一直对你魂牵梦绕,无法忘怀。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   “你不是都娶到第十九个小老婆了?”她极力歪着头说道。   “呵呵你吃醋了?”他得意的笑道。   “可是,那第十七的位置我依然给你留着呢。”他猥~亵的笑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要做第一,不要做第十七。你看如何?”她故意拖延时间,私下里用内力逼毒。   “到底是瑞王的女人,胃口还真是不小呢?”段毅轻声的笑着,手中的刀子仍旧不停。   “你若是答应,我就随了你,否则即使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辞。”她拼着最后的力气说道,那毒却是也来越厉害了。   段毅呵呵一笑,“小乖乖,玉石俱焚恐怕你没有这个力气了,不过逆来顺受你倒是可以试试!”   说着他便要扑过去,不过事实上,他也真的是扑过去了。   庞然大物顿时压到她的身上,她惊恐万分,以为今天要栽了。   结果,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抬头看去,却见这人的眼睛竟然如此熟悉。   但是此时, 她的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终于,她昏倒在一个同样身着黑衣之人的面前。   第二日一早,青园中传来雷霆之怒。   贺兰枫怒气冲天的站在外厅中,地上跪着两个泪流满面的丫头。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让她独自去救人!”他冲着两个丫头怒声吼道。   她说白日像牢房,晚上睡不着,让他将侍卫撤了。   他心想她已是没有大碍,他三令五申必定也不会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所以便应允了。   可是,没想到侍卫刚刚撤退,她就不见了。   “王爷,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王府主管守卫的首领赶来跪倒在地。   “王府重地,竟然可以让人来去自由,的确是你失职。这个首领你也别干了,所有侍卫领三十军棍。”贺兰枫怒气说道。   安叔此时也已经赶到,“王爷,奴才有罪,也请王爷责罚。”跪倒在地。   他看安叔,怒气稍减,“安叔,你虽然并不负责王府守卫,但是王府中的大小事情,交给你我一直都放心。上一次密室起火之事尚未查清,今日便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实在是让我失望。”   “七夜,点兵去段侯府。”他高声说道,自安叔身侧匆匆而过,安叔只觉得背脊冷汗透衫而出。   凌清然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她伸手按住额头。   昨晚的事情却顿时如潮涌入脑海,立时她直接自床上弹起。   打量四周,一片陌生,还有一个陌生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二章 要人   此时外面阳光正好,男人正好逆光而战,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防备心理却是立时骤起,她一跃而起,“你是谁?”   男人不紧不慢的答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点还用解释吗?”   昨夜的种种,她顿时想起,原来这个男人竟然救了自己。   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心中戒备仍旧很高,但是看着自己衣着完好,心中总算是放下几分。   她慢慢的坐下,然后说道,“你过来!”   男人很是不解,“你是在命令我吗?”   “你不敢吗?”她笑着说道。   男人明知道她是有意激他,但是却还是站起了身子。   凌清然双手紧握,丹田用力,心想他过来,若是有一处做的不妥,她便猛然间出击,将他制服。   男人走出阴影,来到她的面前三步远的距离站定身子,“什么事?”   她上下打量起男子,身材高挑,有些清瘦。再往脸上看去,顿时她愣怔了一下。   他的额头鼻子到嘴巴竟然都是黑紫色,好似被人狠狠肖了一棒子一般。   男子一见她愣怔, 顿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这个女人,心也忒狠毒了。不过是跟你同路而已,你说你至于心眼那么坏吗?”   他这话说的凌清然一愣,但是随后她便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当然也想起了他是谁?   顿时她大声笑道,“原来是你!”   “对,就是我。”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随后再看向男子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再起一丝疑惑,“我们是不是见过?”她说。   男人立即再次不乐意,“你说你这女人,不但心眼坏,而且记性也坏。曾经选妃大赛,你自雪山跳下,可是我救的你。”   男人的话里带着埋怨,她也正好想起了那一幕。   于是心中的介怀此时差不多都放下了,“你是八爷的朋友?”她猜测到。   他点头,“是啊,谢谢你总算还记得。”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什么也应该说声谢谢吧。”他时候说道,然后开始等待着。   凌清然顿时笑道,“当天的雪山之上,你救我不作数。如果没有你我也会好好的,你别在这乱抢功劳。”   男人顿时不乐意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是个白眼狼。”   女子收起笑容,“不过,这次的确是你救了我,我承你的恩,多谢。”   男人刚才心中的火气,立时全消。   “雪上上的那匹狼也是你吧!”她接着说道。   男人立即不好意思起来,“你认出来了?”   女子呵呵一笑,“原来真是你,当日我就是觉得那狼的眼睛很是奇怪,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偶遇,真是幸会。”   男人一抱拳,“得了,您还是将这一节忘了吧。”   凌清然呵呵一笑,“好的。”   男人才种终于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没事跑去段府干什么,段毅这个小畜生神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提及此事,她顿时脸色一暗,“我是要去救人的。”   “救谁?”他很是好奇的说道。   “说起来十分的搞笑,我去是要救段毅的妹妹,段霜。”提起段霜她仍旧满心内疚,伤心不已。   男人奇怪的看着她,“就是那个被他绑着的女孩?”   她倏然看向男人,“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着。”   他的脸色一顿随后说道,“是,我一直都趴在房顶上看着,可是你古灵精怪的,我哪知道会不会是你的计策,直到后来看见你真的不行了,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   凌清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得了也甭解释了,我要走了。”   “你回哪里去?”男人有些急切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一愣,“你好像管的够多了吧。”   男人说道,“我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也要报答吧,你这样一走我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她白他一眼,“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说吧要多少银子?”   男人一听立即十分受挫的说道,“什么?你以为我要跟你要钱?本公子看起来那么落魄吗?”   凌清然顿时无奈的说道,“你不要钱还想要什么?再说,你就是要钱我也没有。”   男人顿时彻底无语,“没有你还问什么!”   “你真是八爷的朋友吗?”她轻蔑的看着他。   “自然是,怎么你以为我糊弄你啊?”他心中十分不悦的说道。   “那啥时候见到八爷我得跟他说说,最近交朋友的眼光越来越次了。”她故意说道,这个男人她就是想嘲弄。   男人顿时气的脸色涨红,手指指着她半天憋出一个字,“你”   “你什么啊你,我住在瑞王府,有啥困难就去找我, 虽然我没权没势,但是能帮上的我自然会帮的,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凌清然说完就走了,如同风一般的消失在男人的眼前。   栾无忧,捂着脸上的伤疤,一张嘴却笑个不停。   这个女人,真的特别有意思。   再说,贺兰枫与七夜点兵来到段侯府上,将侯府包围个水泄不通。   段毅得知之后,立即快步走出来,一看见贺兰枫顿时脸色不悦。   “瑞王这是何意啊?”他说道。   贺兰枫冷冷一笑,“昨晚有刺客进了本王的王府,本王正在追捕刺客有人看见刺客进了侯府,所以本王便来打扰了。”   段毅冷哼一声,“瑞王真是说笑了,我的侯府也不是随便谁说进就进的,不过巧的很我的府中昨夜也有刺客进来。”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顿,面色却不改,“那正好让本王替侯爷清理清理。”   “不必了,刺客我也已经抓到,所以就不劳烦王爷了,我这没有王爷要找的人,还请王爷回去吧。”段毅说道。   贺兰枫却冷眼看着他说道,“为了侯爷的安全着想,我必须要将刺客找到,绳之以法,否则无法向征战在外的老侯爷交代。”   段毅仗着自己父亲手中握有兵权,在帝都肆意妄为,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而贺兰枫又岂会惧怕他,就算是段祺瑞他亦是不会怕的。   贺兰枫沉声说道,“七夜,进府给本王搜,务必搜到刺客。”   “我看谁敢!”段毅双手一横,高声说道。   “我乃堂堂小侯爷,想搜侯府,可以,拿皇上的圣旨来!”他手一伸说道。   贺兰枫双眼微眯,“圣旨?你屋藏刺客,居心不良,若是想要圣旨,只怕到时候就是送你去宗人府的圣旨了。”   “贺兰枫你茨口雌黄,简直就是污蔑。我父亲是一等侯,又是手握重兵的元帅,不允许你如此侮辱。”   段毅高声喝道。   贺兰枫哈哈大笑,“段毅,你的意思段祺瑞功高盖住,便可以肆意妄为。甚至,连窝赃罪犯这样的事情,朝廷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段毅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七夜朗声说道。   “我是”段毅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贺兰枫语气森寒的看着他,“你记住了,无论你对朝廷有多大的功劳,君永远是君,臣永远是臣。功高盖主可以,但是妄想以此要挟君王其罪当诛。你是小侯爷,可是你也看清楚,本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子,永远是你的主。”   “七夜,带人去搜。”贺兰枫高声喊道。   七夜带着人就进了侯府,贺兰枫在外面等着。   段毅轻声笑道,“我知道你其实是来找人的,是不是?”   贺兰枫心头一颤,咬牙说道,“她在哪?”   段毅邪肆笑道,“原来王爷也有软肋啊,这一次可不是我去惹她,而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贺兰枫双拳紧握,“她若是有事,我发誓那后果绝对是你承受不起的。”   段毅却笑道,“如是我已经杀了她了,你又能怎样?她不过是个刺客,即使到了皇上那里,我也不怕你。”   贺兰枫狠狠抓住段毅的脖领子,狠狠的说道,“就最好马上将她交出来,否则今天我就杀了你。”   贺兰枫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双眼通红的看着段毅。   这时候,七夜带着人出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没有找到。”   贺兰枫的双眼更加血红,段毅却笑道,“一无所获吗?”   “都找过了吗?”他狠狠的说道。   七夜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道,“段氏祠堂没有去过,那是禁地。先祖皇帝下过圣旨,乱闯者死。”   段式一门,自古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更是开国功臣。   所以,先祖皇帝亲下过旨意,为段式建立祠堂,供奉历代为国尽忠的段氏子孙,并且颁下圣旨,任何人不得擅闯打扰,违令者杀。   这也是段毅故意激怒贺兰枫的原因,他想将贺兰枫引去祠堂。   倒时候搜不到人,反而会落下一个违抗先祖圣旨的罪名,到时候必死无疑。   贺兰枫自然是知道他的用意,只是此刻即使知道,他亦别无他法。   若是,今日就此作罢,那么他就再无机会救出凌清然。   他双眼如火,血红一片看着段毅。   “段毅,若是此刻你将人交出来,我保证你万无一失。若是不然,即便我背上抗旨的罪名,也定会拉你去作伴。”   贺兰枫咬牙说道。   段毅却笑道,“你以为你手中有几个兵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这天下是皇上的,一切的一切自有皇上做主,你别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   贺兰枫胸中闷窒的厉害,排山倒海的怒气眼看就要奔腾而出。   “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及你段府一门几百条性命吗?”他最后一次威胁段毅。   段毅冷冷一笑,“王爷不也是如此吗?那个女人对王爷就当真如此重要吗?”   七夜在一旁冷冷的说道,“王爷,让属下去。皇上怪罪下来,自有属下一力承担。”   “你是瑞王的部下,不管你们谁去,瑞王到时候都难辞其咎。”段毅笑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放我走吧!   贺兰枫手上青筋暴露, 他狠狠的盯着段毅。   心中亦是将利害关系统统想了一番,如是此次进去找不到凌清然那么他必定是重罪一桩。   即便皇上不加以重则,段家不依不饶,又有先祖圣旨在前,他都难以全身而退。   可是,找遍了整个府中都没有找到凌清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放弃吗?   绝不可能,那么便只有硬闯。   段毅看着他的手将要落下,心中急切的很。   七夜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到贺兰枫的命令,他便一马当先冲进段家祠堂。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匹马疾驰而来。   贺兰枫注目看去,顿时心中一亮。   来人正是夏寒,他来到贺兰枫的跟前,跪下请安。   这样急切的情况下,贺兰枫未来得及去问他详细缘由,免了夏寒的礼。   夏寒站起身子来到他的跟前,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贺兰枫当即脸色大喜,满眼嘲弄的看眼段毅,“就让段家的祖先安息吧,本王便不打扰了。”   段毅眼看着设计好的圈套就要泡汤,心中不甘,上前一步说道,“王爷难道不想要你的女人了?”   “段毅,本王警告你,趁早断了你心中的妄念,否则后果一定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贺兰枫说玩催马便走。   回到王府,他马不停蹄的便赶往青园。   凌清然一见他进来,也没说话,也没起身。   当然,他脸上的不悦之色,她都看的清楚。   “清儿,你怎么能这么任性?”贺兰枫虽然不舍得说她,但是心中的怒火却到底没有压下。   “我没有任性!” 她轻声开口,却并不看他。   贺兰枫顿时心中更气,几步来到她的跟前,一把将她的手掳住,“你知道段毅是什么人,还置身到他的府中去,还说不任性?”   她抬头看他,手臂被他弄疼,但是她却只是微皱着眉头。   “我不是好好的吗?”她看出他担心,也心里有些后怕。   “清儿,你答应我以后千万别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简直就快疯了,你若是再有什么差池,我真的会疯的。”   贺兰枫将心中的火气慢慢压下,他沉声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颤,轻轻的点头,“我只是一时心急,你又公务繁忙,所以就想自己先去看看了。”   贺兰枫见她变得柔和了,心中怒气拂去,而只剩下心疼了。   “清儿,就算是我再繁忙,也不会不顾及你的。以后有什么就跟我说,万不能这样单独去行动了。 ”   贺兰枫小心的将她拥在怀里。   她的身子顿时一僵,随后离开他的怀抱。   她如今的疏离和逃避让他的心更痛,双眉紧锁,他紧紧盯着她。   “清儿,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他说。   原本他不想逼她,可是她的有意疏远,让他的心再也承受不了。   女子一双玲珑水眸慢慢对上他的眸光,“经历了这么多, 几经生死,你我之间再回不到当初了。放我离开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垂下双眸。   原来,将心中的愿望说出口,竟然是如此的心疼,甚至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龙威虎目的双眼,深埋着痛苦的模样,让她不忍去看。   贺兰枫只觉得心中被深埋巨大的利器哐当砸的稀巴烂,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他一直害怕听到,也知道逃不掉的话。   他轻抚着撕心裂肺的胸口,缓缓说道,“我知道,是我先对不住你在先。如今更没有资格挽留你,可是,清儿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   “我是伤害了你,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我爱你,不能没有你。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错,清儿,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好好的爱你,将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贺兰枫心碎的话语,让凌清然的心亦是疼痛万分。   她眼中的泪,慢慢汇聚。   点滴却都如同心中流出的鲜血一般,疼痛无比。   她站在他的对面,默不作声,一双手几乎将衣角绞碎。   贺兰枫往前一步,语气急切“清儿,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原意给你一个唯一。”   她却猛然间抬头看他,“唯一?什么意思?”   贺兰枫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个,你不是说过,要做就做我的唯一吗?我答应你。”   她却笑道,“贺兰枫,到了此时你仍旧骗我吗?”   贺兰枫微怔,女子随后说道,“你此时府中不仅有了明媒正娶的棋子,还有红颜知己左右相伴,这样你竟然还说要我做你的唯一吗?你如何做到?”   她脱离开贺兰枫的手,贺兰枫赶忙说道,“清儿,只要你给我时间,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   女子摇摇头,“不,你无需再为我为难。今时今日,即使你的身边只有我,我也是不原意留下的。贺兰枫,你带给我的伤痕,都留在这里。虽然事情都过去了,但是这里坐下了疤,却永远都在。”   “每次想起你,这里都会疼。我忘不了你说过的每一句狠心的话,忘不了你曾经带给我的每一处伤痕。你的怀抱曾经承载着我的幸福,可是如今你每一次靠近,我都承受不了来自身体撕裂般的痛。即使我原谅你了,可是我的身体仍旧记得,离魂咒让每一寸肌肤被凌迟的痛。”   她眼含热泪,将心中的感受与他说个清楚。   自从醒来到现在,每一次他靠近她,她都想说。   可是, 她不想将他再伤的彻底。   所以,她忍,也曾尝试着去接受,可是不行。   贺兰枫的心一寸寸的冷了下去,被凌清然的一字一句冰冻了起来 。   但是,他无从责怪。   肌肤被凌迟的痛,他也曾体会过 ,只是一会的功夫,却已经让他终身难忘。   而凌清然所要承受的,却是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呐!   他轻轻的点头,最后微笑着说道,“清儿,我不勉强你,但是你不能离开王府,就在这住着。你不想见我,我绝对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无奈的说道。   “你一个女子去哪里我都不放心,再说你也知道走出王府,段毅,还是贺兰祺都不会放过你。”他双眸担忧的说道。   凌清然却莹然一笑,“可是,我不能一辈子躲在王府中。”   “有什么不可以?你可以的,就住在王府中一辈子,让我来保护你。”他说道。   “贺兰枫你怎么就不明白,住在王府中我仍旧一辈子忘不记了你。”她说道。   贺兰枫顿时一愣,心头剧痛,抬起一双沉痛的双眼看着她。   “你要忘记我?”   凌清然神情一怔,没想到自己竟会将心中的想法和盘说出,但是既然说了便索性说的明白。   “是,我要忘记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忘记那些痛苦。我想像从前一样快乐的生活,所以我必须忘记你!”   她坚定的说着,双手紧攥。   贺兰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他的指尖都是冰冷的,一寸一寸的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 清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的狠心。”好半天,他才说道。   凌清然也看着他,“你早就应该知道我有多狠心,当初爱你有多奋不顾身,今日就会狠的有多干脆。”   他笑了,双唇你紧抿不住的点头。   “是,说到底都是我错。无论你怎么做,都怨不得人。”贺兰枫神伤的说道。   最后,他慢慢的转身,“你先休息。”   “贺兰枫,你同意放我走了吗?”他没有说出同意,她心中没有底。   他的脚步停下,却没有转身,语气中仍旧柔和说道,“清儿,别逼我。”   留下一句话,他便迈步走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愣怔的站在屋子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别逼他?   她只是想离开一个伤害她的人,难道也不行吗?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别人做主,现在她连自己的去留都做不了主吗?   她不甘心,她再也不要任人摆布。   她起身走进去内室,开始收拾东西。   一切都收拾妥当,才想起那两个丫头。   来到院子里,竟然不见她们的踪影,她手中的包袱掉落在脚下。   唇边一勾,轻声的笑了。   贺兰枫,你做的够好。   就是要绑也要将我绑在你的身边是吗?   夜已经很深了,窗前树影摇晃,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睡不着。   突然,一个不明飞行物破窗而入。   她当即跳起来,飞起一个枕头砸向窗户,冷风顿时灌进屋里。   窗外却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棵桂花树仍旧挺立在寒风中。   看向那不明飞行物,原来是个信镖。   展信看去,她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化。   有些疑惑,却又有些惊喜。   偷偷的出了王府,她来到信上所说地方,这个房间她并不陌生。   抬头敲了一下门,她闪身躲在门侧,可是,屋子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甚至,屋子里没有点灯。   她的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是不是都与自己想的一样。   更不知道屋里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没有人?   她再敲了几下门,已经是没有任何声音。   这一次,她在没有犹豫,一脚将门踹开。   屋子里的男人只看见一团黑漆漆的身影自门外扑进来,他伸手去接,到手之后唇边映出几分笑意。   手中的风裘还没落地,窗户被人一下撞开凌清然灵巧的跳进来,干净利落的将一把匕首搁在了唇边还笑着男人脖子上。   “别动!”女子清冷的声音在耳畔传来。   “你说你好好的门不走,偏要撞坏人家的窗户,你赔啊!”   男人不羁的说道。   凌清然先是一愣,随后慢慢放手。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她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还好你手里的不是这个,否则,我今天非得挂彩不可?”男人没好气的将一把短刀递到她的面前。   “这个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她接过那天自己丢在段府中的短刀惊讶的说道。   男人重获自由,走到桌子前将蜡烛点亮,“费什么话,不愿意要就还给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感动   凌清然将短刀塞进靴子里,转头看他。   屋子里的视线已经很亮了,她看看脸上依旧青紫的男人。   “是你飞镖传书给我的?”   男人顿时说道,“废话,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脖子那里寒光一闪,凉气逼人,“你最好给我客气点, 否则我就废了你。”凌清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男人一点也不害怕的说道,“好啊,我的救命之恩你还没报,现在就要废了我,我还真是救了一个白眼狼。”   凌清然不耐烦的收了刀子,“赶紧放人!”   他飞镖传书说的明白,他的手上有她要找的人。   男人微微一笑,“不妨你先猜猜这人是谁?”   立时,短刀再次架上他的脖子,随后女子狠辣的说道,“你若是再废话,我就真变成白眼狼让你看看。”   男人一看女子性子这么烈不敢再卖关子,双手一拍,“出来吧。”   内室的门一开,自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看清来人之后,凌清然顿时喜悦万分, 赶紧飞奔过去一把抓住段霜的手。   “霜儿,怎么是你!”   段霜一见她顿时泪眼朦胧,哭的颤抖不以。   “不哭,不哭,一切都过去了。”她将段霜轻拥入怀,脸上同样是喜极而泣。   好久,段霜才能开口说话,“姐姐,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她连忙笑道,“傻丫头,怎么会呢!”   “对了,姐姐是这位公子救了我。”段霜手指向栾无忧。   栾无忧美滋滋的乐着,一脸得意。   她点头,咬唇说道,“你还真是乐意做好事,人家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你倒好生怕谁都不知道。”   她的讥讽,却并没有令栾无忧生气,反而笑道,“我得跟你要人情啊,不留名怎么要?”   凌清然给段霜擦着眼泪说道,“看到了吧,他救你是有目的的,所以不必谢他!”   段霜这才露出第一个笑容,“不管怎样人家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姐姐可以不用谢,霜儿是一定要报答的。”   “你要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吗?”栾无忧无赖的笑道。   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直奔栾无忧的面门飞去,凌清然娇吼一声,“你别做梦了,在胡说我杀了你。”   栾无忧将杯子稳稳的抓在手中,立时脸色不悦的说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跟恩人一见面不是要废了我,就是要杀了我。我这血还真是白流了!”   说到这里,段霜此时才看到自己身上鲜血。   她急切的走过去,“公子,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伤在哪里让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栾无忧脸上顿时一僵,“不是你真要给我包扎吗?”他突然坏坏的一笑。   段霜肯定的点头。   凌清然走过来,拉住段霜的手臂,不信的看着栾无忧,“你真的受伤了?”   栾无忧肯定的点头,“那是自然,否则,她身上怎么会有鲜血。今天段府可是重重防范,如是我早知道,还真是不会去。”   段霜也不在意他说的话,焦急的看着凌清然,“姐姐,是真的。我没有受伤,这血不是我的。”   栾无忧得意的看着凌清然,凌清然将段霜推到身后,“哪里受伤了,我来给你包扎。”   她若是知道自己不怀好意的柔媚一笑会有多美,她肯定不会再那样对着男人笑。   顿时眼前的男人有些傻愣住,一双眼睛有些痴迷的看着她,一眨不眨的。   “我看你的伤不用包了,死不了。”凌清然气的转身就要走,他却一把将她的手臂拉住。   “不行,我很疼。”   凌清然不耐烦的白他一眼,“哪里?”   她知道,贺兰枫去过之后,段毅定会加倍小心,等着她再次去救段霜,到时候好抓她个现形。   可是,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去。   段毅心狠手辣,她确实是担心这男人伤到了要害。   不过,看着他说话底气十足,双眸神采奕奕,也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到底是救她一命,这次又帮助她救了霜儿。   突然,一阵奇怪的风猛然间刮来,将蜡烛熄灭。   段霜赶紧去找火,将蜡烛重新点起。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在看去这男人竟然脸色已经苍白起来。   她顿时觉得奇怪,赶紧说道,“你到底伤在哪里了?”   男人却仍旧微笑调侃,“小丫头,我救了你两次,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叫什么名字,你对你的救命恩人也忒不关心了?”   她眉头微皱,“伤哪里了?”   “就对我这么不感兴趣?”他的脸色越加苍白,额角已经出现细密的汗。   她顿时心急,“好了,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她厉声说道。   男子微微一笑,“栾无忧!”   “现在说吧,伤在哪里了?”她说道。   “怎么,听了我的名字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吗?”他有些失落的说道。   凌清然终于被他成功激怒,“好了,我看你还是不疼,你就自己在这墨迹吧,我可没功夫陪你。”   说完, 她转身拉起段霜就要走出去。   段霜为难的看眼栾无忧,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还没等走出房间,却听到背后传来噗通一声。   两个人回头看去,段霜顿时大叫一声,“公子!”   凌清然眉头一痛,转回身看见那男人昏倒在地上。   他的伤在肩头,伤口极深,到了现在仍旧不断的往出流着鲜血。   凌然然赶紧给他用布条止血,“霜儿 ,他必须要用止血药,你去让掌柜的帮着买点。我先给他简单包扎上。”她回头看着段霜说道。   段霜此时眼中一片惊慌,听她说完赶紧就往外走。   “霜儿小心点。”她说道。   段霜点头走了出去,她又将自己的衣服撕下几条,狠狠的勒住他的伤口,血总算是止住了些。   她却也早已经吓的面色苍白,这个男人真是不可思议。   他又是八爷的什么朋友,为什么他要帮助自己?   正在想着,却没发现男人的眼睛已经睁开。   栾无忧紧紧盯着眼前一脸忧色的女子,她的双眼好似会说话一般,玲珑剔透,让人望一眼便无法自拔。   肩头的痛,撕扯着他的双眉,却并不妨碍他欣赏佳人。   终于,感受到一束火辣辣的目光,凌清然低头看去。   他来不及收回目光中的贪婪,被她直直的撞上。   到底还是他先游离 眸光,心中不禁暗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犀利的目光。   “你怎么受伤的?”她不理会其他,直接问到。   他此时已经恢复不羁的模样,“被几百人追着打,你说我还有功夫看清楚是谁打伤我的吗?”   男人一脸不耐烦的回道。   “被几百人追杀,你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她回道。   “你这个女人”   “你这伤根本不是在段府伤的!”他的话被凌清然生生堵在嘴里。   凌清然眸光凌厉的看着他,“是不是?”   “那你说是在哪里伤的?”他不高兴的说道。   “如果是在段府伤的,为什么我刚才来的时候不流血?为什么到了此时才血流不止?而且你的衣服上也没有陈血。”   凌清然说道,眸光深邃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男人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个更加苍白的笑容,他收起笑脸缓缓说道,“救你是我自己乐意的,你从来都没要求过我救你,这次也是一样。所以你不欠我什么,我也用不着你报答,你现在就可以走,不必急着找借口推的干净!”   男人的话当即让凌清然一怔,她的心里还这真是没想到要撇下他不管。   只是想将事情搞的清楚,他伤果真是来的奇怪。   深吸口气,看着男人倔强的别过去的脸。   也许真的是自己说的过分了,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救她,到底她是欠了他的。   此时,段霜拿着药急急的走了进来。   她接过药,便要去给他上药。   男人却闹上了情绪,手一挥,“我不用你管,你走吧。都走吧。”   凌清然顿时恼了,一把将他的身子翻过来,按倒在床上,狠狠的说道,“你最好别跟我使性子,现在我还非管你不可了。”   说着手上一用力,撕拉一声,将他的衣服撕碎了,血肉模糊的肩膀顿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段霜哪见过这阵势,害羞的立即跑出去很远,咬着唇不敢回头。   床上的男人此刻也傻了眼,任凭女子弄着他的伤口,竟然忘记了疼。   天下竟然有这么霸道的女子?   随后他在心中暗笑,是啊,第一次在选妃上见她,她就是这般。   狠辣的一板凳腿打在他的手上,现在伤口还在。   他不自觉的慢慢抬起手去看上面的伤口,凌清然此时已经能够包扎完毕。   她很惊奇,他竟然一声没吭。   此刻,更是不解,他反常的举动。   “怎么了,手也受伤了吗?”她见他盯着自己的手,连忙去后查看。   将他的手拿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一会。   “没有受伤啊,你在看什么?”她说道。   随后看见他手上的伤疤,突然想起那一板凳腿。   “是我打的吗?”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男人却笑道,“那时候我就看出你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不值得交。”   “还疼吗?”她撇他一眼,终究还是有些内疚。   柔嫩丝滑的小手,那温柔的触感此时仿佛贴在他的心上,那么想要多一些,再多一些。   可是,偏偏她就那么抽离了。   他才回过神,“早就不疼了!”他说。   “那你可以走吗?”她说道。   他当即摇头,“我走不了,浑身都没劲。没事,你们尽可以放心的将我丢在这里。”   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他说道。   段霜此时走过来,“我不走,我留下来伺候公子。”   栾无忧顿时安慰的说道,“多谢姑娘,还是姑娘的心肠好。”   “公子是为了救我受伤的,自然我要照顾公子。”段霜心底善良。   “不行,霜儿你不能留下。”凌清然老信不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虽说他救了自己,今日还帮了自己的大忙,可是她对栾无忧始终印象不是很好。   段霜却坚持说道,“姐姐,公子身受重伤,都是为了救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公子一个人扔下不管的。姐姐,就让我留下照顾公子吧。”   “而且,她现在也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栾无忧说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耻男人   段霜此时的确是无家可归了,段毅肯定会四处找她,一旦被段毅找到绝对不会饶了她。   而此时,段毅最最会想到的地方就是瑞王府里。   所以,她不能带着段霜回去。   短刀出鞘, 那叫一个森寒,栾无忧只觉得杀气逼人。   凌清然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冰冷的刀身紧紧抵住他雪白的脖子,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必定让你死的凄惨无比。”   男人非但没有被她这阵仗吓到,反而是一脸淡定的看着她,然后用手轻轻的将刀身慢慢拨离开自己的脖子。   “如果你不放心,大可留下或者带她离开。如果你不能,那就少说废话。”男人冷冷的开口说道。   她顿时一愣,好家伙,跟自己的确有的一拼。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八爷在,栾无忧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到你。”   男人耸耸肩头,“我没想过要跑,您省省力气吧。”   她最后将短刀交给段霜,然后又嘱咐了很久才离开。   回到府中的时候,天已经要亮了。   一晚上折腾的,才感觉到累。   此时,段霜获救,她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于是,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那叫个甜。   直到, 外面传来脚步声,且已经推门而进,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才勉强将自己自睡梦中拉住。   睁开眼睛看见的竟是老朋友,她微微一笑,坐了起来。   “早啊,不知道这么早跑到我的房里是什么事呢?”她轻声的说道。   自从醒来之后,她一直没有见到东方舒和夏琉璃。   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她也实在是懒得跟她们打交道,所以也乐得自在。   再说,那日李臻也将之前的事情大致说给她听过了 。   贺兰枫那样对待她们两个,她倒是心中的气已经消了。   她想,不论自己怎么做,都不如贺兰枫做的,一尺冰雪却足以伤透这两个女人的心。   “外面都因为你而要打起来了,你还在这睡大觉。”东方舒说道。   她一皱眉头,“哦,是吗?我这院子偏僻所以不大能听到动静。”   夏琉璃一见到她开始就气不打一处来,此时看到她这么嚣张的样子,顿时更加生气。   “见到郡主殿下,你还不快起来见礼吗?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顿时惊诧的看着夏琉璃,“郡主?谁是郡主?你是还是她是?”   贺兰枫一直没告诉她这件事,所以她至今仍旧不知道东方舒此时已经身份大变。   夏琉璃顿时冷呲笑道,“你还在装什么糊涂,东方姐姐是皇上亲封的荣良郡主,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   凌清然顿时一怔,她竟然成了郡主?   怎么会?她难道从此后甘心放弃与贺兰枫相守的机会了?   东方舒本就对此事介怀,此刻看着她有些嘲弄的表情,心中更加恼恨起来。   “段小侯爷指明要你出去,说你拐骗了他的妹妹,你收拾下出去看看吧。王爷不在府中,总不能让他带兵进府来将你抓出去,那样就太给王爷丢脸了。”   “多谢郡主顾虑周全,我马上就出去。”她微微颔首说道。   段毅昨夜吃了亏,不但没抓住人,还被人将手中的棋子劫了去,心中已是气氛不已。   他满脸怒气的站在瑞王府外,手中持刀,带着百十来号人在大喊大叫。   “马上将那个女人交出来,否则我就进府亲自去将她抓出来。”他不耐烦的高声喊道。   “小侯爷,有什么事请等王爷回来在做定夺。此刻,您带着这么多人来王府中要人,我是万万不会将人交给你的;别说您要的还是我府中的女眷,就算是一个家丁,又怎能被人随意污蔑带走?”   有一个女子慢慢走出来,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肯定。   “你又是谁?”段毅大怒的看着眼前清纯靓丽的女子。   女子微微仰头,不失仪态的笑道,“我是瑞王妃,沈秋歌。”   沈秋歌轻声的说道,不卑不亢,却有些气势。   身旁的人赶紧来到段毅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着,“她就是沈相的孙女,当今皇后的侄女。”   段毅点头,随后笑道,微一抱拳,“原来是瑞王妃,小侯有礼了。不过,请恕小侯直言。王府中出了像凌清然这样不守妇道,劫人家眷的女人实在是王府中的不幸。还请王妃能秉公办理,将那个女人交出来。”   沈秋歌轻声说道,“小侯爷口口声声说凌姑娘劫持你的妹妹,不知道可有证据?”   段毅微微一愣,随后眼色瞟向身边的管家,那管家赶忙上前来道,“奴才亲眼所见,昨晚就是凌清然将二小姐劫走 的。”   沈秋歌眉眼一笑,“倩儿,你说。”   倩儿上前一步说道,“昨晚,我可以作证,凌姑娘一晚上都没出过王府。”   “你胡说!”管家赶忙狡辩。   “你才狡辩!”倩儿说道。   “王妃是不准备将人交给我了?”段毅脸色转恶。   沈秋歌肯定的说道,“小侯爷是欲加之罪了?用你身边的人来做证,不是太不让人信服了吗?”   段毅此时已经没有了耐性,他就是要衬着贺兰枫去上朝的时候,将凌清然给抓了,却没想到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小王妃竟然出面阻隔。   “我没空 跟你在这胡扯,总之我敢肯定我妹妹此刻就在王府中。”随后他大手一挥,就下令要闯进去。   沈秋歌却向前一步,拦在他的跟前,“想进去可以,除非踏着我的身体走过去。”   段毅是练家子,此时心中早已焦躁的紧,伸手便朝沈秋歌扒拉一下。   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有胆子,竟然敢对沈秋歌动手。   等家丁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秋歌已经受了他一掌, 向后面飞去。   家丁立即都上前,此时战争一触即发。   倩儿连忙往后奔去扶沈秋歌,可是段毅用了大力,她此时去救已经晚了。   沈秋歌的身子接连撞倒了几个家丁,她是王妃,家丁不敢贸然去接住她的身子,她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断的往后飘去。突然后背处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她才停住身子。   凌清然用了大力才将沈秋歌接住,沈秋歌的脸色 已经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来人,请大夫。”她大声的喊道,将手中已经瘫软的沈秋歌交到倩儿的手中。   凌清然第一次对沈秋歌刮目相看,小小年纪还真是有点王妃的架势。   一看到凌清然出来,段毅脸上立即带着愤恨。   “你还敢出来?” 他说道。   却换来一个响脆的巴掌,凌清然狠狠将一巴掌挥到他的脸上。   “无耻的家伙!”她愤恨的看着他。   段毅没想到凌清然会打他,他捂着火辣的脸颊。“你怎么敢?”   “我还想问你,皇上亲封的王妃你都敢打,你到底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下犯上是什么罪不用我来说吧,今日之事,我必定会上告皇上,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凌清然狠狠的说道。   段毅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敢打下去。   “我没有打她,只是无意中推了她一下而已。”段毅说道。   “呵呵,瑞王府上下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你别想抵赖。”凌清然说道。   “若是王妃有了不好,沈相与皇后娘娘也不会不管不顾。段毅,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对自己的妹妹都心存邪念,总后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凌清然的话正好提醒他,他顿时底气大增,“是你将我妹妹劫持走了,我才是来讨个公道的,到时候皇上若是怪罪,你也是难辞其咎。”   凌清然顿时心中暗道,还好段霜没有跟着她回来。   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劫持了你 的妹妹?”   男人冷哼一声,“你若是心中没鬼,敢不敢让我进府中搜一搜?”   凌清然当即一声冷笑,“搜一搜?你以为这是你家后院啊, 随便你想搜就搜!”   “你不敢就说明我妹妹就在你的府中。”段毅怒目看着她。   凌清然呵呵一笑,“在府中又如何,王爷府邸你以为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吗?”   段毅顿时暴怒,“那我的侯府就是你家的后院了,可以任由贺兰枫想搜就搜。”   “那是你没能耐,怨不得别人。还有,你的侯府充其量也就是我家的茅房,臭气熏天。”   凌清然的话一出口,身后的家丁都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东方舒与夏琉璃站的远远地,看着她。   心中恨不得此时,段毅就将她大卸八块了。   段毅可不是真的火了,暴怒一声,“给我进府搜。”   两家的家丁顿时举刀动枪,就要冲到一起。   打起架来,必定会有所伤亡,毕竟是因为她而起,她不得不管到底。   “住手!”她高喊一声。   “怎么?你怕了吗?”段毅手一挥,将手下喊停。   凌清然揉揉眉心,随后看着不远处过来的身影她笑道,“我可以让你进去搜,但是话要说在头里,若是侯爷今天一无所获,那又该如何?”   段毅出口说道,“不可能。我敢肯定段霜一定就在里面。”她越是不让他进去,他越是肯定。   凌清然笑道,“我只问你,若是搜不到人怎么办?”   段毅看出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说道,“你说怎么办?”   “我给你两个选择,若是搜不到人,一, 咱们一同见皇上,你必须亲口承认冒犯王妃,无理取闹。二,到护国寺,做两年和尚。”   段毅虽然觉得好笑,但是他却笃定自己一定会找到人。   “无稽之谈。”他说道。   “你答应不答应?”她说道。   “我答应,我看你还能刷出什么手段?我可以进去了吧!”段毅说道。   凌清然却摇头,“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段毅刚想急眼,凌清然便说道,“你不是怕了吧?”   “我怕你。”   大笔一挥,黑纸白字!   “这回我可以进去了吗?”段毅说道。   凌清然却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段毅刚要率领人进去,却听到有人在不远处高声喊道,“前面是什么人,为什么围住瑞王府?”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惩治恶男   一声洪亮的喊声在段毅身后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此。   来人是一身戎装的女将段毅并不认识来人,但是女将身上的黄色盔甲他认得的。   那是只有皇上的贴身禁卫军才敢穿的颜色,顿时心头一沉,额角透出细密的汗珠。   凌清然赶紧说道,“不知道将军是?”   女子一身凛然,剑眉星眸,英姿飒爽。   “我为皇上办事路经于此,见到瑞王府外被人围堵,便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道。   段毅这时候开口说道,“我是段侯府小侯爷段毅,这里的事就不劳烦将军了。”他语气虽然和气,但是依旧带着桀骜。   女将一听顿时冷冷说道,“王爷乃是皇上心头之人,本将为皇上办事,自然便不能不管王爷的事。”   凌清然立时将事情与女将军说了一遍,女将军听罢之后,顿时眉眼一厉看向段毅,“小侯爷要搜瑞王府?”   段毅此时迫于女将的气势,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有气势,“是她先抓了我的妹妹在先。我情急之下才来搜府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瑞王府里好歹住着的是皇上的儿子,就凭你也有资格随意进去搜人?”女将眉头一挑说道。   段毅赶忙说道,“我是要禀报皇上的,不过我怕耽搁下去我妹妹会遭人毒手。”   女将眉眼一顿看想凌清然,凌清然开口说道,“将军,您是为皇上办事,代表皇上,若是由您带人进去搜寻,自然是合乎情理的。也定然会秉公办理的,就是不知道段小侯爷是不是敢让您进去搜?”   凌清然说完,故意嘲笑的看眼段毅。   段毅倒是心中犯了起嘀咕,这位女将他从来没见过,但是看她身上的装扮,和腰间那块橙黄的腰牌和身后跟着的一众大内侍卫,他便不敢有半丝怀疑。   只是,此刻若是自己强行带人硬闯恐怕势必是要闹到皇上那里。   但是,事已至此就此作罢他是万万不甘心的。   若是,他表现出不信任,那么等同于藐视皇上。   思想前后,他却没了注意。   “怎么,小侯爷是不相信本将了?”女将说道。   段毅感激笑道,“怎么会,将军是为皇上办事的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开门,有请将军入府。”凌清然大声说道。   “等等。”凌清然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高声说道。   凌清然看着微笑着走近的东方舒,“这位姑娘看似好生面熟啊?”   凌清然顿时走过去,来到她的身后,“郡主,你最好闭上嘴巴,别多管闲事。”她低声说道。   东方舒顿时脸色大变,“你敢如此跟我说话?”   凌清然手上一紧,“我不但敢如此说话,你信不信,你如是还敢多嘴,我就敢当众扒了你的一身锦衣。”   东方舒低头看去,顿时惊讶。只见,她锦袍上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人的挑断,仿似是一刀而下,不曾掉落却也仅有一线相连。   凌清然的手上握着的正是她腰间的束带,只要她一用力,她的衣服就会立即散落。   东方舒咬牙,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动的手,她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我不会放过你的。”   凌清然微笑,“你何曾放过我!”   “怎么回事?郡主你见过她,她是谁?”段毅听出些端倪急声问道。   凌清然的手一紧,东方舒开口说道,“前几日皇上招见,多谢将军照拂!”   女将冷冷一笑,“郡主严重了,那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在其位谋其职,也希望郡主可以懂。”   紫薇意有所指的, 她自然是听得出来。   却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夏琉璃顿时傻了眼,不是要看热闹吗?   怎么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但是连东方舒都无可奈何的事她自然也不敢多说。   看着紫薇带着人走进了王府,凌清然的唇边才露出一次笑容。   段毅竟然犹如耍猴一般的还拿出了一副段霜的画像交给紫薇,一时间人人都紧绷着心弦,不知道到底最后事情的结果会怎样?   现在连皇上都介入了,万一有什么差池,只怕谁也逃不了干系。   下人们都不禁在心中默念,希望这位主子一定要赢。   半个时辰之后,紫薇带着人走了出来。   段毅望眼欲穿的小眼睛,顿时泛起希望的光芒。   “将军,怎样?找到了吗?”他紧张的说道。   紫薇冷哼一声,随后说道,“小侯爷,只怕今日,你要随本将进宫一趟了。”   顿时段毅双眼圆睁,说道,“为什么?”   “诬陷王爷妻妾,公然擅闯私宅,这个 罪名恐本将难以定夺,只有交予皇上定夺了。”紫薇为难的说道。   段毅顿时有些暴怒,“不可能,我妹妹一定就在里面,我要进去亲自去搜。”   “小侯爷是信不过本将吗?”紫薇厉声说道。   段毅双手紧握,脸色相当难看,就差一个是字说出口。   “若是小侯爷不相信,也好办。”紫薇笑着说道。   随后厉声吩咐道,“来人,将瑞王府给我围起来,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去。”   “你去宫中禀报皇上,请皇上亲自前来。”紫薇又对另一名侍卫吩咐道。   顿时,尘土飞扬,脚步声震颤,王府转瞬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侍卫得了命令,调转马头就要往皇宫的方面而去。   段毅却再也绷不住了,高声喊道,“慢着。”   紫薇转头看他,“怎么, 小侯爷想亲自去与皇上禀报?”   段毅一咬牙, “将军是误会了,我并没有不信将军的意思。将军就不必去惊动皇上了,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一场。”   说完他扬起手及便给了身旁的管家狠狠的一个脖溜子, “叫你胡说八道,你昨晚看见的是凌姑娘吗?”   管家哭咧的回道,“小侯爷,黑灯瞎火的奴才许是看走了眼,现在看来那人身材比凌姑娘高大的多了。”   “那他妈的分明是个男人,你他娘的连男女都分不清,还跟在本侯身边当什么差,滚滚滚!!!!”   段毅一脚将管家踹出了老远,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主仆二人耍着狗驼子。   眼看着段毅就要收兵离去, 凌清然顿时高声叫住了段毅。   这个时候她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   “小侯爷,慢走 。”   见凌清然开口叫他,他停下脚步。   “凌姑娘,一场误会而已,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教训那个狗奴才。”他此刻再也不盛气凌人了。   凌清然笑着晃晃手里的纸,“小侯爷,你还是先兑现了承诺再走吧。”   段毅硬着头皮转过身,双眼睛似血的看着凌清然,“我这次放过你,你还想将事情闹大不成?”   “我不用你放过我,只是事情闹大也不管我的事,黑纸白字是你亲自写下的,想赖账,门都没有。”凌清然凌厉的说道。   “那你想怎样?”他咬牙说道。   “不想怎样,当初怎么说的现在就怎么做!”凌清然上前一步不依不饶的说道。   段毅愤恨的看着凌清然,“你别欺人太甚,若是有朝一日,你落到我的手上,我会放你一马,这一次就这样算了!”   凌清然却笑道,“如是有那么一天我落到你的手上,但凭侯爷处置。这一次,不能算了 。”   段毅面色阴沉,好似能都能滴出墨水一般。   “你到底想怎样?”   凌清然双眸正视他,“我要你写一份声明将霜儿逐出段府,从此后与你段府一刀两断,两不相欠。你还是你的爪牙,再不许动她分毫。”   段毅脸色一动,“的确是你做的。”   “没有证据就别妄下结论,如是你答应,这件事就此作罢。否则,看你是想蹲几年大牢,还是当两年和尚?”   凌清然凌厉说道。   最后,段毅亲手再次写下一封将段霜逐出家门的声明外加一份保证书。   凌清然才肯作罢,段毅临走之前狠狠的说道,“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凌清然回他,“彼此彼此!”   紫薇微笑着坐下,她高兴的握着紫薇的手,“紫薇没给你添麻烦吧。”   昨夜她回来前去了与紫薇约定过的地方找她,结果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她只得留了一封信给她,没想到她竟然看到了 。   紫薇笑道,“没有,小事一桩。”   凌清然自然是知道,她虽然如此说,但是事情其实远不是小事一桩。   璇凤营是秘密组织,从来不示人前。   这次, 紫薇带着璇凤营来给她救急,虽然是化了妆但是若是皇上问其罪 来,也定然会事关生死。   “怎么不见那两个丫头?”紫薇打量下整个青园。   凌清然淡淡的一笑,“她们这几日被派去被的地方做差事。”   紫薇看出她情绪不好,便也不多问。   “来,喝杯茶。”她拿起茶壶给紫薇倒茶。   紫薇却面露痛苦之色,“刚才我独自坐在青园喝了一肚子水了,今日就先到这。”   她顿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去搜了呢,做做样子也会的呢。”   “我手下的人都是绝顶高手,不是为了姑娘还真是没机会讨个这么轻松的差事呢。所以,我便准许她们一起在你的青园赏梅喝茶了。”   紫薇笑道。   “这样说来,倒是我让各位姑娘们大材小用了。”她笑道。   紫薇却摇头,“终日隐与暗处,你不知道这次她们出来有多高兴,应该是多谢姑娘才是。”   她笑,“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我这笨嘴拙舌的哪比得上姑娘,说来也是因为跟姑娘在一起才真的变了。”紫薇说道。   “那是变得好了,还是变得坏了呢?”她说道。   “我属下的姑娘们,都说我会笑了,而且话也越来越多。”紫薇笑道。   凌清然握住紫薇的手,“紫薇,你就应该是这样的。有朝一日,我希望你能更加快乐,希望你自由。”,   紫薇肯定的点头,“谢谢姑娘,我懂。不管日后我是不是能做到,此生能遇到姑娘我已经知足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守宫砂却尚在!   客栈中,段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栾无忧才慢慢的起身,然后轻轻的来到段霜的跟前,将薄毯盖在她的身上才悄悄的出门。   肩头的伤并没有影响他行走的速度,不一会便来到一个深宅大院。   翻墙而入,他十分熟知路线,很快来到了主屋,推门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却被他这个突然的闯入者吓了一跳,女子的尖叫声也将他吓了一跳。   贺兰博阴沉着脸,“你先出去吧。”   打发走了那个女子,栾无忧才转身走进去。   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离去女子的背影。   “你说你怎么总跟个贼一样,不会走大门吗?”贺兰博瞪了他一眼。   栾无忧却笑道,“若是我走大门,又怎会看见着千年难遇的景象。”   他带着坏坏的笑围着贺兰博走了两圈,“咱们从不碰女人的八爷,竟然也有思春的时候啊!”   贺兰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将他扔进椅子里,“坐下吧你。”   “她去了吗?”栾无忧一坐下,贺兰博便开口问道。   栾无忧眼神探寻的看着贺兰博,“去了,不过你为何不让她知道,是你与我一起将段霜救了出来的?”   贺兰博只是摇头,“我怕麻烦,到时候她谢来谢去的,我嫌烦。”   栾无忧却仍旧不依不饶,“可是,你到底为了什么呢?”   “我只是不希望父皇因此而分心,再说段毅那小子也的确是畜生。”贺兰博说道,语气中有明显的掩饰。   栾无忧却快速的说道,“所以,你甘愿冒着危险去救段霜,即使受伤也不想让她知道。甚至都不告诉我是吗?”   贺兰博猛然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伤了哪里?”栾无忧也不多说,只是低低的问道。   贺兰博释然一笑,“一点小伤,不碍事。”他伸手拍在栾无忧的肩头,“倒是还是没有瞒过你的眼睛。”   这一下正好拍在栾无忧的伤口上,栾无忧立即蹦起来,疼的龇牙咧嘴的。   贺兰博顿时一惊,一下拉开他的衣服,“你怎么也伤到了?”   栾无忧挣脱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为了你,段霜的衣服上见了血,硬说是我受伤。”   贺兰博惊讶,“那你也不用将计就计吧,你大可以说是段府家丁的血啊。”   栾无忧却双眼晃动,“她们哪信啊。”   贺兰博慢慢的坐下去,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栾无忧。   栾无忧被他看的心慌,“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许久,贺兰博才说道,“无忧,我劝你别对她心存想法。你要不起她, 最后痛苦的只能是你。”   栾无忧说道,“你说谁?”   “你若是听不懂就当我没说。”贺兰博言尽于此,他想栾无忧是聪明的。   黑夜,月亮却难么明亮。   亮到让人的心无处遁形,照亮了心中隐藏的秘密。   栾无忧走在夜色中,披星戴月,但是却无法平静。   贺兰博说的话,他懂。   他也看出贺兰博对凌清然一定是不一般,甚至另有隐情。   然而,他却想不明白,何以贺兰博要帮助她都要背着她,不让她知道。   她又有着怎样的背景,让贺兰枫为之倾倒。   刚刚自贺兰博房中出去的女子,他看得清楚。   并不绝色,但是却有几分凌清然的影子。   至此,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贺兰博一直不娶妃,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   而他,肩头的那一剑又是有几分私心,或者都是私心。   为留住一个女人,能再见她几面,至于将自己伤成这样吗?   不是一般的痴,只是他何尝有过?   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他轻叹,难道自己好不容易选定的人,到头来也只是一场风花雪月吗?   他不信,他偏要去争。   星光稀疏,挂在宇宙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青园的门口,徘徊着一个人影。   已经来回走了许久,只是不肯走进一步。   他答应过她的,不会来打扰她。   所以, 他只是站在外面远远的看着她 。   看着窗户上映出来的身影,看着她垂头深思的模样,看着她发呆时候的专注   突然,门开了,日夜思念的容颜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凌清然自里面走出来,慢慢的来到他的身前。   “清儿”他激动的喊着她的名字。   凌清然很平静的看着他,“我今天是不是又给你惹祸了?”   他的心顿时一沉,原来是她是担心白日的事情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才肯出来见自己的。   一阵失落自心中升起,他还是微微一笑,“没有,段毅早该受到教训。”   “哦,那样就好。”她转头就要走。   贺兰枫却张口叫住她,“清儿!”   她转身,“有事?”   他的疏离让他心痛,“你没受伤吧?我觉得你的脸色不好。”他皱着眉头说道。   凌清然笑着摇摇头,“我很好,一个人的日子乐得自在清静,有什么不好?”   他知道她在责怪他不让钟灵与小蓝回来,责怪他帮主她的手脚不让她离开。   “清儿,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钟灵和小蓝回来的。”他保证的说道。   “很快是多久?如果你真的有心想放,现在就让她们回来。”她厉声说道,一双眼睛狠狠盯着他。   顿时男人哑声, 看着女人再次绝情的转身他才开口,“过了明日,我就让她们回来。”   她却低低笑了,“贺兰枫你总是这样,让人无法相信。”   “清儿,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他坚定的说道。   女子却突然转身,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他顿时心中紧张,原以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可是等来的却是她的擦肩而过。   女子一把将桂花树上的绳子拽下来,那盏黄色的小油灯顿时掉到地上摔个稀烂。   贺兰枫看着地上摔碎的灯,半晌没有缓过神。   凌清然已经走进去了,他却仍旧站在那里盯着看着。   那是她打开他心灵的钥匙,如今她将这钥匙丢掉了。   从此后,她再也不想走进他的心里了。   这里也再不会为他亮起一盏灯,再不是他的家了。   心不由得一阵锥心的疼,唇边露出一丝极轻的笑意,满是自嘲。   最后,看了屋内一眼,他转身离去。   清儿,你知道吗?   我黑暗了二十年多年的心,只是一瞬便被你点亮了,今日也是一瞬,再次堕入黑暗。   静园的寝室,他已经很久不曾进过了。   书房与寝室只不过是一墙之隔,但是沈秋歌却从未去打扰过他。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走到寝室中。   沈秋歌在睡着,倩儿来到他的跟前,眼含热泪,“王爷,小姐一直念叨着您。”   他点点头,此时亦是满身疲惫。   遣退了所有人,他坐在床边看着眼前双眼紧闭的女子。   也许,真的是应了那句话。   太容易得到的,永远不是心中想要的那个。   从前天真烂漫的少女在他的眼前日益黯淡,他心中也有不忍,却又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女孩的睡容并不安详,她双眉紧蹙,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   犹豫再三,他终于伸出手替她抚平双眉,擦去额上的汗珠。   “六哥!”一声温软的呼唤,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当即收回手,但是仅仅于此女子却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   他温柔的笑道,“哭什么,没事了。”   “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她说道。   他笑轻声说道,“傻丫头,没有。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王妃。”   见男人夸奖她,她立即高兴起来,挣扎着支起身子,“真的吗?六哥,你没生气,还说我做的好吗?”   贺兰枫有一丝心疼的点头,轻柔的逝去女子眼角滚落的泪珠,“歌儿,为什么今日,你会那么做?”   他没想到沈秋歌会挺身而出,在他的眼中她永远是那个纯真胆小的小女孩而已。   沈秋歌甜甜一笑,“因为我知道凌姑娘是六哥在意的人,她若是出了事,六哥会难过。你不在,我就替你保护她。”   女子的一番话的确是让男人都感动了,天下怎么竟会有这么样傻的女人。   她明知道,她的丈夫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却仍旧要用自己的力量代替她的男人去保护她!   轻轻的将沈秋歌拥入怀中,贺兰枫心中百感交集。   这样善良的女子,这样纯真的女子,他这一生却注定要辜负了!   伏在他的胸口,女子脸上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感动。   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眷顾也是好的。   “六哥,我知道你爱她,很爱很爱。我不争什么,如今我已是你的妻子,说到底是我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所以,你不会嫉恨她。反倒希望她能待你好,这样你就会高兴了。”   沈秋歌的嗓音和她的模样一样很甜美,但是他仍旧感觉到了她笑容背后的苦涩。   “歌,你真是个傻丫头!”他轻声说道。   沈秋歌抬头看她,“不, 歌儿不是平白甘心退让的。我想六哥答应我一件事!”   贺兰枫眉头轻蹙,“说。”   “不论到什么时候,都别不要我。只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好,别赶我走。”   女子眼角充满希望的看着他,那晶莹的泪滴就在那里挣扎徘回着,倔强的不落下。   她的隐忍和天真让他的心倏然一疼,这个丫头还有话没有说出口。   她背叛了自己的至亲只为了和他在一起,离开王府,她早已无家可归了。   他怎能赶她走,怎么能!   “歌儿,你放心这辈子你都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贺兰枫的话让沈秋歌的泪水顿时挣脱束缚,不断的落下。   她哽咽点头,“六哥,谢谢你!”   他摇头,那句对不住只是没有说出口。   第二日,民间却疯传,瑞王妃大婚数月,守宫砂却尚在!   贺兰枫下了朝之后,便急忙的赶回家中。   这个消息却也让凌清然震惊了,她不相信贺兰枫居然一直没有和沈秋歌圆房。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少女的蜕变   这个消息对于贺兰枫和沈秋歌来说非同凡响,皇后和沈相当即有了动静,若是沈秋歌的守宫砂还在,那么这说明了什么?   不用再问,便可想而知。   贺兰轩最近因为纳妾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却也出奇意外的秘密来到了瑞王府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母妃说皇后要出宫来看沈秋歌,这样一来你与沈相和皇后的梁子可就结大了”   贺兰轩担忧的说道。   贺兰枫一直愁云弥补,默不作声。   顾蕴也皱着眉头,“我说六爷,这件事说好办也好办,她是你的妻子,想要灭去那守宫砂还不容易吗?”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放心吧。”许久贺兰枫才开口说道。   贺兰轩却焦急的说道,“放心?你如今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放心了,到底因为什么让你如此为难。就算是不与她同房,总能想办法将守宫砂去掉的。可是你”   贺兰枫心中忧郁,“五哥,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老六,我想皇后等不到明日,今晚就会来。”贺兰轩说道。   他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皇后的性子该是这样的。所以,你们尽早离开我这。”   贺兰轩点头,该说的他都说了,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   “别办砸了,好不容易才获得了沈相和皇后的信任。”贺兰轩嘱咐他。   顾蕴也沉声说道,“六爷,皇后那边一有动静,我就派人来告诉你。”   “老顾,辛苦你了。”这一句话中还包含了对他的同情。   可是,此时的顾蕴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为难。   “五哥,你与蕙兰还好吧?上次,都是因为帮我你才答应娶了段娇,有机会我亲自跟蕙兰说清楚的。”他在贺兰轩要离开的时候说道。   贺兰轩摇头笑道,“蕙兰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她理解。”   贺兰枫笑笑,送走了他们。   上一次,为了东方舒,贺兰轩请求自己的么母妃帮忙,而迎娶侧妃便是淑妃点头的条件。   所以,才有了元丽皇后的梦,又有了东方舒母亲的显灵。   所有人都知道东方舒的母亲与太子的母后是最要好的姐妹,但是却少有人知道,其实最后的时候,她们已经反目成仇。   原因是东方舒的母亲,上了皇上的龙床。   因为此时,两姐妹闹得是十分僵,最后双双郁郁寡欢而终。   所以,皇上才会对太子与东方舒十分关爱,其实是心中愧疚。   贺兰轩执拗的不肯另娶他人,却最终因为他而点了头。   贺兰枫心中更是过意不去,这份情谊在帝王家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走回到静园的路上,贺兰枫新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贺兰轩说的没错,就算自己不与她同房,也该将她身上的守宫砂去掉。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终还是下不去手。   面度这个将一切都赌上了的女子,他不能爱她,又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她。   推开房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沈秋歌泪眼汪汪的模样。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一旁跪倒在地的倩儿狠狠抓住她的手哭泣着。   “这是怎么了?”他急急的走过去。   “王爷,您快看看小姐吧,她非要用刀剜去自己的肉。”倩儿哭着说道。   他几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沈秋歌手里的刀扔到一旁,怒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沈秋歌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哭泣道,“六哥,是我不好。我昏迷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才让大夫看见了我的守宫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姑姑和爷爷知道了肯定不会放你的,她们一定会亲自来验证的,所以就我将它毁了去,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沈秋歌的话字字泣血,声声击打在他的心上。   打发走了倩儿,他坐在她的身旁。   “歌儿,就算要想办法,也要我来,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再说,你这样做不是正好让她们以为,一切都是真的了吗?”   贺兰枫拧眉说道。   沈秋歌顿时醒悟道,“是是,如果这个时候我受伤,姑姑一定会想到的。六哥,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那怎么办呢?”   她留神无主的看着贺兰枫。   突然,她想到了办法,“六哥,我想到办法了,你出去。”   贺兰枫疑惑的看着她,“想到了什么办法?”   沈秋歌却不肯说,“总之是如今最好的办法,只是你要先出去才行,只要一会就好。”   贺兰枫双眉紧皱,“歌儿,我不准你再伤害自己。”   沈秋歌略有苍白的小脸泛起一丝笑容,“那你能要我吗?”   贺兰枫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顿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对她的利用已经心中愧疚,便不想再霸占她的身子。   还有,他答应过清儿,他的唯一只许给她一个人。   所以,他不愿也不能   沈秋歌的心随着他的沉默而崩然碎裂,她早就知道他的答案,自从洞房那日他与凌清然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贺兰枫娶她,也许并不是因为爱。   可是,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他的沉默仍旧让她心碎万分。   她轻轻的笑了,用手去推贺兰枫,“六哥,放心,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也定然不会让姑姑和爷爷瞧出什么把柄的。”   贺兰枫看着她,一个女人的笑容竟然也会让人心痛。   “真的吗?”他问。   她点头,“嗯,你就放心吧。你去看看凌姑娘吧,明日就都没事了。”   贺兰枫走了出去,站在门外。   贺兰枫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沈秋歌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如今,她却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她怕,一旦问出口,那事实太过残忍,甚至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有的已经不多了,爱她的爷爷,对她失望之极。   从前她以为姑姑也是爱她的,可是事实面前,她才终于看清,姑侄一场,也抵不过江山诱惑,终,逃不过利用。   爹爹常年在边关,虽然只有她一个孩子,可是她几乎忘记了爹爹的模样。   她现在唯一拥有的,只有贺兰枫。   但是,她却不知道究竟她拥有的是这个男人,还是瑞王妃这个头衔。   泪水漫过了整张素净的容颜,颤抖的唇边吐出哽嗓的呜咽。   “六哥,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   “难道,我也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吗?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不敢去承认。”   “若是,你心中有我,为什么大婚数月,你从未碰我。甚至到了今日,你仍旧不愿!”   “六哥六哥”   沈秋歌独自哭倒在床上,心中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沈秋歌,你真是可怜!”   门外,男子挺立的身影,僵直在原地。   双手垂与身侧,凝白一片。   沈秋歌,慢慢的坐起来,白嫩的手缓缓将自己的衣衫解开。   将外袍脱下,扔到地上。   泪水流过鼻翼,淌进嘴里,苦涩无边。   嫩白瘦弱的双肩轻轻耸动,中衣落地,露出贴身的肚兜,将她娇小玲珑的身体包裹着。   修长的双腿慢慢的暴露在空气中,女子终于悲痛的闭上眼睛,将最后贴身的亵裤也脱掉。   手中握着的是当日他用来挑喜帕的挑杆,泪水源源不断的自紧闭的双眼中流出。   手缓缓来到双腿间,她的身子因为害怕而剧烈的颤抖着。   大婚之日,喜娘教了她如何侍奉夫君,她说,女人的第一次会有些疼。   她当时还天真的问,有多疼。   喜娘便笑了,说,王爷是过来人定会温柔的疼她,所以不会很疼。   可是,今日她要自己破除自己的处子之身。   到底有多疼,她不知道。   然而此时她的心里,除了害怕,还有悲痛。   对于她来说,被夫君嫌弃已是不尽的耻辱。   手颤抖着拿着冰冷的挑杆来到双腿间,汗水与泪水早已经分不清楚。   双手紧握,她咬紧牙根,疼不过是一会,哪能比得上心里的痛。   打定了主意,双手便用了力。   以为,疼痛马上就要来了, 她咬着牙隐忍着,甚至将棉被咬在了嘴里。   手,突然被人握住。   她倏然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贺兰枫始终不放心,听着她的哭诉,看不见,却仍旧可以感受到她的恐惧。   他打开门的时候,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看着瘦小的身子,吓的紧缩成一团,却仍旧执拗的要去用她自己的方法去为他解决这个危急的时候。   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他是男人,更是她的男人。   不管,他是否真的爱她,却终无法眼看着她如此屈辱的去成全自己。   “六哥!”沈秋歌顿时惊慌失措,拉过被子将自己裹紧。   极度的恐惧,竟然让她连他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都没有察觉。   贺兰枫将她手中的挑杆拿下,扔到地上。   “六哥,我”她的泪水来的更加汹涌。   男人温柔的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   将她轻轻的揽在胸前,他心中泛起细碎的心疼。   “歌儿,我们什么方法都不用想了。”贺兰枫轻声说道。   沈秋歌哭泣道,“那怎么办?这件事是千万不能让姑姑知道的,若是她知道了一切都是我们的一场戏,她会对付你的。”   怀抱骤然紧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我着想,歌儿,你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不为自己想想呢?”   贺兰枫心疼的说道。   沈秋歌却微笑答道,“歌儿只要呆在你的身边就好,所以只要你好,歌儿就会好。不用想自己,想你就够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十五离魂   这一夜,一个少女终于蜕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这一夜,一个女人彻夜难眠!   一整夜,她都在想同一件事。   贺兰枫是不是说的都是真的,他说要她做他的唯一,说这一辈子只要她就够了。   她不信他,是因为此时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可是,此时却突然说他至今尚未与王妃圆房,她便迷茫了。   想起那日英勇挡在段毅跟前的小小女子,她不知道也从未想过沈秋歌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她确实是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同与东方舒与夏琉璃,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她置于死地。   而,她不但抢了她的洞房花烛夜,还霸占了这个男人的心。   贺兰枫,贺兰枫,你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要遵守许给我的承诺吗?   凌清然的心再次凌乱了,她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更加在心中规劝自己,别在给自己留下的理由。   可是,这样的心思却是如此的难以阻隔,难以控制。   沈秋歌,这个心思简单的少女,竟然一直隐忍到了现在吗?   如是她当日受了这么大的侮辱,绝对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更不会去救自己的情敌。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马上就去见贺兰枫。   她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也想亲口听到贺兰枫的回答。   青园早已没有了人把守,她很快就来到了静园。   静园的门外仍旧是夏寒带人把守,她轻易的便走了进去。   进来的时候,夏寒跟她说王爷这段日子都是独自睡在书房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隐隐的兴奋,走进了院子,她直接来到了书房。   书房中一片黑暗,没有半点灯光。   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她轻轻的走了进去。   今晚月光皎洁,光华清亮。   书案旁是空的,没有人影。   再往里,屏风后的床榻上仍旧是空的,没有人影。   他——不在这里!   夏寒在的地方,他就会在。   不在书房,那就是在隔壁了!   脑海中想到此, 她快步退出了书房,关上门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想她该马上就离去的,可是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竟然一步一步的往旁边的寝室走去,她的理智好似受着什么牵引着着了魔一般的停在华丽的门前。   这里是王府中主院的主卧室,是王爷与正妃的居所。   她站在门前,身影笔直。   屋子里传来男人女人急促的喘息声,一瞬间让她想起了在密室的那一晚,他也曾这样喘着粗气,呼吸急促。   眼中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她想自己真是够天真,也真是够无聊。   竟然会听信那些市井流言,竟会无聊到去听人家的花前月下。   她想马上就走,立刻消失在这里,可是,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还有什么不甘心,还有什么幻想?   屋子里的那个人不是他,还会是谁?   那个女人是王妃,是他的女人!   脚下一个踉跄,随后门,突然开了。   贺兰枫在她的泪眼中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清儿!”他失声说道。   里屋的门虚掩着,床上女子柔滑的肌肤露在锦被之外,上面是受过抚爱之后的潮红。   她的泪,在看到贺兰枫这张脸的瞬间滑落。   随后,是她转身离去的动作。   男人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清儿,你听我说。”   “放手!”她清冷的说道。   “清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贺兰枫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去跟她解释。   “她是你的女人,你是她的男人,你们俩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用不着跟我解释。我来,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放不放那两个丫头,我都要走。”   她说的绝情让贺兰枫大吃一惊。   甩开他的手,她急匆匆而去,脚步纷乱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   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他一咬牙追了上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贺兰枫”   她在男人的肩头使劲的挣扎,嘶喊着,不顾及会不会被人听到。   书房的门关上的刹那,沈秋歌终于落下伤心的泪。   终于,她成了他的女人。   从前,做梦都想实现的心愿,今日心愿得尝,却没有半分惊喜,满心苦涩。   他刚刚要了她,现在他带着另一个女人进了隔壁的房间。   倩儿,已经走进了屋子,心疼的叫道,“小姐!”   “没事,去吩咐下面为王爷准备沐浴的水送去书房。”她说道。   “小姐!”倩儿不甘心的叫道。   沈秋歌却主意已定的看着她,“还不快去。”   倩儿一跺脚走了出去,她慢慢的起身,将身子底下那沾满落红的床单扯了出来。   鲜红的血,是她成为女人的象征。   无论贺兰枫有多少人,无论他的心里爱着谁,到底他要了她。   此时,她已经毫无奢求,这就够了。   书房中,一阵挣扎,凌清然使出浑身的本领要挣脱他的束缚。   男人双眼微眯,他从不知道, 她竟然武功如此高深。   双手抱着她,狠狠的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将她的双手牢牢握住,双腿将她的双腿夹住,她便再也动不了了。   她满头大汗,秀发粘在额头和两侧脸颊上。   一双眼好似一只被困的小狼一般,杀气逼人。   “清儿,不累吗?”他说。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别用你碰过了别人的脏手碰我!”她大声的喊着。   沈秋歌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耳朵却仍旧清晰的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   “清儿,你想要让所有人都听到吗?”贺兰枫说道。   女子倔强的抬眼看他,“你是怕她听到了会难过吧?你心疼了吗?若是心疼了就放开我!”   贺兰枫摇摇头,“清儿,现在我的心里唯一心疼的人就只有你!”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个骗子,我才不会相信你。”她转过头不看他。   他抱着她,不肯放手。   “我不骗你,说过再也不骗你,所以我才说的。”他说道。   她眼中现出狡黠的笑,“那你敢不敢说,你不爱她,不爱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爱的是我这个无名无分的小女人!”   贺兰枫知道她的意图轻轻的笑了,“清儿,何必这样伤人呢!我已经将心给了你,你还要用它去在去将别人的心撕裂吗?”   她咬牙笑着,“说到底,你还是心疼她。”   贺兰枫微微闭上眼睛,轻轻的摇头,“心疼,不是心爱。”   她冷哼一声,“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清儿,非走不可吗?”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空洞,无所依靠。   她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干脆的说道,“势在必行。”   他点头,随后抬头看看天边的明月,“所以就算是我刚才如你所愿,你也仍旧会走是吗?”   “人生没有如果,爱情没有假设。我不想伤害不相干的人,只想请你放了我!我要的你给不起,凭什么留住我?”   贺兰枫慢慢的松开了手,看着她麻利的站起来,自己也站在她的对面。   “没什么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得到的,真的不能给我时间吗?”   她此时也冷静了许多,“你我之间,早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忘不了的那些伤害,成了你我之间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今夜,你来不是为了跟我说再见。究竟是为了什么,清儿!”   贺兰枫知道,她心中仍旧有不舍,可是却又有太多的挣扎和无奈。   凌清然摇摇头,“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今夜都在我心中散去了。”   贺兰枫痛苦的双眸中都是她无奈神伤的模样,她即使掩饰的再好,仍旧散落了几分伤心。   “我与歌儿”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倩儿的声音,“王爷,王妃让我给您送来了沐浴的热水!”   她的嘴角弯弯的一勾,沈秋歌,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柔软单纯。   “不用了。”他轻声拒绝了。   余下的话却再也没有说下去,罢了,如今木已成舟,就算他此时再解释她也不会相信的。   凌清然轻轻的笑了,“我回去了,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   她刚走出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   浑身欲裂的疼痛,让她顿时大吃一惊,这熟悉的感觉让她越来越恐惧。   片刻之后,她已经无法站立,软软的靠在贺兰枫的身上。   贺兰枫紧紧的拥着她,将她放在床上,用他硕大的怀抱给她温暖。   “清儿,不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不停的安慰着她,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痛无比。   周身的皮肤每一寸都犹如被凌迟一般,眼前的男人时而在眼前,时而又离的很远。   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就要挣脱开自己的肉体,好似当初受那离魂咒一般的痛。   “贺兰枫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汗流满面的说道,声音颤抖的不能自已。   贺兰枫紧紧的抱着她,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汗水。   “清儿,我此时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想代替你痛,想代替你去承受这一切。”   贺兰枫痛苦的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究竟是怎么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靠他越近,自己就越舒服一些。   甚至,希望他将自己揉进骨血中,这样也许她就不会这么痛了。   “当日~你的灵魂受了重创,虽然安然无恙的复生,可是却落下了后遗症,每月的十五月圆之夜,你的灵魂便要挣脱肉体而去,所以,我才万不能让你离开啊。”贺兰枫抱着她说道。   凌清然顿时愣怔了,什么?后遗症?   这是什么该死的后遗症,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再死一遍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实在是不敢相信。   “你骗我贺兰枫,一定是你给我下了什么毒,逼我不让我离开你。我要杀了你!”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抽出床头的剑,搁在了贺兰枫的脖子上。 ☆、第一百六十章 这是我的落红   她此时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几乎失去了理智,手上更是没有了分寸。   贺兰枫不动不移,就那么任由剑刺进了他的皮肤中。   “清儿, 你如是不信我,就尽管杀了我。经历了那么多痛苦,我又岂会忍心看着你再这样痛苦。”贺兰枫平静的说道。   凌清然只觉得脑子疼的不行,仿似被人生生撕裂般的疼,眼前的男人时近时远。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她大声的喊着,最后昏倒在贺兰枫的怀里。   贺兰枫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颤抖的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掖到耳后。   “清儿,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也包括皇后突然驾到,一切都如同他预想的一样,皇后探视了沈秋歌,毫无所获之后风一样的离开了。   第二日,艳阳高照,又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凌清然悠悠想来,,只觉得头疼不已,抬眼看见的是身旁睡着的男人。   此刻,他的手还紧紧搂着自己的腰。   她的视线嗖然一疼,惊讶的眸色中映出他脖子上的血口子。   鲜血已经凝固了,但是肉皮外翻,却是十分恐怖。   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贺兰枫慢慢睁开眼睛,拉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清儿,你醒了,没事了。”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脸色有些苍白。   她慢慢起身,蜷缩在床上,昨夜的种种此刻全部记起来了。   “我到底怎么了?真的是后遗症吗?”她双手抱膝无助的很。   “嗯,先生说你体内有巨大的力量固守着灵魂,否则早已经无法活下来。而奇怪的,你发病时必须要至阳之人在一旁用自己的力量固守着你的灵魂。我原本与你是一样的体质,却不知为何,后来会变成现在的至阳之体,所以,我才能守护你。”   凌清然听了他的话,慢慢的沉下心情,突然想起朔曾经给她吃过的药丸。   难道是那两颗药丸吗?   他是因为吃了那颗药丸,体质才会变得吗?   “清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贺兰枫见她思索着不说话问道。   她抬头看他,“所以,我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你了是吗?”   贺兰枫脸色一怔,随后苦笑道,“如是能这样自然是我的求之不得的,可是我却不忍心看你每月经历痛苦。先生说,这世上有可以救你的药,只要吃了就会好了。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到的。”   凌清然无奈的笑笑,“这到底是我的命,还是你的命?”   贺兰枫摇头,“不管是谁的命,我都不会任由你这样痛苦下去。”   “那药叫什么名字?”她轻声的问道。   贺兰枫缓缓开口,“忘尘!”   “忘尘,好个忘尘。若是能忘记凡尘便可不用在乎生死,所以,这也许不是一种解药,若是一个禅。参透了,便可以成仙。自然不用再受凡人肉胎之苦。”   她轻声的说道。   贺兰枫却摇头安慰她说道,“先生说了,这是存在的一个植物,他已经告诉了我生长之地,七夜已经带人去了。”   她点头,“但是找到的可能十分渺茫对不对?”   “不管有多难,我一定会找到的。”贺兰枫肯定的说道。   她看眼他脖子上的伤,不等她说话,他便说道,“没事的。”   “没事就好。”压制下想前去看个究竟的冲动,终于她还是走出了书房。   贺兰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黯然。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如果, 他那时候在书房,一切又会是什么样?   出了书房,她在静园之外遇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站住!”东方舒厉声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一脸不耐,“什么事?”   东方舒迈步走到她的跟前,“你别妄想他会娶你,即使你日夜缠在他的身边。”   她转头轻笑,“能够妄想总是好的,就怕有些人如今连妄想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每天替别人惦记着男人,多可悲!”   东方舒立时大怒,“你敢如此跟我说话?”   她不以为然,“在这里连贺兰枫我都不在乎,你,我更不在乎。”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身影,东方舒气炸了心肺。   走到夏寒的跟前,凌清然轻声说道,“王爷受伤了,你进去看看吧。”   夏寒立即脸色大变,赶忙往里走去。   “东方姐姐,她昨晚真的自王妃那里抢走了王爷。”夏琉璃说道。   东方舒冷哼一声,“走,我 们去找王妃。”   她如今已经和夏琉璃抱成一团,若是沈秋歌再投向她,那么还怕没机会对付凌清然吗?   沈秋歌走出寝室,“郡主与姑娘找我有事?”她轻声说道。   东方舒说道,“王妃没睡好吗?怎么眼窝都青了?”   沈秋歌笑道,“最近有些睡不着,还是郡主心细,竟连着微小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王妃心底仁慈,即便是受了委屈也是不对人说的,所以夜里才会睡不着吧。”   夏琉璃在一旁旁敲侧击的说道。   沈秋歌装作不知的说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王府中能有谁给我委屈受?”   夏琉璃紧接着说道,“还不是青园那个女人,王妃也就不用替她遮掩了,时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刚离开书房,一脸的倦容只怕昨夜不知怎么勾引了王爷呢?”   东方舒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真是大胆,竟然一点都不顾及王妃的颜面,看来王妃是实在不能再姑息她了。”   沈秋歌轻轻的笑道,“郡主和姑娘想来是误会了,凌姑娘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况且,王爷昨夜是在我房里过的夜,今儿早上凌姑娘有事来,王爷才过去的。”   沈秋歌故意整了整衣领,微微紫红的痕迹顿时映入两个女子的眼中,引得两双眼睛妒火中烧。   东方舒紧攥双手,她以为贺兰枫真的对这个小王妃毫无兴趣,一点都不在意她,更以为她们真的跟外界相传一样,至今未圆房。   可是,刚刚那无意一瞥却顿时犹如利剑刺进胸口。   一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都成了他的女人,享他百般疼爱。   而她,却再无机会。   夏琉璃双眼刺痛,微微涨红。   亲眼所见之下,竟然是如此痛心。   贺兰枫, 这个她曾经以为只会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如今不知心中装着别人,连宠爱也给了别人。   她此时,当真是一无所有了。   这个女人,凭什么拥有她心中珍爱的哥哥。   那个女人,又凭什么毒霸他的心。   夏琉璃只觉得心中正在被猛兽啃食,一点点的咬碎她的血肉。   “郡主和姑娘要留下与我和王爷共进早饭吗?”她微笑说道。   东方舒与夏琉璃站起身,告辞离去。   沈秋歌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攥的双手此时才缓缓松开。   “小姐,她们这是来干什么?”倩儿在一旁说道。   她缓缓笑道,“她们是想拉拢我,借着我手在王府中兴起一场腥风血雨。”   倩儿懵懂的说道,“怎么听着好似打仗一样!”   “是啊,人人都说后宫本就是战场,其实大户人家的后院又何尝不是。”她轻声的感叹道。   本来,她不想卷入这样的境地。   所以,一不愿入宫为妃,二不愿远嫁他国为后。   以为,贺兰枫耿直又不近女色,嫁给他至少不会担心会卷入争风吃醋的斗争。   可是,事与愿违。   她,终还是没有逃过。   凌清然回到青园的时候,钟灵和小蓝已经回来。   看到又是一阵兴奋,她没有问这些日子她们都去了哪里。   也没有问,又是怎么回来的。   因为,一切都在心里了。   贺兰枫之所以让她等过昨夜,就是为了让自己明白,她是无法离开他的。   离开,就只有一死。   然而,他竟然算的那么准,自己此时已经不想死 了吗?   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都会加倍珍惜生命。   她忘了,他也曾陪她一起走过那生死之路。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她不会轻易再放弃生命了。   想起段霜,她心中一阵担心,昨日匆匆去看了她。   那个家伙将她照顾的还好,如今已经有了段毅的声明书和保证书,段霜虽说不用再躲躲藏藏,但是,段毅是个小人,总还是要提防的。   她这里现在也是实在不适合她来,所以她只能让栾无忧带着段霜去了他那。   可是,她的心里仍旧有些担心。   栾无忧不似北冥人士,来历不明,虽然有贺兰博在中间,可是她与贺兰博毕竟鲜少有机会见面,所以,她还是要去栾无忧的府上看看的。   “主子,您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钟灵说道。   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又有些微微的发青,钟灵担心极了。   她心知,是因为昨夜发病的原因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等着。”   “主子,明日再出去不行吗?你今天看起来脸色真的不是很好。”小蓝说道。   她摇头,“我没事,这件事很急。看到你们两个回来了,我心情就高兴的不得了,什么不舒服都通通没有了。”   小蓝和钟灵无法,只得让她走。   刚离开了青园走了几步,就碰到了倩儿。   “姑娘,王妃请你去一趟。”倩儿恭敬有礼的说道。   她嘴角一勾,“好。”   她还是第一次走进静园的寝室,这间屋子布置的很好,也很宽敞华丽。   大婚时候的红色还未撤下,仍旧是一派喜庆的景致。   “姑娘来了!”沈秋歌微笑的迎了出来。   她点头,“不知王妃找我有什么事?”开门见山,她不想啰嗦。   沈秋歌点头,将屋子里的丫头都遣退了,突然拉起凌清然的手,让她坐下。   凌清然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仍旧坐下了,等着她开口。   她心想,沈秋歌多半找她是因为昨夜之事,她与贺兰枫的话她兴许都听见了。   所以,她耐心的等着沈秋歌质问。   沈秋歌将她带到矮几上坐下,轻轻的松了手,自己也坐下,才轻声说道,“我今天找姑娘来,是想给姑娘看个东西。”   她有些奇怪,“什么东西?”   沈秋歌伸手将身旁的一叠东西拿在手中,突然一用力,刹那间一片艳红呈现在眼前。   凌清然顿时大吃一惊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双眸疑惑的看着她。   “王妃这是何意?”   沈秋歌双眼坦然的看着她,“这是我的落红,就在昨夜!”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再叫个试试?   凌清然惊讶就看着沈秋歌,她没想到沈秋歌找她来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什么意思?”她看着沈秋歌说道。   沈秋歌双眉紧蹙,脸色泛起一丝忧色,轻轻开口,“六哥一直没有与我圆房,我知道他心里只有凌姑娘一人。那日我昏倒下人无知找了外面的大夫给我看病,这才有了那传言。”   沈秋歌转过头看她,然后慢慢的继续说道,“昨夜我本是要自己用刀将它剜掉的,六哥是觉得我可怜吧。凌姑娘,六哥一直都不高兴,我知道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做到的。可是只要你高兴,六哥就会高兴。”   沈秋歌温婉的声音听在凌清然的耳中有几分悲哀,她心中此时不禁也泛起一丝同情。   同情这个生来高贵,却命运可怜的女人。   “王妃的意思我懂了,不过感情的事从来只有两个人最明白。我不想让谁不高兴,可是也不想让自己不痛快。”她轻声的说道。   沈秋歌顿时点头,将手中的床单抛到了一边,眉眼含忧的笑道,“我不知道凌姑娘究竟与王爷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王爷的心我却是清清楚楚,我不信凌姑娘会毫无感知。”   她低叹一声,站起身子遥看远处,“一个女人这一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我知道王爷对我更多的是可怜和同情,可是与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我很满足。”   “凌姑娘得王爷真心眷顾,就算曾经王爷伤过姑娘,难道此时王爷所做的一切还不够吗?”   她转头看着凌清然,微笑道,“东方舒做了郡主,可是她却并不是欢喜的,她心中想要的你我都很清楚,王爷就再清楚不过。不管王府中有没有我,她都会成为瑞王的妃,可是现在有了姑娘你,她便再无法靠近王爷。”   “夏琉璃曾经是娆妃娘娘亲自为王爷指腹为婚的新娘,如今王爷却迟迟没有给她名分,这其中的原因我虽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只要仔细去想,便不难。”   “姑娘聪慧,我所说的这一切想必姑娘早已看的通透,那么姑娘又何以终日对王爷冷漠视之呢?”   沈秋歌的一席话,凌清然虽然当真早已想过,但是她没想到沈秋歌竟然将这一切看的比她还透。   时至今日,她从未问过贺兰枫为何东方舒成了郡主,更没问过夏琉璃会不会成为他的妃。   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不是确信。   更可况,她早已下定决心离开贺兰枫,这一切早就不关乎她的事。   沈秋歌的大度,她觉得惊讶。   初次相见时,还有些任性嚣张的少女,和洞房花花烛被夺了之后的凌厉不忿,此时统统都消失了。   眼看着她自少女变成了一个隐忍忧伤的女人,她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隐隐的痛。   这就是经历吧,若是她能得夫君宠爱至今,也许她会比从前更加骄纵。   可是,她没有,她蜕变了。   贺兰枫,当真是伤了她的心,也让她瞬间成长了。   她轻轻的笑着,也慢慢站起身子,笑脸迎上沈秋歌布满淡淡忧伤的容颜,“王妃当真是贤惠的女子,王爷得此贤妻是他的福气。”   沈秋歌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到最后只换来她这一样一句话,“凌姑娘我方才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赢得你一句赞赏。我是真心为你和王爷着想,不要错过上天恩赐的良缘。”   凌清然顿时深吸口气,“相爱容易相守难,不是所有相爱的人最后都能走到一起。今日多谢王妃!”   凌清然走出那间房子的时候,心中有些难受。   一个心如明镜的女子,总是很难得到真正的幸福。   从前她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今日她又看见了一个这样的人。   栾无忧的府邸不是很大,但是却很素雅,宁静。   一早上,他便站在院子里不停的看向门口。   段霜悄悄的走出来,站在栾无忧身边,“栾大哥,这大冷的天,你站在外面干嘛?”   栾无忧淡淡一笑,“我看今天天气不错。”   段霜抬头看眼灰蒙蒙的天空,“不错吗?这样也叫不错,那栾大哥是从来没看过晴天了。”   听出段霜话中的调侃,栾无忧也不再躲藏,轻轻的笑道,“晴天也好,阴天也罢,只要能见到佳人一面,就是好天。”   段霜顿时惊讶的笑道,“栾大哥,你还真是不隐藏啊。”   “都被你瞧出来了,我还藏什么藏!”栾无忧回道。   “那一会等凌姐姐来了, 你也别藏着。”段霜眨着眼睛笑道。   栾无忧顿时脸色一绷,“小丫头你到时候可别多嘴。”   “怎么?你怕到时候打不过姐姐反被姐姐教训啊!”段霜笑道。   栾无忧笑道,“我会怕她?你别看她凶悍又会点功夫,跟我比那简直是不足为惧。我是怕她一生气,再也不理我了。”   段霜笑个不停,没想到栾无忧会如此的坦白。   “栾大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快点进去吧,我在这接姐姐。”段霜说道。   栾无忧却摇头。,“你赶紧进去,你站在这,她一会进来就看不见我了。”   段霜无奈的摇头,回屋取了一个披风出来披在他的身上,转身走了进去。   凌清然走进来的时候,很是奇怪,府邸不算小,门房也有人,竟然没有人来询问自己就放了进来,可是她却总觉得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看着自己。   一进门,便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男人。   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一双眼睛却晶亮有神,一见她出现立即满脸含笑的迎了上来。   “贵客,贵客,我还以为,凌姑娘大驾不会贵人临贱地呢!”栾无忧笑着说道。   凌清然丝毫不给他面子,开口说道,“得了,你就别楞装文人墨客了,酸腐。我若是不为了看霜儿你以为我会来啊。”   栾无忧笑着,迎着她往里走,一边说道,“酸腐吗?我现找了帝都最有名的教书先生教的,足足背了两天了。”   凌清然顿时被他逗的笑了,挥起一圈打在他的肩头,“就你嘴贫。”   男人却顿时闷哼一声,脸色顿时苍白。   “怎么了?我打到你的伤口了吗?真是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上有伤了。 ”凌清然赶紧紧张的扶住他的身子。   他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唇边一勾,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   “你个女人怎么手这么重呢?”他一边走一边说。   段霜自里面出来,“这是怎么了?”   她抬头说道,“霜儿,去把药箱子拿来,他的伤口可能裂开了。”   段霜当即脸色大变,赶紧跑进去。   扶着他坐下,她双眉紧蹙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很疼吗?”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栾无忧抬头呲牙笑道,“没事,这点小伤死不了的,再疼能疼哪去。”   他的肩头有艳红渗出,她心中一颤,慢慢的将他的衣服脱下。   男痴痴的看着她,任由她温柔的给自己查看伤口。   古铜色的肩头暴露在她的眼前,伤口被撕裂了,不断的往出冒着血水。   段霜走出来,立即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   “怎么还流血了呢?姐姐,严重吗?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她与栾无忧一同摇头,“不用。没事的。”   异口同声说完,栾无忧看向凌清然,“你这个女人真是怎么能如此狠心呢?我说不用可以你怎么也这样说呢?”   凌清然顿时有些无奈,看着段霜说道,“霜儿,去告诉门房请大夫来,将帝都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段霜答应着,忍不住笑。   “好了,好了,我不这个意思。”栾无忧摆摆手。   段霜停下来之后,脸色便涨红起来,到底,她还从没见过男人的肌肤。   凌清然盯着她一张红脸“霜儿,去给我弄点吃的,我早上还没吃饭。”   段霜在这住了几天,已经对府中很是熟悉,连忙点头走了。   “带上我的份。”栾无忧高声喊道。   “你还能吃得下吗?”凌清然笑道。   栾无忧颇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为什么我吃不下,我可是病人需要修养的。”   凌清然点头,“好,你修养,好好修养。”   仔细的为他上着药,他低呼一声,“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就不能轻点。”   女子白他一眼,“你个大男人娇气什么,这点痛就受不了了!”   “你这女人真是心狠,先别说我这伤有多重,就说这伤是为了你而受的,你也该对我好一点是不是?”   男人抱屈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回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这世间能有几人有这个荣幸得我亲手给上药。你啊,就知足吧。”   栾无忧笑道,“知足,知足。不过,小然,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就得成亲了?”   他的话当即差点让凌清然被自己的唾沫呛住,她抬眼看着满目贪婪之色的男人,“成你个头啊,再敢胡思乱想,你信不信我在你身上再捅几个窟窿。”   栾无忧当即拉下了脸,“我不是也为了你好吗?若是传出去我不是怕你声誉受损吗?真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凌清然看着他的模样,禁不住笑道,“好了,栾大公子您就别耍宝了。我的声誉您就不用担心了, 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吧。”   将他的衣服拉上,她在他旁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栾无忧却看着她,“小然,做我老婆不愿意吗?到时候你就是我府中唯一的女主人,谁也不能跟你比。”   凌清然转头看他,一个杀人的目光,“你不怕死吗?我可是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不会知恩图报,更不会温柔侍君。”   栾无忧立即笑道,“你千万被误会,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的。您这样女侠级别的,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那以后就少废话,免得自几个儿受伤。”凌清然狠狠的说道。   栾无忧连忙点头,随后眉心紧蹙说道,“小然,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想起昨夜,凌清然仍旧心有余悸,面色自然不是很好看,“我没事。不过,你能不能别小然小然的叫着。”   栾无忧再次担忧的开口,“真的没事吗?小然。”   女子看他,咬牙说道,“没事,你再叫个试试?” ☆、第一百六十二章 突发病症   “小然!”男人仍旧不知死活的叫出声。   女人顿时气急,想挥手给他一下子,男人配合的将自己受伤的肩头送过来。   “不然要我叫你什么?凌姑娘?多别扭。还是跟段丫头一样叫你一声凌姐姐?”   栾无忧有些为难的说道。   凌清然一想也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放下手。   “你若是同意嫁给我,我就叫你老婆了,可是你偏偏不愿意。”栾无忧有些失望的说道。   凌清然再次举起手向他打过去,这一次是直接打向了他的头,栾无忧灵巧的躲过去。   “别动手啊,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凌清然站起身子追着他打,“你还敢不敢胡说?”   栾无忧立即求饶的喊道,“不的了,再也不胡说了。”   凌清然才做罢,重新坐下端起手中的茶水。   两个人嬉闹了一阵,都累了。   凌清然上下打量下他府邸,“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进来到此时,她都没看到别人。   栾无忧却有些不乐意的说道,“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下人不是人啊?”   凌清然不悦的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家人。”   栾无忧脸上有些失落闪过,轻声说道,“我的家人都不在北冥,北冥只有我一个人。”   凌清然顿时有些惊讶,“那你为何一个人留在北冥,为何不跟他们一起走呢?”   男人有些无奈的笑道, “你听过身不由己这句话吗?”   她点头,“我懂了,那么你就打算一辈子自己一个人呆在北冥了吗?”   栾无忧摇摇头,“不会的,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   不知道是凌清然的错觉,还是她看花了眼,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男人仿佛刹那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眸光中再没有放荡不羁的笑意,反而是难得一见的笃定和凌厉。   “霜儿在这会不会不方便?”她本以为他的家中会是与别人家一样老少几代的大户人家,可是却没想到竟然只有他孤身一人。   孤男寡女到底多有不便,她原先想让段霜暂时住在栾无忧的府上,慢慢在做打算。可是此时看来,似乎多后不便。   栾无忧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一双眼突然变得锐利无比,“到了现在你仍旧不相信我?”   她摇头,“若是不信你,我怎么会让霜儿跟你来?只是觉得府上突然多了一个女人,你会觉得不自在。”   栾无忧摇头笑道,“有什么不自在的,平常就我一个人,无聊死了。现在多一个人给我做伴,我 高兴还来不及。你多心,若是信得过我就让那丫头安心住下。你现在不是也没有跟好的安排吗?”   他的话说的倒是对的,如今她连自己都不能周全,更别说安排段霜了。   “好,若是有什么事,还请不要瞒我,直接跟我说。”她点头说道。   “我到底是男人,你也别太将我看扁了, 倒是你一个女人整天独来独往的让人不放心。”   栾无忧忧心说道。   凌清然轻声的笑道,“我这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你不必担心。”   “还有,段毅已经写了声明书,与霜儿断绝关系,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所以,霜儿住在这里,也不必担心被人瞧见了。不过,段毅为人卑鄙奸诈,还是得防着点。”   凌清然随后嘱咐道,将声明书与保证书交给栾无忧。   栾无忧看过之后笑道,“你还真是有办法,不过我倒是更希望他剃光了头发去做和尚。”   她笑道, “你也知道了?”   “帝都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你简直可以说是名声鹊起了。别整日为别人着想,段毅最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栾无忧说道。   不掐架了,这个男人还有些沉稳。   凌清然点头,“我知道。”   早饭她与栾无忧段霜一起在栾无忧府上用了,她一直与段霜呆到了中午。   段霜将短刀递给她,“姐姐不用担心我,栾大哥待我很好的。”   “栾大哥?你叫得到是亲。”她接过短刀。   “姐姐你别取笑我,栾大哥救我一命,我心中对他是充满感激的。”段霜满脸通红的说道。   她也不取笑她,点头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怎样总归是男女有别,知道吗?”   段霜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临走时段霜与栾无忧一起将她送出大门口,段霜有了着落她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抬头看眼府上的匾额,她不禁笑了,门庭之上,三个字龙飞凤舞,听海轩!   看不出来,他还是一个很有诗意的人。   眼看着就要到了新年,王府中各院都在张罗着,辞旧迎新,一派新年的气氛。   凌清然却完全没有半点感觉,在她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新年的感觉。   可是,钟灵和小蓝却高兴的不行。   穿着新做的衣服,美的合不上嘴。   她看着两个丫头高兴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曾经因为过年吃一顿好的,穿一身新衣服而高兴不已。   那时候的兴奋,现在却怎么也体会不到了。   “主子,王爷又给咱们送年货来了。”钟灵高兴的进来跟她说道。   她早已经见怪不怪,“哦,那就收下吧。”   这几日贺兰枫源源不断给她送东西,她能用上的,用不上的都被搬来了。   小仓库早已经装不下了,可是她却没有拒绝。   如果,这样做能让他的心里好受点的话,她就随他吧。   自从十五那天,到现在,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再没见过。   他没来找她,她也没去找他。   她还是想着走,但是却没有走。   她跟自己说是因为自己还不想死,他本就欠了她一命,如今要他去偿还也是应当的。   但是,有时候她也怀疑,沈秋歌那日的话到底是不是起了作用。   安叔再次走进书房,“王爷,该送去的都已经送去了。”   贺兰枫急切的抬起头,“她可有说些什么?”   安叔摇头,“与之前一样,照收不误,一句话也没说。”   他点头,有些失望,她什么都不说,他心中越是没底。   “王爷若是惦念凌姑娘,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呢?”安叔说道。   他轻轻的一笑,“我答应过她,只要她留下我从此不会踏入青园一步。”   安叔深叹一声,“奴才明白,王爷是不想失信与凌姑娘,但是王爷整日郁郁寡欢,姑娘也鲜少展颜一笑,相互为难这又是何必呢?”   他没在说话,安叔无声退去。   笔顿了许久,再难落下。   终于,他停笔站起身子,遥望远处。   昔日的欢声笑语犹在眼前,只是往事已矣,再难追忆。   今日, 她不展笑颜,他亦痛苦难捱。   但是,那一步他却再不敢向前。   他怕,逼急了她,便真的再难挽回。   如今,因为她的病,他将她留下,有朝一日,她身体康健,她仍旧会走!   转回头,重新来到案前,再次提笔,纸上的画像只剩下双眼未描绘。   他却久久无法动笔,她的眼睛那样清澈纯净,美丽晶亮。   可是,最近他都无法下笔,每次画完,却无法将她的本色体现。   她眼中无法抹去的恨意,让他害怕。   只是一幅画,他却不敢面对。   突然,手一阵剧烈的颤抖,笔落,墨染花了女子灿若桃花的容颜。   他急急的要去将那墨水擦去,身上剧烈的疼痛却已经无法抵挡,他终于栽倒在地上。   夏寒听到动静赶忙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一见到跌倒在地上的贺兰枫,顿时惊恐万分赶紧走过去将他扶起。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来人!”夏寒立即大声叫着。   贺兰枫却硬撑着理智说道,“别叫人,我有病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夏寒虽然为难,但是却也了解他的个性。   “王爷,有什么吩咐?”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没事,退下。”贺兰枫咬牙说道。   侍卫应声退下,夏寒将他扶起来坐下。   “王爷,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能再忍着了。我去请先生来吧。”夏寒担忧的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夏寒,“王爷,您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许说出去一个字,出去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他说道。   夏寒不敢再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贺兰枫轻轻的将自己衣袍拉开。   只见肌肤上一条黑红的血线赫然出现在肌肤上,他嘴角一勾笑了。   看来真是天要亡他,十日前,这血线还只在腿上,如今已经走到了腰间。   门外传来夏寒与东方舒的声音,他眉头一皱,苍白的脸上汗水不断滚落。   东方舒硬要闯进来,夏寒坚守在外不许她进来。   夏寒越是不让她进来,东方舒越是想进来一探究竟。   “郡主,王爷在里面休息,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还请郡主先回去,等王爷醒了属下会即刻禀报。”夏寒一脸正色的说道。   东方舒冷哼一声,看着昔日的朋友,“夏寒,我与王爷的关系你最清楚不过,我想见王爷,从来不用通报,更不敢有人阻拦,今日~你分明是有意为难。”   夏寒毕恭毕敬,“属下不敢!的确是王爷吩咐,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让她进来。”里面传来贺兰枫低沉的声音。   东方舒顿时冷眼看向夏寒,夏寒将门一推,“郡主请。”   东方舒迈步走了进去,贺兰枫此刻坐在书案前,单手支撑着桌子。   “何事?”他说道。   东方舒一见他面色有异,赶紧走近几步,“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有事就说。”贺兰枫双手紧握,硬撑着说道。   东方舒却被他这句话激怒,余光看到桌子上的 画像,更加生气。   “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推开,好去与她双宿双栖吗?”她狠狠的盯着凌清然的画像。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千年赤灵   贺兰枫书案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硬撑着说道,“你与我如今身份已定,多说无益,若是没事,就出去。”   东方舒却厉声说道,“什么叫身份已定?我的心思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为什么到最后却弄成这样,就算是给我公主的身份又如何,我不稀罕。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偏对我如此狠心。”   贺兰枫额头上冷汗不断,浑身的衣袍都湿透了,双唇苍白他看着东方舒,“我对你狠心?”   东方舒看出他的异样,但是心中有气,倔强的说道,“你觉得还不够吗?我在你府中为奴为婢,五年割肉放血,我是为了什么?我还想问你一句,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   贺兰枫轻轻的笑了,“是,你对我的恩情我永志难忘,但是情爱不能勉强,如今我心中已经没有你,再给不了你想要的真心,所以我只能如此。”   “你贺兰枫,你的真心都给了她是吗?所以才会如此绝情,甚至将我赶出王府!”   东方舒伤心的说道。   “你对我有情有意,我不能耽误了你的终身幸福,东方,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贺兰枫强压住周身撕裂般的疼痛,“你先出去吧,我不舒服。”   终于,东方舒来到他的跟前,“你怎么了?”   贺兰枫摆摆手,“你出去。”   看到贺兰枫如此痛苦的模样,她怎么能够一走了之。   突然恶狠狠的抬头看着贺兰枫,“是不是因为十五那晚,为她固守灵魂伤了身体?”   贺兰枫随即一愣,“你竟然连这个也知道?”他有些惊讶。   东方舒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是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是, 我知道,我还知道,为了给她固守灵魂,你会伤及到自身,她挨过一次,你的灵魂就会薄弱一分。”   贺兰枫轻轻的闭上眼睛,“东方,这件事你别管。为了我为她做什么都是我欠她的,心甘情愿。”   东方舒顿时站起身子,“好个心甘情愿,你心甘情愿,我却不甘心。现在我就去找她,告诉她,活得起便活,活不起便死。”   说真东方舒的便抬脚往出去,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贺兰枫双手紧攥,沉声说道,“不是因为她,是祭月第二重。”   东方舒的脚步顿时僵住,贺兰枫的话如雷贯耳,生生将她的头脑炸裂开。   “我并不怪你,依旧感谢你多年的照顾。可是,若是你伤害了她,我便再无法原谅你。”   贺兰枫的话字啊背后缓缓传来,带着无比的沉重之感。   终于,门口矗立的女子缓缓回头,已是泪流满面。   “你都知道?”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知道不知道已是不重要,你也并非有意,我相信这一切都是贺兰云的阴谋。所以你无需自责。”   贺兰枫说道,声音已是带着几分难以压制的痛苦。   东方舒几步走到他的面前,脸上的泪水扑簌而下,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也一定知道我早已并非处子之身?”   贺兰枫闭上双眸,“东方,这些都不重要,都已是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日后你还有可以重新开始。”   女子却自嘲的摇头,“重新开始?我早已不能,我的心全都给了你,却将身子给了那个混蛋。我还怎么开始,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   贺兰枫此时周身的痛,终于抵达到最高峰,胸口处好似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再爬,啃咬着他的血肉。   他再次跌倒在地,痛苦的伸手将衣衫撕裂,低吼声冲口而出。   东方舒大惊失色,立即上前,将他抱在怀里,“枫,你怎么样?”   她吓的哭泣不止,赫然看见贺兰枫胸前的肌肤上布满暗红色的血线,勾勒成一个硕大的圆月。   祭月祭月,在这无月夜晚,用鲜血勾勒,去祭奠。   这才是祭月的本意,如此狠毒。   贺兰枫咬牙隐忍着,唇角缓缓淌出艳红的鲜血。   东方舒看着他如此痛苦,伸出洁白的皓腕便要用牙撕破肉皮喂给他鲜血喝。   贺兰枫却一把将她制止,“不可,此时就算流干了身上的鲜血,也是于事无济的。”   她痛苦失声,“那怎么办?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死了啊。”   贺兰枫痛苦的笑道,“傻丫头,我不会死,一会就好了。你先出去。”   她哪里肯走,“不,我要陪着你,我不走。”   他也不多说,极力隐忍着。   终于,身上的血线都下去了,贺兰枫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   东方舒一直在他的身边守着他,不肯离开。   他沉沉的睡了过去,东方舒才站起身子离开。   当天晚上,东方舒来到了东宫。   这个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此时再次踏入却犹如地狱一般。   书房的门慢慢被推开,贺兰云正在专注的看着奏折。   热气腾腾的热茶送到他的手边,贺兰云嘴角一勾,轻轻的笑道,“真是贵客啊。”   东方舒一脸肃穆的看着他,“反应还真是够快的。”   贺兰云站起身子,走到她的跟前,探过身子在她的耳边深吸口气,“舒儿,你的香气是最令我难忘的。”   东方舒扯开身子,“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将祭月的解药给我。”   贺兰云顿时满脸笑意散去,“你是为了他而来的?”   “那你以为除此之外,我还能为了何事来见你?”东方舒冷冷的说道。   贺兰云突然一把将东方舒拥至怀中,眉眼寒冽的说道,“别这么跟我说话,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女人!”   东方舒挣扎着,但是她根本挣扎不过一个身怀绝技的男人,“你若是再挣扎,我就只好点了你的穴,到时候我怕自己会情难自禁。”   贺兰云邪肆的威胁道。   东方舒放弃了挣扎,一双眼中却是犀利无比,“你究竟要怎样?”   “我要他死!”贺兰云狠狠说道。   “不。”东方舒厉声喊道。   贺兰云的拇指轻轻在她的脸上抚摸着,“不?他对你这般绝情,你还为他着想 ?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不屑一顾!舒儿,你怎么这么傻?”   东方舒顿时冷冷的笑了,“他对我再无情,不会让我去做他的侍妾,不会利用我去对付你。”   贺兰云将她放开,“他却连一个妾侍的名分都不给你,郡主?呵呵他将你推到了地狱你还不自知吗?”   “成了郡主,你与他只能是兄妹再无可能双宿双栖。而你早已是我的女人,普天之下谁敢要你,我就杀了谁!可是,他却连你最后的退路也一并堵死了。舒儿,谁是真心待你的,难道你就真的看不清吗?”   贺兰云少有的带上一副神伤之色。   东方舒却却冷笑道,“太子殿下,你以我做饵,几次三番的去对付你的亲弟弟。又在众人面前扬言直娶我为妾,毁我尊严,就是为了我好吗?”   “至少我原意娶你,给你名分,只要你真心跟我,将来莫说侧妃,就是贵妃也定然垂手可得。”   贺兰云说道。   东方舒却呵呵一笑,“真心跟你,就是与你一起杀了六爷是吗?”   贺兰云微笑,“舒儿仍旧那么聪明。”   东方舒却摇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死也不会害他。今日我来只想问你,如何才给我解药。”   贺兰云闻听此言立即恼羞成怒,“你以为凭你就能自我这拿到解药吗?真是自不量力!”   东方舒呵呵一笑,“我自然没有傻到那个地步,不过我若是换呢?”   贺兰云眉头一挑,“用什么换说来听听?”   “用我自己,你看如何?”她微笑着说道。   贺兰云当即一愣,随后笑道,“你觉得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东方舒冷哼一声,“我没有,但是你曾经放在我身上东西,你不想 取回了吗?”   听她这么说,贺兰云立即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 千年赤灵在我体内养了五年了,天上雪莲的血已经将它滋养成形,得到它,从此你就百毒不侵,天下无敌了。你不会早已经忘记了吧?”   东方舒的话,显然是贺兰云没想到的。   他惊讶的看着东方舒,许久,他才开口,“这些年,他竟然没有碰你?怎么会?”   千年赤灵是好似现在的冬虫夏草,只不过冬虫夏草是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幻。而千年赤灵却不是,它生来就是一种植物,生长在火山口这样炎热无比的地方。一千年方才长成。   若是无人采摘,三天便会融化。   若是有人采摘,下一步便是它蜕变成灵虫的过程。这个过程十分奇异,必须要由男性将它埋进女子体内,由吃过天山雪莲的女子的精血养大。   当初东方舒便是因为给贺兰云养育千年赤灵才会将身子给他,虽然他是为养育赤灵,但是却也是真的要了她的身子,因为赤灵有灵性,只有女子与男子心意相通,且抵达情~欲高端的一刻, 它才会甘心进到女子的体内。并且,从此后直到千年赤灵蜕变成功,女子不能再与男人同房,否则千年赤灵便会自动融化。   所以,事后东方舒一直想, 当初太子对她百般疼爱,又给她找来千年雪莲,多半是这个原因。   只不过,当初自己不知道,直到最近自己身体不适,大夫都瞧不出什么病,她最后在先生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才终于想通了。所以,贺兰云才惊讶。   他以为,五年的时间贺兰枫早已动过了东方舒。   东方舒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的卑鄙。”   贺兰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惊了,千年赤灵是世间难寻的好东西,吃了之后不但百毒不侵,而且还会功力大增,长命百岁。   “舒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别骗我?”贺兰云始终有点不敢相信。   东方舒顿时在他面前解开罗衫,露出平坦白皙的小腹,“你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贺兰云看着她光滑的小腹上,赫然出现一个拇指大小蓝晶晶的吐出,顿时兴奋不已。   “好,成交。”贺兰云高声说道。   “解药先拿来!”东方舒一把放下衣衫,伸手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章 误会   贺兰云拿出一个小瓶子交给她,“这瓶药可以暂时保住他的命,延缓他赌发的时间。”   东方舒顿时眉头一皱,“什么?只是暂时?我要彻底能解除祭月的解药。”   贺兰云却笑道,“舒儿,你何时变得这么天真了,祭月第二重的解药世上难求,等同一死。我如今给他这个宝贝让他活一阵,已是仁慈。”   “若是见不到解药,你休想得到千年赤灵!”东方舒自袖子中拿出一个匕首对准自己的小腹说道。   贺兰云当即急了,他吓得立即稳住东方舒,“你先别急,不是我不肯给你解药,而是这解药世间难求。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你它的名字,到时候能不能找到就看他的造化吧。”   东方舒仍旧不依,最后贺兰云甩袖作罢,“你如是非要如此执拗,我也没有办法,那千年赤灵你尽管毁去,你也就回去等着给贺兰枫收尸吧。”   看出贺兰云说的话并非是假的,东方舒才作罢,最后终于点头。   本来这千年赤灵取出方法有二,一是男子再次与女子同房,那千年赤灵便会立即被男人吸收,二是用刀生生将它自女子的伸手剜下来,不能有损分毫,所以必须连带着剜下它四周的肉才可以。   此时的东方舒自然是会选择第二个方法,贺兰云皱着眉头看着她亲手将自己伸手的肉割掉,不禁叹息道,“你早已是我的女人,今日受这份罪又是何苦呢?”   东方舒一把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扔过去给他,脸色惨白中露出几分自嘲,“别再说这样的话,你与我此时也已经是兄妹,让别人听到是大逆不道,丢尽的是皇家的颜面。”   贺兰云看着她踉跄着往外走,在她身后说道,“东方舒,但愿你对贺兰枫的一片真心,他会感知。”   声音中透着阴冷和莫名的嘲笑,她听得出来,他是在告诉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做也也终是无法得到。   回到王府,婢女搀扶着她走下马车,此时对她脸色更加难看,惨白一片。   “郡主,奴婢去找大夫来吧。”婢女担忧的说道。   东方舒却摇头,“去静园。”   “郡主,您这样怎么去啊?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婢女说道。   “我说去就去,少罗嗦。”她执意如此,婢女只好扶着她走向静园。   静园前再次遇见夏寒,“王爷在吗?”她我轻声说道。   夏寒看着她一脸苍白的模样,说道,“在,郡主您没事吧?”   她双眉紧锁,走了进去,“没事,我要见王爷。”   “郡主,王爷已经安歇了,您有事明日再来吧。”夏寒快走几步走到她的跟前说道。   东方舒停住脚步,看着夏寒,“夏寒,事关王爷身上的毒,就算我求你,带我去见王爷。”   她的手一下扶住夏寒,脚下踉跄。   夏寒看着她手上染满鲜血,顿时惊讶,她如今毕竟是郡主,不敢怠慢,他赶紧来到寝室前的,“王爷,郡主有事求见。”   “告诉她,王爷睡着了,有事明日再来。”里面传出沈秋歌低沉的声音。   夏寒有些为难,“郡主,您看您先回去,找个大夫瞧瞧,明日再来见王爷吧。”   东方舒一把推开夏寒,对着寝室大声喊道,“贺兰枫,你出来我找你有事。”   贺兰枫白日毒法,好了之后高烧不退,这才让沈秋歌给接回去,此时正在睡着。   门开了,出来的却是沈秋歌,“郡主,王爷病了已经服了药睡下了,有什么事可否等到明天?”   她摇头,“不行,等不到明天。”   “贺兰枫,你若是想让我死在这,就尽管别出来。”东方舒怒声喝道。   “郡主,王爷生病了正在休息,你怎么能如此大呼小叫的,需知这里是瑞王府,荣不得你撒野。”沈秋歌一见她喊起来,顿时急了。   “今日我一定要见到他。”她不理会沈秋歌的话,径自就往里冲去。   天色黑潦,沈秋歌并没有发现 她的异样,一心不想她去打扰贺兰枫,便出手阻拦。   东方舒是有功夫在身的人,纵使如今受了伤,沈秋歌又哪是她的对手。   狠狠的一甩手,便被东方舒掀翻在地。   夏寒在一旁却为了难,这场仗他是拉也不是,帮也不是。   东方舒冲击屋子里,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床前。   “贺兰枫,你醒醒。”她伸手便去摇晃贺兰枫的手臂。   沈秋歌随后赶进来,见此情景上去便一把将东方舒给抓起,东方舒此时折腾的已经没有了力气,被沈秋歌揪起来。   “你敢如此对我?”她咬牙看着沈秋歌。   沈秋歌说道,“你都敢私闯我的卧房,我有何不敢?”   此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贺兰枫慢慢的睁开眼睛,“你们在吵什么?”   东方舒猛然一挣脱,重重的摔倒在他的身上。   贺兰枫顿时起身,“东方,你怎么了?”看着她一脸惨白,他立即觉察出不对。   东方舒缓缓的开口,伸手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能扼制祭月的药,你快点服下。”   看着东方舒满是鲜血的手,贺兰枫顿时心急如焚,“舒儿你怎么了?这是哪来的?”   随后他猛然间抬头去看沈秋歌,“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秋歌顿时慌乱的解释,“她来找你,我怕她打扰你休息,便想让她明日再来,可是,她非要闯进来。”   “只是如此吗?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对她动手。还有, 她这幅模样要见我,肯定是有事情的,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还妄加阻拦?”贺兰枫气恼的说道。   “我只是怕她打扰你休息,我没有对她无礼。”沈秋歌紧张的解释着。   贺兰枫一眼皮撇过沈秋歌手上攥着的几根秀发,顿时他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抱起已经昏迷的东方舒就要走。   沈秋歌立即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六哥,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你。”   贺兰枫用力一挥,便将她挥倒在地,凌厉的说道,“即便我现在没有另册侧妃,你也不要妄想一个人独霸我。这样的事,以后别再让我看到。我最讨厌的就是居心叵测,表里不一的人。”   贺兰枫抱着东方舒而去,沈秋歌坐在地上哭泣不已。   她从没想过要独自霸占他,更不会去争风吃醋,她只是心疼他,仅此而已。   在他的眼中,她竟然是如此心机深重的人吗?   六哥,你怎能如此看我?   东方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他。   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满足感顿时袭上心头,她淡淡的笑着,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心中更加满足。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呢?”贺兰枫看她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担心我了吗?”她说道。   贺兰枫脸色一怔,随后说道,“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   “我以为你从此都不会顾及我的死活了,我真怕你再也不管我了。”东方舒泪眼朦胧的说道。   贺兰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面对东方舒他心中很为难。   “别哭了,说吧,到底反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东方舒却不想说,“药你吃了吗?”反而问道。   他摇头目光深邃,“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吃的。”   她仍旧沉默的,他才慢慢的说道,“你去找他 了是吗?”   良久,她默默的点头。   “这解药你是用什么交换的?”他眸光如电的看着她。   他不信只是要她受了一刀,贺兰云便会轻易给她药。   东方舒只是摇头,“解药我检查过了,的确是可以抑制你体内的祭月。而且我也知道了能真正解除祭月的解药。叫做,忘尘。”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顿,“忘尘?”他重复说道。   东方舒点头,“只是这种药很难找,但是只要有了希望就好,我们多派人手去找,定能找到的。”   “是贺兰云跟你说的吗?”他紧蹙眉头说道。   东方舒点头,“你不用怀疑,我逼他给我看了关于祭月的所有记载,所以不会有错的。”   “那么你用什么逼他放过我的?”贺兰枫说道。   “你为什么非要问呢,这些都不重要。”东方舒说道。   “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受人恩惠,我总要知道对方为我付出了什么,也好偿还。”贺兰枫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句话却让东方舒顿时心中一痛,她清冷的微笑说道,“原来你是不想再欠我,急着要偿还吗?怕我会因为这个而要你娶我吗?”   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无论我怎样,都不想要你有危险。从此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东方舒点头,“我知道你安慰我罢了,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对你有任何要求。说到底,你今日如此近况也是和我脱不了关系的,不管我付出什么救你都是理所应当的。”   贺兰枫紧蹙眉头,“他究竟将你怎么了?你告诉我!”   “你先将药吃了,我就告诉你。”东方舒说道。   贺兰枫眉头紧锁,紧紧攥着手中的小瓶子。   “怎么,现在连我也信不过了吗?”东方舒说道。   砰地一声,瓶子盖子脱落,他一仰而尽。   “现在说吧。”他低声说道。   东方舒才满意的点头,“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莫过于没有把清白的身子留给你。”   她将事情的经过跟贺兰枫说了一遍。   贺兰枫听后吃惊不已,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心中对于东方舒个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她为自己付出的,不只是五年的心血,还有今日的割肉之情。   身为男人,他从未想过利用自己的身边的女人却谋取些什么。   可是,如今这个女人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作为男人,他无法无动于衷。   第二天,王府中都知道昨夜因为郡主王爷怒打王妃!   凌清然听说之后却是没有半点惊讶,她早就知道他与东方舒不可能就此断的干净 ,但是想起沈秋歌,她心中一阵悲凉,这个丫头确有些可怜。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敞开心扉   过年头一天,沈相派人来邀请贺兰枫与沈秋歌去府上吃饭,沈秋歌手里捏着爷爷的书信,却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贺兰枫这几日一直没在理她,而她不想去见他。   这是,入府之后,两人第一次发生的冲突。   只一次,她的确很伤心,无心之失,却换来他恶语相加和猜忌。   她自问已经够让步,可是,他却似乎从来未曾往心里去一样。   一个人站在梅园里,静静的想着多日来发生的一切。   “今年的冬天似乎并不是很冷。”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沈秋歌立即回头看去,有些惊讶,随后却也轻轻的点头,“是啊,所以雪都化了。”   凌清然走进来,微笑着说道,“王妃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呢?”   沈秋歌有些忧伤的嗓音说道,“整个王府中,只有这里最静了。”   凌清然点头,“是啊,我也只有觉得,只是安静从来都是属于孤独的人,王妃不应该如此。”   沈秋歌笑道,“你是在故意取笑我吗?王爷的心从来不在我这,你是知道的。”   “他的心从前是属于东方舒的,可是不是一样将她送到了郡主的宝座?男人的心从来都是多变的,久了就会看透了。王妃聪明,何必跟一个永远无法影响到你的人一般计较呢?”   凌清然开解着说道。   沈秋歌怎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你也听说了!”她垂下头,有些自卑的说道。   “东方舒曾经为他五年洒热血相救,这份情谊即便是我也无法比拟,所以,他对她终归还是有情的。若是当真无情无义,便可想而知他会如何待你了,那时候你还会真心爱他吗?”   凌清然的话犹如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若是,他当真置东方舒与不顾,绝情绝义,那么又会如何对自己呢?   那一日,东方舒受伤而来,她的确是未曾知觉,所以他才会误会自己的。   东方舒为他付出一切都是无法磨灭的, 旧日时光一却不复返,那样凄惨两难的境地是东方舒陪着他,在他的心里她早该知道,东方舒是无法替代的。   而就眼前的凌清然来说,亦是如此。   玉龙关发生事,她亦有所耳闻,若是没有凌清然便没有他的今日,皇上的信任,手中的权利,和他的生命。   所以,她不该嫉妒任何人,谁让那样困境的时候不是她陪在他的身边。   而扪心自问,真是她,能不能做到还是两说。   “谢谢姑娘今日一席话。”沈秋歌轻轻施礼说道。   凌清然轻笑还礼,“王妃客气了,听说王爷已经回来了,就在书房。”   沈秋歌如释重负,深吸口气便走了。   看着沈秋歌离去的背影,她突然觉得一阵欣慰。   “主子,为什么要撮合他们?”钟灵说道。   她笑着回头,戳向钟灵的脑袋,“你懂什么?”   “奴婢是识字不多,但是却看得出来主子是在劝慰王妃不要去王爷生气。”钟灵说道。   她点头,“王妃是个善良的女人,我不希望她有一天因为自钻牛角而变了本质。”   钟灵却不解其意,“我倒是希望王爷身边谁都没有,只有主子您,只有您跟王爷也不用这般苦了。”   她的心一颤,随后说道,“不许胡说,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我教你的呢。”   “难到主子就不想与王爷在一起吗?”钟灵撅着嘴说道。   凌清然被问的一愣,她还想吗?她 在心中着问着自己。   答案是,不知道。   她不知道,在自己的心中还是不是想和贺兰枫相守到老。   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可以离开了,是不是真的能潇洒的离开,头也不回。   突然,一阵眩晕。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钟灵急忙过来扶住她。   她摇头,“没事,可能是早上吃的太少了。”   眩晕很快就过去了,“奴婢看是您最近睡眠不足造成的。”钟灵说道。   “呵呵也许是。”她轻笑。   “主子,您说您大半夜的不睡觉净想些什么啊?奴婢是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雷打不醒。”   钟灵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说道。   她苦涩的笑道,“我也不知道,最近很难入睡,要是有薰衣草就好了!”   “薰衣草是什么?能治疗睡眠吗?”钟灵问道。   “是,可以舒缓心情的一种紫色植物,很是美丽。”   “那奴婢明儿给您去采点,对了,主子,那薰衣草是长在什么地方,冬天会有吗?”   “傻丫头,薰衣草生长在普罗旺斯,无论冬夏咱们都是采不到的!”   “那咱们就去普罗什么斯的地方呗,反正只要是主子要的,王爷都会同意的。”   “好,等有机会,我带你去普罗旺斯,去看大片的薰衣草”   书房里,贺兰枫静静的坐着,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敲门声响起,他懒懒的说了句,进来。   沈秋歌走了进来,这是自从上次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   “你在忙吗?”她小心的站在桌案前面。   他轻声的说道,“不忙, 有事吗?”   “爷爷说要让咱们去府中一聚。”沈秋歌将手中的信交给他。   他接过,看过之后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她的视线落在桌案上女子的画像上,贺兰枫顿时轻皱眉头。   “六哥画的是凌姑娘吗?”   他不假思索的点头,“是 。”   他以为她会不高兴的转头就走,可是她却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她却走到了他的身边,仔细端详起画。   “凌姑娘的眼睛灵动美丽,充满生机和光彩,六哥不应该用这个墨色画。黑色太多,反而画不出凌姑娘的神采。”   她认真的说道。   贺兰枫有些惊讶,但是却问道,“那依你看应该用什么颜色?”   “应该用蓝色和棕色相协调,蓝色能描绘出双眼的澄净,棕色便能画出生机。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但是我觉得凌姑娘的美就要这样才能诠释。”   沈秋歌说完,怯怯的看着他,担心自己说错了,惹他不高兴。   贺兰枫却快速的拿起笔,“歌儿,帮我研磨。”   她高兴的答应着,“好。”   半晌过后,贺兰枫终于停笔,微笑着说道,“终于成了,谢谢你歌儿。”   沈秋歌也高兴极了,“其实我也不懂的,只是平日跟凌姑娘见面看的多了,就想到了。”   “你经常跟清儿见面吗?”贺兰枫有些惊讶的看着沈秋歌。   他没想到,沈秋歌会与凌清然有什么来往。   沈秋歌点头,“是,不过也不多。只是偶尔说会话而已,不过,你别担心,我从来没去青园打扰过她。刚才也不过是在梅园偶遇的,才说了会话。”   沈秋歌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贺兰枫点头,“我没有说你去打扰她,再说就她那个性子,一般人也是打扰不了的。”   贺兰枫脸上的笑容,与以往都不一样,那种开心和欣慰是来自心底的。   沈秋歌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时至今日,无论东方舒曾经都为他付出过什么,在他的心里真正装着人只怕只有凌清然一个。   “她都与你说了什么?”贺兰枫很好奇,以凌清然的性子是不会轻易与人谈心的,尤其是与他的女人。   沈秋歌是有问必答的,尤其是面对贺兰枫,要原原本本的将今日与凌清然的对话说了一遍。   贺兰枫顿时心头一疼,清儿,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心疼我,还是真的已经对我没有情谊了?   他的心有些慌乱不安,若是清儿还在乎他,为什么会平心静气的开导沈秋歌,为什么会为东方舒开脱?   他想不明白,他从不认为清儿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可是,他却是那么 的了解她面对感情是多么的认真和求真。   不做贤妻,宁为小人,他的清儿是这样的人,嫉恶如仇,她从不会手软半分。   哪怕对他,亦如是。   可是,今日她却与沈秋歌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那么的置身事外,让他不安。   沈秋歌看出他的不高兴,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六哥,是歌儿做错了什么吗?”   贺兰枫摇头,“不是,跟你没关系。”   “六哥,你是在担心凌姑娘心里没有你了是吗?”她说道。   贺兰枫视线投向她,可是女子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嫉妒与不快。   沈秋歌仿佛看出他的疑惑,浅浅的笑道,“今日凌姑娘一席话让我彻底放下了所有,我知道六哥的心里现在只有凌姑娘一个人。可是我并不嫉妒也不怨恨她。”   “为什么?”贺兰枫沉声说道,今日的沈秋歌让他觉得有些不同,甚至有些陌生。   “扪心自问,若是当日在栗煌的是我,当日六哥身中剧毒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那么今日六哥心中念着的人也许就是我。可是,时光无法倒流,过去的便早已成了历史,刻在了心上。”   “我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替代的,有些人是不能辜负的,有些人是万不能失去的。东方姑娘在六哥心中就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而夏姑娘便是六哥不能辜负的,而凌姑娘才是六哥无法失去的人。”   贺兰枫紧紧盯着她,默不作声听着她说。   “凌姑娘是陪着六哥共度过生死的,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给我机会,我自己也是清楚的,带兵退敌,镇守栗煌,步入死亡沼泽,我做不到。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和憎恨。我只有感谢, 感谢她救了你,让我现在还可以看到你。”   轻轻的男人将女子搂入怀中,这一刻没有任何的男女情愫,只因为她的大度和理解。   “歌儿,对不起,是我误会你 了。”他轻轻的说道。   女子在男人的怀里落泪,“六哥,当日我也有错。不过,以后我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男人心头一疼,“若是清儿也能如此懂我该多好!”他喃喃的说道。   女子轻声的说道,“歌儿觉得凌姑娘聪慧,这其中的一切她都是懂得,只不过是有心结还没有解开。”   “哦?你说说看?”贺兰枫好奇的问道。   沈秋歌离开他的怀抱笑道,“我也说不好,我只是觉得她心中装了太多的事,而多半应该都是因为六哥吧。至于心结,六哥应该明白才对。”   他笑的苦涩,“她的心结,只怕我这一生都无法解开了。”   沈秋歌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说道,“是因为我吗?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那么你告诉凌姑娘,我愿意将王妃之位让给她。我可以与她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明风暗涌   贺兰枫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让步有多难,“谢谢你歌儿!”   “我只想看到你快乐,别无所求。”沈秋歌低声说道。   说到不甘心她也是有的吧,只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怎样在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心中争得一席之位。   他陪着沈秋歌去了相府,沈相看着他们和睦恩爱,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下,“歌儿,你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吧?”沈相问道。   沈秋歌赶忙说道,“没事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姑姑还亲自深夜来探望过,御医也瞧过了。”   沈然点头,“那就好,你自小父母就不在身边,你姑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   沈秋歌笑着说道,“我知道姑姑是最疼我的。”   心知肚明事情,被这样一句撒娇的话便掩盖过去了。   沈然看向贺兰枫沉声说道,“段毅实在是太过嚣张,整日养尊处优,嚣张跋扈,是该让他受点教训了。”   贺兰枫点头,“他不过是依仗着段祺瑞而已,虽然目前动不了他,但是给他点教训总是不难的。”   沈然呵呵一笑,“段祺瑞也不过是一个匹夫之勇的武官,段家如今可是再也没有英雄无双的大将军了!有勇无谋之人何足为惧?只待时机罢了!”   贺兰枫举起酒杯笑道,“自是当然,如今西边还不太平,就让他再为北冥出些力吧。”   沈然举起就别一饮而尽,满脸笑意中带着凌厉之色。   “这么久了,歌儿怎么还不见好消息?”沈然放下酒杯说道。   沈秋歌顿时害羞的垂下头,“爷爷,您怎么说这些!”   “我这刁蛮的孙女,自从成亲以后变得娇柔了许多啊?爷爷是盼着报重孙子,你们可得给我抓紧点。”沈然说道。   贺兰枫笑道,“是,定不辜负相爷期望。”   “六哥,你也这样。 沈秋歌听到贺兰枫这样说顿时更加害羞。   “郡主在你的府上住着还方便吗?”沈然突然说道。   贺兰枫从容回道,“一切都好,天寒地冻的只怕郡主的府邸要修缮到明年了。 ”   沈然点头,随后眸光深远的看向贺兰枫说道,“那个惹怒了段毅的女子你准备如何安置?”贺兰枫顿时一顿,抬头对上沈然锐利的眸色。   如何安置?   很明显,他是在等着贺兰枫做决定,是要纳妾,还是送走?   贺兰枫此时还不想与沈然针锋相对,不过也没想到沈然会突然问起凌清然的事情来。   看来,沈然对他府中的事情相当的了解。   “相爷日理万机,没想到这样的小事竟也入了相爷的心。”贺兰枫意有所指的回道。   沈然笑容中带着几分冷笑,“跟歌儿有关的时候就不是小事,我不希望歌儿受委屈。”   “爷爷,我从来没受过委屈啊!是哪个乱嚼舌根的跟您说我受委屈了,六哥对我很好,府中上下都敬重我,谁敢给我委屈受呢?”   “况且,凌姑娘是早在我入府前就跟了六哥,一直以来六哥为了我,不但冷落了她,甚至到现在都无名无分的,我自心里是觉得对不住她的。”   沈然看着急于为贺兰枫解释的孙女说道,“你总是这样心底善良,只是希望你善良不会成为伤害你的利器。入府不分时间长短,如是不安分守己,骄纵跋扈是断断留不得的。”   沈然的话是说给贺兰枫听的,语气带着几分森寒。   贺兰枫笑道,“是,相爷说的极是。这样的女子,也是入不了我的王府的。”   一时间空气骤然变冷,沈秋歌急忙说道,“爷爷不必担心,凌姑娘与歌儿十分要好,她不是那样的人。”   沈然终于扯开一记笑容,“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自出了沈家之后,沈秋歌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马车中一片寂静,贺兰枫闭目养神一句话都不说。   良久沈秋歌才慢慢开口说道,“六哥,你生气了吗?”   贺兰枫开口说道,“为什么生气?”   “因为爷爷今天说的话,我发誓我从未暗中对爷爷多说过一句。”沈秋歌有些急切的解释道。   贺兰枫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你多虑了,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他疼爱你,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秋歌听到他这样说,心中踏实了不少,才敢往他的方向坐了坐,“六哥,你不生爷爷的气就好。”   “别多想了,明日是新年,回去准备准备进宫吧。”贺兰枫任由女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轻声的说道。   青园   “主子都准备好了!”钟灵走到屋里对着凌清然说道。   “好,你们去收拾一下,等下随我去个地方。”她说道。   钟灵好奇的凑过来,小心的看看四周才轻声说道,“主子,咱们是要卷铺盖逃走吗?”   脑袋上顿时挨了一个爆栗,“卷你个头啊,就这点东西就值得一跑啊,没出息。”   凌清然笑着说道。   小蓝也凑过来,疑问的说道,“主子,您将王爷赏赐的东西差不多都带走了,还少啊。”   “你们俩个给我记住,你们的主子胃口可是大着呢,若是有一日我要卷财跑路,我怎么也得将半个王府给他卖了才行。”   “唉呀妈呀,小蓝走了,主子说梦话呢!”钟灵拉着小蓝便往外走去。   抓起手里的一把瓜子便丢过去,“死丫头,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钟灵回头苦恼的说道,“主子,您行行好行不,扔了一地一会奴婢还得收拾一遍。王爷说另加几个人手过来,您就是不肯,那样我们俩是不是可以轻快点,也可以使唤使唤下人。”   钟灵渐行渐远的说道,小蓝捂嘴偷笑。   再次走进正厅的时候,钟灵与小蓝顿时惊呆了,钟灵拎着扫帚愣在当场,“这,这瓜子都哪去了?”   看着干净的地面,她与小蓝大眼瞪小眼的说道。   “我扫了,您不是想使唤使唤下人吗?我来让你使唤如何?”   屋子里传出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顿时钟灵吓的呲牙笑道,“主子,奴婢只是开玩笑呢!”凌清然却笑道,“开玩笑哪能行啊,既然说了就得做,这样你们俩明天开始啥活都不用做了,我自己来。”她咬牙说道。   俩丫头当即嬉笑着,“主子,您这样可是太不地道了,奴婢也是跟着您学的,没事开个玩笑娱乐娱乐,您说您怎么就急了呢!”钟灵说道。   小蓝耿直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连忙跪倒在地,“主子,是奴婢错了,请主子息怒。”   凌清然本是逗弄她们玩一下,眼看着小蓝的眼泪就在眼圈里转悠着,立即放下严肃的面容。   “那个灵儿,赶紧拉她起来,你说跟了你这么久了,怎么还分不清什么是娱乐呢?”凌清然笑着说道。   “主子,您这会娱乐的太严肃了,连奴婢都差点跪了。”钟灵甩掉一脑门子的汗说道。   将小蓝拽起来,她教训起来,“小蓝,以后可不许动不动就跪了。主子的脾气本就是古怪多变的,不跪还好,你若是当真了, 她也想就跟着当真了,倒时候你岂不是连累我,也害了自己了。”   凌清然顿时跳下椅子,来到钟灵的跟前,“你个坏丫头,敢当着我的面数落我。”   钟灵却回道,“主子不是说够背后不说人吗?奴婢也是秉承主子教诲而已。”   凌清然点头,“你要是这么说,就算了。走吧,一会中午了。”   “去哪里主子?”小蓝说道。   “去个好地方,保准你们会高兴。”她兴奋的说道。   “主子,那瓜子真的是您收拾的?”钟灵问道。   “当然了,不然是鬼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是不是真的生奴婢的起了吧?”   “不是,我是着急出门,你们收拾完了再打扫,太墨迹了。”   “主子,以后可不许在这样了,奴婢心中不好受了。”   “嗯,那这样,咱们以后可以请个钟点工,专门替咱们干粗活。”   “主子,什么叫钟点工啊?”   “就是,按时间收费的下人!”   “还收费啊,那算了,钱省下来给奴婢吧!”   “看你以后还敢跟我抱怨!”   “主子,您又打我!”   听海轩   马车停下来,主仆三人下了车。   “主子,这是哪里啊?”钟灵问道。   “听海轩!”她答。   “听海轩是什么地方?”钟灵不耻下问。   “听海轩就是这里!”她耐心的答。   “奴婢是说,我们为啥来听海轩啊?”钟灵不知死的继续问。   女子耐心耗尽,“钟灵,你敢再粘牙一次试试,我就将你卖进听海轩。”   “啊,原来这里是青楼啊!”钟灵豁然开朗的说道,随后,一把拉住小蓝, “小蓝,咱们走,主子今天是要将咱俩卖了换钱的。”   小蓝惊讶的看着凌清然,“主子,您这是为什么啊?”   这两个丫头跟她在一起混的久了,都成了她那副德行。   她摇摇头,说道,“年关将至,手头紧呗!”   两个丫头噗嗤笑出声,“主子,您带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还说手头紧,一般人真是养不起你。”   “我养得起,我养得起就成。”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将两个丫头吓的赶紧闭了嘴巴。   栾无忧快步走出来,满脸堆笑的说道。   凌清然瞪了他一眼,“我可是个无底洞,弄不好你会倾家荡产的。”   男人大无畏的挺身说道,“为搏佳人一笑,散尽家财在所不辞。”   “行了,你的家财我看啊,也就那么一点点,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吧。”凌清然说道。   钟灵拉拉她的衣袖,“主子,这是谁啊?”   她笑道,“见过栾公子。”   两个丫头赶忙见礼,虽然还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但是主子的朋友就是她们的主子。   栾无忧摆摆手,“不必多礼。”   “那个,你别看着了,我给你送来点年货,赶紧找人搬下来吧。”她说道。   栾无忧顿时一愣,“什么,年货?”   “怎么不稀罕?”凌清然厉色看着他。   “稀罕,稀罕,只不过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年货呢。”栾无忧笑道。   “本姑娘就是爱做这第一人。”凌清然朗声说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年晚宴   进了听海轩,钟灵与小蓝见到段霜的一刻禁不住喜极而泣,三个人相拥在一起,场面好不感人。   过了许久,凌清然终于发话,“好了, 大过年的你们俩个就别惹霜儿哭个没完了。”   钟灵顿时擦干眼泪,段霜已经将事情的大概都跟两个丫头说了,两个丫头不约而同的来到栾无忧的跟前,双双跪倒,“多谢公子大恩大德。”   栾无忧始料未及,当即站起身子,“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公子不知,二小姐是为了救奴婢俩才遭受这一切的,公子救了二小姐,就如同救了奴婢俩,奴婢感恩戴德,不敢忘记公子的大恩。”   栾无忧赶忙说道,“我了解你们的心意了,你们俩快起来吧,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住这个。”说着他求救一般的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笑着说道,“好了,你们俩个丫头赶紧起来吧,别把你们的恩人整哭了。”   两个丫头这才起身,栾无忧送看一口气。   段霜一见到她们自是高兴的很,拉着她们便去了自己的房间说话。   屋里只剩下了栾无忧和凌清然两个,栾无忧说道,“你不是怕我买不起年货,给霜儿受委屈吧?”   见到外面的人还在搬着东西,栾无忧不免有些惊讶。   “有点那个意思,不过你倒是说说,你都准备了什么?”凌清然反问道。   栾无忧顿时被凌清然问住了,“这个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没准备过,每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东西,再说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凌清然满意的笑道,“那还敢嫌我送来的东西多?”   “我倒是没有嫌多,不过是感叹出自王府,小然就是阔气。”栾无忧有些别样意味的说道。   凌清然脸色虽然一顿,但是很快掩去,“皇家奢靡,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哪用的了这些东西,又不想浪费,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你这了。”   “哦,原来是这样,反正是白拿的,尽管送来。”栾无忧笑道。   凌清然不禁笑道,“小家子气,真让我觉得你是个穷光蛋呢!”   “我本就是个穷光蛋,在北冥,除了我这个人之外,我一无所有。”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看着他的笑脸,却看出了几分忧伤之色。   “你的家人过年也不回来吗?我的家乡新年是个大节,在外面的人都是要回家团圆的。”   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轻轻的摇头,“不回来,反正我些年也习惯了一个人。”   凌清然心中有一些同情他,他与自己挺像的,都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的。   “那你可以去找他们啊,反正也是孤身一人, 我看你在这也是游手好闲的没什么事做,不如去找他们,过个团圆年。”   凌清然说道。   男人的脸色突然有些沧桑的伤感,他眸光遥望远处,轻声叹道,“我也想回去,一直在想。不过,什么我游手好闲啊,我有吗?”   好似情难自禁的话,却让凌清然觉得很是奇怪。   “没有一天不是,呵呵想就回去呗,又没人绑住你的手脚。”凌清然当即说道。   栾无忧轻轻的笑道, “我要是走了, 还怎么能看到小然你呢,更看不到小然你是这样关心我。”   “你少来, 我才没有关心你。”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笑道,“你给我送来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还不是关心啊,是很关心呢!”   “别在那瞎想,我那是怕霜儿跟着你遭罪。”凌清然冷哼一声说道,。   “没事,你不好意思说就不说,反正这东西是送进了我的府中。凌清然叹声说道,“哎,跟你说话累得慌。”   “呵呵,今晚上皇宫里不是设宴吗,你去吗?”栾无忧眨巴着小眼睛问道。   她惊讶的看着他,“你干嘛问这个,我可是不能带你进去的,我不去。”   她以为他想要自己带着他进宫,连忙回绝道。   男人心中略略安心,“我才不是要去呢,那种地方我才不愿意去,我只是觉得瑞王会去,你也会去呢?”   女子脸色顿时一沉,“他去他的,我跟他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啊?”凌清然不以为然的说道。   栾无忧连忙点头,“是啊,是啊,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皇宫里多没意思,不是见到这个跪就是见到那个跪的。”   她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经常出入皇宫吗?”   男人立即摇头,“哪有经常出入,不过去还是去过的。”   她随后说道,“也对,你是八爷的朋友,想进皇宫溜达溜达也不是难事。”   栾无忧却摇头,“我才没那兴趣去溜达呢!”   她也点头,“那地方是没什么可溜达的。”   中午过后,她回到了王府,她坐在屋子里修剪着室内的花草。   突然夏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姑娘,请您收拾一下一会入宫。”   她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你回去告诉他,我不去。”   夏寒没了声音,她眉头舒解,以为夏寒走了。   可是,不一会屋外却再次响起来声音,只不过这次不是夏寒,而是一个女子。   “凌姑娘我可以进去吗?”   她顿时停住了剪子,她听出了来人是谁。   门,轻轻打开,果然是沈秋歌站在门外。   “王妃怎么来了?”她轻声说道。   沈秋歌的轻轻的笑道,“对不起,今日来打扰了。”   凌清然将她让进屋里,笑道,“王妃别这么说,哪里称得上打扰。”   沈秋歌落座,她吩咐钟灵上了茶。   沈秋歌上下打量着妆点的很漂亮的屋子,“凌姑娘的房间装饰的真好看,这些都是什么?”   她手指着窗户上的窗花,凌清然答道,“那是剪纸窗花。”   “真好看!是姑娘剪得吗?”沈秋歌站起身子走过去仔细看去。   凌清然点头,“嗯,小时候我娘唯一交给我的东西。”她语气有些忧伤的说道。   沈秋歌顿时说道,“对不起,让姑娘想起了伤心事。”   两次的接触,凌清然对沈秋歌已经印象好转,并不讨厌她。   “没有,都这么多年了,早就说不上伤心了。”凌清然笑道。   房间的正中间挂着一个很大的花球,四周是各色的彩带,一直自天棚延伸到房角。   彩带上还有随意垂下来的彩条,十分的好看,窗户上都是彩色的窗花,小小的屋子充满了年节的喜庆。   “姑娘的屋子才像一个家。”沈秋歌不禁感叹道。   “王妃若是喜欢,我可以教你做。”凌清然说道。   没年的新年也都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她早已习惯了,不过今年却独独感觉的悲凉。   所以,她才费尽心思的妆点,为的是这些喜庆能冲淡心中的凄凉。   “真的吗?姑娘原意教我吗?”沈秋歌高兴的说道。   凌清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发自内心的欣喜,她点头,“当然。”   “太好了,那我明天一早我就来学。”沈秋歌说道。   凌清然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教王妃。”   沈秋歌突然不说话了,而且面有难色。   她是个还不懂得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的人,凌清然一见她犯了难,便知道她是有事的。   “王妃来是有事吧,说吧。”   想起刚才夏寒在外面说的话,沈秋歌不开口她也已经猜出了用意。   沈秋歌于是才开口说道,“凌姑娘,皇后娘娘下了口谕,要你今夜去宫中出席晚宴。”   凌清然顿时双眼看向沈秋歌,沈秋歌急忙说道,“不过,王爷已经说了你身体不适,不用去了。可是,刚刚皇上又来了旨意”   凌清然便明白了,她是怕贺兰枫为难所以才来找自己的。   “我只是一个贫民百姓,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皇宫中宴请的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我哪里做得上席位呢?”   她说道,心中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   沈秋歌点头,却说道,“我知道姑娘与世无争是不想踏进是非是地的,不过姑娘却不是普通百姓,更不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我已经与王爷说了,我不计较名分,愿意与姑娘平分秋色,不分尊卑。”   凌清然没想到沈秋歌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站起身子说道,“是他让你来的?”   她心中的火气顿时上涨。   沈秋歌看出她的不高兴,也意识到自己也许是好心办了错事,立即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发誓不是王爷让我来到,是我自己想来的。我觉得与姑娘投缘,大过年的不想看着姑娘一个人在家。所以才贸然前来的。”   凌清然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沈秋歌心中一沉,“我不过个会说谎的料,我实话说了吧,我是怕六哥再次回绝触怒了龙颜。”   凌清然才相信她的话,错过目光,缓缓说道,“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那样的话也勿要再说了,这个王府中只有一个王妃,我也无心与王妃平起平坐。”   沈秋歌不敢在多说什么,凌清然脸上的不悦,她看的清楚,生怕自己帮不到王爷反而会将事情办得更加糟糕。   看着沈秋歌离去的背影,她将剪刀重新丢到一旁。   钟灵看出她的不高兴,赶忙拿过来菜单给她看,“主子,您看看这些菜够不,可还需要添什么?”   她扫了一眼的, “够了。”   “那奴婢就去备料了。”钟灵说道。   她点头,“嗯,去吧。”   夜风森寒,几日的温暖天气,到了新年最后一天骤然转变。   宇宙漆黑一片,帝都城中却亮如白昼,各色灯饰犹如长龙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贺兰枫坐在马车中,闭幕眼神,等着进宫。   紫色狐裘飘然而至,沈秋歌的帘子一直没有落下,看着地上的女子她轻轻笑道,“这次去要留下陪姑姑几天,所以带的东西多了点,姑娘去后面的马车里坐吧。”   沈秋歌看着马车里一车的东西为难的说道。   女子轻轻为微笑,点头往后一辆马车中走去。   倩儿看着一车鼓鼓囊囊的被子,“小姐,奴婢真是不懂了,皇宫什么没有,你不至于连被褥都带去吧?”   沈秋歌笑道,“我盖惯了,换了新的睡不着。”   外面冷的很,车门突然被打开,一阵冷风顿时吹进来。   贺兰枫不悦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同样惊讶的水眸。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要死了你会信吗?   凌清然以为这是沈秋歌为她准备的马车,根本没想到里面会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是自己不下想见到的人。   她这时候一只脚已经踩在马车上,身子腾空,被这出乎意料的情况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就想跳下去,后面的下人不知道早就将凳子撤了。   撤了力气,后面又没有落脚点,顿时整个人往后仰去。   这功夫什么武功都使不上了,她心想流年不顺啊,这大过年就要受点伤吗?   一只大手及时的将她拉住,她还不等反应过来,被人用力往里一拉,人就跌进了马车里,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嘴唇竟然正好贴在着男人的嘴唇上。   她刚要起身,那男人竟然将她吻住。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自男人的身上爬起来。   摸着自己的小嘴,满脸怒气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慢慢的起身,“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他解释道。   “王爷您没事吧?”是夏寒的声音。   “等等”她说着就往车门走去。   “启程。”贺兰枫低声说道,随后一把将女子拉过来坐下。   凌清然怒目看着他,“我要下去。”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如往常一样干脆点头,却开口说道,“你不觉得别扭吗?”   “我不觉得,我很意外,也很惊喜。”贺兰枫说道。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她会跟他一起进宫。   “皇上为什么非要我进宫?”她抬头看他。   贺兰枫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以为你不会去的。”   “我是不想去。”她果断答道。   “那为什么还来?”不只来了,还上了他的车。   “你有一个好妻子,她怕你会遭到皇上责怪,特意来找我。”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贺兰枫一怔,良久他才开口,“停车。”   凌清然你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他慢慢的开口说道,“我不想勉强你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父皇那不会有事。你回去吧,跟两个丫头好好过个年。”   贺兰枫的话让凌清然顿觉惊讶,她以为沈秋歌去找他,不是他授意也一定是他默许的。   可是,如今看来倒是沈秋歌私自做主的。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去看他。   他瘦了许多,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双眼深陷,眼底乌青。   好似得了什么重病一样,半月未见却这般憔悴。   她的心中一疼,“罢了,都已经来了就去吧。”   贺兰枫看着她,,“清儿,皇宫中事情繁杂,规矩又多,你会嫌烦的。”   他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自己让自己退步吗?   “我说去就是去,你罗嗦什么?皇宫我没去过吗?”   凌清然不耐烦的说道。   “王爷,可以走了吗?”   夏寒的声音传来。   “走吧,”贺兰枫苍白的脸上带上一丝笑意说道。   两个人一人 一边,互不侵犯。   凌清然的眼睛一直看着对面,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凌清然。“你看够了没?”她终于忍无可忍的说道。   “没有,看一辈子都看不够。”贺兰枫肉麻的说道。   凌清然却轻轻的笑了,转头看他,“你不这样行吗?我接不住这样的话。”   贺兰枫低头笑道,“我也有些接不住这样的自己,可是,却无法控制。”   “清儿,还是不能原谅我吗?”他轻声说道。   “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回去。”此刻,她不想与他说这些话。   男人顿时答应,“好,我不说就是了。”   车子里安静一片,再无声音。   两个人,默不作声,心中却都无法平静无波。   突然,下腹部一阵疼痛,贺兰枫咬牙挺住,地垂下头不敢让凌清然察觉。   他不禁惊讶,刚刚发作没几天,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抬眼偷偷看眼凌清然,她闭着双眼休息,他才安了心。最初的疼还是可以忍住的,后来便越来越难以隐忍。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越是想着怕她发现,疼痛越是厉害,疼到厉害处他闭上眼睛,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疼痛便会慢慢退去些。   很快他就找到了原因,原来情动便会引发病发。   他闭上双眼,双拳紧握咬牙忍着,让自己的大脑不去想着凌清然。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她早就发觉了,只是不想睁眼理会而已。   可是,慢慢的她察觉出不对。   睁开眼睛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贺兰枫惨白的一张脸,满脸的汗水不断滚落。   再看身上的衣袍早已经被染湿,双眉中拧着痛苦之色。   她先是有些惊讶,再是有些害怕,他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双手一片凝白分不清指节,足见他隐忍的有多痛苦。“你怎么了?”她开口问道。   贺兰枫一听到她说话,心中一沉,慌忙睁开眼睛,尽量将痛苦之色收于眼底。   “我没事!”他咬牙说道。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她坐到他的身边问道。   “只是有点不舒服,没事的。一会就好,你过去休息会,很快就到了。”   贺兰枫艰难的说道,随着她的靠近撕心裂肺的痛更加剧烈。   “你这样怎么行,让夏寒去医馆吧。”她开口去喊夏寒。   他却一把将她推到一边,“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别多管闲事。”双眼布满血丝,他厉声说道。   凌清然顿时火了,“你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是多管闲事,你自生自灭吧。”   冷风袭来,女子推门走了出去。   贺兰枫纵然心中不舍,但是此时也无能为力。   他注目凝神,用内力将毒压了一压。   “姑娘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夏寒一见她自车里出来赶忙上前来说道。   她冷冷的说道,“里面更冷,还不如外面暖和。”   夏寒知道,一定是两个人又闹了什么不愉快,也不敢多问。   “要不,您去王妃的车里吧。”夏寒说道。   她却摇头,“不了,反正也快到了。”   此时已经进了宫,否则她非跳下去不可。   “夏寒。”贺兰枫此时已经好转,赶忙换来夏寒。   “王爷。”夏寒赶紧过来回道。   “她呢?”贺兰枫问道。   夏寒看眼坐在车外的凌清然,“在车外呢!”   自车窗,将自己的大麾递出来,“别说是我的。”   夏寒捧着大麾为了难,这么华贵的大麾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   可是,王爷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就是不管怎样也要让她穿上。   于是夏寒将大麾披在身上,走过来再解下,“姑娘外面冷,属下今日多穿了一件大麾,您披一披吧。”   也不能凌清然同意,他大手一挥便将大麾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本想拒绝,但是却没来得及。   再者,这外面也真是冷的不行,刚出来一会功夫就已经冻透了。   夜漆黑,她也没去仔细去看这大麾,却抬头看眼夏寒,“你还真是尖,穿了这么多不会难受吗?”   她很好奇的看着夏寒身上的另一件大麾,心想若是遇到什么事,只怕他会被自己的大麾给绊倒。   夏寒脸色有些囧,“还成,属下怕冷。”   说完,他驱马去了前面,留下静思的女人。   她此时无暇去多想其他,脑海中净是贺兰枫痛苦的神情。   他一定是病了,认识他这么久,哪怕是上次在栗煌中了毒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模样。   所以,她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命了,还是很严重的命。   那么,他为何要瞒着自己呢?   她愣愣的想着,但是却怎么也摸不着头脑,索性推门而入,问个明白。   贺兰枫以为她的性子不会再进来了,所以她进来的时候他有些惊讶。   与他保持距离坐下,她开口便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别想说谎话骗我,我可不是小孩那么容易骗。”   贺兰枫毫无血色的唇勾出一抹微笑,他的清儿就是聪明。   “若是我说我要死了你会信吗?”他轻声说道,语气平和。   她顿时瞪他一眼,“不信,好好的人怎么就会死,再说你是生命力旺盛的贺兰枫,不会轻易死的。”   她根本没信,他又说道,“清儿,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你能原谅我吗?”   贺兰枫的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意,语气低沉,眸色中写满难舍。   他的话她没有往心里去,但是他这副认真的神情却让她心头一疼。   “你别想着用这样的方法来获得我原谅你,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不单是不原谅你,我会更恨你。你伤害了我 ,我还没报仇,你怎么能就独自死去,我不许。”   她心中一阵慌乱,当即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贺兰枫心头一暖,她其中的深意他如何会听不出来。   当即点头,“好,我知道了。清儿,你说你要如何报复,才会觉得消气,你告诉我!”   贺兰枫的气息还尚不是很顺畅,刚刚好转,此时再见到凌清然顿觉疼痛钻心袭来。   但是,这一次他却不准备再将凌清然气走了。   凌清然听着他的话,顿时心中更加慌乱了。   “我不告诉你。”她快速答道。   “为什么,清儿,你不是说要我偿还吗?”贺兰枫双拳紧攥,看着她。   “贺兰枫我真的是怕了你了,上一次你急着要实现我的三个愿望,结果到最后将我推入地狱。这一次你急着要偿还我又是为了什么?”凌清然终于悲伤的说道。   贺兰枫缓缓闭上双眼,旧事重提,他依旧心如刀绞。   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说道,“时光无法倒转,我所犯下的错误,无法弥补。我只求,今生能有机会偿还一二,能让你放心心头的恨,不再难过,重拾欢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怒打段娇   凌清然听着贺兰枫的话,心中却是一阵心疼不止。   她轻声说道,“贺兰枫,你说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愿意给?”   贺兰枫点头,“是。”   “那好,你听清楚了,我要你的命。“女子声音凌厉的说道。   “清儿,若是这样你能原谅我,你便拿去。”贺兰枫干脆说道。   此时马车停下,凌清然站起身子,看着他说道,“你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了,只能等着我来取。”   车门骤开,冷风灌进,贺兰枫苍白的脸上却映出一记笑容,没穿大麾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冷。   随后,眼前一黑,他条件反射似的躲过,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大麾。   笑意更深!   凌清然下了车,头也没回的便往旁边走去,今年的年夜饭贺兰上舰设在乾坤大殿上,此时他们已经进了内宫门,马车不能进去内宫,余下的就需走进去。   她自己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前头,沈秋歌眼看着她下了车脸色似乎不悦,想过来跟她打声招呼,却终没有过去。   后面的车里走下来的是东方舒,东方舒没想到她也会进宫,更没想到贺兰枫不是跟沈秋歌同车,而是她。   凌清然此刻心中烦乱的很,是的,因为贺兰枫。   他突然脆弱的模样,和反常的话,让她有些慌乱。   她是恨他,是怨他,到如今都不肯原谅他,甚至想着要永远的离开。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始终不想他死啊。   恨,源于爱之切的。   她明白,自己的心里对他仍旧放不下,只有哪一天她不再恨他,怨他,那时候才是真的放下。   心中想着事情,脚下也走的快了些。   不一会便追上了前面你的几个人,她没有心思去看是谁,但是对方去认识她。   “凌姑娘,你也来了!”一声清丽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她抬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靖王妃有礼。”她微微颔首。   楚蕙兰连忙扶住她的手,“不用多礼,今天我还想着会不会碰见你呢?”   楚蕙兰的青出淤泥,美丽大方,她选妃之际就很欣赏,所以对她一直很喜欢。   “得王妃挂念了。”她轻声的说道。   “那你们聊着,我迎迎六弟。”说话的是五爷,贺兰轩。   楚蕙兰会心一笑,点头,“好。”   凌清然顿时笑道,“靖王与王妃百年修好,真是天生一对璧人。”   她的话音刚落,有道声音随后响起,“姐姐还是离这种人远一点,听说她不但巧言厉色还是个贼!”   凌清然眉头一皱,向旁边看去,顿时冷然一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段小姐,不,现在也应该称您一声娘娘了。上次选妃的时候您的表现差强人意,最后与王妃之位失之交臂,不过还好老天眷顾最后也终于成了王妃,只是不知道此时的王妃是不是彼时您所中意的王妃呢?”   凌清然言辞厉色,分毫没给她留情面。   心中不禁有几分生气,都说贺兰轩为人专一,曾经发誓一生只娶一人。   大婚才不过数日,不是也纳了新妃!   段娇被她几句话说的顿时堵住了咽喉,楚蕙兰贤惠赶忙说道,“姑娘别见怪,兴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段娇冷哼一声,“你将我妹妹掳走,难道还不是贼吗?”   凌清然笑道,“别叫的那么亲,先不说现在霜儿是不是你妹妹。就说从前,霜儿在侯府受尽欺凌,其中对她打骂的也有你的份吧?扪心自问你有将她视为姐妹吗?”   楚蕙兰顿时心头一惊,她足不出府,只知道段娇是侯府的千金,却不知道她竟会如此欺辱自己的妹妹。   段娇厉声反驳道,“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是到了皇上面前我也要求个公平。”   凌清然怎会怕她这套,顿时点头,“好,那最好你今日就与圣上禀明,我手上有段毅亲手写下的罪状和声明书,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放他一马,既然你这个做姐姐非要将他的罪行公布于众,我自是不会拦着。”   凌清然的话,顿时将段娇噎得没了声音。   她却不甘心被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如此欺负,自己好歹是王妃。   事实怎样,不予言表,楚蕙兰心中已是再明白不过。   她快速绕过楚蕙兰,扬手就往凌清然的脸上打下去。   凌清然以为她不做声是没话说了,会老实一会,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的来打自己。   段娇知道她会功夫,所以另一只手在楚蕙兰身上狠狠推了一把。   楚蕙兰身子不稳向一面倒去,凌清然若是去扶楚蕙兰就必定要挨她一巴掌。   霎那间的事情,凌清然却丝毫没有犹豫便做了选择。   响脆的巴掌声,响在夜幕下的皇宫中。   楚蕙兰自凌清然的搀扶下站稳脚步,却惊呼出声,“妹妹! 你怎么能?”   凌清然慢慢的头转过来,脸上赫然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痕。   “她一个无名无分的下人,以下犯上我怎么不能?”   段娇笑着说道。   “你找死!”凌清然气的双手轻颤,她很想过去痛快的甩给她几嘴巴。   但是,这里是皇宫,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都是达官显贵,不知道哪个正是暗中盼着贺兰枫犯错的对手,她不得不为贺兰枫着想。“怎么,你还敢还手不成?”段娇就是拿准了她不敢还手,幸灾乐祸的说道。   突然,一阵疾风而过,一个响脆的巴掌伴着一道男人的声音而来。   “她不敢我敢!”   段娇挨了一巴掌,顿时傻愣在当场。   她竟然没看清是谁出的手!   贺兰枫阴沉着脸来到凌清然的身侧,伸手揽在她的腰间,厉色看向段娇,冷声说道,“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本王来,我的女人不容任何人欺负!”   段娇此时才看清是谁打了她,顿时心中大火,手指着贺兰枫,“瑞王,好歹我是你的嫂子,你竟敢对我动手!”   贺兰枫顿时冷哼一声,“嫂子,你太高抬自己了吧。”   随后低头轻抚凌清然的脸颊,“疼吗?”   凌清然没有挣脱,轻轻摇头,“不疼。”   贺兰枫却心疼不已,立即拿出随身带着的药油给她温柔的擦去。   贺兰轩顿时没脸阴沉,冷声说道,“六弟,她到底是我的女人,不管怎样也无需你出手教训。”   贺兰枫头也没抬的说道,“五哥管教无方,做弟弟的只好出手替你管教,若是再有他日,我依旧照打不误。”   说完拥着凌清然就走,贺兰轩满面阴沉,十分不悦。   “王爷!”段娇一见自己在贺兰枫这占不到丝毫便宜,立即对着贺兰轩撒娇。   贺兰轩甩开她的手,“以后你安分点,别给我丢人。”径自走向楚蕙兰。   段娇孤立的站在那里,气的七窍生烟,快步离去。   贺兰轩与楚蕙兰相视一笑,紧走几步追上贺兰枫与凌清然。   楚蕙兰轻声说道,“凌姑娘真是对不起,你看这事都怪我,若是我不拉住姑娘说话,就不会”   凌清然是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将事情怪罪到楚蕙兰的头上。   “王妃哪里话,能与王妃聊天我很高兴。”她随后看向贺兰枫,“我与王妃一见如故。”   贺兰枫当即一扫阴冷之色,笑道,“那就好。”   “刚才让姑娘受委屈了,是本王管教不严,还请姑娘见谅。”贺兰轩说道。   凌清然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王爷如何管教也是枉然,不过我倒是想提醒靖王爷,今日她可以如此对我,便也会如此对王妃,孰轻孰重,王爷当心中有数。”   凌清然意有所指,几个人都心领神会。   贺兰轩看眼一旁的蕙兰,轻声回道,“多谢姑娘提点,我自会上心。”   楚蕙兰心中一阵感激,两面之缘却只有这一次她们才算是真正的相识,凌清然的仗义执言她很欣赏。   “凌姑娘有空去府中找我,我一个人每天都闷得很。”她拉住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笑道,“好,改日定登门拜访。”   段娇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他们也分别各自走各自的。   “怎样,刚才没事吧?”贺兰轩忧心的看着楚蕙兰。   楚蕙兰笑道,“没事,倒是你不该那么对她,当了众人的面被瑞王打了,她心里一定是难受的。”   贺兰轩咬牙说道,“她自作自受。”   “她在府中有无难为你?”凌清然的话让贺兰轩顿时惊醒。   他一直以为虽然蕙兰个性温和,不愿争夺,但是她是正妃,纵使段娇有百般不甘也不敢对她怎样。   可是,凌清然的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却瞬间让他警醒。   楚蕙兰微笑摇头,“没有。”   贺兰轩仍旧不放心的说道,“她若是敢与你为难,你不用姑息,定要告诉我。”   楚蕙兰点头,随后说道,“凌姑娘能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贺兰轩笑道,“老六总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可是,我怎么瞧着六爷的脸色不大好。”楚蕙兰说道。   “人是安然无恙了,但是心却变了。”贺兰轩说道。   “怎么,她们现在并不好吗?”楚蕙兰有些惊讶的说道。   “嗯,这个女人还真是执拗,一直不肯原谅老六,老六是对不起她,但是后来也差点为了她送了命,一切算是扯平了吧,但是她就是过不去。”   贺兰轩十分不理解的说道。   楚蕙兰笑道,“什么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个女人伤了心。你告诉六爷,精诚所至。”   “哦,那你会不会伤心?”贺兰轩玩笑似的说道。   “我也会啊,不过五哥对我这么好,根本不给我机会伤心啊。”楚蕙兰顽皮的说道。   拢了拢女子身上的狐裘,贺兰轩十分满足,“我永远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将女子拥进怀里,走进大殿。   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凌清然拂去贺兰枫拥着自己的手,“去陪王妃吧,你应该站在她的身边。”   贺兰枫脸色一紧,“清儿,我此刻就想陪着你。”   凌清然停下脚步看着她,“皇宫中到处都是眼睛,你不应该如此意气用事,好不容易得到沈相的信任,莫要因为一时的头脑一热而前功尽弃了。去吧,王妃在等你。”   看着渐渐远离自己的女子,贺兰枫心中百转千肠。   “六哥,你怎么停下了?”沈秋歌自后面赶上来,站在他身边惊讶的说。   看着他为了凌清然动怒,看着他霸道的搂住她,看着他心疼的给她擦药。   她的心里不好受,但是她仍旧高兴。   这个男人终于会愤怒了,终于不是日日如一的脸孔。   贺兰枫垂头,“我在等你。” ☆、第一百七十章 云苍太子   沈秋歌默默的跟在他的身边,她不知道凌清然跟他说了什么,但是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宴会正式开始,凌清然依旧坐在下殿的一边,远远的看着皇帝,皇后及众位妃嫔。   今日的宴会来的人很是齐全,贺兰祺也来了,这是他继上次贵妃娘娘诞辰之后第二次公开亮相。   自从皇上赦免了了他之后,他一直事事小心谨慎,安分守己。   几位王爷依次坐在皇帝的左手下方,贺兰轩的身边坐着得再不是楚蕙兰一个人,而是多了一个段娇。   段毅也来了,他一双眼睛在看见凌清然的时候刹那间充满了嘲讽和杀气。   凌清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拿起桌上的瓜子吃了起来。   皇宫中赴宴,本就是无聊的很,那些阿谀奉承,势利小人的嘴脸她懒得看,于是准备现将自己填饱肚子就得了。   贺兰枫的眼睛时不时的就往她的方向看过来,见她一直埋头苦吃,脸上不禁也露出一丝笑意。   “凌姑娘早上没吃饭吗?”沈秋歌说道。   他贴在沈秋歌的耳边轻声说道,“她从来都是这副样子,不管到了哪里都那副随意的性子,无拘无束,更不管旁人的目光。”   沈秋歌笑道,“这倒是,想起上次凌姑娘教训段毅,至今我想起来还觉得泄愤的很。”   贺兰枫答道,“那是你没看到在栗煌的时候,让三军将士刮目相看的女人,至今也唯有她一个。”   沈然捋着胡须带着笑容,看着额贺兰枫与沈秋歌。   皇后的目光也自两个人的身上投到沈然那里,父女两人相视而笑。   在外人眼中,她们是恩爱的一对。   可是,谁有能想到他们彼此之间如此浓情蜜意的却是在谈论另一个女子呢?   贺兰枫是有意做给众人看的,但是却无意间发现,自己与沈秋歌之间竟然可以如此毫不避讳的说起凌清然。   而沈秋歌竟然毫无醋意,眉眼谈吐间对凌清然无不是充满欣赏的。   凌清然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极快的速度抬头,没有看到那人,却撞进一双含情脉脉的视线。   看向贺兰枫身边小鸟依人的沈秋歌, 终她还是与贺兰枫错过视线。   贺兰枫上面便是太子,可想而知此时贺兰枫朝中的威望已经相当的高。   太子的眸光看似无意的落在她的视线中,淡淡的笑着微微对她颔首。   她也回之淡淡一笑,而这一来一回的回却让和贺兰枫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太子的身边坐着的是太子妃,钟离婉。   钟离婉的面色又些苍白,与上次见面憔悴了许多。   太子的上面是一处空桌子,没有人落座,但是却仍旧美酒佳饶。   她不禁眉头一皱,本朝太子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能坐在他的前面的会是谁呢?   而且,竟然还迟迟不到。   她正在想着,大殿外面突然想起太监的声音,“云苍太子到!”   凌清然顿时心中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云苍的太子准备的。   在栗煌城的时候,她听说过关于云苍国太子的事情。   云苍国主,只有一位皇后,仅得一子,却一直在北冥为质。   她到是很想看看这位太子是何等模样?   皇帝满脸笑容的说道,“请。”   对于云苍太子的迟到,他并没有责怪,反而是平添了几分喜悦。   大殿上,顿时一阵香气传来。   真是人未到,香先到。   脂粉香气越来越浓,凌清然不禁微微皱眉,这位云苍太子难道喜欢描眉画粉吗?   随后她便知道了,不是云苍太子喜欢描眉画粉,而是他身边的两个美人香艳扑鼻。   左拥右抱的太子终于走上大殿,一身锦衣华服,面色如玉,却放荡不羁。   凌清然的水杯嘎然停在了嘴边,她是看花了眼吗?   这人不是栾无忧吗?   缓缓走上大殿上的人,正是栾无忧。   只不过此时的栾无忧比从前她认识的栾无忧更加的不成体统甚至毫无规矩可言。   他步履纷乱,一身酒气,被两个美人搀扶着走进来。   “皇上陛下,无忧迟到了。”他醉眼迷离的说道。   贺兰上舰笑着说道,“太子早就到了宫中,不算晚。”   凌清然自皇帝的眼中看出了得意与满足,栾无忧越是不成器,越是他心中所想吧。   “无忧自罚三杯。”落座后的栾无忧,举杯又饮了三杯。   贺兰云一脸鄙夷的看着栾无忧,“恭喜殿下又寻得美人相陪了!”   栾无忧笑的满意张狂,“北冥果然盛产美人,哪一个我都是爱不释手。”   贺兰云说道,“那太子殿下都收了就好。”栾无忧坏坏的笑着指着贺兰云,“你是不是看上了哪一个,你说我就送给殿下了 。”   贺兰云顿时摇头,“殿下不必客气了。”   歌舞继续,大殿内一片歌舞昇平。   流烟坐在皇帝的右侧,自从上次寿诞之后,她的座位就一直没有被撤下。   有心的宫人巴结,皇帝也默许了,皇后虽然心中不忿,但是也是敢怒不敢言。   贺兰祺不争气,刚刚得了皇上的赦免,她唯有安分守己万不敢触怒皇上。   钟离婉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贺兰枫,苍白的脸色上带着几分忧伤。   一曲罢了,流烟开口说道,“皇上,总听些歌姬弹唱没有意思,听闻咱们的几位王妃都是才艺出色,不如将让大家一起出来助助兴怎样?”   皇帝点头,“这个注意好,那谁先来呢?”   流烟淡淡的笑道,“那就长幼有序,从太子妃先来如何?”   皇帝赞成,“好,婉儿,你意下如何?”   钟离婉淡淡的笑道,“儿媳遵旨。”   “听闻太子妃的琵琶名震东盛,今日也让咱们一饱耳福吧。”流烟笑道。   钟离婉走到正中坐下,结果宫人送过来的琵琶,“娘娘过奖了,那儿媳就献丑了。”   声音清亮婉转,时而舒缓惬意,时而湍急不止。   下面传来声声赞誉,凌清然自然是知道钟离婉琵琶弹得好,并不惊奇,只是她发现钟离婉的气色似乎有些不佳。   难道太子对她不好?   昔日的凌厉与嚣张一扫而去,整个人都柔顺了许多。   贺蓝枫的眼睛此刻却是一直盯着钟离婉的袖口。   时不时露出的手腕上,淤青若隐若现。   钟离婉的神色不似往常,他自然也有发觉,眉头不禁有些紧皱。   而凌清然更加专注的却是坐在太子之前的栾无忧,自他进来开始,她便一直观察他。   心中有种被欺骗的愤怒慢慢升起,他醉眼迷离左拥右抱,十足的花花公子。   凌清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得赶紧将段霜解出来,放在她的身边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贺兰博坐在贺兰枫之下,他没想到今日凌清然会来,虽然心中牵挂,碍于贺兰枫却不敢表现。   只是在无意中,会将视线投向她的方向。   她转眼之间 ,他赶紧移开。   大殿上看似祥和一片,实则风云暗涌。   此时,传来喜讯,皇帝看完奏折顿时大喜。   “沈相,泽光又立了大功了啊。”皇上看向沈然说道。   沈然当即心中惊喜,想来是与西荒人的仗打赢了。   尽管心中高兴,但是沈然面色却一片泰然,“恭喜皇上。”   贺兰上舰举起酒杯看向沈然,“泽光多年来一直坚守边疆,北冥西面的安宁多亏了泽光了,沈相养育的好儿子。”   沈然一饮而尽,“能为国家效力是他的本分。”   皇帝心情大好,当即封了沈泽光为三等护国侯。   沈然与沈秋歌当即跪倒谢礼,贺兰枫与贺兰轩相视而笑。   贺兰上舰,伸手握住皇后的手,“青云,你沈家世代忠良,堪称良将世家。外有护国侯,内有你这个贤内助,朕的江山何愁不传承百年呢?”   沈青云自然欣喜,“多谢皇上圣恩。”   “朕许久不见你,甚是想念,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宴会散了,朕去你的宫里再慢慢说。”   沈青云高兴的答道,“好。”   许久,皇上没有过去她的宫里了。   流烟一双美眸中流转出丝丝不悦,却转瞬即逝。   “靖王妃你准备好了吗?”流烟看向楚蕙兰。   楚蕙兰刚要说话,皇后却说道,“听说段妃的琴造诣极深,闻名帝都,本宫一直想听听呢。”   段娇当即起身回道,“那今日儿媳就为皇后娘娘弹奏一曲。”   贺兰轩眉头一紧,看向皇后。   流烟有些为难的说道,“哎呀,这可怎么办,那究竟是由靖王妃来, 还是段妃来呢?”   楚蕙兰起身轻声说道,“今日臣妾身子不适,实在不敢献丑,就辛苦段妃妹妹了。”   流烟才笑道,“这样也好,皇上以为呢?”   贺兰上舰一直紧紧握着沈青云的手,“也好,竟然皇后想听段妃的琴,就由段妃来吧。”   段妃就这样代替了靖王妃走到了大殿中间,无疑给楚蕙兰脸上抹了黑。   楚蕙兰轻轻的按在和贺兰轩的紧攥的手上,“干嘛动气呢,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你知道的的,这样也很好。”   贺兰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将楚蕙兰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   她虽然这样说,但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正妃还在,怎轮到她出去代表靖王府。   楚蕙兰心底醇厚不会计较,可是贺兰轩却是心中暗暗生气。   楚蕙兰越是说没事,越是大度, 他反而越是心疼。   段娇的琴弹完了,皇后大加赞赏,余下的人赶紧逢迎。   段娇弹完之后,充满感激的看向皇后,随后回到座位。   “我也是奉命行事,不是存心去抢姐姐的风头,姐姐不会生气吧。”段娇轻声对楚蕙兰说道。   楚蕙兰淡淡的笑道,“妹妹哪里话,你与我都是靖王府中的人,谁去都是一样的。”   段娇以为自己一曲可以获得贺兰轩的赞赏,抬头看去的时候却碰到一双冰冷的眼神。   楚蕙兰紧紧的握了握贺兰轩的手贺兰轩才将视线移开。   皇后笑着看向沈秋歌,“歌儿,素来歌唱得最好,今日就唱一曲喜庆点给皇上听听。”   沈秋歌起身点头,“是。”   却听到流烟说道,“瑞王妃的歌喉如夜莺般清丽婉转咱们都是见识过的,听说今日王爷的妾侍也到场了,不如给她个机会,看看是否能博得皇上一笑 ☆、第一百七十一章 恭喜你   沈秋歌的脸上顿时一愣,一时间她没有反应过来流烟话中的意思。   而贺兰枫却是听的清楚,他双眼微眯,当即脸色阴沉。   皇后的脸色也顿时阴暗下去,贺兰上舰明知道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却也毫无办法。   “皇上以为如何?”流烟见皇帝不说话,又说了一遍。   贺兰上舰的眼睛看向沈秋歌,沈秋歌此时已经会意过来,立即说道,“这样也好。”   贺兰上舰才笑着点头,“那就让那个丫头来吧。”   皇后冷冷的看眼面色带笑的流烟,终还是忍下了。   凌清然正低头用酒水练习着写字,突然感觉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惊讶的抬头。   什么情况?   刚刚流烟他们的话,她又听到但是却全然没往心里去,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她顿时有些慌了,仔细去想刚才她们说过的话。   瑞王的侍妾,有没有搞错?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侍妾了?这些人真是可恶至极,明争暗斗干嘛扯上她呢?   贺兰枫见到她先是愣怔,随后厌恶的表情, 顿时将她的心里猜测的明白。   可是,今日这个场合,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他看着她微微笑道,“清儿,那你就给父皇演上一段,助助兴。”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这个懊悔不该来冲这个好人的角色。   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打退堂鼓又不是她的作风。   表演吗?   她可是从来都不怕谁,从前她可是麦霸级别的。   起身来到到主殿中间,她跪倒在地,“那奴才就献丑了。”   唱歌喜庆点的歌曲,她想了一想说道,“今日是年关,举国欢庆的日子,奴才就为皇上唱首歌吧。”   皇上含笑点头,“好。”   随后,贺兰上舰轻轻捏着流烟无骨的小手低声说道,“今日就让她风光,你又何必非要跟皇后她置气呢?”   流烟侧眼看想皇后,低声娇媚的说道,“臣妾就是看不得她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   “好了,听歌。”贺兰上舰笑着说道。   凌清然站起身子,轻轻嗓子没有音乐,那就清唱吧。   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冬天已到尽头真是是好的消息温暖的春风就要吹醒大地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浩浩冰雪融解眼看梅花吐蕊漫漫长夜过去听到一声鸡啼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经过多少困难历经多少磨练多少心儿盼望盼望新的消息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一曲恭喜你献给皇上,恭祝皇上寿与天齐,万事如意!”   凌清然唱罢之后,叩首说道。   顿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她的歌声欢快,歌词精湛,曲风悠扬,再配上一副好嗓子,实在犹如天籁一般。   皇上当即开心极了,朗声大笑,“好,唱的真是好。”   皇帝的一句夸赞,顿时引起无数称赞之声。   凌清然不以为然,面色平静。   只是, 此时有一个人却是再无法平静。   自从她走上正殿,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栾无忧就瞬间惊呆了。   他没想到凌清然竟然会来,顿时心中无法平静。   贺兰枫早就听过凌清然的歌声,但是仍旧觉得震惊。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凌清然淡定的面容,流烟眉开眼笑的说道,“皇上如此高兴,是不是该赏?”   贺兰上舰连连点头,“的确该赏。”   “丫头,你想朕赏你什么?”贺兰上舰说道。   流烟接过话茬,“皇上,对于女子来说最想要的莫过于名分了。”   贺兰上舰自然是明白的,笑着说道,“那朕就做主将你赐予老六为侧妃怎样?”   凌清然心中一颤,立即脸色微变。   贺兰枫本是欢喜的,但是凌清然脸上微妙的变化他还是看的清楚的。   他知道,她不愿。   沈秋歌心中百种滋味,她即为贺兰枫高兴,又为自己忧心。   此时,她还能为他出谋划策,替他排解心中烦忧。   若是,他们二人从此双宿双栖,那么他的心里还会想起自己吗?坐在对面的东方舒心中喷火,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迅速的就成为侧妃!   皇后与沈然的脸上都是不高兴的,但是事已至此却也而不敢多说。   反观凌清然却不见一丝高兴之意,流烟感忙说道,“瞧你是高兴的糊涂了吧,还快谢恩吗?以你的身份能由皇上亲自下旨赐封为侧妃已是天恩,从此后一入朱门,就此荣华富贵与之前可谓天地之别了。”   凌清然头抵在地上,缓缓开口,“皇上,奴才不愿意。”   皇帝有些震惊,皱眉说道,“你不愿意?”   顿时下面传来抽气之声,敢跟皇上说不愿意等同抗旨。   一时间人们小心的议论起来,“听说她是个村姑,按理来说做王爷的侍妾也是高攀的,如今皇上下旨赐婚,天大的荣耀,她竟然说不愿意,这个女人发烧了吧?”   “是啊,想瑞王风流倜傥,多少大家闺秀都盼着能君眷顾,别说是侧妃就是侍妾也会挤破头的。”   外人的话,她都充耳不闻,明知道是死罪,可是这一次她实在无法委曲求全。   赐婚,天大的恩宠。   可是,她却不稀罕。   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与狼厮杀,被逼跳下雪山,一切努力她都做过了,就是想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到最后她却看到了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和讽刺。   他不但娶了别人,还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要她,此刻去做他的女人吗?   她才不要。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敢搏皇上的旨意,等同抗旨,那是死罪。”流烟怒声斥道。她缓缓的抬头,看着贺兰上舰,“奴才为了让皇上开心才唱那首歌,皇上赏赐奴才也是为了褒奖奴才,那么皇上就该赏赐给奴才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强迫奴才去做不想做的事。”   凌清然大着胆子说道。   “父皇,儿臣也觉得她的身份卑微,不适合封为侧妃之位。想来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才会婉言谢绝。六哥如今身居高位,王妃也是出自名门望族,这侧妃之位,实在不易身份太过悬殊。还请父皇三思!”   皇帝还没说话,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   凌清然听得出来,那是贺兰博的声音。   贺兰枫也起身俯首说道,“儿臣也如此觉得。”   凌清然虽然与贺兰枫相隔很远,但是他身上的冷寒之气却直直向她扑来。   皇后笑道,“皇上本是好心做红娘,安知人各有志,不如就如她所愿,赏些别的吧。”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触怒了龙颜,可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又加上了两位王爷。   凌清然一双美眸,水润澄澈的看着主位上的贺兰上舰。   贺兰上舰的目光却深深陷在了女子的水眸之中,无法自拔,如此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起很多往事。   “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啊。”流烟在一旁轻轻的挽住贺兰上舰的手臂。   贺兰上舰仿佛如梦初醒,随后开口说道,“那么你想要什么赏赐?”   所有人又是一阵惊奇,纷纷惊叹,皇上竟然没有怪罪她。   凌清然的一颗心才缓缓落下,“我能请皇上允奴才一个心愿吗?”   贺兰上舰眼眸微眯,却是露出几分欣赏,“你说?”   “奴才现在还没想好,等奴才想好了再来跟皇上讨要。”凌清然清晰的说道。   贺兰上舰的话让所有人都崩溃了,他说,“好,朕答应。”   皇上今日出奇的反常,竟然对一个卑微的女人如此纵容,史上第一次。   “你们也都坐下吧。”皇帝扫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贺兰枫看眼贺兰博眼神冷淡,贺兰博早就预料之中。   “你就坐在主殿吧!”贺兰上舰看眼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顿时头皮一麻,她可不想坐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人像动物一样的参观。   “皇上恩德奴才惶恐,奴才身份卑微还是坐在下殿吧。”凌清然回道。   “那随你吧。”贺兰上舰也没有继续坚持。   甩掉一脑门子汗,凌清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有人轻声的说着她的坏话,意思是说她狐媚,魅惑皇上,不愿做侧妃,意在皇妃。   她本不想理会这帮长舌妇,但是却听到她们越说越过分。   终于她忍无可忍,咬牙笑道,“你们猜,我若是说我那个愿望是拿你们的向上人头开一场足球赛,皇上好不会同意?”   顿时四周寂静无声,她端起一杯酒灌下肚子,终于安静了。   大殿上也瞬间安静了许多,一时间人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淑妃笑道,“荣良郡主今日是受封以来第一次参加晚宴吧,不如为皇上献舞一曲吧。”   东方舒自是不会违抗的,她缓缓站起身子,来到大殿中间,“那荣荣良就献丑了。”   贺兰上舰微笑点头,“朕知道你的舞跳的是最好的,不必谦虚了。”   东方舒含笑点头,乐曲悠扬而且,她缓缓起舞。   也许是今天心情不好,喝了几杯酒后,她就觉得脑袋沉沉的。   站起来,悄悄的走出去,想去放放风, 或者找个地方眯一会醒醒酒。   东方舒的舞蹈跳的果然是最好的,贺兰上舰看着她不禁惋惜,“朕原本是想让她做朕的儿媳妇的,谁知竟然到最后成了朕的女儿。”   流烟冷冷的笑道,“皇上多了一个女儿,不高兴吗?”   贺兰上舰顿时脸色微变,“朕自然是高兴。”   钟离婉看着身边男子看着殿中女子出神的模样,唇边露出一丝浅笑。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私会大嫂   钟离婉端起酒杯,正要递给贺兰云,正巧贺兰云转身,酒杯顿时打翻,一杯酒都浇在了钟离婉的身上。   贺兰云眉眼中充满不悦,“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看殿下专注,所以想给殿下敬一杯酒,哪知道会这样。”钟离婉委屈的说道。   “那我下去换件衣服!”她低声说道。   贺兰云点头,“去吧。”   钟离婉悄悄的退了出去,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出了大殿。   她脚步焦急的走了出去,婢女说道,“娘娘,奴婢去给您拿衣服,您再偏殿等候吧。”   钟离婉摇头说道,“本宫有些晕,想休息会偏殿人多吵杂,随我去晚霞宫吧。”   婢女点头扶着她便往晚霞宫走去,晚霞宫是她在宫中的居所,她嫁给太子之后,皇上仍旧给她留着。   进了晚霞宫,她将婢女们留在了外殿,自己一个人进了内殿。   脱去满是酒气的衣服,她正准备换上新衣,突然黑影一闪有人就进了来。   钟离婉当即大惊,赶紧拉紧了衣服,惊慌失措的说道,“谁?”   来人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说道,“是我。”   她顿时不再挣扎,外面的婢女听到了动静,“娘娘,您没事吧?”   一双男人的手慢慢的自她的嘴巴上拿下来,她才说道,“我没事,我要睡一会,你们都在外面守着。”   婢女答应着,退了下去。   她转身看向眼前的男人,眼中含泪。   “你怎么来了?”   男人满脸忧伤,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拉开,青紫色顿时映入眼帘。   男人顿时眉眼一皱,“他打你了?”   钟离婉此刻早已经抑制不住眼泪瞬间落下, 却只是低头不语。   男人声音变得急促,“小清,你倒是说话啊?”   她才呜咽着点头,男人顿时气急,“为什么?”   钟离婉哭了好一会,才平复心情,缓缓开口,“因为他的一个侍妾,所以”   “因为一个是侍妾他就会如此对你,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清别怕,告诉我。”   男人有些心疼的说道。   钟离婉却不肯说,“没别的事了,就是一点小事而已。”   男人我在她手腕处的手用了力,“你若是不说,我就亲自去问他。”   女子才不得不的开口,“不, 你别去。”   钟离婉赶紧拉住男人的手,“我说。”   男人的步伐才停下来,“到底为什么,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有你说了我才能知道怎能去帮你。”   钟离婉深吸口气,缓缓说道,“上次你我见面,他有了察觉;”   男人顿时心中一震,“他知道你见了我?”   女子摇头,“他没说。”   男人的心缓缓落下,良久他才说道,“小清,你回去之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若是问你你就跟他如实回答。人就怕猜忌,更怕坦白。我们之间本就是清白的,自然不怕他知道。你就说,是我找你说了会话,为了悔婚一事而道歉。”   女人顿时惊讶,“这样一来他就更加会对付你了。”   “他已经在对付我了,不差这一条理由。你听我的,先保全自己,日后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男人说道。   女子点头,禁不住泪水再次涌出。   男人擦去她的眼泪,“别哭了,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至少已经有了自由的身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点头,“只是怕会给你添麻烦!”   男人笑道,“傻丫头,当初你拼命救我,今日该轮到我护你的时候了。”   钟离婉投进他的怀里,贺兰枫一顿,女子哭的伤心,他终是没有推开她。   “我先回去了,记住我说的话,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听到了吗?”临走时贺兰枫嘱咐道。   钟离婉点头,“我记住了。”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女子的娇容上露出一抹笑容。   轻抚刚刚被他握过的手腕,贺兰枫看来我必须要努力让你我不清白了。   凌清然躺在偏殿中休息, 这里虽然偏僻,但是安静的很。   闭着眼睛,但是她却并没有睡实。   身旁轻微的响声,让她倏然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一双满是心疼的眸光,她连忙坐起来,“八爷,您怎么来了?”   贺兰博坐在她的对面,“怎么瘦了这么多?在王府住着不舒心吗?”   她摇头,“不是。”   贺兰博继续问道,“那是病了吗?”   她摸上自己的脸,“真的瘦了那么多吗?”她每日对镜,倒是没有发觉。   “瘦了很多,而且脸色特别不好。”贺兰博担心的说道。   要不是 觉得她特别憔悴 而且一脸病态,他是不会主动来找她的。   凌清然微微一笑,“我没事,就是最近休息不好,多谢八爷关心。今日也多谢八爷解围。”   贺兰博那样说的目的,再别人眼中是贬低她。   可是,她知道贺兰博是为了她解围。   贺兰博嘴角苍凉,“现在你我之间竟然如此陌生了吗?”   凌清然轻声笑道,“过去的岁月虽然一去不复返,但是我却从不曾忘记。只是,时过境迁,你我今日再不是当初。”   贺兰博点头,一脸无奈,“是啊,终究是再回不到从前了。”   随后他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他对你可好?”   每一次见到她,他都会问出这一句。   只是,希望她说一切都好。   然而,就算她此时如此答了,他会相信吗?   “八爷,好与不好不是说说就可以的,谁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我的。但是贺兰枫心里有我,所以纵使我有时候很不顺心,但是总是不会有什么大委屈受的。”   凌清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只报喜不报忧。   她的境况如何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亦何必不承认呢?   贺兰博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明说,双眉紧蹙他沉默了。   “八爷,不用担心我,我的生命力多么旺盛你是见识过的。”凌清然笑道。   她不想看到贺兰博为自己忧心,有来无往的付出她不想接受。   良久,贺兰博双眼望着她,缓缓说道,“月儿,我最后问你一句,真的打算这么跟着他一辈子,不准备离开了吗?”   他眸色幽深,紧紧盯着她。   她没有直接回答,回答贺兰博不能随便,面对一个真心关爱自己的人,她异常谨慎。   但是,此时她的心里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她要如何回答,是自己现在无法离开,因为她的命跟他紧紧联系在一起了吗?   还是直接说,有朝一日她得以自由,就会永远离开。   “很难回答吗?”贺兰博说道。   “若是你愿意,我就带你走,去哪里都行,只要你愿意!”   最后一句话,听的她有些心疼。   只要你愿意!   面对着这个男子,有一刹那的幻觉。   会不会她前世的恋人,就是眼前的贺兰博呢?   他为了自己默默的付出,不计回报。   出身高贵,一身傲骨,他的面前是锦绣前程,万里河山。   他却那么轻易的就说出,只要你愿意,我情愿抛下一起。   感动,与心中涌起,可是, 这份情她此时却不能承。   若是现在她身体康健, 也许她会真的选择与贺兰博一走了之,从此逍遥快活,不问世事。   然而,世事就是这样,上天早已习惯不随人愿。   心中百转千回,终她还是摇头,“八爷,月儿谢谢您的厚爱。只是,我不能离开他。”   贺兰博似乎早就想到了一般,浅浅的笑着,脸上并没有伤心之色。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她看着他,“那为什么还要如此问?”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若是想离开我让你知道有我在你的背后,若是下定决心留在他的身边,那么踏踏实实的去爱他。”   贺兰博笑着说道,然后拍拍她瘦弱的肩头,“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否则今日也不会顺着你的意。”   他又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分,但是你要知道名分对于女人来说很重要。今天你错失了一次机会,下一次一定不要如此任性!”   她轻轻的笑着,却不答他。   她心里在想,八爷,我只是现在还不能离开他,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的。   贺兰博也任由她沉默,许久未见,他却想将心中的话都说了。   “月儿,你实话跟我说,你不肯为他的侧妃到底为了什么?”贺兰博开口问道。   女子轻轻的出了口气,“还记得选妃那次吧,那时候我是真的想做他的妻子,可是最后他娶了别的女人。”   “其实那一次他也是有些迫不得已,是父皇亲自下旨赐婚。”贺兰博说道。   她轻轻的反问道,“今天也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我不是一样没成为他的侧妃?”   贺兰博顿时不说话,他是想让她好受些,却不想她会如此一针见血。   “其实,是他早有了决定。”她望向远方,“我不想再做别人的玩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贺兰博看出她眼中的自嘲,心再次被刺痛。   “月儿,我看不懂你了。”   他喃喃的说道,不愿做他的侧妃,又不离开他。   凌清然看着他,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你会知道贺兰枫想要我做他的女人,要付出的是什么?”   贺兰博也不多说,只是轻轻的点头。   “你觉得好就好,我唯一希望的是你能平安快乐。”他眼眸深邃。   她点头,“放心,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时候不走了,我不便离开太久,先回去了。”他说道。   贺兰博走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她紧咬下唇,慢慢的蹲下身子。   在贺兰博面前,她强忍住,此时没有了人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不知我为什么,周身痛的厉害,好似有无数细密的针尖挑着皮肉一般。   疼的无法忍受,难道是离魂症又发作了吗?   贺兰枫说过,每月月圆才会发作,今夜是年关没有月亮。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无法仔细去想了,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来势凶猛。   门外有轻微的响声,她不知道是谁,此时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口唤道,“来人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牵手   来人来到她的跟前,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来,“你怎么了?”   一道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清然朦胧中抬眼望去,眼前的男人有些恍惚,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楚的感觉到陌生的气息。   他,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内心中泛起一丝恐惧,心慌慌的,虽然身体的疼痛让她受不了,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清楚的很。   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不确定他对于自己的心思。   “你是谁?”她挣扎着开口说道。   此时她一直被男人抱在怀里,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她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出了宫殿。   男人说道,“此时你该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而不是我是谁?”   她心中一颤,这个声音对于她来说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无法想起来人是谁。   “不管今日我是否有损,总要知道救我的是何人?”此时她的眼前已经一片黑暗,她知道宫中此时应该是灯光璀璨,一片明亮的,难道是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面对倏然到来的黑暗,她的心中的恐惧顿时更加浓烈。   男人的声音此时又在耳边传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救你?”   声音中夹裹着一丝莞尔,她一时间心沉入谷底,暗暗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宫中,想要自己命的人会是谁?   段毅,贺兰祺,此时她所能想到的无非是这两个人。   可是,此人说话的声音却完全不是那两个人。   纵然身体不适,可是她仍旧笑道,“我与你若是有仇怨,此时你正好报仇,我无话可说。若非如此,你又何必在深宫中闹出人命?   男人说道,“你倒是看得开,就真的不怕死吗?”   “生死有命,十八年后再轮回。”她轻声说道。   看着怀中女子苍白的小脸上将强的傲然神色,男人心中一阵,唇边浮过一丝微笑。   随后双眉紧蹙,“你身上的毒中了有多久了?”男人问道。   女子一愣,“你说我中了毒了吗?”   男人惊诧,“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凌清然说道。   “你的毒已经很深了,应该是有数月了,这毒是南疆剧毒,名唤牵手,而且这种毒毒性很强。”男人说道。   此时,他已经将她抱进了一处宫殿中。   她的心不禁一颤,脑子开始飞速旋转,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男人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我去叫人来。”   她一把拉住男人的袖子,此时她已经确定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了,“帮我去叫瑞王来,多谢!”   她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是却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子一怔。   男人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任何说,只感觉手中一空,他已经走远了。   凌清然此刻终于感受到无边的恐惧,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和明亮的空间眼睛看不见,那两种恐惧的区别是天差地别的。   她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瞪着大大的眼睛,精神高度紧张,竖起耳朵不停的警惕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自靴子里将短刀抽出,手握短刀她慢慢的缩到墙角。   背部靠着墙,她漂浮的心才踏实一点点。   外面风声呼啸,依稀有歌声传来,应该是乾坤殿的歌舞声。   突然,她精神告诉紧张,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她知道有人进来了。   手中的短刀立于胸前,刀尖在前,她也不说话只是侧耳倾听。   终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感觉到来人离她只有六七步远。   “谁?”她厉声问道。   脚步声戛然而止,屋子里顿时变得寂静。   “既然来了,干嘛不说话?”她说道。   “我是这里的婢女,听到里面有动静才进来看看。”一个宫女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她双眉紧蹙,“那么你刚才进来为何不说话,见了生人在此,悄然而至,你在说谎。”她厉声说道。   宫女从容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姑娘眼熟,室内灯火昏暗一时间看不清姑娘的长相,所以想等进了看个清楚。”   “那你就再走近点来看看。”她说道。   凌清然神色泰然,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些。   宫女的脚步慢慢的靠近,凌清然屏住呼吸只等着她走近了,先发制人,一下将她制服。   当那宫女刚一在自己的面前站定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凌清然听音辨位,一把将女子搂在怀里,短刀飞速的横在宫女的脖子上。   宫女一惊,“姑娘这是干什么?”她惊呼一声说道。   凌清然轻声说道,“你听过哪个宫女敢自称为我,你到底是何人?”   女子一瞬间沉默,随后笑道,“还是被你识破了,我是阴间的使者,奉命来取你性命的。”   凌清然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吗?”   女子呵呵一阵冷笑,使整座大殿都泛起阴冷的风。   “那咱们就看看今天是谁死,谁生?”她的话说的十分有把握。   凌清然刚要开口,突然觉得后背上一阵刺痛,伴随着刺痛的还有一阵布料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了,这个女人竟然在她的身上放火。   “我要死你也来陪葬吧。”说着她就想用手里的短刀去将这女子刺死。   只是短刀只用到一半的力量,手突然一疼,短刀就掉到了地上。   她刚才走神的一刻,让女子得了空,不知道用什么利器,将她的手筋挑断了。   刺骨的疼痛自手腕处袭来,瞬间蔓延至全身。   短刀掉落,周围一阵炙热。   她一脚将身边的女子踢出,随后赶紧捡起短刀,藏于袖子里。   女子自地上爬起,慢慢的靠近,凌清然顿时感觉到杀气。   她此时已经猜出了女子的意思,她是想将自己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然后让自己葬身火海,制造个意外身亡。   等着女子慢慢逼近,感受到女子已经到了近前的一刹那,她突然手臂一挥袖子里的短刀便向女子砍去。   耳边传来一声低吼,还有一声响脆的兵器落地的声音,刀上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淌下流进她的手心中。   她轻轻的笑道,“想杀了我没那么容易,再来啊。”   刚才刺伤女子的一刹那,凌清然的手也被划伤。   她猜想,自己刚才那一刀刺到了女子的胸前部位,但是犹豫女子快速躲闪,应该只是划伤了一道口子,并无大碍。   女子不做声,低头将地上的匕首拾起,然后拿起身旁的烛火,随手一扔投到床上,再将屋子里所有的纱幔布帘全部点着。   “想杀你,不一定我亲自动手,不过这一次贺兰枫救不了你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女子脸上得意的笑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凌清然一下滚落到地上,就地打了几个滚,将背后的火熄灭。   女子一直藏了本来的声音与她说话,她听不出来女子是谁,但是如今生死关头她不想死不瞑目。   若是自己有幸不死,这个仇她必定要报。   女子看了看地上的凌清然,冷哼一声,“你去阴曹地府去阎王吧。”   屋子里越来越炙热,甚至脸都被烤的揪在一起,女子已经走了。   凌清然知道,她将整个屋子都点着了火。   此刻,她不敢乱闯,黑暗中她不知道哪里是门。   万一乱闯再闯进火堆里,那真是自取灭亡了。   外面看到里面起火,定然很快就会来人救火的。   此时此刻,她唯有等着。   从前学过一些消防的知识,这种情况下就只有找个墙角等待。   她托着一直流血不止的手,摸索着找到墙角,顺着墙角她找到了窗户,用力推了一下却发现窗户已经被人自外面锁上,她只有一只手能用上力气,无奈下她只能顺着墙角缩在角落里等待有人来。   从没有一刻觉得等待是如此漫长的过程,屋子里此时已经是一片火海,浓烟滚滚你让她几乎窒息,头脑一点点的模糊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有人破门而入。   “清儿,清儿你在这里吗?”   是贺兰枫的声音,她心中大喜,想开口回答却发现此时嗓子里根本喊不出一丝声音。   “王爷您不能进去,这里一向都没人进来的,凌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呢?”   太监阻止正要进去的贺兰枫。   贺兰枫双眸欲~火,冲天的火光将他的脸倒映的成火红色。   “明明有宫人看到她往这里来了,本王要进去看看才放心。”   贺兰枫的声音。   她心中焦急万分,一遍一遍的念着贺兰枫的名字。   想开口说话,一张嘴冲进嘴里的便是呛口的浓烟。   “王爷,您不能进去太危险了不说,万一您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得不偿失啊。”   太监阻挡着他。   “王爷,刚刚有宫女说看见季华阁里好似有人。”一个太监跑过来报道。   贺兰枫顿时沉默,季华阁,她以前的居所。   如果她想休息,多数也会去那里,不该来这个偏僻无人的宫殿。   “王爷,要不咱们去季华阁看看?”太监在一旁说道。   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凌清然听的一清二楚。   她心急如焚,却仍旧说不出半句话。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道,贺兰枫别走,别走!   “你放心,奴才会尽快将这里的火扑灭的。”太监说道。   外面脚步吵杂起来,无数宫人提着水来扑火。   她屏住呼吸,等着听贺兰枫的决定。   贺兰枫想了想,看看眼前的大火,双眼纠结,心中暗想,清儿一定是去了季华阁!   “去季华阁!”他的一句话,却让凌清然刹那间掉进了地狱。 ☆、第一百七十四章 患难之情   眼看着贺兰枫就要离开,凌清然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就看贺兰枫了。   此刻贺兰枫若是离开,她便必死无疑。   她心中焦急,却又无法喊出声音,心中焦急亦是无用。   只是,她不想就这样死去,不明不白。   用尽全身的力气,她闭上嘴巴哼出声音。   声音不大,熟悉的旋律却传进了贺兰枫的耳中,他只觉得脚步一顿,心中颤抖不已。   细微的声音吵杂的大殿中瞬间被淹没,可是他却再也迈不动脚步。   “怎么了王爷?”他身旁的太监见停下脚步也顿住脚步说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皱着眉头说道。   太监侧耳倾听,“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让所有人都停下来。”贺兰枫迈出去的脚步往回走去,声音寒冽。   太监赶紧让所有人都噤了声,顿时大殿中一片安静,除了风声就是火燃烧的声音。   一阵细微且断续的身影自里面传进来,那是凌清然上次要让自己生,自己赴死之际唱给他听的。   这旋律他一辈子不会忘记,心中倏然犹如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剜了一刀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调遣御林军前来救火。”他大喊一声,随后跳入火海中。   身后传来宫人们惊呼的声音,“王爷,您不能进去”   歌声自鼻腔中哼出,断断续续。   渐渐的,她放弃了希望。   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躺在了地上。   微弱的呼吸着,身子不停的再下坠,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毫无方向,充满恐惧。   迷茫中她感觉有人靠近,在下一刻她被被人抱进了怀里。   口鼻上一凉,顿时她清醒了几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再过了一会,她已经恢复了意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的眼泪顿时落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哭,有我在。”   这样真实的感觉,让她的泪顿时越来越汹涌。   “你可以自己的拿着吗?”男人温柔的说道。   她点头,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来到嘴巴上,将沾满了凉水的锦帕紧紧掩在口鼻上。   她张张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来了!”   “我来了。”贺兰枫满眸心疼,铺天盖地将他的视线淹没。   大殿此时已经满是火海,轰隆一声在耳边传来。   她知道,是大殿的房梁断了。   心中顿时一颤,贺兰枫感受到她身子轻颤立即说道,“清儿,不怕。”   她点头,心中却是紧张不已。   浓烟滚滚,他看不清方向,只能凭着记忆去寻找方向。   她努力凑到他的耳边,用力说出两个字,“窗户。”   贺兰枫知道她是想让他自窗户出去,相比之下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贺兰枫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轻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带出去的。”   可是,等了许多却不见他向窗户走去。   她顿时心中一颤,难道这条路行不通吗?   男人隐忍低沉的咳嗽声终于传来,她心中一震慌忙将自己手中的锦帕捂到贺兰枫的嘴上。   贺兰枫却赶紧将锦帕放回她的嘴上,“我没事。”   短短片刻,他已经声音沙哑。   “这里是哪里?”她努力发出声音。   片刻之后贺兰枫才说道,“这里是八宫连璧。”   凌清然心中一颤,随后唇边轻笑。   好狠毒的心思啊,八宫连璧,八座宫殿相连而建,错落排列,犹如迷宫一般。   是专门为了训练小时候的皇子辨别方向的地方,里面为皇上提供临时休息的地方。   那么她此时待的这里就是临时休息之地了,跳出窗户外面仍旧是宫殿,此时应该是另一个火海吧。   那么救自己的那个男人和后来的女人是不是一伙的?   究竟是谁想杀她?如是想杀她,那个男人当时出手立即就会得手,何必要让女人多此一举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男人与女人不是一伙的。   凌清然的脑中此时清醒了许多,此时耳边响起贺兰枫低吼的声音,与此同时的还有溅在脸上温热的液体。   腥热的气息顿时没入鼻端,她顿时心中一颤。   “你受伤了?”她低吼出声。   男人却半晌也没有出声,她心急如焚,看不见眼前的情形。   手中的锦帕慌乱中掉落,她伸手向贺兰枫的身上摸去。   贺兰枫双眼血红的看着眼前瞪大了一双眼睛,充满恐惧的女子。   “清儿,你怎么了?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好久她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她顿时安心,随后点头,“嗯。”   明显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双手一僵,随后是越来越紧的怀抱。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贺兰枫咬牙说道,将所有 心痛都压在心底。   她点头,笃定而相信。   只觉得贺兰枫带着自己左右躲闪,时而一阵炙烤,时而一阵窒息。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她只感觉身子急速下降,仿佛被贺兰枫抛出了出去。   最后自己的重重的落在地上,却是砸到了贺兰枫的身上。   一声闷哼过后,再无声音。   她顿时惊恐万份,摸索着去拉贺兰枫。   “贺兰枫,贺兰枫你怎么样了?”   她此时的身子已经虚弱的没有一丝力气,烟气中毒加上身体的毒,还有手筋被挑的痛,让她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终于找到贺兰枫的脸,她伏在他的胸口气息犹存,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摸向贺兰枫的脸。   嘴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呼唤着。   身下的男人毫无动静,她知道他将湿手帕给了自己,又抱着自己往外冲,用力过度,此时一定是烟气中毒了。   恐惧无边,泪水刹那间铺满容颜。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伸手将自己里面的衣服撕扯下来一大块,然后拿到自己的脸上,片刻之后已经被泪水浸湿。   她将沾满泪水的布,捂在贺兰枫的嘴上。   泪水仍旧不间断的落下,感觉到贺兰枫有了反应,她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再也爬不起来。   贺兰枫缓缓的睁开眼睛,感受到胸口的重量,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清儿,清儿”眼中一片刺痛,嗓子里一片辛辣。   将凌清然抱在怀里,他不停的呼唤着她。   紧紧的将那残破的浸满泪水的布角攥在手里,眼中血红虽然虚弱却拼着最后的力气要将她抱起来。   可是刚要站起身子再次跌倒,他的腿不停的流着鲜血,疼的麻木毫无知觉。   狠狠的顿在地上,她慢慢的苏醒。   “清儿,清儿,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贺兰枫说道。   他刚要站起来,却觉得衣角被人狠狠的拽住。   低头看去,却看到凌清然一双眼睛瞪着他,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却不停的说着什么。   他凑进她的嘴边,仔细听去。   凌清然微弱的声音慢慢传进耳中,“贺兰枫,你走吧。”   “我不恨你了,你走吧。别管我了,两条命搭在这里我们太赔了。”   男人顿时眼中刺痛,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扔下你。”   他将她扔下来太多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她再扔下。   生死有命,而她的命早已不是关联她一个人的。   眼看着她死,他已是万万做不到。   更何况是将她扔下,更是万万不能。   外面吵杂不停,脚步慌乱,人声涌动。   皇上与众人听说此时也赶到了这里,“老六在里面吗?”贺兰上舰厉声问道。   太监战战兢兢如是答道,“是的。”   顿时贺兰上舰大怒,“该死的奴才,怎么不拦着,若是六王有个万一,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宫人顿时跪倒一片,大呼饶命。   贺兰轩冷声说道,“还不去救火,等着死吗?”   “父皇, 还是派御林军赶紧进去救六弟吧。”贺兰云说道,眸色焦急。   贺兰上舰点头,“速速去。”   “皇上,请让卑职去吧。”一人自请跪倒在地。   贺兰上舰眼睛微眯,“你是何人?”   “卑职是瑞王营中一名无名小卒,不过瑞王对卑职有救命之恩,卑职就算拼了一死也定要将瑞王救出来,请皇上成全。”说话的人真是李臻。   贺兰轩说道,“父皇,救命之恩的丁当涌泉相报,儿臣想他去更为适合。”   李臻贺兰轩是知道的,他此时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贺兰枫身边的人了。   贺兰云此时说道,“父皇,御林军熟知八宫连璧的路线,儿臣看还是让御林军去吧,现在实在是耽误不了时间了。”   贺兰轩顿时看眼贺兰云,他没有变化但是却心知贺兰云心思绝非不简单。   “父皇让儿臣带人进去吧。”说话的人是贺兰博。   贺兰上舰的眸色暗沉,“你们谁也不许去,御林军带一对人进去引路。”随后看眼跪倒在地上的李臻,“你也带人进去。”   李臻得令立即起身,带着贺兰枫贴身的一对侍卫便走进去。   贺兰博满目纠结,心中焦急不已。   楚蕙兰依偎在贺兰云的跟前,眼含泪水,轻声说道。“五哥,凌姑娘真的在里面吗?”   贺兰云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安慰的说道,“他们不会有事的。”   心中不停的暗暗说道,老六你一定要完好的出来,一定。   流烟娇柔的看着贺兰上舰,“皇上,这女子看来不简单啊!”   贺兰上舰,目光深远,“一切都等他出来再说。”   酒过三巡,栾无忧抬眼一看满席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人都哪去了?”   身边的美人如玉,温婉说道,“听说瑞王出事了,为了救一个女人置身闯入了火海中。”   男人酒醉迷离的眼瞬间清醒,犀利无比,“你在说一遍?” ☆、第一百七十五章 火海逃生   美人第二遍的话音未落,哪还有栾无忧的身影了。   栾无忧急匆匆的来到八宫连璧,老远就看见烟气冲天,越是到近前,越是觉得炙热的很。   “里面怎么样了?”栾无忧一到这就来到贺兰博的跟前说道。   贺兰博皱眉看他一眼。“还不知道,救援的人已经进去了。”   他低声说道,“她也在里面吗?”   其实从贺兰博紧张担忧的神情中他便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贺兰博默默的点头,没有开口。   贺兰云却眼神精利的说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如此关心六弟了?”   栾无忧笑道,“如是此时里面的是太子殿下,我会更加关心,如今太子可是北冥的支柱,我替皇上忧心。”   贺兰云顿时不语,不再理他。   贺兰博看看栾无忧轻轻的摇摇头,暗示他不要表现再过与明显。   栾无忧转身走了,虽然心中担心无比,但是他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是毫无用处,还会惹人猜忌。   贺兰枫尝试了很多次,却再也没有力气将凌清然背起来。   他拥着她坐在一角,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手背一直轻轻的拍着她。告诉她自己还活着,他没有离开。   只一会,胸前突然一片冰凉。   他低头看去,女子的泪水已经将他的衣襟打湿。   “不哭,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贺兰枫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将她带到火势最小的第八宫中。   女子无法抑制的哭着,她发不成声音,却在心里不停的说道,“贺兰枫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是死,你为什么还要来?”   心中的疼,无以言表。   那是不同于往日的,甚至比知道他要将自己魂飞魄散时候更痛。   那时候,她是伤心绝望,憎恨。   现在,她是心疼。   为这个男人心疼,她宁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希望他陪着她死。   手慢慢的伸进靴子里,将自己后来放在里面的短刀悄悄的拿出来。   他愿意陪她一死, 她却想用自己一命去换他一命。   既然要死,一条命就够了。   慢慢的将刀抽出来,然后缓缓的往胸前而去。   对准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用力刺进去。   温热的液体顿时铺满刀身,沿着手臂流下。   一声闷哼随后而来的是 女子沙哑撕竭的喊叫声。   “贺兰枫,你伤到了哪里?”声音终于冲破喉咙而出。   她的眼睛看不到,却忘记了贺兰枫的眼睛仍旧能看到。   看着她慢慢的抽出刀,起初他不知道她要作什么。   直到,看到她眼中的笃定,和小心翼翼的来到自己的胸口。   他才恍然大悟,原本可以阻止,但是他没有,而是肩头一用力对准了刀口。   那刀刺进了他的肩头,鲜血刹那间喷到她的脸上。   她以为人真的死亡的瞬间,是不疼的。、   直到,听到贺兰枫的低呼,直到感觉到刀并非刺进自己的身体。   她才惊慌失措,看不到,胡乱的往贺兰枫身上摸去。   贺兰枫虚弱低沉的靠在她的肩头,“笨女人,别妄想再自己先死,那样我会死在你的头里,还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他不知道外面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进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意识,他不能赌,只能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别再做蠢事。   凌清然的脸上泪水和着血水不断流下,让人看着惊悚而心疼。   “贺兰枫你怎么能这样,你太坏了。”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息哭道。   贺兰枫却笑道,“凌清然,论残忍我比不过你。你想我带着这份内疚活完这一辈子吗?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活下去?”   他的声音微弱,但是她却听得清楚。   是的, 她知道她是自私的。   只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人谁不是自私的?   她恨他,怨他,不肯原谅他,但是无论如何她不希望他死。   她硬撑着意识,撕破了衣服摸索着为贺兰枫将伤口包扎。   一切都做完了,终于,她放弃了所有的念头,强支撑着自己的念头不在,她的意识便开始变弱。   一声巨响,有重物突然降临。   她侧耳倾听,不知道是敌是友,自然的抓起手中的短刀对准声音来源地。   “姑娘。”李臻自湿哒哒的棉被中出来,一眼看到她手里的短刀,赶忙说道。   她听不李臻的声音,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心中燃起希望。   “李臻?”她叫道。   “是我,姑娘,我救你出去。”他急切的说道,便上来去拉她。   “瑞王在这里,来人。”他们是的分头行事, 他大声的喝道。   她却挥去李臻的手,“先带瑞王出去。”她坚定的说。   李臻顿时摇头,“人马上就到,我先救姑娘出去。”   是的,自栗煌来到帝都,一切的的一切不为前程,不为名利,只为她。   不能追随,便默默守护。   她摇头,短刀倏然横在染满鲜血的脖颈上,“若是不依我,我此刻便死在你的面前。”   李臻顿时僵住手脚,眼看着火势就要烧到,这块空白的角落,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   耳边响起脚步声,他心一横,一把将贺兰枫背在身上,“姑娘我很快回来。”   她点头,短刀丝毫不曾放松,“好,我等你。”   许多年后,李臻响起这一幕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热血沸腾。   这一生,能得到她如此信任,与他来说已是极大的满足。   贺兰枫被李臻救走,她才安心手上一松,短刀落地。   八宫连璧异常难走,听着声音就在隔壁,但是走起来却是要费些时间,尤其是对地形不熟悉的更是难上加难。   听着声音就在眼前,却一直没有人进来。   她想,外面的火势最大,贺兰枫已经救出,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有谁还会冒着生命危险进来救她,等到去而复返,这里也早已经化为灰烬了。   反正她累了,九死一生短短一年多,她却体会个透,真的是累了。   前世恋人,还是七世情劫,她都管不了那许多了。   慢慢的闭上眼睛,她放弃了希望。   只是,这死法着实觉得痛苦。   被烧得体无完肤,浑身焦黑,到最后化为一滩灰烬,她不想。   重新摸索着地上的短刀,她想最后火烧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先挥刀自杀吧。   可是,短刀却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她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摸到。   呼吸越来越不畅通,刚刚李臻过来撞碎的地方刹那间涌进来的空气也终于被浓烟吞没。   慢慢的她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终于,她听到了动静,有人闯了进来。   她有些奇怪,是谁这么虎这个时候还闯进最里面来。   依稀记得有人叫了她的名字,然后身上冰冷极了,她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想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青园。   钟灵和小蓝都红肿着一双眼,守在她的跟前。   她们告诉她,此时已经是五天后了。   她的全身多处受伤,烧伤,手臂最为严重。   周身被绷带缠绕着,火辣辣的疼,一下都动不了。   她的嗓子干哑的厉害,连着喝了三大碗水才算是能说话。   沙哑的声音也只能是低低的,“王爷怎样了?”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钟灵赶紧回到,“主子放心,王爷没事,也在静园养伤。”   她定定的看着钟灵的眼睛,生怕自她的眼中看见半丝的期瞒和敷衍。   钟灵看出她的意思,笑道,“主子,奴婢不敢骗你,王爷若是不好,怎能将您接回王府呢?”   她终于相信了,是啊, 若是贺兰枫有事,皇上是不会饶过她这个罪魁祸首的。   余下来的日子,贺兰枫没有来过,也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她。   钟灵告诉她,她昏睡的时候李臻来过,段霜也来过。   但是大夫嘱咐过,怕引起感染,暂时不能见任何人。   她点头,精神好了许多,但是每日大多数时间仍旧是睡着的。   她醒来的时候,钟灵告诉她,那天大火之日,后来还发生了许多事。   贺兰枫受伤很重,皇上看见贺兰枫身上的刀伤,当即大怒,皇后甚至下令不许人救治她,要她自生自灭。   但是,贺兰枫说若是不救她,自己也不肯让人救治。   最后,皇上才答应救她。   但是贺兰枫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在同一个房间让御医一起救治。   当时,她就躺在贺兰枫的身边,那个男人紧紧攥着她的手,一直清醒着看着她 ,看着御医给她医治,亲口告诉他说她脱离危险。   一直到进了王府,贺兰枫才昏迷过去。   凌清然淡淡的笑着,晶莹的泪水缓缓而落。   贺兰枫,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那我是被谁救出来的?”她轻声问道。   “听说是个御林军侍卫,救下主子之后就走了,所以没有知道是谁!”钟灵答道。   她点头,然后沉沉的睡去了。   又过去了五天,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却突然想起,“我不是瞎了吗,怎么能看的到了呢?”她惊呼道。   钟灵顿时也惊讶的看着她,“主子,你在说什么?谁瞎了?”   她转头看向钟灵,“灵儿,我那日突然发病,然后眼睛就看不到了,现在怎么会好了呢?”钟灵说道,“主子,您不是做梦吧?您醒来之后就一直能看到了。”她伸手摸上凌清然的额头。   凌清然打掉她的手,心中奇怪,却也无处可寻。   突然间,她猛然想起,当日救了自己的那个男人曾经说过自己中了毒,而且这毒还有名字,叫做牵手。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的身体中是不是真的如同那个男人所说,中了毒?   而贺兰枫为何这么多日,都不来看自己一眼,如是他没事,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   到底,他怎么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到底怎么了?   凌清然心中一直在奇怪为什么贺兰枫一直没有来看她。   她的伤势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却不能出门一步,每日大夫都会来给她看病,换药,她的病好的很快。   而钟灵对于前院的事情也是守口如瓶,什么样也不说。   小蓝个性憨直,这一日,钟灵去给她熬药,小蓝一个人在屋里伺候她,她坐在矮几上,身上盖着笑薄毯子,与小蓝唠起闲话。   直到她提到静园问道贺兰枫,小蓝终于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凌清然的心顿时一颤,一种不好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   小蓝的手紧紧揪着衣角,低垂着头。   她轻轻的说道,“小蓝,怎么不说话?”   小蓝紧张的说道,“主子,奴婢最近一直没出门,所以并没有见过王爷,也没有去过静园。”   她轻轻的点头,“那你今天就去静园那里打听一下。”   “主子,奴婢不能去,奴婢还要留下伺候主子。”小蓝壮着胆子说道。   凌清然轻声笑道,“你走吧,也不用留下伺候我了。我有钟灵一个就够了,用不起这么多人。”   小蓝顿时跪倒在地,惊恐的开口,“主子,你要赶奴婢走吗?”   “我还是你的主子吗?你现在都敢违抗我的意思,我又怎么是你的主子?”凌清然厉声说道。   小蓝顿时哭道,“主子息怒,奴婢不敢违抗主子的意思。”   “不敢?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双眼犀利的看向小蓝。   小蓝才边哭边说道,“主子,静园里的事情奴婢真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王爷回来的那天听说王爷伤的很重,后来王爷究竟怎么样了,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也偷偷去看过,静园上下都是侍卫把守,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真的不知道。”   小蓝一个头磕在地上,“主子,您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奴婢才不敢告诉您,怕你因为担忧而伤了身体。”   她看的出来小蓝说的都是实情, 心中本就只是想激她说实话而已。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她轻声说道。   小蓝仍旧担心,“主子别赶奴婢走。”   “你都说了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赶你走的。下去吧,我累了。”她说道。   小蓝才放心的下去,屋子里只留下她一个人。   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静园四周都是侍卫守护,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兰枫,你到底怎么了?   人总是这样, 越是担心一个人,越是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在火海中与她同生共死的这份情,她至今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身上多处是划伤,此时已经几乎好了,只剩下手臂和背上的烧伤还没有好。   其实,此时也已经没有大碍了。   留疤是一定的,她此时才终于有些明白,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她出去。   知道了这些,她如何还能在屋子呆住。   转眼已经到了十五,她想如是他没事,十五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的。   日盼夜盼,这个时候的凌清然好似已经忘去了从前的种种,只是一心盼着贺兰枫。   可是,终于还是让她失望了。   一天的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好似过了一年那么久。   “今年的十五很暖和,一点都不冷!”钟灵说道。   她点头,“那就随我出去看看把。”   “主子,这可万万使不得。”钟灵赶忙说道。   “为什么使不得,我多穿些就好了。”她轻轻说道。   “您的伤还没完全长好,出门见风哪能行?”钟灵说道。   她心中本就烦闷,此时钟灵阻挡她的心情便更加不好,“我没那么娇气,若是这么容易就会死在外面也是我的命。”   “主子您这是说什么?”钟灵说道。   她看眼钟灵,“若是让我这样没有自由的活着,我宁愿死在外面。”   钟灵很少见到她这样发脾气,还要说话被小蓝轻轻的拽住衣袖,“姐姐,主子心情不好,就依主子吧。”   钟灵此时也不敢在多说什么,忙将最厚的狐裘那出来给她穿上,跟着她出了屋子。   大门上已经被两个丫头挂上了灯笼,将小院照的红彤彤的,总算有些暖意,只是主人的心冰冷的很。   “今天有人来过吗?”她说。   “安叔来过,送来了元宵和灯。”钟灵说道。   她点头,“怎么没告诉我。”   “那时候主子正睡着,奴婢就没有叫醒您。”钟灵站在她的身后。   小蓝将厚厚的羊毛垫子放在石凳上,然后扶着她坐下。   桂花树依旧矗立在侧,高大无比。   “安叔可有说什么?”她问。   “安叔问了问主子的境况,并且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主子。”钟灵说。   “没别的了?”凌清然轻轻的抚摸黑玉的桌子轻声问道。   钟灵摇头,“没了。”   “还有谁来过吗?”她葱白的手指在黑玉的衬托下,越加的苍白。   钟灵摇头,“没有了。”   许久,她再也没有说话。   小蓝泡了一壶茶水,放在她的面前,要给她倒上,却被她阻止。   “我自己来。”她拿起水壶亲自给自己斟满。   想起从前无数次与贺兰枫坐在这里赏花谈笑的情景,顿时心中一阵酸涩。   果然,美好的事物都不易长久。   “将古筝拿来。”她轻轻开口。   小蓝急忙进屋将古筝拿出来,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她十分想学习一个乐器,后来选了古筝,原因是古筝学起来最容易。但是在这里,她却很少弹,不,几乎是没弹过。   这架古筝是过年前,贺兰枫给她送的诸多年货中的一个。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送她古筝,他应该是不知道她会弹古筝的。   后来,听小蓝说这古筝是贡品,十分珍贵。   她便明白了,贺兰枫是想将所有珍贵的东西都给她,甚至不管她是不是能用上。   很多东西,她都送了人,这架古筝,她留下了。   她轻轻的弹起来,婉转忧伤的旋律自指尖流出。   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从前的欢声笑语此时想起,竟然是那么的遥远和不真实。   他,到底是没有来,她到底还是等他到了夜深。   将那盏夜灯高高挂起,她希望他可以看到她在等他。   “主子,夜深了。”小蓝与钟灵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守着。   她点头,慢慢的起身,“好,回去吧。”   转身的瞬间,是一身落寞的沧桑。   若是他能再狠一点,若是她能就恨得再深一些   静园   一片寂静,屋子里的点点灯光让人知道院子里还有人。   沈秋歌独自坐在床上,双手环膝的坐着。   倩儿走进来,给她盖上被子,“小姐,您早点歇着吧,您这样整晚整晚不睡觉也不行啊。”   沈秋歌抬头看看倩儿,“倩儿,你说六哥是不是早就没事了!”   倩儿连忙说道,“王爷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也许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沈秋歌却质疑的看着她,“几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倩儿顿时不说话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我知道,六哥一定是病的很严重,否则也不用非要去耳山才行。”   沈秋歌喃喃的说道,心中的担忧都自眼中流淌而出。   倩儿坐在她的身边,担心的看着她,却是再也说不出劝慰的话。   “这几天她怎么样?”沈秋歌说道。   倩儿知道她说的是谁,轻轻开口,“今天晚上她在院子里坐了很久,还弹了曲子,并且桂花树上的灯又挂起来了。”   她点头,“她也有些警觉了吧。”   倩儿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她将这灯挂起来,明显就是在召唤王爷过去她那里,狐媚。”   “住口,不许这么说话。”沈秋歌怒声说道。   倩儿却嘟着嘴说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奴婢就是想不明白,王爷整日心里想着她也就得了,小姐您也向着她,奴婢想不通。”   沈秋歌轻轻的靠在床上,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六哥在意她,我才必须要护她。”   “奴婢还是不懂。”倩儿说道。   沈秋歌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已经得不到六哥的真心了,若是不这样做,也许连这点情分都得不到了。你看看东方舒与夏琉璃,我不想有一天同她们一样的下场。我此生已经是六哥的人,永远走不出这个王府。所以,我日后过的是好是坏就都在她的身上。”   沈秋歌已经将全部都看的清透,贺兰枫的一颗心都在凌清然身上,若是谁敢伤了她,他必定是不能容的。   倩儿却说道,“不管怎样您都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她再得宠最多也不过是个侧室。您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呢?”   她却苦笑道,“倩儿,姑姑母仪天下贵为一国之母,可是她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大殿之上,皇贵妃早已与她平起平坐,皇上心中只在乎皇贵妃一个人,所以,孰轻孰重早已不用去掂量。”   她叹口气,“若是没有爷爷和爹爹,也许北冥的皇后早已不是沈家的女人。”   倩儿跟 沈秋歌这么多年,自然是对沈家的事情都清除的。   此时,沈秋歌一说,她倒是明白七八分。   “王爷走后,将院子封锁,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许咱们出去,这不是囚禁吗?”   倩儿不满意的说道。   沈秋歌脸色苍茫的看向远处,“他是担心一旦他不在府中的事情被人知道,会有人对她不利。只是,我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连我也不信了。”   她知道贺兰枫的意思,皇上那日因为他受伤而大怒,要杀了凌清然。   之后,要不是他以命相挟,只怕凌清然早已经死了。   所以,他怕了。   怕皇上会再起杀心,也怕府中会有人对她不利。   所以,他走之前下令将静园包围,不许任何人出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硬闯   她知道,他是连她都不相信了。   心中虽然是不好过,但是却也不想责怪,她的心中此刻唯一想的就是贺兰枫能平安回来。   静园每日都沉寂的很,让她甚至有些害怕。   迷迷糊糊的到了第二日,沈秋歌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   她坐起来,倩儿此时已经走了进来。   “外面吵什么?”她说道。   “是郡主与夏姑娘来了。”倩儿说道。   她当即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起来收拾,“我出去看看。”   静园外,东方舒与夏琉璃一起站在那里,脸色不悦。   夏寒拦在前面,“请郡主与夏姑娘回去,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准入内。”   东方舒面色阴冷,“夏寒,王爷自宫里回来已半月有余,却一直见人,我只是心中惦念想进去看看,也不行吗?”   夏寒恭敬答道,“王爷正在精心修养,不要任何人打扰,郡主想见王爷,还请回去等王爷好些之后召见。”   东方舒冷哼一声,“我今日若是必须要进去呢?”   夏寒冷然说道,“有属下在此,便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就凭你?你凭什么?”东方舒厉色笑道。   夏寒正色说道,“凭王爷的命令,属下定会誓死遵从。”   东方舒冷眼说道,“你的意思,若是我今日要进去,你要跟我动手吗?”   夏寒毫不犹豫的答道,“那属下就只有得罪了。”   东方舒身怀武艺,但是与夏寒比却是打不过的,可是,今日她却下了决心非要进去一看。   一时担心贺兰枫祭月的毒,二是担心贺兰枫是不是有了什么不测。   夏寒却步步不让,将她拦在门外。   眼看着剑拔弩张,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动手,沈秋歌自屋里走出来,喊停了夏寒。   “夏寒,切莫动郡主无礼。”她几步走到两人的面前。   东方舒一见到沈秋歌立即将视线转移到沈秋歌的身上。   “是王爷让你出来的吗?”她急切的说道。   沈秋歌微微一笑,“郡主果然聪明,确是王爷让我出来的。”她说道。   东方舒心中一喜,“那快带我进去。”她作势就要往里走。   沈秋歌却丝毫美没有让步的意思,“郡主请留步。”   东方舒面色一冷,顿住脚步看着沈秋歌,“王妃什么意思?”   沈秋歌缓缓说道,“六哥说,暂时不想见任何人,所以让我出来转告二位,请先回去。”   她缓声说完,然后看向夏琉璃。   夏琉璃一直没说话,有人出头她自然是乐得自在。   东方舒却不相信,轻笑道,“王爷回府这么些时日了,一直不见客,我倒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从前我想见王爷,从不用通报。”   沈秋歌答道,“那是从前,入如今六哥重伤在身,心情难免不好,所以才会不想见人。郡主担忧之情,我心中理解,不过无奈六哥不想见你。”   东方舒冷哼一声,“我看不是王爷不想见我,而是王妃有意从中作梗吧。”   沈秋歌笑道,“你觉得我可以左右六哥吗?”“所以我才怀疑,王爷是不是依旧完好。”东方舒毫不客气的说道。   “郡主是怀疑我伺候不好王爷了?”沈秋歌脸色一敛,笑意皆无。   东方舒点头,“如是想不让我怀疑,为何不敢让我进去看看,我只远远站在门口看一眼,绝不打扰他。”   沈秋歌冷清说道,“我是王爷的王妃,自会照顾好他。倒是郡主,对王爷关心只怕是过于急切了吧。还有,郡主是出于什么身份来质疑我?”   东方舒当即被沈秋歌说的哑口无言,脸色气的变了颜色。   屋子里突然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沈秋歌顿时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去。   倩儿有些惊慌的走出来,“小姐,王爷发火了,您快进来看看吧,。”   沈秋歌脸色一变,匆匆与东方舒说道,“王爷最近脾气不好,只怕此刻郡主若是硬闯进去,反而会更加惹怒他,还请郡主回去吧。”   说完,她匆匆的走回去。   一进门,沈秋歌便将门死死关上,靠在门上喘着气。   “吓死我了。”沈秋歌说道。   倩儿走过来扶住她,“小姐,快点坐下喝口茶吧。”   她才在倩儿的搀扶下坐下来,“快去看看她们走没走?”   倩儿自门缝往外看去,“走了,小姐放心吧。”   她才终于放下了心,随后看看地上的茶碗,笑着说道,“你这个丫头还这真是机灵,多亏你了。”   倩儿心疼的看着她,“真是难为你了小姐,王爷若是对你不好老天都不能容。”   “死丫头,看你在胡说我不撕烂你的嘴。”   沈秋歌板起脸孔说道。   倩儿吐吐舌头,“奴婢知道了, 在谁的心里都赶不上王爷。”   “六哥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要以他为重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   东方舒与夏琉璃虽然回去了,但是却心中不甘。   “姐姐,你说王爷真的一直在沈秋歌的屋里吗?”夏琉璃说道。   东方舒顿时脚步一顿,双眼微眯,“王爷不是这样的性子,若是身体没什么大碍了,是绝不会这样的。就算他不想理会别人,那个他冒死救回来的女人,他是决定不会不闻不问的。”   夏琉璃赶紧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听说昨日晚上她一直坐在院子里,好似在等待什么人,桂花树上的灯也亮了。”   东方舒冷冷的笑道,“她是在等王爷,看来想知道王爷是不是在府中,只能从她这下手了。”   青园,她真想一把火将那院子都烧了。   云雾缭绕,终年积雪,高耸入云的山顶上恍如仙境。   这就是耳山,北冥国境的仙山。   半山腰,一处别院临空而建。   红瓦白墙,寂静别致。   一个男子身穿一身青衣,立于院子里眸光远眺。   “王爷,府中侍卫到了。”七夜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让他进来。”男子说道。   这人正是贺兰枫,他面色沉静的说道。   一个侍卫疾步走进来,“叩见王爷。”   他的脸上有些细微的变化,但是却仍旧不很明显,“府中怎么样?”   侍卫急忙将府中的事情都一一的说来,男人都面色从容的听着。   “她的伤怎么样了?”侍卫说完他轻声问道。   侍卫答道,“身上的划伤已经愈合,背部及手上的烧伤还没完全好。”   他眉头轻蹙,“怎么这么久还没好?本王送回的药没有用吗?”   侍卫顿时冷汗冒出,“大夫已经交给了姑娘,是不是每日在用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若是下次再敢跟本王说不得而知的话,本王就要了你的命。回去告诉那些大夫,本王回去之日若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一处伤疤,就统统去死。”   侍卫声音颤抖,“属下遵命。”   “她的精神可好?”他再次开口。   侍卫再次开口,“只有十五那日,姑娘出了屋子,其余时间都呆在屋子里。”   他眉头一挑,“她出了屋子?”   侍卫如实答道,“是的。”   “都做了什么?”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丝变化。   侍卫轻声说道,“没做什么,只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做了许久。”   “一个人做了许久,她的身子能受得了吗?”他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摆摆手,“没事你下去吧。”   侍卫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姑娘将桂花树上挂了一盏灯。”   贺兰枫顿时一震,倏然转身,“你说她将桂花树上的灯挂上了?”   侍卫被他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不敢怠慢急忙回道,“是的。”   “点亮了吗?”贺兰枫有些难以自持的激动。   “是的,每日晨起熄灭,日落点燃。”侍卫答道。   这个消息对于贺兰枫来说犹如静寂许久的湖水上,突然绽放一池莲花一般,美丽而欣喜。   侍卫不知所以,跪在原地。   “起来吧,回去好生看着她,去七将军那里领赏。”贺兰枫的声音带着少有的舒缓传来。   侍卫有些受宠若惊,起身离开后还在想究竟自己是哪句话说对了王爷的心思。   贺兰枫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心中是无法掩饰的激动。   清儿,你已经原谅我了吗?   天空此时飘起了雪花,落在他一身青衣上。   七夜自屋里拿了风裘出来,披在他的身上。   “王爷,身子刚好些,小心着凉。”   他却微笑的仰头,看着漫天雪花,“她最喜欢下雪天了,不知道帝都下没下雪?”   七夜面色一怔,“王爷!”   他一转身看向七夜,“我想回去了。”   “王爷,先生没研制出解药之前,您不能回去。”七夜说道。   他笑的有些无奈,淡淡的看向七夜,“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来?若是永远无法压制出来呢?我要在这里等一辈子吗?”   七夜说道,“先生神机妙算有如神人,一定会为姑娘压制出解药的。”   他淡淡的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命该如此,是无法与天争的。”   凌清然余下的几天十分的安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院子里都很少去了。   钟灵坐在她的身边,给她上药。   “主子,这药可真是灵丹妙药,不禁好的快,现在连疤都快没了。”   她轻声说道,“嗯。”   钟灵见她又是不爱说话,只是一个字打发了她,开口说道,“前几日,听说郡主和夏姑娘去了静园。”   凌清然才微微一颤,“然后呢?”   听她终于搭了话,钟灵继续说道,“她们是想去见王爷,可是王爷将她们都轰了出来,听说王爷还摔了茶碗呢。”   “王爷亲自出来轰的吗?”她问道。   钟灵答道,“不是,是王妃出来的,不过若不是王爷的意思,王妃怎么能这么做呢?”   她高悬的心缓缓落下,再次没了声音。   “主子,您怎么不说话了?”钟灵问道。   “我没什么说的!”凌清然答道。   “您不是一直惦记王爷吗?现在终于知道王爷好好的了,您到怎么不高兴了呢?”钟灵奇怪的说道。   她淡淡一笑, “嗯,我没有不高兴。”   钟灵神秘的凑到她的跟前,“主子,若是您去求见王爷,您猜王爷会不会见您?”   凌清然摇头,“不会。”   “主子怎么对自己以一点信心都没有了呢,王爷可是最宝贝主子的,奴婢想您若是去了,王爷肯定会见您的。”   钟灵十分有信心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杀身之祸   凌清然却没有说话,她心中已经猜到了,贺兰枫也许并未在府中。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倏然站起身子,难道是贺兰枫?   小蓝自外面走进来,“主子,是郡主和夏姑娘来了。”   她顿时坐下,“我不想见她们,被让她们进来。”   钟灵与小蓝赶忙走出去,眼看着两个人就走到了门口。   她们还没等出去,却见几个人影自空中突然降临挡在了东方舒和夏琉璃的面前。   两个人吓了一跳,立即止住脚步。   “二位请回,姑娘不见客。”说话的人正是当日救贺兰枫出火海,被皇上封为四品副将的李臻。   东方舒与夏琉璃自是认识他的,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李副将,你不是应该在大营中,怎么会在这里?”东方舒说道。   “王爷要属下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李臻朗声说道。   意思在明显不过,他是奉了贺兰枫之命。   东方舒脸色一顿笑道,“王爷都不在府中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李臻顿时一怔,“郡主这是什么话,王爷怎么会不在府中呢?”李臻看来毫不知情。   东方舒笑道,“若是他在府中,还用如此防范吗?”   东方舒与夏琉璃相视一笑,随后扬长而去。   留下李臻愣怔在那里,遥看着两个女人远去。   “李臻。”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李臻猛的转回头,“姑娘。”他失声叫道。   凌清然轻轻微笑,“进去坐一会吧,”   李臻脸上一顿,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见面。   “属下不敢打扰姑娘。”李臻到底还是拘谨的。   凌清然轻声说道,“与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我将你视为朋友,兄弟。”   李臻当即心中一暖,眸光中之前的犀利全部散去。   “那属下就打扰了。”他说道。   “若是觉得打扰了,你就别进来了。”凌清然说完转身走进去。   李臻将手下屏退,自己咧嘴一笑随后赶紧跟着凌清然走了进去。   “坐下吧,钟灵上茶去。”凌清然笑着说道。   这是自栗煌之后李臻与她第一次坐下说过话,如今凌清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可是他的眼中仍满是欣赏。   “谢谢你一直在保护我,辛苦了。”她轻声的说道,将茶碗递给她。   她亲自为他端茶他自然是受宠若惊,立即站起身子,“姑娘,使不得。”“有什么使不得的,给救命恩人敬一杯茶水还不是应该的吗?”凌清然真心说道。   而这个却正是李臻心中最过不去的事情,他脸上凝满内疚之色,“姑娘如此说,属下当着那是承受不起,当日为能将姑娘及时救出来,才害姑娘受伤,属下一直深深自责,更不敢担当姑娘的恩人。”   李臻抱拳弯腰,不但不做,连茶也不肯接。   凌清然的手轻轻的自下而上的将他的手抬起,扶起他的身子。   “你救了王爷,就是我的恩人。”她肯定而真切的说道。   看着李臻手臂上的伤口,她心中一阵动容,“你两次出入火海中,身上伤痕累累,试问这个世上能有几人,为我如此?李臻,你是第二人。”   “所以,你受得起我敬你。”她将茶碗放在李臻的手上。   李臻的心一颤,她的字字句句都是如此 情深意重。   尤其是她最后一句,你是第二人!   是的,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能为了她舍生忘死,连命都不要。   仰头见茶水一仰而尽,李臻心中仍旧是欢喜的,至少她现在安然无恙。   “你见到他了吗?”她轻声的问道,与李臻面对面坐下。   李臻点头,“是,属下见到了。”   “他当时怎样,你跟我说说。”她开口说道,语气有些急切。   李臻如实回忆道,“当时王爷全身都绑着绷带,看起来有些虚弱,精神有些不好。”   她心中一颤,“他伤的很重吧?”   李臻点头,“嗯,王爷伤得不轻,不过并无生命危险。”   他眼看着凌清然的眼神一点点的暗淡下去,赶忙补充道。   凌清然轻轻的点头,“是的,他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他的生命力像小强一样的顽强,所以一定会没事的”   李臻有些奇怪,“难道王爷现在还不好吗?”   凌清然摇摇头,“不知道。”   “姑娘若是担心,去静园看看就知道了。”李臻不忍心看到她忧伤的模样。   “李臻,他若是在府中,若是没有事,会让你在暗中保护我吗?”她轻声说道。   李臻紧接着说道,“属下每日都只关心姑娘的安危,其他的不曾留意。”   她心中温热,缓缓点头。   听着无心,说者却多了心。   李臻觉得自己失言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刚毅古铜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润。   凌清然并没有注意,只是轻轻的说道,“辛苦你了,李臻。其实在王府中会有什么事呢,你没必要将每天都浪费在我这。刚刚升职,要好好把握。”   李臻却当即起身,“姑娘的安危就是我的天职,没有王爷的命令我撤走的。”   凌清然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说。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兵器相撞的声音,李臻嗖的冲了出去。   她随后跟了出来,外面已经一片刀光剑影了。   四五个人将一个人围在中间,她看的出来几个人的功夫都不一般。   只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她这呢。   她仔细看向中间的人,恍惚中她终于看清了他是谁。   “住手!”她高声喊道。   李臻手一扬,当即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八爷!”凌清然冲着被围在中间的人说道。   来人正是贺兰博,他受了手中的剑,看向李臻。   “不亏父皇亲自加封你,果然是不同凡响。”贺兰博说道。   李臻微微颔首,“王爷过奖了,不知王爷深夜至此有何贵干?”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凌厉之色。   贺兰博看向凌清然,“本王来此看个朋友。”   李臻顿时接道,“王爷只怕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凌姑娘的居所,属下想王爷的朋友定不会在此。”   “本王的朋友偏偏就在此。”贺兰博说道。   “李臻,八爷是我的朋友。”一声清脆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李臻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凌清然,“姑娘与王爷是朋友?”   凌清然点头,“正是,让你的人都收了吧。”   李臻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说道,“是,那属下现行告退。”   离开之际,还用眼角看了贺兰博一眼。   院子里转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凌清然看着贺兰博,轻声开口“八爷,怎么来了?”   贺兰博说道,“我路过,来看看你。”   她没有请他进去,他也并未明说。   顺路,顺到了瑞王府的内宅深处,可真是很难呢。   凌清然只觉得在心中一阵好笑,却也不说破。   “你的伤,都好了吗?”贺兰博问道,眼中是极力隐忍的关切。   她点头,“我好多了,基本没事了。”   贺兰博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是云苍国进贡的密药,出去疤痕很好。”   她并没有去接,轻声说道,“六爷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药,我的疤已经好了。”   贺兰博手一颤,随后快速收起,轻轻的笑道,“我倒是忘记了,老六这怎么会少了这个,只会比我的好。”   她的心里有些不忍,更是暗暗骂着自己的残忍,可是她仍旧从容的说道,“八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觉得如今我这里不缺这个,应该留着给更需要的人。”   贺兰博淡淡的点头,“嗯,我知道了。”   每次看着贺兰博的的背影,她的心里都会特别的不好受。   那样孤寂萧索的身影,总是灼疼她的眼睛。   八爷,我不是非要如此伤你,也并非是这般的不识好歹。   只是,你终有一天要将我放下。   也许,只有到了那一天,你我才能真的成为朋友。   可是,凌清然没想到就是今日与贺兰博的匆匆一面,却给她酿下了大祸。   三日后,有人来请她去前厅接旨。   她心中纳闷,钟灵与李臻几个人不赞同她前往。   她却说道,“那是圣旨,我若是违抗亦是死罪,还不如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到前厅,沈秋歌,东方舒,夏琉璃等人已经到了。   她走进前厅,前来宣旨的人是个年轻的太监,她看着面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正是皇后宫中的人,刘喜。   跪下接旨,太监念得铿锵有力,很是有节奏。   只是,这圣旨却是一道催命符。   意思是 ,她身为瑞王姬妾,不收妇德,瑞王病体未愈,她却暗中与男人私会。最后的两个字,最是让人胆战心惊。   赐死!   太监尖声说道,“凌清然还不接旨吗?”   她跪倒在地,抬头说道,“这道圣旨我接不了。”   “大胆,你想抗旨吗?”太监立即怒目说道。   凌清然慢慢的站起身子,“我并没有私会男人,这圣旨上所说的一切纯属污蔑之言,我为什么要接?”   东方舒轻轻的说道,“谁都不想死,你自然会狡辩。”   “哪个做贼的会说自己是贼?但是你与人私会,整个府中都是知道的,你还不承认吗?“夏琉璃冷声说道。   “王府中都知道?为什么只有你来说,还是说这兴风作浪之人是你?”凌清然冷声说道。   夏琉璃冷笑道,“这个你就别费时间去想了,皇后懿旨已下,你今日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凌清然笑道,“我看谁敢杀我,我是贺兰枫的女人,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也轮不到别人来兴师问罪。要杀要剐也要贺兰枫来决定!” ☆、第一百七十九章 懿旨杀无赦   凌清然站在大殿中间面色凌厉,面上毫无惧色朗声说道。   刘喜冷笑一声,“皇后下旨,自然是不必等到瑞王来定夺,瑞王身体不好就让他好好静养身子吧。”   “刘公公,这件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这样草草定夺恐怕不妥。到底是一条人命,还是王爷心头的人。你回去回了皇后,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   沈秋歌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刘喜一见沈秋歌顿时态度谦恭了许多,微微躬身说道,“王妃,这皇后亲下的旨意怎能违抗呢,您最是了解皇后,不用老奴多说了。”   沈秋歌此时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由皇后亲自下旨要凌清然的命,若说没有她的原因,有谁能信?   东方舒冷冷的笑道,“是啊, 皇后是王妃的亲姑姑,自然是最了解皇后的人。只怕皇后的懿旨也是王妃的意思!”   沈秋歌当即心中一惊,夏琉璃也说道,“王妃既然要除去王爷的心头之人,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呢?”   “郡主和夏姑娘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我事先并未知晓。又何来我的意思,惺惺作态呢?”沈秋歌看向凌清然,“凌姑娘,此事真的与我无关。”   凌清然看看眼前的三个女子,面色清冷,她们哪一个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清者自清,王妃又何必急着解释呢?”   凌清然双手紧握,随时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那么就请凌姑娘上路吧。”刘公公厉声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那也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她突然一下子原地窜起,手中短刀立时向刘公公刺去。   刘喜只是个太监,却出乎意料的有武功在身,他并没有迎上,而是就势闪躲开了。   他似乎早就有所防范,知道凌清然有功夫在身。   只不过,凌清然身子矫健,如同狸猫一般,他虽然躲闪,但是还是躲闪不及,脖子上一凉便见了红。   他伸手往脖子上一摸,顿时心中一阵后怕,若是这刀再稍微用力一点,他便此命休矣!   凌清然手下留了情,不管皇后是不是有心杀她,她却不能在此时夺了皇后宫中的人命。   她轻盈一串,便出了大殿。   刘喜几个箭步便自大殿出来,高声命令人将大殿封锁将沈秋歌等人挡在了大殿之内。   凌清然刚一着地,四周便风起云涌,只是片刻功夫她便被人围在中间。   “你们果然是有备而来!”凌清然看着四周围上的侍卫,冷冷说道。   刘喜站在包围之外,“违抗皇后懿旨者,死。”   凌清然冷冷一笑,将匕首横在眼前,阳光下闪着咄咄逼人的杀气。   “那你们就来杀我试试?”她绝然说道。   侍卫得到命令顿时持刀杀向中间凌厉的女子,凌清然飞起身子双脚一用力将就近的两个人顿时踢飞,随后如同狸猫一样矫健的身子突然而上,手中用力,两条血线之下,两具身躯轰然倒地。   那两人甚至连呼唤都没叫出,就 死在当场。   凌清然在大火中,左手手筋被挑断,后来虽然得到救治,但是这只手终归算是废了。   她提着短刀,站在中间,短刀浴血,血珠不断的往下流去。   这些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侍卫,此时再不敢小看她,顿时都提高了警觉。   她扬起小脸笑道,“怎么没种上来了吗?”   侍卫被她一激,顿时如同饿狼般再次扑向她。   这一次,她却没有正面与他们打在一起,而是身子一猫便自士兵们的腿下轻松钻出去。   她轻松的离开了众人的包围,站在众人的后面,那些士兵却还在拥挤中愣怔寻找她的身影。   她手上拿着刚才那死去侍卫的大刀,娇喝一声,“兔崽子们,姑娘在这呢!”   最外面的侍卫只觉得头皮发麻的,还未等转头看去,脖子上的脑袋都已经搬了家。   咕噜噜的滚了一地,好似烂西瓜一样。   一身雪白大麾上,被艳红妆点的触目惊心。   她站在侍卫的对面,第一批侍卫到底的瞬间,第二批侍卫刚转身,她的刀子已经横扫过来。、   众人都在惊诧中没有反应过来,却又再次做了她刀下的亡魂。   这一切发生的快如闪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只是短短两个回合,院子里便已经死了一地的人,带来的三十侍卫死了将近一半的人。   刘喜,双眼一眯,心中暗道,这个女子果然与众不同,难缠的很。   他一声令下,余下的十多个人再次持刀而上,此时他们早已没有初时的情敌,将她视为一个小小女子。   她亦面色狠辣,举刀迎上。   衣袂翻飞,墨发飞扬,女子娇小的身躯上杀气腾腾,手法犀利。   “来人,让沈府的侍卫将外面团团围住,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刘喜看着十几个人对付一个女子丝毫占不了上风,厉声说道。   凌清然冷冷一笑,沈秋歌果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殿外此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形,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外面早已被人控制。   安叔,李臻都被挡在老远之外。   他们有皇后的圣旨,任谁也是不敢违抗的。   李臻心急如焚,不断的在原地打转。   “到底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他看向安叔说道。   安叔亦是低沉着沉思,贺兰枫将走时将王府交给他,将凌清然托付给李臻。   可是,此刻王府被人包围,自己被人阻挡在外,不明情况,他亦是心急如焚。   “皇后娘娘无论是何意思都不打紧,只要她们的心思不是放在姑娘的身上就好.”安叔沉声说道。   如是王爷回来,凌清然被伤及一根毫毛,那么将发生什么,他甚至都无法估量。   “可是,府中如今唯一让她们被视为眼中钉的人除了姑娘之外,还有何人?”李臻说道。   安叔沉思,“可是皇后懿旨不可违抗,否则定会连累王爷。”   凌清然与所有人周旋格杀,纵然她精灵狠辣,但是毕竟是大病初愈,况且左手不能用。   不一会功夫的,她便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到了此时,院子里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几,之前的是十几个人此时只有五个人在与她对打。   刘喜心中有些慌乱,看来自己真的低估了这个女人。   他眼神凌利的看着院子了此时浑身浴血的女子,她苍白的脸上溅满血污,握刀的手不可抑制的轻轻颤抖着,但是她仍旧背脊挺直的站在原地。   “谁能杀了她,皇后娘娘赏黄金千两。”刘公公大声说道。   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只能用还样的方法刺激人的战斗力量。   院子的青砖已经晃动,她的脚掌紧紧他贴在地上,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侍卫得到鼓舞,立即有两个人向她杀来。   她眼神淡定,唇边突然荡漾起一丝微笑。   首当其冲的侍卫见她的笑容,顿时头皮一麻,想要防范却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一串青砖自她的脚下被大力掀起,直奔前面两个侍卫而去。   侍卫立即用手臂去阻挡,就在着一刹那的功夫,她嗖然而至,一刀抹下了两个脖子。   青砖落下,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   她慢慢的抬起头,去看两外的三名侍卫。   笑容如罂粟一般,看着炫美却又是那么的让人寒栗。   “你们怎么不来?”她轻声说道,用左手的食指轻轻一勾。   三个侍卫的脚步不由得倒退了几步,不敢靠近这个犹豫罗刹一般的女子。   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让人畏惧的女子。   “给我上,杀了她,她已经支撑不住了,你们趁机杀了她,皇后娘娘便为你们记功。”刘喜大声喊道。   “否则,违抗皇后娘娘懿旨,你们的全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侍卫被激怒,他们心中的恐惧仍旧没有消散,但是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全家老小考虑。   顿时扬刀而上,一起冲向满身嗜血的女子。   有时候,一场斗争的胜利在开始前就早已分了胜负。   当你感觉到害怕,在心里上输给了对方的时候,你就已经彻底输了。   凌清然脚下飞快的一起一落,三颗人头便齐齐的打在三个人的身上。   自己一直并肩作战的战友,此时熟悉的面容变得狰狞,飞到自己的眼前,尤其是一颗颗没有身子的人头时,心里要多强大的人,能从容的用剑一劈两半。   当你下不去手,甚至心里在害怕犹豫的时候,就是死亡临近的时候。   她飞快的冲过去,手起刀落,刹那间三个人手抱着兄弟的人头看着自己的人头滚落在地。   凌清然面色凛然的站在原地,双眸如鹰般锐利无比,好似穿透了刘喜的身体一般。   她手中的刀不断的有血线滴落,一步步缓缓的走向台阶上的太监。   “你想干什么?”他终于有些结巴。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知道?你刚才想干什么我此时就想干什么?”凌清然冷声说道。   “我是皇后宫里的人,你敢杀我就是死罪!”他情急打算再用皇后来压她。   凌清然却冷冷一笑,“最初我是想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不杀你。”   她眼睛瞥向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尸体,淡淡的说道,“可是此时我改变主意了,那些人都是皇后的人,他们都死了,我早已是死罪,又何妨在多杀你一个?”   太监双眼中,终于现出一丝惊慌。   此时,大殿的门已经被太监自外面反锁上,谁也出不来,这刘喜却想着进去。   他虽然有武功,但是却更有自知之明。   在看到了凌清然心狠手辣的杀人手法之后,再不敢与凌清然相对而敌。   他的手刚刚摸到门上的锁,一把短刀带着寒光便重重的插在那里。   顿时,传来一声惨叫,响在王府的上空。   这声惨叫却恰好传进李臻锐利的耳中,他顾不得许多几步上前,“姑娘,您没事吧。?”   呼啦一下外面的侍卫刀锋锐利的齐齐指向他,他却视而不见,只是镇定的等着凌清然的回答。 ☆、第一百八十章 你终于回来了!   李臻的这声叫唤到提醒了刘喜,他张口便想开口叫人进来,但是却没有快过凌清然的刀。   脖子上一凉,寒刀便横在他的脖颈间。   凌清然高声说道,“我没事,你们谁也不要进来。”   死罪的事,有她一个人来扛就好了。   屋子里突然传出沈秋歌声音,“凌姑娘,请你手下留情,千万别杀了刘公公,她是姑姑的宫里的总管太监,如是你杀了他,姑姑定不饶过你的。”   她冷哼一声,“皇后娘娘本来也没准备饶过我,你不是也想我死吗?又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秋歌顿时心头一震,“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凌清然冷哼一声,不再与她多说。   只是架着刘喜慢慢的走到了院子里,冷冷的说道,“今日我留你一条命,是让你回去给皇后复命,你回去告诉她,最好颁道旨意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否则,我如是死,就让她的侄女给我陪葬。”   她厉声说完,一脚将刘喜踢到一边,独自转身就要进大殿。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她脚下不稳顿时跌倒在台阶上。   抬头去看天空的阳光,一阵刺眼。   几次黑白交替后,终于眼前彻底黑暗。   熟悉的恐惧刹那间将她包围,难道是自己又瞎了吗?   她之前问过大夫关于她在宫中瞎了的事情,可是大夫却并未看出什么毛病,只是说当时可能是一时情急,怒火攻心,所以才会致使眼睛看不到。   而关于那个牵手的毒,大夫更是否认。   她那个时候眼睛已经好了,所以也为并未在意。   直到此时,突然间她再次失明,她才觉得事情不简单。   刘喜一见她跌倒,发现她的异状,立即停下脚步。   他慢慢的往凌清然的身边走去,凌清然的耳力很是灵敏,尤其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潜在的警觉之心,立即会不自然的迸发而出。   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外面大门未开,而这个人也必定就是刘喜。   她眼神依旧凌厉,忽的起身,看向太监,“你还想走,是想死吗?”   刘喜立即停下脚步,她的语气凌厉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   这一瞬间,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根本就是坐下来休息了一会,他不敢说话,心中不死心,轻轻的挪动了几步。   女子凌然的眼神立即跟着他的转移而来,刘喜顿时吓了一跳。   他突然又心生一计,飞快弯下身子,拾起两个石子飞快的像凌清然扔过去。   听声辨位,却在刘喜狡猾中露出了马脚。   凌清然躲闪不及,被石子打到,一双眼睛失去了焦距。   刘喜顿时冷冷的大笑,他终于可以肯定凌清然是真的看不见了。   拾起地上的两把刀,他冷笑道,“今日杂家就送你就去见阎王。”   刀呼啸而来的,她挥动手中的刀便去阻挡。   只是刀身相撞的声音, 扰乱了她的耳朵,手腕一疼。   刚刚击落了两把刀后,右手便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顿时刀自手中掉落。   她踉跄了两步,终于跌倒在地。   刘喜奸笑着上前,手中利刀泛着杀人的寒光便向凌清然砍来。   “受死吧,妖女!”   刘喜大声的叫道,此时凌清然双手皆伤,再无反抗的能力。   她一张染满鲜血的小脸却始终高高的扬起,就算死她也绝不会软弱。   寒风呼啸,杀气逼人。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念起的是贺兰枫的名字。   耳边回荡的是那句自她醒来后一直响在耳侧的话,清儿,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眼前是在苍山上,男子温柔似水的笑颜。   贺兰枫,贺兰枫,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   面前冷风骤至,兵器相撞之声在耳边响起,只觉得震耳。   她警觉的发现,此时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不,不只是一个人。   她深处拳头便打向伸手来抓自己的人,拳头被人一下握在掌心中。   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顿时眼中惊喜。   耳边是熟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大胆,竟然敢在我的府中伤人。来人,给我拿下。”   她的心顿时平稳落地,心中的惊喜一点点的泛滥直至将自己淹没。   他回来了!   他总是在自己将要命尽的时候出现,贺兰枫你是专门为了救我而降生的吗?   “清儿,别怕。”男子一身墨色长裘,衬得俊朗的颜面更加飘逸。   他站在大殿之中,将身边的女子拥入怀中,呵护之情不予言表。   “奴才是奉了 皇后娘娘之命来惩治妖女的,王爷不能这样对奴才。”刘喜说道。   贺兰枫眼眸一厉,“是吗?那就将皇后娘娘的懿旨拿来给本王看看。”   刘喜自袖子中拿出圣旨,有人呈给贺兰枫。   贺兰枫看也没看,握在手中真气运转,手松开之时,哪还有懿旨,只有黄色粉末随风而去。   “大胆阉人,竟敢假传皇后娘娘懿旨,在王府兴风作浪,该当何罪?”   一道狠辣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凌清然听得出来,这是七夜的声音。   她在贺兰枫的怀里,此时身旁已经有大夫给她包扎上伤口。   但是贺兰枫时始终拥着她,她此时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整个身子几乎挂在贺兰枫刀身上。   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恐惧 ,在贺兰枫出现的那一刻起,便消失无踪。   “奴才的确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瑞王胆敢毁掉懿旨,罪该问斩。”刘公公临死挣扎。   贺兰枫冷哼一声,“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仁慈贤惠扬名天下,怎会如此心狠手辣,不问青红皂白便随意来我的府上杀人。必定是你等狗奴才,在背后兴风作浪。”   “大胆狗奴才,事发后竟然还要对瑞王动手,实在该死。”七夜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一声闷哼。   凌清然知道,这太监死了。   “王爷,外面的人都已经被属下制服了。”是李臻的声音。   李臻不敢正视上面的两个人,但是却仍旧不放心的斜眼偷偷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一身鲜血,手臂上艳红的绷带刺痛他的眼睛。   凌清然清楚的感觉到贺兰枫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李臻,你可知罪吗?”男人厉声说道。   李臻当即跪倒在地,“属下知罪。”   没有保护凌清然的周全,让她受伤,要论罪他首当其冲。   “来人将李臻压下去。”他怒声说道。   “贺兰枫,这件事情不怪他,是我不让他进来的。”凌清然 紧张的拉着他的手臂。   他却沉声说道,“不管你如何做,他都不能忘记了他的使命。你今日受伤,便形同被他所伤一样。他难辞其咎!”贺兰枫厉声说道,。   “姑娘,王爷说的不错,是属下失职!”李臻说道,贺兰枫的话也犹如当头一棒一般。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便犹如养了一只狼在身边一样。不但无法保护你,发而会反噬主子。”贺兰枫眉目寒冽的说道。   凌清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也知道他一向治军严谨,否则怎会带出如同夏寒七夜这样忠心不二的将士。   可是,她却是不能看着李臻就此断送前程。   手缓缓下移,她竟然屈膝跪倒在地,“就当是清儿求你,饶了他这一次。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何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她对我是真心相护,你知道的。”   贺兰枫心头一疼,手上一用力就将她自地上拉起带入怀中,“清儿你这是干什么?”   “贺兰枫,李臻就是日后的七夜,夏寒。我不希望因为我,而让你错失良将!”   凌清然轻柔的说道,声音渐渐虚弱。   他点头,看向李臻,“你起来吧。”   李臻此时已是满抢懊悔和心痛,凌清然的下跪求情,如同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多谢王爷,多谢姑娘。” 他双眼血红叩头。   大殿上的门被打开,沈秋歌等人一涌而上。   “六哥。”   “王爷”   “哥!”   三个女子双眸惊喜来到他的跟前,他只是轻轻的点头,却在看向沈秋歌的瞬间骤然变冷。   沈秋歌顿时浑身一震,被他的眼神吓退了两步。   他只一眼,她却如同置身于万仗雪山之巅,冰冷刺骨。   “王爷,您身体都好了吗?”   “哥,让我看看,我都担心死了 。”   东方舒与夏琉璃欣喜的来到他的跟前,焦急的眼中是数不尽的关切。   他一手拥着凌清然,一手伸出止住她们的脚步。   “别过来,清儿受不了人多。”凌清然此时虚弱万分,受不了人太多人一齐涌上。   两人女人的脚步嘎然而止,顿时两双眼中迸射出无数怨恨之色。   而这个男人却完全看不见她们脸上的失望之色,和眼中的心痛。   他一把打横将凌清然抱起,轻轻的说道,“我很好,谁也不准跟来。”   然后,他抱着凌清然起身风一样的离去。   七夜与李臻跟在他的身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抱着那个女人消失在东方舒与夏琉璃眼前。   纵使银牙咬碎,却也是无力挽回什么了。   她们知道,凌清然在贺兰枫心中 早已经生了根。   除非她死,否则贺兰枫再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纵使,她曾与他相濡以沫五年之久,为他甘心放下所有。   纵使,她曾与他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   他,再不是她的凌天,也再不是她的哥哥。   他,如今只是凌清然一个人的。   两个女人站在大殿外,冷风萧索,寒气逼人却远远不如心中的冷。   那一日,瑞王府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血案。   一天间,王府中死伤无数,而凶手竟然是打着皇后之名而来。   不用,贺兰枫上报,便已经轰动了帝都。   深夜,皇上召见贺兰枫。   贺兰枫连夜进宫,走进大殿的时候,皇上与皇后已经等在那里。   一见他进来,皇上连忙开口,“老六,你可有受伤?”   “儿臣没事。”他恭敬答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贺兰上舰厉声说道,给贺兰枫赐了座。   贺兰枫坐下,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贺兰版本的。   大致意思是,来人假传圣旨要杀凌清然,实际目的是激怒他,将他杀死。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看向皇后。   皇后当即脸色大变,“本宫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刘喜这个狗奴才被人收买背着本宫做出了这等叛逆的大罪之事。”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牵手解毒   贺兰上舰却仍旧冷冷的看着皇后,“被人收买?不知被谁收买了?还有皇后的凤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让人找到?”   皇后顿时脸色一惊,失去了血色。   贺兰枫却在此时开口,“皇后娘娘的凤玺怎会轻易就被人偷去,那懿旨上的凤玺是假的。”   皇后才深吸口气,连忙点头看向贺兰上舰。   贺兰上舰眸光一转,看向贺兰枫,“你看仔细了?”   贺兰枫点头,“儿臣看的仔细了,那凤玺确是是伪造的。”   “可有头绪?”贺兰上舰说道。   贺兰枫摇头,“还没有,儿臣并没有审问,讲生还的人都交给了大理寺。”   贺兰上舰眉眼一眯,“什么,还有生还的人?”   贺兰枫偷眼看看皇后脸上刹那间的苍白,“是的,儿臣怕那贼人的同伙得知之后杀人灭口,所以才向外宣称并无活口。”   贺兰上舰顿时点头,“安泰,传顾蕴进宫。”他高声喝道。   皇后衣袖中的手一片凝白,手心刺痛。   “歌儿可好?”贺兰上舰问道。   贺兰枫答道,“没事。”   “那”贺兰上舰言语有丝疑惑。   贺兰枫赶紧答道,“请儿受伤严重,危难之际,她拼死相救,歌儿和郡主才没有受伤。”   贺兰上舰双手一握,“严重吗?”   “正在府中救治,现在尚不知道。”贺兰枫面色担忧的说道。   “你赶紧回去吧,将御医院的太医都带去,无论如何要救活她,朕还欠她一个愿望!”   贺兰上舰意味深重的说道。   贺兰枫起身告退,临去前他看向皇后面如黄纸的一张脸。   双手徒然握紧,嘴角抹过一丝凌厉。   出了大殿,正好碰到匆匆赶来的顾蕴。   二人脚步未停,相视一笑,个中事宜不言而喻。   “叩见皇上皇后。”顾蕴跪倒在地。   贺兰上舰深沉说道,“起来吧。”   顾蕴起身站在一旁,洗耳恭听。   “顾爱卿,瑞王已经将叛贼交给大理寺了 ?”贺兰上舰开口问道。   “回皇上,已经全部收监。”他说道。   贺兰上舰突然眼神锐利,“一定要查出幕后主使,朕现在唯一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顾蕴正色回道,“微臣遵旨,定不负皇上期望。”   青园   贺兰枫站在院子里,剪手而立。   屋子里,灯火辉煌,侍女忙个不停。   七夜陪在她的身边,“王爷,您进去休息会吧。”   “我怎么能休息?她生死未卜!”男人面色如灰,声音沙哑。   七夜自己也是无法平静,贺兰枫又怎能平静?   “去准备吧!”良久之后,贺兰枫说道。   七夜顿时一愣,“王爷?”   “去将嗜毒虫拿来!”男子面色沉静的说道。   “王爷!”   七夜的脸上如临大敌,一声重重的呼唤在他的背后响起。   贺兰枫仰头看向高高挂在桂花树树上的灯盏,“我不能让她死,必须得救她。”   七夜点头,“属下这就是。”   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贺兰枫的,在他的心里也是不希望凌清然死的。   御医终于出来报告,她终于脱离了危险。   七夜拿着一个小匣子跟着他走了进去,床上的人苍白如纸,好似一阵风都会将她吹走一样。   屏退了所有人,他慢慢的坐在她的身边。   伸手轻抚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身上无处不在的伤口。   得知贺兰博来过,他连夜启程,赶回王府。   一夜之间,行至千里。   到底,他还是来晚了。   第一眼看见她,浑身是血,双眼无焦,手臂上鲜血如注,血刀将至她却半点恐惧也没有,一脸傲然。   他的心疼的的好似剥皮,她是那么的柔弱,却总是要独自去面对危险,不得不坚强。   “拿来。”他伸出苍白瘦弱的手说道。   七夜上前一步,“王爷,让属下来!”   贺兰枫轻笑一声,“你可知道她身上毒的名字?”   七夜心中一颤,“属下听先生说了,叫牵手。”   “怎解?”贺兰枫接着说道。   “只有一种解法,与之心意想通之人与其牵手心甘情愿用嗜毒虫将她体内之毒过到另一个人体内。”   七夜如实回答。   贺兰枫笑道,“所以,你觉得 你可以吗?”   “属下心甘情愿救姑娘。”七夜跪倒在地。   贺兰枫不曾回头,声音越加清淡,“不只是要心甘情愿,还要心意想通。七夜,起来吧。你帮不上。”   七夜心头一阵,嘴角自嘲一笑。   是啊,他怎忘了,纵使自己心甘情愿为她而死,却毕竟不是她心上那个人。   “王爷,您身上本就有毒,这样一来岂不是太过危险了。”   七夜仍旧没有起身,面色担忧的说道。   贺兰枫清冷一笑,“你即知道我身上有毒,也该知道我已是灯枯油尽,左右都是死,又何惧再都一种毒。”   贺兰枫的话说的带着几分绝望,笑的无力。   “王爷!”七夜急切的说道。   “拿来,不救我亦是死,如今止只有这个方法可以救她一命,你不是也不希望她死吗?他轻声说道。   “王爷恕罪。”七夜请罪。   “恕你无罪。”贺兰枫直接说道。   七夜对凌清然的关系超出了听到职责,贺兰枫怎会一无所知。   只是,他知道,七夜永远不会伤害她,亦会永远效忠自己。   这样的人,正是他所要的。   “拿来。”他再次说道,声音中却已经多了几分凌厉。   不容抵抗的命令,让七夜再不能犹豫。   他伸手将匣子打开,慢慢递到 他的面前。   贺兰枫看着里面通体雪白的小虫子,那是一个拥有双头的小虫子。   将凌清然的手握在手里,他无限怜爱的看向凌清然。   他多么想就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直到有一天发白牙脱。   小虫子放在两人的掌心,一阵酥麻的疼痛。   小虫子转瞬之间变得血红,原本小小的身子瞬间变大。   这种虫子是有灵性的,以毒为生,越是剧烈的毒,它越是喜欢。   只是, 他只是利用身体过毒从而吸取里面自己需要的毒液。   但是毒素并不在体内存留,所以必须是两个人的时候它才会去吸毒,而且两人必须是心意相通,一旦被它读出其中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抵触,或者并非心甘情愿,它便会吐出身体中的毒液,将两个人都毒死。   所以,才必须是贺兰枫不可。   凌清然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虫子的身体终于再一次恢复雪白,只是比之前略略长大了些。   它自动放开两人的手掌,七夜连忙将虫子收回匣子里。   贺兰枫的手心,却顿时墨黑一片。   “王爷,您没事吧。”七夜说道。   他摇摇头,“我没事,送我回去休息,别告诉她。”   七夜忍痛点头,带着他离开。   贺兰枫的身体,此时已经支撑不住。   到了静园的书房就昏迷过去,他身上祭月的毒越加严重,此时又将凌清然身体的毒吸到自己的体内,更加不可收拾。   凌清然醒来之后第三天,她的眼睛终于好了。   问了谁都说不出她究竟是如何好的,只有钟灵与小蓝告诉她,当日只有贺兰枫和七夜在房中了,并且贺兰枫当初离去时,脸色苍白难看的很。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再次失明已经让她知道,自己的确是中了毒。   那么,她的毒又是如何好的呢?   如果是贺兰枫救了自己,他又为何不说呢?   贺兰枫一直没有出现,一如当初她自皇宫里回来一样。   甚至,她还没得及问他一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再次消失了。   她想也没想的便出了门,这一次她必须要去问个明白。   静园外,仍旧是雷打不动的夏寒。   夏寒及这一次却将她挡在了园外,“姑娘,王爷现在不能见您,正在休息。”   她却不肯回去,“那我就在此等着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夏寒深知她的脾气,不忍的说道,“姑娘,您回去吧,王爷不会见您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见您?”她厉声问道。   夏寒却是顿住了声音,最后他无奈说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其中原因属下并不知道。”   凌清然此刻却说什么都不肯回去,“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要弄清楚,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   夏寒果真是忠心不二,把剑立在她的跟前,“姑娘请回。”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凉,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大男孩,轻声说道,“夏寒,你要跟我动手吗?”   夏寒脸上带着急其艰难的表情,手中的剑差点被她攥化。   “如果姑娘硬闯,属下便”夏寒余下的话还未说完,眼中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倒退两步。   凌清然一步一步迎上来,胸口正对着夏寒手中的剑,“今天我不会跟你动手,我左手已经给你废了,右手也无力拿刀。若是你要动手,就杀了我吧。”   夏寒被她的话说的心中大惊,她身上伤痕累累的模样如同无数细针刺进眼中。   他哐当将剑扔到地上,面对着书房便跪了下去。   他不可能对凌清然动手,确又不能违抗贺兰枫的命令。   第一次,他失职了。   凌清然紧紧的看着盯着夏寒,双眼 刺痛,一阵温热就盈满眼眶。   “夏寒,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怎样了?”凌清然知道夏寒为难,更知道他的为人。   “王爷不会有事的,姑娘属下劝您此刻还是别进去,等王爷醒了属下会第一时间告诉王爷,您来过了”夏寒仍旧劝她回去。   人就是这样, 有时候就是叛逆,别人于是规劝,她越是怀疑其中有事。   本来凌清然看在夏寒为难的面上打算离去的,却在他再次阻止之下毅然走向了书房的门。   门外,清晰的听到里面有动静,并且不是一个人。   她顿时心中一颤,一下将门推开。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法置信   凌清然的心忽的一沉,里面的光景是那么的刺眼。   她如同一个雕像一般僵在门口,双眼如炬的看想里面的一男一女。   紧紧拥着男子的女人看着她得意一笑,“你来干什么?”她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笑出来的,看着脸上有些惊讶的男人,她唯一能做出来的表情就是笑。   “打扰了,我实在是不该来。”她将门关上,双手冰冷刺骨。   她的脚步还未曾迈出一步,门里面却紧跟着传出一声呼唤,只是一声,却道尽了心中所有的惊慌恐惧。   她并没有转身离去,心中想着也许一切另有隐情,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清儿!”是贺兰枫急促而紧张的声音。   她默默的站在那里,手还未自把手上拿开,“贺兰枫,你想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镇静和隐忍,她内心深处想听到贺兰枫的解释,她不相信此时此刻贺兰枫会有心情与东方舒亲热。   东方舒双眸隐忍的看着贺兰枫,轻轻的伏在他的耳侧说道,“你不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么这是个好机会,若是让她知道你用自己的命去救了她,不知道她会怎样?是不是会内疚,更或者是要还你一命?”   贺兰枫的手沉沉的落下,他的眼含着复杂而浓重的情愫看向门外的那个身影。   最后,嘴角现出一丝无奈的微笑,轻声开口,“你想走就走吧,我不会再拦着你。”   眸中的身影顿时僵硬的一怔,他心痛万分,不忍再看,收回视线躺回床上,与东方舒保持距离。   凌清然只觉得刹那间坠入了冰窖一般,双腿好似挂满了千年的寒冰,沉重而刺骨的冷。   她踉跄的自门边走开,来到依旧跪在原地的夏寒身边,“夏寒他说什么?”   她轻声问道。   夏寒同样带着惊讶之色,最后再眼中沉淀出几分心疼。   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女子, 他握紧双手咬牙说道,“王爷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姑娘您千万别怪王爷。”   第一次,他所问非所答,怕她真的离开。   她清冷的笑映在苍白如纸的容颜上,“他说让我走,不会再拦我!”   她虚浮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静园,一步一步走向如今已经不是自己家的青园。   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眼中的泪水却不停滚落。   贺兰枫,你是在赶我走吗?   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你添了麻烦,挡了你的前程吗?   还是你终究看清了自己的心,你心里真正喜欢的,始终放不下的人是东方舒。   那么,当初你又何必要将她推到郡主的宝座?   那一天,她搬出了青园。   那一天,她离开了自己曾经想一辈子留下的地方。   那一天,她带着一颗残缺的心离开了这一生唯一的爱人。   她只带了钟灵,小蓝本就是王府中的人,她无权带她走。   仰头看向湛蓝的天,雪白的云。   苍白而无力,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是的,初入王府她一无所有。   如今离去,她仍旧一无所有,唯独多了的是她有了钟灵。   贺兰枫,不管怎样,我仍旧谢谢你,将灵儿带回我的身边。   钟灵扶着她的手,泪眼连连,“主子,咱们真的要走吗?”   她点头,虚弱而坚定,“是。”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早就该走了。   “那我们还会回来吗?”钟灵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去。   她摇摇头,“不会。”   “主子,真的不能带小蓝走吗?”钟灵泪眼扫过仍旧哭泣着跪在王府门口的小蓝。   她停下脚步,双手紧握却执拗着没有回头。   “灵儿,小蓝是王府的人,我没有权利带她走。”她说完,再次迈起脚步。   钟灵最后一次与小蓝挥挥手,“小蓝你要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她心如刀绞,眼前都是与小蓝从前的点点滴滴,最后终于视线模糊的再看不清。   但是,一切都已经刻在了心里。   这个她重生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女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主子,主子”   大病初愈的虚弱,心灵上的沉重打击,终于将她击倒。   钟灵抱着昏倒的她,惊吓的痛苦不已。   这一日,皇宫中亦发生了一见大事。   顾蕴经过几天的审讯,终于得到 口供,他如实禀报皇上。   贺兰上舰对此亦是震惊不已,他双眉倒立,一字一句的再次与顾蕴核实,“那些叛贼当真如此说,一切都是容王指使的?”   顾蕴面色不改,沉声回道,“是的,他们都已经画押认罪。”   “瑞王可知道?”贺兰上舰眼色微利的说道。   顾蕴接着回答,“臣一得到口供,就来与皇上禀告,时下只有皇上与微臣知道此事。”   贺兰上舰眼神深渊,双手用力,“事关容王,不可大意,你回去再细细审查。务必再找到证据,朕等着你。”   顾蕴肃穆领旨,跪安离去。   安叔走进静园,见到夏寒低声询问,“王爷可还好?”   夏寒还未等说话,只听到书房里面传出一道声音,“安叔,进来吧。”   安叔赶紧推门进去,贺兰枫面色苍白坐在书案前,看见安叔进来,“外面怎样?”   安叔恭敬答道,“顾大人派人来过了,一切顺利,只欠东风了。”   贺兰枫点头,“好,这东风就让我来吹吧。”   “王爷,您的身体”安叔担心的问道,。   贺兰枫苍白一笑,“就算死我也要让贺兰祺死在我的前头。”   企图杀了凌清然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沈青云,你心生歹意的代价就是失去你的儿子!   “五爷这两天来过吗?”他低声问道。   “五爷昨夜来看过您,送来了些东西,还有一株冰山雪莲。”安叔说道。   贺兰枫微微一笑,“他是怕我死啊, 竟然真的找到了冰山雪莲。”   安叔点头,“这么多年,五爷对您可是无话可说。听说着株冰山雪莲五年足足找了十年了,虽然不及天山雪莲一般珍贵,但是也称上绝世宝贝了。”   贺兰枫点头,“对于我的病已是无效了吧?”   安叔赶忙说道,“怎会呢?一定可以克制王爷体内的毒的,王爷莫要灰心,奴才相信七将军一定会找到忘尘的。”   贺兰枫轻轻一笑,“这世上只有一株,仅此一株!告诉他回来吧,别再耽误时间。”   安叔脸上顿时一沉,还想说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贺兰枫说道,“她还好吗?”   安叔更是心中一颤,“姑娘”   他心知凌清然对于贺兰枫的重要,他此时的身体又如此不好,想隐瞒又不敢。   贺兰枫见他吞吞吐吐,顿时心生暗涌,“她怎么了?”   “姑娘昨天下午就走了!”安叔说道。   顿时手中的笔哐当落下,掉在宣纸上,浓墨晕染,犹如他此时的心,一片黑暗。   “王爷!”安叔心急的说道。   他随后问道,“她去了哪里?”   安叔轻声说道,“王爷放下,奴才派了人暗中保护姑娘。”   他点头,却没说什么。   “王爷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让姑娘走呢?”安叔不解。   他看看窗外,眸光无炬,“对于她来说,这是最好的。”   离开了,从此他有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了。   终归,他不再亏欠她那么多了。   “看到她安全就撤了人回来吧,她聪明会发现的。”他轻声吩咐道。   既然走了,就别让她自由自在吧。   安叔答应了,“这冰山雪莲,奴才命人做了送来。”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宣纸中的人像出神。   阳光丰足,照在他的身上,更加衬得他形影孤单。   他再次提笔,可是宣纸上的画像却已经被污点损坏。   女子明亮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灰雾,眼眸如水,却是含泪欲滴。   清儿,你终于走了,如此决绝,如此快速。   昨日~你来,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担心我吗?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是,这一切对于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走了,走出了我的世界,走出了我的视线,但是却永远无法走出我的心。   清儿,我想让你走,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安稳的度过以后的余生。   我知道,你会恨我,会怪我,但是至少你不会难过。   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才会仍旧完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亏欠你的,此生永远偿还不尽,唯有如此才能让我稍稍安心。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痛,甚至无法承受?   书房的门被推开,有人托着托盘走进来,而他却未抬头去看一眼。   沈秋歌憔悴的看着她,心疼无比。   “六哥”   “你来干什么?”她刚刚开口,贺兰枫冰冷的声音就传来。   沈秋歌的眼泪就含在眼圈,“六哥,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谋害凌姑娘”   “住口,你不配提起她的名字!”贺兰枫怒声说道。   自从贺兰枫回来之后,一直不肯见她,今天得知凌清然离开的消息她才鼓起勇气来见他。   “六哥,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她跪倒在贺兰枫的脚下。   贺兰枫冷冷的后退一步,“王府中知道我不在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与皇后暗通消息还会有谁?”   沈秋歌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不停摇头,“我从未将你不在王府的事透漏给任何人知道,王爷睿智只要好好问问夏寒就会知道,我这些天都做了什么,有无见过任何人!”   贺兰枫冷哼一声,“罢了,这些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见我。”   沈秋歌仍旧不肯起身,“王爷,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却是很重要,不能就这么算了。”   贺兰枫抬头看她,眸光冰冷,“你想怎么样、”   “请王爷彻查此事,还我清白。”沈秋歌说道。   贺兰枫却凛然一笑,苍白的唇吐出绝情之极的话,“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我对你都无半点爱意,所以不必再查。” ☆、第一百八十三章 爱之始末   沈秋歌面色苍白,眼泪奔涌而出,身子摇晃着的几乎倒地。   她的脸上却终于露出笑容自嘲的厉害,她苍白的双唇上仿佛灌满了风霜,眼神却清明一片,轻轻的说道,“所以,王爷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吗?甚至连一点点喜欢都不曾有过?”   贺兰枫不看她,沉默着没有开口。   沈秋歌突然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跟前,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含着无尽的痛苦看着他,“六哥?”   “别再这样叫我!”贺兰枫声音微利的说道。   沈秋歌悬在半空的手,徒然落下,无力更加无奈,“既然不爱我,当初又为何千方百计的娶我?我究竟在你眼中算是什么?”   贺兰枫的眼睛终于看向她,薄唇微启,说出的却是那样的博凉,“我对你毫无爱意,娶你不过是不愿看到沈家与犬戎勾结,碍了我的眼。”   一切再清楚不过,男人的话解开了她心中许久的疑问,她从前总是想着他忽冷忽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虽然身边多有红颜,但是他终究是爱她的,要不然怎么会将王妃之位独独给了她?   可是,知道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一切到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自己一厢情愿的春秋大梦而已,如今只是但凭他的一丝怀疑,便将她打入了地狱。   “为了跟你在一起,我不惜欺瞒我最亲近的爷爷,亲手毁了自己的名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我?难道我所做的一切,王爷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想着过往的所有,沈秋歌满心委屈,心痛的无以复加。   贺兰枫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已经给了你王妃之位,若是你懂得知足,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你享之不尽,对你来说,已是最大的仁慈。”   泪水仿佛瞬间失去了温度,不止冻结在脸上,那丝冰冷更渗进了心里。   “王妃之位?仁慈?”她看着他,清明的眼中满是伤痕。   犹如秋末,萧瑟的风吹起满低残叶时的苍凉,让人心肺俱损,悲凉无限。   “我的一片痴心,少女时候最美好的梦想,就只是换来了这个吗?”她声嘶力竭的喊着。   “你就仅仅凭着自己的一丝猜测,就认定了是我有意为之,做实了我的罪名吗?”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也不相信了是吗?贺兰枫,我若是有心伤她,便不会等到今日,就不会绞尽脑汁的为了你们而筹谋,甘心撮合你与她。”   “呵呵,今日我才知道我有多么愚蠢,多么可笑。你的一点施舍,就让我欢天喜地。我真是傻!”   此时此刻她已经心灰意冷,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想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的爱情,竟然只是一场笑话!   她走了出去,步步凄凉。   贺兰枫只是微闭着双眼,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不管事情与她有关也好,无关也罢。   凌清然走了,自己又身染剧毒命不久矣,他早已心死。   “王爷,王妃昏倒了。”夏寒在门口说道。   他心头一紧,“找大夫给她看看,还有,王妃身子不好,最近不宜外出,就呆在静园修养,不许任何人打扰。”   夏寒回道,“是。”   沈秋歌靠在床上,紧闭双眼,面色萎黄。   走出书房,她便昏倒了,心中的痛和郁滞让她无法呼吸,她真的想就这样睡去算了。   此时此刻,她满心疮痍,那颗受伤的心只怕是永远无法痊愈了。   “小姐,大夫来了。”倩儿说道。   她将头歪向里侧,“我没病,让大夫走吧。”   “小姐,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怎么能不看大夫呢?奴婢求您就让大夫看看吧!”倩儿跪在她的床前泪眼纷纷的说道。   此时的沈秋歌早已心死,哪里还有心情看大夫,心病岂是药石可以治愈!   她的病在哪里,她自是更加清楚。   只是倩儿自小与她一起长大,见她如此模样难免心中会担心惊吓。   “小姐,若是您不肯医治,奴婢就唯有去府中回了相爷了。”倩儿见她如何也劝不好她,只得出此下策。   提起爷爷沈秋歌终于再不能无动于衷,想起自己从前的任性,爷爷白发苍苍的慈面,她心如刀绞。   “让大夫进来吧。”她无力说道。   大夫诊完脉,突然退后一步面带喜色的说道,“王妃大喜了, 奴才恭喜王妃。”   她不知所以,“喜从何来?”   “王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王妃难道不知道吗?”大夫说道。   底下的人闻听大夫所说,纷纷跪倒道喜。   倩儿更是欣喜,感动的落泪,“小姐,咱们终于熬到头了。”   却唯有沈秋歌仍旧面无血色,丝毫没有欣喜之色。   尤其听到了倩儿的话,嘴角竟流露出无比的苦涩,“熬到头了?只怕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倩儿看着她异样的模样,赶紧将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今日在书房您和王爷到底怎么了?”屋里只剩下主仆两个人,倩儿才问道。   沈秋歌心中的苦,又哪能对他人而言!   只是轻轻的摇头,“我累了,你也下去吧!”   苍白的手轻轻抚上肚子,小腹平坦,但是里面已经有个小生命了。   “两个月了,孩子你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来了。”   沈秋歌摸着自己的肚子,泪水静静滑落,仿佛雪山上绽放的雪莲,毫无声息,满身霜雪。   “孩子,只是你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一声浓重的叹息, 道不尽满心的荒凉。   书房中,贺兰枫亦是惊讶。   “已经证实了吗?”他低沉的说道。   安叔点头,“已经证实了,王妃已经有孕两个月了。”   贺兰枫深吸口气,竟叹出一声笑意。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游戏,只是到了此时,终于看到了一丝真实。   她竟然还了他的孩子,他竟然有了孩子。   安叔恭敬的候在那里,“王爷,您是不是过去看看王妃?”   他摇头,“不必了。”   “那王妃那里”安叔犹豫说道。   他淡淡的看向窗外,满眼落寞,“一切都随她,若是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也不必拦她。”   安叔急切的看着他,“王爷,怎么能随她?那可是王爷的子嗣。”   他苦涩一笑,摆摆手,“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安叔下去了,心头有很多不解,但是又似乎明白他的心事。   贺兰枫站起身子,眸色如大海一般深邃厚重。   曾纪有个女子,微笑着对他说,她若是爱上一个人就会为他付出一切,为他生儿育女。   他也曾说过,总有一天会与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时过境迁,原来一切都会变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也许, 他的心永不会变,自遇到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再无法装下任何人。   只可惜,他错过了太多。   错过了能与她相知相守的机会,错过了他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清儿,此时此刻,你是否安好?   你的心里还在恨我吗?   凌清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疼的几乎炸裂。   她慢慢的起身,眼睛四处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室内素雅明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顿时让人觉得温暖。   一张宽大舒适的楠木雕花大床,屋子里的布置以蓝色为主,墙上挂着山水字画。   书案上文房四宝整齐有序摆放,楠木雕花椅子古朴而庄重。屋子里的陈列都很简朴,却又不失典雅,清晰可闻的是男人独有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钟灵又去了哪里?想到此,她突然有些害怕,站起身子就往门口走去。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清冽的香气,屋外竟然连着的是一个花圃,整个花圃都是由透明的材料制成的,被阳光照的温暖如春。   她伸手去摸那材质,竟然发现是现代的玻璃,心中顿时惊讶不已,这个时代怎么会有玻璃这样的工艺?   花圃中花朵错落有致,有一个小巧的木桥,桥下是一池莲花此时开的正好。其余的地方分别栽种着清新素雅的白百合,还有美丽娟秀的黄玫瑰,还有各种她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花,甚至堪比皇宫中的御花园。   这个花圃占地极广,设有凉亭软榻,在这样的地方午睡,看星星,该是如何的惬意?   只是此时她一心疑惑,更加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虽然美景当前,可是她却是无心欣赏。   退开花圃的门,一声娇喝喝住她的脚步,“大胆,花圃禁地你也敢擅闯,不知道是死罪吗?”一个红衣少女面脸怒气看着她。   她顿时停下脚步,“这里是禁地?”   “当然,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少女满眼厉色。   她轻轻一笑,“姑娘问我是何人,我却还想问姑娘这是什么地方?”看着眼前言辞厉色的少女,她心中不紧暗想,一个奴婢都如此严厉,那么这里的主人又会是什么角色。   只是既然来了,就不得不去见见了,是敌是友总是要会会的。   谁知红衣少女,一听她的话立即大怒,“大胆,私闯禁地不知悔改,如今还敢口出狂言。今日,看本姑娘不教训你!”   红衣少女当即厉声说道,“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我拿下。”   自旁边立即涌上十多个壮丁,凌清然眉眼一厉,心中忍耐已是到了极限,此时一见她竟然要与自己动手,立即眉色一冷。   她冷声说道,“我并非擅闯,而是醒来便房间里。姑娘看起来似乎也不是普通下人,既然手掌一府之权,应当懂得凡是要查明为上。否则,平白给自己做了麻烦可就不好了。”   此时不知道是敌是友,她不想贸然与人动手,况且自己此时旧伤未愈,元气大伤,着实也怕应付不来。   怎知那女子竟然冷哼一声,好似下定了决心今日必要与她为难一般,“不必相差,花圃禁地除了主人,擅闯者死。不管你是谁,因何入内,都难逃一死。”   “若是我说,我是你家主人请来的客人呢?你仍旧要违背主人的意思,与我为难吗?”凌清然淡淡的笑着说道。   她面容沉静,从容不迫,有种让人不得不信的气场。   女子却是冷哼一声,“主人的内室从不许任何女子入内,唯一能出入的除了我就是死人,你以为你随便说说我就会信么?”   “就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下!”女子大声喝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前后无路   女子的话刚落,却感觉一阵巨大的寒风自身后猛然传来,红衣少女的眼中惊恐闪现,却还未来的及说话,身子便突然向后倒去,托在地上滑出了很远。   凌清然几乎看到来人地上闪出火花的,带着一道艳红的血痕。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红衣女子却一骨碌拼尽全身力气爬起来,然后赶紧又跪下去。   “主人,恕罪!”她沙哑着声音说道。   一道声音自耳边响起,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凌姑娘是我的客人,阿木没告诉府里的人吗?”   凌清然唇边荡漾起一丝轻笑,并没有回头去看此时已经稳稳站在自己身侧的人。   阿木皱眉看向红衣女子,“火炎,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打扰主人的朋友吗?”   凌清然微眯双眼,轻声说道,“怪不得一身红衣似火,原来叫做火炎。”   男子继续说道,“既然是明知故犯,就下去领罚吧!”   红衣女子却突然抬眼看向男人,“主人不要奴婢了?”   男子微微一笑,“不应该吗?”   “花圃中从来不许女子进入,奴婢虽然知道主人有客人到,却没想到就是这位姑娘。况且,就算是主人的朋友,她擅闯花圃依旧是死罪!”   男子眉心一紧,“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来跟我质问,她既然入得我的内室,便进得这花圃,不知悔改,还多言狡辩,更该死!”   他手一挥,阿木便上前命人要拉她下去。   “慢着,不管有心无心,我不想又人为我有损性命,饶了她。”凌清然语气笃定,完全不是求情的语气。   女子不禁惊讶抬头看她,男人紧绷的脸上就那么自然的露出了笑容,“你说饶便饶了。”   凌清然这才看他,“只怕就是我不说,你也是舍不得杀了这样美的美人吧?”   男人笑道,“小然就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说话的男人满脸堆笑的说道。   凌清然冷冷的看他一眼,“赶紧的,带我去那两天丫头。”   这男人正是栾无忧,他嬉皮笑脸的赶紧走在前面带路。   一见到钟灵与段霜,她便说道,“死丫头,竟然将我一个人就扔在别人的房间看不管了,你是心里没我这个主子了。”   一件她生气,段霜与钟灵赶紧站起来来到她的跟前,“主子,公子说他会守着,所以我就来看二小姐了。”   “你倒是放心,就不怕我被人暗中给害了!”她心中对于栾无忧此时已经不同往日。   “姐姐,栾大哥是断断不会害您的。”段霜赶忙说道。   她抬眼看向段霜,“霜儿如今已经叫他大哥了?”   段霜却顿时满脸羞红,“姐姐莫要取笑我,栾大哥救我一命,又收留我尊他一声大哥是应该的。”   她笑道,“好,一起都随你,霜儿你过的可还好?”   段霜赶忙回道,“好,一直很好。姐姐的事我都听钟灵说了,不知道姐姐有何打算?”   她收起眼神中的一丝茫然,“我要离开了,妹妹若是想与我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姐姐要去哪里?”段霜眼中都是惊讶,她没想到凌清然会如此说。   关于日后的问题,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将此处当作了自己的家。   将她送到这里与她们见面,栾无忧便走了。   来的路上,栾无忧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是偶遇,他说她昏倒在街头,正好他偶然碰到,钟灵一个人吓坏了,没了主意,他便将她带回了府中。   她只是点头,没有与他说什么。   此时,她只想离开,对于她来说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但是,霜儿到底是因为她而与段府一刀两断的,所以她想带她一起走。   虽然,前路会有无数的坎坷,也很迷茫,但是她无法将段霜一个人留下。   钟灵此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她们一起看着段霜。   “姐姐,你要去哪里?”   段霜说道。   她轻叹一声,“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离开帝都,更或者是离开北冥。”她肃穆的看着段霜,认真的说道,“前路坎坷,可能会艰辛无比,是不是与我同去,你自己选择。若是你有更好的选择,我并不希望你跟着我去。”   “姐姐,我跟你去。”段霜紧紧攥住她的手说道。   凌清然反握住她的手,“跟着我不但危险重重,甚至会丢失性命。你还要跟我去吗?”   段霜坚定的点头,“我们是姐妹,是姐姐救我一命,无论姐姐走到哪里霜儿都誓死相随!”   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在心中慢慢扩散,直到将紧裹心房的冰雪一点点的融化。   她紧紧攥着段霜的手,面对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她不禁动容。   “主子,咱们即刻就走吗?”钟灵说道。   她看看段霜,“不急。”   段霜看着她眼中凌乱的温热,有些奇怪,“姐姐,就还事没办吗?”   她点头轻笑道,“是的,等我去见过你的栾大哥再说。”   钟灵随后将事情的经过跟她讲了一遍,大致与栾无忧说的一样。   走出了房间,她便看到了栾无忧。   栾无忧看着她,眸色温厚。   她走到他的跟前,轻声说道,“此时我是不是该叫你太子殿下了?”   栾无忧面色一沉,眸色深远的看向她,“我不是有意瞒你,是真的怕失去你这个朋友。我怕我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你会厌弃我,看不起我,不再理我。”她轻轻笑道,“至于你来说,我的身份何曾荣耀?真正的朋友是建立在真诚之上的,你决定欺瞒我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放弃了我这个朋友。”   “不是的,小然我是真心的。”栾无忧慌忙的解释道。   女子却摇摇头,“你屡次相助,不管是出于玩心,还是真心,我都真心谢过你。今日,还有一事相求。”   栾无忧面色紧张,“不管你信不信,对于你半分玩心都没有,皆是真心。有事你尽管说,若是能做到,我必定会去做。”   她仰头看向天边的白云,悠闲自在,微笑凝在唇边,“我要走了, 想将霜儿托付给你。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不合适,但是我如今当真是无人可求了。”   栾无忧心中一颤,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她看眼他握住自己温热而干燥的手掌,一双宽厚的手上,伤痕累累,皮肉焦黑好似被火烧焦了,一直延伸到袖子中的手臂上,不知道有多长。   她抽出自己的手,“我要回到我的家乡,虽然很远,但是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对于贺兰枫她灰心失望到极点,心中的伤口仍旧在滴血。   她与东方舒相拥的那一幕是如何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刻在了心里,伤到了骨髓。   眼看着就到了十五,她身上的离魂之症就要发作了,若是没有贺兰枫的阳刚之气她活不下去。   而他却让自己走,他已经不顾她的死活了,让她自生自灭。   他一次一次的伤她,又一次又一次的救她,她一次又一次的灰心失望,又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   在她终于原谅了他,将心中的所有恨意和埋怨都抛开的时候,他再一次亲手推向了地狱。   死亡,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伴随着她。   她不是怕死之人,多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她只是一缕幽魂,穿越了千年的轮回来到了钟离月的身体中,这以后的时光已是上天的恩赐。   在北冥的死牢中,她没有觉得委屈和不忿,因为她从未觉得自己活的有什么意义。   直到,遇到了他!   这个给了她新生的男人,她以为她终于遇到了一生的良人。   为了他出生入死,以身犯险,她从未犹豫。   因为她认定了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生所爱,可是有些故事总是这样,不到最后看不清结果。   可是,等到她看清了结果的时候,却已经步步深陷,无法自拔。   前世今生, 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   她要离开,想在活着的时候离开帝都。   只想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栾无忧双手紧握垂在身体两侧,“小然,你留下吧。就留在我的的身边,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离开帝都离开北冥。好吗?”   她轻轻一笑,苦涩说道,“对不起,我没那么多时间,所以我等不了。你能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霜儿,为她找个好夫婿吗?”   男子双手握拳,他知道她是多么倔强的女子,也看得清楚她眼中的绝决。   “好,不过,你能答应我多留两日吗?”   她点头,“好,后日一早我再走。”   心中虽然早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能带段霜一起走,但是却还是问了段霜那句话。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答案。   直到,段霜毫无犹豫的回答她,她才知道。   她想要一丝温暖,仅此而已。   第二日晚上,凌清然与段霜栾无忧一起用过晚饭,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段霜脸上一直带着几分阴郁,她坐在段霜的身旁,伸手轻轻拉过段霜的手。   “我想出去透透气。霜儿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她说道。   与段霜一起走出大厅中,她举头看向天上将要填满的满月,“舍不得走是吗?”   段霜赶紧说道,“不是,姐姐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还没有报答栾大哥的救命之恩。”   “你喜欢他吗?”她突然开口问道。   段霜顿时愣怔,随后脸上微红,“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怎能如此取笑霜儿?”   她拉过段霜的手正色的说道,“霜儿,如实回答我就好?我并非取笑你,我是认真的。”   段霜抬起含烟带雾的一双水眸看着她,“姐姐!”   “回答我,霜儿。”她肯定的说道。   段霜咬着朱唇的,许久才低低的说道,“栾大哥有喜欢的人了,他是霜儿的恩人,救命之恩还未来得及报答,霜儿怎敢有如此想法?”   “别的暂且不说,你就只说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凌清然在段霜面前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恩泽一如她   段霜深吸口气,看着凌清然,“我将他视为自己的哥哥。”   凌清然点头,轻轻拉住段霜的手,仿佛心中有了什么主意。   “那花圃中的花好看吗?”段霜突然问道。   凌清然虽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是仍旧点头,“很好看,仿佛置身于春天的花海一般。”   段霜点头,眼底抹过一丝失望之色。   “嗯,跟我想的一样美丽。”   “怎么,你竟然没进去过吗?”凌清然奇怪的问道。   段霜轻声笑道,“霜儿没有姐姐的福气,可以置身于花圃中,那里是听海轩的禁地,只有栾大哥一个人可以进去。”   她突然想起那名红衣女子,她好似说过,擅闯者死!   “一个花圃为什么就是禁地了呢?”她觉得很是疑惑。   霜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栾大哥在外人面前很是谦和随意,但是在这府中,却是没有人不怕他的。”   “你也怕他吗?”凌清然问道。   “栾大哥待我极好,我自然是不怕的。”   听见段霜这样说,她的心终于放下。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没有打扰你们吧?”说话的是栾无忧,见她们出去很久还没回去,他便出来看看。   “当然没有。”   段霜一见他出来微微一笑,凌清然看的清楚,那笑容是发自真心。   “你怎么出来了?”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暧昧的看眼凌清然,“外面冷我怕你着凉。”   他的关系一丝一毫都不曾掩饰,让凌清然有些局促。   段霜更是心中一颤,微笑道,“我去找灵儿,你们聊吧。”   四下无人了,他才说道,“咱们去我的花圃坐坐吧,那里不冷。”   她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笑容明净如水,澄澈而明亮,可是心中却有些波涛暗涌。   “好。”她轻轻点头。   花圃中的确是另一番情景,温暖如春,花香缭绕,怡人情操。   “小然,真的非要走吗?”他缓缓开口,手中拿着水壶浇着娇嫩的菊花,看似不经意间问出口。   她点头,“是的, 一定要走。”   他点头,“好,那我就不强留你了。”   “你喜欢霜儿吗?”她轻声开口问道。   男子手中一僵,倏然抬头看她,“我喜欢的只有你,你不知道吗?”他表情严肃。   凌清然竟然一时间不知所措,面对他突然的表白她有些措手不及。   “别说没用的, 我问的是霜儿。”她作势厉声说道。   男人微微一笑,“霜儿亦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我自然是喜欢。”   凌清然觉得很是无语,他时而吊儿郎当, 时而严肃认真,真是分不出哪一句才是真心话了。   无奈,她一咬牙说道,“那你愿意娶霜儿吗?”   栾无忧这一次再也笑不出来了,“你开什么玩笑?”他有些无奈的笑道。   “你不是说喜欢霜儿,那怎么算是玩笑?”凌清然不解。   男子微微笑道,“我对她不是这种喜欢,只是像对待妹妹一样的喜欢。”   她点头,此时一切了然,无需再问。   “小然,你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如果是你,我愿意娶你为妻。”男人笑道。   “我是担心你对霜儿有什么非分之想,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劝你也最好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对你没那意思。”   凌清然言语犀利的说道。   男子瞪她一眼,“你总是这样伤人,真是太凶狠了。”   凌清然笑道,“你今儿才知道啊,活该。”   “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随后她正色说道。   “什么?”他放下手中的水壶。   “可以收霜儿为义妹吗?将来帮她选个好人家。”她带着期盼说道。   男人一样认真的看着她,“好。”   他的心却有一丝疼痛,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你好像在交代后事,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转头去看开的正好的百合,“你是巴不得我死是吧?”   男子赶忙笑道,“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我只是怕你死。”   “你担心自己吧,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她说道。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为何着花圃你不许别人来?”凌清然问道。   “因为这是我心里唯一圣洁之地,怕别人带进来尘埃。”他说。   她没有那么傻的去问,那为什么我可以进来?   也没有问他,究竟为什么?   “小然,其实你心里还在怪我欺瞒你是吗?”他语气中带着担心。   她摇头,“没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她不是也一样欺骗了他吗?又有什么理由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能留下?”他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的路不在你这里。”凌清然笑着说道。   他点头,此刻也真的是脚下无路,也许她走了比留在他这里要好。   “那你要去哪里?”他问道。   “不知道。”看着远处,她的心里茫然的痛起来。   去哪里,也许明日的此时,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是会魂飞魄散,还是会成为孤魂野鬼,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她也不知道。   只是,她想,只要能离开就好。   哪怕是死,至少不会如此心痛。   “那你去云苍吧,那里风和日丽,四季如春,百姓和睦,没有战争。正好适合你居住,到时候我回去了还可以去找你。”男人笑着说道。   她心中一颤,随后看想他,“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那是他的国家,有他的父亲母亲。   他突然间眸色深邃,“我想不会很久,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是的, 总有一天他会回去的。   云苍,凌清然突然想起在玉龙关外碰到的云苍的白将军。   他磊落直爽,云苍的文化底蕴在一个武将身上也不难看出。   听说,云苍国主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   曾经,这段佳话让她羡慕不已,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珍贵了。   她轻轻的说道,“你一定要回去。”   男人有些奇怪的看向她,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提议。   立即自怀中拿出一方印,交给她,“小然,这个给你,到了云苍若是有事就拿着这个官府,会保你平安无事,直到我回去。”   她看着手上沉甸甸的方印,上面雕龙戏凤,用的是上好的血玉,那血正好在龙凤点睛之处,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价值连城,珍贵无比。   “你别小看我,到了哪里我都不会被人欺负的。”她拒绝的推回去。   男人却执拗的不肯收回,“我答应你收霜儿为义妹,你便有责任让我安心你会一直好好的。我知道你从来不屑于金银珠宝,难道此时它在你眼中只是一个珍贵的方印吗?”   凌清然顿时一怔,终于她还是争不过栾无忧将方印收下。   不是很大,但是却是精致无比,她小心翼翼的藏于贴身处。   栾无忧这时候才露出笑容,难舍的看着她,“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去云苍找你。”   她微笑,却不敢答应他。   她已经病入膏肓,又怎能再去许诺。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她看着他瘢痕累累的手。   他莞尔一笑,“没什么,为了考验真心所为。”   “原来是为了得到美人的眷顾而施展的苦肉计啊?”凌清然挖苦他说道。   他也不否认,“不错,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得逞。”他呵呵的笑着。   “没看出来,你也有认真的时候!”   “现在也不晚,其实我是个很痴情的人。”   “得了吧,别吹了, 左拥右抱的你还敢说什么痴情。”   “哈哈,被你揭穿了,不过小然若是让我抱一抱,以后我就绝不会再抱任何人了。”   “滚一边去,没正经的。”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她就带着钟灵走了。   “主子,咱们去哪里?”钟灵问道。   她想了想,“你去过四季如春的地方吗?”   “没有冬天?”钟灵不敢相信。   “是。”她点头。   “没去过,主子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钟灵张大了嘴巴。   “当然有。”   “那咱们就要去这个地方吗?”钟灵不敢置信的说道。   “是的,就去那里。”   “如果小蓝能跟咱们一起去一定会高兴死的。”钟灵嘟囔着说道。   她轻叹一声,“她会有更好的路走。”   “主子,奴婢明白小蓝是王府的人,不能跟着咱们,可是二小姐呢,您昨天明明说了带她跟咱们一起走的,怎么今天就偷偷的走,将她扔下了?”   钟灵的话中有几分埋怨,她听得清楚。   “霜儿留下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她轻声说着 ,也希望自己是对的。   她知道,段霜的心已经系在这里了,不管日后她与他是兄妹还是爱人,她都会嘱咐他。   自己前面已是可以看到尽头的旅程,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去给她一个未来。   走的时候,栾无忧并没有现身来送她,她想他一定还在睡着。   马车是栾无忧准备好的,里面很宽敞,有暖炉和床榻,她依靠在床榻上,脑子里跟放电影一般,这些年的记忆蜂涌而至。   人都说,人在将死的一刻,会将所有记忆都重新回忆一遍,她此刻也许就是如此吧。   “主子,你看。”钟灵的声音,将她自思绪中拉出来 。   她睁开眼睛,看向钟灵。   “灵儿,怎么了?”   钟灵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包裹来到她的跟前,“您看。”   她打开小包裹,里面是金银珠宝,还有一张地图,一把钥匙。   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温暖,栾无忧为她想好了一切,甚至连在云苍的住所都为她安排好了。   突然滚落在一边的东西,刺痛她的眼睛。   那不是不是她当日丢在火海中的短刀!   一切都是栾无忧为她准备的,这短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翻手为云   凌清然只觉得眼中一阵刺痛,手颤抖着抚上短刀,刀身寒冽,异常熟悉。   还记得他眼神莫落的说,“我的家人都不在北冥,北冥只有我一个人。”   “你听过身不由己这句话吗?”   “不会的,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   他忧郁 的眼神此刻浮现在眼前,昨夜她还开他玩笑,说他手上的伤是因为博得女子眷顾而受。   他竟然没有丝毫反驳的承认了,还笑着说这一次却没有答到预想中的效果。   栾无忧,你真是个傻子!   看着凌清然眼中有泪滚落,钟灵立即急了,“主子,您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   她从不是轻易落泪之人,自然是吓坏了钟灵。   马车仍旧不停歇的奔驰着,风自缝隙中吹进来,冰冷的很,她的心却一点点的变得柔软。   “灵儿,人这一生中为何总是这样兜兜转转,他欠了我的,我却又欠了别人的。还来还去,却怎么又能还得清?”   她语气轻缓的说道。   钟灵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主子,您没事吧?”   她眸光远眺,仿佛透过厚重的木头看到了外面一般,眉头及轻缓的。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 恩怨情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今夜,便是她的死期,别人欠了她的债无从追讨,她欠了别人的也再没有机会偿还了。   只是,栾无忧,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日冒死救我出火海的人是你!   他手上丑陋的疤痕,和 无所谓的笑,此刻却如同无数芒刺在残碎的心中乱绞一痛。   欠你的我再也还不了你,云苍之约我也必定要负你了。   沈府   沈相,皇后,贺兰祺,都紧锁眉头的坐在那里。   “父亲。您看瑞王会不会来?”皇后终于开口说道。   沈相阴沉着脸,可冷哼一声,“沈家势力还在,他怎会不来?”   沈青云顿时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只要他来了就好,”   “母后,这一次的事情与他定然脱不了干系,若是他不肯救我,我就杀了他。”   贺兰祺阴暗着一张脸说道。   “混账东西,到了此刻还说这些混账话,你当真是一滩烂泥难扶上墙。”   沈然厉声说道,沧桑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沈青云等了一眼贺兰祺,“你给我闭上嘴巴。”   随后看眼沈然,“父亲,如今我们的筹码只有祺儿一人,他成器也好,不成器也罢,我们都别无选择,如是有一天祺儿不行了, 那么沈家也就富贵到头了。”   沈青云言辞犀利,看着沈然。   沈然无奈的叹道,“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使我们拼尽全力他亦无法登上帝位。况且,皇上还未对他委以重任,他就再次卷入血案之中。”   随后更加失望的看向沈青云,“这一次你也着实叫为父失望,怎能如此操之过急?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得不偿失。”   沈青云眸光森寒,“贺兰枫身上的祭月之毒已经到了第二重,无法压制。我只想趁此机会除去他心头肉,让他心神剧烈。谁承想,他竟然找到了解药?”   沈然默默的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等他来了再说吧。”   “听说歌儿有孕了?”沈青云突然说道。   沈然点头丝毫没有半分惊喜,“你也知道了?希望他念在歌儿的份上能多为沈家考虑。”   沈青云却说道,“当初他与歌儿不是两厢情愿,难舍难分的吗?怎么我总觉得歌儿与他在一起并未想像中的那么亲厚,反而过的郁郁寡欢的?”   沈然摇头,提起沈秋歌他心中仍旧难以释怀,“歌儿什么也不说,不过她是真心喜欢瑞王的。”   沈青云轻声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为了贺兰枫她连犬戎的太子妃之位都舍去了。可是,重要的不是她对瑞王有多少喜欢,而是瑞王对她如何?是不是也同样珍宠她?”   沈然有些无奈,“想来也是珍宠的吧,毕竟他让歌儿先还了他的子嗣。”   沈青云仍旧不忿,“可是,他为了那个女人舍生忘死也是人人得以亲见的。”   “父亲,探子可有探出什么?”她说道。   沈然深吸口气,“瑞王府中的探子都已经撤回了。”   “为什么?”沈青云惊讶的说道。   “瑞王何等聪明,早已发现。况且,歌儿也来求我将其撤之。”沈然说道。   沈青云,冷哼一声,“您就娇惯着歌儿吧,只怕日后沈家就会毁在她的手上。”   “歌儿不会的。”沈然笃定的说道。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通报,“瑞王到。”   沈然与沈青云,贺兰祺赶紧拾起脸色。   贺兰枫随后走进来,他深深施礼,“参见沈相,皇后娘娘。”   “三哥,别来无恙啊。”他看向贺兰祺。   贺兰祺却冷哼一声,“别来无恙的是六弟你吧?”   “祺儿,你这是怎么跟你六弟说话呢?”沈相与皇后同时说道。   贺兰祺将脸扭向旁边,脸色不悦一个人生着闷气。   “瑞王,快坐下。”沈相说道。   “你别跟你三哥计较,他这两天心情不好。”沈青云赶紧在一旁说和着。   贺兰枫坐在贺兰祺的对面说道,“娘娘多虑了,我怎么会跟三哥计较呢?”   “不过,三哥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为什么心情如此烦躁呢?”贺兰枫看向贺兰祺说道。   沈然赶紧接过话题说道,“这也是我今日找你来的原因。”   “哦,沈相此话何意?”贺兰枫说道。   “日前刘喜假传皇后的懿旨带人擅闯瑞王府的事,大理寺卿顾大人已经有了定论,找到了幕后的主谋。”   沈相说道。   贺兰枫双眉倏然紧皱,“哦,那幕后指使是谁?”   沈然双眼微眯的看着贺兰枫,沈青云亦是眼神咄咄,生怕漏过一丝破绽。   “王爷,没有听说吗?”沈然说道。   贺兰枫从容不迫的说道,“大理寺一向管制森严,山下严防其口,我着实没有听到消息,难道朝廷上已经公布了吗?”   他抱病不上早朝,已不是一日两日,人尽皆知。   沈然意味深深的看着贺兰枫,“我以为王爷的消息应该比我灵通许多的。”   “最近身子不争气,嫌少外出,也谢绝见客。加之,歌儿有孕,我更好无暇多顾。”   贺兰枫手堵在唇边,轻声的咳嗽着。   “别听他在那胡说。”贺兰祺突然喝道,随后双眸如电的看向贺兰枫,“你会不知道,我看就是你故意陷害我的。”   贺兰枫当即愣怔,随后惊讶的说道,“什么?难道那背后主使就是三哥你?”   沈青云厉喝一声,“祺儿,住口。”   “你三哥是别人与冤枉的。”她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顿时更加惊讶,“难道真的是三哥?”   贺兰祺此时被皇后和沈相喝的不敢轻易说话了,但是仍旧是愤愤的看着贺兰枫。   “自然不是祺儿做的, 只是狱中的贼人竟然诬陷祺儿。”沈青云说道。   贺兰枫仍旧眉头不展,“竟然有这样的事?父皇知道了吗?”   “知道了!”沈然说道。   贺兰枫当即大惊,“父皇知道了, 一切就都不好办了。”   “你是要救你三哥吗?”沈青云不敢置信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笃定,“自然是不能看着三哥去受死的,歌儿从小与三哥要好,此时刚刚有了孩子,如是得知三哥有个不测,她会伤心死的。”   贺兰枫话说的诚恳,不禁让沈青云动容。   “瑞王,谢谢你。只是,你可有什么办法救你三哥?”沈青云说道。   贺兰枫轻轻是颔首,“办法只要想了就会有,只是我想问的三哥一句实话。”他眸色深远的看向贺兰祺。   “想问什么?”贺兰祺此时听见贺兰枫要帮着自己,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凌厉了。   贺兰枫眸色咄咄的看着他,“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三哥做的,我想听句实话。”   贺兰祺顿时脸色大变,“我以为你是真心的,原来也不过是虚情假意,若是不信我,又为何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贺兰枫一见贺兰祺死到临头还依然摆着臭架子,自是不会惯着他。   “如果三哥是如此以为的,那么还我今天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他看向沈青云与沈然,“皇后娘娘,沈相,我告辞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沈然与沈青云了立即上前一把拉住他。   “瑞王慢走。”双双开口叫住了他。   贺兰枫停住脚步,脸色阴沉的说道,“如今我已是沈家的女婿,沈家的事我自是不能推脱干系,只是,若是沈家众人都将我拒之门外,那么就算我有心想管也是无能为力。”   沈青云态度谦逊的开口,“枫儿, 我们若是不当你是一家人,今日怎么会将你找来呢?你三哥就那么个脾气,他是烦心,并非存心这样对你。”   沈然也赶紧说道,“是啊,在我的心里你早已是我沈家的人。”   贺兰枫心中暗道,你们每一个都是盼着我出事最好早点死吧,若不是走投无路,你们怎么会找我?   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面上却和缓了许多,“也是我过于急躁了,还请皇后娘娘和沈相见谅。”   沈青云一把推推贺兰祺,贺兰祺这才十分不情愿的站起身子说道,“六弟莫怪,三哥给你赔礼了。”   贺兰枫立即说道,“三哥千万别这么说,也怪我没能理解你意 。”   “六弟,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干的,与我无关的。”贺兰祺说道。   贺兰枫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   “如今,皇上已经知晓,要亲自审问,这可如何是好?”沈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现在唯有两个办法,一是,杀人灭口;二是,嫁祸别人。”   贺兰枫思索了好一阵,说道。   “这第一个办法我也想过了,可是现在犯人已经被严密看管起来,死牢中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贺兰祺说道。   贺兰枫眉头一皱,“可是,这是最直接的方法。无论之前他们招了什么,只要父皇没有亲耳听见,都不作数。”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亲兄弟   沈青云这时候说道,“我已经四处打探过了, 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严加看管犯人,调遣了禁卫军三千,无论怎样都是无法杀人灭口的。”   贺兰枫沉思,沈相这时候说道,“看来皇上也是早就想到了,怕被杀人灭口。”   沈青云眼泪落下,沉痛的说道,“难到皇上就如此狠心,非要置祺儿与死地吗?”   “父皇何时带见过我?”贺兰祺赌气的说道。   沈然沉声说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青云别哭了。祺儿你也别怨天尤人了,为今之计是想办法怎么避过这桩风波。”   沈青云拭干眼泪点头说道,“可是如今什么办法都没有啊。、”   “瑞王不是刚才说还有第二个办法吗?”沈然说道。   “嫁祸别人?”沈青云看着贺兰枫疑惑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是的,既然有人要嫁祸三哥,那么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青云顿时恍然大悟,“对,这个办法好。”   “父亲,这几天可有查到,是谁要嫁祸给祺儿?”沈青云看沈然说道。   沈然捋着胡须,双眉紧蹙,“我派出的探子在死去的贼人身上搜出了这个。”   沈青云顿时心中一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就说他们不会一点证据都不留下的。”   “是谁?”贺兰祺眼神锃亮的问道。   沈青云自沈然手里结接过令牌,顿时脸色一变,“是贺兰云。”   贺兰祺与贺兰枫顿时都惊讶出声,“什么?”   “贺兰云竟然如此害我,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贺兰祺气的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太子已拥有监国之权,为什么还要如此做呢?再说,三哥此时对他也造不成任何威胁啊?”贺兰枫不敢置信的说道。   沈青云冷哼一声,“虽有监国之权,但是毕竟还不是皇上。朝上朝下多是拥护父亲的官员。拥护父亲就是拥戴祺儿,他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有时机必定会除去祺儿的。”   沈然冷面说道,“瑞王,如今面对的人是太子,你可还有办法?”   贺兰枫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沈然与沈青云竟然如此就相信了一切都是贺兰云所为。他略作沉思片刻的模样,片刻之后才抬头看说道,“不管他是不是太子,都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否则三哥便势必会落入他的圈套,一切罪名做实了,只怕一命难保。”   贺兰祺咬牙切齿,“对,这一次我只能与他来一个与鱼死网破,顾不了那么多了。”   “六弟你说吧,要怎么做?”他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看着他,“三哥想好了?”   “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坚定的说道。   贺兰枫说道,“好,那咱们就周密部署。想杀人灭口不容易,但是利用皇后娘娘的关系,想进牢房一趟想必不会困难。只要能进去与那几个犯人见一面,便一切有转机。”   贺兰枫与几个人一起商定了方法,夜深了才赶回家中。   他苍白的容颜不是假的,而是真切的身子虚弱。   “王爷,您回来。 五爷他们都在等着您呢!”夏寒说道。   他点头,“好,我马上就来。”   月光下,黑夜里却好似白昼一样的明亮。   抬头看去,才惊觉今夜又是十五了。   清儿,你再也不必承受离魂之苦了。   来到密室中,贺兰轩带着楚蕙兰,顾蕴都已经到了。   一见他,楚蕙兰便眉头一皱,“六爷的起色怎么如此难看,那解药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再加上冰山雪莲,早已经恢复往昔,怎的要这样虚弱?”   贺兰轩唯有这一次没有吃醋,与楚蕙兰一样担忧的看着他,“是啊,老六,还没好吗?”   顾蕴也眉头紧锁,等着他的回答。   贺兰枫轻轻笑道,“先说要紧的事,这件事稍后再说。”   几个人自然是知道他所说要紧的事有多要紧,便也不多说。   “老顾,你这两天找个机会放贺兰祺进去,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大理少卿孟广的身上,他不是皇后的人吗?正好借此机会除去了他。记住千万要与自己撇清干系!”   顾蕴点头,“是,我知道了。这阵子他正忙着上下打点疏通,为皇后打探消息,我就给他一个尽忠职守的机会。”   贺兰枫点头随后看向贺兰轩,“五哥,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搜到太子令牌的事告诉给他。”   贺兰轩点头,“这个容易,我府中贺兰云的探子已经闲的太久了。”   他们又仔细商量了下其中的细节,以及如何全身而退。   最后老顾才又开口,“六爷。您的身体究竟有无大碍?”   贺兰枫淡淡的笑道,“怎么,你怕我死啊?”   “六爷福大命大,自然会长命百岁的。”顾蕴笑道。   “老顾,当年我只是对你略施恩惠,你如今为我做了这么许多,也足够了。日后你就好生的做你的大理寺卿,至于公主,若不喜欢也不必再勉强了。”   贺兰枫突然说道。   三个人没想到贺兰枫会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老顾赶紧站起身,躬身行礼,“六爷,是不是顾蕴做错了什么事,还请六爷明示。”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贺兰枫生气了所以才会要将他驱逐出局。   贺兰枫当即站起身子,双手扶住他的手,“我说的是真心话。”   “若是没有六爷,顾蕴早已性命不保,更不要说考取功名。今日的一切,皆是六爷所赐,顾蕴一生都愿追随六爷左右效犬马之劳。”   此时顾蕴重重的弯下身子,不肯起来。   贺兰枫双眼微眯,“若是你当真如此想,那么日后就如同对待我一样的对待五爷。”   顾蕴顿时一愣,“六爷此话何意?顾蕴虽然平日爱与五爷斗嘴,但是心中对五爷却是尊敬爱戴的。”   “如此我便安心了。”贺兰枫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让贺兰轩心中一顿。   他缓缓站起身,来到贺兰枫的跟前,“老六,说实话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贺兰枫微微一笑,“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贺兰轩说道,“你这一番的话好似临终之言一般,有谁会听不出来。说吧!”   贺兰枫知道此时已经再无法隐瞒了, 可是看着自己的多年的兄弟却一时间无法说出口。   楚蕙兰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开口说道,“难道祭月没有解?”   她的一句话,顿时让贺兰轩和顾蕴惊讶不已。   贺兰枫的脸上却是一片镇静,楚蕙兰声音颤抖的再次说道,“怎么会?七夜不是找到了忘尘?”   贺兰轩顿时脸色发白,“你倒是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急死我了。”   “是的,祭月的毒还在。”贺兰枫缓声说道。   清脆的响声响在寂静的午夜中,贺兰轩脸色惨白,双眼血红,“你将忘尘给了那个丫头?”   一声带着质问的话自贺兰轩的口中说出,带着责怪。   贺兰枫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五哥,你别怪清儿,就算是有了忘尘我也命不久矣,我的身上早已不是祭月这一种毒。况且,人们只知道祭月第二重忘尘可以解,却不知忘尘的精妙之处。”   他一脸清淡的看着远处,缓缓说道,“忘尘的精妙之处便在于,服食者须一身洁净,不曾沾染过任何肮脏之物。其实那个尘不是尘世的意思,而是尘埃的意思。”   他看向贺兰轩,“五哥,屎尿粪便,就连女子的月信之血,我都沾染过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更肮脏的东西吗?所以,就算有了忘尘,我也不过是一年半载之命。那样不如将它用到需要的人身上,清儿曾为了我九死一生,我如今只不过是想偿还她一点罢了。”   贺兰轩眼中染满痛苦之色,薄唇紧抿,不住的颤抖。   为了曾经没能保护贺兰枫而深深自责,贺兰枫语气平缓好似再说别人的故事,而他却犹如此时便再承受那些侮辱一般的痛苦。   “蕙兰,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他看向楚蕙兰。   楚蕙兰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紧紧咬着下唇,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她才终于抑制住情绪说道,“凌姑娘此生能得王爷所爱,乃是她最大的幸福。”   贺兰枫却摇头,“不,她遇到我才是她的不幸,我带给她的伤害远大与幸福。她心里一直恨我,不肯原谅我。”   “若是她日后得知王爷将唯一的救命之药给了她,她定会原谅王爷。”楚蕙兰说道,。   “不,何必让她知道徒增伤感,我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就行了。”贺兰枫说道。   楚蕙兰了解他的意思,明白他的感受。   她相信,若是换做是贺兰轩与她,也定会如此做。   “老六,你”贺兰轩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终没有说出口。   眼泪就在眼圈中打转,双拳紧握。   顾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王爷,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贺兰枫摇摇头,“我身上还有未完成责任,若是还有一点办法,我亦不想死。”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我相信,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你。”   贺兰轩伸手按在贺兰枫的肩膀上,沉声说道。   贺兰枫回握住他的手,“五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无心帝位,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我走了之后,母妃的重担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贺兰轩终于再无法不动容,一行清泪自男人刚毅的脸上落下。   “老顾,到了此时我也不瞒你了。我和五哥其实是一母所生,我们都是母妃的儿子。只不过当年母妃恩宠太盛,预料到了自己必定结局悲惨。当时淑妃娘娘只是一个贵人,那一年她三岁的儿子失足掉下了池塘。母妃与她要好,便将计就计,将五哥给了她,对外直说是自己的孩子死了。”顾蕴当即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怎么会是这样?”   “当是娆妃娘娘睿智,她位居妃位却来连都没有保全,还差点害死了六爷。而在一个不显眼的贵人宫里长大的五哥,才幸免于难。”   楚蕙兰轻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罪魁祸首   原来贺兰轩与贺兰枫是亲兄弟,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贺兰轩紧紧抓住贺兰枫的肩头,“六弟,我们要一起等着将母妃救出来的那一天你怎么能走呢?”   贺兰枫亦是眼中含泪,“五哥,往后一切都靠你了。”   独自一个人的夜晚,真的是很难捱。   沈秋歌靠坐在床边,看着天上的圆月,满心酸楚。   他真的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尽管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吃穿用度,他派人送来的都是最好的。   可是,却再也不会踏入她的房门一步。   “小姐,王爷回来了。”倩儿走进来跟她说道。   她立即起身,“我要去见他。”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倩儿担心极了。   王妃怀孕王爷一步都不曾踏入探望,她便已经想到,自己主子如今的处境了。   “我一定要去,别啰嗦了。”沈秋歌一脸坚定。   虽然她也怨过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做,害她被他误会。   但是,她也知道,姑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今日姑姑派人送信来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吧?”她仍旧担心的问着倩儿。   倩儿恭敬答道,“是,奴婢看的仔细,没有任何人知道。”   在倩儿的搀扶下,她出了静园。   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是她的神身子却没有半点风韵,反而更加瘦弱了。   “王爷在哪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仍旧心酸的很。   他是她的男人,可是每次她却只能这样问,才能知道他的去处。   倩儿嘟着嘴,怕惹她伤心,可是到了此刻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一咬牙,“王爷在青园。”   沈秋歌的脚步顿时一僵,随后她轻轻笑道,“那就去青园吧。”   她知道他的心里爱着凌清然,却没想到竟会爱得如此难忘。   纵使,她早已走了,他却还要去青园。   贺兰枫,你知道吗,从前我爱屋及乌,希望你得到自己所爱。   宁愿放下身段,与她平起平坐,甚至去撮合你们,给你们制造机会。   你是我的男人,我心里何尝不酸楚?   可是,我也从未觉得刺心。   此刻,我却觉得刺心的厉害。   人去楼空,你身体不适,你忙于政事,却都要来到这个空院子。   而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子嗣,却不如个了无人气的空院子。   你当真是够残忍,够无情。   桂花树上依旧亮着灯,好似她还在一样。   她走进去,一步一步极其沉重。   “见过王妃。”门外守着人,沈秋歌并没有看清。   走近了,才看清楚。   “你还在?”她看着给自己请安的婢女说道。   “是,奴婢还在。”小蓝低声答道。   她轻声说道,“她不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怎么不带你一起走呢?”   小蓝轻声回道,“主子对奴婢情深意重,但是奴婢亦不曾敢忘当年是王爷救了奴婢一命。”   沈秋歌停下脚步,自嘲的笑道,“好,那你就留下替他守着那个女人吧。”   走进去,屋子里一切如旧,窗户上还有喜庆的剪纸,屋顶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拉花,她抬眼环顾四周,“过年那天,凌姑娘还答应要教我剪纸,转眼间一切都还在,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床上的男子瞬间抬眼看过来,“谁让你进来的?”   他眼神犀利,好似一把利刃瞬间插进她的心上。   她慢慢走向他,在他面前隐去眼中的泪和悲伤。   “如今我想见你, 只能到这里。”她走到他的跟前说道。   “找我何事?”他语气冰冷,森寒的滴水成冰。   沈秋歌缓缓跪下,卑微开口,“我想求王爷放三哥一命!”   男人的眼光瞬间锐利无比,冰冷的容颜上竟出现了笑意,“你到底还是来了,沈秋歌这一刻你终于不隐藏了吗 ?”   沈秋歌心中一顿,“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枫缓缓自床上站起来,冷哼一声,“你不是与皇后从无往来?不是从没有与沈府互通消息?你有孕在身不便外出,是如何得知外面的事?”   沈秋歌心寒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你也知道我有孕在身?你也知道我腹中怀了你的骨肉?可是,你却不曾来看我一眼,反而在这里对我兴师问罪吗?”   男人看她一眼,唇边溢出的是一抹嘲弄的微笑。   “这孩子从来不是我期盼的,留还是不留你自行决定。但是你记住,我与你之间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有任何改变的。”   沈秋歌彻底的心寒了,他绝情的话好似刺骨的冰凌,一下一下的戳进她破碎的心里。   男子绣金的衣袍略过沈秋歌滚满泪痕的容颜,好似一场冰雨自天而降,用痛苦将她洗刷。   “有话出来说吧。”   贺兰枫的声音随后响起,她慢慢的站起身子,却发现腿已经毫无知觉,竟然站不起来。   直到倩儿见她久久不出,走进来将她扶起。   一步步重若千斤,边走眼中的泪便如同洪水奔腾不止。   与自己说过很多次,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流泪,再也不会在他面前脆弱无比。   可是,听到他残忍的话,她却仍旧无可奈何。   怕自己玷污了她的屋子吗?   来到外面,看到的依旧是狠绝的背影。   “你回去吧,朝堂上的事不是你一个女子可以插手的。”他冷声说道。   “王爷,三哥与我自小一起长大,若是可以,请您一定要高抬贵手留他一条命。”她哭泣着说道。   贺兰枫猛然转头看她,“是谁跟你说我要他的命?”   沈秋歌吓了一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满是惊讶。   “我”   “是谁告诉你的,说。”他怒声吼道。   “是姑姑今天给我送信说,那日刘喜领着的贼人招供,说是幕后指使是三哥。我想,若是你跟皇上说,不再追究”   “呵呵,你们还真是姑侄同心,兄妹情重。”贺兰枫冷嘲热讽的说道。   他往前一步走到她的跟前,“若是日后我的命在贺兰祺手中你也会如此去求他吗?他会答应吗?哼!”   “倩儿快送王妃回去。”   男人下了逐客令。   她知道多说无益,在倩儿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她在心里想着贺兰枫刚刚问的话,答案不假思索的在她的心里呈现。   冰冷的笑凝在嘴角,沈秋歌你有多傻,即使他如此对你,在你的心里仍旧原意为他去付出一切。   对你的爱并不比凌清然少,贺兰枫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抚摸着那一个一个窗花,“都是她亲手剪得吗?”   小蓝泪眼朦胧,“是。”   走进屋里,他环顾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却惟独不见心中牵挂的那个人。   清儿,如今你一切可好吗?   你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帝都?   她本就是一个雄鹰,应该翱翔在蓝天之上,没有任何束缚,自由而快乐的。   从前,她一次又一次的想逃跑,可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留下。   终于,最后还是他亲手放走了她。   她盖过的被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宽厚的手掌摸索在锦被之上。   突然,他的手骤然停下。   随后,他站起身腰间宝剑出鞘,锦被被斩断成条。   立面掉落了一个不明物体,小蓝与夏寒听到动静走进来。   “啊,好大的一个虫子。”小蓝尖叫起来。   “夏寒,抓住它。”贺兰枫厉声说道。   夏寒立即上前,利落的便将那虫子抓住。   放在瓷器中盛着,贺兰枫双眉紧锁的看着,低声说道,“这被子是哪里来的?”   小蓝赶紧回道,“几个月前王爷派人送来的,怎么了?”   贺兰枫眉头一凛,“你说什么?详细说一遍。”   小蓝将当日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贺兰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天夜里,他便将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   前厅的大院里,所有人都站在一起,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着,猜测着出了什么事。   “你去将给你送锦被的人认出来。”贺兰枫对小蓝说道。   小蓝点头,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主子之前所受的那些痛苦都是人为所害,便有了勇气。   她走到院子里,不让放过任何一个人,最后回到贺兰枫身边手一指。   “就是他。”   贺兰枫眼眸微眯,厉色无边,“很好。”   “夏寒,拉下去杖毙。”他不假思索的吩咐道。   一个女子的突然奔到他的跟前大声说道,“王爷,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王爷不问青红皂白便大开杀戒?”   贺兰枫冷哼一声,“终于你绷不住了吗?不知你潜入我的府中做间隙,还将你的亲弟弟也带了进来,苏晶晶,你以为本王是瞎子是吗?”   这哭泣的女子正是苏晶晶,她嗖然抬起头脸上惊恐的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将牵手蛊毒放进锦被送进青园也是你指使的吧?”贺兰枫咬牙说道。   苏晶晶抓住他的衣袍,跪倒磕头,“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鬼迷心窍一时嫉妒,请王爷饶了奴婢的弟弟一死,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贺兰枫一脚将苏晶晶踢开,厉声说道,“痴心妄想,就连你我也不会放过。”   “奴婢后来是真心爱王爷的,奴婢甘心为王爷生儿育女,再说她不是也没死吗,奴婢就算有错也罪不至死啊。”苏晶晶满嘴委屈的喊道。   贺兰枫面色如霜,“凭你有心加害清儿,就该死。一个贱婢怎么配为本王生儿育女,夏寒,她不是心肠歹毒,就让那毒虫去她的心里看看她到底毒到什么程度。”   夏寒手中拿着瓷瓶走过来,苏晶晶满脸恐惧在地上往后爬着,“不要啊, 不要”   夏寒出手利落,出手闪电般一甩,只见苏晶晶脖子上有个黑呼呼的东西落上,随后一闪便没入身体中。   苏晶晶已是惊恐万分,大声的嘶吼着,精神崩溃。   “带她回去,让她好好活着。”   夏寒笑道,“这世上唯一的解药已经没有了,唯有等死了。”   苏晶晶被两个人托着往外走,突然她猛然回头凄厉的喊道,“王爷,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 ☆、第一百八十九章 鲤鱼精   贺兰枫冷冷的看着她,不用说话唇边冰冷而嘲讽的微笑便已经给了她答案。   耳边是苏晶晶凄厉的喊叫声,和冬末呼啸的冷风咆哮。   马车一直奔走着,钟灵怕她受不了颠簸想休息的提议却被她拒绝。   她只想快点离开,越远越好,仿佛那样就不会再想起,就会忘记一切一样。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突然马车急速停下。   外面声音吵杂,突然间出现了不少的人声。   正想下车去看看,车厢却突然被掀翻,她与钟灵一起倒了下去。   钟灵护着她,她只是手臂被擦伤了,此时凌清然已经料想到有人追赶上来要自己的命了。   一个咕噜,她拉住钟灵自车厢的破洞钻了出去。   出了车厢她放眼望去,很多黑衣人围在四周,一见她们出来立即拎刀而上。   她拉住钟灵说了一声,“跑!”两个人撒腿如飞的跑了起来。   脑海中是车夫身首异处的惨象,身后是那些人喊杀声和健步如飞的脚步声。   钟灵不会武功,跑了一会就已经气喘嘘嘘,“主子我跑不动了你自己快点跑吧。”   钟灵断断续续的说着,就想要挣脱开她的手。   “你若是想一起死就不要半途而废。”她怎么也不肯放手,咬牙说道。   钟灵知道她是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咬着牙挺着。   前面是一个树林,月亮虽然明亮但是毕竟是黑夜里,进了树林中视线就变得模糊黑暗。   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凌清然突然放开钟灵的手,“你在这里哪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钟灵不肯,“主子,灵儿要跟你在一起。”   凌清然压低声音说道,“你跑不动了还想要连累我吗?”   钟灵这才松开手,说时迟那时快,‘嗖’地一下串了出去,转眼功夫就只听到凌清然的声音,‘“千万别被人发现,若是我不回来,就带着包裹里的东西去云苍。”   后面人声鼎沸,却都绕过了自己,直奔凌清然消失的地方而去。   钟灵狠狠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音。   主子,你对奴婢真是太好了,为救我而只身引走敌人,若是你有个好歹奴婢怎么能活下去。   凌清然运用轻功,在树林中飞跃前进。   后面的追兵好似被人截住了,传来打斗的声音。   凌清然突然停下步伐,站在原地向后看去。   树林中兵器相撞的声音不断传来,追兵没有再追来。   难道是有人来救自己了?   会是谁呢,是栾无忧吗?   站在那里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看看,突然前面传来及细碎的脚步声,侧耳听去,人数众多。   她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两面夹击,拔腿就往侧面跑去。   她一跑,脚步声也跟着更加清晰起来,的确也是为了她而来。、   山风呼啸,已到尽头。   原来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跑来跑去,她竟然自己选了一条绝路。   前面已是无路可走,下面是万丈深潭,后面是追兵无数。   “看来想杀你的人不是本侯一个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微微一笑,早该想到段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废话少说,有种就过来跟我单打独斗。”她拔出短刀厉声说道。   段毅冷笑一声,“我有这么多人,何必亲自动手。”   “来人,给我拿下,留口气就成。”段毅狠狠的说道。   他与凌清然之间已经不是想占有那么简单了,凌清然让他吃了大亏,成为帝都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他早已对凌清然恨之入骨。   得到段毅的命令,那些人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在断崖上,凌清然与那些人打在一处。   她左手被废,右手带伤,身子虚弱,自知是抵不过那些狂徒。   若是落到段毅的手里,日后的处境更是可想而知。   反正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何必跟他在这里周旋,平白的浪费力气。   想到此,凌清然刀锋一转,杀死了最近处的一个贼人,脚步迅速向后撤去。   “她要跳崖,给我抓住她。”段毅看出她的意图,大声吼道。   她看着段毅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纵身便跳了下去。   “不要!”一个男人凄厉的喊叫声震破耳膜。   跳下去的瞬间,她看到一个身影。   周身被鲜血染得血红,一双熟悉的双眼带着巨大的恐惧,正向着自己狂奔而来。   身子快速下坠,她的眼角有一滴泪落下。   双眼微闭,她早该想到,放下一切一路暗中护送她的人,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人。   八爷,永别了!   潭水冰冷,刺骨的冷。   她是会游泳的,刚开始落水的瞬间出于本能她不停的游着。   后来,她就放弃了。   冰冷的水将她冻僵,更重要的是今夜本就是她的死期,就算此劫侥幸逃过一死,接下来也会饱尝离魂之苦,何必呢?   只觉得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耳朵眼睛都刺痛的很,恐惧将她紧紧的包围,窒息的感觉如此痛苦。   原来,死亡是那么的可怕。   尤其是将要被淹死的滋味,不去亲身体会永远不会知道其中的痛哭。   终于她憋不住气,水自鼻腔涌入肺中,胸腔中无内剧烈的疼痛,心肝脾胃肾好似正在不断的被撕裂。   头晕晕的,终于将要失去知觉。   唯一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切就快要过去了,只要晕过去就没有痛苦了。   眼前的黑暗突然变成白昼,一片亮白的世界中什么都没有,只是觉得刺眼的难受。   她想,她就快要死了,这也许是回光返照吧。   栾无忧给的方印和东西她都叫交给了灵儿,如果钟灵能平安到达云苍,日后丰衣足食可以安稳一生了。   突然四周变得温暖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向自己游过来。   白昼突然间变得漆黑,只能看见那个人影四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不, 那不是人影,而是一条鱼!   是一条巨大的鱼,通体金红色鳞片好似钻石一般璀璨。   她想自己一定是死了,否则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象。   曾经看过电视剧里的鲤鱼精,不知道这条是不是也成精了。   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并没有觉得害怕,也许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原因,她竟然不自觉的伸出手想去摸它。   此时,她一紧不觉得冷了,自己被笼罩在金红色的光芒里。   那条鲤鱼亲昵的来到她的跟前,好似与她认识一般任由她抚摸。   在现代的时候,她是最怕鱼的,敢吃但是不敢拿跟不敢碰。   而此时,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她想说,你认识我吗?   可是, 一张嘴便呛进满嘴的水,咳嗽不止。   理智再一次慢慢抽离,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鲤鱼突然凑到她的嘴边,与她亲密的接吻。   难道这是个色鲤鱼吗?   闭上眼睛的瞬间,一个璀璨如明珠一般的圆珠子自鲤鱼的嘴里吐出。   光线那么刺眼,让她睁不开眼睛,呼吸也如同针扎一般的疼。   死了怎么还会有知觉呢?不是应该毫无知觉的吗?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耳边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快去将窗帘拉上。”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竟然是一个熟悉的面容,话一出口是沙哑屋里的声音,“八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是一个女孩抹着眼泪欣喜的声音,“谢天谢地主子终于醒过来了 。”   那是钟灵,她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贺兰博满眼心痛看着她,“你先别急着起来,一定要好好休息。”   钟灵强将她按下,她抬头看着两个人脸上有几分疑惑。   当晚是贺兰博为自己挡住了第一组杀手,那么她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贺兰博知道她为什么疑惑,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自无忧的府中走了不放心,便想送你一程,你的性子我又拧不过,所以便没有告诉你。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危险,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她心中自是温暖的,若是没有贺兰博的相助,只怕自己势必会死在歹人的刀下。   “我记得我跳了深潭,怎么会?”她说道。   “主子,您听奴婢说。奴婢一直躲在那里找到看见了八爷,便与八爷一起去找你,没想到奴婢和八爷赶到的时候,您却跳了深潭。”   钟灵抹着眼泪,声音有些呜咽。   “八爷和段毅动了手,段毅打不过八爷便跑了。八爷就带着奴婢下去寻主子,后来终于在一个礁石上找到了主子。”   听着钟灵说完,她更加的惊讶,“你是说我是在一个礁石上?”   “是的, 当时您就昏倒在一个巨大的礁石上,但是却很隐蔽,找了许久才找到您。”钟灵说道。   凌清然顿时沉默了, 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是沉到了潭底,放弃了挣扎,怎么会在一个礁石上呢?   难到自己在潭底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可是,那景象此刻闭上眼睛仍旧历历在目,怎么会是假的呢?   那条巨大的金红色鲤鱼,在眼前栩栩如生,也是幻觉吗?   抬头看看,窗帘外阳光四溢,金灿灿的。   自己的确是度过了十五月圆之夜,却没有离魂之苦,更加没有死!   贺兰博看出了她的异样,“月儿,有什么不对吗?”   她眸色深沉,埋了许多的疑惑之色。   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与贺兰博听,贺兰博当即也觉得奇怪。   他想了一会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水呛进肺里你的身体恢复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可是我之前给你号脉,脉象却健康有力,丝毫不像是刚刚溺水之人应有的脉象。”   凌清然此时才去认真的感受自己的身体,除去刚开始醒来时眼睛对阳光的不适,没有任何不适。   而且,身体内好似有一股暖流在慢慢的串动,并且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也如 从前一般有力了,右手的伤也好了。   伸手往背部摸去,光滑柔嫩,竟连那烧伤的伤疤都好了。   一切真的是太神奇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 ☆、第一百九十章 他怎么能死?   贺兰博和钟灵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她,凌清然慢慢站起身子,用手轻轻的按住腹部那个温暖之处,“是一条鲤鱼精救了我,它将自己的内丹给了我,所以我才能活着。”   钟灵一直紧绷的神经再听她说完崩解,“主子,您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净说些胡话呢?”   说着她还伸手探到她的额前,凌清然用手打掉她的手,“你个死丫头,敢说我说的都是胡话!”   钟灵委屈的缩回手,看着贺兰博,“八爷您说奴婢说错了吗?”   贺兰博一直深思不说话,突然眉头一松说道,“我相信你家主子。”   钟灵看看两个人很是无奈,“奴婢去做饭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贺兰博与凌清然两个人,凌清然看着他,“你真的相信我?”   “否则这奇怪的现象该怎么解释?”贺兰博笑着说道。   她微微一笑,随后深吸口气,“我昨天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心里想着反正总是难逃一死,不如就早点死的好。”   贺兰博面色一紧,“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坠崖的时候看到我了不是吗?就应该知道我一定会救你的, 至少你应该求生,等着我去救你。”   凌清然的脸上顿时布上一层淡淡的忧伤,“我身上有离魂症,昨夜是十五月圆,离魂之苦胜过溺水而死百倍,你说我又何苦挣扎求生呢?”   贺兰博的脸上没有她意想之中的惊讶,而是多了几分肯定。   薄唇轻启,吐出几分寒凉,“原来真有此事!”   换做凌清然好奇 ,“八爷竟然也知道此事吗?”   他冷酷的脸上不满霜寒,“开始我并不相信,此时才终于知道他竟真的如此狠心对你!”   凌清然此时已经全部了解,原来贺兰枫与她之间的恩怨贺兰博早已知道了。   “月儿,跟我走吧。”贺兰博说道。   她淡淡的笑道,“不知道离魂症何时就会发作,我现在的一时一刻都是在透支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了。这样,你还要带着我走吗?”   贺兰博眼神笃定,“是的,哪怕一时一刻,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八爷!”   “别再叫我八爷,像从前一样叫我八哥!”贺兰博满目深情的望着她。   她清淡一笑,“你也说是从前了,八爷,最后的日子就让我自由自在的去度过吧。”   这一生,他对她毫无保留倾尽所爱,可是她却无法回报他半分。   生命眼看着走了尽头,她怎么能够如此自私将最痛苦的时刻留给他。   她不能这么做!   “月儿,若是你的离魂症痊愈了呢,你愿意跟我走吗?”贺兰博神色紧张的说道。   凌清然将手轻轻的放在贺兰博的肩头,“八爷,你我都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又何必自寻烦恼。你说过,不愿勉强我,今日便也听我的吧。”   她的话意味深长,却将贺兰博的心彻底击碎。   他点头,没有动半分,任由她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肩头,“好,我不勉强你。”   翌日,她的身体不只恢复了健康,而且比从前更加强健。   收拾好一切,她向贺兰博辞行。   贺兰博坚持要送她一程,她却不原意,“八爷,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月儿,今日一别只怕是再见无期。我已经放手,难道连我最后的心愿你也要剥夺吗?”   贺兰博悲伤的说道。   凌清然眼中温热,只说了一句,“保重!”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奔腾,离帝都越走越远了,贺兰博骑在马上紧紧跟在后面。   一双眼睛一刻也不离的看着马车,仿佛透过车厢能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一样。   走吧,月儿,去寻找你的自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走吧,云苍是个好地方,风景秀丽,四季如春。   正好适合精灵般的你,在那片土地上你这束花,会绽放的更加美丽妖娆。   突然,车子停下,她心中一顿,暗道难到又是要杀她的人?   还未等出去,便传来贺兰博的声音,“月儿呆在车里别出来。”   她静静的坐在里面,外面又贺兰博她的心里安稳了不少。   贺兰博催马来到前面,面带杀气。   “原来是宁王殿下。”来人双手抱拳说道。   贺兰博微笑点头,“不知七将军拦住本王的车,意欲何为?”   来人正是七夜,眼神看眼后面的马车,冷言说道,“我们姑娘的马车何时成了宁王的马车?宁王是认错了车驾吧?”   七夜显然是知道车里的人是凌清然的,他手上宝剑已经出鞘,寒冽逼人。   贺兰博淡淡一笑,“她现在已经跟瑞王府毫无关系,你此番有何贵干?”   语气凌厉,显然是不准备放手的。   七夜冷然一笑,“我有何贵干只怕宁王无从干涉,还请王爷让路让我去见姑娘。”   贺兰博面色一冷,“她不想见任何人,你请回吧。”   “想见不想见也要我们姑娘亲口说,宁王想打发我走绝不可能。”七夜语气狠辣。   “你想见她,先问过我的剑。”   苍灵一声,宝剑出鞘。   贺兰博先发制人,提剑便刺去。   七夜以剑挡在胸前,瞬间天地间杀气腾腾。   “宁王最好别逼我动手。”七夜狠狠说道。   贺兰博亦不退让,“少废话,功夫上见分晓。”   贺兰博平日里很少显露武功,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身怀绝技。   七夜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顾及他毕竟是王爷的身份,不想给贺兰枫惹没必要的麻烦,所以并不是真心想与他刀剑相对。   只是,贺兰博却咄咄逼人,他不得已便也只有应战。   两人都是武艺超群,一时间难分胜负,剑影寒冽,杀气逼人。   七夜见一时间无法取胜,灵机一动运用真气冲着马车高声喊道,“姑娘,王爷命在旦夕,姑娘就真的不管了吗?”   贺兰博一听见他高声喊话顿时气氛极了,他担心 七夜的话让凌清然听见,她会动摇回返。顿时心生一计,袖子中的寒光趁着七夜不备嗖然出手,只不过这飞镖并不是向着七夜而出,而是直奔马车而去。   顿时七夜大惊,来不及辨别飞镖是自哪里而来,便直奔虚晃一剑收住阵势的,发出一道暗箭去阻挡飞镖。   凌清然坐在马车中,突然她听到了七夜的声音。   “灵儿你听,是七夜。”她说道。   “主子,真的是七将军的声音。”钟灵说道。   她立即自车厢中而出,心中想着既然是七夜,贺兰博怎么还会与他打在一起。   刚推开厢门,便看见一枚飞镖迎面而来。   她当即大惊失色,飞镖将要到达面前被一只暗箭击落在地。   “七夜!”   与此同时,七夜也坠马在地。   她惊呼着跳下马车,急急的奔向七夜而去。   来到七夜的身边,她一下挡在七夜的前面,眉宇紧蹙的看着贺兰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贺兰博持剑只向七夜,“月儿,你起来。”   “他不过是来找我,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凌清然语气寒冽的说道。   刚才那枚飞镖她看的真切,贺兰博相识已久,他擅用什么暗器她是知道的。   贺兰博却依旧不依不饶,“他是贺兰枫的人,自是代表贺兰枫而来,贺兰枫将你害得那么惨,还有什么面目来面对你?”   七夜的肩头被贺兰博所伤,血流不止,但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正色看着凌清然说道,“姑娘,王爷不久于人世,就算有千错万错也该还清了。”   凌清然如闻惊雷一般,“你说什么?不久于人世是什么意思?”   怎么也没想到得来的竟然是这个消息,她不敢相信。   七夜严肃而认真的说道,“王爷如今命悬一线,千真万确的。姑娘难道就真的忍心在此时离开吗?”   凌清然将七夜扶起来,心中仍旧震跳的厉害。   “你仔细说来,他为什么命悬一线?”   七夜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王爷的祭月并没有好,而是发展到了第二重,第二重唯一的解药就是忘尘,属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来忘尘,本来以为是为姑娘寻得离魂症的解药,却不想到原来也是王爷的救命之药。”   “原来你找到了忘尘,所以呢,他将忘尘给了我是吗?”凌清然轻轻的说道。   七夜看着她一脸沉静的模样,坚定的点头,“是,王爷将忘尘都给了姑娘。当日,救了姑娘出火海,王爷护着姑娘回了王府之后便昏倒了,属下将王爷带到了先生隐居的耳山。这才暂且保住王爷一条命。”   “难道先生也无法解那祭月之毒吗?”她问道。   七夜眼中痛苦,“先生虽然无法彻底解祭月的毒,但是只要王爷留在耳山便可保住性命。”   “可是后来听说皇后下旨要杀我,所以他便下了耳山。”凌清然一如既往的沉静。   七夜眼中现出疑问,“原来姑娘早就知道了。”   他眸光中现出几分失望与自嘲,枉费自己日行千里苦苦追寻她的下落,只是不想让他们有一天抱憾终身。   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执意要离开,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是属下多事了。”七夜微微抱拳,托着受伤的身子便一步一步的离开。   她转头看向贺兰博,“你早就一切知道是不是?”   “是。”贺兰博满脸不悦。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的话平淡而清冷。   “他曾经如此狠心对你,难道你心中还顾念他不成?”贺兰博厉声说道。   她轻轻一笑,唇边好似绽放一朵冰冷的霜花,苍白而寒冷。   “你只知道他对我狠心,却没看到他对我拼死相互。”   “原来我的离魂症并不是鲤鱼的内丹治好的,而是他将能救彼此性命的唯一解药给了我。”   她眸光中都是贺兰枫的影子,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模糊,再慢慢碎裂。   她踉跄的转回身,下一刻一口鲜血自她的口中喷射而出,弱不禁风的身子在风中飘零,好似秋天的残叶,让人顿生悲悯。   “主子!”   “月儿!”   “姑娘!”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要回去!   贺兰博飞快的赶过去,想要扶住她轻颤摇慌的身子。   却在手刚触及到她的时候,被她阻挡。   七夜还未走,却听到贺兰博与钟灵失声的喊声,回头看去顿时惊讶不已。   “八爷,一路相护之情在此谢过。”凌清然苍白的嘴角一丝艳红缓缓而下。   “灵儿,我们走。”伸手紧紧抓住钟灵相扶的手说道。   “姑娘。是属下错怪您了!”七夜内疚的来到她的跟前说道。   “七夜,劳烦你送我回府!”她清冷的目光如旧,但是他却自里面看到了光芒。   那是回家的急切,极致的担忧。   “属下遵命。”七夜飞身上马。   钟灵扶着她坐回马车里,一双眼睛早已通红,小心的为她擦去唇边的血。   “主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千万别吓奴婢啊!”   她轻轻的笑了,“灵儿,放心吧,他不是已将解药都给了我吗,我不会死的。”   钟灵点头,虽然仍旧觉得她不对劲,但是却也不再敢打扰她。   靠在软枕上,目光落在远处。   她想,这就是命!   一直想要挣脱,但是始终还是逃避不掉的。   他说再也不会拦着她走,她便走了。   可是,此刻不是一样还是要回去。   原来你不是真的要赶我走,而是想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让我背着你的一条命而死去。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还是你觉得我就该是如此狠心之人?   贺兰枫,你害我,伤我,却又救我,护我。   心中对你的那点恨意,其实早就在八宫连璧的那一晚随着那场大火而烧尽了。   我还能如何去恨你,在得知你将那独一无二的忘尘给了我之后……。   这一天晚上,死牢中出现了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贺兰祺与贺兰云!   贺兰祺手中攥着死牢中几个人一家老小的命,原本是要挟,让他们改口供。   却正好撞见贺兰云,贺兰祺本就对贺兰云痛恨入骨,此时相见更是以为他是来陷害自己。   于是,两人在死牢中大打出手。   贺兰云无心与他冲突,却怎奈贺兰祺死不放手。   怎知此事确偏偏惊动了当今圣上,当晚便亲自审讯。   顾蕴匆匆赶到,自地上拾起一卷东西藏于袖中便赶紧进宫面圣。   贺兰上舰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儿子,脸色如同漆黑的阴云一般阴沉。   “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他开口说道。   贺兰祺首先开口,“父皇要给儿臣做主啊,太子企图嫁祸给儿臣,到狱中私会那几个死囚,正好被儿臣撞见。父皇英明,为儿臣洗刷冤屈啊。”   贺兰上舰眉眼一瞪,厉声说道,“哼!好个冤屈,若是朕这次饶了你,才是真的有他人被冤屈了。逆子!你还不认罪吗?”皇上怒目吼道。   贺兰祺顿时不明所以,惊恐的看着贺兰上舰,“父皇,儿臣不明白。”   贺兰上舰冷哼一声,“不明白?好,今日朕就让你死的明白。”   “审讯结果只有顾爱卿与朕知道,你是从何得知那些贼人供出你是主谋?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   “可是,太子不是也知道?”贺兰祺不知死的说道。   贺兰上舰当即再次震怒,“太子只是得知死牢关押重犯,跟朕请旨亲自带人看守而已。你竟然颠倒是非黑白,先是预谋杀死亲兄弟。再是诬陷当朝太子,你该当何罪?”   贺兰祺顿时傻了眼,他跪倒在地吓的颤抖不已,“父皇饶命,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贺兰云此时也跪倒在地,“父皇,三弟自从上次被父皇责罚之后,已经收敛了许多,好不容易才得到父皇的赦免,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再说他与六弟无冤无仇,实在没有理由杀他。”   贺兰祺没想贺兰云竟然会为自己求情,心中不免强做镇静暗暗思量。   贺兰上舰微眯双眼顿时锐利无比,“你的意思是?”   “他当真被冤枉?”他看向贺兰祺。   贺兰云赶忙回道,“回父皇,儿臣也是猜测而已。”   贺兰上舰沉默不语,思虑起来。   贺兰祺转念一想,突然说道,“父皇,一切都是贺兰枫做的,昨日之事也是贺兰枫叫儿臣去做的。他说是太子要嫁祸给儿臣,所以教儿臣如何嫁祸给太子。”   贺兰上舰低声说道,“好,你且说说他是如何教你的?”   贺兰祺往怀里一摸,“父皇明鉴,儿臣这有他亲笔为儿臣写的几个死囚的一家老小的姓名住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等着他拿出证据。   却只见贺兰祺一声惊呼,“不好,怎么不见了呢?”   他伸出空空的手,“父皇,那证据一定是丢在死牢了。”   贺兰上舰双眸霜寒,“成泰你亲自带人去找,来人,传瑞王即刻前来。”   很快成泰就回来复命,“皇上,死牢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贺兰祺激动的说道,“怎么会没有,一定就在死牢中。”   成泰微躬身形看向贺兰祺,“容王,老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都搜了一个遍,当真是没有。”   “那......就是丢在了回来的路上。”   贺兰祺说道。   “老奴顺便也找过了。”成泰摇着头,“一无所获。”   “父皇,就算找不到证据也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是清白的。儿臣与贺兰枫无冤无仇,为什么会陷害他?请父皇做主啊!”   贺兰祺是死到临头,口不择言了。   贺兰上舰看眼顾蕴,“顾爱卿你怎么说?”   顾蕴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一切,此时皇上问他,他才开口,“皇上,口供已经如实交给您了。臣并未屈打成招,皇上圣明自有公断。”   随后他又说道,“至于容王与瑞王之间可有纠葛,只说一个人的名字就成了。”   “谁?”皇帝沉声开口。   “凌清然。”顾蕴面色不改的说道。   顿时,贺兰上舰面色一沉,成泰在一旁说道,“当日容王要置凌姑娘与死地皇上是亲眼所见,只怕这无仇无怨还真是有些不妥。”   贺兰云说道,“父皇,一切可以等六弟来了一问便知。只要问问他是否见过三弟,就好了。”   贺兰上舰点头,“你说老六见了你,给你出的主意是吗?”   贺兰祺点头,“是的,父皇。就是他告诉儿臣的消息,说是一切都是太子嫁祸给儿臣的。”   “好,那就等老六来了再说。”   贺兰上舰厉声说道。   刹那间大殿上一片寂静,所有视线都看着殿外,等着贺兰枫的到来。   终于传至的太监疾步回来,却是大惊失色的跑进大殿中。   “皇上,不好了。”   贺兰上舰顿时心中一顿,“大胆,什么事如此慌张。”   太监跪倒在地惊呼道,“回皇上,瑞王死了。”   顿时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当属贺兰云最为吃惊。   “什么?谁死了?”贺兰上舰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皇上,是瑞王死了。”小太监再次说道。   贺兰云一下站起,来到小太监的跟前一把揪起小太监,“你说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双腿直软,“回太子殿......殿下......听说是旧疾病发而死!”   贺兰祺当即呆愣在当场,半分哀痛都没有,眼中倒是放出几分憎恨,“父皇,您千万别信他,这一定是他的诡计,前几日儿臣还见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呢?他是骗咱们的,一定是的。”   顾蕴心中疼痛不已,跪倒在地无法起身,心中不停的想起贺兰枫最后的嘱托。   “随朕去瑞王府。”贺兰上舰沧桑的脸上终于布满了惊慌与哀痛。   那是他的儿子,他自小冷落他,防着他,可是如今听说他死了,他的心里却好似被人生生剜下一块肉一般的痛。   瑞王府中哭声一片,贺兰上舰到的时候,所有人都跪在前厅,灵棚已经搭起,王府上下一片素白。   他亲自来到房中看了贺兰枫最后一面,这一瞬间他的心碎了。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身影。   他的头发漆黑如墨,映衬着自己满头花白,凄惨无比。   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残忍。   “怎么回事?”他来到外堂,看着沈秋歌。   沈秋歌此时已经精神崩溃,她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突然,就这样就死了。   面对皇上的质问,置若罔闻,根本听不见。   “东方,你说。”   贺兰上舰看向东方舒。   东方舒给他叩头,呜咽着开口,“皇上,是东方舒无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治好瑞王的病,才会让王爷年纪轻轻就走了。”   贺兰上舰眸色悲痛,“不是说已经好转了吗?怎么突然就病发了呢?”   “看似好转了,其实病毒已经转为第二重,无药可解了。”东方舒哭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何没人告诉朕?”他厉声说道。   东方舒回道,“两个月前知道的,王爷一直在找能医治的解药,只可惜没有找到。明知道无药可治,王爷怎么忍心告诉皇上,让皇上日夜忧心呢?”   贺兰上舰终于闭上沉痛的眼睛,双手紧握。   枫儿,父皇对不起你。   “我要进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父皇这世上有一种药叫做假死药,看似真的死亡,但是实则一息尚存。贺兰枫一定是看事情败露,所以出此下策。”   贺兰祺说着就要往里冲。   “传御医院所有御医,去给瑞王诊查。”贺兰上舰突然睁开眼睛开口说道。   随后他怒目看向贺兰祺,“若是老六真的死了,这一次朕绝不会饶了你。”   “跪在这里等着。”他厉声说道。   贺兰祺当即跪倒在地,心悬一线,担心不已。   所有的御医都奉旨前来走进内室,外面的人无不屏住呼吸等在外面。   贺兰云双眼暗沉,看不出情绪,他偷眼看看东方舒,她脸上的泪连绵不绝。   难道,贺兰枫真的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女人之最痛   御医不久之后出来回话,认定贺兰枫死亡无误。   贺兰上舰冷眼看着贺兰祺,“一个死了的人,难道还会有所图谋,去暗害你吗?”   贺兰祺瘫坐在地,嘴里只一个劲的念叨,“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呢?真的不可能。”   顾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皇上,微臣已经查证这段日子瑞王都未曾去过容王府中,倒是容王三日前到过相府,并且”   贺兰上舰狠狠说道,“说,并且怎样?”   “皇后娘娘也去了。”顾蕴随后说道。   贺兰上舰点头 ,看看顾蕴“人都说大理寺卿是个心口如一,刚正不阿的清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连皇后都敢参与。”   “请皇上恕罪,微臣职责所在,顾不了那人是不是位高权重。”顾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变动。   贺兰上舰眼含几分赞赏,“既是职责所在,何罪之有?”   “这个畜生就交给你回去依法处置,即刻起削去王位,贬为庶人。”   皇帝轻轻挥手间,天家王爷便成了庶人一个。   “不,父皇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废了儿臣,儿臣是冤枉的。贺兰枫,你不的好死,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贺兰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精神彻底崩溃。   顾蕴站起身,“来人,将贺兰祺带下去。”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成泰进来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皇后此时前来无疑是为了她的儿子贺兰祺。   皇帝与她几十年夫妻,谁也不敢保证皇帝会不会顾念情谊对贺兰祺从轻发落。   坐在主位上的贺兰上舰却厉声说道,“身为皇后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子,私自出宫,还有脸来见朕!你去告诉她,这个逆子无可挽救,让她回到宫中面壁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宫门一步。”   成泰领旨下去。   顾蕴开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带下去。”   贺兰祺被拖下去,皇后却连见都没见到皇上一面,便被禁足宫中。   “顾爱卿,你办事妥当,瑞王的后事就交给你办吧。”   贺兰上舰说完,便撤驾回宫。   这个儿子对于他来说,失去时会心痛,但是却终究不是心头所爱,只是痛一阵而已。   这一日,瑞王无端病故,贺兰祺被废王位,皇后被禁足宫中,沈家已门庭落半。   晚上,沈秋歌一个人跪在灵堂上。   任倩儿怎么劝也不肯回去,她就那样跪在灵堂上一整天的时间。   脸上紧绷的厉害,泪水早已流干了。   她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会如此突然的就走了?   东方舒说,早在两个月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他竟然都不与自己说一声。   她是他的妻子,他难到就真的一句话都不肯给她留下吗?   “那日~你问我,若是反过来三哥害你,我会怎么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会不顾一切,我会跟他去拼命。”   眼中一阵刺痛,泪水再次落下。   “可是,如今三哥被废了,很可能性命不保,姑姑也被囚禁,尽失君心。沈家算是败落了,可是我仍旧无法恨你。”   “贺兰枫,我爱你爱的还不够吗?难道就真的如此不值得你相信吗?”   “我腹中怀的是你的子嗣,也是我珍若性命的孩儿。你走了,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突然,可是你却一字半句都不肯留给我。就当真认定了,我是加害她的人吗?”   “小姐,您就别哭了。您要是再伤心难过下去,会损伤胎气的。”倩儿在一旁规劝着。   她点头,“是,我是不能再哭了。不为别人,不为自己,还要为了腹中的胎儿。他只有这一点骨血而已,我一定要平安将他生下来。”   沈秋歌慢慢的起身,腿早已麻木,在倩儿的搀扶下才勉强能行走。   “站住!”   一声厉喝在耳边响起。   沈秋歌看去,原来是夏琉璃。   “夏姑娘为何挡住我家主子的路?”倩儿见夏琉璃气势汹汹的挡在前面,态度也便的强硬。   “我找你们主子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夏琉璃说道。   沈秋歌压住倩儿, “夏姑娘有话尽管说。”   夏琉璃面带愤怒,“我要你明日宣布,我是王府的侧妃。”沈秋歌当即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夏琉璃竟然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沈秋歌说道。   “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我与他是什么样的关系?”   夏琉璃一步一步逼近,美丽的脸庞霎时变得面目狰狞。   沈秋歌在倩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后退,“夏姑娘是王爷的妹妹,我自然是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夏琉璃突然咆哮起来。   她几步走到灵堂的正中,手指着贺兰枫的灵位说道,“我是他青梅竹马的妻子,从小我娘就跟姨娘指腹为婚。很小的时候我就认定,他长大了,要娶的人是我。”   突然她抓住沈秋歌狠狠的摇晃,“是你,你霸占了我的位置。你陪着他渡过童年吗?你给他挡过拳头,为他上过药吗?给他暖过身子,为他偷过馒头吗?你凭什么做他的王妃?”   倩儿在一旁怎么也掰不开夏琉璃的手,沈秋歌被她摇晃的头晕眼花。   “你放手啊,快放手,王妃有了身孕,经不得这剧烈的运动。”倩儿着急的大声吼起来。   正在这时候,又有人走进来。   与倩儿一起试图将沈秋歌救出来,但是夏琉璃却似乎发了疯怎么也不肯松手。   啪的一声脆响响起,夏琉璃被打的愣怔。   倩儿才连忙将沈秋歌自她的身边拉开,赶忙查看。   “你疯了吗?想将他唯一留在这世上的骨血也一并杀了吗?”东方舒厉声喝道。   夏琉璃突然哭起来,转向贺兰枫的灵牌,“哥,她凭什么霸占我的位置,你又为何将心给了她?”   东方舒忍不住,泪眼朦胧。   沈秋歌仰头闭眸,苦涩一直自心里一直到了手指尖。   她知道夏琉璃口中的两个她指的是两个人,可是她宁愿舍弃名位荣华,成为后者。   只是,此时站在灵堂之上的女人哪一个不做如此想法!   三个人无不是真心的深爱着他,为他落泪,为他伤心,为他痛苦。   可是,却没有一人是他心中所想。   他想要的那个人,始终都得不到。   六哥,这就是命运吗!   如是命运,为何要将我们拧的这么苦,这么悲!   踱步走出灵堂,沈秋歌确心如刀绞。   “你腹中是王爷唯一的骨肉,你千万要珍惜自己,将孩子平安生下来。”东方舒的嘱托响在身后。   她却嘴角一冷,“他从未想要这个孩子!”   她的话,让东方舒愣怔在当场。   “我只是想做他的女人,不只是妹妹。”夏琉璃哭泣说道。   东方舒唇边荡漾起一丝无奈,苦涩无边。   “可是,我们这一生注定了只能是他的妹妹。”   她救不了他,但是却绝不会损害他的孩子。   贺兰枫,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没有那五年!   这一夜,北冥迎来了最后一场冬雪。   大雪纷飞,漫天飘絮,仿佛上天也在哀哭。   今日的帝都,异常安静,因为他们的英雄今日出殡!   长长的丧队看不到头,洁白与昏暗的天际结为一体。   哀哭声震天,大地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悲伤。   突然,有人出现在前方挡住去路。   一个清瘦的身影自马上跳下,苍白的小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恐惧与惊慌,眼底淤青,布满血丝,说明几日来一直马不停蹄。   凌清然终于赶了回来,一身风尘仆仆,见到却是送丧的队伍。   “姑娘!”   一声惊呼出自夏寒之口,他惊讶的看着憔悴的凌清然。   “他没有死!”她坚定而咄咄的说着,一步一步重若万斤的走向灵车。   “姑娘,王爷已经去了,还请姑娘节哀!”夏寒跪倒在地,语声哽咽。   凌清然却脚步不停, “让我看看他,我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夏寒赶紧走几步重新跪倒在她的面前,“姑娘,属下求你了。就别再打扰王爷,让他安息吧。”   凌清然飞起一脚,踹在夏寒的心口窝,厉声喊道,“我都说了,他没死。”   夏寒没有防范,一口鲜血自口中吐出,倒在地上。   “来人,将这个疯婆子给我抓起来!”东方舒自后面上前,满目喷火,厉声吩咐道。   顿时侍卫们刀剑出鞘,“谁敢!”一直跟在凌清然身后的七夜高声喊道。   七夜是贺兰枫最信得过的人,他话一出口谁敢不从。   东方舒走上前来,怒目看着七夜,“是谁害死王爷的,你不知道吗?是她,就是这个贱~人,王爷才会死!你今天居然还袒护于她。”   七夜脸色悲楚,却依旧铿锵有力的说道,“我知道她是王爷的命,不管王爷在与不在,都不希望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东方舒抽出宝剑直至凌清然,“好,那今日就让我来做这个小人。现在我就杀了她,为王爷报仇。”   凌清然此时站在棺材前,四周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静止了一般。   她什么也听不到,甚至连东方舒持剑要杀她也无动于衷。   她的手轻轻摸在棺材上,“躺在里面好玩吗?贺兰枫,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在吓我是吗?好,就让我亲自将你找出来。”   七夜,出剑挡住东方舒的剑,厉眸喝道,“你疯了吗?”   东方舒撤剑,再次出手与七夜打在一起,“疯的是你, 从你偷偷爱上这个女人开始你便已经完全疯了!七夜,你扪心自问,现在所做这一切是为了王爷,还是为你自己?”   东方舒的话,让七夜顿时心神大乱,当即被东方舒挑了剑。   东方舒剑势回旋,直奔已经上了灵车的凌清然胸口而来。   噗,一股温热迎面扑来。   东方舒却眼中都是惊讶的说道,“夏寒!连你也疯了吗!”   送葬的侍卫,官员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能看着一场葬礼演变成一场战争。   东方舒的剑正好刺中夏寒的心口,眼看着东方舒的剑就刺中了凌清然,出剑已经来不及了,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把索命的剑。   “郡主若是要杀姑娘,就先杀了我!”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奇异的一幕   东方舒当即厉声说道,“夏寒,她将你伤成这样,你却还要为了她拼命吗?”   夏寒苍白的脸上一片震惊,“是,只要有我在,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姑娘。”   东方舒怒吼一声,“好,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夏寒已经身负重伤,东方舒此时已是动了拼命的决心,势必要将凌清然就地正法,提剑就跟夏寒打在一起。   凌清然的脸上突然赶到一阵温热,她伸手下意识的摸去,低头一看满手都是鲜血。   艳红色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刺痛她的双眸。   回头之极,已是将夏寒护到身后,“夏寒, 让我来。”   剑气如霜,她的眼神却更加冰冷。   东方舒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凌清然,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的很,他如何死的?说到底都是你害得,今天我就要为他报仇,杀了你。”   凌清然冷冷一笑,“杀了我?就凭你?”   东方舒眼神如电,“就凭我。”   双剑划破了帝都的宁静,风雪愈加厚重,甚至眯了人的视线。   人们只觉得一瞬间天地变色,就再也看不清那灵车上的情景。   突然,一阵强光传来,好似天边的佛光一般,金灿灿的既温暖又刺眼。   一声大叫之后,一个身影自灵车上飞落而下。   东方舒被人接住,口中鲜血不停的流出。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口中一直含糊不清的说着一句话。   “不可能,不会的”   金光刺眼,所有人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却都无法靠近。   灵车上,金光之内,凌清然一身白衣带着微笑慢慢的将棺材盖推开。   入目的是那张熟悉的容颜,贺兰枫面色安详的躺在那里,就好似睡着了一样。   谁也不知道,她此刻眼中流出的泪水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   一滴,两滴,三滴   尽数落在贺兰枫的眼上,脸上,沿着唇边缓缓而落。   她身出满是鲜血的玉手,轻颤着抚上男子的脸颊。   “她们都说你死 了,可是我知道你没死,因为我还活着。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保护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吗?那么,现在她们都想杀我,你就真的不管了吗?”   “贺兰枫, 你起来。我命令你,起来。”   天空绽放出璀璨的阳光,她的贝齿在阳光下犹如钻石一般闪闪发亮。   唇边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贺兰枫,只要你活过来,我就不再怪你。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我原谅你吗?那么你就给我起来,死,多容易,可是我却活到了现在。所以,你也必须活着。这是你欠我的,知道吗?”   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却听得清楚她说的话。   仿佛天地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只剩下她悲伤略带乞求的话语。   夏寒一直站在她的身边,目睹着她所做的一切。   双手紧握,鲜血不断低落,可是他去不忍心劝解一句。   东方舒再一次要冲进去,却被七夜挡住了脚步。   “王爷也想见到她,你知道的。”   七夜冰冷的说着,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哀伤与怜惜。   “她没有资格!”东方舒咬牙说道。   七夜轻笑,笑容中好无温度,“王爷心中疼谁,谁就有资格。”   随后,他看着众人朗声说道,“谁若是打扰他们,就是与我过不去,与王爷过不去。”   手上一用力,她将贺兰枫自棺材里抱出来。   “姑娘!”夏寒终于忍不住出声,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   凌清然好似没看到他一般,抬头望向天空,“我只是想让他活着。仅此而已,若是真的有前世,我愿意放弃所有,轮回也罢,灰飞烟灭也好,尽管来吧。”   她闭眸默念,鲤鱼仙子,既然你救我,就请你也以一定要救救我的爱人。   两唇相接,相濡以沫。   他的生死,早已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   她的幸福,更已是与他密不可分。   夏寒赶紧别过头去,与此同时比之刚才更加巨大的光芒在眼前骤然而起。   他惊诧的回头望去,刺眼的强光之下,只见两个人紧紧相拥,竟然慢慢升至半空。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皆惊诧不已。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女子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两人嘴唇相触,凌清然集中意念,只觉得腹部的越加变得炙热,然后慢慢上升,直到喉咙,最后内丹便被她用舌尖送如贺兰枫的口中。   男子喉结滚动,就内丹吞下。   凌清然一瞬间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浑身虚弱急了,眼前的男子也越来也模糊。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半空中,双手抚上贺兰枫的脸颊,“贺兰枫,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说完她便失去了意识,自半空中急速下降。   下面的人一阵惊呼,七夜更是满脸惊恐,正准备运用轻功却接。   却硬生生的定下脚步,因为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将女子接在半空。   那人正是已经死去的贺兰枫,他紧紧拥着怀中的女子徐徐落地,一张俊颜上神采奕奕,好似天神降临。   这突然的转变,将所有人都震惊了,久久缓不过神,犹在梦中。   “王爷!”七夜奔过去惊讶的呼唤道。   贺兰枫翩然若仙,“一切都等回府再说。”他声如洪钟,内力深厚的说道。   东方舒也傻愣在了当场,她没想到贺兰枫竟然没死,还能再活过来。   她喜极而泣,泪水犹如洪水一般,滚滚而落。   贺兰枫的自她的身边从容而过,轻轻的掠过就像路过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她为他痛苦,流泪,担心,难过,可是他始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一个人。   这一天,帝都沸腾了。   所有亲眼看见贺兰枫复生的人,各处奔走相告,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死而复生的真相与人分享。   至此有了各种传言,大致分为二,一,贺兰枫被天上下凡的仙女所救。二,妖精降世,贺兰枫早已被妖精吞噬了灵魂,被霸占了躯体,现在的瑞王早已是妖。   而那仙女,妖精指的都是同一个人。   凌清然昏迷过去,一直到了第三天才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深情无限的眼睛。   “清儿,你醒了。”贺兰枫脸上都是满足的笑。   她点头,亦是满足。   “你不死了吗?”她调皮的笑道。   男子点头,轻轻的刮着她俏挺的鼻尖,“不死了,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她慢慢的做起来。   “舍不得我心头上最爱的小娘子。”贺蓝枫笑着说道,眼中却闪着晶莹的泪光。   “谁要做你的娘子,不要脸。”女子脸上露出娇柔的红晕。   贺兰枫握住她的手,目光认真而庄重,“清儿,嫁给我吧。”   他的求婚来的突然,她垂头不语。   “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光,不能在挥霍了。清儿,别拒绝我。到了此时,你还没看清我对你的真心吗?”贺兰枫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心中除了感慨更多的就是感恩。   “为什么你那么傻,将唯一的解药给我吃。”她说道。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因为我希望你活着。”   “可是,你还狠心赶我走。”她撅起嘴。   “我是不想你看到我死, 怕你难过。”贺兰枫耐心的解释。   “以后不许在做让我难过的事,知道了吗?”她霸道的口气说道。   他点头,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   “清儿,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这是贺兰枫这几天一直心中好奇的地方。   他身上的毒他自己最是清楚,先生曾经说过,即使神仙也回天乏力。   可是,为什么清儿能救了自己呢?   她看着他正色的模样,轻轻一笑,两只小手在他面前夸张的抓来抓去,“我将自己的内丹给了你。”   他顿时一愣,“什么内丹?”   “你没听说过吗,修炼成精的妖精都会有一颗内丹,若是给凡人吃了不仅会强身健体,还会功力大增,长命百岁也说不定。”   贺兰枫才知道她是在逗自己玩,“那你是什么妖精呢?”   凌清然想了想,“我啊,就是一直梅花妖吧,被打回原形也让不会太难看。”   “嗯,梅花仙子,的确很美。”他笑道。   “可是你不怕吗?”   她歪头看着他。、   “怕什么?”   “我是个妖精啊,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吸干你的精元吗?”她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他哈哈一笑,怜惜的揉着女子的秀发,“你傻了,你都将内丹给了我了,要是吸到时候也是我吸你的了。”   她才反应过来,垂下头,“对哦,我已经不是妖精了。”   贺兰枫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颚,满目深情,“你在我心里是天使,从来不是妖精。我的清儿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我的福星。”躺在他的臂弯中,从未有过的踏实。   她轻轻的说道,“枫,你知道吗?每一个女子都是天使,当她遇到了自己此生的爱人,便会折断翅膀,留在人间。”   怀抱更紧了些,他点头,眸光笃定的看向远处,“清儿,我绝不会让你成为折翼的天使,我会为你做一对翅膀,让你自由的敖翔。”   泪,流下的那么自然,那么剔透,那么幸福,每一滴泪中都映出女子纯美的笑容。   贺兰枫,我早就知道自从爱上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再无法自由的敖翔。   可是,我仍旧死心踏地的走了进来,任由自己沉沦,直到最后迷失自己。   这一天,几经周折两个相爱的人终于走到了一切。   可是,以后的路上还要面对多少坎坷,他们谁也不知道。   不过,这一刻,拥有彼此就是最大的满足,他们心中都在想,此生谁也不会再放手。   第二日,皇上亲自来到瑞王府,面见了他们。   贺兰上舰的心思没人看的出来,但是他的嘴角一直是挂着微笑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是妖精   他在上下打量着凌清然,许久才开口,“你是用什么方法救了瑞王?”   凌清然知道,他不是在怀疑自己,而是在怀疑贺兰枫。   她微微一笑,“皇上可听说过,自古有动物潜心修炼便会修成人的吗?”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有些微微的惊讶,“那些不过是传言而已,你别告诉朕你就是个妖精。”   凌清然呵呵一笑,“民女还没有那么高深的修为,几日前民女被杀手追赶跳入深潭中,被一只鲤鱼所救。民女昨日将那鲤鱼救民女的宝贝喂给了王爷,所以便起死回生了。”   贺兰上舰眉头一挑,“你以为朕会相信吗?”   凌清然面色不改,“可是,民女残废的左手,和背部烧伤的疤痕却真的都没有了,敢问皇上可听闻有人一夜之间能治愈民女的伤?”   贺兰枫自更加清楚,贺兰上舰的意思。   本来因为他的死,贺兰上舰已经认定了一切都是贺兰祺所为,此时他又突然活了过来,贺兰上舰便怀疑他是炸死。   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她没想到凌清然真的拿这套说辞来说给皇帝听。   他昨夜听的时候,也不过是当做玩笑而已。   此时,他眉头紧皱,赶忙跨前一步,跪倒在地,“父皇,清儿不知轻重,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贺兰上舰见他们说法不一,脸上立即阴沉下来。   “你的意思,她说的都是假的?”   贺兰枫犹豫着要如何回答,凌清然却率先开口,“皇上,民女所说句句事实。我知道王爷至今也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但是皇上大可请来御医给王爷诊脉,其中的奥秘便可知晓。”   贺兰枫了解凌清然的个性,见她如此坚持,便知道她是有完全的把握了。   便也点头说道“请父皇传御医来吧,儿臣知道此时很难让父皇相信,就连儿臣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贺兰上舰最终呵呵一笑,“看你们紧张的,我不过是怕枫儿会再落下别的毛病罢了。不过人人都在传,你是个妖精,但是朕却怎么看都不像。”   贺兰上舰的缓和,让凌清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贺兰上舰的疑心还在,“皇上说笑了,民女如真有那本事,当初也就不会被人逼至绝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贺兰上舰,果然眉头一紧,眉色中露出几分淡淡的忧伤。   “是啊,终究是朕对不住你。”此刻他就像一个失去孙孙的爷爷一般的伤心。   凌清然赶忙说道,“皇上严重了,是命运使然,民女的命不好,怎么能怪皇上呢?”   “你们都起来吧。”贺兰上舰终于说道。   贺兰枫伸手将凌清然扶起来,两个人站在一旁。   “皇上,民女斗胆,还请皇上传御医为王爷瞧下吧,服下那东西后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妥,或者损伤身体?”凌清然坚决的说道。   贺兰上舰眸色深渊,点头说道,“也好,那就随你吧。”   “多谢皇上。”凌清然赶忙说道。   贺兰枫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她所做的一切,他都懂。   这个世上,只怕懂他的人,只有她;真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人亦只有她。   “听说瑞王妃有孕了?”贺兰上舰随口问出一句闲话。   而这句闲话,凌清然却不知情。   她当即手上一僵,贺兰枫感觉得到,即面色平淡的答道,“是的。”   “几个月了?”贺兰上舰似乎很高兴、   “大概有两个月了!”贺兰枫答道,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喜悦。   贺兰上舰眉色一厉,“什么叫大概, 自己的王妃有了几个月身孕都不清楚吗?”   “儿臣有罪。”贺兰枫赶紧说道。   贺兰上舰脸色一缓,“有什么罪?朕此时只是在跟你闲话家常而已,你又何必那么拘谨呢?”   贺兰枫点头,“知道歌儿怀孕的那几日,儿臣正好得知自己的病情,所以无心关心其他。”和贺兰上舰点头,深吐一口气,“唉,真是难为你了。”   过不一会御医便前来,却检查了许久,随后将御医院所有的御医全部都请了来,却仍旧无法得出结论。   纷纷摇头,口中称奇,面色 惊讶。   “你们到底看出什么没有,让朕等的心急。”贺兰上舰终于按耐不住。   众御医面面相视后,其中资质最深的一位才出来复命。   “禀皇上,王爷的脉象很是奇怪,他的体内突然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不但健康如初,而且内力深厚,恍如一瞬间植入了几十年甚至 上百年的功力一般。”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身子前倾,“你们的意思,就是无从解释?”   “属下等无能,还望皇上恕罪。”   众御医跪地齐声说道。   半晌贺兰上舰才请低沉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一直站在一旁的凌清然随着御医们走出来说道,“烦请众位留步,我有 一句话要问。”   众位御医停下脚步,看着门口处走出来的女子。   这个被大家说成妖精和仙女的女子,他们在心中还是有几分忌惮。   “姑娘有什么要问的?”御医院院丞回道。   “王爷的体内可有什么不妥,还是否有残留的毒素?”   凌清然轻声问道。   院丞答道,“姑娘可以放心,王爷康健的很,会长命百岁的。”   凌清然露出笑容,拱手说道,“再次谢过了,诸位好走。”   她的话说的清晰清亮,里面的皇帝想必也听的一清二楚了吧。   不管他是不是会完全相信,至少他也不能确信这一切都是贺兰枫有心而为之。   送走了贺兰上舰,凌清然转身就往青园走去。   贺兰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清儿,你干嘛去?”   她回头看他,脸上是不解的神情,“我回家睡觉。”   “好,咱们一起回去,。”贺兰枫说着便来拢住她的肩头,。   她眼睛吃惊的撇过来,“你跟谁一起去,我回我的青园,你该回的是你的静园。”   贺兰枫一把扳过她的肩膀,“清儿,你生气了吗?”   她清笑,“我生的什么气?”   贺兰枫深吸口气,一脸认真的说道,“只有一晚,只是那一晚而已。”   “你说的是哪一晚?这一晚又是什么意思?”凌清然不解。   “只是那一晚,她便有了身孕。”贺兰枫如实回答。   凌清然与他错过视线,微笑的唇露出一抹银白,“她是你的王妃,会有小孩是天经地义的,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也不会无聊到为此事生气。”   贺兰枫的心终于放下一些, 他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按在怀里,“可是,我觉得你不高兴了。”   趴在他的怀里,她笑的无奈,“贺兰枫,你早就知道我小心眼,我没那么宽的度量,我的男人与别人有了小孩,难道你想看着我笑着恭喜你吗?”   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不,我就喜欢你小气,喜欢你这样生气,这样我才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傻瓜,到了现在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心吗?”她被他的紧张逗得笑了起来。   贺兰枫点头,“清儿,其实你的心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我怕你会在心里将我开除。”   她摇头,“不会的,我不会将你开除,除非你对不起我 。”   “我答应你不会再对不起你。”贺兰枫说道。   她想了想,却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可是反过来想,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于是她说道,“贺兰枫,你听着,以后不许你再跟任何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一旦你做不到,我便将你自我的心中彻底毁去,绝不是开除那么简单。”   贺兰枫认真而严肃的答应道,“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贺兰枫只有凌清然一个女人,只爱她,宠她,疼她,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她慢慢的握住他发誓的手,轻柔的开口,“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不,清儿,这本就该是你应该得到的。是我有负于你,你无需自责。”贺兰枫笑着捂着她的脸。   眼前浮过沈秋歌清瘦带着微笑的脸颊,她闭上眼睛不忍再去想。   却在心里不停的说,你别怪我,我从来没想要跟你争什么,更没想过要伤害你。   可是,你却联合皇后要置我于死地,就别怪我心狠。   “清儿,怎么了?”贺兰枫说道。   “没什么,我累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贺兰枫, 我想去浴室。”她轻声说道。   他点头,“好,自从浴室建完,你还从没好好的去泡过澡。”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路上,心中一度恍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过去了,终于都过去了。   握紧了手中柔软的小手,他的心中才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贺兰枫,我做的哆啦a梦,好看吗?”她依偎在他的身旁说道。   “好看,清儿你真是个天才。”贺兰枫骄傲的说道。   “嗯,在这个时代我是的。”她轻声说道。   “清儿你说什么?”他没有听清,开口问道。   “我说,我累了,你可以背我吗?”她说。   他点头,“好。”   趴在他的肩头,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手中握紧颈间的吊坠。   “贺兰枫,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好害怕我是在做梦,梦醒了你依然不在身边,只有我一个人。”   男人的脸色绷起一丝心疼,“清儿,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日后的日日夜夜,只要你睁开眼睛, 你就会看到我。”   “真的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你吗?”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他点头,“是,白天的时候我去上朝,一忙完就回来陪你,晚上一整晚都会抱着你。无论你何时醒来,你都会看到我。”   “那样是不是说,你以后每晚都得跟我一起睡?”   她说道。   “嗯,你不愿意吗?”他心中一紧,生怕她会拒绝。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不想做小三   她脸上一阵发烧,“可是,我们还没成亲,这样算不算非法同居?会不会有人来抓我,说我勾引别人的老公,贺兰枫,我不想做小三”   “清儿,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   “清儿?”   “”   “清儿,你睡了吗?”   “”   第二日瑞王府可谓是宾客满堂,所有从前与瑞往教好的官员纷纷前来道贺。 到了中午贺兰枫才算是得了空,将这些人打发走了。   他来到青园的时候,凌清然正趴在桌子上发呆。   “怎么了?”他坐在她的身边。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无聊。”凌清然随手抓起他的一绺墨发把玩起来。   “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贺兰枫说道。   “真的吗?你不忙了?”女子立即双眼放光,抬起头来。   贺兰枫宠溺的捏了捏的她的脸颊,“父皇准我在家休息几天,所以这几天我都可以陪你了。”   凌清然当即高兴的站起来, “太好了,那我去换衣服。”   走出青园,她的心情更加好起来。   此时已经将要到初春,外面的空气很好,也不是那么冷了。   她与贺兰枫手牵着手一边说笑,一边往出走。   沈秋歌被倩儿一早上便拉了出来,可是却偏是如此不凑巧,正好碰到贺兰枫与凌清然。   看着不远处亲昵在一起的两个人,沈秋歌的心中顿时一紧。   她匆匆的转身,“倩儿,扶我回去。”   倩儿眉头紧蹙,看了一眼由远而近的两个人,“小姐,您才是着王府中的王妃,您才是主子,干嘛要怕她?”   “别说废话,赶紧回去。”沈秋歌语气急促的说道。   本来,贺兰枫没死她是高兴的很,   可是,她却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面对他们。   她怕他无情的眼神,更怕他的不屑一顾。   越是想走便越是不如意,刚走了两步急促中脚下一歪,便崴了脚。   沈秋歌当即疼的惊呼出声,额头冷汗透出。   “小姐,您怎么了?要不要紧?”倩儿吓了一跳,赶忙停下来查看。   沈秋歌故意躲闪着身影,却被凌清然看在眼里,其实此时她也不是很想见到她的。   可是现在不想看见也不行了。   “你们在干什么?”贺兰枫在她们主仆二人的身边停下脚步,沉声说道。   沈秋歌低着头,低低的说道,“见过王爷,我崴了脚。”   倩儿心中有气,一切看在眼里再清楚不过了,还用问吗?   只是,她深知贺兰枫的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   在倩儿的搀扶下,沈秋歌勉强站起来,微微一俯身,“我先回去了。”   一瘸一拐的便往回走,她紧咬的下唇,苍白的脸颊和额角滚落下的汗珠,都看在凌清然的眼里。   她知道,沈秋歌是强忍着疼痛,想尽快离去。   看着她清瘦的背影,那一瘸一拐的模样突然让她有些不舒服。   贺兰枫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沈秋歌不可能没看见,这对于她来说想必是比那脚上的痛来的更加厉害吧。   “去送送她吧。”她松开贺兰枫的手,轻声说道。   贺兰枫下一刻立即攥紧她的手,“从此后,我会对你一个人好。”   凌清然笑着看他,“我知道,但是也不用对她太绝情。”   “清儿,你还不明白吗?不是绝情,而是本就无情。”贺兰枫深邃的眼中带着果断和坚定。   她点头,“我知道,但是她的腹中毕竟怀着你的孩子,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贺兰枫,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无法抹去。”   “清儿, 那如今你要我怎么办?”贺兰枫眉头深拧。   拉着他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与皇后要杀我,我心中是怨恨她的。可是,每每看见她,我又觉得她很可怜。”   “清儿,我知道,你平日言语犀利,嫉恶如仇,但是其实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只是,我对她本就无情,娶她不过是情势所迫。本来也她有些怜悯之情,可是她竟然心肠如此歹毒,趁我不在对你狠下杀手,便已经毁去了我与她之间最后那点情谊。”   “我母妃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我们就都不必可怜谁了。但是,你却终归不能不顾及你的孩子。”   凌清然低声说道。   “夏寒,送她回去,找大夫来给她看看。”贺兰枫吩咐道。   一直跟在身后的夏寒当即领命,退了下去。   他们坐车出了帝都,来到一个背山临水的庄园。   “这里可是真好,风水好,风景好,肯定人也好。”凌清然说道。   “都让你说中了。”贺兰枫高兴的说道。   “这不是你给我偷偷买的外宅吧?”凌清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贺兰枫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想什么呢?这是五哥的庄园。不过你若是喜欢,我就给你买下来。”   “好啊,这都是不动产,到时候都可以换成钱的,就当是投资了。”她笑着说道。   贺兰枫笑道,“你这个小脑袋,净想些什么啊。”   “那你说带我散心就是这里了?”凌清然打量着四周。   “是,今日我和五哥他们约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高兴的呼唤。   “真是贵客登门了!”   贺兰轩笑着走出来,身边跟着楚蕙兰。   贺兰枫同样笑着迎上去,“不知道,五哥可是欢迎啊?”   楚蕙兰在一旁笑道,“你五哥一听你来了,高兴的鞋都差点忘了穿。”   贺兰枫笑道,“真的吗?这个我还真是有点不信了,五哥可是个淡定自若的人呢。”   贺兰轩却大方的说道,“蕙兰说的一点都没差,我的确是高兴。”   他们兄弟二人,高兴的交谈着。   楚蕙兰一把握住凌清然的手,“凌姑娘能来,我真是高兴死了。”   “自从上次一别,清儿就一直想过来看望王妃,只是却到了此刻才来,王妃不会怪我吧?”   凌清然轻轻的施礼。   楚蕙兰一把将她扶起来,“凌姑娘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真是高兴极了。”   贺兰枫在一旁插嘴说道,“清儿,你也就别再王妃王妃的叫了,都是一家人,就叫嫂嫂吧!”   “你胡说什么?”凌清然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楚蕙兰却调笑说道,“看吧,六爷都说话了,妹妹以后可是别再王妃王妃的唤我了。”   贺兰轩轻轻揽过楚蕙兰,“六弟说的有道理,日后你们也别太生分了。”   贺兰枫捏起凌清然的手说道,“清儿, 我与五哥是亲兄弟,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蕙兰是五哥心头最爱,所以你们俩个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相处才是。”   凌清然蓦然抬头看向贺兰枫,“你说什么?靖王爷与你是亲兄弟?”   贺兰枫点头,“是的。”   “好了,外面冷,咱们赶紧进去说吧。”楚蕙兰走过来挽起凌清然的手臂便往里走。   贺兰轩走过来拍拍贺兰枫的肩头,“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就丢下我的。”   贺兰枫笑道,“原本是死了的,可是没想到我如此福大命大,幸好有她。”   两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前面两个女子身上。   同样的深情,同样的怜惜。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进来。”楚蕙兰站在大厅门口冲着他们俩个说道。   屋子里装修的素雅古朴,一看就是楚蕙兰的喜好。   暖炉已经烧的很旺,屋子里温暖如春。   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茶点,贺兰枫将自己与贺兰轩的身世跟凌清然说了一遍。   凌清然当真是惊讶的很,她没想到满朝都知道的,两个最不和的王爷竟然是亲生兄弟。   “妹妹,你看你喜欢吃什么, 下次我再给你专门做来。”楚蕙兰说道。   “这些都是嫂嫂亲自做的吗?”凌清然惊讶的看着桌子上各色美味的糕点。   “可不是,蕙兰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贺兰轩说道,脸上泛起骄傲之色。   “嫂嫂真是贤妻良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五爷,可是要好好将嫂嫂珍藏起来,省得被人惦记。”   凌清然玩笑的说道。   “清儿,你这性子又开始口无遮拦了。”贺兰枫宠溺的说道。   “没事的,我倒是十分喜欢清儿的个性。还有,她说的话我从来都没听过呢!”   楚蕙兰说道。   贺兰枫笑道, “她啊, 得她母亲熏陶,想法稀奇古怪的很。”   “兰儿,弟妹都这样说了,看来我以后真的将你藏起来了。”贺兰轩笑着说道。   楚蕙兰笑道。“行了吧你,现在的我跟与世隔绝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还真想把我装进笼子里不成。”   贺兰轩摇头,“我是想将你装进口袋里,每天走到哪里都带着。”   楚蕙兰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清儿?”贺兰枫看着低头不语的凌清然轻声问道。   低头看去,却看见凌清然的脸上也通红一片。   当即反应过来,笑着看向贺兰轩,“五哥你瞧瞧,我的小媳妇被你一句弟妹给叫的都不敢抬头了。”   他这样一说,凌清然更加害羞了,伸手在贺兰枫的腿上就狠狠掐了一把。   贺兰枫脸色一变,当即自椅子上蹦了起来。   “凌姑娘,说实话其实从前我一直不是很赞同老六跟你在一起。”贺兰轩正色说道。   凌清然这时才抬起头去看贺兰轩。   贺兰轩接着说道,“你别误会,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觉得老六太在乎你了,为了母亲报仇的重担在他身上,我不想他再承受感情的牵绊。”   凌清然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高兴中带着几分浅愁。   “可是,我今天却想说谢谢你!谢谢你为老六所做的一切,谢谢你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老六身边。”贺兰轩声色动容的说道。   凌清然轻声笑道,“五爷严重了,今日我如何对他,都只因为昔日他也曾如此待我。”   “今天五哥答应你,有朝一日~你会成为老六唯一的妻子。若是他有一天登上帝位,你便是皇后。”   贺兰轩严肃说道。   凌清然有些受宠若惊,“五爷”   “清儿,五哥说的话便是我心中所想的,你也随着我叫五哥吧。”   贺兰枫面带喜色的说道。   凌清然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一瞬间居然全都变了。   “好了,这样高兴的日子,不喝酒怎么行,我现在就去厨房做几道好菜。”楚蕙兰说道。   “嫂嫂,我去帮你。”随即凌清然便跟着楚蕙兰去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突来的客人   陪着楚蕙兰进了厨房,凌清然才发现,府中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嫂嫂,庄园里难道一个下人都没有吗?”她奇怪的问道。   楚蕙兰笑着点头,“平日里这里都没有人来,也就是偶尔和六爷一起到这里聚聚,喝喝茶,未免人多嘴杂,便一个人都没有安排。”   凌清然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贺兰枫与贺兰轩平日不和人尽皆知,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私下里有往来。   “嫂嫂,咱们要做什么菜呢?”她跟着楚蕙兰撸胳膊挽袖子便跃跃欲试。   楚蕙兰忙笑道,“妹妹快别沾手了,我一个人做就成了,看你细皮嫩肉的万一再伤了哪里,六爷可是要找我算账的。”   她没想到看着文静的楚蕙兰竟然也会开起玩笑,取笑她。   “嫂嫂可是小看我了,我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子, 我会做很多菜的。”   她拿起柴火便去引火。   楚蕙兰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贵为公主,你竟然也会做这些粗活吗?”   凌清然顿时一愣, 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了,她也没想到贺兰枫竟然将她的身世也告诉 贺兰轩他们了。   “其实,我在皇宫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自小到大我一直做着各种粗活。”她深吸口气,歪着头看着楚蕙兰笑道,“其实,要说好日子,我还是到了北冥做人质的时候开始的。”   “虽然也不并是如意,却也是衣食无忧,不用再干苦力了。”   凌清然的话真的是出乎楚蕙兰的意料之中,她怎么也没想到凌清然会是如此坎坷的。   不由得心中胜出几分爱怜,“真是难为你了,是嫂子不好,提起让你伤心的往事。”   凌清然呵呵一笑,“嫂嫂多虑了,其实我并不觉得伤心,不过是干些活而已,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怎么会伤心。”   楚蕙兰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并不付出感情,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拉住凌清然的手,“妹妹,其实六爷是真心喜欢你我看的出来。经历了这么多坎坷,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嫂嫂只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等到母妃的仇报了,咱们四个就再也没有什么烦恼了,可以开心幸福的生活了。”   楚蕙兰的情真意切,和眼中闪烁的心疼,让凌清然心中滚烫一片,眼中藏满晶莹的泪。   “谢谢你 ,嫂嫂。”她也同样握住楚蕙兰的手。   楚蕙兰姐姐一样的胸怀,让她的心舒服极了。   “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楚蕙兰一边切菜一边说道。   “啊?”凌清然被问的一愣。   楚蕙兰放下刀,“难道六爷还没说什么时候娶你吗?”   凌清然赶紧说道,“不是,只是我还没想好。”   “妹妹,难道你还没原谅他吗?”楚蕙兰有一丝紧张。   “不是,我只是觉得烦,不想跟他府上的那些女人扯上关系。”凌清然说道。   楚蕙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轻叹一声,劝她说,“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自古男人就是三妻四妾的,虽然侧妃是委屈了妹妹,但是在这个时代女子本就地位卑微,所以名分很重要。”   她点头,“我知道了嫂嫂。”   “我希望早日喝道你们的喜酒。”楚蕙兰笑道。   前厅中,贺兰轩兄弟两人也轻声的交谈着。   “琉璃还是没有想起来吗?”贺兰轩问道。   贺兰枫摇摇头,失望的说道,“是,她没有想起来什么。”   “老六,她是真的没想起来,还是不想说?”贺兰轩说道,眸光深远的看着贺枫。   贺兰枫顿时一怔,“就算是不靠她,我也会找到答案的。我已经让人私下里去找当年跟母妃死亡有关的所有人了。”   贺兰轩吐出一口气,“我只怕母妃若是真活着,等不了这么多年了。”   贺兰枫眸色纠结,“哥,我不能再对不起清儿。”   “六弟我知道,只是如是琉璃想要的不过分,你我又给得起,就给她吧。”贺兰轩亦是脸色纠结。   贺兰枫点头,“其实我一直在等她开口,我想她是一直没有恢复记忆,否则她早就来找我了。”   贺兰轩露出一抹笑容,“好,那咱们就两手准备着。”   突然,贺兰枫耳朵一立,伸手止住贺兰轩,示意他不要出声。   贺兰轩顿时也侧耳听去,贺兰枫下一刻身形一窜便飞出大厅,“既然来了就别鬼鬼祟祟的了。”   他朗声说道,贺兰轩此刻也到了他的身边,眉宇凌厉的看着四周。   一阵醇厚的笑声,由远而近。   “几年不见,枫儿的武功长进不少啊。 我人还在百步之外,便已经被你发现了。”   一个人飘然落在兄弟俩的面前。   贺兰枫眼中惊喜,“舅舅。”   贺兰轩也高兴的说道,“真的是舅舅,几年来音讯皆无,我还以为舅舅已经忘记我们了呢?”   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若冠玉,墨发飞扬,长得很是俊朗。   “怎么会,这几年我一直在忙着族里的事和追查你母亲的下落。”   男人说道。   “快进去说吧。”贺兰轩将男人让进大厅中。   “舅舅,你刚才说什么,我母妃没有死吗?”贺兰枫急忙问道。   男子坐下,沉声说道,“我还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过曾经有人说过在玉龙关一带见过与你母亲长得极其相似的女子出现过。所以,我这两年一直在那里打听。”   “可有什么收获吗?”贺兰轩急切的问道。   男子摇头,“只是可以确定确实是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但我却一直未能找到。”   贺兰枫在心中暗暗的想,玉龙关,母妃就算活着也不会出现在玉龙关那样慌乱的地方啊。   “你们这里怎样了,可有什么消息?”男子转而问道。   贺兰轩摇头,“暂时还没有呢!”   “枫儿,听说你娶媳妇了?”男子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笑道,“是的。”   “什么时候也给舅舅看看你的媳妇。”男子说道。   “她就在这里,一会就让她拜见舅舅。”贺兰枫笑道。   “哈哈,是吗,这样就太好了。”男子爽朗的笑道。   贺兰轩面色担心的看着男子问道,“舅舅这次来帝都还有别的事情吧?”   “是啊,舅舅,父皇不许家族的人踏进帝都一步,你这样贸然来,太危险了。”   贺兰枫也说道。   男子眉色一暗,脸上露出几分不屑,“听说最近有很多生人去了飘雪岭,暗中打探家族的动静,你外祖父怀疑是帝都皇宫派出去的探子,所以让我潜进帝都查探一下。”   “更重要的是听说枫儿有事,都惦记着。你们放心,出入这里就像出入家里一样,不会有事的。他们想抓到我,还没那本事。”   男子极其自负, 兄弟俩也知道这位舅舅本领大,便也没在多担心。   正在此时,楚蕙兰和凌清然两个人端了吃食走了进来。   “你们等急了吧。”楚蕙兰边走边说。   凌清然跟在后面,看着楚蕙兰进了大厅却愣在那里,心中有些奇怪。   却听到楚蕙兰叫道,“舅舅!您什么时候到的?”她的话中都是惊讶。   一个男人的声音便传进凌清然的耳中,“我可不是刚到的吗?兰儿还是那么美丽。”   楚蕙兰垂头笑道,“舅舅,取笑了。”   贺兰枫走过去,将凌清然一把拉到身边说道,“还不快叫舅舅!”   凌清然顿时一愣,心中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男子露出一记审视的目光上下大量着凌清然,“这就是你的媳妇了?”   “是的。”贺兰枫回答道。   “我是他们的舅舅,你既然是枫儿的媳妇,也就该叫我一声舅舅。”男人自报家门。   凌清然此时已经明白了一切,赶紧说道,“参见舅舅。”   这一天啊,可是让她遭了罪了 。   这一个又一个突然的转变,让她都来不及惊讶。   她从一个无名无分的人,一下变成了贺兰枫的媳妇。   还过了哥哥嫂嫂,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舅公。   “舅舅,那咱们就坐下吃饭吧。”楚蕙兰说道。   贺兰枫与贺兰轩都相当高兴,今日可谓是个团圆的日子。   席间,凌清然也渐渐将事情听的明白。   原来娆妃的家人被当今皇上赶去了一个四季如冬的地方生活,叫做飘雪岭。   美其名曰是赐地,实际上就等于是流放。   那里没有春夏秋,只有冬天。   没有任何植物,谷物,永远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只是想想,凌清然就觉得冷了 。   皇上是如此薄情,可是娆妃却当真是如此自私吗?   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让真个家族都如此苦不堪言吗?   飘雪岭,就好似现在的一个二级市一般大小。   族长是贺兰枫的外祖父,里面的百姓除了自家的亲戚之外,其余的都是当初天龙教幸存的教徒。   “清儿,你曾经跟我说过,说皇上正在调查母妃的家族是吗?”贺兰枫突然想起问凌清然。   凌清然点头“是的,那是紫薇曾经跟我说的。”   “她怎么说的?”贺兰枫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凌清然仔细回想紫薇当时跟自己说的话。   “当时紫薇只是说,王爷的母妃家可能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闹到了皇上那里, 还说皇上的意思是要严办。”   凌清然努力回想着说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一切似乎都很明显,皇上对飘雪岭起了杀心。   “舅舅,事不宜迟,你还是早些回去与外祖父商量一下,做好对策。这里,我与六弟一起在打探一下。”贺兰轩说道。   男子点头,“好,只有如此了。你们打探出了什么,速速来通知我。”   说完男子便走了,饭也没吃完 。   凌清然隐隐的感觉,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会太子妃   深夜,皇宫中有黑影一闪而过。   “皇上,卿克谷今日秘密潜入了帝都。”   一个深沉的声音随后传来,“他都去见了什么人?”是贺兰上舰的声音。   黑衣人如实回答,”属下无能,他一进帝都便没了踪影。”   “废物!”皇帝怒声说道。   “皇上恕罪。”黑衣人说道。   “务必将卿克谷给朕找到,这一次他休想再回到飘雪岭。”贺兰上舰沉声说道。   黑衣人退下,屋子里有片刻的宁静, 随后响起一阵细微的家脚步声。   “父皇,卿克谷在帝都无亲无故,能去哪呢?”贺兰云面色担忧的说道。   “谁说他无亲无故,你忘记了吗?他还有一个外甥。”贺兰上舰眼眸锐利的说道。   贺兰云作势惊讶,随后说道,“父皇你说的是老六吗?”   “那还能有谁?”   “娆妃娘娘去世的时候,六弟还小,这么多年他一直与娆妃家族没有来往。卿克谷怎么可能会去找六弟吗?”贺兰云急忙解释道。   贺兰上舰深吸口气,“朕知道你顾念手足情分,朕也希望他不会与飘雪岭那些逆贼有什么瓜葛。”   “你找人秘密监视瑞王,务必要查清楚卿克谷是不是与他有联系。”   贺兰上舰吩咐道。   贺兰云领旨。   “父皇,听说飘雪岭的那些叛逆,私下里要独自称王,四处集结昔日逃亡的天龙教教徒,予以谋反?”   贺兰云说道。   贺兰上舰点头,“是的,所以这一次朕绝不会再姑息。”   “父皇英明,父皇对他们可谓仁至义尽,他们居然不知悔改,蓄意谋反实在是有负圣恩。”   贺兰云说道。   “朕累了,你下去吧。”贺兰上舰摆摆手。   大殿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硕大的空间,会让人更易觉得孤单。   他慢慢的离开龙椅,步伐中有些苍老的摇晃不稳。   行出大殿,孤独的身影便游走于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而此时唯有成泰相随其身后。   终于,到一处宫殿外停下脚步。   “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他低声吩咐成泰。   成泰不放心的说道,“皇上,让奴才陪您一起进去吧?”   “不,朕要一个人进去。”   成泰守在门口,眼看着贺兰上舰一个人进了昭德宫。   这是一处已经荒废的宫殿,枯叶满地,四周布满了灰尘。   可是,虽然衰败不堪,但是依旧不难看出曾经的华丽雄伟。   “朕已经很久没有来看你了。”贺兰上舰轻轻的说道。   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曾来过了,但是却仍旧那么熟悉,心中仍旧会触景伤情。   走进正殿,正中挂着一幅美人图。   画中的女子,美若天仙,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艳丽无双,却又不失清纯典雅。   贺兰上舰的手在空中虚飘的勾勒着女子的轮廓,眼中渐渐堆起伤悲之色。   “玉儿,朕要杀他们了,你不会怪朕吧!为了你,朕已经让他们多活了这么多年。”   他眼中的悲伤突然变得清明,遥遥的对着画上的人微笑着。   自从那日贺兰枫与卿克谷别过之后,便一直在暗中打听着消息,只可惜几日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这天刚下了早朝,他便急着与贺兰轩见了面。   贺兰轩亦是一脸愁容,“老六,舅舅失踪了。”   贺兰枫顿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舅舅怎么会失踪呢?”   贺兰轩眉头深锁,“我与舅舅约好在庄园会面,可是舅舅却一直没有来,也没有半点消息。”   “会不会是舅舅有什么事耽搁了?”贺兰枫说道。   “已经三天了,即便是当真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会了无音讯的。”贺兰轩说道。   “我一直在也暗中打听,却一无所获,这一次朝廷的人口风紧得很。”贺兰枫说道。贺兰轩却说道,“依我看并非是口风紧,而是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人就甚少。”   “你的意思是?”贺兰枫看向贺兰轩。   “顾蕴今日找我了,说是皇上已经改变主意,不处死贺兰祺了,改为终身监禁。”   贺兰轩说道。   “他是对我起疑心了,所以才会改变了主意。”贺兰枫双手紧握说道。   贺兰枫抬头看向贺兰轩,“哥,这一次他是真的对外祖父起杀心了。”   “怎么说?”   贺兰轩眉头紧蹙,问道。   “听说昨夜他去了昭德宫!”贺兰枫咬牙说道。   贺兰轩顿时心中一疼,“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是成泰说的,他必定不会说谎的。”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顿时眉头紧皱,“上一次他去昭德宫,是你出宫的那一年。”   贺兰枫双拳紧握,“他若是敢动飘雪岭,我绝不会放过他。”   贺兰轩赶忙用手压住他的手,“急也没有用,一切只能从长记忆。”   “从长计议?我们没有机会了。外祖父命在旦夕,我们却在此束手无策。”贺兰枫想起慈祥的外祖父,心头一阵阵的刺痛。   “六弟,你冷静些,他也是我的外祖父,我又何尝不着急。”贺兰轩劝他说道。   贺兰枫却摇摇头,“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那一年我去东盛,险些丧命,是外祖父得到消息千里迢迢赶去东盛,将我救回来的。”   “贺兰上舰,他的心里早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了。那时候我就是死在东盛,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可是,外祖父为了救我,被人砍掉了一只胳膊。”   想起当年的往事,贺兰枫仍旧无法平静。   贺兰轩也动容,“那一年你听信传言,说是母妃去了霜姨娘那,你就偷偷跑去了。其实,那根本就是别人陷害你的奸计,一路上你遇到无数追杀,我都知道,是外祖父带着飘雪岭的好汉们一路护送才将你送回来。”   “我心中亦是感激的,所以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救外祖父,我已经派人去飘雪岭传信给外祖父,希望他老人家可以接到消息,早做准备。”   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渐渐恢复平静,他眸色锐利,“飘雪岭常年天寒地冻,地形复杂,只要外祖父早作准备,朝廷即使发兵前去也一时半会攻不下来。”   “你想想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用?”贺兰轩说道。   “听说最近几日,贺兰云深夜出入宫中,密见父皇,你说一切是不是父皇都交给他在办?”   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点头,“有可能,最近他得宠的很。”   随后面有难色,“只是贺兰云狡猾,咱们很难探听到什么?”   贺兰枫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了主意。   深夜,太子再次进宫 黑夜中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钟离婉独自坐在寝殿中,正梳理着头发。   突然,窗外黑影一闪,她不禁大吃一惊。   “是谁?”她恐惧的站起身子叫道。   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小清是我。”   外面的婢女听到动静,赶忙走到门口,“娘娘,怎么了?”   钟离婉稳了稳心神,“没事,你们都出去守着吧。”   婢女答应都退下了,她听见外面没有声音了,才赶紧来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推开。   一个人影嗖然跳进屋子里,正是贺兰枫。   “凌天,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钟离婉的脸上有几份高兴也有几分担心。   贺兰枫如实说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钟离婉递给他一杯热茶,“什么事要冒险进入东宫,被人发现就完了。”   贺兰枫心中一顿,“你是担心我会连累你?”   钟离婉顿时干笑两声,“你说的哪里话,我还是担心你怕你出事吗?太子本就与你不和,若是被他抓住把柄,你可就麻烦大了。”   贺兰枫点头,“我知道了,只不过此事紧急所以我顾不了许多了。太子进宫了,所以一般是不会回来的。”   钟离婉惊讶的说道,“进宫?这么晚了太子进宫去干什么?”   “他这几日每天都不府中,你不知道吗?”贺兰枫问道。   钟离婉脸色一沉,轻声冷笑道,“他很久都不曾来我这了,我怎么会知道?”   贺兰枫一愣随后怜惜的说道,“小清,他最近可有打过你?”   钟离婉苦笑道,“这么久都不见你,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前一阵,听说你死了,我万念俱灰,差点想跟着你去了。还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贺兰枫说道,“我怎么会忘了你 呢,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一直没时间来看你。我已经没事了,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钟离婉上下打量着他,“你现在是没事了,都是 那个女人救了你。听说,你对她宠爱之极,是吗?”   贺兰枫微微一笑, “你也听说了?”   “整个帝都传的沸沸扬扬,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你的心里现在还有我的位置吗?”钟离婉眼含热泪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摸摸她的头,“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个心地善良又坚强勇敢的小女孩,没有人可以取代。”   “真的吗?”她有些出乎意料。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就安心等着。”贺兰枫眸色渐深的说道。   “说吧,今日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钟离婉说道。   贺兰枫才开口说道,。“贺兰云将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抓了起来,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打听到,他将人关在了哪里?”   “你确定吗?那个人又是谁?”钟离婉好奇的问道。   贺兰枫一顿,却没有说。   “是不是凌清然?”钟离婉说道。   她以为能让贺兰枫如此紧张的人,只有凌清然。   贺兰枫摇头,“不是,是我舅舅,名叫卿克谷。”   钟离婉心中顿时一松,点头答应,“好,我一定帮你打听出来。”   “小清,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他发现。”临走前他嘱咐道。   她点头,目送他离开。   心头慢慢滋生出一股清甜,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收不回视线。   好似有什么在心中悄悄的扎根了,她竟然有了少女怀春个感觉。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太子对她忽冷忽热, 又多宠妾,所以她的心此时就好像一处被遗落的田地,没有男人爱的滋养,早已经干裂。   此时,得到了贺兰枫的关心和爱护,便犹如一股清泉滋润了她的心田。   贺兰枫偷偷的走进屋子,屋里的灯光被调到微弱,凌清然已经睡了。   他悄悄的自己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这几天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睡的,只不过是君子之睡。   还没来得及躺下,女子便一骨碌翻身将他压倒,“鬼鬼祟祟的去哪里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身上有女人味道   贺兰枫着实被吓了一跳,“清儿,你怎么还不睡呢?”   女子却不依不饶,“快回答我,你去哪里了?”   贺兰枫心中一颤,“我只是出去办了点事?”   “骗人,我闻到你身上有女人味道,你说那你是不是去那些烟花之地滚混去了?”   凌清然低头在他的伸手仔细闻着。   贺兰枫唇边一抹,有些无赖的说道,“家里的娘子不让碰,男人才会去那种地方,所以,这个原因归根到底是出自女人身上。”   凌清然一听他说这话,顿时心中火气上升,胳膊一弯忽的勒住他的脖子,“别跟我在这说些没用的,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去哪里鬼混了?”   贺兰枫顿时脸色被憋得涨红,连忙求饶,“我没有,娘子饶命。”   “真的没有?”她眼眸锐利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一样。   男人点头,“真的没有。”   凌清然这才将他放开,“贺兰枫你要是赶去你就死定了。”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吗?”贺兰枫摸着已经红了的脖子说道。   “说都不许说!”女人霸道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嘻嘻的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腰,“家里有如此美丽的娘子,我怎么还会看别的女人一眼呢?”   她顿时脸色一红,“别贫嘴了,睡觉。”   翻身躺下,被一拉便蒙头睡去。   贺兰枫自后面拥着她,轻声说道,“清儿,这几天我一直在打探消息, 可是却一点收获都没有,舅舅也失踪了。”   她缓缓的转过身,“不是派人去通知外祖父了吗?你不是说只要他老人家有了防范就不会有事的吗?”   “可是飘雪岭路途遥远,先后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能能将消息即使送到外祖父那里。”   “我们想个别的办法吧, 也许皇上那里会派人劫杀送信的人呢?”她说道,。   “嗯,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贺兰枫看着她。   她坐起来,想了一会及说道,“我们这次多派出一些人,分别成伪装成不同的身份,编排出组,按照不同的路线去走,每一到一个回合的地点就将信交给下一组的人,之前的人就来复命。这样就不难让人发现,还有要给他们带上最好的信鸽,信交给外祖父的时候马上放回信鸽来报信。”   说完,她看向贺兰枫,“你看这样行吗?”   贺兰枫激动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清儿, 你真聪明。我马上就去安排,就按你说的办。”   她又拉住他,“我跟一起去,这一次让李臻带队去。他的人都是自栗煌来的,面孔生又衷心。”   将一切办妥之后,天已经放了曙光。   “一夜未睡你休息会吧。”她说道。   贺兰枫心疼的看着女子,“你不是也是?看眼睛都熬黑了。”   “那咱们一起眯一会。”她说。   两个人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心里有事,便无心睡眠。   “怎么还不睡?”他感觉到她一直在忧虑。   “我在想如何能找到舅舅。”她闭着眼睛说道。   “这个就交给我去办,你快点睡吧。”   时间飞快的过去,帝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卿克谷一直没有消息。   倒是按照凌清然的方法,不断有人回来复命。   书房中,他正在思虑下一步要如何做,响起敲门声。   “进来。”   他抬眼看向门口,是夏琉璃走了进来。   “有事找我吗?”他说道。   “知道你最近休息不好,我很担心,特意炖了补品给你送来。”夏琉璃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贺兰枫满面忧色,无心与她闲话,“好,放这吧。”   “发生了什么事?哥你都瘦了。”她担心的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我没事,你没事了就先回去吧。”   夏琉璃却站在原地不肯走,贺兰枫抬眼看她,“你还有事?”   “哥,我有句话想问你。”夏琉璃手绞着锦帕说道。   “说。”   “你什么时候娶我进门,我们都好了也这么久了,总不能无名无分的住在王府里。”   夏琉璃紧张而羞怯的说道。   贺兰枫眉头一皱,“阿璃,我最近很忙,这件事情以后我在找你谈,你先回去吧!”   夏琉璃却脸色一紧,“哥是为了姨娘的事情烦吗?我也正想跟你说姨娘的事情。”   贺兰枫当即大吃一惊,当下站起身子,“你说什么?”   夏琉璃缓缓说道,“哥,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看见了一场暗杀,一个黑衣人杀了宫里的一个老嬷嬷,当时那个老嬷嬷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是跟母妃有关系的吗?”贺兰枫紧张的问道。   “嗯,她说娆妃娘娘没死的事,奴婢永远会烂在肚子里,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的。”   “母妃真的没死?那后来呢?”   贺兰枫脸上补上一阵惊喜,多日的彷徨压抑之下天大的喜事。   “但是那个黑衣人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就把那个老嬷嬷给杀了。”她说道。   “阿璃,还有什么,他们有没有说母妃在哪里?”贺兰枫拉住夏琉璃的手说道。   夏琉璃脸上露出几分难色,“我记得是他们是说了一个地方的,可是偏偏想不起来了。头好痛!”   她双手抱住头,痛苦的依偎进贺兰枫的怀里。   贺兰枫急切的抓住她的双肩, “阿璃,你在好好想想,他们说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夏琉璃却怎么也无法想起,最后疼的昏倒。   但是 ,这对贺兰枫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他心中此刻充满了喜悦,母妃没死,母妃没死!   “哥!”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细微的呼唤,贺兰枫赶紧走过去,“阿璃,你醒了。”   “嗯,哥我怎么了?”   “你刚才昏倒了,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贺兰枫坐在床边说道。   夏琉璃摇摇头,有些急切的阻止他,“不要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贺兰枫皇凝视着她,眼中渐渐寒冽,“阿璃,你是不是都想来了,故意隐瞒不说?”   夏琉璃一听贺兰枫这样一说,当即变了脸色,眼中的泪水片刻后便夺眶而出,“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姨娘与我来说如同我的亲生母亲没有分别,我怎么会明知道姨娘的消息而不说呢?”她声泪俱下。   贺兰枫眸色缓和些许,“好了,别哭了。我也是急昏了头,你没有就最好了。你段时间好好调养身子,想到了马上就来告诉我。”   夏琉璃才止住泪水,“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正在此时,门被人一下推开。   “贺兰枫有好消息”声音戛然而止。   夏琉璃一见来人,一下扑到贺兰枫的怀里,“哥,我头疼的厉害。”   贺兰枫一见凌清然,当时就要站起来,没想到夏琉璃竟然紧紧抱住他不放手。   “清儿阿璃,你放开。”他有些语无伦次。凌清然迈步走进来,微笑着走到他们跟前说道,“这是怎么了?”   “阿璃有些头痛。”贺兰枫说道。   夏琉璃躲在贺兰枫的怀里不肯出来,口中只不断的念叨着头痛。   凌清然伸手拖出夏琉璃的额头,用力一推, 自贺兰枫的怀中将夏琉璃推出来。   夏琉璃不肯离开,用力向前,凌清然唇边一勾,“头痛要看大夫才行,王爷的怀里可是不治病的。”   一用力,夏琉璃的身子向后倒去。   夏琉璃的身子重重的跌到床上,“你,竟然如此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我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凌清然笑着说道,随后对着门外说道,“夏寒,送夏姑娘回去,另外再请个大夫给她好好看看。”   夏琉璃自床上坐起来,愤恨的看着凌清然。   “阿璃,你先回去吧。”贺兰枫在一旁轻声说道。   此时,她气愤不已,但是却也没有必要在留下。   狠狠的看了凌清然一眼,带着满腔的怒气,转身离去。   “清儿”   “灵儿小蓝你们都进来。”她不等贺兰枫说完,高声喊道。   钟灵和小蓝赶忙走进来,“主子。”   “你们去拿一整套的床单来,给我把床上都换了。”   两个丫头刚要转身下去,却听到贺兰枫说道,“不用了,都拿下去扔了,换新的。”   两个丫头转身面面相视,不知道这两位主子又在抽什么风。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贺兰枫见两个丫头傻站着,又说道。   两个丫头赶紧答应着,将被褥都抱了出去。   “清儿,你这下满意了吗?”贺兰枫笑着说道。   “反正你有钱,扔几床棉被算什么?”凌清然坐在书案前拿过那补品喝道。   “清儿, 阿璃是真的头痛昏倒了,所以我才让她在这休息一会的。”贺兰枫解释道。   “嗯,头痛还能炖补品,真是辛苦了她了。”凌清然说道。   “清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母妃没有死。”贺兰枫此时讲起来仍旧难掩喜悦。   凌清然顿时站起身子,“什么?是真的吗?”她惊讶的问道。   贺兰枫便将事情经过跟她仔细说了一遍,凌清然认真的听着。   “太好了,只要知道娆妃娘娘在哪里咱们就可以将她救回来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凌清然高兴的说道。   “清儿,那你还生气吗?”贺兰枫说道。   “这个嘛,看在娆妃娘娘的面上,就暂且饶了你。”她调皮的笑道。   贺兰枫拉过她的手,“我的清儿就是大度。”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天生就不是个大度的人。”凌清然甩开他的手。   贺兰枫再次抓过她的手,将一个小东西放进她的掌心。   掌心中一片冰凉,她摊开掌心,盯着手中金灿灿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库房的钥匙。”贺兰枫说道。   “那你为啥要给我?”她不解的问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色·诱   贺兰枫笑道,“因为我记得你说过,你爱钱啊,只要看见钱你就高兴。”   凌清然呵呵一笑,“这倒是真的,不过我是不会将自己的男人换钱花的。”   手一扔,那金灿灿的小钥匙便扔向贺兰枫。   贺兰枫一把接住钥匙,又扔给凌清然,“放心,我还没那么便宜。”   凌清然这一次没有再扔回去,将那把小钥匙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有钱人家即使奢侈,连钥匙都做成黄金的。”   “我把你的金库都败坏光了你可别怪我。”她调皮的说道。   贺兰枫大方的回道,“我就缺一个替我花钱的女人。”   “好嘞,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凌清然笑着将金钥匙放好。   “清儿,你说有好消息告诉我,是什么消息?”他问道。   凌清然才说道。“鸽子回来了, 消息即使送达了。”   这对于贺兰枫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一日里得到两个好消息,贺兰枫的心情更加愉悦。   “走,去告诉五哥去。”他拉着凌清然就往外走。   东宫   自从那日贺兰枫去找过钟离婉之后,钟离婉便没事就注意贺兰云的一切。   果然,她发现贺兰云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出宫。   嫁给贺兰云以来,她与贺兰云的日子并不是很恩爱。   贺兰云的女人很多,对她并不是十分宠爱,她心高气傲,加之心里又装了贺兰枫,所以贺兰云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了。   这一天,她仔细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衬着夜色,来到了每天贺兰云都要经过的路上。   月色中, 贺兰云看见一抹婀娜多姿的身影,在湖面上若隐若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的脚步不禁加快了,一阵清香缭绕在鼻端,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女子具有魔力一般。   芙蓉玉面,肌肤胜雪,墨发浓黑高高挽起,一双秋水般的水眸望向远处的明月。   月华将女子镶上银边,好似月宫中的嫦娥仙子,在思念凡尘一般。   “婉儿?”走到了近处,贺兰云终于看清楚了女子的容颜。   钟离婉猛然间转回头,惊讶的看着贺兰云,“参见殿下。”   贺兰云伸手将她扶起,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手怎么这样凉?大冷的天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略带愁容的容颜更加让人爱不释手,贺兰云不禁心中感叹,许久不见她,竟然不记得她竟然是如此的美丽诱人。   “臣妾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钟离婉文斗的说道。   “是不知不觉吗?我还记得,你与我曾经一同在这里赏过月。”贺兰云说道。   钟离婉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殿下还记得,臣妾以为殿下已经忘记了!”   贺兰云顺势将钟离婉带进怀里,“我怎么会忘记呢,我一直都在想你。”   “那殿下怎么不来看臣妾?”女子有些撒娇的说道。   贺兰云更加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隔着衣衫抚摸着她柔软的身体。   “是你不想我,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见到我。”他喘着粗气说道。   钟离婉轻轻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腰,“臣妾日日思念殿下,只是殿下身边美人如玉,早已经不记得臣妾了。”   贺兰云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你。”   “那殿下就到我那里喝杯酒吧。”钟离婉说道。   女子娇柔的声音,怜人的模样他怎能拒绝得了。   推杯换盏,钟离婉的小脸上因为喝了酒而更加红润,贺兰云已经有几分醉意。   他一把拉过钟离婉的手,“婉儿,你告诉我你与贺兰枫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离婉顿时一惊,那几分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她赶紧说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他之间能有什么事?”   她的心里一阵打鼓,难道自己与贺兰枫偷偷见面的事被贺兰云知道了?   贺兰云眉头紧皱,“贵妃生辰的那天,明明有人看见你与他见了面,可是你回来之后却对我说了慌。为什么?”   听到贺兰云只是提到贵妃生辰那天的事,她的心里才稍稍安稳些。   她深吸口气说道,“殿下,当日确实臣妾是见了瑞王。不过,他也只是跟臣妾解释当初为何悔婚之事,那时候臣妾已经是您的女人,自然没什么好跟他说的,所以就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走了。”   “臣妾只是怕殿下会不高兴,所以回来才没有说。没想到,殿下竟是因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钟离婉掉下几滴眼泪。   贺兰云眼神迷离,却仍旧不依不饶,“对,你当初看上的人是贺兰枫,根本不是我。”   钟离婉委屈的眼泪更加止不住,她柔声抽噎着说道,“殿下明鉴,臣妾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乡,孤独无助。只想着寻个靠山,嫁个好男人。”   “可是,在北冥谁才是臣妾的最好的的靠山,臣妾自然是很清楚的。只是臣妾属意殿下,殿下却并属意臣妾。几位王爷都前来表明了心迹,却唯独殿下不来。”   “你等我了?”看着钟离婉哭的可怜,贺兰云心中有几分软下来。   “是,臣妾等了许久,直到听人说殿下与瑞王私下有所冲突,这才铤而走险,希望能利用瑞王刺激到殿下,有夺我之心。”   贺兰云有些出乎意料,“所以你去找了贺兰枫?”   她摇头,“不,臣妾不管多着急,却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主动去会见男子臣妾是不会做的。是瑞王先找的臣妾。”   贺兰云双眼微眯,眸光变得凌厉,“可是,我却听说是你去的瑞王府,也是你与父皇提出,要嫁给贺兰枫。   钟离婉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她赶忙说道,“那日去瑞王府,是为了证实一件事。”   “什么事?”贺兰云问道。   “凌清然是不是钟离月。”她坚定的说道。   “然后呢?”贺兰云听到钟离月的名字, 情绪仍旧有些波动。   “臣妾,认定她就是钟离月,但是却没有证据,况且瑞王对她极其宠爱。”她说着,看着贺兰云眼中一闪而过的痴迷心中一阵痛恨。   钟离月这个小妖精,究竟哪里好,竟然将贺兰枫与贺兰云都迷成这样?   “所以说,那一次趁着你到了瑞王府,贺兰枫跟你表明了心迹?”贺兰云收起对钟离月的那点情绪说道。   钟离婉摇头,“不,他一直没有说过。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女人一个,根本没跟我说什么话!”   “哦,那为什么你回宫之后就与父皇说你选了贺兰枫?”贺兰云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知道,贺兰枫一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她坚定的说道,心中却泛起酸涩。   “哦,说来听听。”贺兰云很是有兴趣的说道。   “他那时候就怕有人知道钟离月的身份,我与她是姐妹,他那么喜爱她,怎么会将我娶进门去呢?”钟离婉说道。   贺兰云点头,“父皇已经知道,你并未看上其他几位皇子,而贺兰枫又拒绝娶你,那么就剩下我一个人可以选择了。”   钟离婉轻轻的点头,“殿下英明。”   一把将女子带进怀里,贺兰云朗声笑道,“婉儿,真是难为你。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为了我你会如此用心良苦。”   钟离婉依偎在贺兰云胸前,“只要能与殿下在一起,婉儿就知足了,。”   “婉儿,你从前怎么从未提起?”他说道。   “因为殿下也从未问过臣妾。”她答道。   贺兰云点头,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委屈你了,不过请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   “殿下说话算话,与婉儿喝酒为盟吧。”她说道。   “好,就依你。”   钟离婉下了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只是酒壶的手轻轻的转动了下,昏黄暧昧的气氛下,没人能发觉。   两个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兰云喝完之后,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他手放在头上,“怎么这点酒,我就醉了呢?”   女子动手给他宽衣,“酒不醉人人自醉,殿下我也醉了!”   她撒娇的倒在他的怀里,感觉男人胸口剧烈的起伏,她脸上露出微笑。   贺兰云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不稳的走向床榻。   云雨之后,贺兰云的意识仍旧未完全清醒,但是他却要挣扎着起来。   “殿下,您累了,快点休息吧。”   她按住要起身的贺兰云。   贺兰云的嘴里却小声的嘀咕道,“不行,我还有正式要办。”   “殿下都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要做,明日在办就好了。”   她哄着他,轻轻的说道。   “我要去护国寺今夜就杀了他”他说着沉沉的睡去了。   钟离婉心中一喜,随后赶紧下了地,偷偷的吩咐了可靠的人去通知贺兰枫。   贺兰枫与凌清然还未睡,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贺兰枫一个翻身自床上起来,“清儿,你别动。”   他一个人慢慢的走到门口,突然一下将门拉开。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他一闪身躲过。   凌清然此时走上前来,仔细一看,是把飞镖。   “清儿别动,小心有毒。”贺兰枫说着已经来到了凌清然身边。   凌清然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你看是有人送信来的,没事的。”   伸手拿下纸条,她展开一看,小声念道,“人在护国寺!”   “什么意思?”她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沉默思量着,片刻之后突然说道,“我知道了,是舅舅。他在护国寺,我说怎么我翻遍了帝都所有能看押人犯的地方都没有,原来他们将人藏在了护国寺。”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去吧。”凌清然说道。   “清儿, 你不能去,在家里等我回来。”贺兰枫阻止道。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她坚持。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听话,等我回来。 ”贺兰枫坚定的说道。   她争不过,只能答应,“好,我等你回来,你小心。” ☆、第二百章 美人不再娇嫩   等待的滋味,一直都是漫长而煎熬的。   贺兰枫走了一夜,凌清然便等了一夜。   直到,天将破晓,贺兰枫才回来。   一进门,她便迎上前去,“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事情办得怎么样?舅舅救出来了吗?”   贺兰枫看起来满身疲惫,仍旧笑着说道,“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凌清然一看他有心说笑,心中顿时有了底,“好了,等下慢慢说,我去给你打盆水。”   她笑着出去了,贺兰枫才重重的出了口气。   给他擦着脸,她才又开口说道,“你将舅舅藏在了安全的地方了吗?他受伤了吧?”   “嗯,都安排好了。”他沉声说道。   男人的脸上现出几分狠辣的表情,“舅舅受了重伤,只怕得修养一阵了。”   她知道贺兰枫如此气氛下,卿克谷定然是被折磨的很严重。   “好,那就修养着,只要救出来了就好。反正外祖父也接到了消息,已经做了防范。你也别太担心 了。”凌清然劝着他。   贺兰枫却仍旧很是担心,“父皇这样一来便必定势必会铲平飘雪岭了,外祖父即使有了防范也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万一朝廷大军到了,飘雪岭也就完了。”   凌清然轻轻的按着他紧锁的眉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你别太担心了,其实那里的人本就不多,只要外祖父将他们解散,大家分散离开飘雪岭,也不一定就会被抓到。”   贺兰枫点头,拉着她的手,“清儿还好有你在身边。”   她抚摸着他的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的安慰他说道,“你也该实时的将心中的包裹放一放,一个人的耐力是有限的,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万一你倒下了,我该怎么办?”   “放心吧清儿,我永远不会倒下的。我一定会救出母妃,带给你最幸福的日子。”   她点头,欣慰的笑着。   东宫   贺兰云急匆匆的走进钟离婉的寝殿,钟离婉没想到他会突然驾临,赶紧迎上前去,“殿下。”   随后站起来,伸手想要为他除去披风,“殿下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贱~人!”   一声怒吼伴着一个响脆的巴掌。   钟离婉被突来的巴掌重重的打倒在地上,脸上立即肿的老高,鲜血自嘴角流下。   “殿下,这是为什么打臣妾?”她捂着脸颊说道。   刚要站起来,却被贺兰云一脚踩在脚下,“你还问我为什么?你竟然敢色·诱我,窃听秘密去告诉你的相好的。”   贺兰云狠狠的说道。   钟离婉顿时惊讶万分,她摇头说道,“殿下说的什么,臣妾听不懂,但是臣妾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   贺兰云伸手抽出腰间的马鞭,狠狠就是一下,“你再敢说一句。”   钟离婉知道承认了就是死,死不认账兴许还有条活路。   她宁死不屈的看着贺兰云,“臣妾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贺兰云心中的怒气更胜,挥起鞭子便一阵抽打。   昨晚的温情,今日的冷鞭。   钟离婉心中暗暗的说道,贺兰枫,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否则我定会毁了你。   贺兰云打的累了, 终于停了手。   他盯着地上蜷缩成一团,伤痕累累的女子,“那么美的身体,真是可惜了。你若是说了,我就饶了你。若是仍旧不知好歹,我就毁了你的美貌。”   贺兰云的话,让钟离婉的心沉入谷底。   她知道,他是认定了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了。   他说是会放了自己,那结果会比死更痛苦。   她慢慢的爬坐起来,定定的看着贺兰云,“昨夜我还以为殿下是真的喜欢臣妾,高兴到今天早上。没想到,殿下竟是如此的不相信臣妾。没有了殿下的宠爱,臣妾还要这美貌来做什么?”   她一把拔下头上的金簪,对着自己的脸颊就划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满面,入股的刺痛让她当即便瘫在地上。   贺兰云没想到她会自毁容貌,他深邃的眼盯着她,昨日与她的确是欢娱的很。   他淡淡的说道,“你以为你自毁容貌我就会相信你了吗?”   钟离婉颤声说道,“如今我已经美貌不在,殿下就算是相信我又怎样?你还会要我这个丑八怪吗?”   贺兰云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钟离婉爬起来跪倒在他的脚下,“求殿下赐臣妾一死。”   她满身皮开肉绽,此刻容貌也毁了,实在是让人惨不忍睹。   贺兰云有些动摇,难到真的不是她?   但是,始终他是不相信她了。   “不是我无情,而是你所做的一切太容易让人怀疑。”贺兰云说道。   一国公主,怎么能说死就死,她知道他不会杀了自己,只是想尽量消除他心头的疑惑,让自己以后的日子更好过一点罢了。   “臣妾做了什么让人怀疑,还请殿下明示!”   她断续的的说道。   “你从来都与我若近若离,从不会主动与我示好。偏偏在昨夜,出现在我每日必经之路引诱我,又将我灌醉,你敢说你做这一切不是早有预谋?”   贺兰云厉声说道。   钟离婉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殿下说臣妾从不与殿下主动示好,敢问殿下臣妾平日里可有机会见到殿下一面?况且殿下所说的昨夜,臣妾并不知道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贺兰云不禁深思,自己的行动一向秘密进行,她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昨夜与往日有何不同?她问的倒是精辟!   钟离婉继续说道,“臣妾并不知道殿下会去后门的湖边,而且昨夜是殿下一路抱着臣妾回到臣妾的寝殿,并不是臣妾引诱殿下。还有,昨夜醉的人并非只有殿下一人,还有臣妾。”   贺兰云斜眼看向床铺,果然她是刚刚起床。   他沉默了片刻,“来人,找大夫来给她治伤。”   他的袍角在她的眼前一晃,便走了出去,走之前他扔下了那句话。   她顿时瘫坐在地,再无一丝力气。   不过,她知道,他已经不那么肯定一切都是她做的了。   贺兰枫,看来你是成功了。   贺兰枫拉着凌清然的手,“清儿,今日·你陪我去看看舅舅!”   凌清然正写着字,“不,舅舅的藏身之处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我。只有这样才最安全。”   贺兰枫看着她一笔一笔写的娟秀的小字,“傻瓜,我信得过你。”   她放下手中的笔,“你才是傻瓜,怎么活过来之后人变得越发笨了呢?我的意思是隔墙有耳,谨慎为上。再说,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有人突然将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可是很怕疼的。说不定会招的。”她莞尔一笑。   贺兰枫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走了,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她点头,埋头继续写她的字。   钟灵自外面窜进来,“主子,你写了一上午了不累吗?”   小蓝也冒出脑袋,“就是主子,不如咱们出去走走吧?”   她伸手在两个丫头的鼻尖一人一个黑点,“你们俩躲在外面多久了?存心想吓死我啊?”   钟灵也小蓝急忙就要用手去擦,“主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被吓到。”   “不许擦。”她命令的说道。   两个丫头都吓得住了手,钟灵委屈的说道,“主子,你要这样带着我们出门吗?”   她坏坏的说道,“谁要带你们出们啊,你们在家老实呆着吧。”   说着自己收拾收拾就要出门,两个丫头这下可急了,“主子,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爬门缝偷听了。您就带我们一起去吧。”   她一人脑袋上一个爆栗“给我记住了,若有下次定不原谅。”   两个丫头欢天喜地的答应着,“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你们要干什么去?”看着她们就要跟她一起出门的架势,凌清然奇怪的说道。   钟灵顿时一跺脚。“主子,你不会说话不算话?”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个死丫头。好,那你们就这幅德行跟我出门吧。”她抬脚走出了房门。   两个丫头才缓过神,赶紧去洗脸。   帝都繁华,她却很少出门去逛逛,现在终于可以出门去溜达一下了。   “出兑!”她站在最繁华街面上的一个布庄的门前,盯着上面的一张红纸出神。   “主子,这纸上写的什么?”钟灵也好奇的过来看。   她唇边一勾,“求勾搭!”   钟灵重新又看过去,还用手指头掰着重新念了一遍。   “主子,明明是两个字,你怎么念出三个字呢?”她奇怪的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笑道,“笨蛋,那就把第一个字去掉。   “那不就是勾搭。”小蓝笑着说道。   话一出口,两个丫头立即掩口瞪眼,赶紧四下看看有没有人听到自己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一顿砍价之后,凌清然给了银票,将一包东西扔给钟灵,“给我拿好了。”   钟灵又一次不知死的问道,“主子,这是什么?”   凌清然轻轻一笑,“这是财神爷。”   小蓝也过去用手摸了摸那小布包,“让我也摸一下,保佑我发财。”   凌清然呵呵一笑,出门就碰到这么好的店面,真是顺利。   看来,她的财运来了。   接下来,她是一顿忙活,一顿购物。   两个丫头吃惊的嘴都合不上了,“主子,你什么时候发的财啊,奴婢怎么不知道啊?”钟灵问道。   她呵呵一笑,“不久前,现在知道也不晚。”   “那主子,咱们省着点花吧,钱一花就没了。”钟灵说道。   “是啊,主子,咱们今天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改日再来买吧。”小蓝也在一旁心疼的说道。   凌清然十分痛苦的在额头抓了一把,然后空甩出去,“汗!我必须要把你们变成富得流油的商人。让你们也感受下购物的酣畅淋漓,放心,你们主子也不是个败家子,我是要用这些钱来生钱的。”   她信心满满的说道,“在不久的将来,我将会成为帝都,乃至北冥第一个大富商。”   钟灵与小蓝面面相视,“完了,主子又开始做梦了。” ☆、第二百零一章 风月公子   不久之后,帝都便迅速崛起几家奇特的店铺,人们都觉得稀奇,纷纷争相相告。   “主子,这是昨天的收入,真的是发了耶!”女子双眼冒光的看着手中的银票。   坐在桌案后英俊的公子淡淡的看来一眼,“详细的收入给我念一遍。”   钟灵赶紧将账单拿出来认真的念着,“飞云社,三千两;香喷喷烧烤店,两千五百两,古奇服装店,两千两”   凌清然抬起头,“就这点钱你还觉得发财了?真是没前途!”她摇头谈道。   小蓝双眼锃亮的看着凌清然, “主子,这些钱还不多吗?奴婢长这么大都没看过这么些的钱。”   钟灵也问道,“那主子说说,若是有前途该怎么说呢?”   凌清然放下笔,自桌案后面站起来,踱着步走出来,“撒撒水拉!”她特意怪腔怪调的说道。   两个丫头好奇的问道,“主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意思的意思,你们的明白?”她笑着说道。   “上一套促销方案看来是不行了,马上用第二套方案,必须提高销售额。”她认真的说道。   突然,前面的掌柜的敲起门来,“公子,您能出来一下吗?”   “什么事?”她问道。   “前面来了一位东瀛的客人,没有人能应付过来。”掌柜的说道。   她答应着走了出来,这里的装修都是她一手设计的,当然没忘记给自己装修一个十分高档宽阔的办公室。   她走出来,便看见屋子里站着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看装扮不是北冥人。   “公子,这位先生说的话,咱们几个谁也听不懂,他还不肯走。”掌柜的在她的跟前回道。   为了方便抛头露面,她便女扮男装,而且用了上次选妃做评委的名字,风月公子。   她走过去,站在男子的对面,礼貌的一笑,“听说你讲的话别人听不懂?”   那男子见有人来跟他搭腔,立即开口,“﹟﹩﹖ˋ﹠$﹟#~;#191;”   男子极了咕噜的说了一堆,凌清然仔细听着,等到男子一闭嘴,她说道,“嗯,果然是听不懂。”   “掌柜的,放狗。”她随后眉头一厉,大声说道。   掌柜的当场没有反应过来,“啊?公子您这是”   “我说放狗,没听清楚吗?他既然不肯走,就放狗咬他。”凌清然一转身就回走。   掌柜的这次听清楚了,答应一声,赶紧叫店员去后面牵来一只大狼狗。   凌清然轻轻的笑道,“没想到,我这条狗还养对了,哈利,给我咬,使劲咬。”   她话一出口,那只大狼狗便一下窜出去,扑向那个男人。   那男人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因为凌清然听懂了他的话,正等着她给自己拿衣服吧!   此时,哈利突然冲上去,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马上就闪过,随后与哈利来了一场人狗大战。   这男人身上有点功夫,奋战了一会没有致命,但是身上却还是满是鲜血,脸上脖子上都是血。   钟灵与小蓝看的有些惊呆了,一会看看人狗大战,一会看看给狗加油的主子。   “主子,在这样下去,那人就死了。”钟灵凑到她的面前说道。   凌清然高声喝道,“哈利,今天就先到这吧。”   哈利果然听话的停止了撕咬,来到她的身边。   她伸手摸摸哈利的头,“好样的,今天给你炖肉骨头吃,作为奖励。没想到,几天的训练,这狗竟然如此有灵性,这么听话。”   钟灵小声笑道,“它啊完全是被主子收买了,不听话就是一顿胖揍,听话照做就是一顿美味的炖骨头,它傻到什么粪堆上还能不听话啊。”   她瞥一眼钟灵笑着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听话就是好狗。”   这时候,只听到一声愤怒,“你为什么放狗咬我?”   凌清然抬头的瞬间凌厉逼人,“为什么?就因为你这个小日本,懂却装不懂的来调戏人。”   “我没有!”男子自地上爬起来,捂着脸说道。   “没有?你给我出去看清楚,大爷这里是服装店,你到我这找姑娘,你不是找打是什么?”   凌清然怒声说道。   “姑娘多的地方,不都是花姑娘?”男子用外国人说中国话一贯的腔调说道。   “花你大爷,我真该开家妓院,把你扔进去做男妓。”她怒声说道。   男人哗啦一下掏出钱袋子,“我有钱,就要你!”   “你还敢拿钱砸我,大爷不差钱,你想给就给点别的。”凌清然慢慢的走到他的跟前,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气氛,这个该死的日本~鬼子,竟然连男子都想玩。   男人以为凌清然答应了,顿时顾不得疼,高兴的说道,“你要什么?”   一把短刀谁也没看清是何时出的鞘,男子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顿时脸色惊恐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问我要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要你的人头当球踢,你还愿意给吗?”凌清然小泽好说道。   顿时男子吓的冷汗冒出,自额角不断淌下来。   “我我”   “我什么我,只说愿意不愿意!”凌清然看着男人吓得熊样脸上忍不住笑道。   “我不愿意。”男子颤抖的吐出这几个字。   凌清然刀子一扯,“赶紧给我滚,以后要是还让我看见你,我就杀了你,还有,再也不许进帝都半步。不,是永不许踏进北冥!”   男子连滚带爬的走了,屋子里的人却都已经傻愣住。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桂花去将地收拾赶紧,一会来客人了会吓到的。”   她吩咐道。   桂花赶紧去照做,她拍拍掌柜的肩头,“华叔,营业了。”   华叔才反应过来,“是是是。”   当初只是知道这位公子很是有本事,有头脑,够聪明。   而现在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如此凶悍的一面。   当即,华叔心想,一切小心,这位公子比起富家公子还不好惹。   不过,自己的心里到是更加踏实了,不怕被人欺负了。   回到办公室,她大笔一挥写了几个字,对钟灵说道,“灵儿你去将这个送到每一个店里,交代各个店里的掌柜的,给我贴在大门最显眼的地方。“   钟灵接过来,拿在手里念道,“东瀛人与狗禁止入内!”   然后不解的看着凌清然,“主子,这是为什么?”   小蓝也接道,“是啊主子,刚才那个东瀛人到底说了什么,您那么生气呢?”   凌清然说道,“他问我,这里有姑娘吗?”   “咱们的服装店里的伙计都是女人,难免会让人误会,主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钟灵说道。   “我说过多少遍了,咱们这没有伙计,只有店员。如果你这个经理都记不住,还怎么约束别人!”凌清然看着钟灵严厉的说道。   钟灵低下头,“奴婢记住了主子。”   “我是看到日本不,东瀛人我就生气,在加上你们俩没看到他是故意来说东瀛话逗弄咱们啊。”   凌清然说道,此时提起来仍旧心中有气呢。   小蓝说道,“可不是,他会说汉语的,还故意装不会为难人。”   “所以,就是可恨。”凌清然说道。   “主子,就因为这个所有店都不接待东瀛人吗?”钟灵再次确定。   “是,赶紧去吧。”她说道。   钟灵赶紧领了命下去了。   她长叹一声,微闭上双眼。   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日本人。   “主子,其实您讨厌东瀛人是有其他的原因吧?”小蓝给她捏着肩头说道。   她轻声的说道,“他们蛮横奸诈,滥杀无辜,没有人性,不可恨吗?”   小蓝有些惊讶的说道,“啊?可是,奴婢知道的怎么跟主子说的不一样样呢?”   她睁开眼睛,“你知道的是怎样的?”   小蓝说道,“奴婢听王爷他们说起过,说是东瀛只是一个小国家,而且地处贫瘠之地,连蜡烛都没有,他们皇宫中现在都还是用煤油灯的, 有几个皇帝就是因为这个把眼睛给熏瞎了。”   凌清然当时惊讶极了,这不是比朝鲜还落后?   小日本你也有今天啊!   “还有啊,听说东瀛人胆子都特别小,与他相邻的几个国家他们都俯首称臣,年年进贡,就连咱们北冥也是他的主子。”   小蓝有些骄傲的说道。   凌清然当即来了 兴趣,“是这样,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小蓝,这个情绪保持住。”   小蓝不解的看向她,“啊?”   “对东瀛人永远都要是这个态度,咱们是主子。”她说道。   小蓝笑了,随后说道,“主子还是那么生气吗?”   “嗯,痛苦多了,竟然被灯油熏瞎了眼睛想想就想笑。”她说道。   “那主子还是不接待东瀛人的生意吗?”小蓝问道。   “当然了。”她毫不犹豫的说道。   小蓝不解的问道,“可是主子不是不生气了,再说主子不是说过,只要来消费的就是上帝吗?”她叹了口气,“小蓝,这是藏在我心里多年的恨日情节,你不会懂得。”   现在的东瀛,竟然落魄至此,除了大快人心,还让人十分的不敢置信。   想想现在的日本,科学研发能力和教育居世界前列,国民拥有很高的生活质量,是全球最富裕、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之一。   是何等的风光和嚣张,可是此时竟然是如此的落后,屈居人后,俯首称臣。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会不会如今的东瀛就是日本的前身,就是还没有发展好的国家。   越是恶劣的环境越能激发人的潜能,历练人的个性,造就英雄。   难道就是因为此时的境况,才有了二十一世纪位于世界前茅的日本国吗?   那么,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在东瀛还未长出翅膀的时候,就将它彻底消灭,让它从世界地图上消失,那么会不会就没有了以后的侵华战争,南京大屠杀那样的惨剧呢?   嗯,她要好好想想。   钟灵回来之后,她便带着两个丫头换回了女装离开了店铺。   站在听海轩的门前,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当日离开,她以为自己此生再无机会踏进这里了,想起那把短刀她的心窝里仍旧是热热的。   “谁站在那里?”一声娇喝传来。   放眼望去她轻轻一笑,“火炎姑娘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你。”一身火红的女子眼中有丝惊讶。 ☆、第二百零二章 两两相忘   凌清然笑着说道,“是我。”   火炎的眼中有明显的敌意,但是却又带着几分顾虑,“姑娘有事吗?”   “我找你家主子,他在吗?”凌清然她的眼神,轻声说道。   火炎点头, “请稍后,我去通禀一声。”   凌清然点头,“那就有劳姑娘了。 ”   钟灵在她身后嘀咕道,“公子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得高兴的亲自迎出来呢,还通禀一声!”   “钟灵, 她只是一个下人,你跟她一般见识什么?”凌清然说道。   她又嘟着嘴回一句,“奴婢也是下人。”   “没出息的东西,如今都是掌管几家店的经理了,我看我是怎么抬也抬不起来你了。”凌清然失望的摇摇头。   钟灵才说道,“是,奴婢知道了。从此以后要直起腰板做人,不给主子丢脸。”   凌清然笑道,“这还差不多。”   “主子,灵姐姐真的说中了,您看,公子真得迎出来了。”小蓝说道。   她抬眼望去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   栾无忧惊奇的看着她,“小然,真的是你吗?”他不敢相信的说道。   凌清然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废话,不是我难道是鬼啊。”   栾无忧心情格外的好,呵呵一笑,“是人是鬼都无所谓,只要来了就好。”   凌清然瞪了他一眼,“不可理喻。”迈步走进了院子。   火炎一直眉头紧皱的跟在栾无忧的身后,她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会总纵容这个女人如此无理。   进了大厅坐下,她的眼睛扫向四周,“霜儿那?”   “她在自己的屋里, 我这就派人去叫她。”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阻止了他,“不用了,一会我去她的屋子找她。”   大厅中脂粉味道浓厚,幔帐纱帘还在暧昧的飘荡,一旁还有未来得急收走的乐器,酒水。   突然,栾无忧疾步走下去,企图掩饰什么。   凌清然好奇的看过去,原来是一只绣鞋。   栾无忧紧张的看着她,生怕被她发现一样。   凌清然便也就随了他的意,打量起别处。   栾无忧一脚将绣鞋狠狠的踢到别处,然后才走回来坐下。   “小然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看你的气色是都好了?”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点头,然后说道,“你知道我怎么了?”   栾无忧一副谁会不知道的神情,“神仙姐姐勇救王爷的事迹帝都谁人不知啊,你还真是小看我。”   凌清然赶忙笑道, “你还真是给我面子,不是神仙姐姐,是狐狸精吧?”   栾无忧顿时脸色一沉,“小然就是我心中的仙女,谁敢是你是狐狸精我饶不了他。”   凌清然呵呵一笑,随后伸手在荷包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他。   栾无忧伸手便接住了,“这是什么?”   “是上好的祛疤药,你用在 手上,两个月就会将疤痕去掉的。”她说道。   栾无忧顿时脸色一紧,“多谢了,我这点伤没事的。还是留着给你用吧,我看你不是啥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受伤了。”   凌清然顿时拒绝他说道,“不行,你必须收下。”   栾无忧还是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小然给我的东西,我是该收下的,更应该高兴。可是我一个大男人,身上没点疤啥的,多没有男人味啊。一点都不爷们,所以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留着用。“   凌清然却执拗,“你没关系,我有关系。”   她脱口而出的话,让栾无忧顿时收起笑脸愣愣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眼中有股温热,却仍旧厉色说道,“看什么啊傻瓜,你没听到我的话啊,赶紧的收起来。”   栾无忧这才反映过神, 将手中的小瓶子揣进怀里,“你也真是的,小伤而已。”   “是啊,小伤而已。以后别那么虎,冲动是魔鬼不知道吗?”她说道。   男子却微微一笑,“我这一生也就做这么一次魔鬼,小然再也不会有人能将我变成魔鬼了。”   他深情而笃定的说道,双眼深深的陷进凌清然充满感动的水眸之中。   凌清然一时不西瓜他如此炙热而又认真的眼神,站起身子,“我去找霜儿。”   说着便匆匆的走了,只剩下男人深情不可转移的目光。   大厅里响起细碎的声音,先前藏起来的舞姬美人都重新回来。   其中最得宠的一个,缠上他的手臂,“殿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让殿下如此紧张啊。是宫里来的吗?奴家看也不过是姿色平平,不是什么位分高的。”   “滚。”耳边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   女子被男人一下掀翻在地,毫不留情。   女子顿时惊吓万分,跪倒在地,“殿下饶命啊,奴家说错了什么了吗?”   “滚,统统给我滚。”男人突然转了性子,咆哮的说道。   顷刻间,所有的舞姬美人都吓的浑身颤抖,慌忙退出大厅。   “等等。”突然男人的一声召唤让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那是谁的?”他指着那一只绣鞋说道。   先前说话的女子眸色一喜感激答道,“殿下,是奴家的。”   “火炎,带她下去,砍了双足,连鞋都穿不住,还要来何用?”   那女子顿时傻了眼,还没等反映过来,人已经被拖走了。   这次众人退去的速度大增,一瞬间大厅中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凌清然刚走进院子里,便看到一抹身影孤单的坐在石凳上。   轻轻的走过去,她将手放在段霜的肩头,“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段霜一见是她高兴的露出笑脸,“姐姐,你终于来了。”   她兴奋的站起来,眼中闪烁着晶莹泪光。   凌清然亦是高兴的很,初春的天气很是清新。   万物复苏,小草滋生。   院子里已经是一层薄绿色, 她与段霜双双坐下。   “姐姐,你没事吧?一切都好吗?”段霜上下不听打量着她。   她肯定的说道,“好,我一切都好。”   段霜才松了一口气,“那日听到栾大哥说了之后,我一直担心到现在。”   凌清然好奇的问道,“他说什么了?”   段霜笑着说道,“栾大哥说姐姐身重剧毒,又救了瑞王爷。他说姐姐已经好了,但是我仍旧担心。”   凌清然心中一顿,原来他都知道。   拉过段霜的手,“现在都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嗯,姐姐,还好你没事。若是你有什么不测,霜儿也不想活了。”段霜说道。   “当日我若是知道姐姐身上有毒,是说什么都不会独自留下。后来听说了之后,我后悔自责了许久。姐姐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么能自己在这享清福呢。”   段霜泪流不止,至今仍旧自责不已。   她轻轻为她拭去眼泪,“是我没有告诉你,怎么能怪你呢?别哭了,今日相见本事高兴的事,你若是在哭下去,我也要哭了。”   段霜才止住哭泣,“姐姐以后,你不能再丢下我了。你一定要答应我!”   她紧紧拉住凌清然的手说道。   凌清然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好,我保证。”   “二小姐,您就别哭了。我们主子是轻易不流泪的,但是一旦哭了可是很不好哄呢。”钟灵在旁说道。   凌清然笑道,“这倒是真的。”   段霜破涕为笑,“好了,我还是不要哭了,免得一会哄不好姐姐。”   几个人终于都笑了,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姐姐,我去跟你拿我亲手做的栗子糕,可好吃了。”段霜起身就要回屋。   凌清然却一把拉住她 ,“让她们去做,咱俩说会话。”   钟灵与小蓝会意的马上离开了,段霜点头重新 坐下。   凌清然拉着段霜的手,“霜儿,因为什么事不开心?”   段霜脸色顿时一紧,回道,“霜儿没有不开心的事,姐姐怎么如此问呢?”   凌清然轻轻一笑, “霜儿你姐我最擅长的就是看人心,而你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根本就不用我去看。”   段霜垂下头,不语。   “有什么不能跟姐姐说的?”凌清然第一眼看到她的一刻,就感觉到了自心底散发出的忧伤。   段霜才缓缓开口,“姐姐,栾大哥变了。”   她的一句话凌清然便明白了一切,想起刚才在大殿上看到的一幕,嘴角一勾不由得苦笑了出来。   她轻轻的说道,“霜儿,他不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所以,早些放下你才能获得解脱。”   段霜惊讶的抬头看她,她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凌清然便猜出了所有。   “姐姐!”   凌清然轻轻一笑,“霜儿,其实早在上次离开之前我就看出了你的心思。可是,我也知道他与你并未有意。”   现实总是残忍,但是她还是选择用这样直接的方式去让她知道。   因为她始终相信,一个能承受痛苦的人,才更容易站起来。   段霜眸色一暗,“所以姐姐才让我与栾大哥结拜。”   “我是想让你断了这想法,但是谁知道情愫已生,结拜为兄妹却让你更加苦恼了。”   凌清然叹道。   段霜苦涩一笑轻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栾大哥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凌清然站起身子,仰头看向不远处的朵朵白云。   “爱情有时候就像天上的白云,成千上万无以计数,但是却各有不同。不是你想喜欢它就会为你停留。因为命运使然,注定了它们都有自己的归处。”   “就算是偶尔会为你做片刻的停留,只怕只是阵急雨而已,到最后只落得一身风寒。他想要的人,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而他也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风景而已,不想失去就不要轻易踏足,否则不但会破坏了它的美丽,还有可能永远的失去。” ☆、第二百零三章 爱之所苦   段霜听着凌清然的话轻轻的点头,“姐姐说的都对,我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可是,不管是雨是雪,毕竟都浇在了心头上,只怕是此生都散不去了。”   段霜有些悲观和忧郁,凌清然安慰她说,“此生你才过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日子还长着呢! 霜儿记住我一句话,时间永远是最好的良药。”   “连撕心裂肺的伤疤都治得好,又何况你并非被他真的伤到呢?”   段霜抬头看向她,“是真的吗?”   凌清然点头,“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她清明的眸色中露出几许惆怅的情绪,视线看向遥远的地方。   “我这半生所经历的事,有些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经历到。痛苦,彷徨,煎熬我统统都体会过了,但是我却无从责怪。生死轮回,我身上的债始终是要还的。所以,你记住我说的话,那些都是我亲身体会过得出的结论。”   段霜点头,“姐姐我记住了。”   “霜儿,跟我走吧,去过属于你的生活。就将这里当做你人生旅程中的一个站点吧,想念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凌清然说道。   段霜点头,“好,姐姐我听你的。”   一个人最可怕的是失去了目标,此时的段霜便犹如一只刚刚找回方向的小鸟。   过去的一切虽然不能一下子淡忘,但是她却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栾无忧亲自送了她们很远,他的眸色中有几分伤感。   段霜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对栾无忧深深拜了一拜,“栾大哥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以后要自己保重身体。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   栾无忧赶紧扶她起来,“霜儿,没有你我会很无聊的。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段霜点头,却再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一转身快步往前走去。   “小然,你要好好照顾她。”栾无忧轻声嘱咐道。   凌清然回道,“她是我妹妹,我自会好好照顾她。”   “那就好。”栾无忧脸上有几分难舍。   “你知道,这样是对她最好的方法。”凌清然少见栾无忧如此神情。   栾无忧点头,“我知道,小然你怪我吗?”   凌清然转回身往后走,摆摆手,“爱情不可强求,我不怪你。”   他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渐渐走出自己视线的身影。   “小然,这句话也是你想对我说的吗?”   段霜走在她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姐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栾大哥的。”   凌清然笑道,“傻丫头,没人要你忘记。”   其实有时候越是想忘记,越难忘记。   所以,凡事还是顺其自然更好一些。   “姐姐,咱们现在去哪里啊?”段霜问道。   “回家。”凌清然坚定而高兴的答道。   “我与姐姐一同住进王府中,恐怕有些不妥。”段霜脚步有些迟疑。   凌清然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谁说让你去王府住了?”   “可是”   “一会你就知道了。”   走着走着,四周越加的幽静,视线也宽阔了许多。   终于,她们在一所大宅子面前停了下来。   “姐姐,这是”段霜惊讶的看着眼前门庭高大的大宅子。   风月庭院   凌清然微微一笑,“这从此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钟灵此时已经将大门打开,几个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这里地处帝都最安静的一条街,这一带多是达官显贵的府邸,所以安全又宁静。   “这是我刚买下的 ,以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   凌清然便走便说道。   段霜四处打量着,不禁感叹,“姐姐,这里真是美丽。 亭台水榭,长廊花园应有尽有。”   “喜欢吗?”凌清然笑着问道。   “喜欢。只是,这一定得花不少钱吧。”段霜问道。   “人活在这个世上,最要紧的就是要有个自己喜欢的家,住着舒服心情才会好。”凌清然说道。   段霜点头,“姐姐,我很喜欢这里、”   “那就好,我就没白费心思。”   其实她并不是奢侈的人,但是有钱了也要懂得享受生活,开心快乐,是她一直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   走进大厅,段霜不禁惊讶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屋子。”   钟灵和小蓝骄傲的说道,“这都是我们主子亲自设计,二小姐觉得漂亮吗?”   段霜点头,“真漂亮,姐姐真是太厉害了。”   “嗯,主子一直都很给力。”钟灵说道。   “给力?”段霜没听懂。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小蓝在一旁解释。   凌清然看着自己亲自设计的二十一世纪楼房的户型,很是满意。   一进门的大厅,再不是两排椅子,一个桌子。   而是一圈舒适的沙发,坐在上面软软的,这个舒服。   凌清然也没想到,一千年前的古代不但材料好,而且工匠更是无可挑剔,做工堪比一千年后的高科技。   段霜摸着真皮沙发惊讶的说道,“这个里面是用什么填充的,柔软啊。”   “是羊毛,不禁柔软舒适,还保暖的很。”钟灵说道。   段霜禁不住称奇, 钟灵带着好顿介绍。   从沙发到壁橱,壁炉,席梦思类型的床,还有厨房等等。   走了一圈下来,段霜已经对凌清然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姐姐,你真是神人。”她一脸钦佩的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神人的是狄仁杰,我可不敢当。”   “狄仁杰 是谁?”段霜问道。   “狄仁杰就是亲戚,我母亲家里的一个亲戚。”她干笑两声说道。   “姐姐,你从王府中搬出来了吗?”段霜问道。   凌清然摇头,“还没有,这个宅子你先住着,小蓝留下来伺候你。府中不需要太多下人,但是总是要有些的。所以,这两天找几个老实可靠的人进来。”   段霜点头,“嗯,一切都听姐姐的。”   “霜儿,我接你出来,不是让你跟从前一样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个深闺大小姐。我要你跟我一起去经营买卖,做我的帮手。”   段霜一惊,“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   “有我在你便什么都行,只要你有信心就好。”凌清然说道。   段霜点头,“姐姐,我一定好好跟你学习。”   凌清然将段霜安顿好了,便带着钟灵往王府去。   才走到半路上,却碰到了正急匆匆赶路的夏寒。   “姑娘我可找到您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夏寒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凌清然心中一颤,赶忙问道。   夏寒回道,“出了大事了,姑娘还是便边属下边告诉您吧。”   凌清然点头,提起脚步便往王府走去。   夏寒将事情的进过详细讲给她听,原来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以飘雪岭天龙教猖獗,预谋谋反之名,已经命人赶往飘雪岭宣读圣旨。   而飘雪岭传来消息,皇上早已在飘雪岭附近潜伏人马,帝都圣旨未下,飘雪岭中的人已经全部被抓,无一幸免。只等着,圣旨一道便就地正法。   夏琉璃此时正在说服贺兰枫出兵相救,七夜从旁阻拦,贺兰枫坚持要出兵,伤了七夜。   顿时,凌清然觉得仿似晴天霹雳。   “夏琉璃为什么要主张出兵?”凌清然问道。   夏寒答道,“夏姑娘的母族亲人也全部在飘雪岭。”   说着话, 她们已经进了王府。   “王爷,如果皇上若是相信您,便会让您带兵前去了。如若,你若是贸然出兵,便是调入别人为你挖好的陷阱了啊。”七夜跪倒在地,青色锦袍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贺兰枫此时双眼血红,“我以辅助剿匪之名出兵,谁能治我的罪?”   “对,飘雪岭一带本就是国境,本就不太平,敌国滋扰国境时有发生,此时出兵也属正常。”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不能出兵!”自外面传出一道凌厉的声音。   屋子里的人的视线都外看去,凌清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清儿!”贺兰枫眼中一亮。   “姑娘。”七夜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的看着她。   “你凭什么说不能出兵?”夏琉璃一看见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凌清然根本没理会她,直接走到贺兰枫的跟前,“不但不能出兵,王爷还要上表朝廷,怒叱飘雪岭,并且与飘雪岭划清界限。”   贺兰枫没想到,凌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心中一颤。   “清儿,你这是在说什么?”   夏琉璃厉声说道,“你当真是妖女,你想害王爷与不仁不义不孝,背上千古骂名吗?”   凌清然冷眼看着她,“是背着骂名活着,还是要跟着飘雪岭一起死去?你希望王爷选择哪一个?”   “根本就有两全的办法,你别在这妖言惑众。”夏琉璃怒声说道。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两全法,忠孝难两全你都没听过吗?”她的目光越过夏琉璃落在贺兰枫的身上。   “王爷,一旦出兵便是等于告诉皇上你与飘雪岭站在同一条路上,他们被冠以谋逆之罪,那么就等同你要弑父夺位。到时候,你不但救不了飘雪岭的一众人,还要赔上整儿瑞王府,甚至你母妃的安危。”   她一字一句,犀利无比,却是字字珠玑。   贺兰枫手握宝剑,手指凝白,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   可是,要他如何看着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至亲,全部惨死?   “清儿,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坐以待毙,当年我救不了母妃,如今你要我看着母妃的族人全部惨死吗?”   他痛苦的说道,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好似刚自阿鼻地狱出来一般。   让人看着害怕,凌清然心疼的看着他,来到他的跟前。   伸手握上他握剑的手,“贺兰枫,我知道你比谁都痛苦,可是,大丈夫做人要能屈能伸。不是非要君子报仇等十年,而是此刻咱们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什么没有这个能力,哥哥手中握有数十万大军,只要一声令下,乾郡关的十万大军顷刻间必定会赶在圣旨之前到达飘雪岭救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能保住他们一命。”   “哥,祖父已经老了,你难道真的忍心看他老人家惨死刀下,做个孤魂野鬼吗?”   夏琉璃声泪俱下,一字一句都戳在和贺兰枫的心上。   “夏琉璃,为了救你母族,你竟然要贺兰枫去送死吗?”   凌清然厉声说道。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情。哥,你要早下决断啊。” ☆、第二百零四章 去探生死路   凌清然大怒,“夏寒,将她给我拖下去,不许她再踏进这里一步。”   夏寒站在原地为了难,夏琉璃对于他来说亦是主子。   “夏寒,按照姑娘说的做。”七夜厉声说道。   “你们敢,哥,你看了她要怎么对我,你难道也不管吗?”夏琉璃大声的喊着,挣扎着。   “夏寒放开她!”贺兰枫怒声开口。   “夏寒,带她下去,有任何事都又我来承担后果。”凌清然眼神咄咄的看着贺兰枫。   夏寒一咬牙,将夏琉璃往下托去。   “哥,哥,救救我,你让他放开我。你忘记当年是谁救了你,是谁千辛万苦的去东盛找你了吗?”   夏琉璃大声的喊道。   “放开她!”终于贺兰枫咆哮着说道。   “夏寒,你难道连点穴都不会吗?”凌清然也怒声吼道。   屋子里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都感觉到了即将要降临一场暴风雨,但是却无法想到这结局。   凌清然是贺兰枫最在意的女人,今日她公然对抗贺兰枫,贺兰枫会不会真的动怒。   谁都明白,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此时早已被贺兰枫打得粉身碎骨。   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凌清然。   贺兰枫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来自地狱的杀气与愤怒,他双手紧握,一用力便举剑挥向夏寒。   此时夏琉璃已经被夏寒点了哑穴,再说不出一句话。   刚刚走出屋子,便感觉到背后一股强大的杀气袭来。   夏寒猛然回头,却见贺兰枫双眼暴怒,持剑而来。   他惊恐的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去躲避。   夏琉璃趁机离开夏寒的钳制,刚想奔贺兰枫而去,却被贺兰枫身上慑人的杀气而吓退。   她惊恐的眼中,倒映出的都是贺兰枫雷霆之怒的容颜。   “夏寒躲开。”凌清然随后而出,见夏寒傻站着焦急的喊道。   随后,她便心中一惊。   夏寒不是她,是贺兰枫的臣,主子要杀他,他便只会受死。   她脚下一提气,立即追上去,右手快速将腰间腰带解开,迅速扔出去缠住贺兰枫的脚。   七夜此时已经自地上蹦起,飞身奔了出去。   贺兰枫吃了内丹之后功力大增,凌清然怎么能拦住他。   眼看着贺兰枫的剑就到了夏寒的跟前,凌清然手上一用力便借着贺兰枫的脚力到了他的前面。   七夜看出凌清然的意图,用尽全身的力气趁着凌清然拖住贺兰枫的速度,飞身来到凌清然的身边。   “姑娘闪开。”他高声喊道。   凌清然看着迎面而来的贺兰枫,“贺兰枫,他是你最忠诚的夏寒,你疯了吗,要杀他?”   贺兰枫声音震耳, “违抗我的命令者,杀无赦。”   凌清然心中一颤,知道贺兰枫这次是真的起了杀心了。   她看眼七夜,突然出手将七夜打出老远。   院子里突然起了风,将女子一身雪衣吹起,好似长翼的蝴蝶在空中翻飞。   青丝如墨,缭乱飘飞在雪白的脸颊四周。   一双星眸,含着几分笑意,张开双手落在夏寒的身前。   贺兰枫的剑添了十足的怒火和心中的怨恨, 如同离弦之箭,一发不可收拾。   “清儿,不要。”他终于寻回了丝理智,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而自己正持剑去杀她,他顿时惊恐万分。   曾经的点点滴滴,此刻历历在目,流过脑海。   他,怎么能将剑指向她呢?   千钧一发的时候,夏寒自后面猛然冲到前面,将凌清然护到身后。   剑尖锋利,刺进皮肉的声音那样刺耳,又那样熟悉。   只觉得脸上手上一点点的温热,凌清然突然间便落下眼泪。   眼前的雪亮的剑尖,刺痛她的双眼,夏寒背对着自己,被一剑贯穿,却仍旧挺立着,双手护向身后。   “夏寒!”她颤抖着叫着夏寒的名字。   年轻的士兵却毫无痛苦的说道,“姑娘,我没事。”   然后,他的身体慢慢的再她的眼前倒下。   “夏寒,夏寒”七夜将夏寒接在怀里,她泪如雨下。   “七夜,你快带他下去疗伤。”凌清然紧张慌乱的说道。   七夜却说顿了一顿,凌清然知道他是不放心这里。   “你去派人将李臻找来,这里就交给我。七夜,一定要救活他。”   凌清然强忍着哭泣说道。   七夜点头,带着夏寒下去了。他知道,如果凌清然也阻止不了王爷,那么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凌清然缓缓的站起身子,双眸对上和贺兰枫一双血红深邃的眼。   “我知道你恨,你着急,恨不得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贺兰枫请你冷静,找回你的理智。这一道命令下去,你就成了反贼,成了真正不忠不孝的人 。”   “清儿,我早已不忠不孝了。母妃多年生死未卜,我不知道她此时正在哪里受苦,我已是不孝之极。今日我若连她的族人都无法保护,那么我还有和颜面活这个世上?”   贺兰枫咬牙说道,痛苦万分。   凌清然点头,“可是,你想过一切的后果吗?”   “大不了我就真的反了,反正也早晚有这一天。”贺兰枫狠狠说道。   凌清然双手紧握,请摇着头,“贺兰枫,如是真的能救出飘雪岭的人,我愿意陪你去做反贼,甚至去大逆不道的杀了你的父亲,可是,前面明明是一条死路。飘雪岭的人依旧要死,你和我死了不要紧,难道你也要这王府中上百口人陪你一起死吗?还有还有你的兄弟, 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他吗?”   凌清然的话,让贺兰枫顿时沉默。   她轻轻的走到他的身边,“贺兰枫,别人挖了一个陷阱在你的面前,我不信你会不知道、你就真的要自己往里跳,应了别人的愿吗?”   “王爷,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东方舒看了许久热闹,终于走出来说了句人话。   贺兰枫的情绪稍稍有些平息,却听见外面有人来报护国寺出事了。   顿时贺兰枫站立不稳,凌清然心中一震。   “卿老爷人呢?”贺兰枫焦急的问道。   来人颤抖说道,“卿老爷被抓走了,其余的人只有属下幸免遇难,回来禀报王爷。”   贺兰枫缓缓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士兵。   “人都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手起剑落,那人还来不及明白他话的意思便身首异处。   “贺兰枫!”凌清然惊讶的看着他 。   只听见他浑身骨骼都在作响,大手一挥便厉声说道,“来人备马。”   贺兰枫眉眼冰寒,浑身杀气再起。   “跟本王出府。”他厉声说道 。   凌清然一下挡在他的身前,“现在出去,形同送死。贺兰枫,不准去。”   贺兰枫却咬牙看着她,“凌清然,你让开,这一次你也拦不住我。”   他冰冷的眼神里毫无温度,第一次他喊出她的名字。   凌清然三个字自他的嘴里喊出来,竟然如此陌生。   凌清然呵呵一笑 ,“那你杀了我,再出去。”   他大手一挥,将她推到两个士兵的中间,“看住她。”   刹那间,寒光闪闪的刀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东方舒有意阻止,可是看凌清然都没有办法说服他,她便放弃了。   贺兰枫带人便要出府,突然凌清然高声喊道,“贺兰枫,你说过要与我同生共死,既然你注意已定,就带我一起去吧。生死有命,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贺兰枫的脚步顿住,转头看向凌清然。   “贺兰枫,别丢下我。你我的命早就连在一起了,没有你我绝不独活。”   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放开她。”贺兰枫轻声命令。   “清儿,你真的想好了吗?前面是通往地狱的死路,几乎没有生机。”贺兰枫看着一步步向自己奔过来的女子。   站在他的身边,她笃定的点头,“嗯,我决定了。生死同行,绝不后悔。”   他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容,“好,生死同行。”   “出发!”牵起她的手,他扬起手中的剑高声说道。   下一刻, 贺兰枫却重重的倒下。   女子的手还保持着手刀的姿势,看着男子失去意识前看着的自己眼神。   有惊讶,有失望,有怒火,有怨恨   贺兰枫,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但是我没办法让你去送死。   与此同时,外面有人来报,王府被重重包围。   “你怎么敢如此对王爷?”   “她胆敢伤害王爷,还不将这个女人拿下。”一声女子的厉喝传来。   凌清然微微的笑着,冷然的说道,“东方舒,终于到你出场了。 ”   东方舒慢慢走上来,“ 是你自己太胆大妄为,胆敢谋害王爷。”   “是不是要害他,你比我更清楚。”凌清然森寒的眸光看向东方舒。   “你们还不动手吗?”王府中两大高手都不在,贺兰枫昏倒,唯有这个郡主还有点分量,便开始咋呼了起来。   凌清然冷冷一笑,“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   东方舒呵呵一笑,“我不杀你,只将你送出府去。”   “皇上已经对贺兰枫起了疑心,王府被重重包围,此时此刻,竟然能让进来自护国寺报信之人,你也预料到,皇上必定下了旨意,出府者死,无论任何人。”   东方舒冷冷一笑,“你果真是聪明 ,不过却是聪明到头了。”   凌清然蔑视的看着她,“你爱贺兰枫也不过是如此,明知道出去就是死,却仍旧在此时找机会除去我。”   “因为我知道,我猜得到,你必定也猜得到。既然你猜得到,就一定不会让王爷出去。凌清然,今日是你自掘坟墓。”东方舒胸有成足的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身陷重围   凌清然知道李臻等人是进不来了, 院子里的士兵此刻亲眼目睹了她砍晕了贺兰枫,已经站在了东方舒的一边。   在加上,关于她那些传闻,他们很多人已经暗中对她不满。   此刻,便是除去她的绝好机会。   “今晚别让他醒过来,好好照顾他”她看着东方舒说道。   东方舒看着贺兰枫被人抬下去的身影,“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她淡淡的笑着,“除了生就是死,我没什么多想的、”   只是,她是多么不愿将手中的剑挥向自己人。   刚才夏寒受伤的刹那,她的心痛到极点。   又想起在栗煌城与二十万大军厮杀的那一刻,血肉翻飞,血流成河,那是战争带来的残酷。   可是,刚刚贺兰枫将剑刺进了跟随他多年的将士的身体里。   那是个绝对忠诚,甚至对他的女人都能舍生忘死的一个兄弟。   贺兰枫那一剑,不仅刺进了夏寒的胸膛,也刺进了她的心里。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埋怨,也不能责怪。   然而,如今她又要如同刚才一样,用自己人的血去祭奠她多日未曾用过的宝剑。   “我不想杀你们,因为你们都是他的战士,是跟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可是,若你们青红不分,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凌清然抽出腰间的宝剑,眉宇凌厉。   “她就是个妖女,杀了她。她若是不死,只能迷惑王爷。否则,王爷怎会如此执迷不悟,看不清形势?”   东方舒厉声说道。   “对,郡主说的对。”   “杀了妖女,杀了妖女!”   众人都跟着喊起来。   她微微一笑,星眸微弯,勾出灿烂迷人的一记笑容。   “好,那么你们就来吧。”   刹那间,她被围在中间。   东方舒退后几步,站在圈外眯着眼睛看着好戏。   手指弯曲,紧紧攥在一起,凌清然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凌清然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再加上鲤鱼内丹在她体内留下的力量,这里的士兵都不是她的对手。   刀光剑影,士兵们招招杀手,凌清然处处留情。   打了好一会,士兵们久攻不下不免心中着急,暗生想法。   凌清然大多都是以剑尖挑破了他们的手腕,让他们无法用刀剑。   突然,一个战士迎面而来,手中不见兵器。   凌清然心中一惊,士兵们都知道不是对自己的对手,已经心生惧怕,怎么会有人失守空拳的上来。   突然,她脑海中大叫不好,一阵剑光之后,她用衣袍遮住脸颊。   果然,瞬间石灰飘散在风中。   凌清然当即大怒,下手不留情,当即一剑直刺进那人的心口。   “卑鄙无耻的小人,怎配跟在王爷身边?”   她厉声说道。   见有人死了,这些人才有些惊讶。   她竟然没有被石灰淋到眼睛,而且如此轻易便杀了一个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杀了她。”东方舒厉声说道。   战士刚想再度上前,突然一声厉喝自后门放向传来,“谁敢杀她?”   众人顿时一愣,不知道来人是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臻你来了?”凌清然心中一喜。   李臻飞身来到凌清然的前面,“你们好大的胆子。”   众人当然认识李臻,赶忙行礼,“参见副将。”   “你们还不把兵器收起来,竟然敢对着姑娘。”李臻气愤的说道。   “且慢,李副将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意图谋害王爷,我正在下令将她处死,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东方舒走过来说道。   李臻冷冷看她一眼,“自古女子不得干涉军政,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你是谁,胆敢下令?敢问你向谁下的令,又凭什么下令?”   李臻的话,将东方舒噎得没了话说。   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是皇上亲封的荣良郡主。”   “竟然知道自己是郡主,就应该好生的在府中 呆着。干涉军政,可是死罪。就连皇后娘娘了都不敢,郡主难道大过皇后吗?”   李臻字字带刺。   东方舒气的满脸涨红,却无话以对。   “你们竟然听从一个女子的命令,真是荒唐。事后,到军罚处每人领二十军棍。”李臻眉头一厉训斥道。   众人纷纷垂头下去,有人不服的小声说道,“咱们只是想替王爷除去魅惑人心的妖女。”   李臻顿时喝道,“大胆,你们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但不知道感谢,反而心生杀意真是该死。外面火药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出去就会粉身碎骨。”   士兵们都惊讶万分,没想到皇上连火药都用上了。   “你们看见过驰骋沙场,以一己微薄之力救了栗煌城上万百姓的妖女吗?”李臻气愤的说道。   顿时士兵们都惊愕的看向凌清然,“难道这位就是以万人对抗二十万大军的女英雄吗?”   李臻答道,“本将即使自栗煌而来,亲自打过那场仗,就是姑娘领导我们守住了栗煌。”   想起从前,李臻仍旧心有余悸,对凌清然感激不已。   士兵们纷纷跪倒,“属下等对姑娘倾慕已久,却不知英雄就在眼前,刚才冒犯还请姑娘责罚。”   凌清然顿时有些难以接受,刚才还势必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士兵们,此时竟然都跪倒在她的脚下。   “你们快起来,只是一场误会。”   她让众人都起来,又说道,“这一次对于瑞王府来说是场浩劫,能不能过去全看各位。”   “愿听姑娘差遣。”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她知道此时不是推脱的时候,深吸口气说道,“好,你们听好了。唯今,皇上在看着咱们。皇上不知道王府中的人都是忠肝义胆的将士,他只看在动乱的时候,王府中会不会有人出去报信。”   眸光敛尽日月光华,绽放出亮丽而炫目的光彩。   她以最信任的眼神看过每一个人,然后脸色肃穆的说道,“你们分成六小队,将王府包围,不许任何人出去,不论是谁,杀无赦!”   “是。”众人异口同声。   “一定要谨记,放出去一人,下一刻望王府便会成为一片废墟,无一人可以生还。”她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是。”众人再次朗声说道。   “去吧。”她命令一下,人立即散去。   随后她转身看向李臻,“外面便是被包围了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臻答道,“属下早就到了外面,只是一直潜伏着不敢靠近,后直到属下在后门看见了一个熟人,是她放属下进来的。”   “是谁?”凌清然好奇的问道,皇上跟前怎么会有人肯帮她。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李臻看着她微微一笑,“姑娘猜得没错,就是她 。”   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可谓是救命的好消息,她吩咐李臻,“李臻,这些将士有你带着守卫王府。切记,不管是谁倘若强行出府,杀无赦。”   李臻点头,“属下明白。 ”   “姑娘,我仿佛又回到了栗煌的 那个时候。”李臻说道,眼中带着怀念之色。   凌清然嘴角一勾,含满苦涩与无耐。   那时候,他们一致对外。不管敌人及有多么凶悍他们只有拼命,流血流汗,却不曾遗憾。可是此刻,他们的敌人是北冥的王。   他将剑对准了他的儿子,他的子民。   她仍旧可以带着这些士兵对抗,周旋,找出最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却心寒无比。   皇上,您竟然如此狠心吗?   贺兰枫不管怎样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何要这样一步一步的逼他。   他日,他若弑父夺位 ,便是你一手造就。   东方舒看着一切都落了空,心中失望至极。   “姑娘,你自己小心、”李臻一声叮嘱,已是如栗煌一样意义深重。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转身之后,可还有再见的机会。   “各自珍重。”凌清然抱拳。   院子里,只剩下东方舒,还有没人去解她哑穴的夏琉璃。   “凌清然,我真不明白, 你凭什么几句话就能让他们俯首帖耳的听从你的命令。”   东方舒不甘的说道。   凌清然清冷的看着她,“因为我做到了,你永远都不会懂。人与人之间,从来没有真心的服从,只有真心的钦佩也仰慕。”   “刚才你要杀我,现在我杀你易如反掌,可是,我不会。东方舒,无论是对待爱情还是为人,你都注定要输给我,一辈子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她转头不去看东方舒,“带上夏琉璃,你走吧。但是你们最好乖乖的呆在房间里,若是一旦触犯今日之禁,谁也救不了你们。”   东方舒冷冷的说了一句话,“凌清然,早晚一天我会得到你所拥有的一切。”   便与夏琉璃匆匆而去。   女子唇边一勾,笑的清冷。   “你怎知道,其实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人宁静的过日子!”   轻轻的打开后门,果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璇凤营冰冷的刀剑映在月光下更加森寒。   “谁?”一声凌厉的喊声传来。   她赶紧关上门,贴在门上轻声说道,“奴婢青园的婢女,伺候瑞王妃的,瑞王妃的小腹突然疼痛不止,奴婢只是想去请个大夫。”   “你等会。”那人说道,然后脚步渐渐远了。   凌清然紧张的等在那里,希望紫薇能听出她的用意。   不一会,脚步声响起,不是一个人。   “那婢女在哪里?”有人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喜,“奴婢在这。”   王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又身怀皇上的孙儿,若是有了什么闪失谁也担当不起,本将进去看看,你们好生守着。”   门开了,一个人闪身而入。   凌清然惊喜的一把抓住紫薇的手,“紫薇,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紫薇,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换个地方说话。   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紫薇焦急的说道,“姐姐,我一会放你离开。你有多远走多远吧,瑞王府怕是保不住了。” ☆、第二百零六章 代他去做   凌清然一听紫薇的话,一颗紧绷的心好似突然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般,她知道事情严重,但是自紫薇的嘴里说出这句话,她才真的感觉到恐惧。   伸手一把紧紧握住紫薇的手,她坚定的说道,“好妹妹,请你救救瑞王府上下。姐姐此生定当记得你的大恩大得。”   紫薇立即去扶对她下拜的凌清然,“姐姐,这可使不得,您快起来说话。”   硬是将凌清然服了起来,紫薇忧心忡忡的说道,“皇上这一次手里怕是已经有了瑞王与飘雪岭来往的证据,所以已经做好了诛杀的准备。姐姐,我也有心救瑞王府,可是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皇上最后的命令是什么?”凌清然问道。   紫薇了看了看凌清然,肃穆的说道,“瑞王府有一人出府,立即诛杀,一个不留。”   凌清然的脸色顿时一沉,果然皇上是做好了准备要舍弃这个儿子了。   她的心此时慌乱不已,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上的命令她早已猜测得到,自然对策也早已想好。   “妹妹,我不会自己走的,瑞王府如是真的难以逃过此劫,也是我命中注定活该如此。”   她坚定的说道。   紫薇见她决心已定,心中一颤。   “刚刚瑞王在府中点兵,只怕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姐姐想救王爷的心情我自是理解,只是首先你得先说服王爷不能踏出王府一步。”紫薇说道。   凌清然苦涩一笑,随后点头,“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妹妹不用担心。”   “那姐姐需要我做什么。”紫薇双眼布满担忧和真诚。   凌清然知道紫薇话不多,但是做出这个决定已是将命放在了她的手上。   “紫薇,我今日若是不死,他日必定报你今日之恩。”凌清然眼中含满感激的说道。   紫薇却说道,“即是姐妹,便不必说这些外道的话。”   时间宝贵,凌清然与紫薇做好了部署。   紫薇听完之后,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姐姐果然睿智,妹妹必定会鼎力相助。”   来到书房,她推门进去,入目的是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还有他身边的两个女人。   一见她尽力,东方舒便往前一步,保护一般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她不免轻笑,如今她倒反而成了加害贺兰枫的人了,她无视东方舒眼中的敌意。   “请你们出去。 ”她一边走进去,一边说道。   夏琉璃放开手中紧握的贺兰枫的手,来到东方舒的身旁,“你算什么东西,来命令我们离开?”   凌清然没有时间与她们啰嗦,冷声说道,“就凭现在王府上下都听我的,只要我一声令下瑞王府就没了,你们俩都是谋逆的反叛。”   锐利的眼眸扫向两个人,声音越加凌厉,“你们是要出去,还是想陪着我一起死?”   东方舒不是傻子,聪慧如她,自然看得出时下的时局,凌清然的话她不敢不信。   夏琉璃也不做了声, “来人送两位去望月阁,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凌清然冲着后面跟在自己身后的士兵说道。   东方舒狠狠的瞪了凌清然一眼,与夏琉璃说道,“我们走。”   两个人走了出去,夏琉璃十分不情愿的跟着东方舒走出了书房,“姐姐,为什么我们要听她的,她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哥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怎么会狠心杀了他!”   东方舒眉头一紧,心中微凉,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夏琉璃心中虽然不忿,但是看到东方舒的难看的脸色,想说什么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   贺兰枫的仍旧在睡着,她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伸手来到他紧蹙的眉间,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她知道,东方舒点了他的睡穴,虽然暂时他都不会醒了,但是他的强大的意仍旧无法完全的睡去,所以他仍旧忍不住眉头紧皱。   东方舒,你还算是聪明。   她将贺兰枫的手轻轻的握在手里,贴紧自己的脸颊,嘴里轻声的说道,“贺兰枫,今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算你醒来会怪我,可是我仍旧要这样做。”   语气中含满了无奈,忧伤在眼中慢慢涌起,直到被填满。   霍然站起身子,来到桌案前,“灵儿,研磨。”   一直默立在的外面的钟灵赶紧走过来动手研磨,一瞬间仿佛天翻地覆一般,两个丫头已经被吓坏了, 刚刚有人去青园将她们带来。   看到府中现在的情形,和凌清然脸上的为难和忧愁,她们便已经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钟灵走过来,平日最多话的她这一次却一句都没有多问。   提起笔来,她模仿贺兰枫的笔迹写了一封诚恳的自省书。   大致意思是,多年来他一直暗中监视飘雪岭,为自己未及时发现母族谋反而深表痛心。并且深切而气愤的谴责自己的母族,以此为耻。至此,希望皇上给以重罚,并且交还兵权。   短短的一封信,却写了很久。   森寒的天气下,她浑身却早已湿透了,深深吐口气,她终于站起身子,将信小心的收入信封。   “主子,让奴婢跟您一起去吧。”钟灵跟在她的身边说道,她想陪在主子的身边。   凌清然回头看看她摸摸她的头发,小蓝也走过来红着眼睛说道,“主子,也让奴婢陪着您吧。”   凌清然将她们两个搂在怀里,轻声的安慰道,“你们替我在这好好照顾王爷,事情处理完我就回来找你们。”   两个丫头眼泪汪汪,“真的吗?主子?”   她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乖乖的等着我回来,替我看守好王爷。”   凌清然眼中也波光滚动,紧紧握了握两个丫头。   在她走出书房的那一刻,又回过头深情的看了眼贺兰枫。   手中的信攥的更紧了,‘贺兰枫,我一定会守住你,和整个王府。’   将信递过紫薇,“紫薇,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   “我知道,你放心吧。”紫薇接过信,严肃而郑重的说道。   “紫薇,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凌清然心存感激的看着紫薇。   紫薇微微一笑,“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忘了吗?老虎豹子我都伤不了我的。”   凌清然笑着点头,“嗯,我知道。紫薇聪慧,功夫又好,一定会没事的。”   紫薇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迅速的转身离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紫薇渐渐消失的方向,未来的路此时还无法分辨,这一次的劫难,她没有完全的把握会不会平安度过。   只是,她的心中此时却是暖暖的。   不管到什么时候,总会有这么多肯为她,而付出一切的人在身边,即使这次到最后都终究难逃一死,她亦无憾了。   一切事情都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件事,最后的用意便是除去贺兰枫。   飘雪岭早已对朝廷没有威胁,除去他们易如反掌,何苦如此大费周章?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价值。   到底是谁如此狠辣,不惜要利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去满足自己的私心。   贺兰祺被关在牢中,至今没有被赦免。皇后也一直被禁足在宫中,而最恨贺兰枫的应该是皇后,皇家人亲情浅薄,她甚至不会估计自己的亲侄女而加害贺兰枫。   再有,就是太子和贺兰博。   贺兰云她并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他平时沉稳,冷静。   可是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没有理由要这么做啊?   那么会是贺兰博吗?   她微微摇摇头,贺兰博与她相识已久,曾经他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贺兰博个性温润,宽容沉静,从未显露出夺嫡之意,就算是他内心深处果有此意,却也不会伤害这么多人的性命而去成全自己。   还有他不会不顾及她的性命吧!   那么,还会有谁呢?   段毅!   他对贺兰枫和自己一直怀恨在心,莫非是为了报仇而做了这些部署?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姑娘,后门那里出事了。”   凌清然一下自椅子上坐了起来,“走,去看看。”   快步走出去,她的心砰砰一阵乱跳,她在心中祈祷,事情都能按照自己想的而来,并且能一切顺利。   来到后门处,便听到外面的刀剑声。   后门开了一个小缝,她心中一沉,随后升起一丝欣喜。   她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自门缝中出去,眼神扫到之处,心中一颤。   果然,有一个人被璇凤营围在其中,那人武功奇异,内力深厚,看样子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璇凤营的女士兵们,一时半会还近不了他的身。   紫薇站在一旁指挥着,面色沉着冷静。   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冲凌清然点了点头。   凌清然心中一喜,手拿宝剑厉声喝道,“大胆逆贼,王爷正要带兵出去抓你,你竟然还有胆量找上门来。”   顿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璇凤营的人听命与紫薇,紫薇不开口她们自然不会贸然上前。   紫薇一身暗红色服饰,其中一名比她服饰稍浅一些的女士兵来到紫薇的跟前,“首领,皇上有命,瑞王府踏出一人立即格杀勿论,王府中人全部诛杀。”   紫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角却分明带着几分笑意,“她话中所指之人是谁,你知道吗?”   “属下知道,是那反贼。”女子回道。   紫薇随后说道,“既然知道,还说什么格杀勿论。皇上要杀的是叛逆,她与叛逆是对立的,自然不是叛逆。”   “可是”女子还想说什么。   “你难道对我的决定有所怀疑?”紫薇面色微厉的说道。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不行璇凤营从未失职的史册上会被改写。”女子恭敬的垂头说道。   紫薇嘴角一勾微微笑道,“我与副首领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你要知道,里面的人是皇上的儿子,容王至今不是也还好好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不只是说给宫中的妃嫔,还有我们这些随侍在皇上身边的人。”   女子是璇凤营的副首领,听完紫薇的话当即垂头,“是,还是首领顾虑周全。”   凌清然手提宝剑,一步一步走出来,眼神寒冽的看着正中间这位她仅仅见过一面却记忆犹新的男人。   “你刚才说谁是逆贼?”男子带着愤怒与凌清然说道。 ☆、第二百零七章 手刃他舅舅   凌清然双手紧握,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在自己面前爽声朗笑的男子,牙关一咬,“飘雪岭天龙教余孽不知感激圣恩,反而密谋造反,你说谁是逆贼?”   凌清然的话音刚落,男子一个箭步便来到凌清然跟前,双眼染血,带着雷霆之怒看着凌清然。   “我不与你多说,叫枫儿出来。 ”他强忍着挥剑砍向凌清然的怒气说道。   凌清然冷冷一笑,“王爷不想再见到你,才叫我出来告诉你,速速束手就擒,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大胆,你胡说,我是他舅舅,他怎会如此待我?”来人正是卿克谷,凌清然的话让他顿时暴怒。   凌清然紧随其后说道,“王爷说了,自你起了叛逆之心的那天起,就与你断了所有的情分,现在你对他来说,只是叛乱的贼子而已。”   卿克谷一听此话,顿时压不住心中的火, 提剑直至凌清然,“你大胆,当初是我看错了你,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我这样说话,去进去让贺兰枫出来。”   凌清然冷声笑道,“想见王爷,除非先杀了我。”   男人一听,不再多说,提剑便向凌清然狠狠刺来。   凌清然便与他打在一起,凌清然的武功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与卿克谷来说却仍旧相差很远。   侥幸的是凌清然心态平静,又机灵轻巧,躲躲闪闪下竟然也与他过了三十多招。   卿克谷武功奇异,与平常人的招式都有所不同,再加之内力深厚,若不是曾经那鲤鱼内丹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几天,吸收了些精华,此时她早已死在了卿克谷的手里。   紫薇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却也不敢贸然相助。   这最重要的关头, 只能靠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双手攥得麻木而不自知,紫薇默默在信中祈祷,希望姑娘可以闯过这一关。   “听说,飘雪岭已经被人夷为平地,所有叛逆都已经伏法,你此时已经是无家可归,还是束手就擒吧!”   凌清然边打边跑,出声故意激怒卿克谷。   卿克谷闻听凌清然的话之后,果然惊讶万分,手中的剑险些脱手而出,招式顿时露出破绽。   凌清然一见,心中知道他必定还不知道飘雪岭的事,于是加油趁早。   “听说里面有个独臂老人死的最惨,不但被人挖了心肝,还被吊在雪地里鞭尸示众。”   凌清然的话音刚落,卿克谷当即痛彻心扉,泪眼朦胧。   “爹!”嘴里发颤抖的一声呼唤。   凌清然脑子分开旋转,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不敢去细想,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心下一狠飞身而上。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鲜血飞溅在脸上皮肤上的感觉。   温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液体,在她的脸上缓缓流下。   手中的剑另一端深埋在卿克谷的身体中,她用力很猛,几乎是在瞬间一剑贯穿了卿克谷的身体。   卿克谷吃惊的低头看看刺入自己身体的剑,又抬头看向凌清然。   嘴角竟然不可思议的露出一丝笑容,他的身体向后倒去的瞬间,轻声的与凌清然说了一句话。   那一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话,卿克谷的身体轰然倒地。   噗通的声音,好似天雷滚滚响在耳侧,生生炸裂了凌清然的心。   她不敢看他倒下去的身影,可是却不得不目光不转的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剑一点点的自他的身体里抽出,鲜血如注沿着剑身不断的躺下。   仰头看向蓝天,逼回眼中无论如何抑制都无法抑制的泪水。   只差一步了,凌清然你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坚强的挺过去。   否则, 你所做的一切就都完了。   非但救不了贺兰枫, 也真的杀了卿克谷。   “叛贼已经伏法,我要回去给王爷复命了,王爷说不想再看到他,还请首领将尸体拖到越远越好。”   凌清然给了自己最短暂的时间平复心情,然后转头对紫薇说道。   紫薇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毫无表情,微微点头。   “我知道了。”   凌清然背脊挺拔的往王府后门走去,墨发在她肩头两侧随风飞舞,白皙的脸颊上艳红点点,白衣上斑斑血迹如同泣血的玫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萧寒让所有人不自觉的退让。   “来人,将这个叛逆的尸体抛的越远越好。”身后传来紫薇的声音。   走进王府,关上门的一刻,她在无法坚持。   顺着门瘫坐在地上,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潮奔涌而出。   卿克谷最后的一句话不断的回响在耳侧,好似一把匕首狠狠刺痛她的心。   “告诉枫儿,他这么做是对的,我不怪他。”   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和善一如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半分怨恨和责怪走没有。   舅舅,贺兰枫没有想杀你,是我对不起你。   凌清然默默的在心中说道,心痛无法舒缓,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有人要利用他置贺兰枫与死地,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救贺兰枫。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难逃一死,所以,宁可用自己的死而去换贺兰枫的命。   对一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第一次有如此痛苦的感觉。   对他,不禁钦佩不已。   他是个值得爱戴的长辈,是胸怀博大的大丈夫。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臻放心不下她回来看她,却看到她坐在地上脆弱流泪的一幕。   她赶紧擦去眼中的泪,仰头看向李臻,“怎么样了?”   李臻眉头紧锁,“一切都安然无恙,姑娘放心。”   “那就好,不用管我,你去忙吧。”她轻声的说道。   李臻却迈不动脚步,“姑娘,你真的没事吗?”他不放心的问道。   凌清然摇摇头,“李臻,我没事。只是,我刚才杀了一个人。”   李臻想去扶她,却有觉得逾越,便低下身子将手臂横子她的面前,“先起来 再说。”   她点头,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用力自地上站起。   “姑娘,刚才听说后门这有了一阵骚乱,难道是她们对你”李臻急切的问道,他以为是凌清然与璇凤营发生了冲突。   凌清然摇头,“不是,我杀了卿克谷,所以一切都过去了。马上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们耐心等待吧。”   凌清然的话让李臻心中一惊,“姑娘你是说,刚才你杀了王爷的舅舅?”   他这才看到凌清然衣服上染了血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泪水洗刷的干净。   凌清然点头,“我是个狠心的女人是吗?”   李臻赶忙摇头,“不是,姑娘这么做都是在顾全大局。”   她却笑了,“希望一切不是徒劳。”   “姑娘也累了, 王府中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回去休息一会吧。”李臻眼中有难以抑制的心疼。   她点头,“好,那我去了。”   回到青园,她衣服也没换就缩进了被窝里。   一天间发生的巨大转变,就好似做梦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她蜷缩在一起,屋子里两个丫头点的暖炉中的火还红彤彤的,可是她仍旧觉得冷。   冷的透心凉,甚至直接将火炭吞下去都不见得会缓解。   她知道,自己这是心冷。   心中的冷,是无法用火去融化的,这个劫难过去了,还有另一场风暴等着她。   不知不觉间,她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梦境中,她再次梦到了自己前世的恋人。   他向着自己招手,自己也不顾一切飞奔而去,眼看着就要到了近前,就要看清他的模样。   却突然间自梦中惊醒,她忽的坐起来。   才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姑娘,你在里面吗?”   她心中一紧,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赶紧起身下地便出了房间。   门外站得是李臻,他脸上带着喜悦说道,“姑娘,外面的士兵都撤了。”   她的心终于沉落下去,“真的吗?都走了吗?”   李臻点头,“是的,都走了。”   这个是紫薇临走时让我交给你的东西,李臻手中托着一个小巧的荷包。   她接过,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是颗花生。   顿时,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高兴的笑容。   “什么事这么高兴?”李臻诧异的看着凌清然对着手中的花生笑个不停。   “这个是秘密。”她说道。   “王爷醒了吗?”她脸色变得阴沉问道。   李臻点头,“应该就这时候了。”   她深吸口气,“我去看看。”   “姑娘,我随你一同去。”李臻说道。   她点头随后嘱咐李臻说道,“李臻你记得,一切都有我去承担。而你是王爷的属下,不是我的。万一王爷怪罪与我,你也不可以强出头。”   她早已料到,贺兰枫醒来定是场暴风骤雨的,担心李臻到时候会护着她,而让贺兰枫更加震怒。   李臻却说道,“姑娘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定不能看着姑娘有事。”   凌清然停下脚步看着他,“你要明白,我面对的人不是敌人,而是我心爱的男人。就算他责怪我,以我今日所做之事也是应当,况且,他不会伤我得。若是你护着我,才会彻底激怒他。你明白了吗?”   凌清然的话他自然是听得懂的,纵使他的心里被刺痛但是仍旧点头,“属下明白了。”   刚走进静园,便与一个人走个对头碰。   男人周身散发的怒气,还未近身便已经打在身上。   凌清然站在院子里,看着迎面而来的贺兰枫,心中虽然早有打算,但是他吓人的眼神,还是让她心头一颤。   “你来了?”贺兰枫站定了身子,并没有再往前走。   她说道,“我来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你说吧。”   她语气中的淡然,让他更加愤怒。   一双眼中带着天火般紧紧盯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暴怒的吼道,声音中带着失望,和无尽的痛苦。   她的心很疼,举目对上他的双眸,水润的双眼中涌动着的都是对他的爱。   她说,“我不想让你死,仅此而已。” ☆、第二百零八章 怒杀清儿   贺兰枫额头青筋崩裂,咬牙说道,“你不想让我死,所以就胆敢将我击昏,擅作主张的去好令我的士兵?你知不知道,你犯下的错,足以要了你的命。”   她点头,“我知道,如果你想要杀我,我没话说。”   凌清然看似平静的说道,其实的心中波澜涌动,她最担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跟着她一起并肩作战的士兵们。   果然,他看到了贺兰枫的视线转移到李臻身上。   “清儿,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但是,这些胆敢违抗我命令的人,我绝不放过。”他狠狠说道。   “李臻你知罪吗?”他看向李臻眼中带着无尽的怒气。   李臻当即跪下,“属下不知道罪犯何处?”   贺兰枫冷笑一声,“好个,不知道罪犯何处?你认不清主帅,听从一个女子之命,胆敢将王府围禁,还不知悔改吗?”   李臻当即回到,“王爷,属下赶来的时候,王府外面被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王爷患病昏迷不醒,但是情况紧急,王府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岌岌可危。属下曾跟随姑娘镇守栗煌,但是情况与昨日相差毫几,所以属下才与姑娘共同守卫王府。”   李臻义正言辞的说道,毫无惧色。   贺兰枫顿时不段的点头,“好,好,你倒是说的头头是道,那我问你,顶撞郡主对主子无礼,私自下令囚禁郡主,你该当何罪?”   凌清然这才注意到贺兰枫身后的人群中,东方舒与夏琉璃都在。   对啊, 她忘记了,外面的兵撤了,府中的兵自然也就撤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东方舒与夏琉璃这么快就来告状了。   “这件事是我让他做的,要怪你就怪我吧。”凌清然说道。   “身为四品副将首领,都分不清谁才是可以发号施令的那个人,便轻易听人调遣,他就算在勇猛也是个无用之人。”贺兰枫狠狠的说道。   李臻跪在一旁说道,“王爷说的极是,请王爷责罚。”   贺兰枫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来人,将他的盔甲给我扒下来,以下犯上,就地正法。”   “贺兰枫,你不能这样说”凌清然心中巨颤,脱口而出。   她想到了贺兰枫会生气,会处罚这些士兵,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下如此狠得手。   贺兰枫冷冷看着她,“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兵,犯了我的军法理应处死。”   凌清然挡在李臻的身前,双眼血红的看着贺兰枫,“贺兰枫,我知道你生气,我知道你气恼我阻止你,可是,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若是当初有一个人出去,死的便是瑞王府。你昏迷不醒,却仍旧有这么衷心的人为你镇守王府,他何罪之有?”   凌清然颤抖着声音说道,她心中此刻才真的恐惧了。   无论如何,她不能害死李臻,一切都是她所为,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贺兰枫走近一步,深邃的眼中倒映出她护着李臻的模样,“他衷心的只怕是你吧?若是有一天要你与我之间做个选择,恐怕他选的会是你。一个不忠心于我的士兵,我凭什么留着?”   凌清然顿时心中失望,“贺兰枫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能听我的不过是因为在栗煌城我带着他们打了一场仗,与我同生共死过而已。所以信任我,何来忠心一说?”   “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来人!带他下去。”贺兰枫高声吩咐道。   东方舒的眼中一片快意,看热闹似的眼神中尽是嘲讽之意。   “你们谁敢?”凌清然将剑一把抽出横于胸前,怒目看着四周的士兵。   士兵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等待着贺兰枫最后的命令。   “姑娘,一切都是属下的错,您就别管了。”李臻在她的身后说道。   她微微笑道,“我岂是那种推卸责任之人,是我找你来的,今日如是真的要死,也必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死。”   “姑娘!”李臻惊讶的喊道。   “你的意思是要与他一同去死了?”贺兰枫双眼微眯,面色吓人。   凌清然凛然的对上他的视线,“若是你一定要杀了他,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贺兰枫心中一阵薄凉,针扎一样的疼。   “我就说吧,她们俩之间关系非比寻常,现在都愿意同生共死了,还真是不隐瞒啊。”东方舒说道。   凌清然凌厉的看向东方舒,东方舒冷哼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吗?”   “清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赶紧让开,昨日之事我不会再追究。”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冷冷的看着贺兰枫,“贺兰枫,如是你真的信了她说的话,只是因为心中嫉妒而要杀了自己手下的将士,那么我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拼尽全力去保全的,连个大丈夫都不是。这样的男人,给我我也不会要。”   凌清然的话说的决绝,她此时已经明白了他为何非要杀李臻不可。   是因为有人在他的跟前说了闲话,他责怪她也好,骂她也罢,她都不怪他。   可是,此时她伤心于此。   “凌清然,你敢再说一遍。”贺兰枫咬牙说道,双手成圈失去血色,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怒火。   凌清然失望之色映在脸上,“贺兰枫我与你经历了多少生死磨难,时至今日,你怎可如此侮辱我?若是你非要杀了李臻便是不相信我,那么这些年我与你之间的岁月又算什么?”   “昨日王府外面被包围的水泄不通,皇上下了圣旨,但凡见到一人在瑞王府而出,不问缘由,立即诛杀王府所有人。试问,我这么做错在哪里?”   凌清然一字一句的问道。   贺兰枫双眼凌厉,“这是谁跟你说的?王府外的人昨夜就撤去了,你还来用这个骗我?”   凌清然后退一步,脸色苍白,“你问我是听说的,我也来问问你听谁说的?”   “这个自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一起骗了我。”贺兰枫说道。   “我何故骗你?”凌清然反问。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真的能救出舅舅,无论生死你都会陪着我,当我心中感激等着你过来的时候,你却将我打晕了,还点了我的睡穴,清儿,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贺兰枫也不想相信,但是一切都历历在目,他不想信也不行。   凌清然的眼睛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东方舒,冷冷一笑,“你觉得我是怕死了,不敢跟你去吗?”   贺兰枫摇头,“清儿,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做?”   凌清然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的了,那时候外面被人包围只有她与李臻知道,所有的士兵都只是听说却没有人亲眼看见。   而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东方舒却反咬一口了。   此时贺兰枫说,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以为他虽然会生气,但却是懂她的,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而此时,他说他不明白。   她点头,心被一点点的冻结,森寒的脸上无法自控的笑起来。   清丽的笑容,再不是从前的甘甜。   她的笑容里蕴藏着刺骨的风刀,面上的凄然割得人心疼。   “好,贺兰枫你既不明白,我亦无需多说。”她轻轻的说道。   贺兰枫刚要说话,却听外面有人喊道,“圣旨到!”   院子里跪了一地人,有太监走进来宣读旨意。   旨意中对贺兰枫手刃卿克谷大义灭亲的衷心大为褒奖,并称赞了他与飘雪岭反贼划清界限,将自省书批阅之后重新赐回。   贺兰枫听过圣旨之后脸色大变,传旨的太监已经走了很久,他还没有清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着看向四周。   自然别人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只有两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接过自省书,摊开在手掌中。   眉头越来越紧蹙,倏然他抬眸看向凌清然,“以此为耻?”   皇上认不出这是他人代笔,贺兰枫却是一定会认得的。   因为那字体是他手把手教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封大逆不道的信竟然是出自她的手中。   凌清然轻轻一笑,已经被冠了这么多罪名了,自然也不差这一个,她点头,“是我写的。”   贺兰枫心头一疼,脸上的痛苦之色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那舅舅”   “也是我杀的!”凌清然紧接着回道。   贺兰枫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直指着凌清然的鼻尖,“啊!我杀了你!”   一直在凌清然背后的李臻快速的一跃而起,一下挡在凌清然的跟前,“王爷,你不能杀姑娘。一切都是属下做的,要杀您就杀了属下吧。”   李臻一副毫无顾忌,做好了要受死的打算。   贺兰枫剑锋一跳,直奔李臻而来,“我杀了你!” 他怒声吼道。   凌清然怎么会让李臻为自己 受死,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力将李臻推到一边,迎面迎上贺兰枫的剑。   贺兰枫眼看着眼前突然变成了凌清然,心中一惊,强行停住了动作。   剑已经抵在她的胸口,只差一寸变刺进肉里。   “姑娘。”李臻惊讶的叫道。   “李臻你给我闭嘴,我的事何时要你来多管。”她厉声说道,眼睛却看着贺兰枫。   这么久了,保护她已经成了习惯,而这次,第一次他拿剑对着她。   “我最后一次问你,舅舅到底是谁杀的?”贺兰枫双眼喷火,咬牙说道。   凌清然眼睛打量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轻声说道,“你看到了吗?我身上的血迹,就是舅舅的。”   “凌清然!”贺兰枫顿时头脑一热,在她的话刺激之下,剑便刺进她的胸口。   “姑娘!”   “主子!”   李臻与早已在一旁吓傻了的丫头顿时高声的喊道。   凌清然眉头紧蹙,只觉得胸口冰凉的很,随后才是刺骨的疼痛。   她看着贺兰枫,眼中满是失望,她忍着疼痛轻声说道,“贺兰枫,你想杀了我给你舅舅报仇吗?那么就快动手,否则,你以后就没机会了。” ☆、第二百零九章 敢觊觎我的女人   贺兰枫心中焚心刺骨,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被他珍藏在心头的女子,眸中如同天火被点燃一般。   他的剑已经深埋进她的身体,再一次她染满鲜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曾经不只一次发誓,永远不会再伤害她。   而今天,他却再次亲手伤了她。   咬呀的声音都带着极大的痛苦,他痛苦的看着她,“清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舅舅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她呵呵一笑,“正因为我知道,才不得不这么做。我所知道的想必皇上也是清楚的很,所以要保住你的命,就必须有人死。”   她说的淡定而平静,仿佛自她口中描述的不是一条人命,而似乎平常事一般。   “王爷,其实这一切都是她的借口,我分明看到她与皇上派来的人秘密碰头,皇上这次会如此做,说不定就是她里应外合,通风报信的结果。”   东方舒想趁机挑拨她们的关系,让贺兰枫除去她。   贺兰枫听着她的话眉头一皱,凌清然却冷然一笑,“不是说王府从未被御林军包围,又何来皇上派来的人?”   东方舒顿时一怔,随后她极快的反映过来,“你将我囚禁的时候,我分明听到李臻说后门有人等你。我是一句谎话都没有的,是或不是王爷自有定夺的。”   东方舒犀利的话说完,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眉头紧拧,却终究没有多问一句。   在他的心中,无论凌清然做过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凌清然会背叛他。   但是,此刻他心中的所有愤怒却都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我知道你不会的是不是?”他轻声说道。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道笑容,“是,我不会。我会杀了所有危害到你的人,但是唯独不会背叛你。”   伤口疼的几乎麻木,但是她的心却仍旧是暖的。   他相信她,只要这一刻他相信她便什么都够了。   她抬头看着他,“你不杀我了吗?”语气轻灵。   他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艳红的鲜血刺痛他的眼睛。   “我永远不会杀你,但是清儿,今日有一个人必须要死。”他冷然而坚决的说道。   血一点点的铺满银色的剑身,她一步一步的后退,剑一寸寸的拔出。   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贺兰枫,他为了你和整个王府的安全舍身忘死,而在你的心中却仍旧视他为敌人吗?你是将领,是军人怎么能如此意气用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去杀一个人。”   她瞬间冰冷的模样,让他心中的气氛更加高涨。   他将满是她鲜血的剑尖垂直在地上,看着她,然后嘴角泛起几分冷笑,“一提起他你便如此紧张,甚至不惜要与我对立是吗?”   “不是我要与你对立,而是你要把一个忠心与你的将士杀死,我无法坐视不理。”   凌清然无耐的说道。   “忠心与我?他真正忠心的人是你吧?”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女子苍凉的声音随后响起,“忠心与我与忠心与你有何分别,总之他不会做任何伤害你我的事。”   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想不开,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   贺兰枫剑身一转,剑尖直指李臻,“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忠心,本身就是存了非分之想。敢觊觎我的女人,就这一条他就该死。”   “属下不敢!” 李臻仍旧恭敬的回答。   但是剑气逼人,杀气已经瞬间奔他而来。   李臻心中挣扎,此时此刻他要如何应对?   一个是他的将领,一个是他要守护的人,无论看哪一个,他都不能还手。   贺兰枫双眸泛着狠辣的波光,手中的剑便向李臻刺来。   女子的身影却比他的剑更快一步的来到他的跟前,挡在李臻的身前。   “清儿!”   “姑娘!”   贺兰枫双眸中惊慌的倒映出凌清然的脸庞,他的剑慌忙收势倒向另一边。   李臻闭上了眼睛,等着死亡的到来。   却在贺兰枫的一声惊呼下,倏然想到了什么,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贺兰枫的剑擦过她的衣袖,衣衫破碎,雪白的肌肤上露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贺兰枫心中一疼,却又十分生气。   “你为了他竟然连命都不要吗?”他气恼的大吼道。   女子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是她叫李臻来的,没有她李臻也不会绞进这场纠纷之中。   所以,她是一定不会让李臻受伤的。   可是,她的回答却让贺兰枫心中冷寒无比。   “我一定要杀了他呢?”他咬牙说道。   “那就先杀了我吧!”女子毫不退让。   “姑娘,属下死不足惜”李臻忍不住说道。   凌清然厉声说道,“什么叫死不足惜?大丈夫要死得其所,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李臻当即表情肃穆,“是,属下错了。”   凌清然随后看向贺兰枫,“贺兰枫,今日之事本来无论你怎么生我的气,我都没打算与你计较。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让我失望极了。”   “夏寒如今生死未卜, 难到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一丝动容吗?”   “若是今日,你想杀我,都无所谓。可是,你竟然如此心胸狭窄,伤害为了你尽忠职守的战士,真是让人寒心。”   “你去耳山的那些日子,李臻奉命暗中保护我,一直不曾露面,恪守礼仪,坚守职责。我亦对他心存感激,难道连一点信任都换不来吗?”   “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士兵,就不怕战士们心寒吗?”   她冷冷的说着,仿佛之前所受的伤都不曾在她的身上一般。   “今日·你想杀他,可以,我不阻拦也不反抗。你只要一剑下去,先将我杀了。”   她抬起清冷的眼睛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双眼中都是纠结的苦痛,心中的痛楚被人说中。   他何尝不明白凌清然所说的字句,可是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郁结难舒。   她杀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可是他不能杀她。   不忍心, 更下不去手。   而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的男子却变成了他心中泄愤的对象。   她越是护着他,他越是要杀了他。   现在,她居然以命相挟,都要保全他,他怎能消气。   剑在手中轻颤着,他慢慢的走向她。   她从容镇定,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   她脸上清冷疏离的表情,让他痛恨极了。   在她的面前站定,可是剑却怎么也再不能前进一步。   看着眼前的剑轻轻颤抖着,却迟迟不动手的男人。   凌清然浅浅的笑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贺兰枫,别让我恨你。”   女子慢慢转身,“李臻,我们走。”   两个人轻轻转身,将背影留给他。   只要轻轻的一下,他便可以如愿的杀了李臻。   可是,他的手却越发的颤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王爷!”   “哥!”   苍灵一声,清脆的响声是宝剑落地的声音。   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男子的眼带着痛到极点的表情看着她一步一步与另一个男人离去。   贺兰枫,你终究还是没有让我失望。   清儿,我太了解你的个性,说得出做得到,我不敢赌!   “王爷!”   贴身的侍卫不明白他最后的决定,抱拳等着他的命令。   “放他们走!”他绞痛的视线依然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他慢慢转身,脸上已是胜雪的苍白。   一日之内,他失去了这个世上最亲最重要的人。   清儿, 你怎么忍心?   眸光停留在两个人的身上,“你们怎么还在这?随她去吧。”   他的一句话,让钟灵与小蓝如梦初醒。   来不及叩头感谢,一溜小跑的追去。   “王爷!”东方舒不甘心的喊道。   他抬头的瞬间,眸光犀利。   “如果让我知道,谁再敢伤害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他狠狠的说道。   “舒儿,不要再有下一次!”他闭眸说道。   东方舒顿时一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不解的问道。   贺兰枫轻哼一声,“派人将清儿的行踪告诉给段毅,害得清儿跳下深潭。她死里逃生,幸运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你懂吗?”   东方舒顿时无言以对,原来一切都难逃他的眼睛。   “就算她背叛你,你也舍不得杀她是吗?”东方舒愤恨的说道。   男人嘴角一勾,坚定的说道,“她不会背叛我。”   “你就如此笃定?她这次的确是亲手杀了舅舅。”夏琉璃气愤的说道。   贺兰枫转身离去,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我们无论怎么做抵不过那个女人是吗!”东方舒无奈而凄苦的喊道。   阳春三月,嫩草发芽,万物复苏。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女子身上,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犹如蝉翼一般轻轻颤抖着。   一年四季中,春天是最让人舒服的季节。   钟灵轻手轻脚的将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她却突然开口。   “什么时辰了?”   钟灵赶紧回道,“主子,快到未时了。”   她点头,慢慢的张开眼睛。   一双美眸中,看不清喜悲,“扶我起来吧!”她轻轻的说道。   钟灵将她扶起来,“主子,您的伤口还疼吗?”   她轻轻的摇摇头,“不疼了,早就好了。”   “可是主子心里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呢?”钟灵心疼的说道。   自从自王府出来,她们回到了风月庭院。   但她却一直郁郁寡欢,再也没有真正的笑过。   凌清然自然是知道钟灵担心自己,唇边扯出一抹清浅的微笑, “我心中并无伤口, 只有担心和愧疚。”   到底是她亲手杀了卿克谷,贺兰枫对她做了什么都不过分,而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   钟灵含泪轻声说道,“主子都是为了王爷好,还愧疚什么,他都将咱们逼出了王府。”   “小丫头,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觉得这没有王府好了?”她玩笑的说道。   “奴婢才没有这个意思,主子就是爱欺负奴婢。奴婢只要能跟着主子就知足了,奴婢只是觉得主子为了王爷付出了那么多,王爷不该如此对待主子。”   凌清然敲了她的脑壳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么?” ☆、第二百一十章 救你的也是我   钟灵看到主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一阵高兴。   挨了那一下敲打自然也不觉得疼,就在这时,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正在走近。   不一会功夫,李臻来到近前,“姑娘,他醒了。”   凌清然的脸上顿时露出多日来的笑容,“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李臻恭敬答道,“刚刚。”   “走,去看看。”她不由分说,脚步匆忙的便走了出去。   这是个安静的小院子,在整个大宅子的最里面,却又不是靠边的位置。   本就安静的大宅,一走进这里便更加显得安静。   钟灵从未来过这里,眼睛好奇的看向各处“主子,这是哪里啊?你们刚才说的人是谁啊?”   “稍后我告诉你,你现在去做些清淡的吃食过来,记住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凌清然吩咐道。   钟灵有些莫名的点头,“是主子,奴婢知道了。”赶紧走了下去。   李臻紧紧跟在凌清然身后,到门口的时候,她扭过头对他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吧,我想一个人进去。”   李臻的脸上明显不放心,“姑娘,让属下陪您一起进去吧。”   她微笑的摇摇头,“放心吧,就算他想杀我,此刻也是办不到的。”   李臻只好点头,“是,属下就在门口。”   迈步走了进去,心无法抑制的狂跳着。   屋子里分里外两间,外面是个简单的会客厅,也是书房,里面的门没有关,她走进去一眼便可以看到里面。   可是,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双水眸顿起疑惑,里面的床铺上竟然空空如也,哪有人影?   急匆匆的走进里间想看个究竟,却在刚踏进里间的一瞬间,寒光一闪。   她本能的躲开,身上并未带着武器,加之突入其来的杀气让她始料未及。   她想趁机退的远一些,看清来人是谁。   没想到,那人动作竟如此神速, 她还未站定脖颈处便剑拦住。   抬眼望去,对上一双锐利沧桑的双眼。   女子的心神渐渐稳落,看着眼前身体康健的男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卿克谷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淡淡的笑道,“原来您早就好了!”   屋外的李臻听到里面的动静,紧张的喊道,“姑娘,你没事吧?”   凌清然不假思索的高声喊道,“我没事。”   卿克谷看看她,不回答她之前的话,语气更加凌厉的说道,“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您为何不想想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又是谁救了您?”凌清然眼睛直视的看着他说道。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临危不乱,面对刀剑丝毫不畏惧的女子。   “是你救了我?”他再次惊讶了。   “不错,杀你的人是我,救你的人也是我。”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卿克谷手中的剑不似之前那般的狠绝,“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双眸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一丝表情。   凌清然从容的说道,“因为我不想让贺兰枫就此毁于一旦,也不想看着舅舅死。”   她的话说的清楚,肯定。   男人顿时脸色一顿,随后剑光一转,收回鞘中。   “枫儿他没事吧?”卿克谷面色缓和了许多说道。   凌清然心中紧绷的弦悄然放松,她慢慢来到桌子前倒出一杯水递给他,“他没事。”   卿克谷的心终于放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送至唇边。   他的确是早就醒了,知道自己没死,并且每日都有大夫给自己救治。   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境况之中,他唯有装作没有醒来,利用这段时间养伤。   直到今日,身上的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他才终于决定,看看对方究竟是谁,救自己有什么企图。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当日要杀自己的小丫头。   “舅舅,清儿当日冒犯,甘愿领罚。”   凌清然跪倒在地,诚恳说道。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瘦弱却让自己自心里佩服喜欢的女子,卿克谷轻声说道,“罢了,你一切也是不得已,起来吧。”   凌清然抬头看向他,“舅舅真的不怪我吗?是我将您害得差点死掉。”   卿克谷轻笑道,“你若是存心杀我,怎么会在最紧要的关头偏差了!你别告诉我,是你当时失误了。”   “什么都瞒不过舅舅的眼睛,我真是担心自己一时紧张会失了分寸,真的杀了您。”   “就算你真的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卿克谷说道。   凌清然突然想起他失去意识前说的那句话,突然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但是对于卿克谷她却不由自主的亲近。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起来,是不是想饿死舅舅?”卿克谷有些怒气的说道。   可是,她却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宠爱。   连忙站起身,“好好,我马上就去拿饭来。”   她几步跑出了内室,推开门将钟灵手中的托盘接过来。   “主子!”钟灵的话还是没说完,砰的一声门已经被她关上了。   卿克谷是真的饿了,一口气将粥和馒头都吃了。   凌清然一直站在他的跟前伺候着,“舅舅,您吃饱了吗?”她小心的问道,心中自责,为啥没让钟灵多准备些饭菜拿来。   “饿了这么多天,终于饱了。 ”卿克谷吃过饭后,脸色更加好了。   她点头,“对不起舅舅,让您挨饿了。”   男人看向她 ,“所以余下这几天,我给你补过的机会,多做些好吃的给我。”   凌清然点头,“没问题。”   “丫头,跟我说说这段日子的事吧!”吃过了饭,他收起笑容说道。   凌清然突然有些哽咽, 飘雪岭的族人没人生还,她不知该如何说得出口。   男人却好似看出了她的为难,“没事,我扛得住,你说吧。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总是要知道的。”   凌清然知道他说的没错,深吸口气才开口说道,“皇上当日下了死命令, 瑞王府有人迈出一步,整个王府便全部诛杀。他对贺兰枫亦起了杀心!”   “嗯,我在护国寺被人抓住,然后又被人释放在瑞王府门口,我早就猜到他们不仅是要对付飘雪岭,还有枫儿。”   当日贺兰枫在护国寺将卿克谷救了出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贺兰枫采取了最危险的方式。   仍旧将卿克谷藏在护国寺中养伤,可是最后仍旧被人发现,将他抓获。   当他再次想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身处瑞王府的门前。   他想远离的时候,却已经被人发现了。   硬着头皮,他只能跟凌清然打那一仗。   “原来您早就知道了,那么你最后是故意露出破绽给我?”凌清然惊讶的说道。   卿克谷轻笑道,“你不只是狠辣,还很聪明。”   “否则,凭我的功夫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凌清然说道。   “因为我他了解枫儿的个性了, 若是他好好的在府中,绝不会不出来见我,更会不顾一切的要救我,我一直担心他真的会出来,那样我们都必死无疑。”   卿克谷语重心长的说道,“丫头,还好是你出来了。是你救了我和枫儿!”   凌清然赶忙说道,“舅舅,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天我害怕极了,怕您醒不过来,怕我真的失手杀了您。”   卿克谷摇头,“能有你在枫儿身边,我很欣慰。枫儿有福气!”   “舅舅过奖了。”凌清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是哪里?”卿克谷问道。   “这里是我的宅子,很安全。舅舅可以安心的住下,等过一阵我会让贺兰枫来见您的。”凌清然说道。   卿克谷点头, “你果然不是个一般人,一个小女子竟然有如此本事。”   凌清然在心里念叨,我将你外甥的家底都带了出来了,走的时候他似乎忘记了这回事。   卿克谷并没有问她关于飘雪岭的事 ,她也没有跟他主动提及。   他们心中都有几分顾虑吧,就这样,卿克谷在风月庭院住了下来。   朝廷中,以为卿克谷死了,飘雪岭无一幸免,此事便也告一段落。   而对于贺兰枫,贺兰上舰一如往昔,丝毫看不出曾经他狠心的想杀了这个儿子。   这一次剿灭飘雪岭,沈泽光功不可没。   皇后的禁足此次也获得赦免,贺兰祺也自宗人府中被放出来,虽然仍旧为庶人,但是并未让他搬离王府。   贺兰枫这些日子以来,繁忙的很。   春猎就要开始了,贺兰上舰将春猎的统筹极其路线护卫都交给了他。   靖王府   段娇突然来到楚蕙兰的院子,楚蕙兰虽然感到意外,但是仍旧笑脸相迎。   “妹妹怎么有空来?”她连忙迎出去。   段娇笑道,“其实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姐姐,就是不知道接姐姐是不是欢迎?”   楚蕙兰笑道,“妹妹说笑了,我自然是欢迎的。”   她拉着段娇的手走进屋里,吩咐下人上茶。   段娇却说道,“姐姐,其实今日是我的生日,我想让姐姐陪我喝一杯,不知道姐姐是否原意?”楚蕙兰笑着说道,“妹妹不说,我一会也是要亲自过去丁香园的。”   “这是我送妹妹的生辰之礼,不知妹妹会不会喜欢?”楚蕙兰递过去一个香囊,鸳鸯戏水的图案栩栩如生。   段娇有些惊讶的,伸手接过来,“原来姐姐记得。”   “我怎么能忘记呢?”楚蕙兰说道。   段娇伸手抚摸着手中的香囊,“绣的真好看,姐姐真是心灵手巧,怪不得王爷如此喜爱姐姐,姐姐的生辰王爷一定不会忘记的。”   她话语中的凄凉,让楚蕙兰心中极其不舒服,面对段娇她是有愧疚的。   “妹妹,王爷不会忘记的,不过是这几日太忙了。等王爷回来,今夜必定会去看你的。”   楚蕙兰安慰她说道。   段娇却苦涩的一笑,“王爷心中只有姐姐一人,又怎么会舍得撇下姐姐去我那里。”   楚蕙兰听出话中的端倪,“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想怎样?   段娇哀声说着,眼角的泪水便似要夺眶而出,“姐姐别多心,妹妹什么意思都没有。”   她这样一说,楚蕙兰心中更加疑惑了。   虽然隔几天,她就会让贺兰轩去丁香园,但是贺兰轩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她岂会不知。   只是,今日听段娇的意思,好似她一人独霸贺兰轩一般。   “那好,我问你答。”楚蕙兰见段娇不说说道。   “姐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段娇说道。   “王爷前日有没有到你那去?”楚蕙兰说道。   段娇摇头,“没有。”   “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她问道。   段娇抬头看向楚蕙兰,“姐姐,自从成婚开始,王爷还从未进过我的丁香园呢!”   “什么?”楚蕙兰当即是惊讶了。   开始的时候,贺兰轩与她有气 ,是不肯与段娇亲近。   但是后来的时候,经过她耐心的规劝,贺兰轩是答应了的。   怎么,段娇竟然如此说。   “王爷明明隔几天就会去你那里的,怎么会从未去过丁香园?”楚蕙兰惊诧的说道。   段娇赶紧说道,“王爷的心都在姐姐身上, 是半眼也瞧不上妹妹的。 不瞒姐姐说,我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孤独终老的打算了。”   楚蕙兰见伤心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平日里,她很少出门, 与自己也是鲜少能见一面。   她知道段娇性子孤傲,也从不去打扰她。   但是,却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王爷的侧妃,怎么能说孤独终老这样的话。”楚蕙兰说道。   段娇却说道,“名为夫妻,却与陌生人无异,是正妃又如何?”   楚蕙兰伸手撸起她的袖子,手臂上的朱红赫然映入眼帘。   她的守宫砂居然还在,成婚将近一年竟然仍旧是处子之身!   楚蕙兰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高兴。   原来,贺兰轩一直在骗她。   隔段时间去丁香园,不在她的房里过夜,想来是去了书房独自睡得。   楚蕙兰你有个如此疼爱你的夫君,你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也正因为如此,你怎么能忍心看着他没有子嗣呢?   与段娇,她是有私心的,想为贺兰轩传宗接代。   所以,平日里她即使骄横一些她都不会理会她。   她觉得一个不受丈夫疼爱的女人,是最悲惨的。   “妹妹,委屈你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劝解王爷,你千万别伤心,王爷总有一天会想通的。”楚蕙兰说道。   段娇却突然站起身子,跪倒在她的脚下,“妹妹别无所求,惟愿今生能有一个孩子。即使王爷日后仍旧无心怜爱,但是我总有孩子相陪,漫漫一生也好有个寄托。还请姐姐成全我! ”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好好说。”楚蕙兰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   段娇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姐姐听我把话说完。”   楚蕙兰无奈,只得点头。   段娇再次说道,“王爷的心意不会转寰,所以恳请姐姐帮妹妹完成心愿。”   楚蕙兰问道,“妹妹,你想怎样?”   屋内的杏花开的正好,风轻轻吹过,香气撩人。   贺兰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边的月亮高高的照着大地。   屋子里漆黑一片,一盏灯都没有点燃。   莫名中,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是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走进主屋,月光下他看到她躺在床上的身影。   以为她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女子无声无息,好似真的睡熟了一般。   他俯身下去,像往常一样的去亲吻她。   还未触碰到她的脸颊,贺兰轩的身子却突然一僵。   他慢慢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子。   一只白茹莲藕的玉手缓缓自被褥中伸出,轻轻的覆上他的手。   男子有几秒钟的停顿,然后伸手一勾将床边的幔帐放下。   月色正浓,清白的照进室内。   女子倚窗而立,一汪秋水的眼眸中流转着深深的疼痛。   丝丝缕缕的哀伤纠缠着她的心头,那么细那么密,缠绕的让她窒息。   第一次,她将女子亲手送到了他的身下。   无数次幻想过他们在一起的情景,无数次想过他被另一个女人拥有的景象。   可是,真的一切都如此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才真正 体会到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不是一句简单的痛可以表达。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不敢去怪谁,可是却真的是很痛。   站在他每隔几日就独自居住的书房,亲眼看着他走进院子,走进那间平日只属于他们俩的屋子里。   她没发觉,自己的手掌不觉中竟然握得那么紧。   直到感觉到针扎似的麻木,她才终于松开。   他,终究没有出来。   他将她看成了自己吗?   等他发现了之后,他会责怪自己吗?   其实,不等他发现,她已经后悔了,已经在责怪自己了。   同样的月色中,形单影只的还有另一个人。   他就是贺兰枫,站在青园的院门口看向院子里。   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可是却仍旧能触动他的心。   清儿,清儿,清儿   一个在每一天都要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无数次的名字,此刻正用她独特的方式割划着他的心。清儿,你真的走了。   一切都在凌清然走后不久 便水落石出,凌清然说的都是对的。   这一次又是她救了自己一命,虽然她杀了舅舅,但是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是为了他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又怎么能去责怪。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找姑娘。”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夏寒说道,他的伤势已经差不多全好了,理所当然的跟在他的身边。   贺兰枫摇摇头,“不用了。”   他可以原谅她做任何事,可是却无法容忍她手上沾染舅舅的鲜血。   就算舅舅终究会难逃一死,那个挥刀的人也不该是她。   回想过去的种种,他只能感叹,造物弄人。   两个有情人,想在一起,却为什么就这么难?   “王爷,其实这件事不能怪姑娘,如果没有姑娘,只怕王府早就”   在夏寒的心里,凌清然与贺兰枫早已相差无异。   他钦佩她,更加爱戴她。   也希望她能幸福,为了从前的一切,她真的付出太多了,她应该得到幸福。   贺兰枫无奈的笑了,含尽苦涩。   “看到她,我便想起舅舅昔日的模样。夏寒,你觉得我无情是吗? 她为了我才这么做,为了我力挽狂澜,我却将她赶走了。”   夏寒面色一紧,“属下不敢。 ”   他摇头,“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夏寒了,但是我不怪你。”   是啊,自从遇见她,他又何尝还是从前的贺兰枫了。   几日下来,卿克谷的伤势已经痊愈,甚至身体比以往更加康健。   她看在眼里,心中高兴不已。   人人都以为卿克谷死了,尽管呆在帝都却也是没有什么担心的。   只不过,想要出门还是有难度。   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的身份,否则一定难逃杀身之祸。卿克谷这几天便已经说了好几次要出门的话了。   中午的时候,她来到卿克谷居住的院子。   一进来卿克谷便在院子里直接迎出来,“我说丫头,你实在是不厚道,救了我一命,难道就要干涉我的自由吗?”   凌清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着说道,“当然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自然有权利管你去哪里?”   卿克谷没想到她会直接这样说,当即一愣。   随后脸色不好看的说道,“你说说吧,究竟想怎样?”他有些生气。   凌清然赶忙笑道,“舅舅您就这点度量啊,我哪敢干涉您的自由。我只是再想办法,让你出门之后不会被人认出来。”   卿克谷转眼看她,“你想到了办法了吗?”他自然是明白凌清然的意思。   凌清然笑道,“那是自然,您给我十分钟,您就倾好吧。”   卿克谷奇怪的看着她,“十分钟?那是啥?你跟我要点我有的中不?”   不等凌清然说话,钟灵在一旁无奈的一拍额头,“买噶,老爷子,十分钟是我们主子家乡那里衡量时间的词语,十分钟就差不多一刻钟,比一刻钟短三分之一。”   卿克谷一听,当即皱着眉头,“你个小丫头也敢说我没见识了。”   钟灵赶紧答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给您解释。”   凌清然笑道,“好了,灵儿快来帮我给舅舅包装吧。”   十分钟的功夫,站在镜子跟前,卿克谷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人真的是我吗?”他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   “真没发现,舅舅剃光了胡子立马便成了帅小伙了呢 。怎样,包装的还成吧?”凌清然笑着说道。   卿克谷点头笑道,“我都差点认不出自己了,你这丫头还真是有两下子。”   凌清然也对自己此次的成果颇为满意,同时也感叹古代的人啊,稍稍变一下,就认不出了。   咋就那么好骗呢!   她给卿克谷换了本地男人的发型,又将他的胡子都剃光了,又给他画了眼线,修剪了眉毛。   整个人都变了模样,连她都觉得眼前一亮,不仔细看根本与卿克谷挂不上勾。   所以,此次包装很是成功。   卿克谷马上收拾东西就要走, 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与卿克谷之前感情已经很是深厚。   马上就要离别,不禁眼中一红,泪水便要夺眶而出。   “舅舅,你万事要小心。千万别意气用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卿克谷摸摸凌清然的头,“放心吧,丫头,我的命不会那么随便再给他们送去。”   “办完事早点回来,风月庭院就是舅舅的家。”凌清然送他出去。   卿克谷点头,老头心中也涌起一丝暖流,直达眼底。   看着卿克谷的背影,凌清然突然紧走几步,大声的说道,“飘雪岭如今早已是禁区,明里暗里会有不少人把守,舅舅出入一定要小心。”   卿克谷的脚步顿时停下, 这个丫头果然是心思灵敏,他从未说过要回去,她却早已洞悉。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   终于,卿克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凌清然却仍旧目光不错的盯着个消失的方向,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永别!   “主子,为什么你不告诉王爷?若是老爷子一去不返,王爷会一辈子误会你了。”   钟灵说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是不会走的   钟灵的话一下子触碰到了她心里的某一处,已经有多久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个称呼。   是啊,他到现在还在怪自己吧。   不肯原谅她是吗?   那日,她与李臻离开了瑞王府。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却知道他一直看着她,背后灼热的视线她怎么会毫无知觉。   可是,他到底没有做任何挽留。   他曾经说过的永远,天长地久,永不背离,在那一刻终成了泡影。   唇边只留下浅淡的笑容,带着哀伤。   那是自心里流露而出的无奈,责怪,她不能,不伤心,她做不到。   一切,终究还是走到了这里。   她买这个庄园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搬进来。   更确切的说,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主子”钟灵看到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音。   卿克谷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了,她转回头走回院子。   她与贺兰枫之间早已不需要旁人去解释,说到底是他不相信她。   她连他手下的一个侍卫都会舍身相救,会杀了他的至亲吗?   “将这个月的收入,送到王府了吗?”她终于开口却是与钟灵的话毫无关系。   钟灵点头,“是,昨日就已经派人送去了。”   “这个月应该还完本金了吧?”凌清然轻轻的说道。   钟灵点头,“是,二小姐问您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她想了一会,“按照钱庄的利息,下个月送到王府。”   她这一生最怕的事,一个是生病,二是没钱。   但是她绝不会掉进钱眼里,做买卖的钱是出自王府,如今她离开了王府,自然是要归还的。   卿克谷走了,这一天的晚上凌清然突然睡不着了。   披了衣服,走出了房间。   春天的夜里仍旧会觉得冷风习习,但是却透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   这里不比王府占地辽阔,装修奢华高贵。   但是,这里却都是她自己一手设计,处处都透着与众不同的生机。   庄园中的人不多,她不喜欢呼奴唤婢,只想有个宁静的家。   当日李臻自王府离开的时候,那些自栗煌跟随他而来的兄弟都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她本不想这么做,但是那些战士死心塌地追随,无奈她便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庄园。   只不过,到了这里再也没有副将,也没有战士了。   所有人都成了家丁,换下了一身军装。   李臻从此自军事的前途中退居到一个看家护院的小头头。   其实,她是不忍心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她怎能断了他的前途。   只是,一切还未稳定,这些话她只能吞到肚子里。   天上月圆明亮,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被离魂症困惑的时候。   那时候,她生不如死。   却仍旧努力的活着,与死神做着垂死挣扎。   后来又中了牵手的毒, 那时候她就在想,她与贺兰枫真的是天生的一对。   两个人都是满身剧毒,命不久矣。   可是,他们居然却都活下来了。   他将那最后的解药给了她, 救了她的命甚至不想让她知道。   她死里逃生,将那救了她一命的鲤鱼神丹给了他。   也许是想的太入神了,也许是在自己的家中少了更多的防范。   直到那人走到她的身边,低低的开了口,她才发现竟然身边多了一个人。   “睡不着吗?”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凌清然顿时吓了一跳,一下跳出了老远,眼神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吓到你了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男人一双晶亮的眼睛在月色中闪烁着黑色的光芒看着她。   看清了来人,凌清然终于恢复了神情。   她淡淡的笑了出来,“怎么,你是来报仇的吗?”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是,我是来报仇的。”贺兰枫低沉的说道。   她笑的更加嘲弄,“只是你的晚了些,我等你很久了。”   对于贺兰枫来说,想知道她的去处易如反掌。   她从来没有想要隐瞒他,只是,他却真的是很会选时间。   卿克谷前脚走了,后脚他就来了。   贺兰枫双眼深邃,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你等我?”脸上带着讽刺的笑。   “等我来报仇,等我来取你的命吗?”他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眼中的哀伤在月色中有些迷离。   “是,可是当日在王府中是你最后的机会,贺兰枫那日·你下不去手,就再没机会了。”   她抽出腰间的宝剑,做出应对的姿势。   她无意间披上的衣服,竟然是白日里风月公子的衣服, 所以腰间的佩剑并没有解下。   没想到,阴错阳差竟然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说道,“今天我不会任你妄为的。”   贺兰枫手中的剑也指向她,“我愿意给你机会解释清楚。”   女子眉心一紧,“贺兰枫,你若是信我,我不必多说,你若是不信,我解释又有何用?你会相信我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你呢?”男人接着说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看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贺兰枫,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贺兰枫点头,笑的有些古怪。   她正看不明白,却突然寒光一闪,贺兰枫的剑就向着她而来。   凌清然顿时心中怒火乍起,“贺兰枫你这个混蛋,说话不算话,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说着她的剑便极快的奔着贺兰枫而来。   怒火中烧,因为他的有意捉弄,更为了他狠心要杀她的心思。   两个人便打在了一起, 贺兰枫的武功本是在凌清然之上。   只是,此时凌清然气到极点,招招狠辣,又将从前的散打功夫全部用上。   贺兰枫一时间有些惊讶,也有些招架不住的趋势。   “清儿,你要杀我吗?”贺兰枫边打边说。   凌清然冷冷的说道,“对,我今天就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那日在王府中你不杀我,活该!”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那日不杀你?”贺兰枫摸准了她的功夫,已经应对自如。   凌清然此时头闹火热,志在取胜,好好教训贺兰枫。   “我管你为什么,废话少说,你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大喊着说道。   庭院的人此时都已经赶来,那些曾是士兵的家丁看着自己主子被欺负,立即摩拳擦掌要过去帮忙。   贺兰枫冷眼扫过去,眼神中的寒冽犹如自地狱中映射出,森寒无比。   竟然瞬间,震住所有人。   “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凌清然大声 的喊道。   下面的人正在犹豫,听见凌清然开了口,正要上去帮忙, 钟灵却突然拦住所有人,将大家都遣散 了,“都回去睡觉吧各位,主子一个人闷得慌,可下有个人来陪她耍耍, 要是被破坏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散了,都散了吧。”   贺兰枫一时间竟觉得这个昔日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是如此的聪明懂事。   “灵儿,能行吗?姐姐怎么能打得过一个男人呢?”段霜担心的说道。   她迷糊中没认出来贺兰枫。   钟灵偷偷的笑道,“二小姐,放心 回去睡觉吧。这个世上最不会伤害主子的人就是王爷了。”   “啊,原来是瑞王啊,那我回去了,还真是困得很。”段霜恍然大悟,揉着眼睛与钟灵走了。   一时间人都散了,凌清然一看一时半会也打不过贺兰枫,又见她的人竟然眼看着她被人欺负却都散了回去睡觉,心中更气。   “钟灵,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她大声喊道。   贺兰枫不禁抿嘴笑了起来,“清儿,你今天是打不过我了。”   “我就是死也要打败你。”凌清然气的大叫。   “好,清儿,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我都会依你。”贺兰枫轻声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与风飘在空中,飘进凌清然的耳中有些朦胧。   终于她听清楚了他的话,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手中的剑及那样刺进贺兰枫的肉里,一瞬间那熟悉的声音和温热,将凌清然的心狠狠刺穿。   “你为什么不闪开?”她眼中的泪瞬间流下, 忍不住大声的喊道。   “清儿,那日我舍不得杀你,今日就会舍得吗?”贺兰枫脸上带着笑说道。   她愣怔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的男人。   “你既然舍不得还追到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挑衅我的下场吗?”她又气又心疼。   贺兰枫却说道,“我做错了事,理当让你出气,那日我刺伤了你,今日就要让你还回来。”   凌清然的心,顿时一紧。   “清儿,对不起是我不够理智,是我不该怀疑你。你能原谅我吗?”贺兰枫双眸含情,带着满腔的歉意说道。   这一刻, 凌清然竟然有些慌乱了。   她从未想过,他的道歉竟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清儿,原谅我一次吧。 我看到舅舅了,他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他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这才释然,“原来你不是真的相信我了,而是舅舅去找你了。贺兰枫,若是舅舅一直不去呢,你的心里会一直认为我杀了舅舅的是吗?”   贺兰枫沉声的说道,“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从未怀疑过你对我的心。可是清儿,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外祖父惨死,飘雪岭一夜间惨遭屠杀,我无法冷静。”   “没有办法平心静气的去想问题,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会为了我做出任何事。何况当日·你亲口承认了所有的事,我无法冷静。”   “所以,若是我真的杀了舅舅,你便一辈子不回来找我了是吗?”凌清然双眼布上迷雾。   “清儿,我的心里若是能放下你,当日也不会放你走了。可是,我需要时间。”贺兰枫说道。   她气的转身,“所以我给你时间了,现在你想求得我的原谅,我也需要时间。你走吧!”   “清儿,我是不会走的。”贺兰枫紧走几步将她抱在怀里不肯放开。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就算流再多点血也是值得的   “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赖在我的家里。”凌清然想挣脱来他的怀抱,大声的喊道。   贺兰枫却怎么也不肯放手,“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已经将行李都带来了,不打算走了。”   “你要搬到这里吗?”凌清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贺兰枫点头,“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贺兰枫,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讨厌,我现在很讨厌你。”女子的话已经不那么凌厉了。   “凌清然,你为什么总是自作主张,我也很讨厌你。”男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讨厌我就离我远远的,谁让你来了?”凌清然语气有些娇嗔的说道。   对于贺兰枫她怨也好,怪也好,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知道,若是换了是自己,也许当天就会杀了他给舅舅报仇。   “清儿,我好疼。”贺兰枫在她的耳边低喃。   她仍旧不肯转身,“ 疼也活该,谁让你得罪我。”   “嗯,是。可是清儿,你要站稳了,我好像要倒下了。”他轻声的说道。   女子一下推开身后抱着自己的男子,“你给我站好了,不许倒下。”   随后却是咣当的一声,贺兰枫倒地的声音。   “贺兰枫,你别耍赖,起来!挺大个老爷们怎么也玩这种路子。”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慢慢的伸出手,“清儿,我有些晕。”   男子袖子上的艳红血迹,顿时将凌清然唤醒。   她刚才刺了他一剑,竟然忘记了。   顿时,她俯下身子 “你这个傻瓜,好端端的干嘛往人家的剑上撞?”   “清儿, 我知道你生气了,所以必须要让你出气,这样你才能原谅我啊。”贺兰枫说道。   她一把将他自地上扶起,“那也不用这样啊,你不知道流血很疼的嘛,傻透了你。”   贺兰枫靠在凌清然的身上,嘴角露出一抹女子看不到的坏笑。   终于,他成功的赢得了女子的原谅,就算流再多点血也是值得的。   靖王府   楚蕙兰正在午睡,婢女乐乐突然走进来,“王妃,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她立即起身。   “段妃刚才在花园中昏倒了。”婢女如实回答。   她立即起身,“怎么会好端端的昏倒了呢,去看看。”   走进丁香园,便看到婢女一个一个紧张的守在外面。   连忙走进去,只见段娇躺在硕大的床上,她赶忙走到跟前。   “怎么会昏倒呢?大夫来看过了吗?”她看着段娇说道。   段娇此时已经醒来,脸色有些微红。   见她过来,就要起来。   “我没事,还劳烦姐姐过来了。”   楚蕙兰一把按住她, “你说的哪里话,不舒服就躺着别起来。 ”   “是啊,你有了身孕就别多礼了。”   一道响亮的男声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楚蕙兰心中一惊。   连忙抬头看去,贺兰轩此时已经走了进来。   段娇羞涩的垂下了头,满身都是幸福的光环。   “见过王爷。”她娇滴滴的说道 。   贺兰轩轻轻的笑了一下,“免礼,怎么会如此糊涂,竟然连怀孕了都不知道。”他说道。   段娇心头一甜,“妾身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她再也不是往日骄横跋扈,伤心失望的段娇了。   这一刻,楚蕙兰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喜悦,和自己永远也体会不到的幸福感觉。   “以后要好好的调养身子,春天的时候最容易生病了。”   贺兰轩随后吩咐道,“管家,挑几个好用的下人来丁香园。在丁香园立个小厨房,段妃每日喜欢吃什么,就在她自己这做吧。”   管家赶紧答应着。   随后,贺兰轩看眼楚蕙兰,“日后娇儿还劳烦王妃细心照料了。”   楚蕙兰心中如被毒针猛刺一般,“这是我应该做的。”   也许是屋子里的人太多了,她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呼吸。   “王爷,您好好陪陪妹妹吧,我先回去了。”她不等贺兰轩回答转身便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段娇的声音,“王爷,妾身是闻了花园中那些雏菊的味道,才会突然胸口闷闷的。”“管家,将花园中的雏菊都拔了吧。”   贺兰轩毫不犹豫的声音正好传进楚蕙兰的耳中。   脚下踉跄,她差点摔倒。   “王妃!”乐乐扶着她,急忙呼唤道。   “我没事,走吧。”   她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贺兰轩你果真如此怨我吗?还是你也终于发现,花期不同各有芬芳!   “王妃,奴婢呆会去花园多采撷菊花回来吧。”乐乐扶着她轻声说道。   楚蕙兰却摇摇头,“不用了。”   “可是每年王妃都是要用菊花给王爷做菊花糕的啊,奴婢记得王爷最爱吃的就是王妃亲手做的菊花糕。”乐乐没心没肺的说道。   春天的风吹起女子浓密的发,本该是惬意无比的,却寒芒在心。   楚蕙兰笑的苦涩吟满嘴角,“王爷吃腻了,我也做腻了。”   乐乐虽然不是很明白她的话,但是却也发现了她的脸色不对,也不敢在说什么。   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照在女子瘦弱的身子上。   男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离去的方向,双眸中带着别人看不透的迷茫。   “王爷,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段娇柔声的说道。   伸手过去才发现,男人的手紧握成拳,冰冷如霜。   她的心也为之一冷,却仍旧带着笑容,用自己的小手想将那冰冷的拳头捂热。   男毫不怜惜的挥掉她的手,站起身子,“你好好养着。”   说罢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女子一个人坐在床上气愤的轻颤,他竟是如此的吝啬。   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却仍旧如此冰冷连一点点的温暖你都不肯给她。   呵!   也对,这个孩子本也是抢来的。   不过,终归是有了。   她这辈子注定与他缠在一起了,想分都分不了了。   不管他是否喜欢她,却终究在她的身体中有了他的骨血。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孩子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除。   贺兰轩,你 就算再冷酷无情,也终于踏进了我的房里。   尽管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我不介意。   因为,我相信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会慢慢让你喜欢,让你忘了那个没用的女人。   楚蕙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房间,头疼欲裂。   其实,段娇怀孕是好事。   那不正是她日夜期盼的吗?不是想给他留后,让他也有子嗣的吗?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痛苦。   他的冷漠,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关心和怜惜都像刀子一样刺着她的心。   她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那一日他与段娇在她的房里圆了房,她的心中一直很忐忑,想了一夜,贺兰轩责问的时候她 将如何解释。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问起过。   一句都没有,只是变的更冷漠。   从未有过的冷漠,从那日起他在也没踏进她的房间半步。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在生气,后来她也只是觉得他这次是真的生了气。   直到今天,看到他对段娇的态度,她才知道他不只是在生气。   而是他的心,已经变了。   窗外桃花的香气飘进屋里,凌清然这次慢慢地伸个懒腰,缓缓的醒来。   转眼看见身旁躺着的男人,一脚过去便将男人踹到了地上。   贺兰枫睁开惊吓的眼睛,自地上跳起来,“谁啊?谁啊?干嘛踹我?”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偷偷的跑到我这来。”凌清然怒气的说道。   贺兰枫憨憨的傻笑,无赖似的又钻进被窝,“我娘子在这, 我不来这还能去哪里?”   “回你的王府去。”凌清然又想故技重施,人家却早有了防备。   贺兰枫双腿将她的双腿牢牢的夹住,凌清然伸手便要进攻,却晚了一步。   双手被贺兰枫一只手抓住固定在头上,男子得意的笑道,“即使不做贤妻也别做个悍妇。”   “我就走悍妇,怎样?不喜欢你再也别来,回家找你那温柔的媳妇去。”凌清然怒声说道。   “你就是我的小媳妇,我的媳妇只有你一个人啊。”贺兰枫坏坏的亲了一口她的小嘴。   她张嘴就去咬他,他反应很快的离开,“咬人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改你个头,贺兰枫你赶紧放开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凌清然愤怒的说道。   贺兰枫摇头,“那我就更不能放开你了。”   “贺兰枫你混蛋。” 凌清然怒声吼道。   “对啊,我就是混蛋。不过清儿,在外边这么久了,你就跟我回王府吧。”贺兰枫突然改变了态度,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我这大宅子这么好,干嘛要跟你回去啊?”   这段日子贺兰枫想尽办法要带凌清然搬回王府,怎奈凌清然就是不肯回去。   “过一段时间,春猎就要开始了。我恐怕没空来了,你就不想我吗?”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凌清然一听春猎有些惊讶,“不是都秋猎的嘛,怎么还春猎?”   贺兰枫说道,“一年四季,所猎不同。春天刚到,躲在洞里的动物都会争相跑出来,吃了一个冬天的储备食物,此时最是肥嫩的时候。”   凌清然点头,“哦,原来如此,那你就去呗,我不想你。”   “可是我会想你。”男人少有的撒娇说道。   女子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意, “那你答应带我去,我就回去。”   贺兰枫一听她的话,心中一喜。   “你说真的吗?”   “那还有假?答应不答应吧?”凌清然说道。   “答应,但是你只能跟着我,不能乱跑,必须答应这一点我才同意。”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一下自床上蹦起来,伸手拍在他的脑门上,“哦了,我必定做好你的小跟班。”   此时的贺兰枫虽然是懂非懂,可也多少了解点其中的含义。自是欣喜若狂,终于达成了心愿。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惩治歪风   春猎在即,皇帝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贺兰枫。   这个在外面人看来十分好的差事,却让贺兰枫犯了愁。   说实话,他并不想接下这次的差事,贺兰上舰虽然下了旨意赞许他,但是交上去的兵权却一直没有重新给他。   此时,皇后重新掌管六宫, 沈家再次风光,贺兰祺虽为庶人却也再次获准参加春猎。   自古,只有王亲贵族才有资格参加皇家狩猎。   而这一次贺兰上舰是有意要重新复位贺兰祺。   这说明了什么在明显不过,他在心中对贺兰枫仍旧是心有芥蒂的。   凌清然跟随他回了王府之后,贺兰枫也真的就开始忙了起来。   每日都是很晚才回到青园,如今王府中上下都知道,王爷已经搬离了静园,而住进了青园。   而凌清然在王府中的地位也是一跃而生,下人敬她俨然如女主人一般 。   她虽然是无心争夺什么,但是面对上下的恭维,始终是不好拒绝的。   静园自从少了贺兰枫,便静谧的如同了无人气一般。   沈秋歌终日闭门不出,只留下倩儿一个人伺候的,日久天长王府中的人只知道有凌清然,却似早忘记了还有一个王妃。   贺兰枫不在的日子, 她仍旧每天出去经营她的生意。   一忙活也是一小天,回来的时候也往往是夕阳西下了。   这一天,她回来却碰到了一件事。   账房那里,围了很多人看热闹。   她本不爱管闲事,但是账房是跟钱有关系的地方,好歹她如今也是王府总的财务总监,便走过去了。   老远便听到一阵喊叫声,她侧耳听去顿时双眉紧锁。   “你以为你是谁啊?想拿钱就拿钱?”   “是啊,沈府有钱,叫你家主子去回娘家去要得了。”   “主子,好像是静园的倩儿。”钟灵眼尖说道。   她点头,其实此刻已经不需要谁来告诉她了,听也听出来了。   “你们真是大胆,我主子是府上的王妃,你们这是以下犯上。”   倩儿厉声说道。   “王妃?你还真是看不清形势啊,如今咱们府上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就是青园那位。”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嘴馋了也忍着,不舒服也忍着,别再咱们跟前摆什么王妃的架子。现如今多响的头衔都没用,王爷喜欢谁谁才是正主儿!”   “等我去告诉王爷,让王爷来收拾你们。”倩儿气愤的说道。   “死丫头,不知好歹,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敢去王爷那里告状。”   说着几个人竟然真的动起手来了,倩儿当即被人打了几个耳光。   凌清然本来听到是关于沈秋歌的事不想上前,有意慢走了几步,却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住手。” 钟灵厉声喊了一嗓子。   “呦,是灵儿姑娘,您怎么来了?”账房管事的女人笑着对钟灵说道。   终于所有人都看到了凌清然,也立即住了手。   “凌姑娘,您怎么来了?”账房管事的,也就是刚才说话最刁钻的女人马上拉下一张笑脸说道。   凌清然看眼身材臃肿,一脸献媚的中年妇女。   “我来的不是时候是吧?”   她语气中的不悦和讽刺谁都听得出来。   女人赶忙说道,“不是,不是,姑娘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眉头一皱看向女人。   女人笑道,“这不嘛, 静园的倩儿来领月银,可是这还没到发放的时候,奴婢也不敢坏了规矩,便没有给。结果,这个丫头就急了,出口不逊。”   倩儿冷哼一声,“我们主子已经几个月没领过月银了,钱都哪里去了你最是清楚。”   “住口死丫头,胡说什么,没领月银是你们自己的事,还赖上我了吗?”   女子伸手便要打下去。   凌清然抬手便将女人的手拦在半空中,暗自用了些力气,“你方才说什么,规矩?出口不逊?”   她皱眉看向女人。   女人咬着牙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姑娘,您看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奴婢刚才是说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姑娘?”   凌清然冷冷的笑道,“倩儿是王妃的婢女,你只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个奴才而已,对我的婢女都毕恭毕敬,却不知道王妃的陪嫁丫头不是谁都可以教训的吗?”   女人顿时表情痛苦的说道,“姑娘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一直对她恭敬有礼,是她下出口不逊的。奴婢才想教训教训她,姑娘真是冤枉我了。”   凌清然手上一用力, 冷冷的说道,“王妃?你还真是看不清形势啊,如今咱们府上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就是青园那位。”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嘴馋了也忍着,不舒服也忍着,别再咱们跟前摆什么王妃的架子。现如今多响的头衔都没用,王爷喜欢谁谁才是正主儿!”   “这些话也是恭敬有礼?那么什么才是出言不逊你给我说说,我听听。”   凌清然说道。   当即女人没了声音,脸上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小声的嘀咕道,“我还是帮着你,你还不知好歹。”   凌清然顿时心中生气,一甩手便将女人摔了个狗吃屎。   “我告诉你,狗仗人势这种污名少往我头上扣。今日,不教训你还让别人以为是我教唆你这么做的呢?”   肥胖的女人爬起来,脸上跄破了皮,鲜血满脸。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 她一向骄横惯了, 一下被个无名无分的女子给羞辱心中顿时气不过。   凌清然呵呵一笑,“那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女人看着凌清然一双凌厉的眼睛,顿时满腔的怒气泄在了肚子里,不敢多说。   凌清然看眼倩儿,“灵儿,给倩儿拿钱。”   倩儿本是对凌清然怨恨的,更没想到凌清然此次会出手相助。   但是,她的心里仍旧是十分讨厌这个霸占了自己主子男人的女人的。   “给你拿着啊?怎么不想要啊?”钟灵看着一直不接钱的倩儿说道。   她对自己主子眼神敌视, 钟灵自是不会对她印象好的,说话语气也凌厉许多。   “拿着吧,一会我去账房自你们的月银中按照这数领出来。”凌清然说道。   倩儿才一咬牙接过钟灵手中的钱袋,微微施礼,“多谢。”   看着倩儿走了,钟灵才反应过来,“完了主子,奴婢忘了查里面一共多少钱了,一会怎么领出来啊。”   说着她就要追过去,被凌清然一下揪住脖领子,“你给我消停会吧。”   “可是,也不能白给她们啊。”钟灵不乐意的说道。   “她是王妃, 那银子是府中的财务,怎么是白给,就是她想要这整个库房也并无不可。”   凌清然朗声说道,扫了一眼身旁的一众人。   “仗势欺人,很好!” 凌清然微微的笑道。   几个人被她的眼神生生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都暗道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如此狠辣的目光。   “灵儿,都给我记下她们、”说完转身离去。   前厅中   安叔恭敬的站在一边,“姑娘,今日的事奴才都听说,这不奴才带了她们过来给姑娘道歉。”   凌清然摆摆手,“不必了,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   “王爷日夜操劳,这么点事就不必让王爷费心了吧。”安叔说道。   “小小奴才,仗势欺人嚣张跋扈,闹得府中不宁,安叔觉得是小事吗?”她一起冷然的说道。   “这”安叔沉吟着。   “奴才定会好惩处她们的。”安叔扫了一眼堂上的几个女子。   那个中年妇女为首的几个女人顿时说道,“是奴婢错了,请姑娘高抬贵手。”   凌清然却轻轻一笑,“光惩处是没用的,风气已经形成,要指标便必须治本。怎么,她们是安叔的家眷亲戚?”   凌清然冷笑着问道。   安叔这样维护,傻子都看出来这个女人背后肯定是关系的。   但是,她今天就是要整顿整顿这个不良的风气 ,管你是谁,都不好使。   安叔顿时面色一紧,“姑娘说笑了,老奴孤身一人早已无亲无故了。”   “若说她们是你的亲戚还有心可原,若不是,我还真是想不通了。安叔对王爷忠心耿耿,对王府尽职尽责,怎么能容许这等刁奴在王府中兴风作浪,而且还是在王府中最重要的地方。”   凌清然口中不留情,字字质问。   安叔顿时也紧张了起来,“是奴才失职。”   “这绝对不是失职,安叔耳聪目明,她们如此胆大嚣张,你会不知道吗?我看不是失职,而是纵容。”凌清然冷笑道。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会严惩,日后也定会尽职尽责。”安叔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凌清然摇摇头,“安叔不必跟我保证,一会跟王爷说便是。”   贺兰枫走进来的时候,脚步有些急促。   一回府便听说府中出了事,他便赶忙赶到了前厅。   “清儿,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着凌清然。   凌清然摇头,“我没事,不过你呆会可是有事了。”   贺兰枫一见她没事,心便是放下了。   “安叔,怎么回事?”他看向安叔。   安叔赶忙将事情仔细的跟贺兰枫说了一遍,贺兰枫眉头紧蹙的看向底下的几个人。   几个人当即吓得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凌清然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模样,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当即大怒,“将这几个刁奴重责二十,赶出王府。”   几个人没想到竟会有如此结果,纷纷傻了眼。   “王爷,您三思啊。”安叔在一旁沉声说道。   凌清然不做声只看着,贺兰枫看了看安叔又转回头看她一眼。   “清儿,你说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办得很好啊!”凌清然答道。   “拖下去。”贺兰枫厉声说道。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等等。”   凌清然终于有些兴奋,背后的正主终于出现了。   几个人看到来人,异口同声的喊到,“郡主。”   凌清然才恍然,原来她们并非是安叔的亲戚,而是东方舒的亲戚。   “她们犯了什么错,不但要责打,还要赶出府去?”东方舒在中间站定说道。   语气中带着责问,分明是冲着凌清然。   凌清然轻轻的笑了,将视线递到贺兰枫身上。   意思是,有话你冲他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后悔过吗?   东方舒果然将视线递到贺兰枫身上,贺兰枫眉头依旧紧蹙,口中说道,“带下去!”   有人走前来,立即将几个人拉着往外带下去。   东方舒一直紧紧盯着贺兰枫的眼睛,怎耐贺兰枫却一眼也没正眼看她.   “你真的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吗?”她冷冷的说道,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贺兰枫这才将视线落回到她的身上,“郡主府马上就要修葺好了吧,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你回府。”   他的话说的丝毫不带上感情,反而却带着坚定和绝然。   牵着凌清然的手,大步走出正厅。   “晚饭吃了吗?”他温柔的说道,与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凌清然淡定的很,显然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你不回来我怎么吃啊?”   “好,那现在去吃,想吃什么告诉厨房。、”他揽过她的腰。   东方舒站在不远处目送他们离去的身影,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更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   颤抖的拳头依然紧紧握着,愤怒的在心底暗道,“贺兰枫,你真的是如此绝情!”   那些不成器的下人虽然是她娘在世时的仆人,但是因犯了错被赶出府也不可惜。   只是,面对此时眼前贺兰枫与凌清然的所作所为,当真是伤透人心。   回到青园的路上,她好奇的看着他。   “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贺兰枫云淡风轻的回道,“事实如此,焉能因人而异?”   她点头称赞,“有道理,没想到瑞王爷竟是如此深明大义,公平处事的一个人。”   贺兰枫拍着她的头,“本王一直如此你不知道吗?”   女子咯咯的笑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我还是现在才知道呢。”   “你这个淘气的家伙,和着从前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个自私无理的人了。”   她笑着点头,“是的,你才知道啊。”顿时笑声响彻庭院。   微风轻柔,皎洁的月色中映出他们柔和的身影。   “贺兰枫,舅舅怎么样了?”这些天她一直没问,但是却在心中一直担心着。   卿克谷对于她来说,不只是他的舅舅,也是她的亲人。   此时提起卿克谷,贺兰枫看着凌清然的目光更加温柔起来,“舅舅一切安好,再说有你派人保护着,还能有事吗?”   凌清然闻言立即垂头,“原来你都知道了?”   贺兰枫深情的搂住她双肩,将女人拦在自己的胸口,深情并茂的说道,“清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特别是关于舅舅。”   对于贺兰枫来说,他的确是感激凌清然的。   凌清然靠在他的身边,轻轻的笑着,“不用谢我,我只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舅舅亦是条好汉,同样为了亲人不惜牺牲自己。”   她停下脚步,盯着和贺兰枫的眼睛,“他值得你拼死相救,看到他为你做的,我便理解了你当时的心情。”   走在月色中,她轻声的说道,“贺兰枫,其实关于这件事上我没怪你。只是,你不应该那样对李臻。”   他的脸色一怔,跟着她的步伐,“清儿,这一生我失去过太多东西,经历过无数坎坷。可是,我从没后悔过。”   “只是,我却后悔那时候狠心对你,伤了你的心。甚至到现在,我仍旧不敢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原谅了我,会不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男子眸光深邃,充满了无尽的歉疚,停下脚步正色看着女子澄净如湖的水眸,“所以,我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我不敢去赌,所以我宁可错。”   清泉微波荡漾,将月光绞碎也拨乱了女人的心。   她没想到,他对于从前的事竟然一直耿耿于怀至今。   男人此时眼中犹如湖水闪烁出的破碎的光芒,突然间刺痛她的心。   伸出手便搂住他的脖颈,“傻瓜,事情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难以释怀?我是受了痛苦,但是你亦受到了惩罚和折磨,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谁也不亏欠谁的了。”   “我早就原谅你了,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凌清然说道。   男人将怀抱锁的更紧些,她发间的清香自鼻端传来,让人的心情舒畅极了,也踏实极了。   “清儿,谢谢你。”   “不必谢我,但是你要知道,治军严谨,首先要以身作则。李臻对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该那么对他 。”   凌清然轻声的说道。   贺兰枫抬起头,微微的笑了。   凌清然脸色一变,“怎么?你仍旧不相信他?”   “我相不相信他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 的清儿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贺兰枫十分自信的说道。   “只是,李臻就算从前是真心效忠我 ,只怕以后也不会了。”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笑道,“虽然我知道李臻会的,但是亦不会让他重新回到你的军中。”   贺兰枫疑惑的看着她,凌清然无奈的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既然不相信他,他已无法发挥所长,如此两个人之间既然必定无法相扶相携,便不如离的远远的。”   贺兰枫却说道,“所以你让他跟随舅舅去了?”   凌清然眸色怅然的说道,“舅舅已不是从前的飘雪岭少领主,前路凶险我只是想帮他一把,日后的路会怎样,全靠自己,别人无法左右。”   卿克谷走的前一天,她找过李臻。   一是想拜托李臻能护送卿克谷一程,二是送别。   李臻是将帅之才,她的庙小,怎能就此埋藏了他的才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李臻注定了会有一份锦绣前程,她无法成全更不会牵绊。   对于 他的心,她想自己再明白不过。   越是清楚,越是要推理。   即使,没有贺兰枫,她亦不会将选择移步到他的身上。   一切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机缘巧合。   但是无论是什么,她都只会听凭自己的良心做事。   “清儿,你觉得我小气吧?”男人见女子不说话,小心翼翼的开口。   凌清然呵呵的轻笑着,手挽过他的臂弯,“一点点。”   “我以后会尝试着改变的。”贺兰枫说道。   女子却说道,“不,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男人惊愕,女人偷笑。   爱情是自私的,甚至可以将一个冷酷的人变得无情,也可以将一个热情的人变得冷酷。   她两世为人, 对此体会很是深刻。   但凡是真的在乎,无论是多么彪悍强大的男人,总是会不自觉的被情所困,做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事。   贺兰枫所做的,她觉得还远远不够。   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至少要懂得去吃醋。   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   他们吃起醋来,比常人来的更猛烈,却更容易满足女人的虚荣心。   所以,当时凌清然是觉得气愤,不过今日想起,心头竟然有几分甜意。   “郡主府什么时候修好?”她问道。   男人被突然转移到另一个话题还有些不适应,“嗯?”脱口说出了一个看似装傻的答案。   女人立即不乐意了,嘴一嘟,脖子一歪,眼神一斜,“你后悔了?刚才只随便说说吗?”   贺兰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女人仍旧不依不饶的。   “我已经派人在日夜赶工了,春猎回来就可以修好,到时候就送她去郡主府。”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这才放下表情,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模样。   “为什么突然要送她走?”凌清然问道。   贺兰枫心思一紧,面色不变,“那本就是她应该去的地方,怎么是突然呢?”   凌清然想,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毕竟曾经东方舒与他之间有那么多年相濡以沫的时光,她为他做的一切是谁都无法抹去的。   只是,他后来遇到了她,所以一切都变了。   否则,今日她应该是瑞王侧妃,而不是荣良郡主。   “如果没有我,你会娶她吧?”她将心中所想不自然的说了出来。   男人一愣随后缓缓开口,月色如水,照的人心清亮一片。   “可是,我遇到了你。”   男人嘴角带着微笑,含满了幸福之意。   “那你后悔过吗?”她说。   将一双小手放在掌心中,他看着她的眼睛,光洁如月。   “能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清儿,从此后无需再怀疑贺兰枫对你的心。 ”   深情地话,加上痴情的眸色。   女人渐渐陶醉在眼前的月色中,踮起脚尖来到他的唇边轻轻的吻上他。   男子身子一僵,手放在她的腰和后脑上,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诉不尽的婉转柔肠。   一直以来的思念与歉疚,不敢碰触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此刻都抛到了脑后。   他的吻来的浓烈而深情,在她的檀口中攻城略地,双手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凌清然只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身子越来越没有了力气。   在微凉的春夜中,竟然全神滚烫的厉害。   双手搂着他的脖颈,玲珑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体上,密不可分。   他的吻那样霸道,不问她的初衷,不管她是否愿意。就那样搅乱了她的思绪,放飞了她心中所有的顾虑。   还记得那一晚,他兽性大发,却极力隐忍着不碰她。   她记得他,血红的双眼,被下了春药之后全身滚烫却一次一次的甩开她。   他记得她, 不顾一切的将他自冰潭中拉出,费尽全身力气救他。   她记得他,受尽折磨的隐忍,青筋暴烈的模样。   他记得她,停住欲远离的脚步转头对他说,我是你的女人,要了我吧,不必再忍!   她记得他,顶着药力的折磨,温柔的挺进她的身体,怕弄疼了她。   他记得她,初夜的美好,和曾经的志愿与原则。   她记得他,在他的新婚之夜,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   可是 ,他却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婚礼。   “清儿,我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他终于离开她的唇在她的耳边轻声承诺。   她有些迷离,脱口而出,“紫盖香车,龙笙凤管,是这样的吗?”她呢喃。   他一怔,随后点头,“我一定会做到的。”   与他来说的,区区一个王妃之位早已不够,终于一日他会给她最为尊贵的名位。   自从那次之后,他一直与她同床而眠。   嬉闹,亲热总是有的。   但是,却再为越雷池半步。   今日,情之所至,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坚持终于瓦解,“清儿,可以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真的想当皇上吗?   初次以身相许的经历她记忆犹新,虽然也有惊慌,也有恐惧,但是说到底对于她来说却仍旧是美好的,因为会心甘情愿。   就像今日一样,面对贺兰枫炙热的深情与渴望,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男子看穿了她的默许,来不及等着她回答,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进青园。   月满人园,天如人愿。   春猎马上就要开始了,贺兰枫更加的忙了起来。   帝王出宫,天大的事。   尽兴要紧,安全更是紧要。   车马的路线,明卫暗卫的分配排列,一路上休息的落脚点, 等等事无巨细。   贺兰枫这天下朝回来坐在书案前,却发起了呆。   一杯热茶送到了唇边他才发现,凌清然已经走到了跟前。   一只手接过茶杯,一只手轻轻地将女子纤细的腰身揽入怀中。   “怎么了,发什么呆?”她奇怪的看着他。   贺兰枫却仍旧愁眉不展,“有些头疼。”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女子的蜂腰。   “是因为春猎之事吗?”她说道。   他点头,“是。”   “你不想担任这次的护卫官?”她继续说道,慢声拉语的好似早已猜到一般。   他抬头看她 ,双眼都是被看穿惊诧。   “上一次我险遭杀身之祸,这一次正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一旦路上出了什么差池,第一个被问罪的人便是我。”贺兰枫面含忧色的说道。   “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又不能违抗,照着去做又无疑是自投罗网。”   凌清然说道。   男人阴沉着脸点头,“关键是父皇是不相信我,我做好了未必会有嘉赏,做不好正好给了他一个杀我的理由。”   “算来算去都不是赚钱的买卖,谁要干谁就是傻子,不能干。”凌清然说道,脸上带着一副不屑的神情 。   贺兰枫抬头摸摸她的头,“只是,不那么容易。被父皇看出来我的用意,兵权便势必永远再无机会夺回。”   “那咱们就不让他发现,我想急着去做这个执行官的人多了去了。”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不解地看着她,“这个差事谁都知道是没有甜头的,有谁会做呢?”   凌清然狡黠的笑道,“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只要知道他所需要的,一打一个准。”   贺兰枫有些犹豫的看着凌清然,“你是说”   “不行,这被人知道是大罪。”贺兰枫拒绝。   “我知道,但是我是公认的妖女,有什么罪都推到我的身上,妖女本来就妖言惑众,到时候我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谁又能耐我何?再说,不是还欠我一件事呢,保命总是可以的吧。”   凌清然笑道。   谁知道男人却立即反驳,“不行,朝堂上的事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去出头,不行。”   凌清然着急的拉着他的胳膊,“也不一定非是我啊,只是命人散播些谣言,无凭无据谁又能来指证我,再说这样的事,藏着还来不及,谁敢闹到皇上那去。”   男人坚持,一脸黑线的摇头。   “王府中还有谁的话能让那个段王八蛋相信的,求你了,就当帮我报仇吧。”凌清然摇着他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赖在他的伸手撒娇。   贺兰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小脑袋一天天的都想着什么,我真是整不了你。”   女子见他笑了,赶紧趁热打铁,“你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是不是?就这样办了吧,我明天就安排。”   “谁说我同意了,你给我老实的呆着。”男人又是一脸阴沉。   “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啊。”她撅起嘴。   “清儿,我看不得他看你时候的那副嘴脸,所以我不准你在他的面前出现。”   凌清然笑道,“那你也是这样想的了是吗?”   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什么都瞒不过你,竟然想到了我的心里。”   女子得意的一下坐在了桌子上,“你早该知道的,竟然还小瞧我。”   “好,我知道了,我不敢小瞧你,但是也不准你自作主张,知道了吗?”男人宠溺的将女子抱紧怀里。   “贺兰枫,你真的想当皇上吗?”她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道。   贺兰枫一怔,随后拉开她,看着她 的眼睛说道,“怎么这么问呢?”   她微微一笑,“因为我觉得你很累,如果你不想当咱们可以走的远远的。”   自古帝王的宝座受世人敬仰与垂涎,只是,这条路有多艰辛不走过的人是绝对不会体会到的。   她虽然没有机会去体会,但是看着历史长大的她,却始终记得,九王夺嫡,玄武门之变,是多么的惨痛和悲烈。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那样的优秀,威压自带,犹如天神一般。   他应该是真命天子,执掌一国。   可是,他太累了。   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与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去争夺。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手足众多,而王却只能有一个。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吧,虽然贺兰枫与他的父亲兄弟之间看似感情并不深厚。   但是,血亲终究是血亲,浓郁水啊。   她不相信,当年的李世民登上宝座之时,心中就一定坦荡安然,没有一丝的负疚痛苦。   贺兰枫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不是一定要做皇帝,只是有些事一定是皇上才可以做。清儿,你相信我吗?我并非生来便是觊觎皇位之人。”   他有他的无奈,她自然是知道。   “我相信你贺兰枫,可是当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之后,真的还能如同今天一样平静坦然吗?”   她轻声的说着,心中被贺兰枫身上不自觉散发而出的冰冷而疼痛。   他的心中究竟是埋藏了多深的仇恨和怨怪,在面对她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浑身僵硬。   “只有帮母妃报了仇,将从前欺负过我们的人统统杀死我才能平静。”他冷冷的说。   女子温柔的将他紧攥的拳头,慢慢张开。   “贺兰枫,这个世上谁都有自己的使命,任何人都无法完全体会他曾经遭遇的一切,所以我权利去评价你所做的决定,但是我想告诉你,仇恨本身便夹杂着在意,我只希望你终有一天能放下他们。”   贺兰枫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我知道了清儿。”   她知道,此时此刻他无法真正懂得自己的用意,但是未来的事情,她忍不住的想多说几句。   “她还是想不起来吗?”她伏在他的怀里轻声的说道。   半晌,他才轻轻点头,“也许还要恢复一段时间,不过知道母妃没死,这已经很意外了。”女子的心头一热,“她若是真的想,你就娶了她吧。”   说完之后,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这人就是这样,一副心肠硬的要死,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有时候又软的不行。   “别胡说八道了,阿璃不会因为这个有意隐瞒,我也不会再娶任何人的。”   贺兰枫严肃的说道。   她心中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却随后不乐意的说道,“看来还是我妄作小人了。”   男人一把拉住要挣脱开他怀抱的女人,“怎么,生气了?”   女子继续挣脱着,“谁生气,真有意思。你身边的女人,我一个都懒得理。”   “既然懒得理,那就别矫情了,走,咱们去看看哆啦a梦。”男人拉着她边往外走去。   她挣不过,只好跟着。   “哎,我说,那个谁,你能不能走慢点。”她没好气的说道。   贺兰枫回头看她一眼,突然狡黠的笑了。   她正觉得奇怪,却突然身子一轻,被人背起来。   “喂,你干嘛!”她在男人的背上叫着。   男人跟没听到一样,笑呵呵的继续往前走去。   “贺兰枫 ,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她继续提高嗓门的吼道。   “你就老实的呆着吧,有人背你还不偷着乐。吱吱哇哇的乱叫什么?”男人唇边带着笑,话却说的不客气。   “谁让你背了,放我下来,我才不稀罕你背呢。”她生气的揪着他的耳朵说道。   男人顿时十分委屈的说道,“是你说,让我走慢点跟不上的,真是好心没好报。”   说着将将她放下,自己扬长而去。   凌清然此时的愤怒却比刚才更胜,眼看着这男人就走远了。   她双拳紧握,脚下用力,便如同火箭一般飞向男人。   贺兰枫正走着,却被人拦腰踹了一脚,跌出了几步摔了个大前趴子。   正巧几个下人在一旁经过,见此情景,立即都如同竹竿子一样杵在哪里,惊讶的忘了见礼。   王爷被人踹了个正着,一大奇闻,不看白不看。   而当事人却也似乎自几个大竹竿子眼中看到了与他一样的难以置信,不,还有极力隐忍的笑。   贺兰枫当即爬起来,“你干什么?”没好气的冲着凌清然吼道。   凌清然一看,妈呀,你还张脾气了,不由分说,上去就一个黑虎掏心。   贺兰枫没料到,但是总算是有了准备,闪身躲过。   “小丫头片子,你来真格的是不?”   听到贺兰枫叫自己小丫头片子,凌清然的火气更旺,招招狠辣。   贺兰枫见招拆招,招招化解。   凌清然一看自己占不到半分便宜,心中更怒,“你个死男人,你才是动真格的了。”   虚晃一招,女子果断的抬起右腿攻向他的心窝子,贺兰枫刚忙用手去挡。   哎呦!   贺兰枫惨叫一声,弓着身子忙收回双手去抵挡女子出其不备的手。   “你这个女人,想谋杀亲夫吗?”   她竟然敢来攻他的子孙根,真是让他又气又恨。   旁边的忍着笑的声音响在耳侧,好似躲在草丛里的蟋蟀。   刺啦一声,贺兰枫怒到极处,用了大力竟然将凌清然的衣服给撕破了。   顿时,香肩微露,春光乍泄。   一旁立即响起抽气声,几个傻竹竿子顿时长口结舌。   贺兰枫歪头厉声说道,“谁再敢看,我剜了他的眼睛。”   顿是竹竿子们,都低下头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爱过吗?   凌清然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上一暖,贺兰枫的风袍便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男人占有欲极强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眸中带火的向着被吓的不敢抬头的竹竿子喝道,“还不快退下,等我剜你们的眼睛吗?”   一瞬间的功夫,竹竿子都消失了。   凌清然斜眼看看他,“喂,都走了, 别装了。”   “哦。”男人将手拿下来的。   随后再次将女人搂入怀中,“装什么装,你混淆我。”   凌清然撇撇嘴,强忍着笑,“ 还打不打了?”   男人微微一笑,“打,不过我们进里面打。”眼睛看看前面的浴室。   凌清然自他的眼中看到了邪恶的念头,刚要说不要,人已经被男人扛在了肩头上了。   “放开我。”她挣扎着。   “为什么你总是爱说同一句话呢?”男人说道。   “再不放下我,我动手了。”女人威胁道。   “你打不过我的,就别动怒了。”一阵风吹过,男人将女子肩头的风袍紧了紧,担心春光外泄。   凌清然被他无意的举动逗得噗嗤一声乐了,打的也累了,索性趴在男人的肩头。   男人歪头亲了一口女子的脸颊, “这样才乖嘛!”   “乖你个头啊,赶快走,刚才打的身上都出汗了,黏糊糊的。”   女子一口咬在男人的耳朵上。   “好,一会我好好给你洗洗。”男人不觉得疼,反而笑道。   “我才不用呢,你要是敢进来,我打死你。”女子恐吓道。   男人呵呵一笑,“好,我不进来,就在外面看着你。”   “看也不行,你在外面给我守着。”她说道。   “守门这样的事,交给夏寒来做。再说,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的,害羞什么。”他说道。   “啊,夏寒在哪里?”凌清然顿时左右看去,吓得一颗心乱蹦,他们俩个在这疯闹,要是让别人听到,不是羞死了。   男人满意的笑着,不做声。   没看到一个人影, 凌清然才放下心。   浴室中,灯光暧昧,风吹罗帐,香气芬芳。   “你别进来。”   “嗯,我不进去。”   “那你怎么还不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   “你说不进来的。”   “可是,我没说我要出去,我只是说我不进去。”男人站在最后一层幔帐后面说道。   凌清然彻底被打败,这男人无赖的功夫屡屡见长。   也不知道是后天潜能, 还是先天遗传,又或者是被她熏染的。   真的是,近墨者黑了。   罢了,人都是他的了,还怕他看不成。   她将他的风袍脱下,手下一用力突然飞向贺兰枫站着的方向。   贺兰枫早有准备,一跃而起,风袍还未落地,人已经来到她的跟前。   “让我帮你脱。”他温柔的说道。   话语中带了几分挑逗,凌清然却出乎他意料的反应。   他以为凌清然会害羞的躲过去,然后他好再逗弄她一会。   没想到,那小女子双手平伸与身体两侧。   一副既来之安之的神情,“有劳王爷给我更衣。”   贺兰枫个大男人却愣在了当场,“怎么,不乐意啊。刚才可是你自告奋勇进来的,不乐意赶紧出去。”   此时男人笑的合不上嘴,“十分乐意。”   为女人宽衣解带他是头一次,谁让他碰到了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女人。   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慢慢的显露在他的眼前。   每一次在一起,大都是夜晚。   她不喜欢光亮,所以办事的时候都是漆黑一片的。   感觉得到。她的皮肤光滑富有弹性,身材玲珑有致,凹凸分明。   可是,真正的看清楚,这还是第一次。   凌清然即使是来自二十一世纪,一丝不挂的将身体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却还是第一次。   她羞红的脸,不觉的垂下。   男人的手竟然有些轻颤,略过她肤白如雪的光滑肌肤上,烙上滚烫的痕迹。   “清儿,你真美。”他说道。   她羞红的脸,仍旧抬起来看他,“你今日才知道我美吗?”   她自信的微笑,让他此时更加着迷。   肌肤一丝丝的泛起红晕,他一眼看到她手臂上比其他皮肤更加红的地方。   轻轻的抚摸上那浅浅的伤疤,“不是都好了吗?”   她点头,“是。平时的时候,基本都看不出来了。”   他刚毅的唇烙在那浅淡的伤疤上,这是她为了他而生生将手臂上的胎记用滚烫的开水烫烂了。   干燥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小腹。   她的小腹平坦而性感,只是个原本该光洁如玉的肌肤上,落了一出刀疤。   那是在贺兰祺的王府中,她为了他亲手将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清儿,还疼吗?”他柔声的说道,手在那伤疤上摩挲着,仿佛想一用力将那伤疤抹去一般。   凌清然说道,“早就不疼了,只是阴天下雨了就会有些痒,再过几年就好了。”   他闭着眼睛点头,心头却泛起丝丝酸楚,仿佛此刻他的心里便已经下去了带刺的小雨 。   再睁开眼睛,他突然抱起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水里。   她的两只手臂上,一道一道的浅淡红色,随着浴室温度的升高而越加明显。   那是去死亡沼泽, 为他拿解药时一路上被猛兽咬伤而留下的。   她的肩头有一处新的伤疤,那是不久前他亲手做下的。   此刻,他不忍再看。   每一道伤痕,都在细数她为他所受到的伤害。   心中的小雨,变作了锋利的荆棘,还带着倒刺,割划着他的心。   将女子拥在胸前,心中五味翻滚。   “贺兰枫,你放心,那些伤痕都会好的。我皮肤很合,再过个两年,就会全好了。”   凌清然感觉到他低沉的心情,安慰他说道。   他的手臂收的更紧了,“清儿,是我不好。我没想到,做你的夫君我会这么差。”   她呵呵的笑道,“自古都是二手男人懂得珍惜,所以才会很抢手。你虽然到我这里已经不是一手的了,但是在这里也算是吧。 所以,别急,就让我慢慢来调教你。”   贺兰枫被她的话说的一愣,“什么二手男人?你要怎么调教我?”   女子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闭上眼睛说道,“二手男人就是爱过痛过失去过,所以更加懂得珍惜。”   “我不要做二手男人。”他说道。   “你爱过吗?”她转身看着他。   他点头,很是坚定的说道,“我当然爱过。”   女子满脸黑线,“说,那个贱~人是谁?”   男人一愣随后笑道,“那个贱~人就是你。”   女子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伸手打在他的肩头,“你傻了,我说我之前的 。”   男人笑着任由她捶打自己,“有生之年,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情。清儿,除了你之外,我没爱过谁。”   果然看到了女子满意的笑容,她慢慢委进男人的怀抱中。   “果然,女人都是爱听甜言蜜语的。”男人不知死的小声嘟囔着。   女人立即蹦出他的怀抱,“你是在哄我的?”   耳朵被揪得生疼,男人求饶似的说道,“我没有哄你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你刚才嘟囔什么?”女人不依不饶。   他只好说出来,“上次去找你的时候,五哥跟我说的,多跟你说些好听的话,说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的。”   凌清然的手慢慢送下来,“没骗我?”   “没骗你。”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才放下了手,“五哥果然是个 情圣。”   “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五哥学了。”贺兰枫捂着耳朵后悔的说道。   女人却摇头,“不,要继续跟五哥学习,而且还要虚心知道吗?不懂得要问,懂了的也要仔细学着。”   “我真搞不懂你。”贺兰枫奇怪的说道。   女子捂嘴偷笑,“不用你搞懂,你只要学到五哥身上的精髓就行了。”   这样你离二手男人的特质就不远了,她心里偷偷的想。   突然,男人的手伸到她的胸前。   她当即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你不是叫我跟五哥学吗?五哥最爱洗鸳鸯浴了,他们家的浴室就有五个。”贺兰枫邪魅的笑道。   “这个不用学”   “贺兰枫你还不住手”   “贺兰枫唔”   水花飞溅,暧昧横生。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女人终于筋疲力尽的赖在男人的身上。   “清儿,咱们该回去了。”   “嗯,替我更衣吧。”   “你”   “你什么你,累了我大半夜,更个衣还这么多怨言!”   第二日贺兰枫带着凌清然去了贺兰轩的庄园,到了之后凌清然才发现,楚蕙兰竟然没来。   “五哥,怎么嫂嫂没来呢?”她奇怪的问道 。   这个空旷的大院子,只她一个人实在是无趣得很。   贺兰轩淡淡的说道,“她今天不舒服,所以没来。”   凌清然见贺兰轩脸色憔悴,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没有多问。   “哦,那我改日亲自去府上看望。”她说道。   贺兰轩点头, 不一会顾蕴也来了。   凌清然见过顾蕴,也知道他与贺兰枫之间的关系,自是不奇怪。   他们三个有正事要谈,一见面便都脸色阴沉的坐下。   “那我去厨房看看,炒两个下酒的菜。”她很自觉的站起来。   “清儿,辛苦了。”贺兰枫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   等到凌清然走了,贺兰枫才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贺兰轩与顾蕴一听,都拍手称好。   “只是,要有个合适的人将消息传出去,此人还必须要有说服力。”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点头,“是啊,清儿一直在自告奋勇,被我拦下了。”   贺兰轩马上摇头,“不行,万一事情败露,太危险了。”   顾蕴想了半天,“可以让香儿去。”   “她可信吗?这件事可不是利用,而是要实情让她知道啊。”贺兰枫与贺兰轩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们谁也没想到,顾蕴那么谨慎的人会说让贺兰香去。   顾蕴眼神坚定的点头,“她不会说出去的,其实上次为东方解围的时候,她 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   贺兰枫与贺兰轩有些惊讶了,但是顾蕴的为人他们是了解的,既然顾蕴肯定,他们自然会相信。   看样子,顾蕴又不想多说,他们也就没再问。   “那这边呢,必须有个段毅信得过的人。”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缓声说道,“让段娇来说吧。”   “五哥,此事危险,段妃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贺兰枫惊讶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真的错了吗?   贺兰轩温和的眸色中突然闪现几分光芒,“我本来也打算要她的孩子。”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颤,“五哥,你在说什么?那可是你的孩子,不管段妃如何,也不能不顾孩子。”   贺兰轩随后说道,“此事你就别管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看看顾蕴。“老顾,你安排吧。”   顾蕴点头,贺兰枫见贺兰轩主意已定知道多说无益,便也没在多说。   回去的路上,凌清然一直想着什么没有开口,“怎么了,一直闷不作声的。”   凌清然看看贺兰枫,“贺兰枫你发现没,五哥很不对劲。”   贺兰枫自然是发现了的,眉头一紧,“你说说哪里不对劲?”   凌清然这才说道,“五哥和嫂嫂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可是这次明知道我来了,却不见嫂嫂,你 不觉得有问题吗?”   贺兰枫点头,“是,我也是这样觉得。”   “所以,我想他们两个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么就是闹了矛盾,要么就是嫂嫂真的病了。”   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心中猛然一紧,突然想起贺兰轩说的话来。   “清儿,明日·你去府中看看吧。”   凌清然 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她与楚蕙兰可谓是一见如故,心中此刻是真的担心她。   第二日,凌清然便准备些补品,又自己亲手做了点心便来到了靖王府。   楚蕙兰得知她来了, 亲自迎了出来。   两个人都落座了,楚蕙兰说道,“清儿,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凌清然说道,“昨天见到了五哥,听说嫂嫂身体不适,所以我就过来了,哪里不舒服?”她 问道。   楚蕙兰顿时脸色一变,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昨日见到了你五哥?”   “是的,昨日我与贺兰枫还有顾大人都去了庄园。”凌清然答道。   楚蕙兰的心口被慢慢的撕裂,唇边步不自觉的淡出一似冷笑。   贺兰轩,原来你昨日去了庄园,原来你去见了六爷和顾蕴。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抛下我,独自去庄园吧。   “嫂嫂,你没事吧?”凌清然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与贺兰轩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蕙兰摇着头苍白的笑道,“没事,我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夜里着了凉而已,马上就会好了。”   她只怕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的话前言打不上后语。   凌清然可不是个会装糊涂的主,她轻轻的用手抬起楚蕙兰的尖瘦的下巴,“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还说没事。”   “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她说道。   楚蕙兰别过头,仍旧装傻,“什么因为什么事?”   “我的好嫂嫂,好姐姐,你就别跟我装了。虽然我叫你一声嫂嫂,但是我其实将你当做自己的姐姐一样看待。我知道,你在这世上也并无亲人了,若是还当我是妹妹,就告诉我。若是你真的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问了。”   凌清然轻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   楚蕙兰听完她的话早已经双眼湿润,抓住凌清然的手,“妹妹,我自然是将你看做亲人的。只是,这件事我真的是说来话长。”   凌清然最见不得的就是谁在自己的面前流泪,“今日我就是专门来看你的,只要你想说我就听着。”   打发了钟灵与乐乐下去,她伸手将食盒中的点心拿出来。   “这是我亲手做的,听说嫂嫂喜欢吃菊花糕,特意做的。做的不好,也不知合不合嫂嫂的口味。”   素净的玉手轻轻的托起一枚菊花糕,她的泪水此刻再也无法控制,挣脱而出。   “菊花糕,其实是,我最爱菊花,而五哥最爱吃菊花糕,所以我才做的那么好。”   楚蕙兰轻声的说道,泪水在苍白憔悴的脸上滚滚而下。   凌清然心中一颤,原来如此!   心中更加肯定,她与贺兰轩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嫂嫂对五哥真是好。”凌清然轻声说道,将丝帕递过去给她。   她接过丝帕却没有去擦脸上的泪,“只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需要去做菊花糕了。”   “为什么?”凌清然奇怪的问道。   楚蕙兰的满是泪痕的双眼看向远处,“因为,这府中再也不会有菊花了。”   凌清然心中不解,楚蕙兰随后再次开口说道,“他下了命令,将菊花都铲除了。”   “嫂嫂,五哥对你的爱惜,我们每一个人都亲眼所见,甚至整个帝都的人都无人不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这样的。是不是段娇,从中挑拨?”   凌清然昨日贺兰轩同样憔悴消瘦的模样,心中肯定,贺兰轩绝对不是变了心的。   楚蕙兰轻叹一声,将那日事情的经过将给凌清然听。   凌清然听完当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她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心中对她真是又气又服,她怎么能如此大度。   扪心自问,将女人亲手送到自己男人的床上,她是永远也做不出来的。   “嫂嫂,你知道这个世上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什么事最伤人吗?”   凌清然问道。   楚蕙兰看着她轻声的说道,“是背叛。”   她的双眼轻轻的垂下,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是,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最可怕,最残忍,最伤人的便是一方仍旧深爱,而另一方却已经背叛。”   凌清然说道。   她的手拉过楚蕙兰的手,用了力气紧了紧,“可是我的傻姐姐,你可知道,你做的事情却比背叛更伤人?”   楚蕙兰倏然抬头看她,“ 你说什么?怎么会?我没有,我只是为了他好。”   凌清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内心感叹,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却也会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我只问你,若是这一次事情败露,王爷怕连累到你, 而为你重选了好的归宿,让你嫁给另一个男人,你会同意吗?”   “我宁可死,也不会再另嫁他人。”楚蕙兰笃定而肃穆的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那你不怕死吗?”   “我不怕,人间地狱,只要能与五哥在一起便就是乐土。”楚蕙兰说道。   “很好,可是嫂嫂你不怕死,难到五哥就会怕吗?”   凌清然说道。   楚蕙兰一怔,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凌清然的意思。   凌清然接着说道,“你宁可一死都要去守护你们的爱情,为什么为了孩子的问题竟然会如此想不开呢?”   “人之将死的时候,你唯一的夙愿是只要彼此活着就好。现在你们都好好的活着,你又为何要亲手将他推给别人呢?”   “将自己所爱的人亲手推给别人,就代表你不再在意,你的爱已经不完整了。嫂嫂,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凌清然的一番话,让楚蕙兰豁然开朗,但是她仍旧不能理解,她是因为爱他才会做这一切。   “可是,我是为了他好”   凌清然打断她的话,“嫂嫂,爱也许有很多种,我相信你是出于爱,才会这样做。可是,你给予对方的是否是他真的想要的你问过吗?”   “如果不是,你何来是真的为他好?”   凌清然干脆的说道。   楚蕙兰突然深吸口气,屏住了呼吸。   她真的做错了吗?   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却真的是好心办了错事了吗?   “清儿,我真的错了吗?”她双眼闪烁着怀疑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点头,坚定的说道,“是的,你真的错了。换位思考一下,若你说五哥,你会怎么想?”   楚蕙兰唇边映出一抹微笑,含尽自嘲。   “我怎么就没想到,他是真心的不愿。”   她一直以为,贺兰轩之所以不肯娶侧妃,对段娇冷落,只是怕伤害了她。   不忍心让她难过,不想背弃他的承诺。   所以,她才想推波助澜,帮他去做决定。   却没想到,他的心里竟会是真的不愿意。   宁可不要孩子,一生没有子嗣。   贺兰轩,终究是我小看了你,也小看了我自己。   “嫂嫂,你也别太自责。身在局中,谁都会有迷失的时候。在如今的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在平常不过,五哥对嫂嫂的一片真情当真是难得可贵,姐姐务必要好生珍惜。”   凌清然劝解她。   想起了什么,她的双眼瞬间黯淡了下去,“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清儿!段妃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这样也好,了了你的一个心愿,从此五哥也算是尽了孝道。但是,我相信五哥对你的情谊一定不会变得。 ”   凌清然说道。   “嗯,但愿如此吧。”楚蕙兰安慰地笑道。   贺兰轩,你与我相伴多年,不谋面,未闻声便可认出彼此。   那天晚上,我不信你真的没有发现里面躺着的人不是我。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送凌清然走的时候,突然发现王府外停着一辆豪华的轿撵。   “府中来了客人了吗?”楚蕙兰问道。   一旁的管家赶紧回答,“是香儿公主来了。”   “哦,她怎么来了?”楚蕙兰觉得奇怪,贺兰香从未来过王府。   “听说是代表贵妃娘娘来看望段妃,并且带来了很多的补品。此刻,段妃正在正厅会见。”管家回答。   凌清然在一旁眉头一皱,“公主大驾到了,竟然不通知王妃知道吗?她一个侧妃竟然敢代替正妃去接见公主吗?”   管家不认识凌清然, 但是被凌清然凌厉的话当即问住,“王爷知道王妃不舒服,便没有去打扰。”   楚蕙兰脸色更加苍白拍拍凌清然的手,“算了,反正也是来看望段妃的,她去接见也好。”   凌清然不罢休的说道,“嫂嫂,你这副心肠早晚会吃大亏的。走,我陪你去正厅。” ☆、第二百一十九章 段妃   凌清然说着就要带着楚蕙兰回头往正厅走去,楚蕙兰却拉住凌清然,“清儿,罢了。她现在有孕,就由着她吧,我不想跟她起争执。”   凌清然站定了脚步,心知楚蕙兰的性格秉性,也不再坚持,只是说道,“嫂嫂,人心难测,别只顾着为他人着想到最后苦了自己。”   “我知道,放心吧。”楚蕙兰点头。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凌清然不放心的说。   楚蕙兰点头,“我知道了。”   离开了靖王府,凌清然的心里便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极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心不古,好人难做。   可是,又不能因此便去做坏人。   楚蕙兰忧伤的神情,憔悴的面容都在她的脑海中来来回回的浮现。   贺兰轩当真是个好男人,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已经是难得一求,莫过于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   当真是,犹如南海珍珠一般的稀少了。   若是, 自己换做了是楚蕙兰会怎么做呢?   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一定不会愚蠢到将女人亲手送到自己老公的床上。   楚蕙兰的心随着凌清然的走又空了一块,之前她的一席话似乎点透了她。   但是也给她带来了新的疑惑,眼睛看向正厅的方向,依稀可以听到里面的笑声。   那个位置, 她从来不是很在乎。   可是,此刻她的心里也泛起了几分悲凉。   从前,那是只有她才会做的事情,那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的位置。   只是,那只是从前,那时候 只有她。   现在, 一切都变了。   虽然,当初是她自作主张,逼着贺兰轩将段娇娶进了门,只是,时过境迁,毕竟他的身边再不是她一人。   “参见王妃。”段妃身边的婢女小翠走到她的面前问好。   她的姿势很是随意,草草一礼,不等她说话便已经起身。   “小翠,进了王府这么久了,连行礼都没学会吗?”乐乐在一旁说道。   小翠笑道,“我家主子说我这段日子伺候她太过劳累,特意免了我的礼节。”   然后又再次看向楚蕙兰,“奴婢刚才一时没敢过来,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你家主子免了你的,可是王妃并没有免了你的,你这样就是藐视王妃。”乐乐气的说道。   “呦,我已经跟王妃到过谦了,王妃都没说什么,你一个下人在这不依不饶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小翠冲着乐乐吼道。   “我是奴婢,那你以为你说什么?”   乐乐还口说道。   “都给我住口。”楚蕙兰厉声喝了一句。   刹那间两个人都住了口,低下头不敢说话。   “我累了,扶我回去。”楚蕙兰看也没看小翠一眼,轻声的说道。   乐乐赶忙说道,“是。”   走的远了,楚蕙兰轻轻的叹了口气。   “王妃,您还在生气吗?”l乐乐有些担心的问道。   楚蕙兰摇摇头,“我哪来那么多气生!”   “王妃, 奴婢不明白,平日里您让着段妃也就罢了,如今连她的婢女也如此纵容吗?”   楚蕙兰轻轻的笑着,无奈的说道,“段妃时下正有孕,我不想节外生枝,一个婢女而已,又怎值得我与她一般见识。”   乐乐有些委屈,“奴婢就是觉得王妃太委屈了,王爷这么多时日都不来看您了。她只不过是有了身孕而已,便想着作威作福,也不想想这个孩子是怎么有的,当初是怎么跪着求您来着。”   “乐乐,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   楚蕙兰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   乐乐低垂着头,“是,奴婢知道。奴婢也不会跟外人说的,只是不人甘心。”   楚蕙兰知道,乐乐是个有口无心的丫头,自然不会怪她。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没必要不甘心,一切都是命数而已。”   乐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点着头默默的扶着她往回走去。   男人温和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心疼看着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双手紧握。   她瘦了!   今日是段娇最高兴的日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会派香公主来看望她。   轻轻抚着手下极品楠木的椅子,这个女主人的位置,越做越舒服。   贺兰轩进来的时候,她正独自沉醉着。   直到小翠跪下行礼,喊着王爷,她才醒过来。   慌忙的从主位上站起来,“王爷回来了,见过王爷。”   贺兰轩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含了一丝轻笑,慢慢的走近她。   段娇看着男人越走越近,他分明是笑着的,却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被冷气围绕。   “怎么到了前厅?”他坐在了主位上轻声说道。   她站起身子笑着答道,“香公主来看望妾身,所以妾身才到前厅来见了公主。”   “王妃也来了吗?”他看似无心的问道。   “王妃身体不适,所以没来,只是妾身一人见了公主。”她心中有些微微的慌乱。   公主玉驾到此,府中的主人不曾露面,就算不是大不敬也分明是怠慢了。   她自然是怕贺兰轩责怪的,但是她现在腹中有了护身符,所以什么都不怕了。   贺兰轩一定不会怪罪她的,她这样肯定。   “哦。”贺兰轩只是轻声说了这一个字。   果然如她所想,他什么都没说。   “怎么坐到下面去了,不是喜欢这里吗?”贺兰轩看着她,眼睛扫向自己身边的位置。   段娇心中突然砰砰的跳个不停,她不知道贺兰轩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   他的表情如同往常一样,毫无变化,看不出情绪。   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也温和极了,她原本要坐下的身子慢慢的站起来。   轻声的说道,“妾身觉得哪里都一样,只是觉得那里离王爷更近些,王爷几日未曾来过丁香园了,妾身有些想念。”   她面色娇红的说道,自从有了孩子她心中爱情的萌芽也渐渐重新滋生了起来。   “既然如此为何此时又坐下去了?”贺兰轩问道。   段娇心中一喜,小翠立即会意,赶紧走过来扶着她走到上面去。   她心中有些忐忑的坐在了贺兰轩身边的位置上,双眼脉脉含情的看着贺兰轩。   自从她有了这个孩子,这个男人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在他的心中,情爱最终也抵不过子嗣。   现在自己腹中有了他的子嗣,他就已经冷落了楚蕙兰,那么日后自己生下了一个男孩,王妃之位不是非她莫属了。   这个位置早晚都是她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她心中美滋滋的畅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却突然听到贺兰轩一声怒吼。   “混账的东西。”   立即转头看去,却只见小翠跪倒在地,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奴婢知错了,请王爷饶命。”   地上是被打翻了的茶盏,贺兰轩的身上还冒着热气。   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一顿,连忙站起身子拿着丝帕便给贺兰轩擦拭。   “小翠,你怎么这么大意,连个茶碗都拿不住。”她狠狠的瞪着小翠。   贺兰轩冷冷的说道,“你是个奴才,竟然连伺候人的事都做不好。平日里你都在干些什么?是不是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小翠连忙叩头哭泣道,“奴婢不敢,奴婢一直安守本分尽心伺候主子,从来不敢有半点疏忽,更不敢当自己是主子,王爷明鉴,王爷饶命啊。”   “你不敢?都敢将热水浇到本王的身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本王最厌恶你这种恃宠而骄的奴才,来人,将她打二十大板赶出王府。”   贺兰轩怒气说道。   府中的人从来没见过贺兰轩如此动怒,他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却不料今日突然脾气大发。   家丁进来便要将小翠拖出去,小翠吓得瘫软成一团泥。   “王爷,是妾身没有教导好下人,还请王爷一并责罚。”   段娇跪倒在地。   拿着手帕的手,轻颤不已。   贺兰轩看眼跪倒在地的段娇,“我有没说你,你跪下做什么,起来。”   段娇也不是傻子,贺兰轩话中有话,她怎能听不出来。   “下人无状,便是妾身无能,请王爷责罚。”   段娇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王爷,是奴婢一个人的错,与主子无关,要罚就责罚奴婢一个人吧。只求王爷别赶奴婢走,主子怀着身孕,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还请王爷留下奴婢吧。”   小翠是段娇自家中带来的陪嫁丫头,自然与她主仆情深。   “你的意思,没有了你我靖王府还没人能伺候得了段妃了呢?”贺兰轩生气的说道。   “王爷息怒,小翠不是这个意思!”段娇急忙解释。   贺兰轩双眼微眯,手轻轻的掠过女子的下巴,“你的意思是本王错怪她了?一个丫头值得你你如此顶撞本王吗?”   男人的眼中看不出半丝怜惜和情谊,他的手冰冷刺骨。   仿佛此时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仇人一般,段娇的心一寸寸变得冰冷。   “王爷若是对妾身有什么不满,大可跟妾身直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她冷冷的说道的,性子中的乖张再也隐藏不住。   贺兰轩唇边冷笑,身子慢慢站起,手却没有松开。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一个奴婢竟让你乱了礼仪规矩了是吗?”他双眼中带着盛怒说道。   段娇的身子慢慢跟随他紧攥住她下巴的手自地上站起,洁白的下巴此时已经殷红一片。   段娇皱起眉头,心中更加生气,“我从来不想乱了规矩,可是如今我怀着王爷的孩子,王爷就如此对我吗?”   贺兰轩呵呵一阵冷笑,“我早就告诉过你,在府中我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要守好规矩。怎么,你是以为有了我的骨肉,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就成为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了吗?我告诉你,那是做梦,我贺兰轩这一生都只会有一位王妃。”   “但绝对不会是你。”他一字一句的在她的耳边说道。   段娇心中大怒,嘶吼一声,“什么叫不会亏待我,每日给我好吃好喝就是不亏待了吗?我是人, 不是你养的宠物。贺兰轩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从没想过要取而代之。”   “我给你了一个孩子,你该知足了,你以为那晚我将你当做了兰儿吗?我进屋的那刻起便知道并非是兰儿,而是你了。”贺兰轩冷冷的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你无情休怪我绝情   段娇顿时愣怔住了,自从上一次贺兰轩在楚蕙兰的房间里要了自己之后,贺兰轩从未提过此事。   她也一直以为,贺兰轩当晚是将她当做了楚蕙兰。   这样的事, 他不说,她自然不会问。   只是,今日贺兰轩说出这番话却着实令她意外。   “你说什么?那日·你便知道是我,可是为什么你还会要我?”   女人的心中瞬间升腾起各种各样想法,其中最令她期待和兴奋的是,他也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不是吗?   否则, 明知道是她,他又为何会与她在一起。   贺兰轩眼中浮出一丝纠结,带着痛苦也似带着埋怨。   “这是她的心愿,既然她想要你为我生育,我便成全她。”贺兰轩喃喃的说道,仿佛也是在与自己说的一般。   刺骨的寒凉,彻底冻结段娇的心。   她极尽嘲讽的笑着,“什么?与我圆房,让我怀孕,都是为了她?”   天大的讽刺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日盼夜盼的孩子,原来不过是如了那个女人所愿。   所以,她才肯答应帮着自己的。   楚蕙兰,你自己不能生孩子,就将我当做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了吗?   我生了孩子,贺兰轩有了后代,从此后她可以问心无愧的做你的靖王妃了吗?   “你知道就好!所以,以后无论你或者是你的下人,都安分守己一点,否则休要怪本王无情,我是不会因为你肚子里孩子而纵容你。”   贺兰轩厉声说道。   一瞬间,段娇所有的美梦都破碎了,眼前的男人在她的心里彻底当成了一个魔鬼。   一个温和,却最残忍的魔鬼。   他的手终于轻轻的放开,院子里传来小翠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她的眼中在没有如丝的柔情, 也不在有任何期盼。   “好,我知道了。”   人家如此绝情,将话都说的如此明白了,她还有何话说。   “你下去吧。”男人不带感情的说道。   “你的意思我都已经明白了,敲山震虎也取得了满意的效果了吧?”段娇冷然说道,昔日的恭敬之词也完全没必要了。   贺兰轩深吸口气,“她是你的下人,你自己随意吧。”   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段娇转身离开。   走到了门口,她突然停住脚步,“如是我这个孩子不小心没了,你会在意吗?”   他本来不想问,害怕自取其辱,但是,却仍旧不死心。   身后的男人回道,“不会。”   女子紧咬下唇,憎恨化作笑容映在脸上,果然,她终还是自取其辱了。   男人的回答那么的坚定, 毫不犹豫。   她心中的恨意,怎能平复?   这一次,她快速度的走出正厅,没多一刻停留。   想起新婚之夜,她满心欢喜,却换来他冰冷无情的警告。   她问他,在他的眼里她究竟算什么?   他当时没有回答,她一直以为他不会绝情至此。   一年来,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她都在想当时若不是楚蕙兰出事了,他会怎样回答自己?   他当他是侧妃,他的女人,还是只是他的一个妾?   今天,答案终于出来了。   她实在是太高估了自己,在他的心中她甚至算不上他的一个小妾。   因为,他从未当她是自己的女人。   贺兰轩, 你够狠。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必定会毁了你最在意的东西,让你也尝尝剜心之痛。   回到丁香园,小翠不一会也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一回来,便跪倒在地哭泣道,“主子,是奴婢不好,连累主子了,还请主子责罚。”   她看眼跪倒在地的小翠,“过来。”   小翠爬着走到她的跟前,还没有跪稳,狠辣的巴掌便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段娇的怒气正旺,将气都撒在了小翠的身上。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能将楚蕙兰那个贱~人惹怒不说,竟然连王爷何时走进来都不知道,害得我受你连累。”   她一顿巴掌,又掐又打,却犹感不解心中之恨。   小翠不敢吭声,承受着她的打骂。   终于,她打累了,停了手。   小翠脸上身上已经遍体鳞伤,呜咽着跪倒在地。   “你起来吧。”段娇终于说了话。   “谢谢主子。”小翠终于踉跄的站起身子。   “去收拾下,把脸擦干净,恶心死了。”她看着嘴角一直不停流血的小翠说道。   小翠赶紧退下去,收拾好了才敢走进来。   段娇此时心中的怒气已经散了许多了,看了一眼满是伤痕的小翠,将手上的一个镯子随手脱下来扔给她。   “这个给你,去看看伤。”一副轻蔑的口气说道。   小翠当即跪倒在地,“谢谢主子赏赐。 ”   “好了,起来吧。”段娇麻烦似的表情摆摆手。   “主子,今日受委屈了,就这么算了吗?”小翠说道。   “不算了我还能怎么办?”段娇无奈的靠在椅子上。   本想着利用这个机会,让楚蕙兰与自己发生争执,她好在贺兰轩面前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如今看来,还好楚蕙兰没有来与自己兴师问罪,否则,贺兰轩不但无情,还会让自己在楚蕙兰面前威严扫地,让她笑话。   “是奴婢无能,没能引来王妃,还连累王爷责怪了主子。”小翠不知道事情真伪,将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段娇心中暗想, 还好你没将楚蕙兰引来。   嘴上却说道,“在这王府中,你是我唯一亲近之人, 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你衷心与我也就够了。”   小翠再次跪倒在地,好似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谁对她拳脚相加又打又骂的了。   “奴婢一辈子都会衷心主子,报答主子对奴婢的相护之情。”   段娇十分虚伪的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你起来吧。”   小翠这才起来,站在一旁恭敬的等候主子差遣。   “主子,你如今怀了王爷的骨肉,王爷不管怎样也不会真的跟您生气的。”小翠说道。   她冷哼一声,“只可惜,怀了他的骨肉的女人不是他所喜欢的楚蕙兰,就算是我给他生下了这个孩子,他也未必会把我放在心上。”   小翠面色一难,“主子,不会吧?”   “会的 。”段娇肯定的说道。   她慢慢的起身,伸手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眼角一厉,“孩子他不在乎,我,他也不稀罕,你无情休怪我绝情,有朝一日便要让他跪在我的面前求我。”   她突然转身,看着小翠,狠狠地说道,“小翠,我算是看透了,要想征服他,唯有靠强悍的家世,你看贺兰枫,不管他如何爱那个妖女,不是依旧娶了沈秋歌做了正妃。”   “在府中谁不得喊沈秋歌一声王妃?她靠的是什么,还不是她手握兵权的爹爹,和身为丞相的爷爷吗?”   段娇双眼泛光,一个主意在脑海中慢慢升起。   “可是,咱们段家也不必她沈家差啊,老爷官居侯爷,亦手掌兵权。”小翠说道。   段娇笑的有些阴冷,“可是还不够,沈家最大的靠山还有皇后娘娘。所以,我必须要让我段家门庭高起,有朝一日让所有人都仰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贺兰轩还是不是依然能如今天一般趾高气昂的践踏我。”   小翠似听出了几分意思,知道她 如此说必定心中有了打算。   “小姐准备如何做?”   “你回家一趟,带我给哥哥传个口信。”段娇说道。   小翠谨慎的来到她的身边,认真的记下了段娇的话。   再说段毅得到了段娇传来的口信,心中便一直无法平静。   “你家主子的意思是让我争得此次春猎的护卫任务吗?”他再次开口确定。   小翠点头,“是的。主子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少爷下要出人头地便在此时了。”   段毅双手紧握,重重的捶在桌子上,“的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随后眉头紧锁,“可是,消息准确吗?皇上真的有密旨说过,这次护卫官春猎之后便会接掌帝都的军权吗?”   小翠点头,“是的,公主与主子谈话的时候,奴婢也在场,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的话一定是不会错的。”   “既然是密旨公主怎么会随意说出来呢?”段毅谨慎的说道。   小翠微微一笑,“少爷您就别担心这个了,本来公主也不会说的,但是主子投其所好,将公主哄得开心极了,她才会不小心的说漏了嘴。”   “说漏了嘴?”段毅问道。   “是的,公主说漏了嘴之后马上就收住了话,不肯再说。本来主子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但是听到公主的嘴里说出了少爷的名字。主子才想尽办法套出了公主的话,香公主个性单纯,主子几句话她就什么都说了。”   小翠说道。   段毅很是奇怪,“贺兰香是单纯了些,甚至有些愚蠢。论心计她哪是娇儿的对手,不过,她说了我什么?”   小翠青紫红肿的脸上带着神秘,说道,“她说本来皇上对这次护卫官拟定了两个人选,一个是瑞王一个便是少爷你。”   顿时段毅双眼含光,仿佛小翠是个绝色尤物一般的盯着,“是我?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所以主子才让奴婢来的。”小翠肯定的说道。   “你回去吧,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段毅心中惊喜万分,犹感自己光辉似锦的前途正在向着自己招手。   入宫   春猎前一夜,按照惯例皇上会在乾坤殿与前去参加的王孙贵族一同设宴践行。   贺兰枫自然是一定要参加的,本来凌清然不想进宫,她对这个皇宫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无奈,只要去参加春猎,就必须参加,否则便被取消资格。   跟着贺兰枫一路走近了皇宫,这个她不止一次踏入的宫殿,每一次来的时候心情都是一样的。   讨厌!   贺兰枫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在后面是夏寒和七夜。   与上次飘雪岭出事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七夜。   “回来了?”她轻声的跟七夜打招呼。   七夜点头,恭敬中带着十成的高兴,“嗯,姑娘一切可好?”   她点头,“我挺好的,听说你去巡视春猎的围场了,那里好玩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春猎前夜   七夜仍旧一脸正色, 但是却没有以往的冷寒之气,温和的说道,“一片碧绿,比起帝都确是生机盎然了许多。”   凌清然脸上露出几分高兴之色,“是吗?,草都绿了吗?花也开了吗?”   七夜放慢了脚步跟在她的身旁,始终保持与她两个步子的距离。   “哪里临街温泉,所以气候比帝都温暖很多,等到春猎的时候应该会是花红草绿了。”   凌清然点头,嘴角上扬,“我最喜欢春天了,最喜欢青草刚出土时候的香气了、”   “那么姑娘一定不会失望的。”七夜答道。   贺兰枫与贺兰轩与几个重臣走在前头,眼睛不由得向后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阵阵系笑声,听在他的耳中甚至比天籁还动听。   贺兰轩也好奇的看向凌清然,然后转过身看向贺兰枫, “我倒是很少见到七夜会对谁如此的柔和。”   贺兰枫嘴角一勾,“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我所有在意的人都喜欢她。”   贺兰轩轻笑,“好似有点酸酸的味道哦。”   贺兰枫不屑的看他一眼,“七夜忠心与我,清儿也不是那样的人。”   贺兰轩点头,“你知道就好。 ”   他这句话在等着呢,贺兰枫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蕙兰没来吗?”   提到楚蕙兰,先前还满脸笑意,嘴里说过不停的男人立即没了话语。   “你与蕙兰到底是怎么了?”贺兰枫眉头轻蹙。   他们之间先前的话都说的极轻,只有两个人能听清,贺兰枫这句话的语气稍重了些,加之有人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又特别好奇,所以便有人插嘴。   “六弟还是这么关心五弟妹啊, 这份情谊真是深厚啊。”说话的正是走在前面的贺兰云。   贺兰枫顿时看向他,而贺兰轩却看向 贺兰枫,脸色不悦。   “蕙兰与我亲如兄妹,我自然是关心她过的好不好?”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却冷哼一声,“好不好自由我去关心,六弟就不必劳心了。”   贺兰云此时也说道,“亲如兄妹,必定不是亲兄妹,日下她已经是五弟的人,六弟的确是该放宽心了。”   贺兰云挑坏的功力与日俱增,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只是他不知道看似针锋相对的贺兰轩与贺兰枫其实一切都是做给人看的,人家才是亲兄弟。   “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若是让我知道蕙兰受了一丝委屈,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贺兰枫扔下这句话便大步往前走了去。   走在前面的正是钟离婉与贺兰香,一见到贺兰枫贺兰香倒是很开心,“六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呢,六嫂没有来吗?”她 高声喊住了贺兰枫。   贺兰枫虽然不是与贺兰香很亲近,但是也并不讨厌她,毕竟她为了自己也做了很多事情。   虽然说从前都是被利用的,但是听顾蕴说她一切都已经知晓,却仍旧原意帮助他,倒是心里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他停下脚步,看着贺兰香,眼角却是瞄向钟离婉,“她身子不方便所以没来,你怎么出宫了?”   钟离婉触及他的目光,顿时心中波澜难平,心猿意马。   微微的垂下头,眼角却眼波流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贺兰香笑着回答,“我闲着没事,就去迎了迎二嫂,可是”   贺兰枫的眼睛却突然一紧,眼中露出惊异而微疼的光。   一双眼眸再也顾不及躲避,打量在钟离婉的脸上。   钟离婉面上带着面纱,但是却隐约可见脸颊上的伤疤。   “香儿,咱们该进去了。”钟离婉看到贺兰枫的关切,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很,只是,背后还有一道灼热 的目光在紧紧逼视着他们,她不敢停留。   贺兰枫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   身后的贺兰云双眼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贺兰轩眉头一紧,没看到贺兰枫与钟离婉的眼神,但是却清楚的感觉到了贺兰云的不对劲。   只是,老六怎么会同钟离婉扯上关系呢?   他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二哥,为了这次春猎准备妥当了吧?”他将贺兰云的注意力插过来。   贺兰云唇边带起一丝轻笑,“一场狩猎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也是, 二哥每一次狩猎都是第一名,根本无需准备。”贺兰轩恭维着说道。   凌清然突然看到贺兰枫与站在钟离婉的身边,心中立时一顿。   眸光不错的看向贺兰枫,她最了解贺兰枫,所以此刻对贺兰枫无意流露而出的关系心疼之色有些不得其解。   他那是为谁?   为了贺兰香吗?   还是为了另一个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不,钟离婉几次三番要置她于死地,他不会。   “那我先走了。 ”贺兰枫说完赶紧迈开步伐走了。   自从上一次他潜进东宫见过了钟离婉,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到她。   却没想到,她会变成如此模样。   上一次,她派人暗中通知自己舅舅被压在哪里,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谢她,但是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一直没有抽出时间。   此时,他在想。   她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自己?   如今她贵为太子妃,还有谁敢伤害她,只有一个人。   宴席开始,贺兰上舰带着皇后以及后宫嫔妃隆重出席。   一年四季,一季一猎。   却是这春猎最为隆重,自古春天犹如清晨一般被当做一个开端。   一切伊始,始于春季。   所以,春猎在北冥被看的特别重要,形势便也特别隆重。   乾坤大殿重新粉刷,由里到外镀上了一层金漆,更显得富丽堂皇,巍峨肃穆。   殿内,五彩纱帐在为微风中好似五彩祥云,在灯光的映照下亦真亦幻,犹如踏进了天上宫阙。   正中,身姿曼妙的舞姬,翩翩起舞,脚下薄雾滚滚,好似天宫中的仙子驾临一般。   贺兰上舰很是高兴,双眼微眯,面容可亲。   身边是一国之母的沈青云,今日的皇后面带薄彩,兴致大好。   而从前一直位于皇上右侧的贵妃娘娘,今日却并未出席,让人们不禁猜想,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贺兰枫依照惯例坐在贺兰轩的上方,只是这一次,他强行将凌清然按在了自己的身边。   凌清然无法,拗不过他,便也只好安静的坐下。   四周无数道视线,一时间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有的在猜测她,不日将成为瑞王的妃子。   有的惊奇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怎么无形中就取代了瑞王妃的位置,怀疑自己消息就太闭塞。   而最为锐利的莫过于,两道目光的夹击,凌清然悠然的端起茶杯轻轻喝起来。   心中却在想,如是换做一个人,只怕早就被吓得腿软了。   沈家的人自是不会她好脸色,尤其是沈然,此时他可不就是瞪着自己吗?   还有一个人,自是沈青云,当今的国母。   她唯一的一个侄女,完全没有被利用上,想必她的心里应该是十分不甘心吧。   “喂,贺兰枫,沈家人会不会吃了我?”她歪着身子靠近贺兰枫轻声说道。   小手,还做着怕人听见的模样, 挡在嘴边。   贺兰枫紧了紧,桌子下一直握着她的手,唇边勾起一丝不逊,眼眸锐利无比的同时望向沈然和沈青云,“清儿,你怕了吗?”   凌清然一下坐正了身子,“切,会怕我就是乌龟。”   贺兰枫宠溺的笑道,“那就得了,老实坐着。”   一把甩开他的手,凌清然嘴一撇,“我才不要。”   “那你要去哪里?”贺兰枫因为她要走,顿时紧张的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你没听说过啊,这么多好吃的,我可不能错过。”她说道。   男子才放心的笑道,“好,你随便吃。”   “吃不了,可以打包吗?”她嘴里咬着一块猪蹄说道。   贺兰枫轻叹一声,用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怎么,平日在府里我很苛待你吗?”   她白他一眼,“平日在王府吃的都是自己的,这白来的东西,当然要能吃多少吃多少,能拿多少拿多少了。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子,不知道挣钱很不容易吗?”   贺兰枫嘴一咧,便笑了出来,“我知道了,就我的小媳妇会过日子。”   “去,这么多人呢,瞎说什么?”她白他一眼。   “怎么,所少人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是我的小媳妇,五哥可是都认可的!”贺兰枫认真的说道。   凌清然一边吃,一边喝着葡萄酒,“随便你了。”   “这葡萄酒还真是好喝,比我自己酿的好喝多了,贺兰枫有空你将那个酿酒师傅介绍给我认识,我要拜他为师,好好学学。”   凌清然拼着葡萄酒,十分陶醉的说道。   贺兰枫惊讶的看着她,“你喜欢我让他们多送些回去就好,学什么?那么麻烦。”   凌清然不赞同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本事还是学会了好,不但自己可以满足自己,还可以变出许多许多的银子。”   她这么一说,贺兰枫还真是想起了点事情,“清儿,我听安叔说,你每月都给库房不少的银子,而且越来越多,究竟是哪里来的?”   凌清然嘴一撇,“你也忒慢热了,我给你赚了那么多的钱,你才想起来问我。”   “清儿, 这不是一直以来事情太多了,我才没想起来问你吗?快说,怎么回事?”   贺兰枫倒是个急性子,不问则以,一问起来便立时向得到答案。   凌清然神秘一笑,“你猜。”   顿时贺兰枫深受打击,眼睛一闭,“我猜不到。”   “那我就不说。”她也倔强。   “那春猎你就别想去。”贺兰枫以毒攻毒。   女子顿时急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是因为突然贺兰枫答应自己的事变了卦,她当即大吼一声,“贺兰枫,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第二百二十二章 似仙女下凡   一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来到了贺兰枫与凌清然的方向,凌清然此时才觉得自己是大声点,当即垂下头,“我不是故意的。”   贺兰枫只好收拾烂摊子, 贺兰上舰也闻声看了过来,“你们俩是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沈青云的视线如剑,“大胆的丫头,惊扰了圣驾可是死罪。”   贺兰枫赶紧回道,“清儿只是喝多了些,有些不舒服。”   “沈丫头没有来吗?”贺兰上舰显然是此时才发现坐在贺兰枫身边的人不是沈秋歌。   贺兰枫赶紧答道,“歌儿,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行动不方便今日没来。”   贺兰上舰点点头,眼中泛出几分欣喜之色,“好啊,希望她能为朕,生个皇孙。”   随后视线落在凌清然身上,倒是也仍旧带着笑意,“你这个丫头来了也是一样的,上次你的一首曲子让朕记忆犹新,今日·你可有更好的曲子唱给朕听听?”   “皇上,她刚才惊扰了您,您就这么放过她了吗?”沈青云是恨不得当下杀了凌清然。   贺兰枫的心中一直紧绷绷的,听到沈青云如此说更加着急,刚要开口为凌清然求情,却听到一个响脆的女声响起。   “民女知道皇上喜欢,今日当然是有准备的,只可惜皇上的眼里一直没有民女,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为皇上献艺。”   凌清然跪在大殿中间说道。   贺兰上舰微眯了双眼笑道,“所以,这一切是你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朕看到你?”   凌清然不卑不亢,“陛下果然圣明。”   贺兰上舰哈哈的笑了,“你这丫头就是有意思,起来吧!就让朕看看你今天又能给朕什么惊喜。 ”   凌清然得令站了起来,还不往回头给了贺兰枫一个放心的微笑。   有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她不自觉的一个微笑,迷倒的却不只是,贺兰枫。   还有一众,都曾经看她入眼的男子。   贺兰博坐在最后一位,他一直心事低调,公众场合已是极少露面。   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淡,已经放下。   直到他发现自己双手因为紧攥而酸麻,才低低的浅笑,暗讽自己自欺欺人。   贺兰云皱着眉头看着凌清然, 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能牵着人们的视线走,甚至父皇几次三番的嘉奖。   这个女人,若是他所有 ,那么自己岂不是更得父皇欢心了。   通体雪白的白玉酒盏上,分不清哪个是指节。   凌清然浅笑说道,“民女需要去准备一下,请皇上恩准。”   贺兰上舰自是不会阻拦的,点头应允。   倒是身旁的皇后,面色难看,“这个女人来历不明,皇上可要小心她居心不良。”   贺兰上舰看向沈青云,“老六宝贝她,朕宠着她些又如何?青云,你怎么总是跟个孩子过不去呢?”   看似一句夫妻家常,但是沈青云的心里却是狠狠一颤。   贺兰上舰看似不计较,看似糊涂,可是,她却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臣妾只是担心她终是个祸害, 况且臣妾歌儿日前还跟臣妾说过,今日会来。”沈青云说道,面色一片牵挂。   贺兰上舰知道她是为了心疼侄女,便也柔和了许多。   “那还不容易,朕去派人将歌接来就是。”   沈青云当即高兴起来,“皇上对歌儿真是好。 ”   贺兰上舰的手轻轻覆在女子的手上,微笑吩咐成泰几句。   沈青云心中满腹乌云,终于见了亮了.   贺兰枫一直担心着皱着眉头,他担心凌清然那副脾气一时会做出什么事反而不能给自己解围,再招来什么祸事。   却听到贺兰轩小声说道,“看看那里。”   顺着贺兰轩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贺兰枫虽然来之前早就想到他会来,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只见贺兰祺坐在偏殿那边,视线也正好望着他这里,满眼的愤恨。   “他如今是庶人身份,坐在那里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似乎已经将我视为仇人了。”   贺兰枫说道。   贺兰轩拿起桌子上的酒盏,慢慢的送至唇边一边说道,“ 想让他认定谁是仇人很简单,今日咱们就来个扭转乾坤。”   谁也看不出来,他们在相互交谈,只是看到两个人脸色阴郁,在独自饮着闷酒。   突然,大殿上响起悠扬的乐曲,一时间所有人都寂静了,等着看凌清然要耍什么把戏。   曲子是首琵琶曲-林海。是凌清然在现代的时候十分喜欢的一首曲子,专门对付失眠的。   她不会弹琵琶,但是却记住了这个曲子。   在后殿,将曲子草草写了出来,交给了乐师。   林海是一首极其舒缓,悠扬的曲子, 调子不复杂,但是却能让人镇定心神,情绪飘逸之功效。   曲子想起,顿时大殿寂静无声。   人们的视线都在注视着大殿口,等着看 凌清然会以一个什么姿态出现。   贺兰枫甚至在心里想,她竟然还会弹琵琶吗?自己怎么从未发现?   乐曲悠扬,宫中的乐师果然技艺精湛,一首林海顿时让人忘却烦忧,好似漫步在云端一般轻快。   突然,人们一阵惊诧之声,所有人都急忙收回视线,仰头看去。   只见, 足有四五层楼高的大殿上方,竟然有仙子缓缓而降。   一身雪白衣裳,在空中绘出一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仿佛驾云而来, 彩带飘逸,墨发飞扬,赤足而立,双手在胸前打成观音指。   阵阵惊呼声不绝于耳,女子下到半空的时候,突然停住。   淡扫蛾眉,星眸流转,日月瞬间失去光华。   双眉间,镶嵌了一棵晶莹剔透的南海珍珠,好似一汪秋水垂涎欲滴,更趁了女子超凡脱俗之姿,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宫仙子。   左侧眉尾用朱红勾勒出一只火红的凤凰,羽毛以金粉装饰,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女子千媚一笑, 竟在空中站立。   随后,右腿微勾,贴在左腿上 ,左手伸展开去,与身体平衡,右手在自然摆在另一侧,刹那间在空中盘旋飞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女子伴着天籁般的音乐在空中缓缓飞舞,衣袂飘飘,彩带飞舞,让人不忍转目。   直到此时,所有人都认出了飞在空中的女子。   不正是贺兰枫身边的凌清然。   贺兰祺在偏殿的坐席中,不引人注意,手上轻轻拿起一颗花生米暗自用了狠力便弹指向凌清然的小腿打去。   凌清然美眸流转,在心中大呼过瘾。   她自小就喜欢看神话片,曾经披过被单在房上迎风感受过,今日却不想在这个古代实现了愿望。   电视剧里还都是吊钢丝,而今天她却连个钢丝都没用上。   当然,那时候没有钢丝,所以她自然想也找不到。   只是苦了七夜和他手下的八个高手,他们站在不同的方位各自手中都拽着一跟彩色的绸带。   当然,这些绸带就是凌清然伸手无数根中的。   他们运用真气自绸带中运送而出,让她在空中收放自如。   她在心里一阵窃喜,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想,又跟七夜顺便说了一嘴而已,七夜却当即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把握十足。   她正沉浸在欣喜之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自下面飞速传来。   她此时是被八条彩带固定住的,想自己躲开很是不易,更有可能会撕断其中的彩带,那样她就完了。   正在此时,与自己齐眉的楼阁之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轻轻一挥手,只听一声脆响传来,花生米在半空中化为粉末。   凌清然总算是放下了心,正想看清楚那人是谁,只见她微微一笑,便及隐去了身影。   在空中滑翔了几圈,凌清然心想,虽然真气是别人的,但是自己也别太过分了,万一将他们其中一个累趴下了,自己就完蛋了。   想到此,她稳住身子,单足立于空中, 然后缓缓下落,直到安全落地。   她落底的瞬间,八根不知来自何处的彩带自空中纷落,好似花雨一般瑰丽。   琵琶声悠扬继续,她大殿上翩然起舞,身姿曼妙,柔若无骨,舞姿翩然,丝毫不输给宫中的舞姬。   终于一曲终了,她收住脚步,翩然下跪,“民女献丑了。”   贺兰上舰却是不由自主的自殿上走下来,“你真是个神奇的丫头,朕今日真是欢喜得很。”   凌清然怎么也没想到,贺兰上舰会亲自走下来,而且还亲手将她扶起来。   并且,还抓住她的小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无数道喷火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而其中最为猛烈的她不用看也知道,贺兰枫那个傻子此时眼睛都绿了吧。   沈青云那个狠毒的老女人,更是恨不得一把火将自己烧了,一个骨头渣子都不剩吧。   哎,她也是可怜,这么多年一直被贵妃压着,现在可下贵妃不得宠了,皇上也没见的喜欢她。   真是,可悲。   耳边只听到贺兰上舰的声音,“朕重重有赏,你说你想要什么?”   贺兰上舰一边说道,一边用极其欣赏加暧昧的眼光看着她。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那老男人手里,又想到当初在死牢中这老男人有意要将自己收入后宫,她心中不不禁升起一阵恶心。   用了力气,将手自老男人的手中抽出来,她后退一步正好挡住已经走上前来的贺兰枫。   “皇上,民女记得上次皇上也要赏赐民女。”凌清然说道。   贺兰上舰笑道,“是,朕要给你赐婚你拒绝了,需知朕金口玉言,不复第二次。”   他的意思再过明显不过,赐婚的事情是免谈了。   贺兰枫身子一僵,凌清然的手背在身后一把抓住贺兰枫紧攥成拳的手,缓缓笑道,“民女也如皇上一样,绝不会反悔。上次皇上欠我一件事,这一次皇上便是欠了我两件事。”   下面的人,此刻都看的愣了,皇上少有的纵容谁,唯今只有一个贵妃娘娘而已。   贺兰上舰眉头一皱,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个时候,沈青云走到他的跟前,“皇上,群臣们还都等着给皇上敬酒呢!”   “父皇,儿臣敬您一杯!”说话的是贺兰博。   贺兰上舰才作罢,“好,一言为定。”临走时眼中还有些依依不舍。   凌清然被贺兰枫牵着手便带了下去,直到坐下贺兰枫的脸仍旧阴沉着。   “喂,贺兰枫你是想将我的手废了吗?”凌清然皱着眉头说道。   “以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跳舞!”贺兰枫咬牙说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亭后真现春宫图   凌清然垂下头自然是不敢多说的,但是她的心里却很委屈,心中暗道,谁想到竟然碰到个现世的李隆基,竟然觊觎儿子的女人。   “好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别再生气了。”凌清然看着贺兰枫一直阴沉着脸,拖拖他的手说道。   “不说话,我去换衣服了。”她站起身,便往外走去。   一路上,她第一次有了种做明星感觉,这些无聊八卦人的视线完全可以跟闪光灯拼一下,都死死的盯着我干啥吗?   不就是在众人面前偷奸取巧的得瑟了一下吗?至于你们这么虎视眈眈好似看异类一样的看我吗?   心中暗道,这次骗人骗得太成功了,也将自己套进去了。   那个老皇上,最好快点打消了对我心存的那点念头。   哎, 终归是自己倒霉,无缘无故整什么七世情劫,又傻啦吧唧的信了那个蓝眼睛帅哥的话,得瑟到这么个时代。   一直到走出人们的视线,她才觉得轻松了一些。   赶紧的往偏殿走去,自从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进宫之前特意带了钟灵过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皇宫看起来金灿灿的,实际上就像是人间炼狱一般,魔鬼魔兽无处不在,每一步都危险重重。   钟灵拉拉她的袖子,脸憋得通红。   “干嘛了你?”凌清然心情不好的甩开她的手。   “主子奴婢想问,可以说话了吗?”钟灵半捂着嘴,含糊不清的小声说道。   凌清然这才想起来,临进宫前,她恐吓吓唬告诉这个丫头,进宫不许随便说话,否则剪掉舌头。   才有了几分笑料,她点头,“说吧。”   钟灵终于放松了紧绷的心情,刚要开口,却听凌清然在她耳边补了一句,“但是,废话不准说,有用的话留着回府再说。”   钟灵险些就跌倒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眼睛中折射出的全部都是委屈的光芒。   “主子,你说话不算话,竟会欺负奴婢。”   看着欲哭无泪的小丫头,凌清然笑道,“你说,在外面我受了那么多气,我不欺负你,我欺负谁?”她说的十分理直气壮。   “那你还讲不讲人权了?”钟灵说道。   这句却将凌清然逗乐了,“人权,很好。丫头,这个你到是记得很深刻嘛!”   “那是自然,主子说过话我都是记得和很清楚的。尤其是关于人权,不可有性别之分,人人平等,男女平等,不分尊卑。奴婢说的对不?”   钟灵十分 得意的仰起头说道。   凌清然摆摆手,不耐的说道,“人权今日暂停,明日再议。”   钟灵撅起嘴,“主子欺负人,一点都不给力。”   她怕遇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人,身边又有钟灵陪着,便挑了幽静一点的小路走。   正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娇媚的喊声,只一声却让人听之销魂。   她一下停住了脚步,极快的捂住了钟灵的嘴。   钟灵显然也是听到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点着头。   她才慢慢的松开手,拉着钟灵便轻轻的向四周看去。   深夜宁静,她们很轻易就找到了发声的地方。   只是,两个人却差点再次喊出声。   一处荒废的被丁香花包围的小亭子后面,正在上演一副鲜活春宫图。   两具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嘤咛之声被极力压抑着,却仍旧自口中而出。   凌清然一把捂住钟灵的眼睛,她的一张粉脸此时也仿佛火烧一样。   虽然,她是来自改革开放的现代社会,可是这样的激烈刺激的情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男人背对着自己,只看得到他强健的身体,结实的肌肉。   月光皎洁的深夜,男人肩头盘踞着一条脚踏五彩祥云的金色祥龙,栩栩如生。   女子衣衫半敞,肤白如雪,露出上半身傲人的身材。   媚眼如丝,足以勾魂摄魄,女子的双眼微闭,编排的贝齿轻咬着红润的下唇,真真是个尤物。   看清楚了那人是谁之后,凌清然心中一凛。   心中暗道,怎么会是她?   赶紧小心翼翼的带着钟灵便想悄悄溜走。   寂静的深夜,一声虫鸣甚至都清晰的很,两个人的脚步声就更加清晰。   “谁?”一声低沉而略带惊慌的声音传来。   顿时凌清然身上冷汗透衫而出,她知道在情~欲高峰还能听得出她们悄悄声息的人,必定武功不弱。   一旦被他们发现了自己,那么她与灵儿今日一定难逃一死了。   此时无计可施,人家已经警觉,躲在原地便相当于自投罗网。   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乎,主仆俩对望一眼,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跑!   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这个口型。   刚迈开步子,便听见女人说,“去解决掉,”   凌清然头发都立了起来,果然对方要杀人灭口了。   她当时慌了神,带着不会武功的钟灵,哪里能跑得了呢!   那个亭子在一片松树林之后,她刚跑出几步进了树林子,就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突然,前面人影一闪。   她吓的刚想叫,她与钟灵便被人点了穴。   眼睛一闭,她想完了,这两人敢情还有把风的。   只感觉嗖的一声,耳边的风骤然大了起来。   再睁开眼睛,她竟然已经在高高的树尖上了。   男人的手臂揽在自己的腰间,她抬头去看那人是谁,嘴唇却不偏不倚的贴上那人的下巴上。   男人感觉到,垂下头来。   她惊喜的眼睛中,映照出栾无忧的模样。   栾无忧微微一笑,冲她摇摇头。   她点头,看向旁边也坐在树上到现在还不敢睁开眼睛的钟灵,会心一笑,与栾无忧一起低头看下去。   一个赤~裸着上身男人在原地找了一阵,什么也没现只好走了。   她们一直等着两个人穿完衣裳,离开了很远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栾无忧却没有意思要放开她,依旧搂着她坐在树尖上。   她狠狠的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栾无忧才笑着将她的穴道解开。   “你是不是上瘾了?”凌清然没好气的说道。   栾无忧不解,“什么上瘾了?”   “明知故问,该打。”凌清然闪电般出手。   狠狠敲了栾无忧的脑壳,伸手抱住钟灵便飞身下去了。   她落地的瞬间,栾无忧也落地,男人依旧摸着头说道,“我好心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她笑着看看男人,“多谢 救命之恩。”   男人刚笑着说道,“这才像话嘛!”   脚下一痛,突然暴跳起来,“啊?你干嘛踩我脚?”   女子笑道,“这样不算是恩将仇报了吧!”   钟灵早就吓傻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啦。   他们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凌清然转头看向栾无忧,“你不是抱病不来吗?”   栾无忧点头,“是抱病了,也不想参加那宴会,可是,我想见你啊。又不敢去瑞王府找你,就来这了。”   男人话说的极其自然, 好似他说的一切没什么不妥似的。   凌清然早已知道他的个性,也懒得跟他计较。   “那个,小然,没想到你的舞蹈跳的这么好。”他献媚一般的说道。   凌清然淡定 瞥了眼男子,“还有啥要说的吗?”   “嗯”男子想了一会说道,“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他双眼泛光的说道。   凌清然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抬头对上男人充满渴望的目光说道,“嗯,没事刮刮胡子。”   男子差点咬了舌头,“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感觉好似被闪电打到了一样,你怎么如此不诚实的对待,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呢?”   女子抬手打在磨叽不停的男人脑袋上,“第一个你的头啊第一个,那只是无意间的遇见,就像你今晚遇见我一样,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你被闪电劈昏了吧。”   男人挨了打,性子却还是蛮好的,“如果下次我刮了胡子你会不会感觉好些!”   凌清然顿时再次扬起手,男人这次飞快闪身,“只此一次,你别做梦了袄!”   “我要去换衣服了,你要一直跟着吗?”凌清然说道。   “嗯, 我去保护你啊。”栾无忧脸大的回答。   “用不着,赶紧的哪来回哪去,省的被人看见你,告你个欺君之罪。”凌清然不耐的说道。   栾无忧却高兴的答应着,“既然你这么关心我,我就听你的,马上就回去。”   说着飞快的就转身欲走,边走着又突然转身笑道,“小然,你这样关心我我好高兴。”   “赶紧死走,废话少说。” 凌清然挥挥手说道。   栾无忧刹那间不见了踪影,凌清然不禁低低的嘟囔道,“傻男人!”   钟灵在一旁看不惯的说道,“主子,栾公子对您这么好,您为啥老是欺负他?”   凌清然顿时说道,“我们俩是损友,知道不?我不欺负他,他不乐意。不知道,别瞎说。小丫头懂什么!”   钟灵吐吐舌头,依旧磨叽道,“啥叫损友?”   “损友就是,两个人是朋友,但是其中一个天生犯贱,乐意被人欺负,被人损。显而易见,我和栾无忧之间,他就是这个人。”   凌清然仔细解释给钟灵听。   “哦,原来是这样,奴婢也想找个这样的朋友。”钟灵说道。   “好,恭祝你早日心愿得尝。”凌清然回道。   到了偏殿,“你在这守着门, 我进去换衣服。”凌清然说道。   钟灵看着一直远远跟着他们的护卫,“主子,王爷派了人保护咱们,就让奴婢一起进去呗奴婢好服侍主子更衣。”   凌清然看看不远处的侍卫,“不行,我谁也信不着,你就在这好好把门。”   钟灵无奈,站在门口等着。   走进屋里,她长出了口气,却紧锁眉头往里望去。   果然,一个女子端坐在最里面。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参见贵妃娘娘   凌清然走进去,掀开幔帐。   “你还真是聪明。”一名华贵的女子笑着说道。   凌清然跪倒施礼,“民女参见贵妃娘娘。”   此人正是流烟,凌清然恭敬的说道,“刚才多谢娘娘出手相救,刚才一时间没看清楚流烟到了脸,但是衣服她还是记得的。   “你怎么知道,本宫会在此等你、”流烟笑着说道。   凌清然答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娘娘救民女必定也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民女献艺之后,必定会来次此地更衣梳洗的。”   流烟眉色一厉,语气骤然变得凌厉,“你擅闯偏殿,打扰了本宫休息,还满口胡言乱语,已经是死罪了,你不知道吗?”   凌清然心中一顿,捉摸不出流烟为何顷刻间性情大变,但是她想,她的目的不是给自己填个罪名就治罪而已。   “娘娘方才也说了,是在此地等民女,那么娘娘不妨有话直说吧。”   凌清然不卑不亢,面不改色的说道。   流烟紧绷的脸色突然笑了起来,“好,本宫就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   “本宫看出来了,皇上十分喜爱你,有意迎你入宫。你的意思呢?”流烟含笑说道。   她媚眼如丝,此时却是清明一片,稍带狠辣之色。   突然,凌清然就想起了曾经下死牢,流烟去死牢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今日,旧事重提,虽然她不知自己就是当日的钟离月,但是她的目的却是在明显不过。   她是想在那老皇帝跟前,安插一个自己的心腹,但是老皇帝眼光极高,若是得不到他的喜欢,纵是费尽百般心思亦是枉然。   凌清然轻轻答道,“民女身份低微,不敢作此奢望。”   流烟轻轻站起,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抬起她的下巴,“身份低微没关系,但是你告诉本宫你是不敢想,还是不想。”   凌清然眼中从容,缓缓答道,“回娘娘,是不想。”   美艳的女子顿时眼中闪过几分厉色光芒,冷冷的笑道,“在这皇宫中,如果本宫想要一个人的命,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你想好了再说。”   凌清然心中一阵冷然,威胁的话就是傻子也是听得出来的,她此时脑子里在飞快的旋转,想着对策。   想要她屈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流烟见她沉默以为她害怕了,略微收起了些锋芒,语重心长的说道,“本宫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 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男人,最可悲 的事情就是押错了宝。”   “你跟着瑞王这么久,几经生死可不是仍旧无名无分的。皇宫中金墙壁瓦,是多少女人一声的梦想,本宫想成全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只要你点头,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流烟语重心长的劝慰着凌清然,她心中信心十足,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又有谁能拒绝?   可是,她却看错了凌清然。   凌清然跪在下面,听着她一席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流烟眉色一厉说道。   “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真的觉得幸福?”凌清然抬头问道,语气笃定, 略有讽刺的意味。   流烟顿时脸色一变,看着凌清然的眼神中有悲哀一闪而过,随后敛于眼底。   她眉头一簇,仰头说道,“本宫有皇上的宠爱自然是幸福的。”   这话要是从前,凌清然兴许会信几分。   只是,今日让她撞破了流烟的好事之后,却是觉得万分好笑。   幸福?   她还真是敢说,过的幸福会出去找别的的男人偷情吗?   女人,还真是虚伪,尤其是身份高贵的女人。   不久前,人们都在盛传,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触怒龙颜,遭受冷落。   今日这么重要的宴席,皇上都没带她出席,事情真伪可想而知。   “有些话欺骗别人可以,若是想自欺欺人只怕是难了点。娘娘若真得觉得幸福,那么民女就再次恭祝娘娘一生富贵,永得圣宠。”   凌清然说完,便叩了一个头,“民女告退。 ”   凌清然的话着实触痛了流烟的心,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低眉顺目的女子。   冷喝一声,“还没答应就想走吗?”   凌清然深吸口气,“娘娘说的事,民女不能答应。 多谢娘娘垂怜,只是民女没有这个福气,还请娘娘另择他人。”   “若是不答应,你以为你可以安然走出这里吗?”流烟眼见她不答应,便也露出绝狠之色。   凌清然低低的浅笑,“娘娘是威逼不成,要杀人灭口吗?”   流烟冷哼一声,“要荣华富贵还是死,你自己选一个。本宫都成全你!”   凌清然却摇头,正视她的眼睛,“民女哪个都不想要。   流烟眼露杀气,“那就怪不得本宫心狠了。”   凌清然此刻是有恃无恐,即使日后会有麻烦,今日也绝不会就范。   “娘娘喜欢金龙吗?尤其是纹刺在肩头,脚踏五彩祥云的金龙?”她含着几分轻笑,看着流烟缓缓说道。   果然,如她所愿的看到了流烟眼中的惊慌,不,应该说是惊恐之色。   “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流烟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回答,“ 民女知道娘娘功夫了得,可是民女也不是一个普通弱智女流,功夫嘛不敢说能不能胜过娘娘。不过,若是再加上外面瑞王派来保护民女的侍卫,可就说不上了。”   凌清然眼神如水,却波涛暗涌, 带着一贯淡定的口吻说道,“民女也许无法抵挡娘娘先发制人的先机,只是娘娘若是想全身而退只怕也不容易。 ”   “若是那些人冲进来的时候,民女还活着,可就不敢保证是不是会说漏嘴了。”   凌清然此时已经慢慢的与流烟拉来了距离,她脸上带着一副干练的笑意,“松树林中,丁香小亭”她小心翼翼的慢慢向后挪动。   “娘娘最好打消了日后杀人灭口的想法,民女若是死了,那丁香小亭中活色生香的景象便会别人做成画册,散播在大街小巷。娘娘的清誉不容玷污,所以民女会尽力活的长寿一些。”   流烟目不转睛的看着凌清然就在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自己的面前走了出去,粉拳凝白,身子轻颤。   她恨不得立刻杀了凌清然,但是,她也知道凌清然若是所说非假,外面真的有贺兰枫派来的侍卫,事情闹大了,对她来说百害无利。   所以,只得眼瞪瞪的看着自己从主动边做被动。   威胁人嘛!你当我不会吗?   凌清然自偏殿走出去,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手心里已经出了一下冷汗。   钟灵见她自里面出来,赶忙走上前来, “主子, 你进去这么半天, 怎么衣服也没换就出来了?”   她拉着钟灵,匆匆的便离开。   “我左看右看挺喜欢这衣服的,所以就没舍得换。”   “啊?”钟灵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灵儿,那个王爷派来的侍卫呢,怎么没见?”她边走便私下环顾。   钟灵随意的说道, “我怕你觉得烦,所以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凌清然顿时浑身一紧,看着钟灵,想说什么,可是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痛苦的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   冷汗此时才算是出透,刚刚才真的是九死一生若是自己有一点点的心虚,必定丧命当场。   流烟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深, 她不知道,只凭着曾经在宫中她多次帮助过自己时候的出神入化,再加上今日可以轻松在宴会上潜伏在大殿中,便不难看出,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今天,她是早有准备,必定是随时准备杀人灭口,四周暗藏的杀手机关啥的,想来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   伸手抹去额头颤涟涟的冷汗,凌清然不禁佩服起自己刚才的淡定。   但是,若是她早就将这一切关系利弊想的如此清晰,那么刚才也未必能演得那么好。   哎,人啊,有时候还是糊涂点好。   难得糊涂才是福,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   “主子,你真的要穿成这样去见王爷吗?”钟灵仍旧在担心她的装扮。   她白了钟灵一眼,心中暗道,就是光着能活着回去就是福大命大了,还计较穿什么。   “啊,怎么样?”她没好气的回道。   钟灵倒是没觉得她的不对,依旧担心的说道,“可是,奴婢看王爷好像是十分不喜欢您穿成这样。他会不会生气啊?”   “这样怎么了?”她张开双手打量着自己,“我觉得很好看,你没看见就那些人将痴迷的样子吗?就足以说明这装束很是美丽。再说,净指着别人高兴,我还活不活了。”   钟灵顿时咽了下唾沫,“主子,您吃火药了吗?”   钟灵此时才注意到,主子仿佛心情很是不好。   “是,我现在心情很是不美丽,所以你最好别惹我。”凌清然说道。   钟灵当即闭了嘴,斜着眼睛不时的打量着自己变化不定的主子。   回头看了看, 已经走出了偏殿很远,她才放心。   “走,去那边休息下。”她指着前面的亭子说道。   被强烈惊吓过的心脏依旧在不规律的跳着, 她只觉得仍旧有些透不过气。   钟灵扶着她走了过去,月光撩人,湖水碧蓝,终于让她的心情冷静了下来。   “我这一身打扮真的不好看吗?”她还是有些不理解的看向钟灵。   钟灵见她没有刚才的那样厉色,才敢回答,“就是因为太好看了,那些男人的目光都在主子的身上盯着,王爷才会不高兴的吧。”   一听到钟灵这样说,她终于乐了,“死丫头,终于说了句人话。”   “主子,你刚才在里面是碰到了什么人吗?不然你怎么会如此生气的出来?”   钟灵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小孩子别瞎问,还是在找个地方去换身衣服吧。”她很苦恼的说道。   只是,自己的衣服都脱在偏殿了,去哪里借身衣服呢?   那个该死的偏殿,说什么是偏殿, 却盖的离正殿那么远。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义结金兰   凌清然正在发愁的档口,突然有人走过来,听着还好似跟她打招呼一般,而声音却很是陌生。   “是凌姑娘吗?”   是女子的声音,凌清然循声望去,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凌清然站了起来,看着少女的穿着打扮十分的华贵,想来身份自是不会低到哪去。   “是我,不知道你是?”凌清然问道。   少女的纯真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贺兰香,以前总是听说过你,今日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凌清然心中一顿,大名鼎鼎的北冥香公主,当今皇上最珍爱的女儿,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一想到她是流烟的女儿,凌清然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原来是公主殿下,民女施礼了。”她微微的行了礼。   贺兰香却与她异常亲热,一把挽住凌清然的手,“不必多礼,我可是对你很是钦佩呢,不敢让你给我行礼。”   凌清然有些奇怪,看着她挽着自己的手,不禁心中暗道,这丫头还真是个自来熟。   “公主严重了,民女有什么本事能让公主钦佩的。”凌清然客套的说着。   她想抽出手,然后告辞,但是贺兰香却死死的攥着,好像故意的一样就是不放开。   碍于她好歹是公主的身份,又不能太过分,凌清然只好忍着。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民女可以求公主帮个忙吗?”   贺兰香很是高兴, “你说。”   “能借套衣服给民女吗?”凌清然说道。   贺兰香毫不犹豫的点头,拉住凌清然的手臂便走,“好,现在我就给你去拿。”   凌清然对于自己的机灵和废物利用特别的满意,跟着贺兰香便走。   “公主方才说是听别人提到过民女,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凌清然好奇的问道。   贺兰香突然脸色一红,然后小声的说道,“一个朋友。”   凌清然一见她一脸磨不开的模样便知道了大概,“公主的这个朋友啊,看来是个男人。”   贺兰香顿时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崇拜,“你怎么知道的?”   凌清然笑道,“这天下怎么会有女人让公主如此羞涩的?”   顿时贺兰香的脸上又飞升起红霞,整个脸都红透了。   凌清然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   这个公主果然跟传说中一样,阅历浅薄,天真烂漫的。   顾蕴啊,你是好福气 啊。   出卖色相,碰到这种纯净佳人,老天也算是待你不薄了。   “别乱说,我才没有羞涩呢?”贺兰香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说道。   凌清然一时兴起,还就想逗逗她,“是不是乱说,公主心中自然有数。那公主说,这个人是不是男人?”   贺兰香当即被堵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憋得通红。   凌清然见她是真的不会应对,也就不在多说了,好歹现在咱是请人家帮忙。   “公主脸上洋溢的幸福让人很难不往这方面想,若是民女有什么话说错了还请公主见谅。”   凌清然说道。   贺兰香只是默默的低着头赶路,好半天都没说话,一直到了宫里她将衣服找出来递给凌清然。   凌清然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多谢公主,民女会牢记心上,昔日定会偿还公主今日相助之恩。”   此时却见良久没有说话的贺兰香缓缓抬头,欲言又止。   凌清然笑道,“公主可是有话要对民女说。”   贺兰香仿佛终于下了决心一般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恩,不用偿还什么的。不过,如果凌姑娘一定要这样,不如今日就偿还一些。”   凌清然没想到,这个看似天真的小丫头竟然竟如此现实,“公主要民女做什么,不妨直说。”   “我只是想问问姑娘,你怎么能让六哥如此喜欢你?”   犹豫半天,贺兰香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   顿时凌清然心中释然,刚才提起的戒备尽数收回,心想原来这丫头是想跟她请教虏获男人的秘籍。   她顿时欣然答应,“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办法,首先你要知道我与你六哥是两厢情愿,真心相爱的。可不是用了什么媚惑之术的,但是我年长你几岁,又是过来人,倒是可以跟你分享一下我个人的见解,但是你也要记住,一定不能跟别人说。”   凌清然做好了前期的铺垫和警示。   本来凌清然答应,贺兰香就已经很意外,很开心了,对于凌清然的要求满口答应。   凌清然此时,也随意了许多,民女民女的太绕嘴,干脆就果断的称我了, 反正看准了这个小公主也没那么多礼节。   “好,我发誓一定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贺兰香认真的说道。   凌清然这才满意的点头,任由贺兰香拉着她坐下,将所有人都打发了下去,凌清然便开始了她滔滔不绝的演讲。   “首先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不管多么喜欢一个男人都要矜持懂吗?上赶子不是买卖,太同意就得到的东西,有谁会珍惜是不是?”   凌清然说道。   贺兰香点头,很是虔诚的一一用笔记下来。   “再来就是女人要有自己的个性。”   “什么叫个性?”贺兰香问道。   “好,你这种不耻下问的精神很好。个性就是,不能一味的服从,也不能一味的蛮横,要软硬兼施,最好有时候再带点野蛮。男人在这个时代尊贵的太久了,他们的心里膨胀的要爆炸了,想爆炸却硬憋着的感觉是很难受的你知道吧?”   贺兰香似懂非懂的点头。   “所以,就需要个女人给他一点火力,让他尽情的爆炸掉,将体内的气体杂物统统倒出来。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舒服,所以对男人千万别手软。”   贺兰香这次很肯定的点头,看来是真的懂了。   “可是,这样他们万一生气怎么办?”她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对于处在这个男尊女卑时代的贺兰香,有此一问凌清然还是十分理解的。   她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你手上扎了个刺,很深很深,必须得用刀子剜出来。到时候你会跟那个帮你取出刺的人生气吗?”   “不会!”贺兰香说道。   “当然不会,即使当时你会觉得那人怎么这么狠,但是过后你会很舒服,不但不会责怪还会很感谢。记住,别看表面,心里高兴才是真的高兴。”   凌清然很是负责的坐着详细的解释。   贺兰香也很是认真好学,而且还坚持不懂就问。   “那个,我口渴了,你这没什么喝的吗?”凌清然吧嗒吧嗒嘴说道。   贺兰香赶紧跑去倒了杯水,递给她。   毫不客气的接过,一口喝进。   “再有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记住了 。”她很郑重的说道。   贺兰香握笔的小手都紧张的冒了汗,一字不敢落下的听着。   “就是,若是你真的认定了他,那么逮住个机会就生米煮成熟饭。”凌清然说道。   贺兰香却有点蒙,“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   她不懂怎么还跟做饭扯上什么关系了?   凌清然一拍额头,知道自己说的太直白了,这个孩子理解不上去。   于是,来到贺兰香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贺兰香当即脸色犹如晚霞般,红到了脖子。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她低垂着头,羞涩的说道。   凌清然很肯定的点头,“是滴,最好在赶紧生个娃娃出来,这样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贺兰香更加害羞了,但是在心里却更加佩服凌清然了。   “以前我只听说凌姑娘本事大得很,武艺超群,又让六哥起死回生。现在才知道原来凌姑娘作为女子的本事更加大,我与凌姑娘真是一见如故,要是我早两年回来就好了,我相信一定会跟凌姑娘成为好朋友的。”   这是贺兰香在送她的时候说的一番话。   凌清然还是很谦虚的,“公主严重了,只是一己拙见而已。”   “凌姑娘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凌清然刚要走,却被贺兰香拉住袖子。   “什么事?”她硬着头皮说道,看看天色,只怕贺兰枫要急疯了。   “我想与凌姑娘结拜成姐妹。”贺兰香一双澄净的大眼睛中满是渴望。   凌清然本来是想拒绝,她可是不想与流烟的女儿扯上什么关系。   可是反过来一想,这样也好,日后她若是敢为难自己,手中也好有个把柄。   “民女求之不得,只是民女身份卑微,怎敢与公主论姐妹。”   贺兰香见她答应,心中欢喜的不行。   “不是,不是,这是我的福气。”   当下麻利的准备了香烛, 对着明月便结拜了。   贺兰香年纪小肯定是妹妹了,凌清然自然是姐姐。   结拜完后,两个人相扶而起, 贺兰香激动的泪水直流,“姐姐,我也终于有姐姐了。”   凌清然不禁感叹,皇宫中大大小小的公主不计其数,而却无一人原意与她真心相处。   要拉个外人来做姐妹,天家辉煌,实则可怜。   “在外人面前,咱们还是要以礼相待,否则会有麻烦的。知道吗?”凌清然嘱咐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进宫一次,竟然稀里糊涂的认了个公主小妹。   这世道啊,真是瞬息变幻。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了,刚告别完还没等走出去,便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薄纱蒙面,却是身材婀娜,玲珑有致。   一时间,凌清然没有认出来人。   但是,单看她一身华贵的衣料便知道,身份不低。   凌清然不想再生事端,微微低垂下头,准备等那人过去了,她再走。   女子走过她的跟前,却顿了顿身子。   贺兰香此时已经迎了上来,与女子一起走进了宫中。   凌清然突然想起她是谁了,正是太子妃钟离婉。   只是,她为何要将脸颊遮住呢?想起之前贺兰枫与她之间好似有所交集,心中顿时有些郁滞。   拉起钟灵就走,却在走出不远,突然被人出声叫住。   “姑娘请留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冤家路窄   身后一声女人的娇喝声,止住了凌清然的步伐。   转身望去,走过来的却是钟离婉。   钟离婉在婢女的搀扶下, 款款的走过来,在凌清然的面前站定了 身子。   “不知道太子妃换民女可有事吗?”凌清然忍着心中厌恶说道。   钟离婉冷哼一声,“我只是想问问妹妹,你的东西还要不要了?”   凌清然听不懂她的话,“太子妃说什么,民女听不懂。”   钟离婉看眼一旁的钟灵,冷笑道,“这个丫头还真是福气,能一直陪你到今天。恍惚间我还真是觉得你就是月儿。”   凌清然自然是听得懂这句话的,她面不改色的答道,“若是太子妃非要自己这么认为,谁也没办法。民女还有事,先告辞了。”   钟离婉本来是找个借口出来,没想到碰到凌清然,此时对于凌清然的恨意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   从前只是由钟离月的母亲延伸而来的厌恶,单纯的厌恶。   此时的,已经是嫉妒,浓烈的嫉妒。   对于贺兰枫的爱意有多深,对凌清然的嫉恨便有多烈。   她哪里会让凌清然轻易离开呢?   “你最珍贵的紫玉簪子当真不要了吗?”钟离婉说道。   提到紫玉簪子,凌清然心中无法抑制的一阵疼痛。   钟离婉说的对,那当真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也一定要夺回来的东西。   曾经,她为了保命,不敢夺回。   今日,她却不再是当年那个刚刚死里逃生,略带胆怯的钟离月了。   几经生死,早已经练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   她停住脚步,抬头直视上钟离婉的眼睛,黑亮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钟离婉,突然发现,她竟是如此的陌生。   那还是当初任由自己欺负的小女孩吗? 甚至恍惚感觉自己这几年来真的是认错了人。   “太子妃若是非要给民女,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拿来吧。”凌清然说道。   “什么?”钟离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间没有听懂凌清然的意思。   凌清然微微笑道,“紫玉簪子啊。”   钟离婉的的脸色当即大变,“你真的钟离月?”她有些惊讶的说道。   虽然,自己一直在怀疑,但是也只是揣测,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是那么的不愿意钟离月还活在这个世上。   “太子妃是思念妹妹过度了吧?几次三番的认错了人,民女不姓钟离。”   知道她是不会轻易将紫玉玉簪交给自己 的,也懒得跟她就扯,凌清然转身欲走。   却听见钟离婉说道,“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也不想见你的凌天哥哥了吗?”   凌清然的脚下仿佛被抹了101胶水,瞬间站定了脚步。   钟离婉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慢慢的踱步来到她的面前,如她所愿的看见一双惊讶而愤怒的双眼。   “你怎么知道的?”凌清然一字一字的说道。   凌天这个名字,是她心里头最大的秘密。   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与自己曾经最亲近的钟灵。   钟离婉满意的轻笑道,“怎么?现在肯承认了吗?”   “你见过他了 是吗?”凌清然的脑海中轰然被砸烂了一片, 她不敢想象,钟离婉竟然找到了玉簪的秘密,更想不到她竟然找到了凌天哥哥。   钟离婉此时心中很有成就感,终于两年来埋在心中的谜底揭开了,她真的就是钟离月。   “是的,而且他还叫我小清。”钟离婉甜蜜的笑着。   她的表情无疑似一把刀子一般扎在凌清然的心上,她恨不得将钟离婉露在外面的每一颗牙齿都通通掰掉。   “我警告你,别动他的主意,否则就是拼了一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凌清然凌厉的说道。   钟离婉却哈哈的笑了,“主意?只怕不是我打他的,而是他打我的。你不会放过我,你凭什么,就凭你一个换了身份的死囚吗?”   凌清然双手成拳,真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个女人掐死。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话,别人就会相信吗?我的身份当年是皇上亲自验过承认的,谁敢再次质疑,就是质疑圣上,不怕死你就去说,反正我不怕。妖孽我都当了,难道还怕个死囚的头衔吗?”   凌清然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一层凌清然能看透,钟离婉自然也是看得透的。   只是,她有她的目的,如今她已经不单单想揭穿凌清然的真实身份了。   “能活下来是你的本事,到底姐妹一场我也不想看到你下场凄惨。”钟离婉说道。   凌清然冷笑一声,“您身份尊贵,我不敢高攀。姐妹就免了,但愿日后不见。”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我会尽早安排送你离开北冥。你放心,我自是会替你打算好一切,日后的日子也会必定不会比王府里差。”   钟离婉说道。   凌清然却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皱眉看向钟离婉。   钟离婉收起笑脸,很是严肃的说道,“我要你离开贺兰枫,离开北冥!”   凌清然此时才真正的明白,心中不由得荡起巨浪。   “难道你对贺兰枫有意思?”她不敢置信的说道。   钟离婉提到贺兰枫,脸颊上顿时升起一丝红晕,“也不瞒你,当初阴差阳错,否则今日的瑞王妃便是我。”   凌清然冷笑道,“那又如何?曾经这瑞王妃我也险些做得呢?”   钟离婉心中一沉,终于脱口而出,“我与瑞王早就心意相通,所以请你离开。”   “你身为人妇,却与别的男人心意相通就一点也不害臊吗?就算你脸大,难道也不怕我告诉太子吗?”   凌清然心中气炸了肺,她万万没想到,钟离婉会说出这样的话。   钟离婉却笑道,“你不会的,先不说太子会不会信,就说此事会带给贺兰枫怎样的麻烦,你应该不难知道吧?你爱贺兰枫,所以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几次为了贺兰枫不顾生死,她肯定这个世上谁都会出卖贺兰枫,但是凌清然不会。   凌清然心中这个气啊,敢情她是算准了自己。   “好,我也不跟你废话,你清楚了,我不会离开贺兰枫的。有本事,你就让贺兰枫来亲自跟我说,他只要你,我立马消失。”   凌清然气愤的说道。   钟离婉当即脸色一变,“我给你白银十万两!”   钟离婉不想与凌清然撕破脸,她知道派人暗杀基本没什么机会,还会暴露自己。   所以,一心想私下里先将凌清然劝走,余下的就好说了。   可是,凌清然怎么可能是用钱能砸到的人。   听到钟离婉开出价格,她终于忍不住笑道,“你当我傻啊,留在王府中,我得到的又何止十万两,别做梦了,钱对于我来说不好使。”   钟离婉此时心中怒火中烧,已经快要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咬牙说道,“那你怎样才肯离开?”   凌清然收起笑脸,冷哼一声,“你有本事就让贺兰枫亲自来跟我说,我敢保证,我会离开,而且你还省了十万两银子。”   钟离婉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顿时变了脸色,怒火喷射而出,“你若是不走,我就杀了凌天。”钟离婉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却完全没受到她的威胁,轻蔑的笑道,“凌天可不是谁说能对付就能对付的,至少要比我强上百倍,你连我都对付不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有本事杀了他吗?”   钟离婉的威胁显然没有收到预计的效果,愤怒的自头上拔下一个簪子,顺手便往一旁的石头上摔去。   “那我先毁了他。”   凌清然只看到一抹淡紫色在眼前一晃,紧接着入耳的便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看着身旁四分五裂的紫色碎玉,她顿时气血上冲。   原本变已经为了自己遗失了玉簪而自责不已,她的心里一直在惦记着早晚有一天会将玉簪拿回来。   可是,今日眼见着玉簪粉碎在自己的眼前,她心中积压了这么多年与钟离婉的仇怨,一瞬间都崩裂而出。   伸手飞快的自靴子里拿出短刀,便向着钟离婉狠狠刺去,“我杀了你。”   她们为了避开耳目,走到了一处假山的深处,婢女们都在外面守着,看不见里面。   钟离婉不懂武功,其身子灵活,性命悠关之际激发了潜能,快速闪开。   但是很不幸的,还是被凌清然手中的刀子刮到了。   撕拉一声,只见钟离婉前襟的的衣服,撕破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月光下。   她顿时惊慌失措,连忙用双手捂住胸口。   而凌清然却傻了眼,好似被什么惊吓住了一样。   她就那样定定的看着钟离婉,双眸逐渐血红,将要喷火。   “这里是皇宫,你杀了我,你也别想活。”钟离婉怒声喊道。   凌清然缓缓的开口, 吞出的字句,都如同上了一层霜寒,冰冷至极。   “原来是你!”那是肯定的语气,不是责问, 却让钟离婉有些迷茫。   “你再说什么,你疯了吧!”她的眼神有些心虚,慌忙中就要逃跑。   唰,凌清然动作飞快,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刀子就横在他雪白的颈间。   “当日在八宫连璧放火的就是你!”凌清然咬牙说道。   钟离婉脸色当即一变,慢慢 后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刚要开口叫外面的丫头,凌清然却手上一用力,“你敢再出一声,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果然,在强悍的女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惊慌害怕,放下身段。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凌清然。   “好,不叫。但是你也将刀子拿开。你真的是认错了人,真的。”钟离婉胆战心惊的看着颈间的刀子。   凌清然呵呵一笑,刀子瞬间往下,钟离婉惊慌的拿开自己的双手。   衣襟敞开,露出胸前的伤疤。   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伤疤还在。   “你说,这伤疤是怎么来的?”凌清然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的心头一阵颤抖,那日在八宫连璧火海逃生的情景历历在目,锥心之痛瞬间而生。   真是冤家路窄,当日纵火行凶的凶手竟然让她在这里碰见。 ☆、第二百二十七章 信我还是信她?   钟离婉心中禁不住一阵惊颤,“这个不管你的事,难道就凭借一个伤疤,你就认定了当日放火的人是我吗?”   凌清然冷冷的笑道,“这把刀是上好的玄铁制成,削铁如泥,最重要的是还经过我后天加工,在上面扣了一个血槽,碰到身上的伤痕已经很难治愈,再加上血槽,所以这伤疤根本去不掉。”   她将刀子放在钟离婉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了吗? 被这把刀刺伤,一定会被削去条肉的。不然,咱们来验证下好了。”   “你的伤口是呈三角状的,正好与我的刀吻合,还不承认吗?”凌清然将刀拿到她的伤口处对比之后说道。   钟离婉不敢乱动,心中不停的想着对策。   依此刻凌清然的情绪来看,若是自己承认了,她说不定立即就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证据确凿,那还容得她抵赖。   “其实,那簪子我根本没带来,刚才摔碎的不过是我随手佩带的一个簪子而已。”   她企图用簪子转移凌清然的注意力。   不过,她这话说的倒是真的,此时,那簪子已经变成了她与贺兰枫的信物,她又怎么会轻易摔碎了呢。   只是,凌清然此刻已经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了。   时才一时情急,以为是真的簪子,到了近前才看清, 那根本不是紫玉的,只是颜色相同而已。   “现在我也已经不在意簪子了,此时我很生气,手中的刀也很痒痒,想为我报仇,你说怎么办?”凌清然说道。   现在这种情形,杀了她, 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真是忍不下这口气。   钟离婉心中忐忑不安,惊慌不已。   “你现在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太子妃被杀,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你想摘的一干二净,也不容易。毕竟很多人都看到了,我跟你一起进了这里。”   钟离婉强镇定住心神,说道。   凌清然的刀子转了个面,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一阵刺痛,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留下,,钟离婉惊慌的说道,“你说怎样才肯放过我?”   “你承认了吗?”凌清然说道。   钟离婉咬牙说道,“是,那日是我放的火,但是你也不是没死吗?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补偿给你就是了。”   凌清然顿时火气上冲,“补偿?当日·你挑了我的手筋,害得我差点成了火海丧尸,整个 身上都是烧伤,你想补偿吗?”   “那就将我遭受过的痛苦,通通尝一遍,我就饶了你。你说,是先从手筋开始,还是先体验一下火海逃生?”   凌清然一字一句说道,心中满腹悲愤,此刻犹如洪水般系数在心中涌出。   钟离婉闭着眼睛,吓得脸色大变,灰白入纸,“不,放过我,放过我。”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那样对我的时候,你是多么的狠辣,下手无情,怎么没想要放过我?”凌清然说道。   钟离婉倏然睁开双眼,脑海中一个念头电闪雷鸣般的降临,这是她最后的筹码。   “你放过我,我告诉你谁是凌天。”   钟离婉说道。   她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凌天的身上,为了保命,她不惜一切。   凌清然闻听此言,果然停顿了。   是啊,杀了她亦是无用的, 时光能倒流吗?   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都能过去吗?   一切既然无法重来, 那么不如去换一些有用的交换。   凌天,凌天,凌天哥哥,你真的就在帝都吗?   “你敢耍什么花样,我立即杀了你。”凌清然狠辣的看着她。   钟离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我如今受制于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吗?”   凌清然笑道,“知道就好,说吧。”   她的内心中充满期待,但是却也有一丝丝的害怕,担心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已经物是人非,再回不到从前。   钟离婉心中一定,缓缓开口。   正在此时,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尤其是凌清然,完全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一心只是想听到答案,那个答案本来已经够让她惊讶万分了,等到她反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落地,而钟离婉被那人拥在怀里。   双眸刺痛,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真的与这个女人纠缠不清?”她压抑着心中的痛苦,不敢置信的说道。   刚才钟离婉说自己与贺兰枫心意相通的时候,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因为她相信贺兰枫,绝不会跟她纠缠在一起。   可是,此刻那个男人却真的自自己的手里救下了那个女人,而且当着自己的面,拥在怀里。   贺兰枫马上放开了手,急忙来到凌清然的跟前,“你胡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兵戎相见?”   他的话里大有责怪的口气,虽然是站在她的身边,但是她却感受到一点点昔日的温暖。   “你是在怪我吗?”凌清然冰冷的开口。   “她是太子妃,说什么也不能伤害她啊。到底是为什么?”贺兰枫问道。   凌清然随后开口,“好,我告诉你。她就是当日在八宫连璧割断我手筋,在我身上放火的凶手。你不是一直说要给我报仇吗?现在凶手就在眼前,你去杀了她。”   贺兰枫无法不吃惊,他惊讶的看向钟离婉,不用说话,眼神中便已经带了疑问。   钟离婉楚楚可怜,泪花滚滚,不停的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随后看向凌清然,“月儿,即使我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也不用杀人灭口,不管从前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到底是你姐姐,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   凌清然一阵大笑,“钟离婉,你还真是会演戏。”   转头看向贺兰枫,“贺兰枫,你信她,还是信我?”   两个女人都望着他,一时间贺兰枫为难的不知如何回答。   一个是自己最深爱的人,他不能辜负;   一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忍伤害。   两双眼眸,一个烈火冉冉,暗藏伤痛,一个眼含泪珠,楚楚可怜。   终于,贺兰枫伸手拢住凌清然的肩头。   一股暖流自心底涌出,他终还是信她的 , 他不会辜负她。   “她没有理由这么做,清儿,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贺兰枫缓缓说道。   高高雪山顶的千年积雪化作冰冷的冷水,瞬间涌进了凌清然的心头。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男人,面色如霜,满眼破碎的疼。   “你不信我?贺兰枫,你不信我?宁可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信我吗?”   凌清然失望了,真的是失望了。   她以为贺兰枫一定会信她,她心中笃定,贺兰枫会永远站在她这边。   与他相濡以沫了五年的东方舒,青梅竹马的沈琉璃,明媒正娶的王妃沈秋歌,他都能舍去,唯独不能舍去的是她。   可是,今天他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了一个曾经不止一次试图要杀了她的人而伤了她的心。   钟离婉原本看到贺兰枫将凌清然拥入怀中,心中凉了半截,她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终究抵不过那个丫头。   可是,贺兰枫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瞬间惊喜。   他信她。   虽然他站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但是他的心却是向着自己的。   一瞬间,她觉得今日所受的惊吓和脖颈上的伤都是值得的。   今天,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在贺兰枫心中的地方。   钟离月,他不管多在乎你, 最终还是站在了我的一边。   “不是,清儿,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有一点差池,否则,就葬送了别人的一生。”贺兰枫急切的解释道。   贺兰枫不是看不出凌清然的伤心 ,也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只是,皇宫中他实在不想将事情闹大。   他太了解凌清然了,他知道一旦自己站在她的一边,她也许真的捅出大篓子,非要杀了钟离婉才肯罢休,一旦这件事被人看见,让皇上和太子知道,就一切都晚了。   可是,凌清然不知道他的用心,再加上之前钟离婉说与他有私情,此时贺兰枫的一句话将这件事也坐实了。   “葬送了别人的一生?你可知道,我的命险些死在她的手里,你在这里跟我说葬送?”   凌清然一身单薄白衣,在风中凄楚无比。   她的眼眸一点一点的被失望和悲痛填满,眼尾的凤凰此时好似浴血般,随着她双眼也逐渐映的血红。   “清儿, 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贺兰枫拉着她的手说道。   女子冷冷的挥掉男人的手,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次自嘲的微笑,“好,杀了她再回去。”   她提刀指向钟离婉。   贺兰枫面色渐冷,“清儿,我以为你是最识大体的,怎么今日就这么任性。我不可能让你杀她,当朝太子妃岂是说杀就杀的。”   贺兰枫的语气变得微厉,此时有多少人都看着他,等着抓他的小辫子,他只想尽快带着凌清然离开,一切都等着回去再说。   可是,他却忘记了凌清然岂是谁能吓住的,除非让她心甘情愿,否则她绝不会屈服。   “只是因为她是太子妃吗?还是因为她也是你心里的女人?”凌清然抬起一双愤怒的眸子逼问道。   贺兰枫顿时脸色更加难看,“清儿,你别再胡闹了,跟我回去。”   甩开男人来拉她的手,她冷笑一声,“怎么?是觉得羞愧不敢说吗?你贺兰枫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若是真的做了勾引大嫂到勾当,就痛快的承认,别躲躲藏藏的。”   乌云遮月,星子黯淡。   微风就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森冷了,手起手落间,五指掌印在女子白皙的脸颊上慢慢清晰。   贺兰枫的手一阵麻木,攥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打在她的脸上,却真的是痛在他的心上。   可是,他却忘记了,身体上承受过无数摧残的女子,对于这一巴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为了另外的女人而对她挥起巴掌的这个举动,才是最伤人的。   这时,心里的伤,也许并不会肿痛流血,但是却真的是撕心裂肺,痛入骨髓。   他又怎么能体会,又凭什么去痛 ☆、第二百二十八章 独自徘徊于月色   贺兰枫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瞬间变得那样陌生。   平地而起的风吹起她的秀发,昔日阳光明媚,灿若繁花的容颜一点点的结冰。   凌清然将手心抠烂,仰脸看着贺兰枫,绝望在眼中被越来越多的沉痛和自嘲代替。   “贺兰枫,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她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的痛彻心扉,已渐渐地将她的心撕扯的粉碎。   她怎么也想不到贺兰枫会为了钟离婉而对自己动手。   “清儿,你听我说!”   贺兰枫想解释,事实上他此时已经后悔了。   他只是气她,不该冤枉自己,不该那么口不遮拦的随口胡说。   “不必说了,你所做的一切就已经足够了。贺兰枫,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   女子说完之后,绝然而去。   她离去的时候,没有犹豫,贺兰枫不顾一切追了出去,却被人拽住了胳膊。   “凌天哥哥!”一声柔软的叫声传到耳中。   贺兰枫回头的瞬间,看到的是一张触目惊心的脸,他的心中一颤。   “他已经怀疑我了,因为上次的事,他差点就打死我。”   钟离婉柔声细语,再加上及时落下的泪水, 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紧紧抓住贺兰枫的手臂,“你要想办法,我不想再呆在他的身边了。”   贺兰枫的心头如同被滚烫的猪油烫焦了般,疼痛难忍。   钟离婉的心中此刻是高兴的, 一直以来最兴奋的时刻便是此时。   贺兰枫终于开口,“小清,对不起。欠你的我会还你,我不能让清儿就这么走了,她的个性一定会闯祸的,你先回去,来日方长。”   说完这句话,他便抽身而去了。   尽管她是那么的不情愿松开他, 那么想留着他。   可是,终归他还是走了。   钟离婉静静的立在那里,四周被山石包围,仿佛一瞬间这些巨石都压在了她胸口上,透不过气。   自嘲的笑,让脸上的伤疤变得越加狰狞, 仿佛也在嘲笑她。   她用了最后的筹码,却还是没有使他停下脚步。   贺兰枫,刚才你站在我的一边,甚至对你平日最娇惯的人动了巴掌。   可是, 此刻我就所有的伤痕都摆在你的面前,你却那么绝情的离开了。   这些伤疤都是为了你啊。   到底是我太自以为是,还是你真的只是担心她会闯出事端?   此时,春天已经接近了尾声,夏天将至。   春风凉席,越来越让人舒服。   可是,今天晚上,她却觉得那么的冷,甚至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几分。   月凉如水,黑夜寂寥。‘   此时乌云散尽,星子争辉。   这个皇宫对她来说,果然是倒霉的地方,来一次受一次伤。   她真想走了算了,走的远远地,永远也不要回来。   贺兰枫急忙的追出来,却碰到惊慌失措的钟灵。   “清儿呢?”他紧张的问道。   “主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冲出来自己就飞走了。奴婢不会功夫,也追不上。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灵哭泣的说道。   贺兰枫心头一颤,急忙吩咐道,“你快去通知七夜,悄悄的在皇宫中找清儿,找到之后立即带她回府。”   钟灵一刻不敢耽误,看王爷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   身上单薄的衣衫,让她觉得冷极了,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身体,皇宫很大,但是她要去哪里呢?   她应该走,立即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禁还在心里暗暗想,这贺兰香怎么就给她找了一件这么单薄的衣服穿呢?   没有白色,可以换个颜色吗?   什么红啊绿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她的确是最喜欢白色的。   在古代还是穿白色的衣服,才漂亮。   胡思乱想了一通,伸手往脸上一抹,依旧是湿湿的。   原来,她即使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一直在流泪。   突然前面有人走过来,她看不清是谁,但是却看得出是个男人。   低垂着头原本打算就这样混过去,却不想那人走到她的个跟前偏偏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心里想又是哪个多事的人,我让了路还不行吗?   她看看脚下的路,心想也许是路太窄了,于是又往边上挪了挪。   意思是,你先请。   那人果然动了步子,她的心中刚轻松的松了口气。   却不想那人,再次停了下来。   而且这次还停在了,离她更近的地方。   她深吸口气,又挪了挪。   那人,也又动了动,依旧在她最近的地方停下。   “喂,你到底想怎样?”凌清然终于忍无可忍,她都已经如此卑微的让步了,还不成吗?   忽的抬起头看向来人,她的一双眼睛中埋藏了无数地雷,她敢发誓,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来人却笑了,“你换了衣服,就以为我认不出你了。”   温润的一张笑脸落入她的眼睛, 原本喷火的双眸,顿时收敛。   她的心口一阵猛烈的跳动,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在这个时候遇到他。   贺兰云见她不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便也大方的让她看。   许久之后,他才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那双如星子璀璨的双眸,却一点一点的蒙上了雾水。   这一刻,面对这个男人她心中的所有委屈都奔涌而出。   同样的一个人,只是此时此刻,他有了另一个身份,在她的心里。   “当然。”她说。   语气中带着孩子般的委屈 ,一双含满雾气的双眸让他突然间心中一疼。   就那么自然的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嘴角带着欣喜的微笑。   “晚上天凉,你穿得这么少,四处跑什么?”贺兰云温柔的说道。   她不知道贺兰云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会突然抱住自己?   就像前两次,他为什么会吻自己,将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披一样。   但是,她知道,她应该拒绝,应该推开他。   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   伏在他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她努力找寻着小时候熟悉的感觉。   在受了欺负之后,凌天哥哥也会这样抱着她,默默的为她擦去眼泪。   还不够宽阔的手掌,紧握成拳,独自运气。   良久,他会说,“小清,别生气, 也别放弃,总有一天,凌天哥哥会为你报仇的。”   一切就在眼前浮现,好似昨天一样的清晰。   钟离婉的话不停的响在耳边,你的凌天哥哥就是当朝的太子!   贺兰云,你真的是凌天吗?是我的凌天哥哥吗?   贺兰云将风袍给她穿上,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为什么哭了?”他的语气很温柔,让人有种错觉,他仿佛是在呵护自己所爱的女子。   凌清然离开他的怀抱,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对上他的眼。   努力想着凌天小时候的模样,再看看贺兰云。   她惊喜的发现,他们真的有一丝相似。   “你今天很奇怪。”男人笑着说道,微笑的双眼中倒映出自己有些痴迷的傻样。   凌清然马上挪开视线,脸上有些微微的红润。   她的妆容还没卸去,本来就充满魔力的双眼此刻更加媚惑人心。   让贺兰云有种想要占有她的冲动,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   “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她退后一步。   毕竟钟离婉的话,她不能全信,一切还是从长计议为上,万一认错了人可就不妙了。   贺兰云对于她的前后变化也不惊讶,微笑着回答,“觉得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你呢?”   “我?不,民女也是!”凌清然露出一副不自然的微笑。   自己从来就不会逢迎,不情愿的笑,肯定是僵硬死了,她心中想。   “不必多理,随意些就好。”贺兰云说道。   “嗯。”她点头。   “早点回去吧,否则,一会老六该着急了。”贺兰云说道。   一提到贺兰枫,凌清然的脸色顿时黑线的掩盖不住,“他不会的。”她赌气的说道。   贺兰云眉头一紧,“怎么这么说?”   “我是说他知道我会保护自己,所以不会担心。”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摇头,“毕竟你是个女人,怎么能不担心呢。我送你回去,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凌清然却不想跟着他回去,“殿下先请,我还想再等一会。 ”   贺兰云淡淡的微笑着,“你跟老六吵架了?”   凌清然知道,自己再否认贺兰云也不会相信了, 只好轻轻的点头,“不是吵架,是干掰了。”   说完又抬眼看着贺兰云,“掰了殿下懂得是什么意思吗?”   贺兰云呵呵的笑出了声, “是,不想再和好的意思吧。”他说道。   凌清然点头,“对。”   “老六一向很珍爱你,因为什么事将你惹得这么生气啊?”贺兰云很好奇。   凌清然看着温柔的贺兰云,想起钟离婉,不由得一阵心痛。   她有种冲动,真想直接告诉他,你弟弟和你老婆有一腿。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太残忍了。   毕竟带了绿帽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是他真的知道了,大概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但是,想起贺兰枫与钟离婉,她心中仍旧是没来由的气。   心中狠狠的念叨着,贺兰枫我不说,可不是因为你,是不想伤及无辜。   做亏心事,老天会劈死你的。   心中恶毒的叨咕了一阵,在抬头却发现,已经跟着贺兰云走到了乾坤大殿的拐角处。   “我不想进去。”凌清然停下脚步。   “进去吧,有什么话都好好说。若是真想离开,也该把话都说明白。如果没地方去,就来找我。”   要是往天, 有男人这样跟她说话,她必定不会领情。   找你,我跟你很熟吗?她会马上反问这一句。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速之客   可是,当今天贺兰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有些温暖。   此时,她真的已经将他当做了小时候的凌天。   她点头,“那好吧,今天多谢你。”她小声的说道。   贺兰云微笑,“记住我说的话。”   她安慰的笑着答应, 然后她取下他的风袍,“这个还给你。”   贺兰云接过来,“也好,省的又被人扔到地上。”   凌清然顿时惊讶的看向他,“原来上次你都看见了!”   贺兰云没有回答,“进去吧。”   凌清然自然也识趣的没有追问,想起上次贺兰枫将贺兰云好心给她披上的风裘扔到地上,此时与当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当时,她心中是欢喜的,看见自己的男人为了自己吃醋,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是,此时想起来,满心都觉得贺兰枫如此小气。   大殿上正在进行着热闹的歌舞,酒过三巡,人人脸上都红润一片,头脑也不复清醒。   她偷偷的坐回座位,环顾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自己。   “清儿, 六弟呢?她去找你去了,怎么你自己回来了?”是贺兰轩的声音。   他担心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生气归生气,总不能搏了贺兰轩的面子,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是吗?我没看见他,也许他有了别的事情吧。”   贺兰轩也不好多问,点头再不说话。   凌清然给自己斟了酒,闷闷的喝着。   瞥向上头,那个该死的蒙面女钟离婉正看着她。   钟离婉眼中的嫉妒憎恨不予言表,她嘴边的白沙气的呼哧呼哧的动着。   她恶毒的眼睛瞪过去,心想,怎么贺兰枫将你丢下了吗?   活该,让你偷情, 该死的女人,敢跟我抢老公,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转过头不去看她 ,继续喝酒。   贺兰云说的对,不管怎样都要把话说明白,要走也不能稀里糊涂的走了。   他不是还有哥哥吗,那么至少也要当着他哥哥的面,说清楚。   别到时候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此时贺兰枫在 她的心里就好似一个魔鬼一样的。   她自己坐在那里,将一切结果,好的坏的都想了一遍。   贺兰云在她进来不久也回来坐下,走过凌清然的时候,他忍不住唇边一勾荡漾起一丝笑意。   这个丫头的确是有意思,跟她在一起,总是有很多的乐趣。   尤其是刚才,她说,谢谢你,而不是谢谢殿下。   贺兰云为不知不觉间与凌清然拉近了关系而高兴,这一丝表情被钟离婉看的清楚。   她眉头一皱,难道贺兰云也对这个小妖精有意思?   贺兰枫仍旧没有回来,期间离席的人都陆续回来,贺兰轩心中不禁着了急。   轻声的吩咐随身的侍卫,去通知贺兰枫回来。   贺兰上舰的眼睛终于捕捉了凌清然,一双昏黄的眼睛立即有了光彩。   凌清然十分随意的,往上看了眼,正好跟那双带着几分色气的眼睛撞个正着。   暗道一声,老色狼,便马上挪开视线。   舞曲过后,大殿上有一阵喝酒谈笑。   一阵冷气自背后传来,她刚要转身,贺兰枫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一把将她的手握在手里,紧紧的不肯松开。   “我查三个数,不放开,我就剁了你的手。”   男人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随你的便。”   “喂,你的情妇看着呢,就不怕她生气吗?”凌清然咬牙说道。   贺兰枫 也咬牙,而且都咯吱咯吱的响,攥着她手的手也用了力度。   “你再敢胡说,我真要被你气死了。我跟她没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贺兰枫压低了声音说道。   “鬼才相信你的呢,你怎么还不气死,死了我倒干净。”凌清然说着气话。   贺兰枫此时已经是十分的无奈了,他是有口说不清了 。   “清儿,别说气话,我们回家再说。”   凌清然气性大着呢,他三句两句怎么可能就没事了。   “回家,我没家,要回也是你一个人回去,别指望我跟你回去,咱们把话说的明白,一会出了宫, 就各走各路,永不再见。”   女子凌厉的说道。   贺兰枫一脸阴沉,“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一切我自会跟你解释清楚。”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想抽出自己的手,贺兰枫却哪里肯放开,两个人就在这暗自较劲。   突然,外面传来的一声太监的通报声音。   凌清然一愣,她分明听的什么王妃到。   心中暗想,谁会在晚宴都要结束的时候,来凑热闹。   贺兰枫也仿佛听到,扭头就要往殿门口看去,却被凌清然狠狠掐了一把。   “打架你都如此不专业,还四处看热闹。”凌清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贺兰枫眉心一紧,赶紧回过头来。   沈青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高兴的神采。   一位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大殿,跪倒在地,口中说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皇上皇后的恩泽,妾身感激不尽。”   皇上笑着说道,“你身子不方便,不必多礼, 快些起来吧。”   女子谢恩,起身。   皇后开口说道,“折腾了一会想必你也累了,快入座休息吧。”   女子低头答应着,眼神便向贺兰枫这边看来。   凌清然与贺兰枫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是谁,还在那里叫着劲。   直到皇后视线含针带刺的扫过来,冷冷的开口,“凌清然,你还不给瑞王妃让座吗?”   凌清然闻言,立即抬起头来,先是看到皇后带着嘲笑和解气的脸,再次是看见了大腹便便的沈秋歌。   她当即愣怔在了那里, 沈秋歌怎么会来?   刚才进来的人,就是沈秋歌吗?   贺兰枫缓缓的抬眼看向沈秋歌,眼神中带着巨大的不满和距离感。   沈秋歌此时已经来到了她们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站在贺兰枫和凌清然的面前看着他们。   贺兰枫陌生的眼神,与凌清然依旧紧握的手,无一不刺痛她的眼睛。   她避过贺兰枫的视线,看向凌清然。   所有的视线此刻都落在了凌清然的身上,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凌清然突然顿悟,自己是占了人家的位置。   无声的轻笑,她慢慢站起身子。   正主都找上门来了, 她还能脸大的坐着不走吗?   转身就要走,手却被贺兰枫紧紧攥住不肯放开。   “贺兰枫你放开。”她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   贺兰枫不理会她,对后面的婢女说道,“来人,给王妃加个座位。”   给王妃加个座位,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沈秋歌变成了不速之客。   皇后却不悦的说道,“自古以来,这乾坤大殿都只有王爷与元妃之位,就算是侧妃也没有资格与王妃并驾同席而坐,瑞王妃不来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瑞王妃来了,不相干的人就撤了吧。”   贺兰枫却说道,“清儿在我心里,与正妃没什么分别。”   凌清然此时心中的火有些消了,贺兰枫能这么做,让她的心里很是窝心。   皇后却厉声说道,“瑞王,祖宗自有规矩,岂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么做就是藐视祖宗家训。明日就是春猎,就不治你的罪 ,赶紧坐下,别凭自降低了身份。 ”   贺兰枫仍旧不肯放手,胸前气的剧烈起伏着。   “老六,别逞一时之气,清儿会明白的。”耳边传来贺兰轩压低的的声音。   贺兰枫知道,要是在平日里清儿自会理解,她本就不在乎名利。   可是,今日非同往日,她正在气头上,甚至说了绝情的话。   他当真是心里没底,不敢放手,可是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再争辩下去也是不会有结果的,反而自己会被治个藐视祖宗罪名。   他看向凌清然,凌清然此时也看着他,脸上带着早就预料到的微笑, “贺兰枫,只要你说,让我下去,我就下去。”   贺兰轩当即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凌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凌清然就那样的看着他,她就是要故意为难他,就是要逼他。   心中的气还没消,即使想为了他着想,但是却偏偏没那么做。   沈秋歌看着凌清然,面色不改,“凌姑娘多日不见了。”她竟然还能笑出来。   的确是多日不见,她竟然将自己掩饰的如此好了。   “皇后娘娘,妾身不在意与,凌姑娘同坐。还请皇后娘娘就恩准了吧。”沈秋歌转头向皇后说道。   皇后却厉色依旧,“瑞王被迷了心智,你不知道劝着点,也一样没规矩,不懂礼数了吗?”   随后怒目瞪向凌清然,“春猎在即,今日本宫不想见血光,你还是识趣些吧。”   贺兰枫还要说话,却被沈秋歌一把拉住了,她微微倾过身子,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王爷若是再坚持下去,只怕凌姑娘便性命不保,你们来日方长,难到就真的这么在乎这位置吗?只要王爷说一声,歌儿立即让位就是。”   别人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的姿势却是十分的暧昧。   沈秋歌的肚子已经浑圆,再有月余就将临盆。   她的身子却很是瘦弱,手臂纤细,甚至比怀孕前还瘦很多。   此时,她的肚子紧紧贴在贺兰枫的身上,姿势亲密。   所有人都带着几分嘲弄看向凌清然,讽刺的笑渐渐多了起来。   贺兰枫冷冷的话在沈秋歌耳边响起,她却仍旧微笑着。   他说,“今日·你来,一定会成为你日后最后悔的一件事。”   “也许会吧,但是却一定不是最后悔的事。”   是的,她的心中早就有了最后悔的事。   看着他们看似深情款款的模样,凌清然的心突然间感觉到一丝荒凉。   虽然,她的心里一直认定了贺兰枫对沈秋歌并无爱意。   可是,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却再不敢自大了。   从前,自己又何曾不是那么的笃定,贺兰枫只爱她一个人,可是最终他不是一样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打了自己吗?   这样的场面,她纵使再怀着上千年前的博大胸怀也是呆不下去的了。   狠狠抽出自己的手,冰冷袭上男人的心头,她一句话也没说,便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走出了大殿。   她第一次觉得,脸上发烧,原来被人嘲笑是这样难熬的。   第一次她觉得名位这个东西,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第二百三十章 石龙星日渐奇光   在别人眼里,凌清然就是被人赶走的,可谓是颜面皆无。   可是,对于凌清然而言,别人的看法她从来都不在乎,本来她想与贺兰枫纠葛到底,绝对不会退让的。   可是,最后她仍旧无法真的去逼他。   他无论怎样对她,她却始终都是狠不下心的。   一向自认的妖女,却对一个男人永远无法做到绝对的狠辣。   走了更好,反正她也是想走的。   殿内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段毅突然来报,说是在苍山下有百姓挖出了一块石碑。   石碑不足为奇,而让所有人惊慌的是是石碑上的字。   “天龙淡,石龙起。”   这关乎龙的话语,人们很自然的便会联想到皇家。   而这天龙便就自然唯有皇上敢称之,当时贺兰上舰十分重视,立即传召了天玑阁天师来。’天玑阁是北冥专门看星象,传说的组织。   相当于现代算命的,天玑阁大天师在朝中的威望极高,他说的话,从来都是十分有分量,没人敢轻易质疑。   天师掐指一算,说这是天机,与近日的天象有关。   天龙星的确是较从前暗淡了许多,而天龙星身侧一颗微小的石龙星却日渐奇光。   而这石龙星,便是指当朝的几位皇子,而经过方位锁定,最终锁定了西面。   而贺兰枫的府邸正是自西面,顿时人们一片哗然。   贺兰上舰眉头紧蹙,盯着贺兰枫。   “依天师所见,是何征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贺兰枫,却开口问道。   天师缓声说道,“时下只是初期,还未完全显露,只是依目前来说看,石龙星强,天龙星便必定会弱 ,所以,首先是身体康健之势稍有影响。”   “那么依照你来看,这石龙星一定就是朕的皇子吗?”贺兰上舰的语气阴沉,宛若突然阴透的天空,低低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天师答道,“也不尽然,天下子民无不是皇上的臣子,其中会是哪家达官显贵,王亲国戚也说不定。”   刚才还都庆幸的众位王亲国戚,被天师这句话说的立即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住在西面,谁就会满心惶恐不安了。   贺兰枫知道,天师这样说无疑是为了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所有人的目光仍旧在他的身上。   他缓缓起身走到大殿中间跪下,“父皇,儿臣惶恐。儿臣是万万不敢有损于父皇的康健的,还请父皇明鉴。”   贺兰上舰眸光精锐却笑着说道,“只是天象而已,还未真的证实,你慌什么?”   贺兰枫答道,“儿臣一直以来,恪尽职守,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心,并不惊慌。只是,天象总归是不会骗人的,还是妥当为好。”   贺兰上舰点头,“朕知道你的用心了。”   又对天师说道,“天师看要怎么样做呢?”   天师微闭双眼,缓缓答道,“这段时日,所有受牵连的人都尽量避免与皇上太过亲近为好,最好不要见面。”   贺兰上舰没有说话,只是垂头看向大家。   下面的人,你一言他一嘴的同声附和着。   “只是,六弟是这次春猎的负责人,免不了要随时去觐见皇上。”   贺兰云说道。   沈青云也说道,“是啊 ,这可如何是好?”   贺兰上舰还是不说话,余下的几个皇子都有些紧张,心中想着这立功的机会也许就要到自己的身上了。   “臣觉得,太子殿下说的对,瑞王果然不适合继续负责春猎之事了。”太子一·党赶紧随声附和着。   贺兰上舰终于开口,“那众位爱卿以为谁人还能胜任此事啊?”   下面的人,赶紧各为其主,做着推荐。   贺兰上舰都没有说话,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天师却在此时再次开口,“陛下,石龙星虽然此刻在西方出现,可是却未必就是居住在西方的人。需知,日升月落,这星子可是会变换位置的。所以,这段日子,最好诸位皇子王爷都能避讳一些,才是万全之策。”   天师的话让一众人刚刚雀跃的心,一下衰落在地。   贺兰上舰点头,捋着胡须,”这么说来,还有谁能胜任这次春猎呢?“   贺兰枫却忍不住心中暗道,好你个段毅为了获得这次机会你还真是做足了功夫,各位王爷皇子都上不了阵,便没谁能再与你争了,本王就再送你一送,让你心愿得尝。   贺兰枫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有一人可行。 ”   “说来听听。”   “段老侯爷之子,段毅。” 贺兰枫说道。   贺兰上舰眼前一亮,看向下面的段毅。   段毅此时怎么也没想到,贺兰枫会推荐自己。   他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兰枫,贺兰枫也正看着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段毅突然觉得头上一阵冒起一阵凉风,隐约中似乎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但是,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经过简短的商议,最终贺兰上舰终于点头,任命了段毅为这次春猎的护卫官。   至此晚宴结束,所有人先后退出了宫中。   沈秋歌托着沉重的身子,望着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便匆匆离去的男人,到底忍不住红了眼眶。   几个月没见,一见面他便冷言相加,怒目相视。   突然,肩头一暖,一阵温暖,“歌儿,你这段日子过的还好吗?”   沈秋歌赶紧避讳眼眶中的泪水,转头笑道,“我很好,爷爷身体可还好吗?一直也没去看爷爷,爷爷是不是生气了?”   沈然看着消瘦的孙女,眼中一阵心疼,疼惜的摸着沈秋歌的头发,“傻孩子,爷爷怎么会生气,爷爷只希望你过的幸福快乐。”   爷爷的温暖,关怀,彻底撕碎了沈秋歌最后的坚持,大颗大颗的泪水无法抑制的落下。   “别哭,歌儿。 跟爷爷说说,受了什么委屈?有爷爷在,爷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然最见不得的就是沈秋歌的眼泪。   沈秋歌身子哭的直颤抖,却仍旧摇头,“我没有没受什么委屈”   孙女故意欺瞒的话,让沈老头顿时心中难过万分。   他虽然老了,但是眼睛还是看的清楚的。   贺兰枫的身边换了女人,甚至今天都坐到了乾坤大殿上。   这一切,已经再明白不过,根本就不用多说了。   但是,沈秋歌必定已经是嫁了人,再不是从前单纯的小女孩,只是他的宝贝孙女。   如今,她已经是王妃,一个府中的女主人。   有些事,他即使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只是 ,他却是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掌上明珠如此忍气吞声,受人欺负。   “歌儿,你当爷爷真的老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外面的传言爷爷并非一句都没放到心上,若是你真的过得好,怎么会如此憔悴?你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能如此对你,真是太过分了。”   沈然气的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   深秋哥此时已经止住了情绪,“爷爷,我很好,真的。 ”   “歌儿,不用害怕。 他纵使是皇上的儿子,爷爷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沈然眉眼一厉说道。   沈秋歌轻叹一声,她知道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而已,她连自己都瞒不了,又怎么能瞒得了别人。   “爷爷 ,我认命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怨不得别人。无论是怎样,我都得承受。”   沈秋歌无耐的说道。   沈然却气愤的说道,“傻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绝对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的。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妖女,为你出气。”   “爷爷,你即使真的杀了她,又有什么用?能挽回他的心吗?能让他爱上我吗?”沈秋歌哭泣说道。   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说道,“没用的,爷爷。如果那个女人死了,他会发疯的,会与这天下为敌。”   “哼,就凭他?只怕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与这天下为敌?就算真的有,我也不会怕他的。”   沈然苍老的眼中迸发出精锐的杀气。   沈秋歌却哭道,“可是我怕,我已经亲手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我不能在看着你们有任何闪失。爷爷,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也许他的确此时没那么大的本事与天下为敌,但是他要与沈家同归于尽,也真的不难啊。”   沈秋歌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爷爷,歌儿求您。为了我,您千万不能那么做。他是辜负了我, 但是他毕竟是歌儿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这一生都是啊。”   一向精明能干,执掌朝政几十年的沈相,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刻满了岁月痕迹的眼角,泪水缓缓滑落。   他捶足顿胸,“是我错了,不管怎样,当时都不该那么仓促,那么着急的让你嫁给他。”   将沈秋歌扶起来,沈然老泪纵横,一如当初得知沈秋歌被人侵犯时候,应该是 比那时候更加懊悔,“都怪爷爷,歌儿,是爷爷害了你。没有保护好你,若是当初你没有被歹人劫走,也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也不会嫁给贺兰枫了。”   爷爷的眼泪,爷爷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如同百芒绞心一般,痛的无法呼吸。   “不,爷爷,不怪你,都怪我自己,怪我自己。”   沈秋歌心如刀绞,她要如何说出当初的一切,那必定是她与贺兰枫的计策。   她又怎能说得出口,让爷爷懊悔至今的,其实都是子虚乌有的,都是她的任性所为。   被爷爷抱在怀中,她悔恨不已。   自己当初以为,一切都会过去,自己将来的幸福自然可以化解爷爷心中的心痛。   可是,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到头来,只是更深的痛苦。   她曾经以为自己为幸福而做的努力,最终成了她心头最痛的伤疤。   是她对不起爷爷,对不起这个世上最疼惜她,最爱她的人。   仰头痛哭,悲苦无边。   贺兰枫,我为了你,却伤害了这世上对我最亲的人,为了你毁了一世的名节。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绝情的对我?   是我不该爱上你,还是不该让你遇到凌清然?   到底是谁错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忆永远无法抹去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看谁对谁真的用心,谁先走进谁的心里。   沈秋歌并没有错,她只是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想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难道有什么错吗?   贺兰枫也没有错,他亦在为自己想要得到的幸福而付出努力,与沈秋歌相比,不过是目的不同罢了。   只是,前者没有达到心中所愿,反而丢掉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而后者目的达到之余,又找到了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   所以,沈秋歌更加让人觉得悲凉。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便就是这样,并非是你付出了多少,就一定能得到多少。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天意难测,人心更加难测。   就像贺兰枫与凌清然,在经历了那么的生死离别,挫折磨难之后,终还是一次接一次的误会。   可见,完全的信任,只是那么一个时段,那么一个地点而已。   贺兰枫自宫中而出,却并没有直接回到府中,而是去了风月庭院。   可是,他却碰了一鼻子灰。   大门紧闭,任他怎么敲都没有敲开。   咬着牙站在门外,贺兰枫的心中难受的紧。   今日动手打了凌清然事后他后悔不已,至今仍旧在责怪自己当时的冲动。   到后来,眼看着清儿被赶出大殿,再别人的嘲笑讽刺的眼神中走出他的视线。   他更加痛心,这个女子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可是,他却连一个最起码的尊严都无法给她。   今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让他措手不及。   他知道,对于凌清然来说,亦更加难以接受。   一道墙又怎么会阻止的了他进去,一纵身便落到了院子里。   来到清儿的院子里,屋子里已经熄了灯,他慢慢的走近,手轻轻一推,门被反锁着。   他轻轻笑了,随后轻轻敲门,“清儿,你睡了吗?”   里面悄无声息。   “清儿,开开门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   “清儿,不管有什么话,也要我当面说清楚好不好?我知道你生气了,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以吗?”   “”   敲门声有些急促,他眉头紧锁。   “清儿,明天就是春猎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别再任性了,乖,把门打开。”   屋子里仍旧没有声音,要不是门反锁着,他真怀疑里面没有人 。   凌清然的个性,他很了解,很少会沉默的。   但是一旦沉默,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他的心里越来越着急,却也不敢再语气强硬。   深吸口气,他决定就在外面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给凌清然听。   “清儿,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但是我打你,绝对不是因为她。”   凌清然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听到他说道她,心中仿佛被锋利的针尖狠狠刺了一下。   “我们再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能怀疑我与别人有什么?尤其还是别人的女人,我只是气你竟然如此不了解我,污蔑我。你知道吗?”   “她是太子妃,你不能杀她,万一出事,你的命也会保不住的。清儿, 冷静下来想一想我说的话,相信你会想明白的。”   “是,她对我来说不是一只是太子妃而已,但是也绝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与她在很早以前,是有过一些渊源。那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我的命,而且还是在我最潦倒,最落魄的时候。”   女子的脸慢慢抬起来,她不明白,钟离婉是第一次来北冥,在此之前远在东盛国,她怎么会是贺兰枫的救命恩人?   男人继续说道,“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曾经发誓要报答她。你能理解吗?清儿。”   凌清然心中装着疑问,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是不想在理会贺兰枫。   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不足以动手打她。   “清儿, 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会派车来接你, 你好好轩想想,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坎坷,我不想再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再彼此互相折磨。”   外面脚步声渐渐消失,凌清然一下躺在床上,拉过棉被盖住自己的头。   太多坎坷,是啊,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坎坷。   你不想互相折磨,难道我就想吗?   如果你真的将这件事当做微不足道的小事,又干嘛那么在乎?   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可以动手打我吗?   还是你心中认为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根本就是钟离婉曾经放火杀我,和你今日打了我一巴掌?   贺兰枫,我是想跟你好好的过日子,相亲相爱的一直到老。   可是,你不珍惜!   也许生在这个时代,也许生在帝王家你有太多的无奈,可是,你又怎知我没有?   生活在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和一群以你为夫,整日想着怎么弄死我的女人身边,难道就容易吗?   若不是我胆子大,早就被吓跑了,若不是我够机灵,早就被害死了。   贺兰枫,你到底明不明白,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付出?   从前总是听说很多曾经共甘苦的夫妻最终劳燕分飞,不是因为物质,也没有小三。   两个人之间,本来是别人眼中的凯例,分别之际亦是难舍难分,心痛不已,但是却仍旧义无反顾。   她一度很难理解,既然选择了分离,为何还会难舍,还会心痛?   既然心痛,既然难舍,为什么还要分开?   今天,她似乎有一点点理解了。   一个女人的心就像是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幸福和痛苦。   当痛苦慢慢掩盖了幸福,人生也就变得苦涩煎熬。   直到有一天,瓶子里只剩下了痛苦,她便要去换另外一个人重新帮她注入幸福。   那些美好的回忆都留在心里,永远无法抹去。   正如那些痛苦,早已经满溢落在了心里的每一处,亦是永远无法忘怀。   所以,唯有选择离开。   就像皮肤上的一个疮疤,留着它会越来越痛,甚至将其他完好的皮肤都感染。   可是,一旦除去,亦会疼痛难忍。   毕竟,那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尽管是腐肉亦是会连心。   直到,新肉生出,疼痛不在,那伤疤却还在,永远无法抹去。   贺兰枫,我不要你做我心里的那块伤疤,我也不要做你心里的伤疤。   经历的越多的时候,人心就会变得越来越坚强,甚至有一点冷漠。   凌清然,独自躺在床上想着,突然就感慨万千了。   生死一线,也许唯有那时候的感情是最真挚的,毫无顾忌的。   她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发现自己真的变了。   从前想起来中了离魂咒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流泪,心痛的不行。   可是此刻,心里仍旧痛,却已经敢去回忆每一个细节了。   也许,自从那一次之后,她便已经变了。   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无所畏惧,心也变得更加坚硬了。   所以,她知道一切都会过去,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起身下床,慢慢的推开窗,仰望星空,数着天上的星星。   母妃,你在天上还好吗?   你在看着你的月儿吗?我不知道如果是真的钟离月遇到这些事情会怎么做,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   对不起!   贺兰枫自风月庭院离开后,便立即赶到与贺兰轩,顾蕴约好的见面地点。   走进庄园的时候,他一张脸都阴沉着,眉头紧蹙。   “贺兰祺早已经如同困兽一般,暗中找来了诸多武林高手。想来是要下手了!”   贺兰轩一见到他进来便开口说道。   贺兰枫点头,“所以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顾蕴有些不解的说道,“可是,我们目前还无法确定,救他的目的会是谁?”   贺兰枫轻声笑道,“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只此一次机会。那就要看他杀了谁?才会得到他最想要的。”   顾蕴垂头,轻声说道,“他最恨的应该是你和太子,可是若是杀了太子也万万轮不到他当太子,若是杀了你,以现在来看便是更没有什么好处。”   “若是父皇驾崩呢?太子死了,他的母亲身为皇后,背后还有沈家做靠山,才是真正有机会登上帝位的人选。”   贺兰枫说道。   “难道,他是想弑君夺位?”顾蕴惊讶的说道。   贺兰枫笑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既然是垂死挣扎就必定要豁出一切,一锤定音。”   “那我们该怎么做?”贺兰轩问道。   “我们只需要将父皇乘坐的车驾透露给他,别让他受蒙蔽杀错了人就行。”   贺兰枫说道,眉色凌厉。   顾蕴点头轻笑,“是,六爷想的周全,我代替容王谢您了。”   “不客气。”贺兰枫谦虚一笑。   他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王府门前昏暗的小灯下倒映出一个人影。   男人心中突然一阵欣喜,加快脚步。   看清了那人的容貌,他的心情一落千丈。   东方舒看着他带笑的容颜,在见到自己的刹那变得冰冷,心中一顿。   却仍旧笑着迎上去,“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你有事吗?”贺兰枫没有正面回答她,淡淡的问了一句。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东方舒心头一痛,“我在等你,想跟你告别。”   贺兰枫眉头一挑终于看向东方舒,“你要走了?”   “涟景园已经修好了,我想明日就搬过去了。知道你明日一早就出发,所以在此一直等你回来。”   东方舒语气凄楚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将东方舒让进自己的书房,“涟景园还没有完全修好,你不用那么急的。”   其实他的心里也说不好是什么滋味。   与东方舒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为了自己也付出了许多,虽然应为凌清然心中责怪她,但是,过去的情分仍旧在的。   东方舒摇摇头,柔声说道,“不了,早晚都是要走的。只剩下一些 亭台水榭没有建好而已,住着还是没有大碍的。”   她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再说,那里才是我的家不是吗?”   贺兰枫心中一顿,“舒儿!”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爱过我吗?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也是这样叫着她的名字,他说,“舒儿,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东方舒心中难过,不甘心的苦涩将心房淹没。   时过境迁,此时早已不是当初的岁月了。   贺兰枫也早已变了,再不是心中只喜欢自己,想方设法看懂她的心,希望永远留住她在身边的贺兰枫了。   东方舒心中波涛汹涌,澎湃不止,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他。   等着他的下文,她是多么希望他能如从前一样,拉着她的手不放开,然后跟她说,“别走,我舍不得。”   可是,他却没有再去拉她的手。   也没说出她想听的话,他的话接近与叹息,“这里,你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没人会撵你走。”   他最终还是没有做到那么的绝望,至少没有让她过分的难看。   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   他说的这里,而并非如从前的那句,这里是你的家。   此时此刻,这里早已不在是她的家了。   她苦笑着,咽喉中梗着那句 说不出口的话。   难道,她要等到被人撵走的时候再走吗?   她天性高傲,为了他早已放低了身段,甚至不择手段,可是,终究换不来他一句话。   “再见,多谢你照顾了我七年。七年的岁月我会永远记得,不会忘记。”   她脸上含着笑意,眼中却泪光闪闪。   女子姣好的容颜上,披着一层浓厚的难舍与痛苦之色。   他的心里亦不是滋味,责怪她对凌清然下杀手,责怪她在背后使手段,几个月不去见她。   可是,她一直都在,就像从前一样住在他的府中。   今天,她终于要走了,离别成了现实。   昔日的美好,患难与共,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瞬间重回脑海。   风起,吹起了她的袖口,手腕上巨大的伤疤, 刺痛他的双眼。   过去的七年里,是她用自己的血供养着自己,对错不必分辨,那一份用心良苦,便足以让他一生铭记。   她鲜血淋漓的小腹,和苍白的脸上坚定而无悔的表情,他都牢牢记得。   而他,从未为她付出什么。   当初的爱恋和誓言,到最后他仍旧辜负了。   心中激荡出无言的歉疚,他终于将手放在她瘦弱的肩头,“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搬去吧。”   东方舒心中满意的笑了,面色仍旧难舍不已,“不了,反正你祭月的毒也已经解了,再也用不上我了。 早走晚走始终都是要走的,明天不用送我了。”   贺兰枫点头,“我会安排人送你,你以后自己多保重吧。”   心中的滋味,说不清是什么,总之不再有男女之间的情爱。   她起身, “那我先走了,你也保重吧。”   走到了门口,女子突然停下脚步,她没有回头轻轻的开口,“从前的那些岁月中,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女子缓声说道,紧张的双手一直紧紧攥在一起。   贺兰枫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去面对这样的问题而重新去寻找答案。   将近七年多的朝夕相处中,她早已成为他的一部分,成为他心中一个不可替代的亲人。   在自己彷徨失措,低谷落魄,受人陷害折磨的时候,是她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   爱,总是有过的吧。   “我爱过。”   短暂的沉默之后,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女子的心缓缓落下,眼角湿润。   “贺兰枫,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离开你。”   女子临走前留下的话,将整个屋子都蒙上了一层哀伤。   注定了,这个夜晚将是个不眠之夜,他困意全无。   愣怔的坐在书案前,手中的笔一笔一划的描刻着娟秀的字。   那是,凌清然写给他的现代字,本来是今天晚上要上的课,可是现在老师却走了。   认真的写着,仿佛能听到往日她在自己的耳朵根子下一遍又一遍的嘟囔着。   “认真点,快着点, 不许偷懒”   突然,笔锋一顿,他皱着眉头看着白纸上的字。   凌——   随后他急切的在写过几张白纸上寻找着,终于他的手在一张纸上停住。   天——   他突然莫名的心头一震,这两个字摞在一起竟然如此熟悉,他努力去回想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是,越着急,越想不起来。   突然。他一拍桌案。   想到了,不就是凌清然脖子后年的刺青?   对,就是这两个字。   一瞬间,他对这两个字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可是,没有凌清然教他, 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发音,有一瞬间的冲动,他想立即去找凌清然。   天已经大亮,他醒来的时候,仍旧趴在那两个字的上面。   刚才的梦中,他还梦到去找凌清然问起这两个字的发音和意思。   凌清然曾经说过,这是个名字,是个对她很重要的人。   那么,究竟是谁呢?   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到底他亦或是她对凌清然有多重要?   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门外想起七夜的声音。   “好的,准备出发。”他站起身子朗声说道。   临行前,他将那张白纸揣进怀中。   等他走出门的时候,七夜已经带着护卫队准备好了。   他飞身上马,眉眼露出精锐的光, 完全不像一晚没睡。   “出发。”他高声喝道。   队伍马上启程,前去与大部队会合。   昨夜自己车队的编号都已经知晓,只需要按照序号站到合适的位置就可以了。   一路上除了护卫队,所有人都坐在马车里,所有人乘坐马车都是一模一样的,包括皇上的。   贺兰枫骑马走到第一条正街,停下马,“夏寒去接清儿还没到吗?”   七夜急忙回道,“王爷,应该马上就到了。”   正说着,前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骑马护在一旁的正是夏寒。   贺兰枫也随即跳下了马,向着马车走过去。   还未走到近前,便见夏寒黑着一张脸,带着担心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她不肯下来吗?我亲自过去。”   贺兰枫笑着说道,就知道清儿这脾气,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他正要迈步走过去,却被夏寒拦住。   “王爷!”   “怎么了?有事快说!”   贺兰枫预感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夏寒硬着头皮回道,“王爷,姑娘没在车里。”   “你说什么,那她在哪里?”贺兰枫此时已经有些急了。   “夏寒,出了什么事你就赶紧说吧,别啰嗦了。”七夜在一旁着急的说道。   夏寒才擦了把汗如实说道,“属下去的时候,姑娘已经不在庭院了,说是一早上就走了,究竟去哪里了,府中的人爷都不知道。”   贺兰枫牙根紧咬,这个结果他早该想到的。   “你确定她没在庭院中?”他问道。   “是,属下进去查看过了,姑娘果然没在。”夏寒回答。   贺兰枫转身往回走,“出发。”   “王爷,属下留下等找到姑娘再赶去吧。”夏寒说道。   他摇头,“不必了。”   他坚信,清儿不会错过这场春猎。至于,她在哪个队伍里,等到了地方也就不难知道了。   春猎的地点在离帝都六百里的明远山,那里的温泉与苍山出自一处,但是却比苍山辽阔,平坦了许多,最适合狩猎。   所有人的马车都集合之后,大部队便出发了。   此时,只见车水马龙,一眼望不到头,相同的马车,相同的颜色,甚至连驾车的马都是通体的棕色,没有一根杂毛的。   所有能彰显主人身份的东西都被隐藏,连七夜夏寒平时一直骑马的将军护卫,这一次也都坐进了马车。   贺兰枫坐在马车里,脑子里却想着凌清然会藏在谁的马车里。   搜肠刮肚,他却也没想到一个半个来。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不紧又将怀中的那张白纸拿出来,放在眼前看。   凌清然教给他的文字,都是简练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   一种成熟的文字是要经过上百年的沉淀,举证,才有可能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时下世界上,虽然列国众多,但是除了波斯,南疆等异族之地,有自己独创的语言和文字之外,其余各国的文字都是统一的。   可是,那些异族的文字与他们是有本质区别的,比如发声不同,从而写法不同。   然而,凌清然教给他的文字,发声相同,而写法不同。   而且,体系完整,完全不像是某个小小异族内部自创的文字。   那么,这文字究竟是哪里传来的?   贺兰枫心中有了疑问,尤其是看着手上的两个字,他特别想现在就认识。   硕大的马车中,女子侧卧着闭着眼睛养神。   男子一脸享受的盯着女子美丽的脸庞,手支着脑袋,目不转睛。   “栾无忧,你要是再看下去,我可是要收费了。”   凌清然仍旧闭着眼睛说道。   “好啊,要多少,害怕本太子付不起吗?”栾无忧慵懒的说道。   女子冷冷一笑,“我的价钱可是大着呢,不过不是怕你付不起,是怕你舍不得。”   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为了小然,我还有什么舍不得呢,连命都舍得。”   凌清然缓缓的睁开双眼,“真的?”   栾无忧信誓旦旦的点头说道,“真的,我发誓 ,你尽管说。”   然后用贱贱的眼神连带十分难为情的模样说道,“就算你说要我的人, 我也在所不惜。”   “您别自作多情了,我没那么贪心,我只是想要”凌清然故意拉着长音。   “要什么,你到是说啊,急死我了。”栾无忧着急的说道。   凌清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要将你武功废了,眼睛戳瞎,扔到大道上去。”   “最好能遇到一个饥渴了几十年没人要的老女人,把你捡回去,然后每天折磨你。”   凌清然恶狠狠的说道。   栾太子,当即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凌清然笑着看看他那被吓傻了的样子,重新躺下闭目养神去了。   过了好几,他才终于擦了把额头的汗甩了出去,嘶哑着声音说道,“这是哪来的疯婆子,我不认识,赶紧给我丢下去。”   凌清然一骨碌重新坐了起来,“你敢再说一遍。” ☆、第三百三十三章 春猎的路上   栾无忧果然没敢再说一遍,但是他十分委屈的说道,“不就是多看了你两眼吗,你也忒狠了点吧,你当真能下得去手吗?像我这么好的男人,你就一点也不珍惜吗?”   凌清然呵呵的笑道,“怎么, 你才知道我狠啊,所以啊,你以后就少惹我。”   栾无忧仍旧一脸不高兴,外加被伤害的表情,“我哪里敢惹你,一天到晚的就怕你不高兴。”   凌清然其实也不过是逗他玩玩,见他当了真,又好气又好笑。   用脚踢踢他的腿,“喂,小气鬼,玩笑开不得啊?”   “你那是开玩笑吗?也太狠了, 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   栾无忧将腿挪开。   凌清然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也的确是有点过分了,但是一看到他那欠扁的色样,她就忍不住想骂他。   不过,说什么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需要他的帮忙,所以还是要哄哄她的。   她来到他的身边坐下,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太子殿下?”   栾无忧一脸遭到恐吓的防备状态,“你想怎样?”   “我想了想,刚才是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凌清然柔声的说道。   他从未见过凌清然如此温柔的跟自己说话,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然,你这样说话我心里有点怕,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吧!”   栾无忧胆怯的看着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顿时笑道,“你个大老爷们,还揣着一身的功夫,你说你怕个啥?你还怕我吃了你啊?”   “我盼着你吃了我呢,可是你总是精神惩罚啊。”栾无忧本性微露。   “你说得多欠扁吧,总是找各种理由让我折磨你,这能赖我吗?”   凌清然十分无奈的说道。   “好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您继续去闭目养神吧。”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却睡意全无。   “栾无忧,我睡不着了。”   她说道。   栾无忧微笑的看着她,心中暗想这个泼辣刁蛮的丫头,怎么自己就看上了呢?   “那我陪你说说话吧,一直到天黑才能到明远山呢。”他说道。   凌清然点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办法了。   一直到天黑都不能出去,只有他一个人,只好聊天打发时间了。   “那聊什么呢?”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想了想,“就跟我讲讲你们云苍吧,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   栾无忧说起自己的家乡,定然是张口就来。   将 云苍所有他知道的,觉得有趣的都讲给她听,说的栾无忧口干舌燥的。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凌清然沉默了许久说道。   “问。”栾无忧喝了口水说道。   “你们云苍的男人都是只娶一个老婆吗?”   凌清然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栾无忧轻轻的笑道,“当然不是,云苍与北冥几乎一样的,男人三妻四妾也属平常之事。”   “那你父皇为什么只有你母后一个人呢,放眼天下,哪个皇帝的后宫不是三千佳丽六千粉黛的?”凌清然不解的说道。   提起云苍的双亲,栾无忧的脸上收起一贯的嬉闹之色,嘴角勾勒出幸福的轮廓。   “你也知道。”他轻声的笑道。   凌清然点头,“是啊,我早就听说了,现在像这样的感情真是太少了,尤其是在皇家,简直就要灭绝了。”   栾无忧垂下头,面色一片肃穆,凌清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   栾无忧却缓缓说道,“这世上不论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就像是我父皇,这天下人皆知,他一生只娶了我母后一人,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原因。”   凌清然从未见过栾无忧如此神情,冥冥中她感觉到,在云苍的帝后二人身上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秘密必定与后宫无妃有关,可是看着栾无忧的神情,这件事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她有好奇心,但是却没有习惯去窥探别人心中的伤疤。   “小然,你愿意听吗?”她刚想说,为难就不要再说了,可是栾无忧却先开口说了这句话。   她咧嘴干笑,“你若是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但是我不想看见你难过。”   栾无忧听后有一丝高兴,淡淡的说道,“没关系,这些年憋在我的心里都要发霉了,正好今日阳光好,就拿出来晒晒。”   凌清然点头,她十分同意他的话,“是啊,每个人心中都装着一个潮湿的地方,久了可不是会发霉。”   栾无忧不带笑容的眼神中,竟浮现出一丝忧伤。   凌清然静静的听着,看着他的眼睛。   男人深吸口气缓缓开口,“当年父皇还只是皇子的时候,便认识了母后。那时候父皇并不得先皇宠爱,当然太子也另有其人,是父皇的弟弟。”   “父皇身为长子,却没别立为储君,在当时立长不立幼的年代了,父皇成了所有人的笑柄。甚至朝中有点权势的臣子,都敢瞧不起父皇,当面就敢嘲笑。”   凌清然的心中一顿,原本她还想,云苍是个和平的国家,皇帝爱妻如此,肯定是跟历代的风气有关,听到这里,她的这个念头,渐渐打消了。   栾无忧继续说道,“母后也是出身官宦之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是也算是书本网外公为人刚正不阿,曾是当朝的状元。由于看不惯朝廷的贪腐之风,一不巴结高官,二不贿赂,所以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几十年也还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而已。”   “父皇虽然个性软弱,但是却有一身才起,琴棋书画,他无一不通。闲暇无事,干脆隐姓埋名去教课。母后一向敬重有才之人,就这样两人在书馆相识,相爱,最后私定终身。”   “这样看来,他们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也很牢固的。”凌清然插嘴说道。   栾无忧却轻叹一口气,“深厚的感情,也要在适当的时候看清才是最重要的。”   凌清然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男人继续说道,“母后为人个性好强,跟你很像。平时最听不得谁说父皇一句不是,就连外公也不行。”   他看眼凌清然。   “后来,先皇身体越加不好,时常昏迷不醒,满朝开始人心惶惶,这时候有野心的人就找到了父皇,说要辅佐父皇登位。父皇当然是知道,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傀儡,看上的是他逆来顺受的个性。”   “那时候,母后一家除了母后一人,都死了。”栾无忧眸色中一疼。   凌清然惊讶的说道,“为什么?怎么会?”   “据说是因为母后跟父皇在一起,母后一家才会招来灭族之祸。”   “凶手是谁?”凌清然问道。   “母后长得很美,小然,甚至比你还美。”栾无忧笑着说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自己长的并不怎样。可是你要不要说的这么明白,不打击我不行吗?”   凌清然假装生气撅起嘴。   栾无忧笑了笑,“其实你也很美小然,只不过你的美很内敛,而我母妃就是那种站在一群人之中,也会立即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美。”   “好了,我不会真的生气的。能让你父皇守护一辈子的女人,想来也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却摇头,面带无奈,“我父皇却不是因为母后的美丽。”   “那是因为什么,栾无忧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凌清然有些着急的说道。   “母后的美在云苍都是出名的,仰慕母后的人又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其中也包括父亲的弟弟,我的叔叔,那时候的太子。”   “所以杀了你母后全家的人,是太子?”凌清然大胆的猜测着。   栾无忧苦涩一笑,随后点头,“小然你真聪明。”   凌清然心中一沉,“因爱生恨,真是不应该。再说通常这样的人都是会去杀情敌的,他怎么能对自己心爱之人的家人动手?”   “母后的家族,一夜间全部被砍了头,她赶回去的时候几乎疯了。疯狂的在地上寻找着外公,和外祖母的头。府中血流成河,尸体遍地,母后悲痛欲绝,肝胆俱裂。”   “父皇帮着母后将后事料理完,就将母后接去了王府。到了王府,母后便病倒了,这一病便足足病了三个月。”   “随便将一个家族都灭了口,难道就没人管吗?”凌清然气愤的说道。   “皇帝昏迷,太子一手遮天,谁敢管?”栾无忧说道。   “那是怎么知道就是太子干的呢?”凌清然问道。   “那日母后不是幸免于难,而是太子有意不杀母后。当天太子找到了母后,要母后下嫁, 母后决绝,他就用母后一家的性命作威胁。母后没有想到他真的如此丧心病狂,真的在一夜间,屠杀了她的一家几百口。”   “自那一日起,母亲便立志要为全家报仇。她只是一个女子,无权无势,又能做出什么。所以,她便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父皇的身上。”   “那些人来找父皇,最后父皇答应了,他说他无心帝位,一切都是为了母后。所以,暗中策划推倒太子,夺回帝位。先皇早就立好了遗诏,只等着先皇驾崩,在百官面前念出遗诏,新皇登基。”   “可是,谁都知道那遗诏上必定不会是父皇的名字,所以想一举夺下帝位,就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遗诏偷龙转凤,将名字换了,再由太子亲自拿出来。”   “只是,这件事说来容易,实则却难如登天啊。遗诏早就到了太子的手中,登基在即,太子更是万分小心,想要悄悄的去改遗诏,也只有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要在登基的前一天才不会被人发现。”   凌清然越听心跳越快,她的心越悬越高,感觉越来越不好。   “当时的情景一定很惨烈吧?”她沉声说道。   任何一场政变无不是要付出血与泪的代价,血流成河,白骨满地的情景仿佛就在她的眼前。   可是栾无忧却摇了摇头,“不,一滴血都没有流,一个人也没有死!” ☆、第二百三十四章 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栾无忧的话让凌清然觉得很是奇怪,甚至是惊诧。   皇位相争,怎么会没有流血,甚至没有死人呢?   “怎么会,太难以令人置信了。”凌清然惊讶的说道。   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又重重的呼出去,他的双眼看向远方,好似穿透了斑驳的时光,看到了当年的情景一样。   “太子登基的前一天,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毕生最想要的女人。也正是那一夜,他失去了成为帝王的机会。”   男人的话说的很是平淡,就好像在说着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一样。   以至于凌清然在他说完之后好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的心终于好似被什么重重的击到。   “你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因为报仇而出卖自己?报仇可以有很多方法,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怎么能这么做?   凌清然心情很激动,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说道。   栾无忧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些干涩,针针刺痛。   “可是,为父皇能顺利登基却一点机会都不能错过。我母后将一切赌注都压在了父皇的身上,她以为父皇做了皇帝,她家皇帝族的血海深仇就一定能报了。”   “你父皇不会同意的!”凌清然大声的说道。   随后,她突然安静了下来,蓦然想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了,她真是天真。   男子微微扬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先想到的,也不知道当时父皇究竟有没有阻止。只知道,第二日,当太子手执圣旨准备即位的时候,圣旨上的名字早已经换了父皇的名字。就这样,一直以来,受尽世人冷眼的父皇继承了皇位。”   “那你父皇还是娶了你的母亲皇后?”凌清然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   栾无忧点头,“母后册封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了,不顾群臣反对,父皇执意册立母后为皇后,同时还下了一道圣旨,一生不再纳妃。”   凌清然点头,缓缓说道,“是你父皇心里也觉得亏欠你母后吧,但是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你父皇还能如此如一的对待你的母后,这份情也真是难能可贵。”   栾无忧却抬起头看向凌清然,“小然,如果我是父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那么做。”   无需再多说一句话,只是这一句话,凌清然便看透了栾无忧的想法。   他的心底深处,仍旧是对这件事介怀的,甚至在责怪他的父皇。   “情势所迫,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你也别太钻牛角尖了。”凌清然开解他说道。   栾无忧却发问道,“若是你,你会委曲求全与另一男人吗?”   凌清然顿时一愣,她没想到他会如此问。   她微微一笑,笑中有无奈,而更多的是坚定,“我不会,永远不会。”   栾无忧笑了,带着几分放心的笑。   “小然,看你整天凶巴巴的,其实你只不过是个外表强悍内心脆弱的女人。不过也是个傻女人,不过还好你够聪明。不会被情爱迷了心智,做出什么傻事。”   栾无忧鲜少如此语重心长的口吻说话。   凌清然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她本来想强词夺理的给他两句,但是,心中却悄悄的生出几分温暖.   “栾无忧,其实你看错我了,我从来就不是脆弱的,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强悍,但我敢保证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   她微笑着说道。   男人轻轻一笑,“我还落下了点,你还是个嘴巴比石头硬的女人。”   “去你的,少来说我。”她一拳捶在他的身上。   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她没想到,栾无忧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放荡不羁的人,竟然会如此心细,将自己看个透彻。   “小然,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男人任她打,不躲避也不还手。   她一见,人家不跟她一般见识,觉得没意思也就收了手。   “什么?”她顺手抓起他腰间的玉佩把玩。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别为了贺兰枫跟自己过不去。如果,他不要你了,你就来我这里。我要你!”   栾无忧看似认真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扔下手里的玉佩,重新抬起拳头。   “你就咒我吧,我上辈子跟你有仇是不是?你没事就盼着我倒霉干嘛?还有,什么叫他不要我了,我告诉你,永远只有我不要他的份。”   凌清然一顿发飙,下手难免重了点。   栾无忧用手一边挡着一边说道,“是是是,小然这么聪明伶俐,心地善良,美丽漂亮的姑娘,有谁会舍得不要呢。”   “我的意思就是,你若是有一天不想要贺兰枫那小子了,就来找我.......”   “你还说是不是?”   凌清然巴掌拳头一并下来,最后终于在栾无忧求饶中告一段落。   “小然,你只有跟我的时候才是这样的吧,在贺兰枫面前你一定装的跟个小绵羊似的吧?”   栾无忧趁着凌清然打累了休息的时候说道。   凌清然冷哼一声,“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我只是想提点意见,你能不能对我稍微温柔一点,好歹我也是及时对你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怎么现在就开始跟我翻小肠了啊?你是想要我以此作为回报吗?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还是得将之前的帐清一清。、”   “什么帐?”栾无忧不解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坐起来,十分正式的说道,“刚才你还欠我一双眼睛,还有武功全废......”   男人顿时头疼起来,“得得,就当我没说,我是发烧了才敢提这样过分的要求,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可好?女侠!”   凌清然忍不住嘴角荡漾起一丝笑意,“这还差不多,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哈,不关我事。”   “是,是我自己放弃的,我若是不放弃,小命就没了。”   栾无忧堆着一脸不真诚的笑说道。   一路说说笑笑,日落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   每个车架都直接被人引领着来到了自己的营地,凌清然下车的时候,放眼望去,只见眼前营地连绵起伏的,都是一个样。   跟着栾无忧走进了帐篷,环顾下帐篷里,装修的干净大方,可以称之为小豪华。   不一会有人来报,晚饭过后,主营集合。   贺兰枫皱着眉头坐在大帐里,七夜与夏寒一前一后走进来。   “找到了吗?”他沉着一张脸说道。   七夜与夏寒脸色亦不好看,“没有。”   贺兰枫的脸色更加阴沉,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消失无影无踪。   当初心中笃定她一定会来的信心,此时开始动摇。   她会不会一气之下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的心开始越加的忐忑不安,恐惧如同发丝一般缓缓缠绕上有些惊慌的心。   “王爷,该去参加启幕仪式了。”七夜提醒着他说道。   他深吸口气,站起身,“走。”   春猎的启幕仪式很是热闹,在皇上的大帐外举行。   那是一个独立的小山顶四周风景瑰丽,草木葱郁,泉水长流。   放眼望去,眼界开阔,红花绿草,树带山线一览无遗。雾气袅袅,恍如仙境。凌清然一来到这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这一生除了对钱有浓厚的兴趣,再来就是这美好的风景了。   仿佛给眼睛洗了个澡,顿时眼前一阵清亮,漫无天际的春色舒服极了。   “这里真是太好看了,你看那灯火连绵,好像城市里的霓虹。”   凌清然指着整座山挂满的灯笼,高兴的与栾无忧说道。   栾无忧还从来没见凌清然如此高兴过呢,当即停下脚步陪着她一起看。   不过,他十分好奇,“霓虹是什么?”   凌清然笑着看向远方,“霓虹就是很漂亮很漂亮的灯光,五颜六色的,会让人心神安宁的一种光。”   栾无忧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然后也随着她看过去。   “咱们可以在这多看一会吗?”凌清然转头看他。   栾无忧说道,“当然可以,一会我们悄悄的溜进去就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凌清然满意的表扬了他,“你真聪明,就这么干了。”   于是两个人这看一会,那看一会。   凌清然突然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栾无忧立即注意到,“刚才不是还很高兴吗?怎么这会叹上气了呢?”   凌清然有些遗憾的说道,“这么好的景致,算是辜负了。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可以拍下来。”   栾无忧一脸不解,“小然,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相机是个什么东西?”   凌清然呵呵一笑,“这个不能怪你,都是我家乡才有的东西,这里是没有的。”   “你说是什么,我一定给你找到。”栾无忧认真的说道。   “找不到的傻瓜,那是高科技。你们的社会不会有的,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凌清然好笑的说道。   可是,栾无忧却拧上了,非要知道。   凌清然摇摇头,心想这男人拧个什么劲呢,但是还是抵不过跟他解释了一番。   “就是这么大的一个东西,前面是个像镜子一样的东西,然后这里有个按钮,只要对着人或者景致按下去,咔嚓一声,就会将当时的情景照下来。懂了吗?”   凌清然跟他比划着,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对于曾经先进东西,如今也只有怀念一下了。   “小然,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只要对着你一按,你就会进到这个里面了吗?”   栾无忧惊讶的问道。   “嗯,是的。”凌清然点头。   “那还是算了,咱们不要那什么相机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除了那个相机。”栾无忧突然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凌清然纳闷的说道。   “万一你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你,再说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你进去了伸不开胳膊,伸不开腿,得多难受啊。所以还是算了,别要了。”   栾无忧严肃而认真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打出手   凌清然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看你那傻样吧,不是我进去,只是将那一瞬间记录了下来,然后存在了相机里。”   “真的吗?”栾无忧还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凌清然暂定的点头,“是的,我保证。”   “那好吧,我相信你。”栾无忧终于不再怀疑,随后又肯定的说了一句,“小然,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到相机的。”   凌清然又忍不住笑道,“你别白费心机了,我都说了你是找不到的,这个时代根本就不会有那种东西的。”   栾无忧惊奇的看着凌清然,“小然,你口口声声这个时代,难道除了这个时代你还知道别的时代吗?你为什么今天说的话这么奇怪呢?”   凌清然翻了一下白眼,“你就当我今天发烧,胡说八道的吧。”她实在是解释不清楚。   突然额头一阵温热,“你干什么?”凌清然看着他伸手来探自己的额头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说你发烧了吗?是不是白天里着了风寒?”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一下甩掉他的手,“我没事,走了,是不是开始了。”凌清然独自转身往里面走去。   身上一暖,原来的栾无忧将风袍披在了她的身上,“不许拒绝啊,你现在归我管,你若是病了,贺兰枫那个小子还不得吃了我啊。”   凌清然白他一眼,“谁要他管?”   “你若是不听话,我可现在就去找他说白了。”栾无忧有些威胁的说道。   凌清然无奈,伸手紧了紧风袍便往里走,“多事。”   到底她没有拒绝,对于栾无忧来说已经是很满意了。   可是,谁知道他们刚才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以为可以悄悄的溜进去,结果他们走进去的时候,一切还都没有开始,田野中只听得到鸟叫虫鸣,溪水潺潺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功夫在干什么。   两个人的脚步声,加上两个人的身影,一下子犹如聚集在闪光灯下一般,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她顿时感觉到从头到脚一阵透心凉,无数双眼睛就那样在刹那间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惊慌,栾无忧跟在后面,她此时根本分不清栾无忧的位置在哪里,就傻愣愣的站在了当场。   贺兰枫见到凌清然的瞬间,心中一阵惊喜,他刚想迎过去,目光却在瞬间点燃焦灼。   栾无忧此时已经发现了尴尬的局面,几步走到凌清然的身前,“抱歉各位,我们来晚了。”   贺兰上舰眸光柔和,“太子殿下第一次参加春猎,舟车劳顿辛苦了,入席吧。”   老大发话了,自然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贺兰枫双眼如电的看着两个人,心中的火气一拱一拱的险些压制不住。   贺兰云饶有趣味的微笑看着凌清然,一句话也没说。   贺兰枫一直在不停的想,凌清然究竟会跟谁一起同来。   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跟栾无忧扯上关系。   “你看到了吗?”   栾无忧边走边低声对凌清然说。   “什么?”凌清然问道。   “那个家伙看我的眼神,好像要立即杀了我一样。”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对上了一双暴怒的眸色。她若无其事的避开,耳边再次响起栾无忧的声音,“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你坐下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凌清然伸手一把将他拉坐下来。   原来仪式刚刚要开始,贺兰上舰刚刚要讲话的当口,他们进来了。   中间是个巨大的木炭堆,凌清然不免有些兴奋,难道马上要开篝火晚会吗?   贺兰上舰在上面讲着官场上的开门辞,她是一句也懒得听,眼睛不停的看向四周。   竟然还有几只新鲜的活羊,心中暗喜,呵呵,看来她今晚上可以吃一顿烤羊腿了。   她不知道,老皇帝在上面致辞,但是事实上大部分人的兴趣却在她的身上。   她两次在宫中宴会上出尽风头,谁都知道,她是贺兰枫的女人。   然而今天,她却出现在了云苍太子的身边。   无法不让人去揣测这其中的意义,贺兰枫的脸色几乎是铁青色,谁都看得出来。   于是,人们很容易就判定,是这个女人红杏出墙,勾搭了上了云苍的太子。   贺兰枫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凌清然的身上,她与栾无忧看似无意的举动,看在别人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暧昧。   他攥紧了拳头,青筋浮现。   她何时与栾无忧这样熟络的,他竟然不知道?   终于贺兰上舰的废话讲完了,成泰高声喊道,点火!   于是,篝火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人们再也没有那么拘束,所有人都高兴的把酒言欢,围在篝火周围尽情畅饮。   栾无忧一直跟着她坐在那里,亲自给他烤着羊肉,她就坐在厚厚的毡子上,举着小刀一会这切切,一会那切切,完全忽视了别人的目光,尤其是贺兰枫。   “小然,你实话跟我说,你跟贺兰枫怎么了?”栾无忧割下一片肉递给她说道。   她拒绝,自己用刀去割,“你是第一次参加春猎吗?”她问着不着边际的话。   “嗯。”栾无忧答道。   “春猎不是每年都有吗?你怎么会第一次参加呢?”   据她所知,栾无忧至少来了北冥也该有四五年了。   栾无忧眉头轻蹙,“我就是不喜欢。”   “那你这一次为啥来了呢?”她吃着香香的羊腿肉问道。   栾无忧顿了一下回答道,“你不是想来吗?”他微笑着说道。   凌清然顿时回头看他,“你的意思,这次完全是为了陪我而来的吗?”   见她紧张的模样,栾无忧笑了,“当然不是,我也是想来看看。”   凌清然才放下心来,“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就算是为了陪你来的,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栾无忧不理解她的担心。   “我这个人啊,最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人情,不好还。”   凌清然说着切下一块肉便送至栾无忧的嘴边,栾无忧刚想接下来,凌清然却不许。   “直接吃了,就当我还你给我烤肉的人情。”   栾无忧有些尴尬的笑道,“这样就让你还清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欠着,到时候跟你要个更加值钱的补偿。”   “那我更不能给你这样的机会了,赶紧的,我的手举得很疼的。”凌清然不耐烦的说道,眼角瞄了一眼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贺兰枫。   栾无忧张开嘴,将肉吞下。他感觉自己吃下的根本就不是肉,而是一个火药包。   “八爷。”凌清然看见贺兰博在身边经过,她开口叫道。   贺兰博停下脚步,脸上微微一笑,“今天累了吗?”   她摇头,“不累,不如八爷也过来一起坐吧。”   贺兰博身子一顿,随后挨着她坐下了。   贺兰轩坐在不远处,嘴角一扬,“这丫头今天是打定了注意,要将老六气死啊。”   一旁的顾蕴笑道,“我真的很同情六爷。”   贺兰轩摇摇头,“我只怕一会要出乱子了,你去将老六叫过来。”   顾蕴点头,起身往贺兰枫的方向走去。   篝火四周,众多舞姬手牵着手不停的唱着跳着。   凌清然觉得很佩服,出了这么远的门,竟然还带了这么些个舞姬来。   “顾蕴,我找了你半天了。”顾蕴还没等走到贺兰枫跟前,便被贺兰香拦住。   “公主找我有事?”顾蕴说道。   “我想让你陪我去那边看看。”贺兰香素手一抬,只向不远处的小山峰。   顾蕴点头,“好。”随后十分抱歉的看眼贺兰轩,与贺兰香走了。   这趟浑水,还是少淌为妙。   贺兰博虽然与她挨着坐下,但是一直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她不说话,他也不问,只与栾无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贺兰上舰呆了一会,便与皇后回去休息了。   贺兰枫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凌清然如花的笑颜对着别人绽放。   终于忍无可忍,起身走了过来。   凌清然还在兴高采烈的吃着烤羊腿,突然手臂被人一下抓住。   她立即暗自用力,转头看去,对上贺兰枫喷火的眼睛。   “放开我。”她瞬间笑颜转逝,换上一双怒颜。   “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贺兰枫怒声说道。   凌清然顿时怒了,心想贺兰枫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凭什么这么嚣张的跟我说话?   “我不跟你去,也没什么跟你说的。”她说道。   贺兰枫哪里肯罢手,一用力就将她自地上拽起来,“你没什么说的,我有。”   “六爷!”   “六哥!”   栾无忧与贺兰博也随后起身,冲口说道。   贺兰枫厉色扫过栾无忧与贺兰博,“你们少管闲事。”   “什么叫闲事,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是我什么人,这样对我?”   凌清然大声叫道。   “六爷,看起来小然好似并不是十分想跟你说话,不如你今日就放手,我会好好劝她,等她想跟六爷说话了,自然会去找六爷的。”   栾无忧一把握住贺兰枫抓着凌清然的手臂。   “你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贺兰枫双眼愤怒的看着栾无忧说道。   栾无忧轻轻一笑,“六爷,小然是我 带来的,我自然不能看她被人欺负而不管。”   栾无忧的态度虽然温和,但是语气却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贺兰枫另一只手出拳去打栾无忧,栾无忧立即接着。   “六哥,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贺兰博出手阻止。   三个人便动了手,当然贺兰博是出于拉杖的本意。   眼看着三个人动了手,凌清然心中气愤不已,顿时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别打了。”   栾无忧一直很听凌清然的话,突然听到她发话了, 立即停了手。   贺兰枫一拳过来结实的打在了栾无忧的胸口上,贺兰枫在气头上,用了狠力。   栾无忧顿时一口鲜血没压住,自口中喷射而出。   “无忧!”凌清然惊呼一声,挣脱开贺兰枫的手便扑向栾无忧。   欢声笑语依旧没有停,他们几个人的相争却是看在有心人的眼中。   栾无忧坐到地上,看着急切的凌清然笑着说道,“没事,一点小伤,不过是闹着玩而已。”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别让自己泥足深陷   凌清然蹲在栾无忧的身边,她看着眼前这个嘴角不断有血流下的男人微笑的模样,突然觉得有几分心疼。   “吐了那么多的血,还说没事?”她语气中带着责备说道。   “真的没事,大男人吐点血算什么。不过,我喜欢你刚才那样叫我。”   她刚才叫了他的名字,无忧。   贺兰枫黑着一张脸俯身就要上前,贺兰博却拦在他的前面。   “你让开!”贺兰枫厉声喝道。   贺兰博面色肃穆,“六哥,无忧毕竟是云苍的太子,怎么说也是北冥的客人,如果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贺兰枫冷哼一声,“你觉得父皇还有闲工夫来管这档子事吗?再说我也没工夫理他,我只是来带走我的女人,你让开。”   贺兰博仍旧没有让,双眉紧蹙,一字一句说道,“她并不想跟你走,六哥难到要用强行的吗?”   “你凭什么代替她回答,我们之间的事,无须他人过问。我最后说一遍,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贺兰枫狠狠的说道。   贺兰博却并不打算让开,他站稳了脚步,冷冷说道,“六哥先请。”做好了应对的姿势。   贺兰枫哪里肯容别人去干涉自己的事,尤其是关于凌清然的,这是他心里的忌讳。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贺兰轩知道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惊动皇上的。也管不了许多,迈步就要走过来。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注意他们了。   这场热闹,有些人早就期待了吧。   “八爷,你让开。”凌清然自贺兰博身后站起来,冷冷的说道。   两个男人都是一怔,谁也没有先动手。   贺兰博听到凌清然的话,收起手势站在一旁。   凌清然一步一步走到贺兰枫的对面站定了身子,“贺兰枫,你究竟想怎样?做错事情的不是我,你凭什么来跟我大呼小叫?”   贺兰枫咬着牙看着她,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凌清然离他竟然那么远,甚至感受不到她的温暖和呼吸。   之前心里对她的愧疚和后悔,都随着她那声无忧而顷刻间散去了。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   他叫她小然,她喊他无忧。   直到现在,她也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直呼自己的名字。   “是,昨天是我错了, 不该动手打你。但是,你呢?你就一点都没觉得问心无愧吗?”   贺兰枫边说着,边用眼神扫向栾无忧。   贺兰博的手在听到贺兰枫说,不该动手打她的一瞬,紧攥成拳,青筋暴显。   他,竟然打她了?   “你别自己做了龌蹉的事,就将别人都想的跟你一样。我凌清然为人做事,坦坦荡荡,清清白白。”   凌清然挺起胸脯说道。   “小然,他打你了?”已经站起来的栾无忧沉声问道,心疼的双眼在看向贺兰枫的时候被愤怒代替。   凌清然没有回答他,“我们去那边说吧,别丢人现眼了。”凌清然对贺兰枫说道。   贺兰枫自然是想单独跟她谈谈的,首先移步向那一处无人的高处走去。   “他真的跟你动手了吗?打哪里了,有没有受伤?”贺兰博急切的说道。   栾无忧一把拉过凌清然,“哪里受伤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一个女人呢?”   凌清然安慰他们笑了笑,“他哪里敢打我,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受伤的人是他,内伤。”   “真的没事?”贺兰博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凌清然点头。“我们之间的事情, 总要说清楚,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就要走,却被人再次拉住了,凌清然回头看见栾无忧不放心的双眼。   “小然,别跟他硬碰硬,你打不过他。实在不行,你就跑知道了吗?”栾无忧认真的说道。   “我跑个头啊,他再敢打我,我就地废了他,你安了吧,照顾好自己。吐了那么多的血,快回去休息。”   凌清然刚要离开,突然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看清了正中的人,凌清然顿时吓了一身的冷汗。   来的人,正是皇帝,贺兰枫的亲爹,贺兰上舰。   贺兰轩站在不远处,心中一颤,心想肯定是谁悄悄告诉了父皇。   他赶忙迎上去,“父皇,您怎么出来了?”   贺兰上舰双眼一厉,“朕听说,老六与栾太子动了手,出来看看。栾太子是北冥的贵客,若是在北冥受了伤,让朕如何向云苍国主交代?真是逆子!”   老头的语气狠戾,明显是带着怒气而来。   “六弟不会那么不识大体吧?想来肯定是误会。”贺兰轩说道。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看向贺兰轩,“你一直在这里,可有看见?”   贺兰轩心中一紧,赶紧摇头,“儿臣还真是没注意,一直在与几位大臣吃酒,没听到打斗的声音。”   贺兰上舰冷冷的说道,“朕出来就是要亲自看看,你赔朕过去看看栾太子就知道了。”   贺兰轩赶紧跟着。   凌清然此时走不了了,赶紧回到栾无忧身边。   栾无忧与贺兰博自然是猜到了原因,相视一看,赶紧过去接驾。   栾无忧的手臂却被人拉住,凌清然拉着他的手臂,眸色复杂的看着他。   栾无忧微微一顿,随后笑道,“你希望我怎么说?”他问着,带着微笑。   凌清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是贺兰枫不对在先,又动手伤了了他,他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而她此刻又怎么有脸,让他替贺兰枫说话。   她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她也明白,这件事对贺兰枫的影响有多大。   心中虽然对贺兰枫仍旧很气,但是她始终也不希望影响贺兰枫的前程。   他可以对不起自己,但是她却不想负了他。   沉下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听见栾无忧轻轻的说道,“是我想与他切磋一下,仅此而已。小然放心吧, 我会这样说。”   栾无忧走了,轻轻的抽出手臂,迎上赶过来的贺兰上舰。   山顶的风应该是凉凉的吧, 可是此时她的心却仿佛被一只用阳光编制的网慢慢包围,越来越暖。   眼中一阵温热,她赶紧仰起头。   栾无忧,刚才我还卑鄙的利用你去气贺兰枫,现在你却这样对我,真的让我无地自容。   与栾无忧认识得这么久了,他看似随性,却玩世不恭。   别人眼中的他,是奢淫无度,不学无术的。   可是,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至少在她的面前,他一直是个君子,是个大度的大丈夫。   虽然,有时候她原意跟他斗嘴,也愿意欺负他。   可是,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当他是好朋友了。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给他很多感动, 就好似他只身进段府帮她救出段霜,就好像他不顾生命危险进火海中,去将她救出来。   可是,他却从没有跟她说过一句,甚至,她知道了之后,他也只是清风一般的带过。   她知道,他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是怕她难过,怕她有负担。   听海轩中的暖花房,其实才是他的真实世界,谁也不许进,他却单单允许她一个人进去。   她不是傻子,他对她的心,她都明白。   他开玩笑的一句一句的表白,根本就不是玩笑。   可是,她就是不想看清,不想承认。   因为,她真的珍惜他这个朋友,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国度中,每一个靠近她的男人无不是有着目的,只有他,尽管也会有一点点,但是却让她舒服。   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挣脱了眼眶,自望向高空的眼角滚落。   栾无忧,其实我真的没有多么好。   你不要爱上我,只要有一点点喜欢就好了。   转头看向在远处正与贺兰上舰说话的栾无忧,眼看着贺兰上舰阴冷脸庞逐渐回暖,脸上也带了笑容。   她的心终于放下,贺兰上舰终于回去了,栾无忧走回到她的跟前。   “小然,没事了。”   “嗯,那我去了。”她说,不敢看他的眼。   凌清然的心里暖暖的,说完转身走向贺兰枫。   “小然,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你不回来我不走。”栾无忧说道。   “他要是再敢动手,你就往我这跑,让我教训他。”他高声喊道。   贺兰博唇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轻轻的拍了拍栾无忧的肩头。   栾无忧才难舍的将视线收回,“那家伙不是很喜欢小然的吗?怎么说变就变,又有了别的女人了吗?”   贺兰博看着他的双眼,“无忧,喜欢上她,你注定会悲苦一生。在还没真正动意前,别让自己泥足深陷。”   栾无忧视线再次回到女子离去的方向,唇角一勾,装满苦涩,“你都做不到,凭什么觉得我就能做到?博,你不是觉得我只是玩玩而已的吧?”   他转眼看向贺兰博,昔日玩世不恭的眼中肃穆一片。   贺兰博无奈一笑,脚下一用力,两个酒壶应声而起,人手一个,轻轻撞在一起。   “那就让我们一起沉沦吧。”贺兰博笑道。   “干。”栾无忧笑道。   黑夜如幕,星子寂寥。月光下两个人的火气却是频频高涨。   “贺兰枫,你有话快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凌清然站定了身子说道。   贺兰枫眉头紧锁,转身看向眼前横眉立目的女子,“你们认识多久了?”   凌清然没听明白。“你说谁?”   “别装糊涂,难道你还认识其他的男人?”贺兰枫气呼呼的说道。   “呵呵,你怎么知道,所以你要报上名来,我才能回答你。”凌清然故意气他。   “你”贺兰枫顿时被气的想要说的话噎回了嗓子眼。   “你什么你,让你说名字。”凌清然看他生气的模样,自己有点舒服了。   “你知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骄奢荒淫,自甘堕落,他就是个不成器的败家子。你竟然跟他混在一起,清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贺兰枫厉声说道,满眼失望之色。 ☆、第二百三十七章 是女人就会吃醋的   在贺兰枫的眼里栾无忧就是这样的人,当然也许他也曾暗中在注意他,并且也曾怀疑他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可是,男人就是这样,他不会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称赞别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女人有着某种关系。   所以,贺兰枫接近诽谤的将栾无忧说的一文不值,甚至恶名昭彰。   在凌清然的心中,此时栾无忧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他刚刚还为贺兰枫挡了一关,她哪里会容贺兰枫这样咒骂栾无忧呢。   女子面色霜寒,厉声说道,“贺兰枫,你留点口德吧。血口喷人是不是很爽?我告诉你,栾无忧是我的朋友,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之前都做过什么事,至少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个正人君子。”   贺兰枫一听凌清然如此维护栾无忧顿时心中气更胜,“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如此维护他?他所做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怎么就如此不清醒?”   “迷魂汤?我倒想问问你钟离婉那个狐狸精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栾无忧也许什么都不好,可是至少他不会做出偷人家老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   凌清然语气凌厉的说道,言辞犀利。   男人气的紧握的双手咯吱咯吱的直响,一双眼睛放出想要杀人的光芒,仿佛想立即将凌清然撕碎一般。   “我早就与你说过了, 我与婉儿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旧识而已,她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难道你让我恩将仇报吗?”   贺兰枫甚至将牙根咬碎。   凌清然心中好似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清冷的笑了,“婉儿,你叫的还挺亲切的。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么我呢,我是谁?”   又一阵冷冷的笑,凌清然声音略有沙哑,“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么我就不是吗?出生入死,我为你不知道干过多少次这样的蠢事,到头来竟然不如你小时候的一个旧识?”   “贺兰枫,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却是我的仇人。我凌清然从来都是有仇必报,谁敢跟我动坏心眼,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清儿, 你有什么证据,就这么肯定她就是那天纵火的凶手?”贺兰枫问道。   凌清然双眸露出凶狠的光芒,“你记得当日我说过吗?那个宫女曾经被我用短刀刺伤了胸口,她的胸口的伤痕和我当日刺伤的伤口模一样。难怪找遍了皇宫都找不到,原来那凶手根本就是在东宫。”   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清儿,你当日眼睛看不见,你怎么就那么准确的确定,她身上的伤口就是你当日刺伤的呢?”   贺兰枫沉声说道,想起钟离婉脸上的伤口,他的心里不经意间又泛起一阵内疚,她脸上有伤,那么身上的伤口又怎知不是贺兰云打的呢?   “也许,她的伤是因为别的原因呢?清儿,你就不能为我想一想,至少给我时间查明白。”   贺兰枫说道,走近了一步,与凌清然紧挨着站在一起。   凌清然却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睛满是失望之色,“我的短刀是绝无仅有的,那伤口我认得。你现在已经认定了她不是凶手,即使我真的给你时间,又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信她,不信我。”   贺兰枫突然心中一阵恐惧,凌清然这样的表情,让他的心里慌慌的。   “清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不信你。”   “那你杀了她,替我报仇。”凌清然咄咄逼人。   男人顿时沉默了, 一双眼睛深深的凝望着她,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初夏的节气,女子的心里却下起了大雪。   “贺兰枫,你说我是你什么人?”她突然淡淡的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   贺兰枫开口回答,“是我这辈子最珍爱的女人。”   女子却摇头,“以后别太轻易将这句话说出口,谁才是你最珍爱的女人,你自己回去想想清楚吧。”   为了另一个女人,你动手打我。   你最终选择相信别人,而不相信我。   贺兰枫,你还敢说你最珍爱的人是我吗?   反正我已经不信了。   凌清然慢慢的转身,往回走,一步一步仿佛都踩在荆棘之上,这条路甚至比当时去死亡之谷的路更加难走。   她一生为之追逐的爱情,她不惜一切也要紧紧抓住的男人,她笃定这一辈子都会爱她,相信他的男人,正在一步一步的远离。   “我不准你跟栾无忧在一起!”贺兰枫风一般的来到她的跟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挡住她的步伐。   凌清然抬眼去看他,满眼寒冬。   “你凭什么不许?”她轻轻开口,语气清冷。   “我你是我的女人!只能跟我在一起!”贺兰枫狠狠说道。   “你的女人?那也要我愿意才行。”她冷冷的说道。   “清儿!”贺兰枫惊讶的看着她,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心灰意冷,他从未觉得这件事会如此严重,他的心中坦荡荡,只是他忘记了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贺兰枫,我本来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自始自终我无名无分,跟你在一起,全凭我愿意。现在,我不原意了。我跟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她扔下绝情的话,甩开他紧攥的手,决然而去。   “我不会放过他的。”贺兰枫双手紧攥,狠狠说道。   女子没有回头,声音空灵, “无论他受到什么伤害,我都一分一寸的还他,贺兰枫,有本事你就将他杀了。”   男子心头好似被巨大的石头瞬间压住,血水不停的流出,将整个五内都涨的酸疼不已。   凌清然,你口口声声说我在乎你,可是你现在却是在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贺兰枫,我赌你舍不得,无论你心中还有多少个女人,但是你仍旧舍不得我。   没想到,这成了我在这世上最后的赌注。   为了东方舒,夏琉璃,我已经承受的太多太多了。   我可以大度,,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我毕竟也是女人,是女人就会吃醋的,你知不知道?   我为你出生入死去闯死亡之谷为你取解药,昏迷醒来之后,你却抱着东方舒睡在床上。   我不是圣人,那样的情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记住一辈子。   你跟我许下这世上最真挚最美丽的诺言,可是却让我亲眼看见你与沈秋歌情爱缠绵。   贺兰枫,你从来没觉得我会有多难过是吗?   你觉得一切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风轻云淡吗?   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我努力让自己去适应, 拼命在心里规劝自己,要大度,不要计较。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可是,今日·你却还要让我忍受你与我的仇人感情暧昧吗?   她也许真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她也确实我的仇人,自小的仇人。   我可以忍受的,也是有极限的。   可以允许的,也只有你府中早在我之前就与你纠缠不清的那几个女人而已。   贺兰枫,别指望我再有一点点的让步。   篝火已经熄灭了,人们也已经散了。   没有看见栾无忧的身影,她唇边淡淡的笑了。   谁能保证永远站在你的背后,尤其是看着危险迎面而来的时候。   “姑娘,太子殿下让属下在这等你。请跟属下回去营地吧。”   栾无忧派了人来。   凌清然点头,对于别人她不能要求的那么高,他知道派人来很不错了。   跟着侍卫一路走回营地,她一直沉默着,想着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   看着他走进栾无忧的营地,一直暗中跟随她的男人才终于放下心。   贺兰博目光不转的一直看着眼前的身影消失,却依然没有转身。   她的命运那样坎坷,她又是那么的坚强。   他多么希望,她能再胆小一点,再脆弱一点。   那样,也许她就会来到他的身边,随着他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他知道,她不会。   她永远也不会那么懦弱,不会认输,不会委屈自己去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所以,如今他能为她做的,唯有默默的注视着她,保护着她。   只是,月儿,我可以保护你的人,却没办法保护你的心受到伤害。   “殿下说了我要住那一间了吗?”她问道,此时此刻她只想去休息,不愿多说一句话。   侍卫点头,“是的,属下这就带您过去。”   帐篷就在栾无忧住的主帐旁边,略小一点,但是自外面看就知道里面肯定也是很豪华的。   帐篷门口站着四个婢女,见她回来赶紧行李,就要进去伺候她喜洗漱更衣。   她拒绝了,“我想自己呆一会,你们都回去吧。”   她是不够级别参加春猎的,可以说是个破例,自然更没资格带婢女。   四个婢女赶紧谦卑回道,“奴婢们就守在外面,殿下吩咐了要好生伺候姑娘,姑娘有什么吩咐只要招呼一声就好。”   她知道,既然是栾无忧吩咐的,她就是再说什么,她们也不敢下去。   什么也没说,撩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立即愣在了当场。   帐内草香花香缭绕,真的是满室生香。   一个身影还在忙碌着,将花花草草的不断的摆放到那,到这。   男人完全没有发现,此时有一个人正在盯着自己。   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着,“人家说,有的花香闻多了会让人失眠睡不着觉,床前还是多摆点草吧,小然说了,喜欢青草的味道。”   说完,将刚刚放在床边的鲜花拿开,换来了一盆草。   凌清然看着一直忙活不停的男人,心情一点点的好起来。   “你在干什么?”她出声问道。   栾无忧没有任何准备,突然屋子里有人说话,他当即吓了一跳,一不留神踩到一片青草,滑倒在地,结实的摔了一个跟头。   凌清然哈哈的笑着走过去,伸手去扶他,“你看你那笨样。”   栾无忧坐在地上傻傻的笑道,“清儿你回来了, 我真是笨,这么久还没弄好,你先去我的帐中坐一会,我一会就好了。”   凌清然看着满屋子的花啊,草啊,无奈的笑道,“那我觉得今晚上我可能就得住在你的帐内了,你确定一晚上你能弄好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性格果然泼辣   栾无忧顿时一怔,随后笑道,“要不你今晚就在我的帐篷里睡吧。”   凌清然走到他的跟前,“睡你个头,赶紧干活吧。”   栾无忧点头,“哎。”   “这些都是哪来的?”凌清然一边动手收拾着,一边问着。   栾无忧跟在凌清然的后面忙活着, 一边说道,“我一直在那里等着你,你也不回来。本来想等着你一起去采了,但是我想你一定累了,回来就想休息所以我就自己去了。”   “我担心你回来找不到我,特意让八爷在等你, 然后送你回来的。”   栾无忧絮絮叨叨的说道。   凌清然惊讶的说道,“我没见到八爷啊。”   “怎么会呢,八爷明明答应了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栾无忧不相信的说道。   凌清然轻吐一口气, “也许是八爷临时有事,先走了吧。”   “应该不会的,小然你真的没见到八爷吗?其实在他的心中,什么事也没有你重要。”   栾无忧诚实的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紧,没有说话。   栾无忧也不在多说,知道自己也许说了不该说的话。   其实,对于凌清然来说,面对贺兰博真的没有面对栾无忧轻松,贺兰博对自己是真心的好,十分的在乎,她从不怀疑。   只是,贺兰博生性淡泊,个性内敛,很少会开怀大笑, 更不会轻易说出内心的感受。   他们之间,曾经是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可是,随着身份的变化,感情的升华,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看不见,也摸不到,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小然,他没怎么样你吧?”栾无忧看她沉默,以为她与贺兰枫怎么了。   凌清然浅淡的一笑,“没有,他能怎么样我?”   “那就好,其实我一直担心你,我趁着采花的时候,真想过去看看你。”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笑道,“我以为你是害怕所以先走了呢,没想到你心里还是如此什么都不惧的啊?”   栾无忧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因为这个,我犹豫了好久。到底去不去采花草来给你妆点帐篷,我就怕你会这样想,以为我怕了贺兰枫,所以先走了。”   他一把拉住凌清然,“小然。”   “你干嘛?”凌清然惊讶的看着他。   栾无忧认真的说道,“其实我真的不是因为害怕,我只是想让你高兴,想让你一进屋就看见满屋子花花草草的,开心一点。”   凌清然扒拉掉他的手,“可不是,一屋子花花草草,都没处下脚了,还好你没挖点土回来,把我的床上也种上各种花草啥的。”   栾无忧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看着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一时间就忘了多少,统统都采回来了。”   “栾无忧,谢谢你。”凌清然突然很正式的说了一句。   栾无忧顿时有些傻眼,“小然,你别这样,我习惯了你损我,骂我,就是不习惯你这样温柔的跟我说话。”   “犯贱。”凌清然嘟囔了一句。   终于将屋子整理好了,出了一张床榻,和一个梳妆台,一个矮几之外,硕大的帐篷中放眼望去一片花红草绿。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栾无忧站起身。   凌清然点头,在栾无忧将要走出大帐的时候,她突然说道,“栾无忧,刚才那句话我是真心的。”   栾无忧脚下一顿,随后嘴角一勾笑了出来,“收到。”   大帐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凌清然躺在柔软舒适的棉被里,心中仍旧觉得阵阵凉意。   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这样明天才有精神去参加狩猎。   第二日一早,所有人在次聚集在贺兰上舰的大帐外,由成泰宣布分组。   凌清然今日一身锦衣打扮,里面一身淡紫色,外面一件雪白风袍,墨发闪亮利落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贺兰枫看着她一直跟在栾无忧的身边,双眼如电。   成泰念完分组,凌清然被分在太子,与贺兰博的组里。   第一场是分组狩猎,每一个物种都有相应的分数,日落为限,到时候清点猎物计分。   分组则是抓阄而来,所有参加的皇子,臣子都打乱在一起,然后由此次狩猎的护卫官抓阄。   也就是说,这分组其实是段毅抓阄而定的。   栾无忧与贺兰枫分在一组,他十分不情愿的看着凌清然,“小然,我想跟你一组。”   凌清然轻声笑道,“瞧你那德行,挺大个男人有点出息。我可告诉你,倒时候狭路相逢,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行,你够狠。”栾无忧挺直了背脊,竖起大拇指说道。   不过,凌清然心中也有些纳闷,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可是,要不要这么巧,此时贺兰枫只怕是恨不得弄死栾无忧呢,就偏偏让他们俩个一组。   不过还好,他们这组里还有贺兰轩在。   至少,贺兰轩是理智的。   还有更令人热血沸腾的巧合,钟离婉竟然在贺兰枫的队伍中。   她仍旧轻纱蒙面,看不出喜怒。   但是,凌清然敢肯定,此时若是摘下她的面纱,那张脸上肯定笑的变了形。   贺兰枫狠狠的盯着她,她冷眼望过去,冷哼一声。   心想你看什么看,你不是也如愿以偿了。   狩猎就要开始,她们这组除了贺兰云,贺兰博,还有七个外戚的少爷显贵。   一共分了二十六个组,每一个组十人。   这样算下来,一共参加狩猎的就有二百六十人,当然这还不算老年组,凌清然就这样叫了。年纪大的另外还有五组,皇帝就在其中。   他们一组自然是以太子为首,她告别了栾无忧走到太子的队伍中。   栾无忧十分难舍的看着她,一边嘱咐她要小心。   她轻轻摆摆手,“你也小心。”   在贺兰上舰一声令下之后,第一场春猎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各自都来到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   凌清然的一队的狩猎范围在西北方面,贺兰云飞身上马,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来到领地中间。她是整个队伍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的女人,贺兰云将她放在最前面。   “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肯定是不行,还和以前一样我们两人一组,然后日落的时候再此处会和。”   贺兰云说道。   所有人都聆听着贺兰云的分组,只是她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正在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贺兰云提到自己的名字。   “凌姑娘就跟着我吧。”贺兰云说道。   她抬头看去,正好触及到贺兰云温暖的眼神。   她点头,反正跟谁一组都无所谓。   “二哥,你是队伍的核心,再照顾一个女子会不会太辛苦了。”说话的贺兰博。   贺兰云轻声笑道,眼神深邃,“怎么,八弟是不放心让凌姑娘跟着我吗?”   贺兰博心中一顿,“当然不是。”   “那就这样定了,你说呢,凌姑娘。”贺兰云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笑着说道,“我没意见。”   随后看向贺兰博说道,“八爷,你别小看我是个女人啊,我可不是那些整日在闺房中秀女红的金枝玉叶,我可是下手不留情的。”   她笑容灿烂的说着,贺兰博轻笑点头,“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   “那就好,在成果上见真功夫吧。”凌清然小脸上扬起信心满满。   她与贺兰云接触的次数有限,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在验证自己身份的时候,她曾讨厌过他,其余的几次,她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有时候觉得他很奇怪,有时候觉得他很神秘,总之就像是雾一样的看不清楚。   骑着马跟在贺兰云的身后,她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心中做着自己的思量。   贺兰云勒住马,笑呵呵的等着她走近。   “干嘛离我那么远?很怕我吗?”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笑道,“怕你干嘛,你又不吃人。”   贺兰云点头,“不怕就好,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吃人?”他随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凌清然毫不考虑的回道,“因为你是太子,不是猛兽。”   “你没听说过,男人有时也是猛兽吗?”贺兰云说道。   “猛兽和畜生还是有区别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吃人的是畜生,太子殿下有兴趣?”凌清然一张利嘴毫不退让。   “这性格果然泼辣。”贺兰云说道。   “我说的不对吗,太子殿下。”她反问。   泼辣?刁蛮,野蛮,凶悍都可以,干嘛单单说她泼辣,听起来有点跟泼妇很像。   她双脚一紧,马儿就跑了出去 。   贺兰云见她生气了,嘴角一勾,笑着跟上。   “跟在我身边,别走在前面”追上她之后,贺兰云走到她的前面说道。   “怎么,这里难道还真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不成?”她说道,一脸不在意。   贺兰云点头,“是,你别说你不害怕。”   “你还真是看扁了我,我还真是不害怕。”凌清然将后背的弓箭取下来,抓在手里,冲着贺兰云得意的一笑,打马便串了出去。   “喂!”贺兰云眉头一紧,话还没喊出去,凌清然的人已经走远了。   他赶紧随后追去。   这片森林是上坡路,向前望去, 一眼无边。   但是,凌清然却真是没放在心上。   皇家狩猎她虽然没参加过,但是在书上和电视剧里还是看过的。   无非就是提前抓了些兔子啊,野鹿啊,野马,獐子啊什么的,就算是有老虎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一箭就可以射死,虽然不是武功盖世,但是好歹也被称作女侠的。   跑了好一会,她突然发现脚下跟本没有路了。   回头望去,树木苍松高大无边,根本看不清自己从哪个方向来的。   刚刚明明脚下还有山路的,怎么会没路了呢。   难道,这里真的是原始森林吗?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声,还有她从未听过的鸟叫声。   向四周望去,葱翠的植物长满笔直的树下,她都叫不上名字。   突然,隐约听到一声吼声,好似豹子老虎的叫声,不过声音震耳,其实相离很远,但是却有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她突然间兴奋起来,骑马便向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猛兽来袭   越往近了走,那叫声便越加宏亮,凌清然开始有点担心。   老虎还是狮子的叫声她都是听过的,可是此刻越听着越觉得不对劲,震耳欲聋的吼声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老虎狮子豹子之类的动物发出来的。   那会是什么呢?   难道这个森林中还有什么奇珍异兽不成吗?   回头看看,后面一个人都没有,贺兰云也不知道得瑟哪里去了。   树木高耸浓密,将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外面阳光大好,而这里却好似已经进去了日暮时分一般。   转头回去?这不是她的作风,若是被贺兰云看见岂不笑话死她。   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去,马儿都觉得有些惊慌,步伐也缓缓放慢了,一个劲的低声嘶吼。   仿佛在提醒她,前面危险。   最后,马儿停下了脚步,不肯再走。   而那个声音却也消失了,凌清然坐在马背上,清晰的感觉到马儿的不安。   她目视四周,这里的树没有那么高了,也就是两米左右,她骑在马上几乎就能摸到树尖了。   前面是一片灌木植物,密密麻麻,还开着一种奇特的花。   花径短小,花朵巨大,比她见过的最大的向日葵还要大一倍,颜色洁白,五片花瓣。   她有些愣怔,真是太神奇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花朵呢,.   只欣赏周围的美景,将猛兽之类的危险东西都抛到脑后了。   她驱马想走近一些,可是马儿怎么也不肯走,凌清然十分无奈,“马儿啊, 你是怎么了?难道你怕这些花吗?它们都是植物,不会吃人的。”   话音未落, 突然一声巨吼自背后响起,凌清然突然清醒,心中大叫不好。   自己还没等到回头去看,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的自马背上飞了起来。   她心中一惊,脑海中的知觉,以为自己被什么猛兽抓了起来,狠狠的挣扎着。   伸手便拿出短刀,噌就是一下。   一个声低吼响在耳边,她回头看去,顿时了愣住了。   “怎么是你?”原来凌空抱着自己的正是贺兰云。   “别说话。”贺兰云在她耳边说道。   她低头看去,顿时便吓傻了。   这,这,这是侏罗纪公园吗?   之间一个三头的怪物,一口将她刚才的坐骑便吞了下去,一双眼睛血红,比牛眼睛还要大上几倍,背部好似长满了磷,泛着青紫色的光。   后腿站立,前腿立于胸前,真的与侏罗纪公园中的恐龙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家伙有三个头。   这些都是一眨眼间的事,贺兰枫抱着她坐到他的马背上,凌清然举起短刀在马屁股上狠狠一下,马儿顿时疯了一般的飞驰而去。   凌清然真的被吓傻了,她还是从没见过这样凶猛可怕的动物。   这里到底是几千年前,为啥她学过的历史里没有记载,她也好知道这时候恐死没死绝呢。   刚才要不是贺兰云及时将她拉起来,那么自己此刻只能在怪兽的胃里挣扎了。   她抬头看看贺兰云,只见男人面色沉着,看不出情绪。   凌清然想起自己刚才用短刀刺了他一下,赶紧问道,“伤在哪里?”   贺兰云却轻声说道,“别说话。”还是刚才的那一句。   她有些着急,忙四下查看, “你到底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她继续说道。   贺兰云垂头看她一眼,“放心没事。”   凌清然点头刚想说话,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明亮的叫声。   她抬头看去,是一只大鸟,通体火红色,头上有冠。“你看,这鸟真是好看。”   她手指着大鸟说道, 正在此时,只见那大鸟俯身便向他们冲了过来。   “它不会吃人吧?”凌清然担心的说道。、   “你猜对了,它们是就喜欢吃人。趴下!”贺兰云说完,一把将凌清然按倒在自己的怀里。   凌清然感觉到他拉弓射箭,一声嘶鸣,随后有什么重物轰然落地。   她心中一喜,抬头说道,“死了吗?”   却发现贺兰云的脸上阴郁更重,天不知何时黑了,马儿还在狂奔,她抬头看去,却发现漫天火红一片,黑漆漆的都是那种大鸟。   完了,这些大鸟若是都冲下来,她与贺兰云便都成了鸟儿的盘中餐了。她正想着,只听到贺兰云说道,“一会我带你一起跳下去,你抱紧我。”   她此时已经没有选择,只能点头。   贺兰云的眼睛不停的观察着四周的地形,那些大鸟一个一个的试探性的往下冲来。   都被贺兰云射中,一时间它们围在一起,却不敢在冒然上前。   但是,凌清然知道,那些鸟等不了多久,就会一起冲下来。   她的心中惊慌不已,想想个对策,却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二,三,跳。”贺兰云查着数,在他喊跳的时候,凌清然一把紧紧抱住了贺兰云。   两个人一起滚落在地,马儿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主人已经不在了,仍旧不见速度的狂奔而去。那些大鸟仍旧跟着马儿飞着,片刻之后只听到马儿哀鸣的声音,和大鸟冲锋的名叫。   凌清然双眼一闭,这匹马也被吃了。   由于马奔跑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跳下的时候,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滚了很久才停住。   而贺兰云保护性的紧紧护着她,所以除了只是一些擦伤之外,倒也没什么重伤。   她自地上爬起来,赶紧跑到贺兰云的身边,“太子殿下,您怎么样了?”   贺兰云青色的衣袍上都染满了鲜血,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凌清然吓坏了,叫了很多声贺兰云都是好毫无反应。   他不会死了吧?   完了,如果太子死了,岂不成了间接谋杀了。   那老皇帝一定不能放过自己,凌清然想到这里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太子殿下?殿下?您醒醒?您不能死啊?”她不安的一遍一遍的说着。   突然想起,伸手探向他的口鼻,呼吸还是有的。   她心中终于落了底,还好,他还没死。   看看四周,山石嶙峋,自己落脚的地方倒是空旷的很,一边是山,大概有三里之外才可以看见树木高耸,她根本分不清是哪里。   更何况,现在马也没有了,怎么办?   那些大鸟还能看到踪影,她想还是先躲起来,等贺兰云醒来再说,否则一会让大鸟发现了他们,不就完了。   突然,她发现了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   心想,也许贺兰云就是发现了这个的地方,所以才选择在这跳的。   那山洞在半山腰,虽然不高,但是身上背个男人总还是很吃力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将贺兰云弄到了山洞里。   凌清然十分佩服自己的潜力,要是平时背背还是还可以的,但是今天居然可以上山了,而且还是很陡峭的山。   虽然,此时她已经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至少不用担心那些鸟会找到他们了。   坐在洞口,她将贺兰云靠在石壁上,自己坐在另一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果然,不一会,只见那些大鸟原路返回,自他们的头上飞过。   很长的队伍,比大雁南迁不知道要壮观多少倍。   “我们终于逃过一命,哎,皇家狩猎嘛,要不要这么刺激?”她嘟囔着。   此时,才想起来看看眼下的洞,别刚逃出鸟口,再入虎穴。   她站起来,向里面看去。   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不过看起来却是很宽敞的。   她战战兢兢的往里走去,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拿着短刀。   适应了黑暗之后,里面的一切隐约中轮廓可见。   她很惊喜的发现,这里竟然有油灯。   拿起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着了油灯,她更惊喜的发现,这里不但有床,还有石桌石凳,而且床上还有毯子,棉被之类的取暖的东西。   她赶紧走到洞口,将贺兰云弄到里面,让他躺在床上。   凌清然看着脸色苍白的贺兰云,她想,她应该先看看他受了多重的伤,治不治命?   可是,此时危险已过,她心中的顾虑也就只有空想了。   男女授受不亲,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自己并不是特别熟悉的男人。   要去拔掉他的衣服,检查伤口,总是不妥的吧。   可是,又一想若是真的伤的很重,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而死了,那么她不就是草菅人命了吗?   况且, 这一切都是自己惹的。   想到此,凌清然已经不再纠结了。   果断的伸手便去脱贺兰云的衣服,除了贺兰枫她从未见过别的男人赤~裸的身体。   看到贺兰云健硕的上半身,她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手好像都发烫了。   贺兰云的皮肤很细腻,很滑,不像贺兰枫满身的伤疤,一看就知道平日里肯定是养尊处优的。   他的前胸上只是染上了血迹,并没有伤口。   她将他翻了个身,紧接着眼神一紧。   原来伤口在后背,但不是刀伤,而像是被什么抓伤的。   肯定是他将自己按倒在他怀里的时候,被大鸟给抓的。   伤口不大,但是很深,就像被钉个窟窿一样的, 现在还不断的往出冒着血水。   凌清然心中一紧,此时最要紧的就是清洗伤口,上药,止血。   否则,他身体里的血都流光了,肯定是活不了了。   出发前,他们都随身带了金疮药,只是,现在要去哪里弄水来呢?   她将自己的内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 先将伤口狠狠勒住再想办法。   原来她那一道是刺在了他的手上,对啊,当时他是用手抱着她的,而她是将他当成了怪物刺了下去的。   果然,他的左手上一道很大的三角口子,鲜血淋漓。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啥要将这把刀改成军刺的样子,要不然,贺兰云的手不会这么严重。   用布条将他的手也包扎好之后,她背着弓箭,拿着短刀便出了洞口去找水。 ☆、第二百四十章 凌天,救我!   贺兰枫剑法如神,百步穿杨,大半天下来便已经收益颇丰。   只是,他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一直未露出笑脸。   有一只豹子在眼前飞驰而过,此时贺兰枫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追着豹子,便飞窜了出去。   贺兰轩赶忙驱马紧跟着,吩咐剩下的人照顾好钟离婉。   哪知道钟离婉却也驱马追去,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骑马射箭却是为了这场春猎而苦练了许久的。   三个人一前两后飞驰而去,钟离婉自然是在最后面的,眼看着贺兰枫一直闷闷不乐,她的心情也跌至谷底。   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贺兰枫终于追到了惊慌不知方向的豹子,手上答弓,射箭。几乎在一刹那间完成, 豹子狂吼一声,倒地不起。   贺兰枫却并没有下马,而是愣愣的坐在马背上,看着仍旧在挣扎的豹子发呆。   贺兰轩嘞马与他并肩而站,“你明知道她是跟你置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贺兰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远处,胸口起伏。   “老六,此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要害你,你怎么却还如此儿女情长,这根本就不像你。”   贺兰轩有些生气的说道。   “栾无忧是个什么东西,她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能那种人混在一起?”贺兰枫终于惹不住狂吼出声。   他的心里自然是明白的,这次春猎对他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贺兰轩声音也变得严厉,“他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如果你真的如此信不过她,那么她也就不值得你为她如此。”   贺兰枫半天没有说话,情绪渐渐平复,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没那么焦躁了。   他说,“我不是信不过她,只是,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单纯的很,毕竟涉世尚浅,我只是怕她被蒙蔽了。”   贺兰轩呵呵一笑,拍拍贺兰枫的肩头,“六弟,清儿虽然纯真,但是她的个性你最了解,想欺负她可是不容易,那就如同动了虎须。再说,栾无忧即使真的对她心中有什么想法,也绝对不敢乱来,除非他不要命了。”   “他若是敢动清儿一下, 我就让整个云苍来赔。”贺兰枫咬牙说道,眸光凶狠。   贺兰轩笑道,“所以啊,他不是傻子,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懂得什么对他最重要。”   贺兰枫眉头仍旧紧锁,“昨夜是段毅那小子去跟老头子告状的。”   贺兰轩笑道,“你都知道了。”   “他以为这个护卫官是我败给他的,岂不知是我做好的圈套只等他往里钻了,不过这小子还真是没让我们失望。”   贺兰枫笑道。   “老头子,对你已经起了防范之心,要不然也不会昨夜亲自出来查看。他是想让你一点解释的都没有,无法应变。”   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冷冷一笑,“还好,栾无忧懂得分寸。”   “你以为是栾无忧怕了你吗? 与他也算是相识几年了,他的性子放荡不羁,不受礼数,几时因为怕谁而认输的。他心中很明白,北冥想制约云苍与他国联手便必须让他好好活着,毕竟云苍只有他一个皇子。”   贺兰枫有些不解的看着贺兰轩,“五哥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是为了清儿。”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双拳紧攥,咬牙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就非得给他记上一笔了。 ”   贺兰轩笑道,“要我说清儿还真是个神奇的女子,凡是遇到她的人,都没办法不去注意她。就连老头子,我看也有心了。”   随后他接着说道,“老六,有了清儿必将对你日后登位大有利处。   贺兰枫转头看向贺兰轩,“五哥,你怎么能如此说,我是绝不会利用清儿的。”   “男子汉当以大局为重,你别忘记了你我身上背负的责任和重担。再说,我也没叫你一定要利用她,但是若真有一天,能走捷径的时候,让她祝你一臂之力又有何不可?”   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转头看向贺兰轩,“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绝不会利用我的女人去为我争得天下。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和责任。”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若是你你会这么对待蕙兰吗?”   贺兰轩,双眼微眯,唇边带出一丝凌厉的笑意,“若是蕙兰,不用我说,她也会去做。”   “哥,但是你也不会同意的,我知道。”贺兰枫笑道,面色阴郁。   “好了,不说这个了。父皇这次明着是说,谁取得这场春猎的胜利,就将兵权交给谁,你说他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属意的人?”贺兰轩绕开话题说道。   贺兰枫深邃的眼看向远处,极冷的笑在脸上掠过,“自然是有的,但是绝对不是我。”   “嗯,那些都不重要,他这些年何时真的属意过你?重要的是你是否想要那兵权!”   贺兰轩意味深长的说道。   贺兰枫双手暗暗较劲,语气凌厉的说道,“兵权是肯定要的,不过也不一定非要在此时夺回来,我猜想老头子这次更想看到的是谁真的想要,谁真的无心。 ”   贺兰轩微笑点头,“你与我想的一样,那么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只管演几出好戏给老头子看就是了,打猎这么累的活,就交给他门去拼吧。”   两个人正在说着,突然后面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两个人赶紧回头看去,只见一匹受了惊吓的马疾驰奔来,速度惊人,马背上一名女子左右摇晃,摇摇欲坠。   她看到前面的男人时,兴奋的叫道,“凌天,救我!”   贺兰轩顿时一愣,此时贺兰枫已经飞奔而去。   由于马的速度太快了,贺兰枫无法立即将马停下,他飞奔过去,在马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随后凌空而起,在马吃疼停顿的一刻,一把将女子抱在怀里,脚尖用力点在马背上,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钟离婉看着如同天神般降落的男子,墨发飞扬, 剑眉紧蹙,星眸闪亮。   半空中,她痴痴的看着贺兰枫,一颗芳心激动不已。   这就是我要的男人,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男人。   面纱随风然而去,露出真颜而不自知。   贺兰枫抱着钟离婉轻轻的落地,感激打量她,“受伤了没?”   钟离婉微笑垂头,一双手紧紧攥着男子的手臂,“没有,只是受了惊吓。”   贺兰轩紧皱着眉头走过来,突然眼睛一紧,“太子妃,你的脸?”   钟离婉此时才发现自己的面纱不在了,想起脸上的伤疤都被贺兰枫看见,顿时双手捂住脸颊背过身去,“你别看,快去帮我找回来。”   她惊慌的模样,和脸上长长的伤疤让贺兰枫 心中一疼,他一把搬过她的身子,“这是怎么回事?”   贺兰轩站在一边,心中更加疑惑。   钟离婉看看一旁的贺兰轩,就要挣脱贺兰枫的双手,“瑞王,你这是干什么?”   贺兰枫看眼贺兰轩,知道她心中顾虑。   贺兰轩也察觉出不对的意味,“我去给太子妃寻面纱。”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贺兰枫才又开口,“是他弄得?”   他眉头紧蹙,双眼如电,怒气难掩。   自此在宫里见面之后,他一直没与她会在单独见面。   心里虽然惦记着,但是凌清然将他搅得心神巨乱,他便也特意去问她。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当看到钟离婉脸上狰狞的伤疤时候,他仍旧震惊了。   他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不不是。”钟离婉始终不肯放下手,逃避的说道。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钟离婉的双肩,“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知道了我们私下见面了吗?”   钟离婉的眼睛 转向别处,“你就别问了。”   “不,我必须要知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清.”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钟离婉抬头看他,“我不想你与他起冲突,现在你还不是他的对手,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满足了。至于我,受点伤不算什么。”   一个女人这样的话,足以打动一个男人,也将事情说的很清楚了。   贺兰枫,松开她,双拳重重的砸向半空,狂吼声震得钟离耳朵直响。   “我要杀了他!”他怒声吼到。   “你别这样,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钟离婉温柔的说着,拉着他的胳膊,一双眼睛含烟带雾,委屈的泪水顿时忍不住落下 。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贺兰枫的心中更加心疼,一把钟离婉拉入怀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非但没有保护你,却害了你。”   钟离婉此刻心中满足极了,她在贺兰枫怀里,悲痛的哭泣着,那日所受的屈辱,全部都化作泪水,在记忆的深处奔涌而出。   “小清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贺兰枫有些哽咽说道。   “枫,叫我婉儿、”钟离婉哽咽着说道。   她不喜欢,他与另一个女人之间的称呼。   她从此后不要再做替身,她有名字。   贺兰枫此时此刻,无暇去想太多,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心中此时都是怜惜,只想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去补偿。   “你不能再呆在东宫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救你出来的。”贺兰枫将她慢慢的拉出怀抱。   她摇头,“不,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贺兰枫惊讶的说道。   钟离婉长叹一声说道,“他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现在我走了,他一定会起疑心。反而很快就知道了。”   “再说,我想留在他的身边助你早日登上帝位,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你在一起了。”   钟离婉坚定的说道。   贺兰枫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继续呆在东宫,这样太危险了。听我的吧, 我自会安排。”   她却坚持,“枫,我决心已下,让我留下吧。”   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女人, 还有一个他最爱的钟离月,如今她容颜已毁,若是不做些让他感动的事,将来她凭什么去做他的皇后。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是亲人,也是最爱的人   钟离婉的野心不只是要贺兰枫的人,更要成为日后的皇后。   她知道,对于贺兰枫来说,他对自己的感情也许到现在还仅限于过去的那点情分,和一点点感动而已。   所以,她十分清楚,要拢住这个男人的心,必须让他在知道自己哪怕不是他要找的人, 也不会丢下自己。   她知道,钟离月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自己的谎言,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骗了她,其实她一直自寻找的凌天就在她的身边。   此时钟离婉心中主意已定,她不要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她要荣华富贵,要权势尊贵,她从前拥有的,还没有过的,她统统都要。   贺兰枫皱着眉头看着她,“你就不怕有一天贺兰云发现你为我做事之后,对你下毒手吗?”   钟离婉心中一顿,她不知道贺兰枫此时眼中闪烁的繁琐视线是什么意思。   是他有所怀疑了,还是出于担心自己。   “小时候我从未感受过什么事温暖,是你让我知道有人关心是什么滋味。我早已经将你视做我的亲人一般,为了你就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她情真意切的说着,心中其实忐忑的很。   终于男人眼中的繁琐慢慢清朗,声音柔和了许多,“小清,我又何尝不是。”   贺兰枫与钟离月小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敢肯定,她们之间的感情也真的非同小可。   只是一句话,让他想起从前,他便换了一张了脸。   钟离婉轻轻的依偎在他的身边,心中在想,好妹妹,总有一天我会当面跟你说谢谢。   谢谢在你的一生中,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贺兰枫请轻声的问到道。   钟离婉答道,“嗯, 都快好了,没事了。”   贺兰枫将她拉开,“真的还有别的伤?”   女子眼神闪躲开,低垂下头没有说话。   贺兰枫有些着急,“伤在哪里?”他问道。   钟离婉摇头,脸上布满痛苦之色,“都好了, 你就别问了。”   贺兰枫点头,“好, 我不问了。”   心中的郁闷更加深刻,仿佛涨的胸膛都要炸裂了一样。   即使,他看到了, 又能怎样?   时间无法倒流,不该发生的也都已经发生了。   他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将钟离婉推开,却也没有拥着她。   “你胸口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男人突然问道,声音清淡平和,仿佛他再说着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钟离婉却心中一惊,她自然是明白贺兰枫为什么作此一问。   “你怀疑是我吗?”她缓缓抬头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也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怀疑那日要放火杀死月儿的人是我吗?”钟离婉语气哀婉,一双眼睛装尽了委屈无辜。   “清儿,不至于那么冲动,她不会随便污蔑人的。我知道,你从前与清儿不和,若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我不会怪你,你去跟清儿说清楚,保证以后不会再起这个念头就好。”   贺兰枫一直盯着钟离婉的眼睛,仿佛不想漏过任何一个表情。   他想将她看透,看到她的心里。   几次的接触之后,他的确是起了疑心。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小清的个性他却是很清楚的。   她是他有生之年,见到的最坚强的女孩。   清高孤冷,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小小年纪的时候,都不肯在自己的面前掉泪,如今十年过去,她应该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他想,她应该是个干脆利落,坚强勇敢的女人。   开始的时候, 他以为钟离婉是与自己初次相认,所以才会激动的投入他的怀里哭泣。   可是,越接触,他越觉得不对劲。   她,实在与小时候差得很远。   钟离婉心中仿佛一瞬间沉重的被千钧巨石压住一样,甚至觉得呼吸都很沉重。   “你就真的这么相信她的话吗?我在你的心中就是如此的蛇蝎心肠吗?”   她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伤心欲绝的说道。   贺兰枫眉头一紧,看着钟离婉,“婉儿,我只是想解开误会。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我自会与清儿说明白,让她不要在误会你。”   “我说不是我,不是我,你信我吗?”钟离婉哭着说道。   贺兰枫看着眼前哭泣的女人,声音柔和了许多,但是他仍旧说道,“那伤口是怎么来的?”   钟离婉心头一阵抽疼,面对贺兰枫一下将自己的衣襟扯开。   雪白的肌肤立时映在眼前,贺兰枫立即移开目光,“婉儿,你干什么?”   钟离婉冷冷一笑,伸手将衣襟拉的更加往下一点。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她轻声的说道。   贺兰枫的确是想亲眼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凌清然看错了。   慢慢转回身,只见女子浑圆的山丘上方,一条疤痕赫然出现。   他精锐的双眼无论是什么刀伤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的,女子委屈的别过脸去,委屈的泪水自眼中流下。   他缓缓伸出手,为她 将衣服穿好。   “婉儿,真的不是你。这样从此以后,就没有误会了。”贺兰枫终于心软了。   心中也跟着敞亮了许多,终于验证了她并非是那日的凶手。   他的心也算是落地了,“你的伤口,的确是跟清儿那把短刀刀锋很像,难怪她会认错。别怪她, 好吗?”   钟离婉心中怒不可遏,他到了现在,仍旧在为那个丫头解释,冤枉了她,不但没有一句道歉,却还要求她去原谅那个该死的丫头。   她止住了哭泣,柔声说道,“她到底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怪她,只要她不误会我,就好了。”   贺兰枫觉得一切都晴朗了,“我会跟她说的,你放心。”   “枫,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钟离婉忍不住问道。   贺兰枫点头,“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珍惜的女子,婉儿,我不能没有她。”   “甚至超过了我是吗?”她 追问。   男人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你跟她是不一样的,你是亲人。”   女子终于心中有了一丝甜美的味道,对于一个人来说,还有什么人能胜过亲人之间的那种情呢。   “清儿是亲人,也是我最爱的人。”贺兰枫随后说道,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女子心一瞬间跌落在冰冷的潭水中,到底她仍旧比不过那个丫头。   最爱,最爱,最爱贺兰枫这句话,一直响在她的脑海中。   早晚有一天,她要做他的最爱!   “枫,你会嫌弃我吗?”她问。   “怎么会,你在我心中永远更十年前那么美丽纯真。”贺兰枫不加思索的说道。   “可是,我的容貌毁了?”她继续问道, 想得到一些安慰。   “你会因为自己的母亲不年轻了而嫌弃吗?你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人。”贺兰枫说道。   钟离婉心中失望之极,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   从前,独自一个人的夜里,她禁不住畅想自己与贺兰枫在一起时候的情景。   他会抱着她,吻着她,在她的耳边说着情话。   说他爱她,只喜欢她一个,她会成为他唯一的皇后。   可是,她从未敢去想,贺兰枫对她的感情是怎样的,是不是如她一样,也在想念这她。   不是想念小清,而是一个女人。   今天她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自己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而已。   人家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份心,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走下去。   太子那里,早晚会知道的,贺兰云对她来说更加无情。   她手中用力,心中暗暗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一定要得到贺兰枫的心。   贺兰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与钟离婉划清关系。   一个女子对他有情,而且是超出了一般的男女之情,他岂会不知。   可是,他已经有了凌清然了,再不能有别人。   况且,凌清然与钟离婉之间恩怨颇深,他是清楚的。   若是,他真的与钟离婉纠缠不清,那么必定会失去凌清然。   此时此刻,在这个世上,他万万不能失去的就是这个女人。   她已经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吃了太多的苦,他是绝对不会再背叛她的。   看着钟离婉伤心难过的表情,他十分不忍心。   他更怕此时此刻,钟离婉会问他,当年他许下的诺言都不算数了吗?   他离开北冥的时候,跟她说过,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紫盖香车,龙笙凤管的来迎娶她。   可是,他却食言了。   他一直看着钟离婉,看到她失望,看她轻声的开口,“月儿真是幸福,我真羡慕她。”   然后,她再一句话也没说。   他心存感激,为钟离婉的宽容大度,为他着想。   她以为钟离婉是不忍伤及他的面子,让他难看。   他不知道,其实,这个承诺她根本就不知道,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小清。   “婉儿,你放心,我会用其他方式去补偿你的。一定会加倍补偿!”   这是一个男人为自己食言之后,再次许下的诺言。   可是,停在钟离婉的耳中,却是另一个新机。   她想天无绝人之路,总还是有路留给她去走的。   贺兰轩此时骑着马回来,手里还牵着一匹马,正是钟离婉之前受了惊吓跑走的那匹马。   “我们回去吧,天色已晚。”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点头,回头看向钟离婉,“还能骑马吗?”   钟离婉点头,“能。”   贺兰轩将马缰绳递给钟离婉,“这匹马个性很是温顺,不知道刚才是因为什么,发了疯呢?”   贺兰轩问道。   钟离婉心中一慌,连忙接过,说道,“刚才不知道自哪里串出一只老虎,马儿受了惊吓才会发狂的。”   “真的只是受了惊吓?”贺兰轩追问一句。   钟离婉转头看向贺兰轩, “是啊,要不然靖王以为还有何事能让马儿发狂呢?”   贺兰轩呵呵一笑,“太子妃见谅,我只是想加强防备,为太子妃的安全。”   钟离婉淡淡的说道,“靖王有心了。”   回去的路上,钟离婉一直走在前面,她有意避开贺兰轩,贺兰轩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贺兰轩手上拿出一根金钗递到贺兰枫面前,贺兰枫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贺兰轩目光深邃,“我找到太子妃那匹马的时候,这根金钗还扎在马屁股上。” ☆、第二百四十二章 血色清泉   贺兰枫接过金簪,放在眼前端量着,然后抬头看眼前方马背上的女子身影。   “你与她的事,我不过问太多。但是,她绝不是一般的女子。今天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想一想。”   贺兰轩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贺兰枫阴沉着脸,“我有分寸。”   凌清然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泉水,但是放眼望去,才傻了眼,没有什么能盛水的东西。   她蹲在泉水边,皱着眉头,没了辙。   这里走回山洞,最起码也要走半个小时,用手捧也就几步水就漏没了。   她现在真是佩服那些写剧本的人,是他妈谁出的主意,用手可以捧回去水给那个受伤的人喝的?   她无奈之中,只好效仿了,可是刚走了不到十步,水都没了。   情绪开始暴躁起来,急切败坏的走回到泉水边上,她蹲在地上歪着头盯着泉水发呆。   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   可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突然,钟离婉与贺兰枫暧昧的模样出现在脑海中,她顿时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贺兰枫,你这个混蛋,要是真敢跟那个死女人扯上什么关系,我立马废了你。”   怒吼过后,突然觉醒,山洞里的那个男人只怕再耽误下去,就死定了。   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贺兰云死了,他要是死了,钟离婉成了人见人怜的小寡妇,不就可以更加正大光明的勾引贺兰枫了。   突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屏住呼吸,她侧耳听去,突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慢慢的猫起腰,伸手见短刀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便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   她将要来到近前的时候,里面的白影噌的一下便串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与此同时,女子如同豹子一样的扑了过去,那白影原来是只野羊。   比凌清然在二十一世纪见到的个人家养殖的羊还要高大, 通体洁白,两只长长的角打着三个卷在脑袋两边露出锋利的光芒。   野羊也嗅到了危险的意味,本来它是有机会跑掉的,可是偏偏今天碰到了凌清然。   凌清然的身手飞快如电,一刀扎在了野羊的后退上。   野羊顿时一声嘶吼,随后被激怒,拼了全力便向凌清然冲了过来。   凌清然做好了准备追出去,她以为野羊肯定会惊慌逃窜,却没想到这野羊如此刚烈,竟然不要命的攻了过来。   凌清然本来趴在地上,刚要起来却被野羊一下扑倒在地。   尖锐的角便划向凌清然的脸颊,凌清然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来挡。   只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痛,随后胳膊上火辣辣的挨了一下。   她另一只手,刀尖一转,便狠狠刺进野羊的肚子。   噗的一声,野羊加了两声,她将短刀一下拔出,温热的血喷了她一身,湿透了衣衫。   用力将野羊自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野羊还没有死透,被短刀刺中的地方还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血。   它的一双眼中,仿佛带着愤恨的看着凌清然,嘴里有气无力的叫着。   凌清然走过去,微闭了下眼睛,“对不起,我等着救人。”   手起刀落,野羊脖颈被割断,当场毙命。   她从来没干过杀羊的活,但是此刻逼到这个份上也属时没别的办法。   自羊肚子里,将羊皮囊取出来,将里面的液体倒干净,又拿到泉水这洗干净了。   她灌了满满一羊皮囊泉水,便急忙往回赶去。   回到山洞里,贺兰仍旧昏迷不醒。   她用泉水将他后背的伤口洗净,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金疮药便要给他上。   手到了半空,她突然停住了。   贺兰云此刻已经有发烧的迹象,必须马上上药,若是伤口感染了就真的完了。   她想,贺兰云是太子,他的金疮药肯定会比自己的好吧。   于是,便赶紧在他的身上找起来,果然如她所想找到了。   看着那金灿灿的包装,就知道肯定是上好的金疮药。   她刚打开小瓶子,正打算上药,却听到昏迷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我能问一下,你再干嘛么?”   凌清然将他的身子斜立着,坐在他的后背那一面,看不到他的脸。   他突然开口说话,可是把凌清然吓了一跳。   凌清然本来怕他支撑不住,所以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做依靠的,他这一说话,凌清然大叫一声, 自石床上跳了起来。   “啊!”   “哎呦!”   他们俩一人叫一声,凌清然是因为害怕,贺兰云却是一下失去了依靠,背部伤口猛然着地。   凌清然慌忙的走回来,“你怎么样啊?”   男人苍白着一张脸,额头布上一层冷汗,“你干嘛突然起来?”他 说道。   凌清然瞪他一眼,“那你为啥突然吓唬我?”   “我哪有吓唬你,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没好气的说道,“我以为你还睡着,你要是醒了也该给我个信号让我知道, 你冷不丁的开口说话,我能不害怕吗?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   凌清然还是第一次对他牙尖嘴利的说话,贺兰云抿嘴一笑, “好,是我不对,我只是一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这个模样,吓了一跳而已。”凌清然见他认错了,也就没那么大的气了,打量下贺兰云。   上半身的衣服被人扒了个精光,还被立起来,要是她不立马起来一刀捅过去才怪呢。   她嘴上却丝毫不让份,“难道你还担心我把你怎么着不成。”   “那倒不至于,不过如果姑娘有这方面兴致,我倒是乐意成全。”贺兰云笑道。   凌清然一巴掌打在他受伤的附近,“是吗? 我没听清,可否请太子殿下再说一遍。”   贺兰云闷哼一声,汗珠子刹那间自额角滑落,“我是说有劳姑娘为我疗伤,他日必将报答。”   凌清然轻轻笑道,“好,我会记得跟太子殿下讨要的。”   “躺好。”她说道,语气大有命令的口吻。   贺兰云忙立起身子,将后背挺直。   从未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贺兰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映出一个微笑的轮廓。   凌清然将药细细的,小心的给他的伤口上遍,然后用先前撕下的布条缠上,很快血就完全止住了。   她擦一把额头的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听到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贺兰云开口说道,“让姑娘担心了。”   凌清然站起身子,“没事,怎么说你受伤我也有责任,不过你可能最近都得这样躺着了。”   贺兰云慢慢坐起来, “偶尔换个姿势也是不错的。”   随后他眼睛一紧,“你受伤了?”盯着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这才打量起自己一身的鲜血,“刚才出去找泉水,杀了一头野羊。”   她将水递给他,“你多点水吧,你有一点点发烧,希望上了药之后会退了。、”   贺兰云接过水,却没有没事喝,“你的脸被划伤了,必须马上上药,否则会留疤的。”   凌清然这才想起,脸上被野羊划了一下,匆忙间竟然忘记看看究竟有多严重了。   “一会我自己去上药。”她抬手摸了摸脸颊,火辣辣的疼。   “很疼吗?”她忍不住叫了一声,贺兰云马上说道。   她摇头,“不疼。”   “真是个嘴硬的女人,都流血了,怎么会不疼。你过来,我给你上药,上了药就会好多了。”   贺兰云说着就要起身。   她立即拒绝,“不用,这个,我自己可以的。”   贺兰云坐在那里看着她“你怕什么,你能给我上药,我就不能给你上药了?再说黑乎乎的你自己万一清洗不干净,日后肯定会留疤的。”   凌清然呵呵一笑,“反正已经破了相了,也不在乎多留一个疤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躺好吧。”   贺兰云就坐在那里,看着凌清然自己清洗伤口。   “你没事招惹野羊干什么?”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回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先招惹野羊的啊?”   贺兰云笑道,“因为野羊不是主动攻击的动物,它们无论是自己还是成群结队,只要见到人肯定先跑,你若不是先去惹它, 它怎么会攻击你呢?”   凌清然一点也不疼一样,一如往常的与贺兰云交谈着。   “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这看着温顺的野羊,发起怒来竟然如此猛烈。”   贺兰云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有意思,竟然能忍着疼痛与自己谈笑自如。   “那你说说为什么去招惹它们?”他问道。   “啊?”这时候只听到凌清然忍不住叫了一声。   “怎么了?”贺兰云急忙问道。   凌清然慢慢的卷起袖子,已经被血染的通红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条大口子。   凌清然皱着眉头,只骂自己笨。   要不是不小心淋上了水,钻心的疼,她竟然忘记了手臂被野羊的角刮伤了。   贺兰云看得清楚,一下自床上下了地,来到她的面前。   “不是说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吗?怎么这里还这么大的一条口子。”他一把将凌清然的手臂拽到自己的眼前。   “小伤,我都忘记了。没事,没事。”她一下自他手上将手臂拉回来。   “里面都是尘土,还是小伤,没事?”贺兰云皱眉说道。   凌清然当时与野羊滚在地上一顿奋战,伤口中滚满了尘土,此时都已经麻木的不知道疼了。   “我自己清洗一下就好了”她笑着说道。   拿起盛水的羊皮囊,她脸色一沉,“没水了。”   贺兰云果断的说道,“还能找到泉水的地方吗?”   她点头,“能。”   “走,现在就去。”贺兰云说着,开始穿衣服。   “我自己去就行,你身上有伤,就呆在这里休息吧。”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看也不看她一眼,“一只野羊都能伤痕累累,要是遇到白天那样的猛兽你小命就没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野外洗浴   凌清然想起白日里看到的那个三头的怪兽,顿时浑身一冷。   她啥都不怕,却唯独怕这些畸形的怪物,看一眼那可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贺兰云此时已经收拾妥当,站在洞口看着凌清然,“你还不走!”   凌清然才反过神,提起脚步跟上。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招呼别人的,第一次被人这样招呼,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贺兰云走在前头,她跟在后面。   “这黑夜里是猛兽最爱出动的时候,你跟紧了我。”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点头,“知道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按照凌清然的指引终于来到了她接泉水的地方。   明月当空,泉水的四周树木稀少,想来是动物经常到 这来饮水,所以将四周的树都踩倒了。   凌清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将袖子撸了起来,用水清洗着伤口。   贺兰云就站在一旁看着,“真的不用我?”他说道。   凌清然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再不多说,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不时的望向四周。   空气在这一刻,顿时变得安静。   树林中,只有流水的声音,树叶沙沙的响声,和猫头鹰偶尔的叫声。   “你与老六又闹别扭了?”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咬着牙忍着痛,脸上却还是轻轻一笑,“原来太子殿下对别人的私事也感兴趣啊。”   贺兰云顿时说道,“我只对可以讲话的朋友多问一句,若是凌姑娘觉得我问的多了,就当我没说。”   凌清然心想,这贺兰云的脾气还真是不小呢。   不过,想起今日他救了自己一命,又陪着自己深更半夜的出来清洗伤口,便不予他计较了。   “贺兰枫这次惹到我了,我很生气。”半晌她说道。   贺兰云本来心里正郁闷呢,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时候却听到凌清然开了口,回答了他的问话,就说明过她当自己是朋友了,顿时心情好起来。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他问道。   凌清然看了他一眼,心想,还有脸问我,堂堂的一国太子殿下,竟然管不住自己的老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烦心?   问我怎么办?我想杀了你老婆。   “这个嘛,看他表现了。”她心里想着,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啊。   只是,这一刻,想起钟离婉她还真是十分同情贺兰云。   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若是带了绿帽子是十分窝囊的事情,况且他还是一国储君。   “看来老六没事了。”贺兰云感叹道。   凌清然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说,我可没打算轻易原谅他。”   贺兰云笑道,“你都说了不轻易原谅, 就是不管怎样还是会原谅他了。”   他的话,却一下进了凌清然的心里。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愣的坐在那里。   是啊,她从未真正想过要与贺兰枫怎样?   知道此刻,话从别人口中说出,她才明白自己的心,原来她不管有多气,多伤心,从未想过要离开他。   原来,她还是想着要原谅他。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响起贺兰云的声音。   她根本没发现贺兰云是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的,当即吓了一跳,就往水里栽去。   贺兰云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带,她便跌进他的怀里。   由于贺兰云用力过急,凌清然重重的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肌上。   想起,贺兰云半裸的模样,棕色的皮肤立时出现在凌清然的眼前。   心中想着色女二字,脸却红了一片。   贺兰云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十分满意。   直到,凌清然挣扎出他的怀抱,他还沉醉其中,有些难舍。女子发间的清香,柔软的身体,一时间竟然充满了诱惑力。   他尴尬的站起来,看着同样一脸红晕的女子。   她竟然也有如此娇柔羞涩的时候,贺兰云一时看得痴了。   “那个,清理好了。”凌清然说着就站起身子,去拿金疮药。   贺兰云将金疮药拿出来,递过去给她,“用这个吧,会快些好。”   凌清然伸手接过, “多谢殿下。”   她没有拒绝,但是只是片刻功夫, 她便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淡然。   贺兰云觉得有些可惜,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奇怪的女子。   想起,一年前在季华阁中那一吻,贺兰轩不禁抚上自己的嘴唇。   那份柔软,清淡的香气,此刻竟然觉得越加香浓。   凌清然上好了药,看着他,“太子殿下,您还好吧?”   他怎么一副思春的模样,凌清然心中暗想。   贺兰云才收回心神,“都好了吗?”他说道。   “嗯,都好了。”她说。   月光下,他看着眼前直到自己肩膀的小女人。   却又是那么的坚强倔强,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她一样。   “那只野羊就在附近吧?”他问道。   “就在那边,怎么了?”凌清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不是想,对着一个尸体再给她报仇吧?   贺兰云大步就往那边走过去,凌清然随后跟上。   果然,那只野羊还躺在那里,贺兰云走过去,“晚上就吃烤羊腿怎么样?”   凌清然此时才明白及他的意思,马上说道,“好啊,我就爱吃烤羊腿。”   贺兰云微微一笑,“你看你这一身都是鲜血,肯定难受。你去泉水那里清洗一下,我就在这生火,等一下你洗完了,羊腿也好了。”   凌清然没想到贺兰云会有这个提议,不过,她对这个提议是不怎么赞成。   “不用了,衣服都脏了,洗完穿上还是一样的。”凌清然摇头。   贺兰云说道,“衣服你可以先洗了给我,我给你烘干了,等你洗完肯定干了。”   随后,他眸光深邃,“你不是,不相信我吧?”   凌清然在心中打了个响指,心想, 对了 ,在一个男人的身边洗澡,我怎么会不担心?   “太子殿下哪里话,我只是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洗澡,万一有野兽过来,不就完了,还是等明日回去再洗吧。”   其实凌清然不是担心贺兰云趁人之危,到底他是有身份的人, 自己虽然没有身份可言,但是好歹也是贺兰枫挂名的女人,他就是有心,也绝不会那么做的。   再说,凌清然自己觉得,贺兰云应该是喜欢那种温柔的,美丽的女人,绝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她不是自信,只是对于古代男人对女人的审美观点看,她的确是觉得自己没那种魅力。   “我点了火,不会有野兽来过来的。你放心洗吧,记得一会用这个将衣服递出来。”   贺兰云在一旁的树上,砍下一根很长的树枝递给她。   凌清然是被逼到份上了,她很是为难外加不乐意的接过贺兰云递过来的树枝。   她想,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滑稽完了,可是贺兰云却跟看不到一样,“去吧,去吧,我点火了。”   他摆摆手,然后就抽出宝剑奔那只野羊去了,还一边自言自语,“本太子的宝剑,第一次用来扒羊皮呢,你这个畜生今日也也算是有福气了。”   凌清然接道,“这只野羊是倒了大酶了,先是碰到我,被活活摘器官,现在死后还不得安生,又要被熏烤。”   贺兰云听到她的话立马住了手,看着她说道,“要不,把它埋了?”   “那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吗?”她问。   男人摇头,“没了。”   “它会原谅我们的,别烤焦了,外酥里嫩最好吃,记住小火烤。”她说道。   贺兰云抬头看她,“你还洗不洗?”   她吐吐舌头,往泉水那里走去。   说实话,一身的羊血,再加上出了一身的汗,身上早就黏糊糊的 了。   羊血的膻味,果然是难以忍受的,比她两辈子吃过的涮羊肉,都膻。   她将外袍脱下来放在水里洗了,然后冲着贺兰云的方向喊道,“太子殿下,麻烦你。”   她用树枝将衣服递过去,然后自己悄悄的躲在树丛后偷偷的看过去。   贺兰云此时已经将羊腿卸下来了, 皮也把拔完了。   他没有转身,伸手过来接树枝,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拿下来,打在已经搭建完的木头上。   “就这一件吗?”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头故意歪向上面的方向说道,“还有,还没洗完。”   贺兰云将树枝给她递回去,“那一会洗完再给我。”   这个男人还算是厚道,全程都没有回头,而且看他片刻功夫将支架搭了起来,火也生好了。   看来真是心无旁路,一心烧烤了。   这下,她还有些放心。   这个泉眼也是山上的温泉分支,常年累月下来,泉眼下面已经形成了一个水潭。   水潭不大,是个圆柱形,像凌清然这样的身材,能容得下三个左右。   水温正好,不冷不烫,凌清然甚至迫不及待的跳下去了。   她跳下去之后,立即将满潭的水都染成了红色。   那野羊几乎半身的血都喷在了她的身上吧,她听听四周,高声说道,“太子殿下,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下面传来贺兰云的声音,“别这么客气了。”   声音是自下面传来的,而且不是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凌清然竖起耳朵听。   终于,可以放心的洗澡了。   凌清然觉得自己有点龌龊,自己又不是什么绝色美女,也就贺兰枫那个傻子喜欢吧。   终于,冰肌玉骨重新恢复本色,泉水的水流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将那血红的水都冲走了。   烤肉的味道,已经钻进了她的鼻子,她的胃立即活跃起来。   将衣服洗完赶紧又招呼贺兰云,贺兰云还是如同上次一般接过去。   男子的嘴角微微一勾,一抹狡黠的笑容便出现在他的脸上。   凌清然,如果我想得到你,还需要强要吗?   自怀中拿出一个洁白的小瓶子,便要往羊腿上撒去。   只要你吃了这个,今晚不但会像荡~妇一样的求我要你,而且明日一早你一点都不会记得。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他真是自己要找的人?   “凌姑娘,这野羊的肚子是你豁开的吗?”贺兰云一眼瞥见野羊的肚子好似被人豁开了。   那明显是刀伤,他突然起了警觉性。   凌清然回答道,“是啊。”   “野羊的内脏仿佛被人动过,不会也是你动的吧。”贺兰云不解的问道。   他的性子谨慎,如果真的被别人动过,那么这野羊是真的吃不了。   “我用那羊皮囊装水了啊,你不会以为我是用手捧回去的吧。不过,那羊皮囊我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凌清然说着。   贺兰云突然沉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杀野羊是就是为了给我取水吗?”   女子一分也没迟疑的说道, “是啊,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去招惹那头野羊,不过话说我家乡的也羊,可都是十分柔和的,这样的凶猛的羊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我要是不机灵点,就砸了我的一世英名,最后死在了一头野羊的手里。”   贺兰云的脸上突然肃穆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女子瘦小的身影被野羊扑倒在地,奋力挣扎的情景。   这里的野羊一旦反击很是凶猛,可以说是拼了命的要将敌人置于死地的那种。   她脸上的伤痕,和手臂上的大口子,满身鲜血的模样让他的心一颤。   将烤的已经快要熟了的羊腿一脚踢飞出了老远,他的心从未有过如此刻一般的平静。   “那个,太子殿下,您还在吗?”凌清然见他半天没有出声,小声问道。   她的声音里有点胆怯,他的心中有一丝满足。   “嗯,你洗完了吗?”   他说道。   “是的,麻烦殿下将衣服递给我吧。”他仿佛听到凌清然轻轻的松了口气。   穿戴整齐,凌清然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洗完澡真是舒服。”她伸着懒腰说道。   “舒服就好,坐吧。”贺兰云淡淡的说道,眼睛一瞟一旁一捧干草,上面赫然是贺兰云的衣服。   凌清然顿时摇头,“这可不行,您的衣服,我怎么能坐呢?”   贺兰云说道,“反正也是要扔的,没事。”   凌清然一听他这样说,心里安慰了不少,于是坐下了。   “我刚才似乎闻到了肉香味了,怎么这个羊腿还没好呢?”凌清然看着仍旧往外冒着血水的羊腿说道。   贺兰云脸上一顿,“刚才那个烤焦了,扔了。”   凌清然才恍然大悟,一下来到他的跟前,便接过羊腿,“我就说过嘛,烤羊腿必须要小火烤,否则很容易就会焦的,让我来吧。”   贺兰云便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她烤。   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站起身便往上面跑去。   “你干什么去?”贺兰云说道。   “我马上回来!”她一边跑一边说。   不一会功夫,她跑了回来,手里拿了一个荷包。   “我去拿这个了,差点就忘了。”她笑着说道,晃晃那个荷包。   “那是什么?”贺兰云奇怪的问道。   “烤羊腿的作料。”她小心的从荷包里拿出来几个小盒子。   一个一个打开,然后撒到羊腿上。   “你怎么还想着带着这个呢?”贺兰云没想到她竟然出门还会带着这个。   凌清然微笑说道,“打猎嘛,肯定会饿的,本来我以为会烤个野鸡,野兔之类的,没想到会抓只野羊。”   她自顾自的一边烤,一边说道,“不过,烤羊腿是我最爱吃的,还不错,这作料没白拿。”   烤好了之后,她用刀切下一块递给贺兰云,“来吧太子殿下,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好吃不。”   贺兰云接过肉,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脸上看不出情绪。   凌清然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即有些担心,“是不是盐巴放的太少了, 有点淡啊?还是胡椒粉我放多了?”   贺兰云眉头轻蹙,缓缓开口,“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烤羊腿。”   顿时女子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出糗了呢。”凌清然笑道。   “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送进嘴里一块肉,呵呵的笑道,“我不是特别,而是特性吧。与你们这的女不太一样是不是?”   贺兰云点头,“那你们东盛的女子都是如你一样的吗?”   她心中怦然一动,抬眼看过贺兰云,“太子殿下在东盛没有认识的朋友了吗?”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她自小相识的凌天哥哥,但是,他长得的确与小时候的凌天有点像。   她很想问问他,你是凌天吗?   可是,她却始终没问出口,若是他是,但是却已经不记得她了,该怎么办?   他会以为自己是看上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找上门来要当日的承诺吧。   她本来就不是那么想的,又何必让人误会。   不过,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如果他提起东盛,承认在那里还有一个朋友,那么她就告诉他, 我就是小清。   贺兰云看着她笑着,最后摇摇头,“不,我在那里从没有朋友。”   顿时女子的心冰冷一片,他是那样的决绝,回答的那样的干脆。   从没有朋友!   如果他真的是凌天,那么此时此刻,他早已将自己忘记了。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凌天。   钟离婉骗了她,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找到凌天,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怎么了?”贺兰云见她表情不对,连忙问道。   “没什么,是我糊涂了,也许太子殿下都没去过东盛,怎么会在东盛有朋友呢?”她说道。   贺兰云却笑道,“谁说我没去过?”   “你真的去过吗?”凌清然当即惊喜的说道,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急切。   贺兰云点头, 不解的看着凌清然,“我去过, 怎么了?”   “没没怎么。”凌清然吐吐舌头,此时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了。   她的心里现在砰砰的跳个不停,紧张极了。   难道,他真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殿下是什么时候去的?是最近几年吗?”按捺住激动的情绪问道。   贺兰云心中奇怪,这个丫头看来对这件事十分上心。   “不是,很久以前了,久到我都记不清了。”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当即心中一沉,久得他都记不清了,那是多久?   五年,八年,还是十年?   她双眸凝视着贺兰云,心中波澜翻滚,凌天哥哥,若真的是你,你便是真的已经将我忘记了。   可是,若真的是你,你又怎么会将我忘记?   从来都是幸福的记忆,容易被人忘记,那些艰难困苦的岁月,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了?   也许真的是人与人不同,反正我是忘不了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贺兰云问道。   凌清然淡淡一笑,“没事,吃饱了。”   贺兰云说道,“吃饱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这里离咱们的营帐有多远?”她问道,实在是不愿与一个不算太熟的男人独处一室。   贺兰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很远,如果骑马快马加鞭也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到。就算是有马,夜间也是走不得的。”   凌清然与他并肩往外走去,“是因为那些野兽吗?”   贺兰云解释道,“这片山林是鲜少有人进来的,每年狩猎也不过是自咱们出发地方圆三十里之内。森林深处是绝对的禁地,这里藏着许多凶猛且体积庞大的怪兽。有人误入,便很少有机会出去。”   她吐吐舌头,“那看来我就是误入的那个了?”   贺兰云笑道,“正是,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会一鼓作气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来之前老六没跟你说过吗?”   凌清然一笑带过,“对不起,将殿下也连累了。”   “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的队员,保护你也是应该的。”   贺兰云笑道。   “我们不回去,皇上会不会派人来找咱们?”她问道。   “应该会的,所以只有等到明日援兵到了,咱们再骑马回去。”贺兰云说道。   突然,贺兰云站立在原地,精神警觉的停止不动。   “怎么了?”她问道。   贺兰云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侧耳细听。   凌清然赶忙闭上了嘴巴,也聚精会神的听去。   “跟在我的身后。”贺兰云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对凌清然轻轻的说道。   此刻,凌清然也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四周依旧一片寂静,但是却仿佛多了许多呼吸的声音。   凌清然不禁毛骨悚然,不会是有鬼吧?   那三个头的怪兽,吃人的大鸟她都见识过了,有几个鬼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真的很怕鬼。   跟在贺兰云的后面,她的短刀横在胸前,警惕的看向四周。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起了厚厚的乌云,将星光都掩盖住了。   四周静寂一片,也黑潦无比。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   好像鬼火一样的,而且还在微微的动着。   顿时,身上冒出一身冷汗,却还在心理安慰自己,不就是一个鬼吗,他们有两个人,谁能吓到谁还不一定呢。   随后,她却绝望了。   前方的鬼火从一个,此时便做了无数个,而且正以缓慢的速度慢慢的向他们靠近。   贺兰云一直不吱声, 她也不敢随便说话。   突然,贺兰云一个转身,将她揽过,手中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   噗的一声,仿佛刺进了谁的身体中。   一声痛苦的嚎叫声传进耳中,凌清然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后面是更多的绿光。   “是狼,别怕。”贺兰云说道。   也许是贺兰云发现了她的恐惧,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是狼!   凌清然慢慢站直了身子,只要是活的就好,只要她的刀可以对付,她就不怕了。   为自己那点出息,找个空隙惭愧一下。   此时,那些家伙也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而凌清然的视线也渐渐适应了,它们靠的近了,她也看清了这些畜生。   狼?这是狼吗?   比她所见过的狼大了有两倍,好似一头老虎那么大,通体一身黑色,眼泛绿光,尾巴短小,两颗獠牙又长又尖。   “太子殿下,看来咱们那顿烤羊腿是要加速消化了。”凌清然微笑着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祭群狼   贺兰云冷笑一声,“凌姑娘,吃过烤狼腿吗?”   凌清然一刀解决掉一只扑过来的狼,大声笑道,“还真是没有呢。”   “那一会我就给你烤只狼腿来吃,畜生们不怕死的就过来吧。”贺兰云此时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点着了火,在高空中一甩,刹那间眼前一亮。   凌清然却当即心头一颤,好家伙黑乎乎的狼群在眼前没有边际。   她看眼贺兰云,只见男人一脸杀气, 镇定自若未见一点惊慌。   “太子殿下,看来我们不能恋战了,否则只杀狼,也会累死的。”凌清然大声说道。   贺兰云冷哼一声,“总之不能让狼将咱们吃了就是。”   “你我背靠背一起对付它们,我们往山洞那边撤,只要在洞口边上点上火,它们便不敢靠近,只要挨到明日一早,天亮了它们便走了。”   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点头,“好的。”   “你的武器可以吗?”贺兰云斜眼看了一下凌清然手里的短刀。   凌清然笑道,“没问题,殿下可千万被小看了这把刀,我几次死里逃生可是多亏了它了。”   贺兰云挥舞着手中的剑,剑光映出女子毫不畏惧的小脸。   他的心里竟然暗暗生出几分佩服,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胆魄,果然难得。   凌清然身轻如燕,刀法越来越纯熟,舞起刀光剑影一片,只听得四周依着狼嚎之声,鲜血满地。   贺兰云剑法如神,那些不知死活的狼还未到近身,便已经被剑气杀的四分五裂。   一时间,这个山谷里哀嚎声一片,好似鬼哭一般。   那些狼仿佛不知道害怕一般,死伤无数,却仍旧不知死活的一波一波的往上冲。   凌清然第一次觉得杀狼杀的手腕疼,手腕酸酸的,但是她一刻也不敢怠慢。   渐渐的,乌云散去,月亮终于露出。   清冷的月光照出大地一片血腥,鲜血满地,死尸遍野。   一刀下去,一只黑狼被凌清然自头部斩断。   一股鲜血,顿时自腔子里喷射而出。   一滴鲜血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到她的双眼之中,一刹那间凌清然只觉得眼中一阵辛辣,顿时睁不开眼。   一头狼在这个档口直奔她扑过来,凌清然眼睛看不见,只感觉到一阵风急速而过。   她努力睁开眼睛,缝隙中他看到一头巨大的公狼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   “怎么了?”贺兰云发现她的不对劲,赶忙说道。   “狼血进了我的眼睛里。”凌清然一面回答他,一面凭着记忆冲着那头公狼扑来的方向挥舞着短刀。手臂一沉,她知道自己的刀刺中了公狼。   她刚一放松,谁知道那公狼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受了一点伤,转身噌的一下又扑向凌清然。   贺兰云眼尖手快,一剑过来便将公狼拦腰斩断。   扑通一声,公狼倒在她的脚下。   “千万别用手揉,黑狼的血有毒,但是人的眼泪便可以冲散,你大哭一场吧。、”   贺兰云高声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颤,“怎么也会这样的狼?”   可是,此时她怎么有闲工夫哭啊,狼群都张着血盆大口在等着她填饱肚子呢。   想起刚才那黑狼后来的垂死挣扎,和贺兰云的一声低吼,她突然问道,“太子殿下,你受伤了吗?”   贺兰云答道,“没有。”   随后她腰间一紧,贺兰云将她拥在胸前,然后将腰带扔给她,“快,和我绑在一起。你先把你眼中的狼血洗干净,我保护你。”   凌清然心头一热,这个关头她想拒绝,但是她也很清楚若是再矫情,也许一会两个人的命都没了。   “大恩不言谢!”她说道,一把抓住腰带,伸手便环住男人的腰。   贺兰云莫名的心头一阵加速的跳动,曾经如他怀中的女子无数,却从来没有过今日这样的感觉。   比起投怀送抱,这样无意间的亲昵接触倒是多了许多的情趣。   甚至 会有种渴望,再多停留一会。   凌清然快速的将自己和贺兰云绑在了一起,他刚才那一句我保护你就好像一张温柔的网,轻轻游荡在她的心间。   贺兰云此时问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赶紧将狼血清洗干净。”   凌清然轻轻点头笑道,“只能用眼泪吗?”   贺兰云回道,“是的,而且越快越好,否则时间久了对眼睛会有害处。”   凌清然无奈的笑道,“我这个人一辈子就是不爱哭,更何况在一个男人面前哭。说好了,这次我可是为了解毒,可不是被狼吓哭的,你不许说出去。”   贺兰云爽朗一笑,“就算我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   凌清然不再多说,凝神准备流泪。   可是,这什么原因都没有就让她泪如雨下还真是很难。   贺兰云剑气如霜,在两个人之间建立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凌清然将自己与贺兰云背对背绑在了一起,贺兰云当初的意思并不是如此,他也没有想到凌清然会如此。   不管是谁都会首先考虑自己的安全,这样的情景下,肯定是会躲在贺兰云的保护范围之内的。   可是,她偏偏就不是。   她将背部靠在他的背上,手里拿着短刀,双眼微闭,好似一只机警的豹子一样,面色凛然的挥舞着手中的到,为贺兰云挡住背后的狼群。   男人心中一暖,这么多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之中,从没有人会如此顾虑自己。   就算是曾今他一直深爱的东方舒,将她的怀抱和真心也一并给了贺兰枫,最终离他而去。   而对于他来说,他的生命中,也真的没有谁能真的走进他的心里。   女人,对他来说,卑贱如泥,除了玩乐就是利用。   而这一瞬间,他却觉得也许自己不该遇到她, 不该设计她,更不该在刚才的时候,扔掉那只烤羊腿。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是短暂的一秒钟。   而往往是这种爱,不是会让人一生难忘,就会让人悔恨终身。   对于贺兰云来说,也许唯一的结果只能是后一个。   凌清然在现代的时候,经常给眼睛排毒。   方法很简单,只要睁着眼睛,不眨眼,自然就会流下眼泪。   可是此刻,她无法睁开眼睛,对于狼群来说心中满是痛恨,哪里哭得出来。   贺兰云一边应对着不断扑上来的狼群,一边注意着凌清然的动静。   只听到,她的短刀不断发出噗噗之声,鲜血乱飞,尸体不断倒下。   贺兰云心中着急,刚想出口催促她,却立即改变了想法。   凌清然微闭双眼,耳力集中,异常灵敏。   突然,她听到贺兰云惊呼一声,“太子殿下,你怎么了?”她急忙问道。   可是贺兰云却没有回答,“殿下,你回答我?”   感觉到贺兰云坚挺的后背似乎不再如刚才那般挺直,他的呼吸声明显沉重了许多。   良久才听到贺兰云说道,“我没事,凌姑娘,黑狼血很是毒辣,越快冲出才能保住眼睛完好,你别管我,集中念力。”   贺兰云的声音越加低沉,最后不在说话,只能听到四周一阵宝剑刺进肉里,和狼嚎之声。   “我知道了,殿下你受伤了吗?你严重吗?”她心里有些晃晃的。   想睁开眼睛去,眼中刺痛见不得一点光。   紧接着,贺兰云又是几声低吼,凌清然的心一阵刺痛。   再顽强的人,武艺再高,终究体力有限。   他们此刻一路杀过来,至少也有上千头狼吧。   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 但是轻伤却是记不清了,血一直流一直流,哪怕是轻伤也是会致命的。   她没有再说话,集中精神侧耳倾听,她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就是自己的一双眼睛不要了,也不能让贺兰云死在这里。   山谷无人,只有他们两个,谁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故意安排。   若是他此刻死在这里,那么首先自己就脱不了干系,其次还会连累贺兰枫。   她可以气他,可以不帮他,但是却绝不能害他。   想到此,她更加坚定,拼了一死也不能让贺兰云死在这里,除非她先死。   原本贺兰云只是想吓她一吓,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镇定。   短刀飞舞, 她将身上的腰带一刀斩断,将贺兰云护到自己的范围之内。   男人就那么看着眼前这个目不能视,却一脸镇静绝然的女子。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她要做什么,也才知道她有多么的坚强。   当年的栗煌之战,他也又耳闻。   但是,他只是一笑而过,一个女人被人囚禁,手无一兵,竟然能拿栗煌的大将,只身一人说服栗煌守城将军,仅凭两万人对抗二十万大军,镇守栗煌五天。   他当时根本就没信,感觉只当是百姓们的夸大其词而已。   可是,此时他信了。   他亲眼看到了这个女人有多么的无畏。   她小小的身躯是怎么将他拖进半山腰的山洞里?   又是怎么只身与野羊纠缠,取出羊皮囊,给他清洗伤口,包扎上药。   女子墨发飞舞在空中,白色的风袍染满鲜血,好似一只浴血的凤凰。   她招招狠辣无比,就好似地狱中的女阎罗,身上散发着不可小觑的杀气。   狼群甚至有些开始抵触,不再像之前那般猛烈的进攻了。   她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一切都在默默的付出。   她在保护他,有生之年中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这样为他不顾生死,张开双臂想要保护他。   贺兰云的心头从未有过的温暖,从未有过的甘甜。   他突然伸手拖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凌姑娘,前面就是山洞了。你是贺兰云见过的最优秀,最棒的战友。谢谢你。”   凌清然听他说的话,心中一喜,她刚想说,我们一起杀过去。   却突然,眉头一紧,她的心顿时一阵恐惧,“不要。”   当她感觉到的时候,贺兰云已经用内力将她推了出去。   在最后的关头,贺兰云用尽全身的内力将她凌空推出,“前面就是山洞, 别怕。”   贺兰云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想停下却只挣脱不开那股内力。   眼前仿佛看到了贺兰云被群狼疯了一般撕咬的情景,“贺兰云,你怎么能这么做?” ☆、第二百四十六章 往事历历在目   凌清然这最后一句,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的,她心中的哀痛清晰的自声音中传出。   贺兰云却被这一句呼唤而震惊在了当场,从没有人这样直呼姓名的换过他的名字。   记忆的最深处中,也只有他的母妃这样叫过,可是,那已经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他的心中一瞬间的涌起许多从未有过的心酸与波澜,看着那个渐渐离自己远去的女子。   她双眉紧蹙,忧色满脸,眼睛紧闭却仍旧面对着他的方向喊着。   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名字。   如果说刚才的那一刻,他怦然心动,那么此刻这个女子便随着一声呼唤注入了他的心田。   脚下一用力,他拔地而起,飞快的速度追向凌清然。   半空中,男人笑的开怀。   凌清然心中悲痛,眼中一热,泪水便夺眶而出。   突然,眼前一阵清明,她急切的转回视线看向贺兰云。   男子俊逸的脸庞便出现自视线中,他仿佛驾云而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直奔自己而来。   凌清然当即心中一沉,脑袋嗡嗡作响,完了,贺兰云死了,魂魄都升天了。   她心中一慌,顿时真气不稳,往下面跌去。   贺兰云一提起,赶紧追了上去。   腰间一暖,凌清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贺兰云安稳带到了地上。   她愣愣的看着贺兰云,他没死吗?   她在心里想着,随后自己都不相信,连忙否定,怎么可能?   他受了重伤不是吗?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将自己送上来的,不是吗?   贺兰云却也是极其配合的,竟然也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死人都是没有温度,她心中想着却真的是伸出了手,摸向贺兰云的脸颊。   是温的!   贺兰云有些惊讶她的举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的表情,依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轻狂的举动的。   难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故意的,是贺兰枫派她来的?   贺兰云的双眼微缩,心中突然有几分是失望。   却见眼前的女子,一汪秋水般的双眸再次雾气弥漫,喃喃自语,“是热的,你还活着!”   贺兰云心底的那丝阴郁,顿时散去。   “我还活着。”他说道,双手不自觉的覆上她仍旧停留在他脸颊的手。   凌清然高兴的笑起来,“你没死,真的还活着。”她突然跳了起来,高兴的好像一只刚会飞的小鸟。   这一刻,他再没有多心,仿佛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做什么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应当。   “赶紧将火点起来吧,那些家伙马上就会上来的。”贺兰云说道。   她点头,跑进里面,拿出来能生火的东西。   “这里从前也不知道是谁住的,不仅准备了被褥,还准备了生火的树木。”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利落的点找了火,“应该是守卫这里的士兵临时休息的地方吧,春猎在即,他们之前肯定会来此巡查的。”   凌清然想想,贺兰云说的也有道理。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太子殿下,你哪里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摇摇头,“我没事,要是有也是一点小伤而已,到是你一定也受伤了吧?”   凌清然抬眼看向贺兰云,“殿下刚才那么做,不是为了要害我哭吧?”   他既然没有受伤,这么说刚才他就是故意的。   贺兰云微笑的看着她,“聪明。”   凌清然顿时不言语了,但是脸上已经没有那么好看了。   见她的模样,贺兰云笑道,“怎么,生气了啊?”   凌清然答道,“我怎么敢生太子殿下的气,再说殿下也是为了我好。”   心里只有说着,但是表情上一看就是口不对心的。   贺兰云自然是看得出来,他将火生的很旺,又站起来去看了看狼群,反身回来坐到她的对面,双眼温和的看着她,“黑狼只生活在明远山,白天隐藏在洞里,夜晚出来。明远山上毒虫毒草众多,他们以此为食,久而久之,血液便也有毒。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眼睛见不了光。但是很是奇怪的是,人的眼泪便是解药。不过,耽误过久,便一定会留下残疾。”   贺兰云解释着,声音缓慢,却充满真诚。   凌清然其实也真的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心疼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担心和难过。   对于她来说,此时此刻她是怎么也不希望贺兰云死的。   站在贺兰枫的立场,贺兰云万万不能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出事。   在私,此时此刻,他是她的战友,他们要一致对敌,共同逃出圣天。   她抬眼看着贺兰云说道,“多谢殿下的良苦用心,我应该感谢殿下,不过刚才可是真的把我吓坏了。”   贺兰云听她这么说,心中没有觉察出何时悬起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你不生气就好,你去睡一会吧,我在外面守着。”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这一次没有拒绝,其实她本该拒绝的,人家是太子,怎么能让太子给你守门。   可是, 她在贺兰云的眼里看到了危险的气息。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灵敏的,尤其是她这个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女人来说,更加如此。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没有兴趣,是不用费心考量的,只要自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她之前没有发现,可是,就在这次死里逃生之后,她却清楚的看见了贺兰云的眼里闪烁着诱惑的光芒。   来到石床上,她蜷起身子趟下。   火光将这个山洞都照的很亮,她闭着眼睛,却仍旧能感觉到来自洞口处火热的眼神。   她翻了个身,用棉被挡住了脸。   心中突然想起贺兰枫,贺兰枫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   我与贺兰云被困在这里,你是不是正好有了时间和钟离婉私会了?   理智上明明是觉得贺兰枫不会那么做的,可是却怎么也抵不过脑子的胡思乱想。   迷迷糊糊中,竟也睡去了。   贺兰枫收了工,回到了营帐中。   心中有事,他饭也吃不下。   夏寒站立在一旁守着他,一声也不吭。   “夏寒,陪我出去走走。”他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夏寒紧跟其后,他自然知道王爷不高兴的原因,但是他就是这样,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明远山的气候比帝都高了十几度,帝都此刻是春天,这里却已经是夏天。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阵舒爽。   明远山最别致的地方就是,十几座山相连,并且景色各异。   最高处的山上风景最好,站在那里便可以将明远山的美景一览无遗。   贺兰上舰的大帐就建在最高处的山顶上,依次往下紧紧相连的十几座山便分给了个个王爷家臣。   官职高的,便独自一座山顶,索性山都是很大,自上向下看去好似建立在空中的阶梯一样,很是壮观。   官职低一点的就两三家一座山顶,贺兰枫便是独居一个山顶。   栾无忧因为是云苍太子,贺兰上舰礼遇所以位居贺兰枫之上的山顶而居。   贺兰枫走到前面的断崖停住脚步,断崖是后来人工做的,每座山都有的。   仿佛当代的空中阳台一般,位于整座山之外,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别的山顶。   贺兰枫向上面的山顶望去,心中郁滞不已。   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一片凝白。   “夏寒,你说一个人做错了事,就真的不能再被原谅了吗?”贺兰枫说道。   他心中想说,他打她是错了,但是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难道就真的到了无法原谅的地步了吗?半晌,夏寒也没有说话。   贺兰枫转头看他, “为什么不说话?”   夏寒回道,“王爷,属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他严厉的说道。   夏寒微微躬身,才开口说道,“王爷,你为何不想想姑娘曾经都做错了什么事?”   一句话,却让贺兰枫哑口无言。   是的,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他一直在要求凌清然原谅他,可是他却从未想过,为什么做错的总是他?   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也许仍旧有被原谅的价值,做错了两件事,也还有乞求被原谅的机会。   可是,若是一个人不停的犯错,而且还都是致命的错误呢?   他还值不值得被原谅,值不值得相信?   此时,他才真正的反省自己。   不是,清儿一定不是误会自己,而是她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是他,伤了她的心,让她的心凉了。从要将她的灵魂赶出身体,对她施用离魂咒开始,他对她做了太多残忍的事。   她为他以一己之力,说服边关大将,镇守栗煌,与二十万大军厮杀,流血。   她为他走死亡之地,跌入沼泽,差点毙命。   她救了他的命,救了整个瑞王府,也救了他母妃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可是,他回报她的是一剑穿心,他差点就亲手杀了她。   他此生最痛恨的便是恩将仇报的人,可是他从未想过,对于清儿来说,他不正是这个恩将仇报的人吗?   心中痛的阵阵抽~搐,他将她视为最亲的人,总以为她懂他,她了解他所做的一切必然是为了她好。   就像他觉得夏寒是他的下属,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一样。   可是,他却忘记了,她最渴望得到的是他的保护,他的呵护,他的宠爱。   “夏寒,还疼吗?”他一拳轻轻捶在夏寒当日受伤的胸口上。   夏寒微微一震,随后答道,“不疼了。”   贺兰枫的心头虽然一阵心疼,就像清儿说的,他是贺兰枫最忠诚的夏寒。   自己即使要杀他,他却仍旧会去拼死保护自己的女人。   虽然,他知道在夏寒心中对凌清然是尊敬的,钦佩的,但是一切都建立在她是贺兰枫的女人。   “怪我吗?”他看着夏寒年轻的脸庞轻声问道。   夏寒有些惊讶,这是贺兰枫从来不会对他说出口的话。   “属下不敢。”他赶忙答道。   贺兰枫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年轻战士,他早已经从一个稚嫩的大男孩蜕变成一个坚强勇敢的将士,但是他对自己却十年如一日,这份尊敬与爱戴从未变过。   “夏寒,对不起。”贺兰枫轻轻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将她藏到哪里去了?   这是从前贺兰枫绝对不会跟他这样的人说出口的话,夏寒惊讶不已,内心中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动。   夏寒单膝跪地,“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夏寒不敢。”   贺兰枫看他一眼,突然笑道,“若你真的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刚才就不会说出那句话。”   夏寒听后心中大震,他的那点小伎俩终究是逃不过主子的眼睛的。   “属下知罪。”他说道。   但是他背脊挺直,语气不惊不慌,丝毫不带内疚之色。   是的,纵使如此,他仍旧不悔。   贺兰枫却面色微利,看了夏寒一眼说道,“既然做了就不要轻易说有罪,这样,本王到底是该要信你还是怪罪与你?”   他先前的一句话,让夏寒心中一惊,正在想着贺兰枫会如何惩治他,却听到贺兰枫语气缓和的后一句话。   他顿时明白了贺兰枫的意思,亦不卑不亢的回道,“ 属下对王爷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并且原意为此承担后果。只是,属下是臣,令主子心中不悦,已是有罪。”   夏寒的话说的明白,将他维护凌清然,又对贺兰枫之心表达的清清楚楚。   贺兰枫突然就笑了,一把将他扶起来。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得了油嘴滑舌的性格!”从前的夏寒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   夏寒并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舒了口气。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直到,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漫天的星辰,终于自厚重的云彩下再次绽亮。   也许,是从栗煌的时候吧。   “她宁可跟栾无忧在一起, 也不肯来我的身边。”贺兰枫的眼睛看向高处发出灯光的山顶。   那里与他所处的地方不是很远,但事却也不近。   夏寒看得出主子此刻心中想着什么,轻声说道,“属下去一趟,您跟姑娘好好谈一谈,属下相信姑娘的心仍旧在咱们这里,她只是一时生气。”   夏寒的话,让贺兰枫一震,“你刚才说咱们?”   夏寒一愣,无意中竟然自己刚刚说咱们了吗?   他微微笑道,“对于整个瑞王府来说,姑娘已不只是王爷深爱的女人,已是府中上下的恩人。”   贺兰枫点头,突然心中一阵豁然。   是啊,他深爱的女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所有跟她接触过的人都爱戴她。   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她用真心换来的。   一个原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家,她不会轻易离开的,她不舍得。   夏寒看见贺兰枫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意,不是清冷的,不是不悦的,也不带一丝的轻讽,只是想笑才有的笑容。   “夏寒,我们去找她。”贺兰枫突然说道。   夏寒响亮的回答他 ,主仆二人便在深夜里往山上走去。   有侍卫将他拦下,夏寒厉声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赶在瑞王面前亮家伙,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守在这里的侍卫都是栾无忧自云苍带来的亲信,他们都是忠诚的死士。   但是毕竟是在他国,他们一听到瑞王的名号,拿着兵器的手还是颤了一颤。   “让开。”贺兰枫自后面走出来,厉声说道。   侍卫一见到他立即行李,“参见瑞王。 ”   “太子殿下已经歇下了,请瑞王殿下”、   “该死的东西!”那侍卫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暴喝紧接着是有人噗通倒地的声音。   身旁的另一个侍卫赶紧走上前来说道,“瑞王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给您通报。”   贺兰枫却冷冷的说道,“不必了。”   然后径直走了进去,夏寒紧随其后,那侍卫想偷偷的去报告,让夏寒一掌化在当下。   贺兰枫呼的一声撩开大帐便走了进去,栾无忧抬眼看见贺兰枫却笑了。   “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六爷不请自来。”他言语中带了几分挑衅。   贺兰枫冷笑一声,只是站在原地,并未打算进去。   “我来找我的女人,还用得着谁允许吗?”贺兰枫一身寒冽的说道。   栾无忧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他双手一张看向四周,“敢问瑞王,可找到了?”   贺兰枫一脸阴沉,“栾无忧,别跟我打哑谜,我没工夫跟你捉迷藏,快点说清儿在哪里?”   栾无忧,此时也正在为凌清然还未回来而烦闷,贺兰枫此刻赶来,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   “瑞王以为我就有功夫哄你玩吗?闯进来的时候没有问我,此时又何必来问我,瑞王既然本事大着呢,就自己去找。”   栾无忧同样凛冽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顿时心中暴怒,双眼含霜带剑,仿佛此刻如果可以,就会立即置他于死地一般。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一步带着巨大的愤怒,厌恶的看着他说道,“栾无忧,你最好打消了对她的念头,否则我不管你是谁。”   言下之意,即使两国开站,他也在所不惜,不会再有所顾忌。   帐帘呼啸,卷进一丝寒意。   栾无忧轻轻的笑着,“贺兰枫,若是她愿意,你以为我就会怕吗?”   外面传来贺兰枫暴怒的声音,他朗声说道,“让他搜,谁也不许阻拦。”   你以为是我藏了她,不让她见你吗?   好,我就让你看个明白,我是不是能藏在得住她,若是她不愿意,谁又能藏得住她。   良久之后,帐帘再次瞬间起落。   此时的贺兰枫已经接近暴怒,栾无忧只看到帐帘被挑起,还未落下之际,雪亮的剑尖便抵住他的咽喉。   “你将她藏到哪里去了?”贺兰枫厉声说道。   栾无忧毫不畏惧,轻轻笑道,“贺兰枫,你未免也太小看了她。她岂是我能藏得住的人,你想知道她在哪里,最好将你的宝剑收起来。”   贺兰枫心中一颤,栾无忧说的有道理,凌清然的个性绝不会受欺负,转念一想,他的心再次沸腾,“清儿的个性我自是了解,但是若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当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怎会是你的对手?”   他冷冷一笑,“栾无忧,你最好将她交出来, 否则我今日就让云苍国绝后。”   他是真的急了,栾无忧在他的心里就是个整日只知道床地之欢的花花公子,若是他对清儿起了那种念头   他真的不敢想。   此时却只听到栾无忧也冷冷的笑了,他斜着眼睛看着贺兰枫,“贺兰枫,你以为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乎她,珍惜她吗?”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却足以让贺兰枫震惊。   “可是,你绝不配。”贺兰风咬牙说道。   栾无忧轻讽的笑道,“她若是愿意跟我在一起,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她,不会打她,无论她做了什么?”   栾无忧盯着贺兰枫说道,贺兰枫气的双手紧攥,关节咯咯的直响。   一瞬间,他被人戳中了要害。   他最后那一句,无论她做了什么,就成了他此刻心中的最痛。   刚要发作,栾无忧却再次开口。   这一次,只听到他语气低沉,略带了几分伤感的说道,“可惜她不愿意!”   这一句话,让贺兰枫胀满心肺的愤怒,有一丝化解。   栾无忧盯着贺兰枫,眼神中甚至装了一丝羡慕,“她心里只有你。”   “贺兰枫,不管你信不信,我与她之间只是朋友,虽然我不想仅限于此,但是我绝不会勉强她,因为我害怕失去。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有一天,她离你而去,我一定会带她走。”   栾无忧清淡而认真的话语,却让贺兰枫心中的愤怒渐渐消退。   宝剑入鞘,他仍旧一张铁面,“她在哪里?”   栾无忧亦不想与他再斗气,声音放到了平常的语气,“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你的。”   贺兰枫听他的话,冥冥中心中升起一丝惊慌。   “清儿出事了?”   栾无忧点头,“她到此时都没有回来,我派人去太子那里问过了,说是太子也没有回来。”   贺兰枫心中顿时一震巨颤,脚下不由得便向后退了一步。   “是出事了?还是?”他声音沙哑的说道。   栾无忧摇头,“我刚派人去八爷那里了,可是人还没回来。”   贺兰枫顿时觉得心中郁滞的透不过气来,“你怎么不早说?”他有些责备的看栾无忧。   栾无忧苦笑道,“你若是不翻遍了我的营帐,即便我说,你会信吗?”   贺兰枫不言语,只是阴沉着一张脸。   其实,他是默认了。   栾无忧即便是一开始就说了,他也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定会找遍了整个营地的。   “我们即刻去老八的营地问个明白。”贺兰枫说道。   栾无忧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贺兰枫,“皇上有令,狩猎期间不许任何队伍中的人,相互往来,否则,你以为我会坐在这里等吗?”   贺兰枫自然是知道的,他敢明目张胆的到栾无忧这里来,也不过是因为有凌清然在,即使贺兰上舰知道了也不过当他是来找凌清然。   再说,跟一个人质他会有什么图谋?   此时,帐外传来侍卫回来复命的声音。   栾无忧顿时说道,“进来。”   贺兰枫也精神紧张的看着侍卫,侍卫没想到大帐中还会有别的人。一见到贺兰枫,他倒是为难了要不要说。   栾无忧看了眼比他还急切的贺兰枫,,“说吧,。”   得到了主子的许可,侍卫才禀报,“宁王也没有回来。”   两个人一听,先是一惊,随后栾无忧回道,“如果有八爷跟他们在一起,一切都好说。”   “可有什么消息?”栾无忧问道。   侍卫如实回答,“听其他队员说,凌姑娘走散了,太子和宁王去找凌姑娘。”   遣退了侍卫,两个男人面面相视。   贺兰枫心急如焚,走散了!走散了!   这是什么地方,清儿第一次来,他本来想着出发前一夜好好跟她讲讲明远山的情况,谁知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那么,贺兰云和贺兰博到底有没有找到凌清然呢, 是贺兰云找到了,还是贺兰博找到了?   还是谁都没找到? ☆、第二百四十八章 萌生爱恋   贺兰枫和栾无忧短时间内达成了一致,即刻动身,各自带着人赶往太子的猎区寻找凌清然。   两个男人第一次如此有默契,贺兰枫回去的路上几乎是飞奔而下,他的心里一直在默默的祈祷,清儿,你一定不能出事。   栾无忧骑在马上仰天轻叹,八爷,你一定要找到小然,务必要先找他,先过与贺兰云。   凌清然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太子死了,老皇帝悲而盛怒,将贺兰枫绑上了邢台,一刀下去砍断了他的头。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杀他,贺兰枫,你别死!”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狂笑声, 她抬头看去,却看到钟离婉居高临下,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狂笑着。   她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把满是鲜血的刀,那刀上不断流下的鲜血正是贺兰枫的鲜血。   她一下子自地上窜起来,去杀钟离婉,“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还我贺兰枫!”   钟离婉却突然凌空飞起,她大声的咆哮着,“杀他的不是我,是你,是你杀了他。”   她眼看着钟离婉越来越远,自己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不,不是我,不是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突然自梦中惊醒,身边坐着一个男人,此时正攥着自己的手。   “做恶梦了吗?”男人温柔的说道。   眼中的泪痕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隐约间只觉得他就是贺兰枫。   她一下子起身扑进男人的怀里,男子一怔,随后轻轻拍着女子的背,将她坏住。“贺兰枫你没死,你没死,吓死我了。”   贺兰云心中莫名的一震, 还有一些微微痛痒。   “梦到六弟了吗?” 他开口说道。   凌清然被贺兰云这一句话惊醒,赶忙离开男子的怀抱,“对不起,太子殿下。”   贺兰云微微一笑,“只是梦而已、”   她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抬头看看外面,“天亮了吗?”   贺兰云说道,“还没有。”   “狼群还在吗?”她问道。   贺兰云点头,“嗯,不过不用担心,天一亮它们就会走的。”   凌清然点头,自石床上起身,“我去守着,殿下休息一会吧。”   贺兰云笑道,“反正也睡不着,我们一起吧。”   凌清然点头,来到篝火的旁边坐下。   贺兰云坐在她的旁边,脸色淡然,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一般。   凌清然披着风袍,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膝,心中仍旧想着刚才的梦。   贺兰云也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想起钟离婉,凌清然突然抬头看向贺兰云,“殿下是在想太子妃吗?”   贺兰云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他心中其实是在想,她噩梦时候的紧张,和她嘴里叫着的名字。   他笑着点头,看着她,一瞬间很怀念她那一句贺兰云。   “殿下一定和太子妃十分恩爱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是想试探,还是想求证?   贺兰云微微一笑,“从未有人那样叫过我的名字。”   他的话让凌清然一时间没明白,不解的看着这个所问非所答的男人。   贺兰云笑道,“只有你这样叫我,贺兰云。”   她才忽然想起,连忙说道,“殿下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兰云眼中闪出一抹失望之色,他很希望她是故意的。   “我觉得很好。”他说。   凌清然疑惑的抬头,一时间摸不清他真正的意思。   贺兰云继续说道,“没有任何束缚,随意,自然,亲切, 轻松的相处,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   凌清然此刻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很好是什么,她在心里禁不住叹气。   位高权重,有什么用,连最简单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求。   世界那么大,那么高,并不是 所有站在上面的人,都能看到宇宙苍穹的浩瀚美丽。   高处不胜寒的艰辛,只有登上的人才清楚。   “其实,有时候简单的幸福并不难求,只看你是不是能放下。”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起了兴趣,“说说。”   “人与人最简单,最自然的相处,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放下身份地位,尊卑贵贱,殿下如果 做得到,那么你所喜欢的便不难实现。”   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为凌清然的一番话而震惊,自出生以来,人人都告诉他,他是真龙天子,尊贵无比,却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要他放下尊卑贵贱,放下身份地位的去与人相处。   尤其这番话是出自一个女子口中,他觉得更加惊讶。   “我懂你说的意思,只是上有君,下有臣,若是当着如此,便一切都乱了。”   贺兰云缓声说道。   凌清然笑着点头,“殿下忘记了吗?你刚才说的是我之间,我所指的也不过是希望殿下能以此寻得一个红颜知己在身边。”   女子笑颜如花,只是轻轻 的一句话,就将他心中纠结的解开了。   他双眼含情,“只是这个世上好宝易得,知音难求。 自出生至今,我也只碰到凌姑娘一个而已。”   他的眼神,他意思明显的话,让凌清然瞬间心头一颤。   这个贺兰云不会是将自己当做了红颜知己吧,凌清然心中暗骂自己,好端端的提什么红颜知己。   “我只是一介草民,胸无点墨,又不懂礼仪淑范,哪里敢当殿下的知己。殿下说笑了,殿下身边已经有了一位美丽聪慧的太子妃了不是。”   凌清然当面拒绝,一点都不委婉。   因为他自男人的眼中,清晰的看到了渴望的火焰。   贺兰云在凌清然提到钟离婉的刹那间,脸色一沉,随后笑道,“你也说了是红颜知己,她是我的妻子,怎么能一样?”   贺兰云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没有逃过凌清然的眼睛。   凌清然几乎可以肯定, 贺兰云与钟离婉之间绝对不简单,他们的感情一定有问题。   “其实妻子有时候,就是男人最好的倾诉对象,殿下不尝试怎么会知道妻子不能成为红颜知己呢?’   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面色认真而肃穆的看着凌清然,“不知道我与凌姑娘能不能成为朋友,只是朋友。”   他重复着最后一句话,仿佛是怕凌清然拒绝一样。   只是朋友,呵呵,男人与女人之间究竟能不能真的成为朋友?   从前她是相信的,可是,眼看着最后那些说愿意与自己做朋友的男人们,一个一个的显露本性。   朋友?在他们眼里,只是追求或者占有一个女人的借口而已。   在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便已经不相信了。   到了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她更不信了。   不过,此刻一国储君能说出这样的话,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她知道,贺兰云与栾无忧不一样。   他眼中的欲~望太过明显,那份炙热已经和很清楚的告诉她,他想要的绝非如此而已。   可是,此刻,她真的觉得不是最恰当完全拒绝贺兰云的时候。   荒山野岭,危险重重,四周看似平静,但是那一双双的碧绿色却仍旧虎视眈眈。   她不得不考虑,也许她不该将贺兰云想的那么不厚道。   但是,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最有损尊严的莫过于一个女人的拒绝。   “并肩作战,生死相依之后,难道殿下以为我们还不算是朋友吗?我是早就当殿下是朋友,是战友了。”   凌清然轻声说道,嘴角捻了丝笑意。   贺兰云却立即接道,“你说谎。”   凌清然心中一颤,难道这个 贺兰云会读心术吗?   “何以见得?”她内心泛起细小的波澜,面色平静的说道。   贺兰云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穿过她的身体看穿她的心。   “你说过,人与人最简单,最自然的相处,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你一口一个太子殿下的叫着,分明是没有将我与你放在一个平等的基础上,怎么会是真心的?”   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这是今天第二次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多话。   “我说的平等是心里的,我虽然这样称呼您,但是心里是将您看做平等的。”   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忍不住笑了出来,凌清然不放心的问道,“殿下笑什么?”   贺兰云说道,“你说我见过的第一个如此会狡辩的女人。”   凌清然却说道,“绝对不是狡辩,你若是不信就算了。”   贺兰云微微笑着,“要我相信也行,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凌清然转头看他, “什么事?”   “以后就咱们俩的时候,叫我贺兰云。”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特别想笑,真是世道不同啊。   在现代的时候,一个屁大点的小官都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不叫经理,组长的都会被罚款。   可是, 到了这里,这些皇亲贵族,都求着她叫他们的名字。   她自然是会答应的,本来殿下,民女的称呼她就不喜欢。   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好,就这么定了。”   贺兰云喜欢她的干脆,不扭捏。   “那就这么定了,可是我该怎么叫你呢,总不能还姑娘姑娘的叫着。”   贺兰云说道。   这个让凌清然有点为难,答应贺兰云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这称呼嘛,着实就有点为难了。   清儿,是只有贺兰枫才能叫的。   哪家伙的火爆脾气,不给他个专利是绝对不行的。   而栾无忧叫的小然,虽然不是她允许的,但是现在也允许了,至少她听着挺舒服的。   凌清然?   对,她叫他的名字,他也这样叫就好了。   否则,其余的任何称呼自贺兰云口中说出,她都会觉得暧昧。   “你就叫我凌清然吧。”她说道。   贺兰云心中多少有点失望,他听过贺兰枫叫她清儿,那样的自然和亲近。   对于眼前的女人,急不来,一切都要慢慢来,凌清然就凌清然吧。   他笑着点头,“好。”   心中却暗想,凌清然早晚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洞外来人   突然外面的狼群中传来骚动,凌清然顿时屏住呼吸,仔细听去。   “好像有人闯入了狼群,会不会是前来寻找我们的人?”凌清然对贺兰云说道。   贺兰云眉宇一紧,飞身下去,“我去看看,你在这等着,别下去。”   凌清然答应着,亦是一脸紧张。   这个时候,狼群已经守了几乎一夜, 将近暴怒之际,有人擅闯,不入狼口才怪呢。   贺兰云飞身下了山洞,在一块陡峭的山崖边上停住了脚。   放眼望去,黑乎乎的狼群中,果然有人闯入,但却看不清来人是谁。   只是,他敢肯定绝不是来寻他的侍卫。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飘然来到他的身边,一身黑衣,看不清模样,“参见殿下。”   贺兰云脸色阴沉,“是谁?” 他低声说道。   “是宁王。”来人答道。   “老八?”贺兰云低低的念叨。   随后眉头一松,嘴角一勾,映出一记满意的笑容,“既然来了,就将他留下吧,这份心也好让她知道。”   他说完,玩味的看了一眼下狼群中独自搏斗的男子,一纵身便往回飞去。   黑夜男子得了令,当即也没入黑暗中,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山上无数与他一样的侍卫,都瞬间隐去,淹没在这浓浓的黑夜中,看着贺兰博独身与狼群斗争着。   凌清然在洞口等的心急,正要下去看看,一个人影急速飞来,她赶紧后退,短刀暗自捏在手里。   男子近了,才看清原来是贺兰云。   贺兰云刚落地,她忍不住问道,“殿下,怎么回事?”   贺兰云转头看着她,并不言语,她才硬着头皮重新说道,“是有人来了吗?”   心中暗道,这个贺兰云这个节骨眼上了,他竟然还在计较称呼。   贺兰云才缓声说道,“没有,因为一只野鹿,它们自己窝里反了。”   凌清然禁不住念叨,“窝里反了?这帮畜生, 还真是畜生。”   “畜生自然是畜生,还能是什么?”贺兰云带着浅淡的笑意说道。   凌清然却不赞同,“即使 是畜生也该有团队精神啊,这个世上有很多动物是有智慧的,即使饿的要死,也不会因为一点吃的,窝里反的。”   她心中暗想,这帮狼这么凶猛厉害,也许就是因为头脑简单,后来才慢慢灭了种的吧。   贺兰云却起了兴趣,“我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你到是说说。”   凌清然看着他嘴边那丝怀疑的笑容,突然想给他补补课。   “曾经大象就被训练成象兵参加战斗,排列队形,听从指挥,势不可挡。我还看到过一群被遗弃的雪橇犬,他们的首领制定计策,去圈捕飞鸟。捕捉过后,每只雪橇犬都自动自觉的将自己抓到的飞鸟放在地上,由首领分配。”   凌清然说道,当然对古代的象兵,她只是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过。   而那雪橇犬则是来自,她看过的一部电影,《南极大冒险》。   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是单是它们能拍出这么好的片子,就足以说明它们的智慧。   自然,她亲眼所见的也不是没有。   比如她朋友见的宠物泰迪熊,会撒娇,会道歉,会自己去马桶大下便,而且事后还会冲水。   所以,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绝顶聪明的动物的。   她所说的这两件事,对于贺兰云来说便是奇闻了。   大象成被训练成兵,上战场?   他闻所未闻,更是没见过。   狗会遵循人类才有的原则和规矩?会使计谋捕捉飞鸟?更是匪夷所思。   要是这些话自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可是,这些话自凌清然嘴里说出就大不一样了。   这个女子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她的思维和想法与他所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他疑惑的看着凌清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凌清然笑了,“这些我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你见过大雁南迁吗 ?”   贺兰云点头,“自然是见过的。”   “大雁南迁,从不会乱飞,而是结伴同行,并且队伍排列整齐有序。一字形,八字形,全看头雁的号令,若是中途有大雁掉队,或者被猎杀。它们的队伍也绝不会散乱,而是会由后面的大雁补上空缺。”   凌清然看着贺兰云。   贺兰云心中一松,算是将那半似疑惑抛去了。   大雁南迁,他的确是看过的,只不过从未真的去仔细观察过。   现在想来,还真是跟凌清然说的一样。   不禁心里对她的兴趣又加深了一层,“你还真是知识渊博。”   凌清然笑道,“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夸奖呢,在别人眼里我是不学无术呢,有用的从来不伤心,这些没用的倒是兴趣浓厚。”   上学的时候,她学习不好也不坏。   只是,她最感兴趣的是历史,和一些趣闻杂事而已。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考上大学。   哎,也许是她在心里也知道,即使真的考上了大学,她也读不起的。   所以,干脆就不努力了,省的到时候拿着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闹心。   突然,凌清然听到山下面发出一个声音。   那是一声低吼,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而且,她觉得这样的熟悉,顿时,她嗖的站起身子,来都洞口的最外面。   “怎么了?”贺兰云也跟着她出来,问道。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她出来之后,那声音便没有了,只是一声。   贺兰云侧耳听去,随后说道,“什么声音都没有,是风声吧!”   凌清然却坚信自己没有听错,她没有多说一句,一下子洞口处跃下。   “凌清然!”贺兰云没想到她会突然冲出去,一声疾呼,却已经来不及阻挡。   凌清然一跃而下,此时明月落西山,天降暮晓。   她攀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向下望去。   黑漆漆的狼群之中,一个男子浑身浴血,正在孤军奋战。   他的长发不知道别汗水还是血水黏在脸颊上,她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他的武功和招式她是认得的。   虽然此刻,他已经将要筋疲力尽。   凌清然的眼中一阵刺痛,他是来寻自己的,因为她看到一旁已经仅剩马头和马尾的白骨。   若是有马,他绝对可以走出去。   况且,明远山他不只来过一次,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的闯入禁区。   想到此,她纵身直奔男子而去。   贺兰博的确是一路寻找凌清然而来,他心中惦念极了,尤其是看见山谷中被巨鸟吃剩的马骨头。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的害怕。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恐惧。   他心惊胆战的在那堆白骨中寻找着,就怕万一找到的是她的骨头。   直到,仔细辨认了每一块白骨,他才放心。   在泉眼附近看到熄灭的火堆,和烤过的野羊腿,他终于欣喜,她没死。   寻找了几乎一天一夜,在得知她还活着的一刹那,忘记了所有的疲乏。   一刻不敢耽搁,他想快点找到她 。   他想,她一定是吓坏了,遇到了这么凶猛的食人动物, 她怎能不怕?   直到,走出树林,看到半山腰的亮光,他终于知道她是安全的。   却没发现四周黑漆漆的狼群,马失前蹄,他便摔倒在狼群之中。   马,瞬间被剔去了肉,只剩下一副骨头。   一时间,他难以脱身。   此刻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但是还在做着本能的挣扎。   只是,黑狼无以计数,他杀不完。   加上,他来到时候狼群正处于最狂怒的阶段,引发了狼群最猛烈的攻击。   将对凌清然和贺兰云的愤怒,以及眼看着洞口的活人,却畏惧那堆火而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怒气,一并发泄在了贺兰博的身上。   狼不一样,没有武功招式,习武之人,最难以对付的便是不按套路走的对手。   而这群狼,此刻就是典型、   它们完全没有章法,又嘶又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整死你。   贺兰博只觉得全身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鲜血浸透了衣衫,究竟是哪里受伤了,他已经分辨不清。   一剑刺中一头母狼,腿上一疼,一头公狼撕咬住他的小腿,鲜血淋淋,一块肉生生被扯下来。   钻心的痛让贺兰博终于不支,单膝跪倒在地。   群狼一见他倒地,立即蜂拥而上。   贺兰博看着黑压压的狼群,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顶天立地如他,想不到今日竟会葬身狼群,成为这帮畜生的腹中食。   仰头看向半山腰上那束火光,他的心似乎平衡了一些。   毕竟,她还活着。   突然,一个身影凌空而来,在月光下皎洁轻飘。   贺兰博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怎么 会来?   但是,她真的来了,而且越来越近。   他想,即便这是自己的幻觉,他亦满足了。   他睁大了 眼睛看着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月儿,好好活着。”他说。   凌清然看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微笑,喃喃自语的男人。   心中一剜一剜的痛,曾几何时他总是在暗处保护着她这个在皇宫中处处爱欺负的卑贱公主。   从前的往事,就这样在脑海中犹如放电影一般的一闪而过。   “八哥!”她终于大声的喊着,晶莹的泪水早已铺满全脸。   一声八哥,他有多久没听她叫过了。   贺兰博顿时惊醒,这不是梦,她真的来了。   凌清然眼见着摇头野狼对着贺兰博的脖子便要要要下去,手中寒光一闪,短刀呼啸而出,野狼一刀毙命。   凌清然随后赶到,野狼还未倒地,她却已经上前将短刀拔出,对着还在撕咬贺兰博小腿的公狼就是一下,当即公狼头身分家。   短刀凌厉,血线在血槽中不断流下,她如同老鹰一般护在贺兰博的前面。   “月儿,你怎么下来了?” 贺兰博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子,语气中有一丝责怪。   凌清然眼神怨怪的看着贺兰博,“你早就知道我在上面是不是?” ☆、第二百五十章 再现生死间   凌清然一刀一个,眼睛却一直看着贺兰博。   贺兰博知道自己说溜了嘴,他此时看到凌清然顿时精神大振,早已经与凌清然并肩作战。   “我也只是猜想。”他说道。   凌清然心中生气,“就算是猜想你也不应该一声都不吭的一个人在这里与这些狼纠缠啊,我来了不是还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吗?”   “你来了,我没有把握将你平安带出去。”贺兰博一边打着一边解释着。   突然凌清然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球球一样东西,滚到自己的脚边。   她一脚踢飞出去,半空中她才发现那是个还未成年的小黑狼崽子。   也许,它是刚才自己一刀射死的公狼的孩子吧。   只是此刻,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   是贺兰博的话让她心生感动,眼中的滚烫, 被她强行敛回眼底。   此时,已经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贺兰博只是一句话,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傻子,宁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想让自己来冒险。   他怕她来了,也救不了他,反而也会死在这里。   贺兰博的伤势很重,即使有凌清然在一旁,也已经减渐渐支撑不住。   “月儿你先走。”贺兰博用手猛然拉住她,双眼看着她 。   凌清然微微一笑,短刀不停,刀光瞬间筑起一道刀墙。   “你不想看我送死,我就能将你丢下喂狼吗?贺兰博,别太小看人了。”   凌清然一把挣脱开他的手,继续与那些狼厮杀。   贺兰博却厉声喝道,“我不是怕你来送死,而是怕你连累我,托我后腿。”   “那你走一个给我看看,我绝不托你后腿。”凌清然明知道他是故意,她也故意说道。   贺兰博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深知她的个性。   无奈之下,他重新开口,声音中带着乞求,“要死死一个就够了,你留下我们都是死,而我此时已经走不了了。”   凌清然倔强的说道,“那就一起死。”   “你傻吗?有活路你不走,非要留下送死?”贺兰博怒声喝道。   凌清然不气,开口说道,“可是有个傻子,没事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本来我已经逃离了狼口,可以在山洞里等着援兵来,你却无缘无故的跑过来,还傻啦吧唧的要自己送死。我这个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欠别人的,最痛恨的就是无情无义之人,现在你要我扔下你,这无情无义的小人我算是做定了,还平白欠了你一条命,我才不干呢。”   凌清然跟他斗着嘴,只希望贺兰博能撑下去。   她敢保证,此时她若是前脚走了,他立马就得躺下将自己奉上,给这些饿狼当美餐。   眼睛瞄向半山腰的山洞,她知道此刻贺兰云肯定是已经下来了,也许正在某一块大石头上趴着看着他们。   朋友?   凌清然的嘴角微微一挑,去你娘的朋友。   也许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谁都有本能的想逃避,她理解。   她与他之间不过几面之缘,相处短暂,可是,下面这个要死的人,是他的亲弟弟。   贺兰云,你真的要看着你的弟弟被狼吃了吗?   凌清然心中此时充满了愤怒和鄙夷,她发誓,今天就算死,也绝不会要贺兰云帮助的。   “马上天就亮了,天一亮黑狼就会走了,你一定要挺住。”凌清然解下腰带,要将自己与 贺兰博绑在一起。   贺兰博顿时惊讶,“你干什么?你走,你走,没听到没有?”贺兰博大声的喊道,用手推开凌清然。   凌清然突然停下了动作,一双眼眸血红的看着他,泪水便走眼眶中挣扎着。   一头狼一下咬在她拿着腰带的手臂上,她却毫无反应,仍旧死死的攥着腰带。   贺兰博顿时心中大惊,当即挥剑一刀砍死那头咬着凌清然手臂的黑狼。   “你不要命了吗?”他双眸血红,怒声对凌清然吼道。   凌清然开口,清晰的一字一字吐出,“贺兰博,我的命都系在你的身上,你死我就死,你活我就活。”   两行热泪自女子眼角缓缓流出,将满是血渍的脸颊淌出两道泪痕。   贺兰博心中一疼,终于不再多说,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腰带,几下将自己及与凌清然绑在了一起,他背对着她,歪头轻声说道,“月儿别哭,我只是希望你活着。”   凌清然的泪水流的越加厉害了,她明白,她岂会不明白。   “可是,你若是死了,要我怎么活着?”她低声对贺兰博说道。   贺兰博一震,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值得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八哥,其实我很怀念我们一起在宫中的日子,虽然那时候我过的并不好,但是我却可以单纯的因为跟你在一起而感到幸福,感到高兴。”   “其实,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在北冥这个陌生的国家,乃至在我自己的国家,真心对我好的人,也少之又少。可是到最后,我却连与你相认都不行。 ”   凌清然轻声的是说着,仿佛怕错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贺兰博的世界中,仿佛一瞬间变得风和日丽,耳中只有她轻灵的声音缓缓传来。   “月儿,我不怪你,从未怪过你。在我有生之年,最高兴的事莫过于知道你还活着。只要你活着,一切都不重要。”   贺兰博轻声的说道。   一时间,血雨腥风,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   可是,她们却只听得到彼此的声音。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从未责怪过我,所以,我才难受。”凌清然轻声说道。   人这一生,得一知己足矣。   她知道贺兰博的心里,对她不仅仅是知己的情感。   可是,他就这么安静的在一旁守着她,甚至比知己还淡薄。   她不是傻子,他为她做过的一切,她都知道。   当年选妃的时候,她自雪山跳下,落地之前,那及时拖住自己的真气。   还有,与栾无忧去段府为她救出段霜的神秘人物。   昨日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平安回到栾无忧大营,他一直都在,她知道。   他会避开所有会给她带来麻烦的一切可能,她也知道。   所以,他不愿让谁看见,她便当做真的没看见。   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守护着她。   若是她没有遇到贺兰枫,也许她真的会随他而去。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也许。   苍天总是爱戏弄有情人!   “月儿, 今天我真高兴。”贺兰博的声音不再响亮,甚至仿佛将要失去所有的力气。   凌清然感觉到腰间的重担越来越大,她知道贺兰博就要支撑不住了,此刻若是没有腰间的腰带缠着彼此,他早已倒地了。   她心急如焚,从没有一刻如此时一样期盼黎明的到来。   “八哥,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凌清然急的差点哭出来。   贺兰博无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剑,他早已经透支,要不是担心着凌清然,他绝对撑不到现在。   “月儿,我一直想保护你,可是,没想到今日却害了你。”   他的声音已经很轻,很轻,要不是感觉到他仍旧在挥剑在与黑狼厮杀,凌清然会以为他就要没气了。   “贺兰博,你不能害我, 我还没活够我还没教你唱家乡的小曲,我答应你,只要这次我们不死,我一定给你唱。你想听什么我就给你唱什么。”   凌清然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歌唱得好,他是无意间听到的。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他跟她说,“能不能将这首歌唱给我听?”   她没有答应,可是后来她唱给了贺兰枫听。   是的,当时的她知道这首歌代表着什么。   因为,他说喜欢那歌词。   那是一首情歌,在现代她十分喜欢的一首歌。   她也喜欢那歌词,想着有一天能唱给自己心爱的人听。   为此,她很认真的学习。   每一句曲调,每个字的旋律,她都牢牢的记在心间。   她的心中一直坚守着这个原则,这首歌一定是给她未来的丈夫听的。   所以,那天贺兰博要求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果断的便拒绝了。   现在想想,她是多么的小气,只不过是一首歌而已,即使这首歌不适合唱给他听,也可以唱首别的啊。   后来她说,“等我时间教你唱,到时候你就可以唱给你心爱的人听了。”   他点头示意好。   却从此再也没在她的面前提起过,现在想来,才觉得那时候的她竟然那么的傻。   贺兰博轻轻的笑着,仍旧点头,说“好。”   凌清然的心又一次被烫的痛了,他总是这样,永远不会为难她,不会反驳她, 即使她 答应了, 头也不回要求她去做。   哐当一声,却砸烂了凌清然的心。   掉在地上的,是贺兰博的宝剑!   “贺兰博,你别死,你别死,答应我,你要活着。”凌清然大声的哭喊着,手中的短刀上下翻飞,挡在贺兰博的四周。   只是,那个男子已经再不抬头,也不再说话。   女子墨发纷飞,喊声凄厉,一双血红的双眼中充满了天崩地裂的愤怒和痛苦。   一时间,竟然将狼群吓的不敢上前。   她一得机会便想带着贺兰博逃出去,可是那些狼再次发起攻击。   正在此时,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厉喝。   凌清然赶忙回头看去,只见火光冲天应付眼帘,那火球竟然还在动。   她终于看清了来人,惊呼道,“贺兰云!”   贺兰云用真气将一个巨大的火球控制在鼓掌之中。   “上山。”他冲着凌清然大声喊道。   凌清然点头,在狼群都畏惧的一刹那,纵身跳出去,快步往山洞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背着贺兰博快速的爬上来半山腰。   直到,到了山洞她终于倒地不醒。   贺兰云随后飞身上了山洞,站在洞口处,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凌清然一身鲜血,此时那艳红还随着她的衣角不断的滴落。   一张惨白的小脸上,混着泪水血水,眉头紧皱。   她的腰间绑着腰带,腰带的另一端是他的弟弟。   他看见她飞身扑向贺兰博,毫不犹豫的冲向无边无际的狼群。   看着她好似老鹰一般的护着贺兰博;   看着她将自己与贺兰博绑在一起,看着她为了贺兰博咆哮,发狂,痛哭出声。   她为什么身边会有这么多男人关心她,而她也同样会为他们不顾性命。   先是贺兰枫,再是栾无忧,现在连一向最淡薄的贺兰博也是如此?   凌清然,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疼痛中苏醒   凌清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她感觉到浑身都在被无数的小虫子啃噬着,疼痛的无以复加,甚至难以坚持下去。   很累,很疲惫,也很想睡觉。   可是,却又疼的钻心。   终于,她睁开眼睛。   模糊的光亮渐渐让她看清眼前的景致,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随后慢慢想来,才终于记起,她大概是被人救了回来。   此刻这里,也应该是栾无忧的大营中吧。   “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此时传进耳中。   她依声搜寻而去,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惊讶。   贺兰枫慢慢走进来,手里拿着还冒着热气的某种液体。   她猜想,可能是药。   “你受了很重的伤,必须要好好休息,别动。”他按住她刚要起来的身体。凌清然怎会听他的,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却被一阵撕裂的疼痛止住了动作。   “你想干什么,之前不要命了,现在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也不知道珍惜是吗?”   贺兰枫一把将她按倒回床上, 大声的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责备,她听的出来。   可是,他凭什么?   她蓦然抬起双眸看着他,“你干嘛对我大吼大叫,命是我的,与你何干?”她厉声说道。   贺兰枫咬牙忍着,再没发出声音。   “对,你说的对极了。从前,我因为你是因为爱我,才会屡次不顾性命的去为我,现在我明白了,一直以来却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领悟错了。原来,你为谁都得可以轻易的去拼命,从不珍惜。”   他松开手,站立在床前,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不在严厉,却让人听着心寒。   凌清然睁着一双不解的眼睛看着他,心中仿似被无数尖锐的冰刀狠狠的戳着。   他说什么?   这个男人说什么?   一瞬间,她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自作多情?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她?   他的命就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吗?   就因为他是皇子,是王爷,所以命运高贵吗?   要论这个,她就真的不如他吗?   钟离月,何尝不是皇族血脉,一国公主?   贺兰枫,你确定你是在跟我,说这些话吗?   我为你着想,为你筹谋,甚至为你去死,可是你却一再的伤我的心,现在又如此高大 站在我的面前,说我的命贱吗?   她脸上的伤口泛着红,有发炎的迹象。   映衬着一张惨白的小脸,更加苍白。   “是,你说对了。我的命就这么贱,就算是个陌生人,我都会舍命去救,所以过去种种,你不必介怀,不过是我凌清然举手之劳而已。”   女子轻声笑着,笑的极其讽刺。   贺兰枫心中的怒气被她的话刺激的越加暴烈,他呼的栖身而上,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说道,“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凌清然什么时候怕过他的威胁,突然伸手去搏他。   他以为她身上的伤那么严重,是万万不能动手的。   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是从不会轻易受人欺负威胁的凌清然。   全身产着了绷带,她伸手便攻向贺兰枫,贺兰枫急忙接招化解,她另一只手便将他捏着自己的手,狠狠打落。   锦被跌落,她的身子只有绷带绑着,没有穿任何衣服。   只是这样,她全身上下也几乎看不到皮肉了。   可想而知,她有多少伤口。   贺兰枫眼看着,洁白的绷带上慢慢染上血花,飞身跳离开。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男人怒吼着。’   “贱命一条,何必在乎?我都不在乎,瑞王殿下却在乎吗?”她仰头他,不管不顾身上的痛。   贺兰枫双手颤抖,面对凌清然他无计可施。   刚要走近,查看她的伤口,却被她厉声阻止,“你要是过来,就继续打。”   贺兰枫当即止住了脚步,双拳青白,剑眉紧蹙“你的伤口总要处理,别再任性。”   “任性?那都是豪门贵族家的小姐做的事,我只是一个民女,不敢任性。”   “你究竟想怎样?”贺兰枫说道,声音终于有些妥协。   “我不想见到你,要么你出去,要么放过我走。”凌清然绝然转过头去,不在看他。   贺兰枫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他心中夹杂着诸多情绪。   气愤,心疼,担心、   可是,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她真的从不在乎她自己。   一阵风轻轻吹动她鬓角散落的长发,随后一阵脚步声想起,直到门被打开,再被关上。   男人只要再上前一步,就会看见满脸泪痕的容颜。   凌清然没有转头,只是慢慢的俯下身子,将脸掩进枕中,任泪水奔涌而出。   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她不是应该在山洞吗?是怎么回来的?   还有贺兰博怎么样了?   想起之前的种种,想起刚才的种种,她突然感觉到绝望。   她这么辛苦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忍受他的折磨吗?   还是,真的如同朔所说,她是为了寻找七公子,为了化解自己的七世情劫,为了那个在千年前自己亏欠了的人,不灰飞烟灭?   可是,一切真的好难。   还没开始,她却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想放弃,放弃所有   贺兰枫站在大帐外,久久不语。   “夏寒,找个妥当的婢女去伺候她,每日换两遍药,口服三顿。”   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夏寒去办了,崖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微风拂过男子俊朗的脸颊,他轻轻的闭上眼睛。   昨日的情景再次抚上眼前,如芒刺背般的疼痛便再次袭上心头,一下又一下,混入血肉中,疼痛无比。   七夜,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身边。   “都办好了吗?”他没有去看,开口说道。   七夜点头,“都好了。”   “那就好。”他深吸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一个重担。   七夜,往前走了一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男人的紧闭 的双眼。   “王爷真的信了吗?”他轻声说道。   贺兰枫这一次却没有马上回答,七夜随后补上一句,“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若是真的与八爷什么,也绝不会等到今日。属下不信!”   末了,七夜说出自己的观点,语气肯定。   贺兰枫突然睁开双眼看向七夜,“七夜,那是因为你待她,并不像我待她一般。”   “即使如此,难道王爷就不怕中了别人的算计,成全他人的好戏吗?”   七夜说道。   贺兰枫深吸口气,视线落到远方。   “我只想知道事实,至于是谁的戏,我都无意参与。不过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有人故意为之,我也定不会放过他,无论是谁!”   贺兰枫狠扈的说道。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重,言下之意不予言表。   他不是不信凌清然对自己的心,可是他无法不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一切。   那铁一样的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要如何忽略,如何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对衣衫不整紧紧相拥的人,是清清白白的。   他无法做到,无法忘记。   今日他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一切都等她好了之后再说。   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   清儿,你已经是我的全部,我心中唯一的爱,难道你还不满足吗?   “王爷,别忘了,当时我们找到姑娘的时候,她是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很可能会被人利用。”七夜说道。   贺兰枫点头,“她若是清醒着,我又怎会知道,她与我的八弟,感情竟然如此深笃。”   “王爷!”七夜原是想劝解,却不想贺兰枫依旧如故。   “好了, 一切我自由定论,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他一句话,堵住了七夜的嘴。   七夜无奈,只好转身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胡思乱想。   凌清然的伤都是外伤,有深有浅,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却难免受些皮肉之苦。   每日的换药上药,对于外伤的人来说是最难熬的。   她心中生气,不知道贺兰枫突然发什么疯?   贺兰枫走后一个婢女进来服侍,她此时不想见任何人,便打发了她下去。   换药的活,自己干了。   就向被野狗撕咬了一样,身上疼的厉害,这些她都能忍。   可是,还是边上着药,边流了眼泪。   最后终于将药箱推翻在地,哭喊起来。   “我这辈子孤苦,上辈子也悲惨,总想着有个男人宠爱着,也像那些幸福的女人一样,娇劲的很,被捧在手心里。”   “贺兰枫,你这个混蛋,我有了你,却比从前的日子更加倒霉,以前没吃过的苦,跟着你算是吃尽了。”   “现在,我一身的伤,我为了谁我?还不是怕太跟我一起出了事,会连累你。你可倒好,我刚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受你一痛奚落,狂吼。”   “这药不上也罢,反正你也说我命贱,只怕此时我死了,你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就是不明白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我知道,你怪我为了别人拼命。可是,那都是有原因的啊。太子是即使我不愿意也必须要救的,先不说救不救,就是在那样的时候,我自己都自身难保除了拼命还能怎么样?说到底,我的命还是贺兰云救的。”   “至于八爷,我承认,是我自己跳下去救他的。可是,你知道八爷对我来说是什么吗?你只看到,我去救他,却没看到曾经他是如何帮我的。他对我来说,是朋友,更是哥哥,我不能不管。”   “就因为这个,你就如此对我吗?就因为我去救了一个为了我宁可舍命的人,对我大呼小叫吗?贺兰枫,你不该!你不是人!”   她一个人哭着,唠叨着。   午夜中,没有人听得到她的话,她也只说给自己听。 ☆、第二百五十二章 究竟在怀疑什么?   接下来的狩猎,更加紧张的进行着,贺兰枫将七夜留下保护凌清然,自己却再也没有踏入凌清然的房间一步。   第三天,凌清然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了,伤口开始长出新肉,痒得很。   每天的换药依旧没有那么痛苦了,但是她仍旧坚持自己动手。   谁知,新换来的小婢女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直呼救命。   她十分不解的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女孩,“你好好说话,究竟是谁要杀你?”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长得水灵灵的,一看就是一个小孩。   “是.......王爷.......”小女孩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犯了什么错他要杀你,再说你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说到上药才想起来王爷要杀你吗?”   凌清然觉得奇怪。   小女孩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接着说道,“姑娘若是不让奴婢服侍,王爷就会杀了奴婢,夏尔姐姐,和春梅姐姐都是因为这个才死的。”   听着小女孩的话,凌清然顿时心中一紧,   她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是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   “夏尔和春梅是之前服侍我的婢女吗?”她猜测道。   小女孩连忙点头,“是的。”   凌清然突然心中猛然一颤,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小女孩答道,“奴婢叫小草。”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开口,“小草,别哭,将事情仔细给我说一遍,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小草狠狠的点头,脸上的泪水低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   凌清然听着小草说完,让小草替自己上了药,随后便让她出去休息了。   她的手一直都是冰冷的,小女孩恐惧哭泣的模样让她心痛。   这两天,接连换了三个婢女进来伺候。   她一直没多问,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她的心情真是糟透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至于让谁来伺候,随他安排,她不在乎。   可是,近身上药的活,她却不让任何人碰,坚持自己来。   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却连累了他人两条性命。   甚至,那两个丫头,她连话都没跟她们说上一句,连她们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   却,因为自己,断送了她们年轻的生命。   心中的气愤和悲痛,一抽一抽的,好像谁拿着一摞细密针,在里面绞着,绞着。   他怎么能这样?   即便对她有误会,生气,也不该用别人的命去发泄。   是她错了吗?   她只想自己照顾自己,不想麻烦别人去做这样贴身的事情。   看看时间,估摸着他也快回来了,她披上风袍便出了去。   帐外,她撞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姑娘!”七夜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凌清然也没想到会一出门便看到七夜,“你.......一直都在吗?”   七夜没有直接回答,说道,“王爷不放心姑娘,让属下守在外面。”   她什么都没说,问道,“他回来了吗?”   七夜,看着她充满血丝的眼睛,“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她点头,想转身走进大帐中,却觉得胸口发闷。   “姑娘,外面风大,您身上有伤,还是先进去吧。王爷回来,属下会告诉您的。”   七夜说道。   凌清然却信现在的自己不便走出去,没有听七夜的话,却也没有回答。   “姑娘,您的身子......”七夜跟在后面,着急的说道。   “死不了!”凌清然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七夜一怔,她突然停下脚步,“我有点透不过气,想出去走走,没事的。”她微笑着说道。   不管怎样,她不该再说那个将气撒在别人身上的人。   七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   爱跟着,就跟着吧,她知道七夜身上背着他的命令。   可是,他没有权利限制自己的自由。   那块悬崖似乎很讨人喜欢,昨天王爷站在这里,今天她也站在这里。   七夜站在她的身后,二十步的距离。   他知道,王爷就要回来了,他也知道,王爷虽然相信他,却介意任何男人接近她。   他的心里,也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凌清然的余光看着七夜远远的停在自己二十步以外的距离,她的嘴角禁不住一勾,原来不只是他变了,连他身边的人也变了。   看着山下的景色,群山踩在脚下,树木苍翠,鸟语花香。   曾经住在高楼大厦间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能置身到大自然当中,她想,那样她悲苦的人生才会有丝乐趣,才会让她更轻松一些。   可是,对于那时候的自己来说,这样的愿望一直都是个奢望。   今天,她站在上千年前的大自然中。   却感受不到大自然的拥抱,感受不到轻松和快乐。   原来,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否会快乐,重要的不是地点,而是心情。   现在,她什么都有了。   几十家铺子,豪华的大宅子,有花不完的钱.......   这些曾经都是她的梦想,是她做梦都清楚的知道,这是永远都实现不了的美梦。   可是,今天她是真的什么都有了。   却,比从前更不快乐。   早知道如此,何必去开始爱情?   她伸出双手,感受着风流动在她的四周,紧紧将她包围。   “我欲乘风归去,不恐琼楼玉宇!”她小声的念着。   如果,前世她真的是个神仙,那么她此刻她愿意抛去情爱,去孤冷的天界生活一辈子,一辈子。   就那样,永无改变,无情无爱的去生活。   她想,这样的日子总好过现在吧。   七夜,突然被她的举动吓坏了。   悬崖边上,女子突然张开双臂,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就要随风而去。   突然,凌清然觉得有人极快的速度来到她的跟前。   她倏然转身正好撞见,七夜一脸惊恐的模样。   看见她转身,他顿时停在她的面前,只是那伸在半空的手,还僵直在那。   看着他眼里的一瞬间隐去的恐惧和担忧,凌清然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轻轻的笑道,“我不会想不开的,七夜,你太小瞧我了。”   七夜,顿时不好意思,有些尴尬。   支吾了半天,他才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她点头,“谢谢你。”   可是,她怎么能去死呢?   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轻生,尤其为了一个男人。   “姑娘,这里风大,还是回去吧。”七夜这一次没有再走开。   凌清然摇摇头,“身体的伤不算什么,养养总会好的。而心里的伤,却永远都无法治愈。”   七夜站在她的身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王爷交代了,那天的事不准提起,一个字都不许。   其实,就算是王爷不交代,他又怎么会提起,其实,他真想忘记。   “姑娘,王爷其实是相信你的。”想了半天,他终于说出一句。   凌清然转头看向七夜,“他信我什么?又怀疑我什么?”她问。   这一次,将七夜彻底问住了。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也回答不上来。   凌清然心中有些失望,看来他是真的疑心她了,否则不会连七夜都知道。   可是,他究竟怀疑她什么?   是怀疑她与太子,还是怀疑她与贺兰博?   此时,她终于知道,事情远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他生气了。   因为,她再次见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因为她为了救贺兰云和贺兰博。   可是,今天七夜的一句话却让她突然明白。   如果单单只是因为生气,他不会这样对她,他会舍不得。   罢了,不浪费脑细胞了,一切总会水落石出。   等他回来,她会问个明白。   她~问心无愧,什么都不怕。   “回去吧。”她转身往回走去。   临进大帐的时候,她突然转身,“八爷怎么样了?”   七夜,明显一愣,随后答道,“在养伤。”   她点头,帐帘晃动间,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贺兰枫正好看见这一幕,他骑着马过来,然后下马。   七夜迎了上来,“王爷,姑娘刚才找您、”   贺兰枫却阴沉着一张脸,“她刚才问了你什么?”   七夜一怔,贺兰枫不答反问。   “她刚才进帐之前,跟你说了什么?”他问道。   老远他便看到女子临进去前,嘴角边那一抹微笑。   她,有多久没笑过了。   “姑娘问,八爷怎么样了?”七夜如实回答。   贺兰枫顿时面色暗沉,起身便走进了大帐。   七夜在后面说道,“可是,姑娘要见您!”   “本王岂是任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要见我,让她等!”   帐内传来贺兰枫阴冷的声音,七夜愣愣的站在帐外。   也许,他应该学着圆滑一点。   一直等到了深夜,贺兰枫也没有来,凌清然睡不着,心里闹心的很,伤口也痒的难受。   她一直等着,一直等他先来。   她承认,她该死的个性就是注意虚荣,她不想先低头。   可是,终究他没有来。   这是第一次,贺兰枫如此冷落她,还是在她身上有伤的时候。   算了,先去找他一次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他误会她,她一定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想到此,她忽的起身就出了帐门。   已经是午夜,帐外守着的士兵,都睡着了,她悄悄的绕过他们便跑了出去。   七夜,没在!   贺兰枫的大帐,她还没去过,所以得找找。   她想,应该不难找,最大最豪华的就应该是吧。   事实证明,她想的完全正确,很快,她就找到了贺兰枫的大帐。   可是,却发现一个人影突然一闪而过,自大帐中而出,几下就不见了。   贺兰枫的地方,怎么会有外人出入,而且看样子还十分怕人看到。   大帐周围的侍卫都站得笔直,怎么会看不见有人进出?   她觉得很奇怪,慢慢靠了上去。   那些侍卫竟然没有发现她,直到她已经站在一个侍卫的身后,他们仍旧没有反应,她忽然转到侍卫的面前。   果然与她想的一样,他们都被点了穴道。   急忙走进大帐中,空无一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慢慢升起,她冲出大帐向着刚才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心再次被冻结   凌清然独自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越走越觉得奇怪,怎么山崖的下面竟然还有路?   原来这里正是自己白日站着的山崖左侧,那里看似陡峭,可是谁知,茂密的灌树林中竟然隐藏一条小径。   随着小径下来,绕过半个山头在谁也看不到的一面,尽然有一个天然的裂口,仿佛是两座山,但是主体却是相连的。   凌清然小心的往里走去,这里只有一条路,她笃定那人肯定就在前面。   裂痕很宽,甚至中间的地上,也长满了参天大树。   她走进去,正好可以隐蔽自己,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仰头看去,当真是一线天之景观。   前方隐约出现了两个人影,她觉得其中一个非常熟悉,由于太黑,裂缝中能见度很低,她不得不靠近一些。   直到看清了两个人的长相,她顿时呆愣住了。   自肺部有一股强烈的胀痛刹那间灌满整个胸腔,她的手死死的抠住身后倚靠的大树上,指甲嵌进了树皮之中,隐约有鲜血渗出。   突然,她冷冷的笑了。   说什么误会?说什么因为我不爱惜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误会?又有什么资格,来教导我该如何爱惜我自己?   那个女子身上披着的是他的风袍,此时她倚靠的怀抱曾是她的。   而她的心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再次刺伤,心再次被冻结。   突然,有人低声说道,“谁?”   她还没等说话,有人已经急速来到她的身边,一道寒光,抵住她的脖颈。   “夏寒,住手。”七夜随后而至,他看清了凌清然的脸,急忙呼道。   “夏寒,你要杀我吗?”凌清然慢慢的走出来,脸上带着点笑意。   夏寒赶紧将宝剑收回,“姑娘,你可有事?属下该死,没看清是姑娘。”夏寒说道。   只是,此时来说,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她慢慢的走出去,此时那个男人也向这边看过来。   他们相隔很远,所以他只知道来了外人,却不知这人就是她吧!   七夜拦在她的面前,“姑娘,属下先送你回去,等下王爷自会跟您解释。”   “谁说我要他的解释,我只是要看清楚一些,更轻清楚一些。”她没有停下的意思。   “姑娘!”七夜实在是觉得此时他们不适宜见面。   凌清然缓缓抬头,对上七夜的眼睛,“你要拦我吗?”   随后她摇头,“七夜,你拦不住我。”   今天不管是谁来拦她,她都势必会全力一拼。   七夜看着她,然后慢慢的退下。   贺兰枫皱眉看着她,那个女人被他护在身后。   他正在纳闷,七夜与夏寒怎么会随便放人过来?还是来人武功如此高超,只是一两招便打败了他手下的两个高手。   直到月光映出她的轮廓,他紧蹙的眼睛才骤然一亮。   是她,清儿。   凌清然停在距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这里完全可以看得清他,若是他背后的女人敢出来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兰枫想起白日的事,仍旧一张冷面。   凌清然表情自然,声音淡淡的,一双玉手却早已血红一红,隐藏在她的身影之中。   “能让我看看她是谁吗?”她说道。   贺兰枫心中一顿,“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再说。”   她哪里肯,也不可能如他所愿。   她轻轻的笑道,“让我看看她是谁,我就回去。”   贺兰枫看着她风平浪静般的模样,心中波澜暗起。   她安静的时候,最是可怕。   伤心到极点的时候,她才会这样。   “清儿,一切都等回去再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只是在商量这次春猎的事情。”   贺兰枫忍不住解释道,虽然他知道凌清然不会信的。   “她是个女人!”凌清然冷冷的说道,目光不错的看着贺兰枫。   言外之意,你跟个女人商量朝堂上的事吗?   即便如此,又有什么怕见人的?   “她是女人,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贺兰枫再次说,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是谁。   凌清然呵呵一笑,“我想你们是真的在谈正经事,可是你说不是我想的这样,那就是不正经的事了?贺兰枫,我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你心虚什么?”   凌清然嘴边带着讽刺的笑,她不喜欢看他这个模样,有点像被人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妇。   贺兰枫轻轻将手送到唇边轻轻咳了一下,“清儿,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贺兰枫,那么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堪吗?”她出声问道。   她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让他如此误会自己。   可是,他却应该知道,她今日所看到,也许并不比他看到的味道清淡吧!   贺兰枫当即哑口,说不上来话。   人啊,有时候的确是需要一面镜子,时不时的去照一照,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   良久,两双眼睛相对,却再不是从前的脉脉含情,而是冷漠猜忌。   “姐姐,还不肯出来吗?”凌清然说道。   终于那个女子自贺兰枫的背后出了来,正是钟离婉。   “妹妹,你千万别误会王爷,我来找他真的是因为有事。”钟离婉说道,低垂着头。   凌清然真是厌恶死了,她这幅可怜相。   “是吗?原来姐姐与人说事,还习惯依偎进男人的怀里说。是跟所有男人都一样吗?还是只对我的男人感兴趣?”   钟离婉何时被人如此侮辱过,立即气的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她竟然真的哭出了眼泪。   “清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贺兰枫见钟离婉的模样,生了一丝柔软。   她本来今日来找他,便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并且今日回去之后,她又被贺兰云打了,所以本来贺兰枫对她就已经生了怜惜之心。   此时,听凌清然这样说,难免会靠着钟离婉的一边。   凌清然的心却顿时被人投进了冰冷的冰窟之中,她忍不颤抖了一下。   “你要我怎么对她?如果一个曾经在你身上放火,将你烧的满身伤痕,又被挑了手筋的仇人站在你的面前,你早就过去将她大卸八块了。贺兰枫,你还想让我怎样?你说!”   凌清然的声音装满怒气,带着冰冷的颤抖。   “清儿,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你冤枉了她,我看过她那伤口,是跟你的刀很像,但是只是因为颜色问题,所以才看起来是三角的伤口,其实跟本不是。”   贺兰枫解释着,甚至想起那道伤口,他的心里仍旧隐隐作痛。   “呵!你看到到仔细?除了那伤口,你还看过哪里了,还是哪里都看过了?”凌清然冷笑道。   “清儿,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误会。她毕竟是你姐姐!”贺兰枫立刻说道。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一个自小便想弄死我的女人,怎敢让她来做我的姐姐?   还有,我跟她之间的恩怨自小便结下了,从来就没有误会!”   “妹妹,我知道从前是姐姐不好,不懂得照顾你。可是,长大以后,我从来再没害过你啊。”   钟离婉说道。   凌清然几乎气的肺子都炸了,她大声喝道,“钟离婉,你真行。你从没害过我?你若是真的不想害我,怎么会将我手臂上有胎记的事告诉给皇上。   你知道,那个时候一旦我被验出身份,必死无疑。别说不是你,在北冥没有人知道。否则,不会等到你来了之后才来验。”   凌清然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信都不行。   七夜心中猛然一震,一双厉眼顿时看向钟离婉。   这件事,一直在他的心中耿耿于怀。   那口信,当年是他传给凌清然的,所以,后来才有了她不小心泡茶烫伤了手臂。   那溃烂的伤口,此时一闭眼睛,他还能清晰的想起来。   男人的双手,青白一片。   “清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算看在我的情面上,可不可以?”贺兰枫的心比七夜相差无异。   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能在此时再伤了钟离婉。   他内心深处埋藏十余年的那个小女孩,他发誓要保护她。   凌清然呵呵一笑,“我从没想过要报复她,小时候欺负过我的,何止她一个人?东盛皇宫中的所有人,都曾经踩在我的身上走过。   我知道,这是命。我天生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公主,我不该生下来的,我的父亲把我当做野种,我的母亲被天下人视为妖孽,我又怎么会好?”   “可是,钟离婉,你不该在八宫连璧挑了我的手筋,放火烧我。我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每一分钻心的痛,不是说过去就过去的,我永远忘不了。”   “只要我活着,我必定要你的命。”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也为了栾无忧。   说着她一把抽出短刀,便往钟离婉刺去。   钟离婉大惊,贺兰枫顿时上前来拦她,她却晃过了贺兰枫,直奔钟离婉而去。   钟离婉不会武功,哪里躲得过凌清然的奋力攻击。   她张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吓的腿软,顿时瘫坐在地、   凌清然眸色中狠辣一闪,下了死手。   这里不是皇宫,即使杀了钟离婉,她也不能轻易脱离干净。   只是,有人偏偏不让她如意。   手腕上一阵刺痛,她咬着牙忍着刀没有飞出去,身子却栽倒在一边。   七夜与夏寒都惊呼出声,“王爷!”   正是贺兰枫一脚踢到了凌清然持刀的手腕,他见凌清然倒地,立即伸手过去。   凌清然一下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拽身子立即弹起,随后她持刀便向贺兰枫攻去。   贺兰枫当即大惊,急忙化解,与凌清然纠缠在一起。   凌清然此时双眼暴怒,气的不行,招招狠辣。   “清儿,你身上的伤口会裂开的,快住手。”他便躲着,便喊道。   凌清然不说话,忍着身上的伤口不断裂开的痛,动作越来越快。、   “姑娘!”   夏寒看着凌清然一身白衣,一点点的被鲜血染红,惊叫出声。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从此无爱无恨,再无纠葛!   女子宛若一个浴血的凤凰,洁白的纱衣上开满朵朵牡丹,将她惨白的脸也映衬成不健康的红色。   七夜心头一颤,终于抬腿跑过去,来到钟离婉的面前停下脚步,“太子妃,请回吧。”   钟离婉没想到,他竟然敢先下逐客令。   她冷哼一声,“你还没资格来命令我。”   “如果太子妃不肯走,那么属下就亲自送您回去。”七夜今天晚上是又惊又吓。   惊的是,贺兰枫竟然与太子妃暗中联系,并且看上去关系匪浅,看到钟离婉靠近贺兰枫怀里的时候,他的心头就已经莫名升起了一丝厌恶。   如今,看到凌清然的模样,他心中顿起恐惧,这个女子个性刚烈,此时此刻他仿佛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所以,他从向钟离婉跑过来的时候开始,便没有打算对她 客气。   钟离婉被七夜狠辣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语气震慑,只是,她是不会怕。   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时候。   贺兰枫与凌清然的误会若是就此落下,那么对与她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这样的时候,她怎么能走?   绝不能,她要让凌清然清楚看到,当日她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贺兰枫是爱她的。   她转头看向贺兰枫,“枫,你及任由你的属下这样对我吗?”   她想,贺兰枫在心里是念着她的,自然不会让一个奴才欺辱了她去。   可是,她却不知道,凌清然对于贺兰枫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也不知道,时才贺兰枫说的很多话,其实都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存心,是他心里的嫉妒爱作祟。   她更不知道,七夜对于贺兰枫算什么?   七夜一脸阴沉,并未后退一步。   贺兰枫此时眼里心里,都只是凌清然被鲜血渲染的画面,他哪里有功夫去理会旁人。   “清儿,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疗伤!”他说着就要过去。   凌清然短刀在前,指着他冷冷的说道,“你不是说我是贱命一条,又何必里理会?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就要她的命。”   凌清然寒冽的说道,眼神坚定,说着身形便再次攻了上来。   贺兰枫制不住她,看着她混身浴血的模样,心如刀割。   他站定了身子,不还手,只是看着她。   凌清然心中气愤, 心知贺兰枫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所以,她这一次用了全力。   却见他竟然没有还手,女子本来悲愤的双眸突然间惊恐的睁大,他竟然原意为她死?   她招招狠辣,每一招几乎都下了杀手,此时短刀正对着贺兰枫的心口而来。   “王爷!”夏寒大声喊道,却已经来不奔过来阻止。   “姑娘!”七夜心中一惊,倏然身子便飘了过去。   凌清然用了十足的力道,此刻若是他出剑去挡,凌清然必定会受重伤。   “七夜,不许你管。”贺兰枫心头一惊,他大声喊出口。   七夜唇边一动,王爷,即便你不出声,我又怎能伤害她。   他想一把推开贺兰枫,却被贺兰枫出手阻止,一掌将他冲到一边。   倒在地上,七夜目中惊恐。   女子墨发飞扬,白衣染血,在空中快速飞来,短刀没入男子的心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良久,才听到一声惊呼自男子的背后而起。   “枫,你怎么样?”是钟离婉的声音。   她从没想过,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眼前这个满身鲜血,双眼狠扈的女子,她第一次怀疑,这个女子,真的是她曾经认识的钟离月吗?   是那个小时候,胆小怯懦的小女孩吗?   随后,她肯定。   对,是她。   因为她认识这个眼神,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成了这样。   再不是,只会躲在她那个妖孽母妃的身后不敢见人的小女孩了。   “你疯了吗?你不是爱他吗,你竟然要杀她,你这个疯女人!”她一下抱住贺兰枫,对着的凌清然大声的吼道。   女子的脸上落满了殷红的血点,一点一点的好似含苞待放的梅花。   她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更加苍白无力的笑容,一字一句凌厉的说道,“背叛我的男人,怎值得我再去爱。”   “他是王爷,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你凭什么如此霸道?”钟离婉喊道。   “三妻四妾他都有了,但是我想他的女人里应该不包括,自己的嫂嫂吧。”凌清然咬牙说道。   钟离婉顿时接道,“我们俩是两小无猜,是”   “你闭嘴!”贺兰枫一声冷喝打断了就钟离婉的话。   钟离婉没想到,贺兰枫会如此跟她说话。   但是,她却也不敢再说话。   “清儿,不管当日在八宫连璧放火害你的人是不是她 ,这一刀就当我代她偿还你,可以吗?”   男子双眸紧紧盯着凌清然说道。   刀还埋在他的身体里,凌清然多想就那么一刀贯穿他的心脏算了。   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男人,留着有什么用?   “你宁可死也要保她是吗?”双眼刺痛,她轻轻开口说道。   贺兰枫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间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甚至,在渐渐抽离他的世界。   她这一句话,意义匪浅。   他知道,她的心已经远离了他。   但是,他没有办法, 也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我欠她的,清儿,我欠她的。”他艰难的点头,心头突然好似被万钧巨石砸烂了,沉重的无以复加。   “好!”凌清然点头。   痛若剥皮般的席卷了她的每一寸皮肤,她点头答应着,眼中的晶莹被她强迫着压在眼眶之中。   “贺兰枫,你跟我之间,到此为止!从此无爱无恨,再无纠葛!”   苍白的素手,缓缓松开刀柄。   “清儿!”贺兰枫惊恐不已,心中被不安和恐惧淹没。   他失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颤抖不已。   心中的痛,侵满五脏六腑,哽住咽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能失去她?   不能,绝不能。   女子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在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在场的人,都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开,那蹒跚的脚步明明走的那么艰难,却又那么倔强。   “清儿,别离开我!”贺兰枫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用尽气息,出口的话却没有一点声音。   “让她走,她都要杀你!”钟离婉却清楚的听到了。   贺兰枫甩开她的手,女子肩头的风袍掉落在地,“贺兰枫欠你的都已经还给了你,你走吧。以后在别来找我!”   他悲痛欲绝,这一刻再不想看到眼前这张脸。   “你”钟离婉本以为自己成功了,从此后贺兰枫会是她的,他们之间再无阻拦了。   可是,却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贺兰枫,那件事本就不是我做的,你这一刀是为她,不是为我。”   钟离婉说道。   “我答应你的事,依旧会去做。我会救你出来,会给你一份你想要的生活,但是,从此后我不想再见你 。”   贺兰枫没有解释,只是用沙哑的声音艰难的说道。   他曾经答应过她,不会与钟离婉有任何关系,他知道,小时候她吃过很多苦头,钟离婉也从未善待过她,他更知道,关于胎记的事,是钟离婉所为。   可是,亏欠了她的,总是要还的。   却没想到,要付出的代价竟是如此惨重。   失去了他一生中,最爱的人。   “七夜,送太子妃离开。”他说道。   钟离婉,在说不出一句话,悲愤的转身离去。   夏寒手一伸,内立一展,刚刚钟离婉跌落在地的风袍便在了手中。   钟离婉身子一顿,她以为夏寒要重新递给她。   夏寒的身子却飞快的掠过了她,直奔凌清然而去。   凌清然感觉到肩头一暖,那风袍在脚下轻摆,她伸手一呼,“别人穿过的,我不要。”   她清冷的说道,风袍飘落在地。   她一脚踏在上面,缓缓走过。   “姑娘!”夏寒重重的叫了她一声。   她冷哼一声,“夏寒,这是你拿给她的吧?”   夏寒心中一颤,当即定在了原地。   贺兰枫身上披着风袍,地上的这一件便是专程为了她才去取的。   刚才她在大帐外看到的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是夏寒。   他,为了她去拿那御寒的风袍。   她并非故意去为难夏寒,只是此刻她心中伤痕累累,犹如冰川被凿开了一个大洞,流出来的泪,说出口的话,注定了都是冰的。   七夜带着钟离婉上去了,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着,她想立刻便消失在他的眼前,可是,双腿却偏偏不听使唤。   夏寒站在那里,心中慢慢的升起疼痛与自责。   噗通一声,他跪倒在地。   “姑娘,请责罚夏寒。”   凌清然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她的声音好似自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样,空灵而遥远。   她说,“夏寒,你是听命行事,何罪之有?再说,我也没有任何权利去罚你。起来吧!”   这一刻,夏寒突然想,也许这一次他不应该听命行事。   贺兰枫的胸口上,还插着那把刀。   好似傻了一样的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凌清然越走越远。   夏寒起身来到他的跟前,说出的话已经带着哭音,“王爷,你怎么还不去追?”   贺兰枫却恍如梦想,他的双眼一直盯着眼前的女子,喃喃的说道,“夏寒,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夏寒点头,“会,一定会。姑娘那么爱您,她不会真的离开的。”   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笃定。   凌清然不会走,不管她多少次与王爷生气,吵架,甚至离家出走,可是到后来,她还是会回来。   因为,他看的清楚,姑娘深深爱着王爷。   他亲眼所见,一个女子超越了极限,用她的生命爱着王爷。   所以,这一次他想,她也一定不会离开的。   贺兰枫终于挪动脚步一步步的走向凌清然,那个他一直深爱,却又不断伤害的女子。   不管怎样, 他都不能失去, 尽管此时他正在一点点的失去,她正在一步步的远离。   天地间,被月光笼罩的一片清白,繁星闪烁,月光清冷。   一身孤寂的女子一口鲜血自嘴里喷射而出,终于撑不住缓缓倒下。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他心里爱的究竟是谁?   凌清然终于支撑不住,失去意识。   贺兰枫看着怀中的女子,心如刀割。   她的刚强,倔强,再度割疼他的心。   女子紧闭的双眼,两行清泪缓缓流出,她的心到底有多坚硬,直到失去意识的时候,才肯让而眼泪流出眼眶。   他将自己的风袍脱下,将女子整个裹住,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山谷。   今天,他本不想见她。   除了不能让外人看见他与自己的嫂子偷偷会面之外,他还知道,她不喜欢。   可是,钟离婉却说有重要的消息带给他,事关皇上的生死。   他,不得不见。   这个地方是他早就知道的,每一年的狩猎,他都是住在上面,这里就是他与贺兰轩他们见面的据点。   今天,他将钟离婉带了来。   一见面,她便看见只着一身单薄衣衫的钟离婉,面带泪痕,凄楚的模样。   她说,太子打了她。   原因是,她占了他最爱的一个小妾的燕窝。   只是,因为一碗燕窝,他就打了她,她十分的委屈。   贺兰枫亦是觉得心中气愤,她哭着靠在他的身上。   自上次贺兰轩说过那番话之后,他便有意与她拉开距离。   他本想撤开身体,与她保持距离。   可是,她却哭着说,她很冷。   他这才让夏寒回去给她, 取一件风袍。   他的身上,当时就穿着风袍,完全可以脱下给她。   让夏寒冒险上去一趟,专程为了取一件风袍,他当时的心里只是想,清儿不会喜欢,他将随身的衣服披给别人。   却没想到,只是一丝的心思,却引来了这场逆转。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算来算去,却没算到凌清然会跟着来,最后,会与他决裂。   后来,钟离婉说太子与段毅秘密见了面,他们密谋要刺杀谁,她没有听清。   抱着她回到大帐,外面看守的侍卫看到他的一刹那惊讶不已,只是,那惊讶之色却永远停留在脸上,再也散不去了。   几个人无声无息的倒地,甚至连叫一声的几乎都没有,更来不及究竟自己是为何而死的。   “王爷,我去找大夫。”   夏寒连忙说道,转身就要走。   “不准去,去将我帐内的药箱子拿来,在调几个心腹过来守着。   夏寒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人知道,王爷受伤了。   走进大帐,小草见状立即吓傻了,跪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们。   “姑娘受伤了?”良久她 才开口说话。   贺兰枫此时才看到她,顿时双眸充满杀气。   此时,他将所有没有看护好她的人都视为该死之人。   手一伸,却突然听到怀里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欣喜的往怀里看去,“清儿,你醒了!”他惊喜的说道。   凌清然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放过她。”   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她却仿佛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贺兰枫双眉紧拧,今日之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但是,此刻他却是当真下不去手了。   小草跪在地上,仍旧不知情的傻看着,她还在想姑娘再求王爷放过谁?   直到,看到贺兰枫手一松,掉落在地的锋利的银镖。   她突然醒悟,凌清然那句放过她,原来那个她说的正是自己。   小草心中顿时惊慌失措,本就对这位王爷心存恐惧,此时却是吓的半死。   此时贺兰枫的声音在头上传来,“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半句,本王便将你凌迟处死!”   贺兰枫冷冷的说道,听到贺兰枫的话凌清然终于再次闭上了眼睛。   小草叩着响头,“奴婢不敢,奴婢记住了。”   “去烧一锅热水,有人问起,就说姑娘要沐浴。”贺兰枫吩咐道。   小草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贺兰枫将凌清然放在床上,将裹着她的风袍轻轻拿下来。   风袍落地,却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光彩,染满了鲜血。   他将她身上的衣服都褪下去,里面的绷带已经然被鲜血浸透。   眼中反复被扎进了无数根细密的利针一般,生疼无比。   你怎么这么傻?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几乎下不去手,最后仍旧忍着心疼,用刀子一点点的将绷带跳开。   她浑身一个劲的颤抖着, 是疼的。   他喃喃自语,“清儿,没事,很快就不疼了。”   小草在帐外说,水已经烧好了 。   此时,夏寒已经带人守在了外面。   他伸手拉过被盖在她的身上,让夏寒将水抬进来。   随后,他只留下小草一个人。   夏寒抬眼望了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一眼,走了出去。   小草,看着凌清然身上的伤口,捂着嘴哭了出来。   贺兰枫并没有理会她,让她一遍一遍的换着锦帕。   夏寒站在帐口,紧紧的盯着小草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外倒着血水。   灯光下,女子光裸的身体上,伤痕累累。   突然,大帐被猛然间掀开。   贺兰枫飞快的拉过被将凌清然的身体盖住,眼中杀气瞬间闪过。   七夜,当即愣怔在门口,看着床塌上凌清然搂在外面,玉白的纤足,他赶紧低垂下头。   “王爷,姑娘被自己的内力所伤,耽误不得,不如就让属下来用内力为姑娘疗伤吧。”   七夜垂头说道。   小草再次惊讶了,她是王府中最下等的婢女,从未见过七夜。   她不知道七夜的身份,但是她却清楚的看到了,王爷手心中闪着阴寒光芒的银镖。   刚才王爷的眼神,甚至比要杀她的时候还要可怕。   可是,此时又是为什么,王爷将银镖收了起来了呢。   贺兰枫伸手将被子拉过凌清然的玉足,然后缓声说道,“我自会给她疗伤,你先出去。”   “可是,王爷您受了伤,实在不能用内力啊!”七夜惊讶的说道。   贺兰枫声音骤冷,“出去。”   帐帘一挑,七夜连同没有来得及阻拦七夜而一同进来的夏寒一同走了出去。   贺兰枫才继续为凌清然清洗伤口,他的嘴角却突然浮现一丝笑容。   “你看,连七夜都看出来了,你却还想骗我。”   贺兰枫突然说道。   小草一声不敢吭就那么听着,跪在地上。   “傻瓜,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为什么要拼着让自己重伤,强行收回内力?”   “清儿,你终究是舍不得我的是吗?”   贺兰枫嘴角含笑,轻轻的说道。   重新给她上了药,包扎好伤口,给她穿上衣服。   “你去后面,扶着她。”贺兰枫对小草说道。   小草,赶紧上了床榻,在正面抱住凌清然。   凌清然此时好似一根浮游的灯芯,不知道何时就会油尽灯枯了。   小草很害怕,是凌清然救了她,她不希望她死。   若是凌清然真的死了,那么她也是绝活不了的。   她虽然懂得很少,但是有一点她却是看出来了,姑娘对王爷很重要。   她的手禁不住抖了起来,凌清然的头伏在她的肩膀上,她似乎感觉不到她还在呼吸。   “如果你中途敢放手,我就要了你的命。”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小草赶紧点头,“奴婢不会放手的。”   是的,她绝不会放的。   贺兰枫身上依旧插着凌清然的那把短刀,小草是刚刚看到的,她的小脸就一下子由惨白变成黑灰色。   今日,她算是开了大眼界了。   如果,王爷与这位姑娘有任何不测,她的小命也就活到时候了。   她咬紧牙关,紧紧的扶着凌清然。   贺兰枫调息片刻,双手缓缓放在凌清然的背上。   真气源源不断的输进她的体内,为她疗伤,去修补因为内力所伤害到的脏腑。   小草一直在想,王爷为什么胸前会插把刀,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伤害王爷?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不将那把刀拔出来?   凌清然的伤势不轻,她气头上用了十成的内力去刺贺兰枫。   最后,却用六成的内力伤了自己。   胸口的血不停的流下,他受了伤,而且在大穴之位,此时根本不能用内力,可是他却偏要自己来 救她。   内力用的越多,便加速血液循环。   片刻功夫,整个床榻上便都被鲜血染透了。   “王爷,你在流血”小草看着自己腿下湿濡的艳红,终于颤抖的开口。   可是,此刻贺兰枫根本说不了话。   他的脸色渐渐变成死灰色,双眉紧促,浑身颤抖。   小草把心一横,大声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想,如此下去王爷肯定会死,那么凌清然便也会死,那么自己也绝对活不成了。   于是,她大着胆子豁了出去。   七夜与夏寒立即飞身进来,一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满眼惊恐。   七夜赶紧走上前来,运用真气,双手便立时放在贺兰枫的后背上。   “夏寒,去王爷的大帐内,用那颗千年人参熬水端来,要快!”   七夜回头对夏寒说道。   夏寒一刻也不敢耽搁,飞速出了大帐。   贺兰枫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此时小草已经感觉到凌清然的呼吸了,而且越来越清晰。   她内心一阵高兴,却在此时听到贺兰枫狠狠的声音,“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她心中一惊,慌忙抬头看去,贺兰枫正怒目盯着她。   小草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也不敢在言语。   终于,凌清然的伤无大碍了。   七夜首先撤手,随后贺兰枫撤手。   他本来是想再看眼凌清然的吧,小草想,可是他的手还未触及到凌清然,便重重的垂下。   七夜,一下将要倒下的贺兰枫接住,“王爷!”   七夜抱着贺兰枫临去前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犀利无比,可是随后他说话的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他说,“好好照顾她,王爷不会杀你。”   后来小草想,她就是那一刻喜欢上了这个仅仅见过一面之缘的男子吧!   一个,她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   就这样悄然走进了一个少女心,从此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只是,当繁华落尽,此生她最深爱的男人用剑指着她的时候,她才知道。   他这一刻的柔情,跟本不是为她! ☆、第二百五十六章 走不了,就死在这里   阳光下,女子围着毯子坐在软榻上,她美丽的脸庞上看似平静的闭着眼睛。   小草端着药碗走过来,“姑娘,药没喝完。”她蹲在女子的身边说道。   凌清然睁开眼睛看着她,“刚刚不是喝完了吗?”   “您看,剩了这么多。”小草说道。   凌清然皱皱眉头,“好。”她拿起药碗一仰而尽。   小草定定的看着她,“姑娘,你不嫌苦吗?”   凌清然淡淡的说道,“不苦。”   现在在她的心里,这又算什么苦,太小意思了。小草,拿着空空的药碗站起来。   其实,刚才的那药,是她看着碗里还剩了些,便加了点水出来给她喝。   本来她想,她一定是记得自己刚刚明明都喝了,一定会与她多说句话,兴许会笑一下也说不行。   结果,她却一下便都喝净了。   不远处贺兰枫自大帐里出了来,看向她的这一边。   “是王爷。”小草说道。   等她回过神,凌清然已经站身进了大帐。   她站在那里,有些出神,随后也跟着进了大帐。   她想,王爷是爱姑娘的吧。   但是, 自从那日救了姑娘之后,他被七夜带走,便再也没有来过。   凌清然走回大帐中,慢慢的躺下。’   三天了,她的内伤已经痊愈,只是身上的伤还完全好。   她一直在等待,等着她可以走的时候,马上立刻离开这里。   “王爷,为什么不过去看看姑娘呢?”夏寒看着一脸失望的贺兰枫。   贺兰枫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刚才消失的地方, 他摇摇头。   “她不想见我,便不见吧。”   其实, 他是怕,怕他的出现会将她逼走,让她更快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他一直担心, 以她的脾气, 一醒来就会不顾一切离开。   所以,她不敢让任何人去看守,将全部守卫都撤到了暗处。   她的周围,只留下她与那个丫头两个人。   然而,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她醒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喝药,换药都积极配合。   只是,再也没看到过她笑过。   他想,她一定是自那个丫头口中得知了那天他拼死救她的是事情。   所以,虽然她不肯原谅自己,却也终究没有狠下心离开。   “这两日的狩猎怎样了?”她突然轻声开口问道。   小草见她说话了,赶忙答道,“听说原本咱们王爷这一组是最优秀的,可是现在却落后了,奴婢想也许是因为王爷受伤的缘故吧。”   她只是听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可听到太子那一组的情况?”她问道。   她的心中,仍旧惦念着贺兰博。   小草说道,“太子那一组,总之不是第一,听说那日太子与宁王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来参加比赛。”   凌清然的心里一颤,“直到现在吗?”   “嗯,奴婢刚才厨房的时候还听刚刚归来的士兵说,太子那一组是彻底完了,没了太子和宁王就等于废了。”   小草如实回答。   凌清然的心里有些忐忑,贺兰博的伤势还没好吗?   他虽然比自己当初受伤严重,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参加比赛应该是没问题了啊。   那么太子又是为什么没参加比赛呢?   获得第一的人,不是便能掌管兵权吗?   难到,他不想要兵权吗?   凌清然可以肯定,他的伤绝对不重,甚至比自己的要轻很多。   她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冥冥中感觉到会有事发生。   至于,贺兰枫。   与兵权失之交臂,都是他自找的, 活该!   夜,霜露深重。   七夜刚刚走进大帐中,立即机警的竖起耳朵,随后宝剑出鞘,飞身朝着软椅上的人影便刺去。   “是谁?”他低喝一声。   那个人影却温丝未动,月光照在剑身上聚起一道清冷的光芒。   女子消瘦的脸颊一刹那间在眼前清晰,七夜眼眸一惊,一个转身别开宝剑。   随后,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吓到将军了。”   帐内,灯光燃起。   七夜看着坐在软椅上的女子,“姑娘,您怎么来了?”   帐外有侍卫听到动静赶来,“将军,可否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们都下去。”七夜皱着眉说道。   “今天晚上不必守夜,我想自己静一静。”他随后补充道。   凌清然唇边勾起一丝微笑,随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请将军帮我一个忙。”   七夜也笑了,心中有一块地方却凉了。   她不再喊他七夜,而改口叫将军了。   “请说。”他不是拘谨的人,一切都随她。   “我想要一套普通士兵的衣服,和一匹马。还有,帮我撤去暗中的守卫。”她说道。   七夜心中一颤,抬眼看她,“姑娘是想走?”   她说,“要不要帮我你自己决定,但是最好你什么也别问。”   “姑娘,你让七夜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可是,唯独这件事,我不能亲手送你走。”   他为难的说道,也惊讶与她竟会来找自己。   凌清然淡淡的笑了,“好,今夜算我没来。我不怪你,真的。”   她 起身便往帐外走去,“姑娘,您真的是误会王爷了、”七夜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她忽的停下脚步,倏然转身看着七夜。   “他深夜与那个女人偷偷会面,举止亲昵,是我误会了吗?她真的是来与他谈正经事的是吗?那么七夜你告诉我,钟离婉一次又一次的害我,也是我误会吗?   他拼死也要护着那个女人,你也是亲眼所见,也是我误会吗?你看,你也说不上来是不是?”   凌清然一连几个反问,顿时让七夜哑口无言。   是的,他也答不上来。   他不知道,王爷与太子妃之间,究竟有过什么交集,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可是,从最后王爷对钟离婉的态度,和说的那几句话,他依然相信,王爷 的心里最看重的人还是他眼前的这个女子。   “姑娘,我相信,事情远不是我们所看到的这样。 王爷这么多做都是有原因的,总有一天,他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七夜说道。   凌清然轻轻说道,“今日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我给过他机会,不过以后他再没机会了。因为,他说什么我也不会信了。”   “王爷,对姑娘是真心的,他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七夜见她转过身要走,急切的说道。   凌清然背对着七夜,轻声说道,“在他准备代那个女人受过的时候,他便已经失去了。”   “七夜,我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没有人能挡得住,若是真的走不了,就死在这里吧。”   她说完,掀开帐帘走了。   七夜双手缓缓紧攥,女子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仍旧响在耳侧。   她是说给他听的,也是真的。   她说得对,只要她决定了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挡的住。   “若是真的走不了,就死在这里吧。”   她说的那么清淡如水,那么平常的一句话,可是,他却听出了她话中的绝望。   她宁可死,也要走1   她说,七夜,我不会怪你,真的。   可是,如果他不答应,他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她知道,他对王爷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一丝一毫违背他心意的事。   他也知道,他的心中已再不如从前那般的幽静,永无波澜。   他的心里,藏了一个女人。   她知道,她从来都知道。   所以,今夜她才会来。   顶天立地的男子,痛苦的闭上双眼。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回到大帐中,她如往常一样,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   小草端过来药给她,她接过一饮而尽。   “小草。”她叫着女孩的名字。   “是,奴婢在。”小草答应着。   “你能帮我做件事吗?”她说道。   小草点头,“好,只要奴婢能办到的,奴婢一定去为姑娘做。”   凌清然点头,自包裹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小草。   小草接过衣服,疑惑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慢慢开口,“这件衣服,我很喜欢,但是袖口的地方有点紧,你能帮我穿两天撑一撑吗?”她说。   小草赶忙说道,“姑娘,这件事好办。奴婢自小跟我娘学过针线,只要改一改就可以了。”   凌清然却摇头,“不,改了就不好看了,我不喜欢被改动过的衣服。”   小草一听,立即点头,“好,那奴婢帮你撑一撑。”   “嗯,你现在就穿上吧。”她点头。   小草马上就开始往身上套,“姑娘,这衣服的料子真好,奴婢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   凌清然轻声的说道,“那等回去以后,我让人给你做几套这样料子的衣服给你。”   “啊?奴婢只是说说,奴婢怎么有资格穿这样名贵的衣服。”小草受宠若就那个的说道。   “我说你有你便有、”凌清然说道。   小草笑着点头,她觉得今天的姑娘与往常不一样。   “这是王爷最喜欢的一套,我也喜欢。”凌清然突然轻声的说道   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小草听的。   小草有些吃惊,这么多天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凌清然主动提起贺兰枫。   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吗,“那这一定是王爷给姑娘做的。”   她担心凌清然会不会翻脸,心中忐忑的看着她。   凌清然却点头,“是,是他亲自选的料子。”   小草终于放下心来,她想,这位姑奶奶八成是想通了。   王爷,这么多天不来看她,她肯定是有些害怕了,担心王爷以后不宠爱她来了,所以不在怄气,准备与王爷和好如初了。   “其实,王爷真的是对姑娘很好。那天晚上,真是吓死奴婢了”   小草坐在凌清然的腿边,将那天晚上,贺兰枫是如何冒着危险救她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突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小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了,不敢再言语。   良久,直到看到凌清然唇边淡出一抹笑容,她终于放心。   “姑娘,您说是谁那么大胆敢刺王爷一刀呢,而王爷为了姑娘担忧,甚至一直到昏迷过去,都没来得及将那刀子扒下来。”   小草看着凌清然等着她的答案。   “小草,去做些吃的给我,我饿了。”凌清然却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请王爷恕罪   小草有些惊讶,“姑娘,您晚上不是刚刚才吃过吗?”她说。   凌清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点头,“嗯。”   小草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只见女子坐在那里,并没有了下文, 她赶紧走了出去。   凌清然慢慢的站起来,走出大帐外,远远的看着贺兰枫的营帐。   贺兰枫,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心软不走了吗?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不拔出刀是你也知道,那把刀带有血槽,立即拔出你就会失血而亡。   即便你不亲自出手相救,七夜或是夏寒都可以救我的。   我手下留情,是看在过往我们一同走过的岁月。   只是,这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我走了。   便不会再回来!   你以为, 我留到现在是回心转意了吗?   她微笑着摇摇头,那笑容在月光下异常清冷。   我只是想,走的干净,再不给你机会找到我。   转身回了大帐中,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手中若有所思摇晃了很久。   小草端着吃食回来了, 放在桌子上,“姑娘,您快趁热吃吧。”   她点头坐下,拿起筷子轻轻的吃了起来。   “小草,你也累了喝杯水吧。”她说。   小草答应着,这么一会跑了两趟,她是有点口渴呢,端起桌子上的水便喝了个精光。   恍惚中,小草看见凌清然放下筷子,向她走过来。   “姑娘,我怎么有点晕”她突然有些打晃。   “睡一会就没事了。” 凌清然笑着说道。   午夜,帐外突然细小的声音传来。   凌清然飞快的来到帐门边,仔细听去。   帐外一片寂静,只听到有风声呼啸而过 。   她轻轻的撩开帐帘,帐外无人,低头的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伸手拿起一个包袱,她走进帐中。   她知道,今日的一番话,七夜一定会帮着自己。   包袱里面装的除了一套普通士兵的衣服和一把宝剑,另外还有一张字条。   “昨日之地,恕不远送。”   字条上写了八个字,苍劲有力,可以看出写字的人,当时心中有多么的纠结。   凌清然轻笑挂在唇边,“七夜,对不起。”   第二日夜晚,凌清然大帐   贺兰枫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上挂满了愤怒。   “还不说,到底怎么回事?”他怒吼一声说道。   跪在地上哆哆嗦的小丫头,正是这几天贴身服侍凌清然的婢女小草 。   她吓的跪在地上浑身都颤抖,“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奴婢昨晚喝了一杯水之后就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今天傍晚了。结果,四处都找不到姑娘。”   贺兰枫当即震怒,“连个人你都看不住,留着还有什么用。”   男人大手一挥,小草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当时吓的差点就背过气去。   “王爷饶命”   她不停的哭喊着。   贺兰枫做事一向狠辣,只除了一个人。   他此时已经猜想到事情的大概了,知道凌清然一定是走了。   他顿时起身脚步急匆匆的便往出走,小草却一下扑到他的脚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王爷,饶了奴婢吧王爷,求求您”   贺兰枫停下脚步,冷冷的瞥了地上一眼,“你的命是她救下的,现在她走了,你自然没有必要再活着。”   说完,飞起一脚便将脚下的障碍物踢起来。   小草当即被踢飞在半空中,腹部一阵剧痛,她想她是活不成了。   突然,贺兰枫的眼神一变,腾空飞起,将小草一把接住。   小草安全落在地上,她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   肚子上的疼痛才将她拉回思绪的,当即跪倒在地,“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贺兰枫双眉紧蹙的看着她,“你起来。 ”   小草一愣,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去看他。   “我说让你起来。”贺兰枫语气冷厉的说道。   小草不敢耽搁 ,赶紧自地上爬起来。   贺兰枫上下打量着她,“你这衣服是哪里的?”他沉声问道。   小草此时才打量下自己,她竟然忘记了此时身上还穿着凌清然的衣服。   “这是昨晚上姑娘拿出来让奴婢穿的,她说这件衣服她很喜欢,但是袖口那里有些紧,让奴婢穿几天撑一撑。”   小草如实的回答道。   贺兰枫双眼微眯,“她真的这么说?”   这件衣服的料子是他亲手选的,她平日都是一些素色的衣服,所以他命人给做了这件淡粉色的衣服。   可是,她却很少穿,偶尔穿起来,也是一会就脱了。   她说,衣服的款式,和颜色颜色她都喜欢。   可是,她却不习惯太多人的瞩目。   他当时笑她自恋,不过,从那以后他却再也没有主动让她穿过这件衣服。   因为,他也发现她只要稍微一打扮自己,就特别吸引别人的目光。   所以这件衣服,可以说是几乎被她深藏了。   怎么这次拿出来让她会穿上?   “她还说什么了?”他问,此时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凌厉了。   小草赶紧如实说道,“姑娘还说,这件衣服的料子是王爷亲自选的,王爷最喜欢姑娘穿这套,她自己也是喜欢的。”   “姑娘还说,回去之后会给奴婢做及身好料子的衣裳,奴婢说没有资格穿,姑娘却说,她说我有,我就有。”   小草胆战心惊的将昨晚与凌清然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心中,猜不透贺兰枫的意思。   更不知道,一会他会不会又要杀了自己。   等了许久,男人都没有再说话。   她仗着胆子稍微抬起头看过去,却看到贺兰枫一张阴冷的俊颜上慢慢映出一抹微笑。   随后,那笑容变得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大帐内只能听到男人朗声大笑的声音。   “清儿,你赢了。 你知道我断不会再动你一分一毫,哪怕是你的一身衣服。”   小草耳边最后留下的只有这一句话,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   原来,凌清然临走又救了自己一命。   王爷那句,清儿, 你赢了。你知道我断不会再懂你一分一毫,哪怕是你 的一身衣服。   让小草深深记在了心里,她多么渴望自己终究也会找到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   只是一件衣服,就可以救一条人命。   贺兰枫疾步走进大帐,却一瞬间愣住。   他看着此时跪在自己大帐中的男人,“七夜,你这是干什么?”   他没有让他起来,缓缓坐下。   “请王爷恕罪。”七夜说道。   贺兰枫轻轻一笑,双眼锐利,“是你做的?你帮她离开的?”   七夜点头,“是、”   一声清脆的响声骤起,贺兰枫一怒之下,将手边的茶碗一扫而下。   散碎的碎片,划破了七夜的额角,鲜血缓缓流下。   七夜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石像一般,任额角的鲜血不断流下。   “七夜,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背叛我的人竟会是你。”   贺兰枫缓声说道。   七夜一个头磕在地上,“王爷明鉴,七夜就是死也不敢背叛王爷。”   “你明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却帮她逃走, 还说不是背叛?”贺兰枫狠狠的说道。   七夜当即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属下并非狡辩,属下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王爷日后不会后悔。”   “后悔?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将她的安全交给了你。”   贺兰枫忽的站起身, “说,她去哪里了?”   七夜摇摇头,看着他的双眼,“属下真的不知道。”   “也对,她怎么会告诉你呢?” 贺兰枫说道。   随后深深的叹口气,“七夜,你糊涂啊!此时太子、贺兰祺、段毅都在秘密做好了准备,明远山内外危机四伏,此刻,你助她离去,落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她会是什么下场你可想过吗?”   贺兰枫语重心长的话,如同迎头一棒,顿时打醒了七夜。   他此时,才想起这一茬。   贺兰枫说的句句是实情,那么,万一凌清然落入他们的手中,那结果   他不敢想   “王爷,是七夜糊涂,七夜对不起您。”七夜响头着地,悔恨交加。   贺兰枫语气突然严厉的说道,“你还不肯说吗?”   七夜才终于开口,“衣服是普通士兵的,马是罗迦。”   “你将罗迦给了她?”贺兰枫有些惊讶的说道。   “你还真是怕我找到她啊?”贺兰枫转身便出了大帐。   “王爷,让属下将功折罪,一起去寻找吧?”七夜喊道。   “不必了,既然决定了送她走,怎么说这去找她的人也不该是你。”   贺兰枫的声音冷冷的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与夏寒领着人连夜启程走了,大帐内的男子一身霜寒。   到底我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这一天的项目是猎杀,在一处很平坦的 草地上,进行射箭比赛。   而射箭的目标不是人也不是猎物,而是几面旗帜。   那几面旗帜迎风飞扬,在距离人们约有一公里的地方。   几个队,从队长开始比试,然后再由队员开始比试。   比试的方式是,站在同一距离,往分别往那旗帜上射箭,最后再将各组比试结果加在一起得出分数。   每一面旗帜上都画着把心的标记,和环数,只不过旗帜随风摆动,想射中实在太难了。   北冥的皇帝落座再高台正中间,依次是皇后与几位妃嫔。   其余的各组的人都列队站在台下,四周随意围着加油助威和看热闹的士兵。   “请问,那几个旗帜上画的都是什么啊?”一个子不高的士兵挤在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士兵中,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都不知道,新来的啊?”个子高点的士兵居高临下的看了眼个子矮的士兵。   个子矮的士兵急忙笑道,“是的。”   “告诉你吧,那几个旗帜分别代表别的国家和部落,代表着日后咱们北冥将一统天下,将他们都消灭。”   个子高的士兵声骄傲的说道。   矮个子士兵点头,努力的向几个迎风招展的旗帜上看去,突然她觉得有一个旗帜看起来十分眼熟,可是距离太远又看不清楚,于是开口问道,“大哥,那个最左边的是哪个国家的?”   高个子士兵说道,“是云苍国。”   顿时矮个子士兵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当即愣怔。 ☆、第二百五十八章 道别   高个子士兵的话还在耳边,“是云苍国。”   是啊,那是云苍国的国标,她是见过的,怎么能忘记?   心口处突然传来一丝疼痛,那么细微,却在随后散播在整个胸怀。   “春猎不是每年都有吗?你怎么会第一次参加呢?”   “我就是不喜欢。”   “那你这一次为说啥来了你呢?”   “你不是想来吗?”   “你的意思,这次完全是为了陪我而来的吗?”   “当然不是,我也是想来看看。”   那个男人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纤细白嫩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这一刻她有种热血上涌的冲动。   甚至想冲过去,将那些肆无忌惮笑着,喊杀的人都按到地上狠狠痛扁一通。   可是,她终究是不能。   她很多时候,都很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很强悍,可是相比与这个国家来说,她实在是太渺小了。   她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瞥向远处的那个男人,他坐在那里看上去一脸镇静,若无其事的。   可是,她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在滴着血。   那是生他养他的国家,那里有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父亲母亲,那里也有他的子民。   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十分善良的人,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小坏,但是她的内心里却有着爱国主义情节。   当然,不包括后来的东盛。   曾经在那个遥远的国度,她深爱着她的国家,深爱着人民供养的领袖毛主席,周总理,还有小平爷爷。   她从来不看抗日片子,因为不忍,害怕那份难受和心中的憎恨。   甚至,她曾经想过,有朝一日中日再战,她想去参军,想去杀人,杀光那些曾经侵略国她的国家的坏人。   所以此时此刻,她想她最能理解那个男人心中究竟会有怎样的痛,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在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心。   目光中,带着歉意,带着抚慰,甚至带着几分心疼。   只是一瞬, 那男人突然就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心中大惊,赶忙挪开视线,退出人群中。   栾无忧突然间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开。   他不敢马上看过去,怕是自己的错觉,更怕那束目光会突然消失。   直到,他终于可以确定,那不是他的幻觉。   可是,看过去之后,仍旧终究还是失望了,目光消失了,而那人却也仿佛从未出现过,甚至从来就没有过吧。   他站起身,向皇上微微躬身,“陛下,无忧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贺兰上舰没有阻挡他,颔首点头。   栾无忧便缓缓走出了猎场,他一路走着,一路看着,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了,他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周围的景色。   而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看什么。   走下了围场,一路慢悠悠的自己的营地走去。   他的营地不远,就在往下的两个山头,甚至垂头看下去,就能看到。   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掠过四周,突然一道身影在他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那是他的营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一个影子而已,却顿时方寸大乱。   提起脚步便狂奔而去,一路飞奔着, 一路想,会不会是她?   等到他在自己的营地站定了,却早已无处去寻觅那束身影。   他甚至没看清,那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而只是仅凭一个影子便失去了往日的镇静。   驻守营地的人对他飞奔而至的模样十分震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注目看向他。   他的视线看向众人的时候,闪过犀利而警告的厉色,所有人赶紧各自忙各自的。   他慢慢踱步,却并非走进自己的营帐,而是进了离自己更近一些的大帐。   帐帘一挑,清香扑鼻。   帐内,依旧是花红柳绿,那是每日他都新采来的。   明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   可是,他的心中却仍旧期盼。   帐内的一切都如她当日走的那样,被子叠的整齐,床单上一个褶皱都没有。   突然,他几步走到近前。   然后,脸上慢慢的笑了,随后狂奔出去。   床榻上,摆满了橘黄色的小花。   谢谢!   其实,她是想说对不起!   可是,犹豫了很久,还是换成了谢谢。   是的,矮个子士兵就是她,凌清然。   她并没又离开明远山,她也知道,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到春猎结束,大军撤走,到那个时候,才是她最适合离开的时候。   而那时候,他一定早已经离开了明远山,去别处找寻了自己了吧。   贺兰枫,我要你知道。   只要我想走,没人能留得住,更不会让你找到,只要我想。   栾无忧找了很久,他的地方,曾经他陪她去过的地方。   一无所获!   他甚至想,刚刚是自己看花了眼吧,贺兰枫在她的身边守着,怎么会让她轻易到他的身边来。   可是,他想见她,原因很简单,只想知道她好了吗?   她身上的伤,是不是都好了?   她跟他,是不是也好了?   那天,他与贺兰枫一起出去找她。   当她看见,那满地堆积成小山一样的黑狼尸体的时候,他当真是吓坏了。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如此害怕。   甚至,比当年来到北冥做人质的时候还害怕。   当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却是那样的一幅情景。   她与另一个男人紧紧相拥着,甚至,他看到了她肚兜的颜色。   他知道,贺兰枫动了大怒,虽然当时他一句话都没说。   但是,他知道,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眼里的杀气,对自己的亲弟弟。   她身上都是伤,八爷也是,他赤.裸的上身被鲜血染的几乎看不出皮肤的颜色。   那个山洞,一定会成为她的痛楚。   但是,他相信她与八爷是清白的。   因为,他太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因为,八爷爱她的方式,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打她?   或者,他们早就已经闹掰了?   想到此,他突然改变了路线,往山下走去。   贺兰枫,两天抱病都没有露面了,是不是她出了事?   他的心中,惶恐不安,甚至越来越慌乱。   贺兰枫大营   “站住!”被侍卫拦阻脚步。   “原来是栾太子殿下,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事?”侍卫将他认出来了。   他停住脚步,“我要见你家王爷,去给我通报。”   “对不住太子殿下,我家王爷最近几日身体不舒服,传令下来 ,不见客。”侍卫直接拒绝。   栾无忧顿时脸色一沉,“那就去为我通报,我想见凌姑娘。”   侍卫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要求见凌清然。   随即回到,“太子殿下见谅,姑娘日夜照顾着我家王爷,实在也不方便见客。”   栾无忧当即大怒,“是吗?那本太子就在等着,直到你家王爷或者凌姑娘有空见本太子。”   他已经觉察出不妥,贺兰枫即便真是病了,也绝不会这样将他拒之门外。   而那个侍卫闪躲的眼神,被他看得清楚,期间一定是事有蹊跷。   栾无忧,索性等在外面。   侍卫自是不敢阻拦,隐隐生了几分难色。   “若不然这样,属下会将殿下的意思转告给王爷,王爷一旦好些了,属下立即去告诉殿下。”   侍卫说道。   栾无忧冷哼一声,“不必麻烦了,我就在这里等。”   侍卫噤声,不再多说。   傍晚的时候,栾无忧仍旧等在大营外。   此时,贺兰枫已经悄悄的回到了大营。   听见侍卫说完,他的眉头悄悄皱起。   “属下去打发他走。”七夜说道。   那日,七夜在大帐中跪了一夜,第二日贺兰枫便让他代替自己去狩猎了。   贺兰枫摆摆手,“算了, 去请他进来。”   栾无忧走进去的时候,贺兰枫正喝着酒。   “六爷,终于肯见我了?”他说道,目光落在贺兰枫的酒杯上。   只要一眼,他就知道贺兰枫是装病的。   “坐吧。”贺兰枫淡淡的说道。   栾无忧在他的对面坐下,贺兰枫将酒杯给他斟满。   栾无忧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喝了三杯,大帐内仍旧是沉默。   “为什么?”栾无忧说道。   贺兰枫抬眼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不解之意。   “为什么要装病,兵权你不想要?”栾无忧不解的问道。   贺兰枫目光一沉,“这干你何事,不要自作聪明。”   栾无忧笑道,“与其让贺兰云掌权,我情愿是你。”   贺兰枫也浅笑一声,仰头将一杯酒饮尽,“你今日在门外等我一天,不会就只为了来说这句话吧?”   栾无忧微笑的也回饮一杯,放下酒杯他极其认真的看着贺兰枫吗,“她出事了是不是?”   贺兰枫眉色一紧,双眸紧紧的盯着他,并不说话。   栾无忧随后说道,“若不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不会放弃狩猎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就不该将她交给你   这个男人,一向将自己隐藏的很深,很深。   只是,除了面对凌清然之外。   刚才他有意说了凌清然的事,然后便眼神不错的盯着他,想从他无意泄露的神色中看出端倪。   可是,此刻他却没有了把握。   只听贺兰枫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为何总是对我的女人那么关心?”他话说的很轻,但是却夹杂着阵阵寒霜。   栾无忧轻轻点头,他不想否认自己惦记凌清然,“因为是我将她带进明远山的,而且我们是朋友。”   贺兰枫一声轻笑,“我想太子殿下是忘记了我 是谁?”   他紧紧盯着栾无忧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她的男人,来的一路上,多谢殿下照顾,现在她已经有了我的照顾,无需外人在去关心。”   他说的很是无情,栾无忧想,果然是, 一提到凌清然他就变脸了。   “可是,我并不觉得你能照顾好她,否则这些日子过去了,怎么还是没有见她出来,我想她不会喜欢整日呆在大帐中的,还是她的伤还没好?”   栾无忧挑衅的说道。   贺兰枫眉头一皱,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不管怎样,都无需要太子殿下操心。不送了!”   他清楚的下了逐客令。   栾无忧没有达到目的,怎么会走。   “好,那我自己去找小然,问个清楚。”   说着栾无忧就往外走去。   贺兰枫当即来到他的面前,阻止他的脚步。   他双拳紧握,隐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道,“她不想见你。”   “是她不想, 还是你不想?”栾无忧问道。   “栾无忧,别逼我动手。”贺兰枫终于忍无可忍。   “贺兰枫,你也别轻易替别人擅作主张。”栾无忧已是双拳紧握。   贺兰枫冷哼一声,“你说吧,到底听到了什么,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他想,栾无忧若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挑衅。   栾无忧轻轻的笑道,“那么要看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贺兰枫冷笑道,“栾无忧,若是当真动起手来,我不会顾及你的身份。”   栾无忧也笑道,“我也是。”   于是,两个男人在大帐中便动了手,然后自帐中打到了外面。   谁也没有用兵器,只是以拳脚相搏 ,比拼内力。   七夜与夏寒闻声赶来,却被贺兰枫厉声赶走了,连带着将所有侍卫都赶的远远的。一边打栾无忧一边说道,“贺兰枫,你就是一个小人行径。”   贺兰枫这几天找不到凌清然,本就心中压抑,此刻却尽数发泄到了栾无忧身上。   “你不是小人,你敢对我的女人心存肖想。”贺兰枫喝道。   “我与小然清清白白,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有病?”栾无忧喊道。   贺兰枫一拳打过去,“清清白白也不行?”   “你这个疯子,当日我真不该让你带走小然。”栾无忧大声喊道。   此时,他真的后悔了。   当日在山洞里,贺兰枫抱起凌清然要走,他上前阻止。   人是他带来的,没有得到凌清然的同意,他自是不会将凌清然交给贺兰枫带走。   那一天,他们就差点动手。   后来,贺兰枫说,“你那里有最好的御医和最好的药材吗?你只不过是别国太子,怎比得了我那里?再说,我就是最好的大夫!”   贺兰枫的一番话,他不得不放手。   是的,他说的很对,那日他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   他想贺兰枫真正心里想说的是,你只不过是个别国送来的人质,怎比得了我堂堂一个亲王?   他那里怎会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材?   可是,他想,如是当日他将凌清然带回来了,她一定会很快的好起来的。   贺兰枫,你怎么知道我的医术就在你之下?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比千年人参更好的药材?   我放手,不过因为我知道,她心里有你。   仅此而已!   可是,今日他却当真有些后悔了。   刚才他自贺兰枫的眼神中看出了愤怒,和嫉妒。   明知道他与凌清然清清白白,他还如此。   那么,他亲眼在山洞里所见之后,他会如何?   一时的失神,给了贺兰枫机会,一掌将他打出很远。   贺兰枫仍旧十分惊讶,从前他从未见过栾无忧用武功,更别提是动手。   他一直以为,栾无忧不学无术,即使会点功夫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   今日交手他才知道,他竟然身怀绝技,只是拳脚上他便已经感觉出栾无忧的内力深厚,绝不在他之下。   贺兰枫心中惊奇不已,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栾无忧,眼神也越来越深邃。   “没想到你竟然身怀绝技!”   栾无忧慢慢的 起身,“要这是身怀绝技,倒在地上的就不是我了。 ”   贺兰枫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再次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改日有时间本王一定找你切磋。”   栾无忧笑着摇摇头,“瑞王,我从前一直敬佩你,坚韧,隐忍,能屈能伸。可是,今日我真是刮目相看。”   瑞王之前的事,贺兰博曾与他说过。   也许是觉得贺兰枫与自己的处境有些相似吧,况且他与别人不同,虽然与他相交淡淡,但是却从未故意给过他冷眼,所以,从前他对贺兰枫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那一次选妃,他与瑞王才算是真正的有了接触。   他以为,他和贺兰枫会成为朋友。   可是,事情总是那么戏剧化。   也正是因为那次选妃,让他遇到了她。   所以,本来以为将要开始,却没想到其实结果早已注定。   他与贺兰枫之间注定成不了朋友。   贺兰枫轻轻转过身,“随便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再靠近她。”   他这样说着,心里仍旧是嫉妒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她走了,那么绝然的就离开了,甚至没和他说一句话。   是啊,她要说的话早已经在那晚就说了,再没有什么和他说的了。   栾无忧看着男人的背影,心中知道今日见不到她了。   “贺兰枫,我真后悔,就不该将她交给你。”   说完,男子转身离去,身上的浮尘带起一抹浑浊的风圈。   七夜就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听不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们之所以这样,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贺兰枫就那样久久的站在那里,他突然仰天看去,轻轻的说道,“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上天不允许人们为曾经做过的事而后悔!”   贺兰博大帐   贺兰博正依靠在床榻上休息,忽然听到外面侍卫报告,送药的过来了。   他轻轻的说道,进来吧。   婢女才端着药走进去,她好似很怕他一样一直低着头。   “放那吧!”婢女还没走近,贺兰博便轻声开口说道。   婢女将药碗放到桌子上,规矩的站在一边。   贺兰博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淡淡的说道,“出去吧。”   可是,婢女却没有走,慢慢的抬起头去看他。   他的眼睛始终紧紧闭着,看起来很累,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瘦了很多。   她并没有走,而是在屋子里收拾起来。   这里哪里像是一个亲王住的地方呢,衣服凌乱,甚至还有些破碎的碗匙,看来他前几日一定是发脾气了。   她默默的收拾着,他听到了,却也没有出声。   自从醒来之后,他心中唯一惦念的便是那个为了他而跑出来的傻女子。   可是,他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心情越来越浮躁,这几日他几乎不愿见任何人。   皇上说,明远山的温泉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便让他在这里疗伤。   他心中惦念着她,也不想回去。   每天送药进来的人,他都是马上赶出去的,谁敢罗嗦一句他便大怒。   可是,刚才突然他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   那是大自然的味道,花香草香,她的身上就有。   所以,他明知道那婢女没有出去,却也没有发火。   他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可是,他怕睁开眼睛之后,会失望。   终究,他没有。   就那样,闭着双眼靠在那里,感觉着她忙里忙外的。   凌清然之前还有些害怕,怕他会突然睁开眼睛认出自己。   可是,过来很久他依旧那样靠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睡着了,她想。   将屋子里统统收拾了一遍,她才慢慢的看向他。   其实,她早就该来看看他 了。   现在,看到他还已经没事了,她终于安心了。   他的腿上还包裹着,那头公狼咬的伤口一定很深。   八爷,我就要走了,本来我是应该当面跟你告别的。   可是,我实在不想再连累你了。   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愿意你会带我走,随便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八爷,我不能那么做。   我不是不怕孤独,只是我更怕一辈子都欠你的,我却永远还不了。   她知道,只要贺兰博知道,绝不会让她一个人离开。   即便,他不会陪着她一起走,也一定会送她走。   可是,她真的不需要。   他不能再去连累这个一直在背后为她默默付出的男了,人生得一知己足已。   她没有遗憾了!   “要好好吃药,这样病才会好。你看,药都凉了。”   她轻轻的说着,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出了大帐,她将药交给侍卫,“王爷说药凉了,你去热热在端来。”   侍卫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面生的婢女,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还是去了。   因为,这是这几天,唯一一个能在王爷的大帐内呆了这么久的女子。   贺兰博缓缓的睁开眼睛,帐内已经没有了那个婢女的身影。   在他的手边,整齐放着两张纸。   他眸中一惊,赶紧拿在手上。   一张是词,一张是曲。   这些年 一个人 风也过 雨也走有过泪 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什么真爱过 才会懂 会寂寞 会回首终有梦 终有你 在心中朋友 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 不再有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朋友 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 你会懂还有伤 还有痛 还要走 还有我   保重!   “我还没教你唱家乡的小曲,我答应你,只要这次我们不死,我一定给你唱。你想听什么我就给你唱什么。”   下一刻,他飞身站在地上便向大帐外奔去。   帐帘被一下撩起,他突然出现在大帐外,将侍卫们吓了一跳。   “她呢?”他语气焦灼的说道。   “王爷在问谁?”侍卫奇怪的问道。   他说道,“刚刚出去的女子。”   “她往那边走了。”侍卫手一指。   贺兰博便已经飞身追了过去,他心急如焚。   “王爷,您的腿鞋,您还没穿”手里紧紧攥着那两张纸,他的心中自责不已。   怎么他会如此糊涂,竟然没发现进来的人,正是自己日夜惦念的人。   贺兰博,你当时怎么就没睁开眼睛去看一看,即使那人不是她,失望的滋味,你又不是没有尝过,怎么现在就害怕了?   你怎么就没有想一想,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你心情安静,能让你不忍心去责怪?   贺兰博心中自责不已,腿上的伤钻心的疼着,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放慢速度。   站在断崖处,他终于停下脚步。   “月儿,既然你来了,为什么连句话都不说就走?” ☆、第二百六十章 惨死的伽罗   贺兰博不懂,如果凌清然真的来了,那么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   他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举目远眺,手上紧紧攥着那两张白纸。   一声朋友,一声珍重!   他懂,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懂。   他真的从未奢求过什么,哪怕不是朋友,只要她依旧好好的,他便已经知足。   “你说要教我唱家乡的小曲,可是,我从没说过,其实我并不想学,只是想听你唱而已。可是,我也知道,我永远听不到了。月儿,其实我从未怪你。”   男子轻声的说着, 仿佛此刻女子就在身边听着一样。   可是,凌清然却知道,如果她此刻真的就站在他的面前,这些话他是断然不会说的。   后面的侍卫已经带着衣服和鞋子,追赶了过来。   “王爷,你穿上鞋子吧,天冷”侍卫说着将鞋子放在地上。   他却转身就那么走了,只听到侍卫在后面惊讶的叫着他。   “拿药来!”他却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   侍卫赶紧答应着,心想有朝一日若是找到了那个小婢女,他日必定会飞上枝头,一招成为侧妃也说不定。   峭壁上,紧紧贴服在上面的女子,终于慢慢的向下爬去。   下面有一块极大的石头,贺兰博刚才追来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跳下来。   只是,落在上面的女子,早已泪流满面。   但是她的心里仍是高兴的,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心意。   这一生,兜兜转转她并没真的过几天幸福的日子。   可是,在她的一生中,曾有过真心对待她的人,她已经很知足了,心中不再怨恨,也不再觉得不甘。   大石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可是她一点都不怕。   自小便喜欢站在高处,只有那样她才觉得空气不稀薄,可以好好的呼吸。   所以,她从不畏高。   随意的坐在那块石头上,她想,今夜便在此过夜吧。   八哥就在上面,他守了自己这么久,今日她也守他一夜吧。   其实有些事情,真的很奇异。   仰面看着漫天繁星,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貌美如仙的女子。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简直惊呆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即便是仙子也会觉得逊色吧。   她与她相处不过是短短两年的时间,可是她却看尽了这个美丽女人一生的悲凉。   直到,最后她将要被绞死的时候。   她终于忍不住问她,“母妃,你可曾后悔?”   那是钟离月的母妃,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叫月凝霜,是东盛历年来最美的贵妃,也是让人恨之入骨的妖孽。   却是她两世间,给过她最多温暖的人。   在她的心里,她心甘情愿的喊她一声母亲。   那天,月凝霜回答她, 十分肯定,她说,她从不后悔。   她说,也许很多人都会爱慕她的美貌。   但是,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敢要她,明媒正娶的给她名分。   所有,她很满足。   那个时候,她并不能理解。   直到最后将她送上斩杀台的,终究也是这个男人。   她一生最爱的人!   听说,当时爱慕她的人,并不是只有钟离上华一个,皇亲国戚数不胜数。   可是,最终她选了他,一个当时还只是一个皇子,连封号都没有的男人。   她跟着他一路走到了最高的位置,他给她高位,却也终究在世俗面前夺了她的命。   繁星闪烁,如钻石一般的明亮,也将她 此刻的心照亮了。   脸上露出一丝夹杂着想念和痛苦的微笑,巨大的夜幕中她仿佛看到了月凝霜那绝美的脸庞。   “母妃,我今天终于了解了,也体会了这种感觉。其实,你并不是不后悔,而是自己当初选的路,即便是后悔,也不能说啊。”   就像她一样,当初有那么多机会离开,可是在贺兰枫伤害了她 那么多次之后,她仍旧心甘情愿的留在了他的身边。   有贺兰博这样痴心一片的男人如此真心的待她,甚至愿意为她放弃天家富贵。   又有栾无忧那样的傻子,玩笑一般的与她相处,却满腹情真,跟随他去云苍不是更好?   可是,她却偏偏要留下。   留下去承受贺兰枫赐给她遍体鳞伤,最后仓惶逃走。   她之前想不通月凝霜为何会将自己逼到那样悲惨的地步,可是如今自己也走入这样一模一样的局中,她终于总结出了一个真理。   但凡将自己的全部真心都交给一个男人的女人,都是傻子!   她亦是!   只是现在,她要变回当初的自己,再也不要当傻子。   她知道,此时贺兰枫早已派人回去风月庭院了。   因为那里有他最后的筹码,可是,她此时已经不怕了。   只要他找不到自己,他便威胁不了自己。   只要找不到自己,他便不会轻易杀了那几个丫头。   突然想起小草,她有些想笑。   时间允许的时候, 她不希望任何人被她连累,她都会为她们去筹谋。   她不知道钟灵为什么会将那件粉色的衣服收拾进行囊中,也许她是看出来了自己与贺兰枫闹了别扭,想撮合他们吧。   可是,却无意中救了小草的命。   她笃定,贺兰枫得知她走了,必定会大怒,小草便会是第一个被波及到的人。   可是,她也笃定,只要看到她那身衣服,贺兰枫必定不会杀她。   出发前个小草说的话其实都是她故意的,她知道贺兰枫一定会仔细的问小草。   只要小草原本的说了,便可以保住一命。   唇边荡漾出一丝得意的笑,贺兰枫,你也尝尝真正失去的滋味吧。   天还没亮,贺兰枫的大帐外,便传来七夜的声音。   贺兰枫这几天哪里会睡得着,有也是因累的不行,浅浅的睡着而已。   此时一听到七夜的声音,他立即起身,急忙唤其进来。   七夜随后走了进来,他脸上看不出喜悲。   “找到了吗?”贺兰枫急切的问道。   七夜点头,但是神情却是很凝重。   “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吗?”贺兰枫感觉到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七夜从来处事不惊,这样的表情他很少见到。   第一个想法,便是凌清然出事了。   七夜随后摇头,“不是。”   微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七夜紧紧跟着贺兰枫的身后飞檐走壁的疾驰而下。   怕惊动了别人,他们不敢骑马。   连夜赶路,终于在凌晨的时候赶到了山下。   明远山山脉跌峦,即便骑马也要走上一天,而贺兰枫与七夜却是一路提气轻功而行,三个时辰便赶到了山下。   七夜脸色阴沉,带着贺兰枫一路往山脚下的一处走去。   到了地方, 已经不需要七夜多说什么了,一切狼藉顿在眼前。   贺兰枫只觉得热血一冲,头部便眩晕了起来。   “侍卫追查到的时候,一刻没敢耽搁,便回去禀告了。”   七夜在他的身后说道。   贺兰枫看着眼前惨死的伽罗,心头剧痛,整个人都被恐惧紧紧包裹着。   “她在哪里?”他深深吸了口气,才问道。   心中害怕在看到她,但是又想看到。   七夜回道,“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姑娘的身影。”   贺兰枫的心这才平稳了许多,他抬头向上看看,“继续找,附近的村庄都要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七夜,领命下去了。   他踱着步在四周慢慢的转悠着,突然看到自马身上跌落在一旁的包裹。   轻轻的打开,里面有一些银子,只有这些。   贺兰枫的双眼微微眯起,良久他突然站起身子将那包裹扔给此时回来的七夜。   “看看里面少了什么?”他说道。   七夜接过, 查看了一下,“干粮和水,只是银子原封没动。”七夜说。   贺兰枫的唇边慢慢浮现一丝微笑,七夜不明白,“王爷,怎么了?”   “她现在唯独不缺的就是银子,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按你想去做?”   贺兰枫说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七夜突然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姑娘根本就没走?”   贺兰枫摇头,“不是没走,而是没有如你想象的一般,骑着伽罗走。”   “为什么?”七夜不解。   “因为她知道,我自有办法,让你说出来。我下令去搜寻一个穿着我军普通军装的小士兵并且她骑的马是伽罗。可是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穿上你给的军服,也没有骑着伽罗。就算是出去搜寻的人,与她照面而过,也认不出她。”   贺兰枫双手一握,眸光中带出一丝笑意,“清儿,你算计的好啊。”   七夜惊喜的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姑娘根本不会随着伽罗跌落悬崖?”   “是,这一几天我们的功夫算是白费了。她此时恐怕已经出山了,我给了她逃跑的时间。”   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七夜想了想,“不管怎样,姑娘没事,总是好事。”   贺兰枫点头,“是好事吗?”   七夜脸色一愣,心头一惊的看向他。   错过了这次机会,他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她活着。   随后无奈的笑道,“好事。”   “派回去的人怎么说?”贺兰枫突然问道。   七夜回道,“那两个丫头还在庭院。”   贺兰枫终于有些放心,那就好,清儿,即使你走出天涯海角,终也不会真的丢下她们不管的。   是不是?   “传令给暗卫,加派人手日夜监视,发现任何可疑之人进出,立刻扣下再来回报。”   贺兰枫说道。   七夜,脸色凝重,“若是姑娘回去,暗卫会伤了她。、”   “七夜,你放心,她不会轻易回去的。要去也是个不相干的人去送信罢了,我们到底都看轻了她。”   贺兰枫说道,心中突然又充满希望。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必定立你为后   夜,明远山一片寂静。   突然皇上的大帐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娇小轻柔,却带着雷厉风行的寒冽。   贺兰上舰缓缓坐起,“可查到什么?”   来人正是只尊皇上一人差遣的璇凤营首领,紫薇。   紫薇微微躬身,轻声说道,“回皇上,其余各位主子都已经安歇,只有太子殿下出门了。”   贺兰上舰眉头轻蹙,“哦,去了哪里?”   “太子山头的后山!”紫薇说道。   后山   太子果然站在那里,并且身边还有一个人,却是太子妃钟离婉。   钟离婉轻轻拉住太子的手臂,“太子殿下要臣妾写的信,臣妾可以写,因为您是臣妾的夫君。”   钟离婉好似甚是为难,不知道太子要她写什么。   太子怒声说道,“那你还深夜将我叫到这里做什么?明日就要赶回帝都了,我要你东盛大军在我回帝都之前便出发!”   远处一个身影微微一震,他双眸紧蹙的看着太子两人。   钟离婉继续说道,“臣妾找太子殿下来,只是想问殿下一句,殿下真的不顾念与皇上的父子之情了吗?决意要如此做吗?”   看起来钟离婉与太子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不小的争执,怕别人听到,所以才在深夜来到这僻静的地方商讨。   “不是我不念父子之情,而是他从未有情。说是宠爱母妃,就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我母妃是如何死的了吗?我今天再告诉你一遍,我意已决。就算是没有东盛的帮助,我亦不会退缩。不过若是你这次帮了我,他日我登帝位,必定立你为后。”   太子一字一句的说着。   钟离婉当即一震,“殿下的意思,若是此次臣妾父皇不出兵相助,他日臣妾便不再是太子妃了?”   太子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钟离婉点头,“臣妾知道了。书信臣妾会写的,但是臣妾也想请殿下考虑清楚,臣妾并非为了臣妾父亲,而是真心觉得父皇对太子不错。”   太子这一次目光深远面色上好似也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之色,“父皇此次明里说是谁得了第一就将兵权交给谁,可是,其实他是在试探。即便我是第一,他也不会将兵权交给我,因为他心中早已有属意的人选了,他迟早会废了我。那么我又何必等到那一天,这个皇位本来就该是我的。”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心中的挣扎与痛苦不言而喻。   夏风袭过,却是满地苍凉。成泰跟在贺兰上舰的身边服侍着,“陛下,要不要传唤哪位娘娘来?”   贺兰上舰却摇头,“不用了,你陪朕说说话吧。”他坐下说道。   成泰恭敬的站在一边,“老奴遵命。”   “成泰,你说老六这一次是真的无心兵权吗?”贺兰上舰缓缓开口。   “皇上,这朝堂上的事,老奴怎敢妄自非议。”成泰小心的回道。   “哎,天下人都以为朕拥有整片江山,不知道有多快活,可是只有知道,朕活的有寂寞。”   贺兰上舰说道。   成泰一怔,“皇上说笑了,您的身边有这么多位娘娘陪着,还有那些孝顺的王爷,怎会寂寞呢?”   贺兰上舰却凄凉一笑,“老东西,这个时候你还说什么马屁的话。朕若不是皇上,她们又有谁会愿意陪在朕身边?”   “朕的那几个儿子,看起来和睦,其实个藏杀机,为的不过是我百年之后的这个帝位。就连太子也”   贺兰上舰随后看向成泰,眼神苍凉,“时下以为只有你可以跟朕说说心里话,可是却连你也只会恭维。”   成泰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老奴一生服侍皇上,尊皇上为主,不敢有二心。”   “起来吧,朕知道你不过是怕害怕而已。 朕恕你无罪,今日就当陪陪一个老朋友吧。”   成泰起身立在一旁,“老奴遵旨。”   皇帝允他坐下,他抬头看了眼贺兰上舰。   只是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一脸掩不住的沧桑,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样。   “皇上,太子他其实也犹豫了,他一样难舍皇上这么多年的疼爱。”成泰说道。   是的, 刚才躲在暗处的人就是他与皇上还有紫薇。   贺兰上舰却笑了,“他到底还是绝对不要与朕的父子之情了,成泰,你说他的母妃是怎么死的?朕又是怎么对他的?”   成泰当即说道,“皇上对太子殿下的母妃可谓是恩宠有加,可惜娘娘命薄,花样年华的年纪却染病去了,留下还在襁褓中的太子殿下。皇上怜惜太子,便破例将还不懂人事的殿下立为太子。皇上可谓是用心良苦啊!谁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会”   贺兰上舰轻声的笑道,“朕这一生,的确有很多对不住的女子,但是却惟独对他们母子,仁至义尽,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朕能得到的,几乎都给了。”   呵呵   皇帝轻轻的笑着,“果然溺爱生逆儿,偏疼不得记啊!归根到底,是朕毁了他。”   成泰赶忙说道,“皇上无需自责,一切都是太子自己不懂得感恩。”   贺兰上舰随后又问道,“你说朕的儿子里,还有谁会真心对朕?”   成泰想了一下说道,“老奴不懂什么,但是老奴想,谁没有争夺帝位之心,便是应该真心对皇上的吧。”   贺兰上舰眸色渐深,嘴里重复着成泰的那句话,“没有争夺帝位之心?”   随后看向成泰,“会是老六吗?”   成泰笑道,“老奴不知道,但是刚才陛下问老奴,瑞王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兵权?老奴觉得应该是吧,否则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又怎及得过人心里对权势的欲望。”   贺兰上舰点头,“你知道吗?这一次出来朕的确有心试探他们几个,但是却也是心中真的早有属意的人选。只不过不是老六,而是太子。”   成泰顿时有些惊讶,随后感慨,“若是太子知道皇上心中所想,岂不悔恨?”   贺兰上舰自嘲一笑,却没再说话。   春猎结束,这日一早,队伍浩浩荡荡的便开拔往帝都而去。   贺兰枫当然也没有打听到任何凌清然的消息,上车之后变便谁也不许再出来,这顺序再次被打乱,谁也不知道谁的前面或者后面的车里是什么人。   春猎的结果要等到回宫之后,皇上在朝堂上公布,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兵权势必会落在太子的手上了。   人们闲谈中,无不替瑞王惋惜。   若是他没有生病,那么兵权就是稳稳的落在他的手里的。   太子必定是因伤耽误了几天,但是后面的几天却突然赶上了。   贺兰枫坐在马车里,闭着双眼脑海里却翻云覆雨的滚来滚去。   他知道,尘埃落定还需过了今日。   一会,将会有一场恶战要来,他必须暂且忘记了凌清然的事。   忘,又谈何容易?   昨夜,他得知太子又出去密会段毅,便假冒太子与钟离婉演了那场戏。   贺兰上舰多疑,必定会命人去查,昨夜都谁出去过。   他让夏寒假冒自己,早已睡下。   而太子也当真出去过,即便他仍旧有所怀疑,却到底太子妃是真的。   想到钟离婉,他的心中仍旧是复杂的。   幼时,他虽然不懂事,但是却曾经真心想娶钟离婉,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曾经的这个承诺也从未忘记过。   不知道是因为清儿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真的长大了?   再见到钟离婉,感觉怪怪的,亦完全没有了小时候那种执着与坚定。   看着她身上为他而受的那些伤痕的时候,他仍旧会心疼,她靠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也不忍推开。   可是,他对她,却没有那种感觉。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些什么。   昨夜,他与她联手演完戏,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抱住了他。   他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惊恐和颤抖。   她说,“枫, 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他没有回抱她,也没有回头。   但是,他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回答。   他说,“凌天不会,永远不会。”   他怎么能再丢下她,在她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之后,他如何能丢下她。   就算为了凌清然,他也不会。   因为,他问心无愧,对钟离婉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念。   可是,清儿,她不信。   她只相信她自己,甚至不听他的解释,偷偷的跑掉了。   他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骚动。   他顿时侧耳听去,果然传来了杀声,而且似乎就在他的附近。   他一下串出了马车,双眼寒冽的看去。   心中暗笑,果然是这里。   此处是个峡谷,两边都是陡峭的峭壁,山高如云,是绝对没可能爬上去,或者埋伏人的。   那么这些人便是埋伏一早混在士兵之中的了,七夜,夏寒此时都已经加入了战斗。   他就站在马车上看着,此时谁也不知道各个马车上的人都是谁。   看起来这波人仿似冲着自己来的,因为一见到他出来便攻得更厉害了。   后面的马车都被堵在了哪里,此时他才注意到,他的马车竟然是第一个,峡谷的后面也有动静传来,看来是要将他们都堵在这峡谷里一起处理掉了。   前面就是万丈悬崖,他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死士,心中早已料到一般,竟然嘴角笑了出来。   贺兰祺,今日·你果真是自寻死路。   你以为杀了我,沈然就会极力辅佐你了吗?   只可惜你是烂泥扶不上墙,否则,沈然早就会去辅佐你了。   皇宫宴会, 贺兰枫就已经与沈然公然反目了。   他们想用权势去威胁他,门都没有。   贺兰枫很快加入战斗,与那些黑衣黑脸的暗卫打在了一起。   突然,自出口那里出现了无数吊在半空的黑衣人,他们人手一个大弩,每个弩上都同时装有数发弩箭,顿时贺兰枫大喊一声,“不好,趴下。”便一闪身躲到了车下。   七夜,夏寒等人也跟随着躲了起来,随后万千弩箭呼啸而来,来不及躲开的士兵顿时惨叫着死去。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贺兰枫的车马早已被人射成蜂窝,若是没有这马车   贺兰枫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竟然真的要杀我!   突然,一阵轰鸣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贺兰枫抬头看去,却是自笔直高挺的山顶上有无数巨石飞快滚落而下。   他当即脑袋嗡一下,贺兰祺这个小子为了杀自己,还真是用了下了不少的功夫。   不过,如今贺兰祺一没身份,二没地位,他若想动用这样多的心思,若只是想想倒可以,但若是做起来,便难了。   除非有人暗中帮他,而这个人不难猜出是谁。   段毅和太子,此时都是想让他死的。   太子以前也许还不是,但是根据钟离婉所说,他不知道听谁说,皇帝心中早有属意将兵权交给他的时候,心中便起了杀意了吧。   只是,他唯一不确定的是,太子只是想杀他,还是真的也动了弑君篡位的心思。   如今,不管他是不是动了这个念头,都势必要承认下了,因为他已经替太子做了这决定。   此时,只怕贺兰上舰多半已经认定,太子已经动手了吧。   大石都是沿着石壁滚下,由于石壁高耸,笔直,所以石头到了半空中便已经是凌空压来。   贺兰枫一声厉喝,“将前面的人都除去了,七夜,你与靖王去后面保护父皇。”   大石落下,只听到一阵狼哭鬼嚎声震耳,一时间这山谷犹如地狱一般。   马车里的人大石头基本都没有伤到,因为马车是经过特殊工艺制作的,就怕渡过这个峡谷之时,上面会有大石偶尔落下。   所以,死伤的基本都是车外的兵士。   贺兰枫手持宝剑,要躲闪大石砸到,还要与那些死士拼杀。   而贺兰轩和几位皇子都已经出了马车,前来救驾。   贺兰枫与众人一起杀退了敌人,终于冲开了一条血路。   马车陆续前行,大石在第一波之后就停止了,看来贼人没有准备那么妥当。   终于,马车出了峡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贺兰枫。   而整个过程,太子并没有出现,贺兰轩看着贺兰枫轻轻一笑。   再往前通过一个树林,便到了官道,那时候就安全了。   贺兰枫与众人都没有回车里,而是骑马一路与军队护着马车前行。   “密林中,必有埋伏。”贺兰轩小声跟贺兰枫说道。   贺兰枫点头,太子看来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大概就在前面的密林中埋伏着。   贺兰云本想一箭双雕,若是贺兰祺一下就将贺兰枫杀了,或者连带着将贺兰上舰也杀了,那么他便可以坐享其成了。   只是,贺兰枫却错了。   进入密林有些时候了,却仍旧不见一点动静。   贺兰枫有些心急,若是自己猜错了,那么一切功夫就白做了。   贺兰云是犹豫了,还是下不了手?   如果到时候他真的下不了手,那么我就只好推他一把了。   贺兰枫在密林中也埋伏了人,就为了万一贺兰云不行动所准备。   但是,他总归不想动用自己的人,还是一点把柄都没有的好。   可是,今天看来不出手是不行了。   他回头看了眼七夜,七夜会意,将宝剑自右手换做左手拿着。   正在此时,突然上方一阵阴风响起,所有人都惊讶的抬头去看。   却见无数黑衣刺客,自树上而落,手持利刃。   “护驾。”他手持宝剑大声喊道。   此时,谁也不知道皇上究竟在哪辆车里,只是,所有的车辆都被士兵紧紧围住。   贺兰枫提剑便上了前去,与刺客打在一起。   此处,仍旧是明远山上,此地便离下山的官道很近了,几乎眼睛就可以看到,只要走过那道石桥就可以了,而与官道相连处,有一处深崖。   那深崖并不是与明远山相连,而是通向很深远的地下,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深,也没有下去再活着上来的。   就是说,深不见底。   贺兰枫抽身去指挥,他想先将所有的马车都送到官道上,这样就安全多了, 官道宽敞,刺客,没有地方隐蔽。   马车一辆一辆的在贺兰枫的面前通过,他双眉紧蹙,镇静的坐着指挥。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他的面前,厢们一开,有人走了出来。   贺兰上舰急切的对贺兰枫说道,“老六,到朕这来,跟朕一起走。”   贺兰枫心中一惊,“父皇,危险。”   他嗖然跳上车厢,一剑挡飞了一把雪亮的飞刀。   那飞刀牢牢的钉在轿厢边,离贺兰上舰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楚那刀身上的纹路。   贺兰上舰,倏然双眼锐利,露出无比凶狠的目光,暗暗思量   “他,竟然真的要杀我!”   他宠爱多年的儿子,如今要取他的命,毫不犹豫,果敢狠辣。   贺兰上舰站在贺兰枫的身后的,眸光复杂。   他看着这个在自己的眼前为自己拼命挡着刀剑的儿子,突然觉得心中十分愧疚。   这么多年,他一直冷待他,不喜欢他,甚至有时候讨厌他。   却没想到,到最后救他的,为他拼命的也正是这个他平时不待见的儿子。   贺兰轩此时赶过来,“老六你护着父皇先走,我断后。”   贺兰枫点头,“五哥小心。”   贺兰上舰此时心中有一阵温暖,他们之间多年的嫌隙都能化解,老六,他真的是错看他了。   贺兰枫站在车前,宝剑横立,眼中杀气冲天。   突然,贺兰枫听到几声轰隆声响。   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完了。   石桥在此时断裂,马车连人带车的往断桥下坠去。   他一手抱住贺兰上舰,纵身将贺兰上送到官道上,随后脚下一滑,他便掉了下去。   贺兰上舰一见贺兰枫坠落下去,大声惊呼,“老六!”   可是,贺兰枫却早已经没有了身影。   “老六。”贺兰轩向断崖下伸出手,几乎差点跟随贺兰枫一起下去。   “保护父皇。”   崖下传出贺兰枫很远,很轻,却很用力的声音。   贺兰轩立即飞身来到贺兰上舰的跟前,“来人,给朕下去去找,务必给朕找到瑞王。”   贺兰上舰厉声喝道。   此时,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老人。   这一生,他从未对这个儿子动过什么真情,只有这一刻,撕心的疼, 他却已经不在了。   不,他不会死的。   老天不会如此绝情,好不容易让他看清,在他决定对这个儿子委以重任的时候,就将他带走。   官道那边接应的官兵接到消息一经急速赶来了,刺客也被消灭了。   可是,贺兰枫却还不见回来。   贺兰轩和七夜等人着了急,按照预想中的计划,地崖下早已备好了绳索接应他的。   一批一批的官兵下去寻找,这时候太子走了过来。   没有人看到他是哪辆马车上走下来的,他满眼惺忪,看似沉睡刚醒的样子。   “父皇,儿子不孝,来晚”   他躬身说道。   耳边疾风闪过,嘴角便滴出了鲜血。   贺兰云不明白为何,贺兰上舰一见面就是狠狠一巴掌。   是因为自己没有出来护驾吗?可是,他真的睡着了。   “老六若是有事,朕绝不会饶了你。”   贺兰上舰狠狠的说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皇上打了太子。   他不是最疼爱太子的吗?   “给朕滚远点!”贺兰上舰此刻甚至不想看到他,他怕自己一怒之下会杀了他。   贺兰云拂过嘴角的鲜血,慢慢退到后面。   此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怎也没见容王?”贺兰祺虽然没有被恢复王位,但是贺兰上舰准许他参加春猎,下面的人便以为皇上已经默许了。   恢复王位是早晚的事,所以私下也都恢复了称呼。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看向四周,的确所有人此时都已经出来了,就连受伤的贺兰博也瘸着腿走了过来。   唯独,缺贺兰祺一个。   “传段毅来!”贺兰上舰说道。   不一会,有人来报,“不见段小侯爷。”   贺兰上舰顿时心中全然明白了,“七夜,带人去找朕的那个逆子和段毅,找到后即可拿下交给顾蕴。”   七夜领命,带人而去。   众人顿时一惊,皇上没有让禁卫去做,而是直接吩咐了七夜。   七夜是贺兰枫的人,若是贺兰枫回来   皇后此时走了过来,脸上的惊吓还未散去。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急忙去拉皇上的手。   贺兰上舰冷哼一声,一下甩开她的手。   “都是你教的好儿子。”他怒声说道。   沈青云顿时心中一惊,“祺儿,他怎么了?”沈青云不解的问道。   “朕遇刺,大家都出来了,就他一个人不见踪迹,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   贺兰上舰怒声说道。   沈青云惊讶的说道,“皇上是怀疑这些是祺儿所为?不会的,祺儿绝不会如此做的!”   昔日高贵典雅的皇后,此时已经花容失色。   贺兰上舰甩袖说道,“是不是,大理寺自会查清,倒是你身为人母,究竟都教了他些甚么?”   沈青云顿时瘫坐在地上,悲痛出声。   “臣妾还能教他什么,教什么都不会教他弑君啊,皇上,您就相信臣妾这一次吧!”   贺兰上舰觉得烦得很,“来人,将皇后扶下去。”   皇后被人搀着下去了,她的双眼却也在此时失去了华彩。   本以为一切都将重新开始,流烟失宠,沈家立功,这一次贺兰祺又破例被准许参加春猎,她以为满天乌云都散去了。   却没想到,乌云还未散,雷雨先至。   这一切还会有转机吗?   她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何她的儿子就偏偏没有出现。   为什么就单单是她的儿子没有来?   贺兰枫本来是已经在地崖准备好了绳索, 为了怕别人看穿,绳索的位置有些低,但是上面的距离,他运用轻功便足可以上去。   可是,等到下去的时候,贺兰枫抓住绳索却才发现绳索竟然是断的。   地崖与峡谷一样,四周都是光滑的峭壁,根本攀爬不了,而此刻他脚下没有着力点,也根本用不上内力。   贺兰枫便真的坠落下去, 他手里握着还有一坨鸟屎的绳子,微微的闭上眼睛。   难道是天意吗?   是天意给他的惩罚吗?   鸟儿将绳子啄断,让他葬身峡谷。   太子整理思绪的,很快他嘴角一勾,一抹阴冷的笑意浮上。   好个,老六你果然狠。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心中有爱的人吗?   贺兰祺要害你,你早就知道吧。   马车都是你亲自监造的, 所以那些大石头才没将你们都砸死在峡谷里。   你知道我有心动兵,又怕我不能成事所以你在密林中设了埋伏,可惜我没你心狠,始终下不了手,所以你用自己布置的兵演了场救驾的好戏。   我赌你一定安然无事的回来,因为你在下面一定早有安排。   你不知道我究竟在没在车里,所以让人在我的饮食中下了重量的安神散。   这样,就算我在车里,也绝对不会出来救驾,到时候父皇肯定以为安插在林子里的人是我所为。   能在我饮食里下毒的除了你,还能有谁?难道是……?   钟离婉,原来你真的与老六勾搭成奸!   他悄悄的来到马车里,将钟离婉带了下来。   大家只听到他说道,“婉儿,别靠太近。”   随后便听到女子一声惊叫,接下里是太子的惊呼声,“婉儿!”他惊呼着她的名字。   众人大惊,太子妃不慎落崖!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大海,湛蓝色的大海与天空并成一色,让人本有些郁滞的心胸顿时开朗了许多。   凌清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仰头向上看去,上面无边无际,这座山究竟有多高,她此时已经无法计算。   只是,她很惊讶,原来顺着贺兰枫所住山顶下的泪痕一路走下去,竟然会另有一番天地。   别有洞天,她想这四个字该是可以解释的。   那天晚上,她舍弃了七夜给她准备的衣服和马,当时她惊讶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七夜竟会将陪伴他多年的伽罗给了自己。   那一刻,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小小的内疚。   这个一同被他算计在内的男子,一开始的时候视她为敌,恨不得杀了她。   嗯   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自己变了态度?   也许,是从那次去死亡之谷,更或者是在栗煌的时候吧。   其实她真的从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更没想过要去征服谁,她只是凭心而做,她虽不是良善的女子,但是她却也绝不会轻易害人,更不会有负身边的人。   可是,一路下来,她仍旧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到底,是她做错了,还是谁错了?   是时间吗?还是老天故意的安排?   她知道,贺兰枫也许并没有错,如果她身体内的这缕魂魄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她没有在男女平等,拥有人权,一夫一妻的社会呆过。   也许,今日便不会是如此境地。   即便他与钟离婉真的有那事,又怎么样?   他是王,有朝一日荣登大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在乎这女人是谁?   然而,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偏偏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偏偏她要的爱情是有底线的。   拾起沙滩上的一颗石子,她用力抛向大海。   也许,一切在结束之后,都可以重头开始吧。   那么,她的重生就是在这里吗?   她环顾四周,微微一笑。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又是那么的难以预料。   她本以为自己下了深谷,又掉进了大海中是难逃一死了,却没想到出了海面她竟然活着。   她想, 那么自己就在这里隐居吧,这样他一定找不到她了。   可是,她却发现在这里并不适合隐居。   因为,在这万丈深渊之下,竟然住着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村子。   一个渔村。   正如贺兰枫所说的,她现在唯独不缺的就是钱.   而这里的人,最缺的却正是这种东西。   所以,她在这里买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住多久,因为从未想过,所以并无打算。   可是,冥冥中她知道,不会太久。   她总是要走的,因为她并不属于这里。   这里的人以捕鱼为生,他们会从一个秘密通道出去,然后将打捞上来的海物换成银子,他们在用银子去买日常所用的东西回来。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出去,她也没问。   她相信每个人心中都会藏着一块不愿意被人碰触的伤疤吧,就像她一样。   海生,每次微笑问她,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她都会一笑而过,面对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她不想说谎。   可是,关于过去,她也不想再提。   “海生哥,大伯在叫你呢,好像有什么急事,你怎么又来这里了?”说话的是海生自小长大的邻家小妹,林晓梅。   她轻轻一笑,“海生快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就可以。”   林晓梅随后说道,“是啊,海生哥我留在这里帮清姐。”   海生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看看,一会我再过来。”   凌清然点头,“好。”   林晓梅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她将各色的石头分开来用盒子装起来。   “清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林晓梅说道。   凌清然笑道,“没什么,只是喜欢而已。”   林晓梅偷偷瞄了凌清然一眼,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问出口,“清姐,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啊?”   凌清然这两天已经被问的习惯了,她轻声说道,“不为什么,只是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林晓梅却惊讶的看着她,“什么,你是随便走就走来的?我这么多年都没走出去过呢?”   凌清然笑着看着她道,“这里不好吗?宁静,和平,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更没有勾心斗角,若是我,我永远也不会出去。”   林晓梅却再次惊讶,脱口而出,“你不打算走了吗?”   “你很希望我走吗?”她黝黑的眼睛看着林晓梅。   林晓梅顿觉自己说的太直白,但是也没有圆说,“难道清姐没有丈夫吗?还是想在这里找个男人?”   林晓梅很大胆,凌清然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竟会问出这样直白的话。   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如果这里有我喜欢男人,找个也无妨啊。”   她是存了心要逗一逗这个姑娘,说完笑着看着林晓梅。   林晓梅张大了嘴,果然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吧。   “放心,我不会跟你抢你的海生哥的。”凌清然突然笑道。   林晓梅突然脸上一热, 红晕升腾,“谁怕啊,他本来也不是我的。”   凌清然到这第一天便已经看出来,林晓梅对海生的心思。   只是,她略略感觉到,海生似乎对她并不上心,最多也不过只是看做妹妹而已。   这个姑娘是有心伤了!   “晓梅,那就去寻找那个属于你的人,何必执着与不属于你的呢?”凌清然突然想到了段霜,,她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子。   林晓梅却笑笑摇头,“清姐,你不懂的,这是我自从懂事便知道的,我是海生哥的媳妇,将来等到我们长大了,我就会嫁给他,帮他洗衣做法,生娃暖被窝。”   凌清然点头,但是她却没有说什么。   她不懂吗?   不,她懂。   那是一个少女埋藏在心里最笃定的梦想,甚至带着原始的倔强和执着。   有谁能能轻易去打碎,一个人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水晶球。   没有人,除非她自己。   “清姐,但是我还是谢谢你;从前,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现在我也担心你会跟海生哥好,所以,我还是愿意跟你做朋友。”   女孩澄澈的眸色中闪耀着真诚的光芒看着她。   一刹那,她觉得,眼前的女孩多么像曾经的自己。   为了自己的决定,会付出所有的努力,只因为那是自己认定,便去要。   跟老天去要,跟他的那几个女人去要。   “清姐,你心中有爱的人吗?”林晓梅蹲在地上,也开始帮她条调捡件石子。   她一怔,随后语气清淡,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一双埋进了沧桑的双眸看向远处风平浪静的大海,她缓缓点头。   “有吧。”   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那么轻轻溢出双唇,她的心此刻也如同海面一样的平静,只是,他也算是吧。   在她找到另一个所爱之前,就算他是吧。   只是,另一个所爱?   她还能找到吗?   即使能找到一个值得去爱的人,她还能爱吗?   也许能吧。   自嘲的笑着,真的能吗?   贺兰博,栾无忧,哪一个不值得她去付出呢?   可是,她终究谁都没有选不是吗?   她想,她是不想与他身边的人再有任何接触。   是这样的,所以她一定会重新开始,也一定会再拥有爱情!   正在此时,突然村民们一阵骚动。   “清姐,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林晓梅说道。   她点头。   不一会,林晓梅跑了回来,神色有些紧张,“清姐,不好了。听说有人闯了进来,而且还是官家的人,爹爹他们现在都去了,说是要惩处他们!”   “我也去了清姐、”还没等凌清然反应过来,林晓梅变拔腿跑了。   “等等晓梅,我跟你一起去。”凌清然站起身,与林晓梅一起跑了出去。   虽然来了三日了,可是凌清然对于这里并不熟悉,虽然这里不大,但是却暗藏很多隐秘之处,所以,并没有出来走动。   但是,这里她感觉却并不陌生。   当日,她就是在这里游上来的。   远远地便看到那边被村民围着, 村民们无不手拿棍棒,神色有些慌张,但是眼中却似乎闪烁着杀气。   对,那是杀气,只有练武之人,只有在战场上才有的杀气。   凌清然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只是一些村民而已,他们手上拿着的都是些木头棍子,甚至有些女人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他们怎么会有杀气!   此时,凌清然已经来到了近前。   “杀了他吧,否则官府的人一定会找到这里的。”有人急躁的喊道。   “是,杀了他,我们的村子不能留外人,而且他穿着官衣。”有人附和。   “族长,别犹豫了。”   年老的族长,双眉紧蹙,看着地上趟着人,默不作声,似乎心中有所纠结。   凌清然被好奇的林晓梅拉着凑近了去,里面的人看到她来了,倒也没说什么。   她是一个女子,当时海生的母亲得了重病,当地能救命药材极贵,眼看命在旦夕,是她给了他们很多钱,终于救了海生娘的命,也就间接成了海生一家的救命恩人,所以村民们才愿意将她留下。   而眼前这个人   凌清然看向地上的人,顿时双眸惊悚!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再相见   凌清然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一双大眼睛在看到地上的人的一刹那,惊悚不已。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回帝都了吗?他不是两天前就走了吗?   凌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躺在她眼前的男人,会是贺兰枫!   可是,真的就是贺兰枫,那个她发誓再也不想看到的男人。   这时候听到海生的声音,“爹,他还没死 ,还活着!”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喊杀声就在此时又响起。   林晓梅却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对,“清姐,你认识他吗?”她歪着头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心中一顿,她要认他吗?   “清儿小姐认识这个人吗?他是你的朋友吗?” 海生抬头看她。   她知道,只要她说是,兴许可以救了那个男人一命。   下一刻,她果断出声,“不,我不认识他。”   离开人群,她往回走去。   双手紧攥,几乎失去了血色,分不清指节。   她不认识他,自从她决定要走的那一刻起,她与他之间就毫无任何关系了。   对,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陌生,那一丝让她很是不喜欢的陌生感觉。   海生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对,他愣在那里,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脸色那么苍白。   “爹,那将他杀了吧。”海生说。   海生的爹爹就是族长,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在一起,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扔进海里吧。”   他不知道这个男子为何会飘到这里来,但是看在他的伤势,该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他不想节外生枝,却也不想手上沾染官府中人的血。   “不,烧死他吧。 ” 海生突然说道。   “海生哥!”林晓梅惊讶的看着海生。   连他的父亲也有些惊讶,他一向醇厚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心狠手辣了?   “放回海里,他万一活着出去,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没有救他,到时候难免他会恩将仇报,不如烧死他一了百了。”   海生解释道。   凌清然很想走的快一点,可是她的腿却犹如灌满了泥沙,沉重的酸疼。   她握住耳朵,不想却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哭什么哭 ?   你不是很恨他吗?不是早就跟他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关系了吗?那还哭什么?   她在心里狠狠的责怪自己,痛快的将自己一顿狠骂。   终于,她寸步难行的站在那里,仰天流泪。   凌清然,那个男人是他妈你此生最爱的男人、   你将一切都给了他, 一世情爱,清白的身子,现在你真的要眼看着他死吗?   你还是人吗?   “海生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多年的平静,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是啊,我也赞成海生的提议。”“哎,那就去准备吧。”   “族长,你看那边好像还有一个人还是个女子”   “一起烧死吧,他们俩肯定是一起的,否则怎么会一起掉到这里来”   人们说着就去准备干柴,有人已经将他绑了起来,他就像一个死去的泥鳅,任由别人摆布着。   “放开他!”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声音都掩住。   “清儿姑娘?”海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他是我的朋友,请你们放了他 。”凌清然缓缓走过来。   “你刚才明明说,他不是”海生说道。   此时,所有村民都围了上来。   凌清然深吸口气,“我们很多年没见了,我刚想起来。”   随后他看向族长,“族长,他真的是我的朋友,他不是坏人,请您放了他。”   “她刚才还说不认识,现在又说认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有人小声说道。   顿时,有人附和道,“是啊,她本就是来路不明,现在再加上两个外人,肯定有阴谋。”   海生爹眸光突然深邃的看着凌清然“清儿姑娘,这个人你当真是认识的?”   “是,我认识。”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她有些惊讶,眼前曾经面色和蔼温和的老人,此刻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为什么穿着官家的衣服?”   海生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凌清然没有立时回答,她需要考虑。   刚才听他们的话,仿佛甚是痛恨官府中人,所以贺兰枫的真实身份万不能泄露。   “他只是一个商人,听说几年前被陷害入狱了,我也不是十分太清楚。至于他身上的官服,我想可能是他逃狱时候用来伪装的,多半是被官兵追杀才掉落下来的。”   凌清然说道。   期间,海生爹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凌清然想若是自己定力不够深,这番谎言,肯定立时便被揭露了。   “那这个女人是谁?他逃狱也会带着女人一起吗?”海生爹双眼露出精芒看着她,手一指已经被众人自远处抬过来的女子。   看清楚女子的容貌,凌清然顿时心中一颤,随后刺痛。   冤家路窄,她竟然也一并跟来了!   是同赴生死吗?   “也许是一起被关的狱友吧!”她说道。   “族长,她只不过是个外人,她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   “是啊, 只是她一个女人咱们还可以收留他, 若是再来个男人怎么得了?”   “族长,若是明日再来几个人,咱们也一并收留吗?”   一些人又开始乱七八糟的开口说起来,海生爹默不作声。   这个族长,倒是话少,平日里只听到别人叫唤,难道自己就没有注意吗?   凌清然笑道,“族长不相信我的话?”   那老头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双眉紧皱,一脸的沉默。’   “若是我真有什么心思对你们不利,那么我就不会出手去救海生娘。还有,我若真是与他们是一伙的,我都进来了,会让他们摔成这个德行吗?”   凌清然接着说道,一脸正色的看着海生爹。   “你给我们的钱我们还你就是,你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吗?”   有人说道。   凌清然冷哼一声,“我自是没觉得有钱就了不起,但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们不是也亲身体会过吗?”   “废话少说,我看她就是居心叵测,族长要不一起将她也烧死算了.”有人大声的吆喝着。   凌清然目光一凛看向说话的男人,那男人看到了凌清然犀利的眼神顿时一愣,竟然微微的低下了头。   一个柔弱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眼神!   “好啊,我今日总算是知道了,原来你们龙村的人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的!族长,既然龙村有这么多人可以为您做主,您也就别为难了,一把火将我们都烧死算了。”   凌清然冷笑着说道,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看着海生爹。   随后,她看向海生,“海生,我死之后别给我烧一个纸钱。人都死了,欠的情也不必再还。你也大可告诉你母亲,就说,小清说了,对她救命之恩,不必为报,只是我举手之劳而已。”   “还有,你母亲的病虽好了,但是身子弱,你将我的房子卖了,那钱就拿去给她买些好点的补品吧。”   她转头看看一直愣愣的站在一旁的林晓梅,“晓梅,记住姐姐说的话,要让自己快乐。”   她说完,慢慢的走到贺兰枫的身边,坐在地上看着他,嘴里却说道,“族长,烧死太难看了,不如你给我一把刀吧,让我死的痛快些。”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了海生爹的心上。   “爹,我相信清儿姑娘。是她救了娘的命,若是娘知道了我们杀了恩人,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   说话的海生。   她虽然,不知道海生刚才为什么突然变的狠毒,但是她不敢将希望压在海生身上,所以提及了海生的娘。   据她观察,海生爹对他娘很是重视。   此时,海生所说的话,便是她想要的。   “我也相信清姐,大伯,你就放过清姐吧,您一向教我知恩图报吗?那么,怎么能杀死清姐呢?”   说话的林晓梅,她心里与凌清然刚刚靠近,下定了决心与凌清然做朋友。   她知道,海生爹的内心其实是有很强的权利欲望的吧,因为她刚才说,族长,既然龙村有这么多人可以为您做主,您也就别为难了,一把火将我们都烧死算了。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海生爹眼中突然闪现的寒光,那是一种不满。   其中,自由对她出言不逊的,但是更多的是对那些越权之人的。   终于老头低头去看她,“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有一丝不轨,那火刑我便一直为你们备着。”   他说的狠辣,眼底闪烁着警告的光芒。   凌清然的心终于落地,她赌赢了!   “族长”   众人异口同声,话却没有说完,便被人厉声打断,“若你们想说话,就等座上族长的位置再来我的面前说。”   老头一句话,凌厉无比。   但是凌清然想,他们之中能真正体会他们族长话中意思的,很少很少吧。   其实,他们大多数都是善良的渔民,之所以这样对她,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她想, 他们这个村子的人,从前一定经历过什么。   “清儿姑娘,我帮你。”海生留了下来。   凌清然微笑看他,“谢谢你。”   “清姐我也帮你。”是晓梅。   凌清然微笑点头,感激还是有的。   “清儿姑娘,我家有一处废弃的房子,就将他送到那里吧。毕竟男女有别”   海生说道。   凌清然也不想与贺兰枫时时见面,也没多想海生的提议,边点头同意了。   “那这个女人呢?”林晓梅说道。   凌清然咬牙看着钟离婉,一跺脚,“也一起带上吧。”   贺兰枫被海生送到了那个废弃屋子,离她住的地方不远,甚至站在海边便可以看见。   其实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房子而已,只有屋顶,前面甚至大敞四开的,连门都没有。   但是,这里的气候就跟海南差不多,所以也不会觉得冷,只要不下雨。   凌清然简单给他检查了一下,他左腿断了,身上多处擦伤,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 ☆、第二百六十五章 凌清然你没救了   海生将贺兰枫放下之后,便去找了大夫来。   本来她也不想多与贺兰枫在一起呆久,海生不知为什么,仿佛也愿她给贺兰枫治伤,所以,大夫来了,她便走了。   刚走出屋子,海生便追了出来,叫住了她 。   “清儿姑娘。”   “有事吗?”凌清然停住脚步看着他。   海生却有些扭捏,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一样。   凌清然突然想到什么,赶忙说道,“银子在我的屋子里,一会我给你送去。”   她以为,他是因为这个难以开口。   海生却赶忙摇头,“不是的,清儿姑娘, 你误会了。”   “那是什么,你直说吧,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凌清然说道。   海生才缓缓开口,眼神瞥向屋子里,“你和他真的只是朋友吗?”   凌清然眉头一紧,“是啊,怎么了?”   海生痴痴一笑,露出一丝开心的模样,“没事,那我进去了,我会照顾他的,你要是不爱来就别过来了。”   海生的话,让凌清然心中一动。   他,竟然看出来了。   她也没想太多,转身便走了。   曾经的曾经,她一直梦想住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   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现实。   虽然,没有满眼鲜花,但是终究是面朝大海了。   回到屋子里,林晓梅也已经找人给钟离婉处理过了,她也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死!   兴许,是贺兰枫救了她也说不定呢,谁知道。   “清姐,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林晓梅走了。   她看着躺在那里的钟离婉,突然心头一阵郁闷。   终究,她还是没有放下。   是啊,事隔仅仅几天而已,她不是神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放下,除非她也失了忆。   那电视里唬弄小孩的狗血剧情,她竟然也会用到自己身上,真是可悲。   钟离婉躺在外间一条板凳上,安静的,仿佛死去了一样。   那姿势极其不舒服,心里有一丝同情刚刚滋生,便被她一掌打回去。   她坏事做尽,小时候整天琢磨怎么欺负自己,长大了整天算计怎么整死自己。   还同情个六,她死了才好!   起身,来到外面。   她的小院子,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院子,只是一座小房子,而她在房子的周围堆了一圈的石头罢了。   从此,她就管这叫做院子。   想起白日的事情,她自那些人手里抢下他们俩人的时候,心中的那股担忧和紧张,此时却想笑。   这两个人,一个曾是她最爱之人,后来却狠狠伤害她 。   一个是整天欲杀她而后快的对头,可是,她却为了他们赌上了自己的命。   不禁唇边勾出一抹轻笑,海风出来,将她未束缚的长发吹起。   女子脸上挂着笑容,嘴里却轻轻自喃。   “凌清然,怨不得贺兰枫说你的命贱,果然是这样,这辈子你能改吗?能吗?”   狠心的一刹那,她走了也就走了,可是偏偏她回头了。   人只要一回头,下定了决心去做 。   那么,这件事她就必定会拼上全力了。   哪怕 ,她所救的人是刚刚伤害了她的爱人和他的情人。   大海并不如往日安宁,海面上波澜四起,吼声阵阵。   她双手扩在嘴边,大声的呐喊着,疯狂的在沙滩上跑着,跳着。   来来回回,都只是那一句话。   “凌清然,你没救了!”   是的,她果真没救了。   海边的夜晚,繁星点点,却带着大海沉默的咆哮。   她回去的时候,看见钟离婉,滚落在了地上。   她迈过她的身体,走进里屋。   一下躺在床上,将被蒙到头上。   过来很久,被一下掀开,女子自床上弹起。   将钟离婉拎着扔到床上,她不是很温柔,甚至嘴里还骂着,“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怎会就没死呢?”   趴桌子上睡了一晚,腰酸背痛的,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了进来。   她伸伸懒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床上,那女人还没醒。   “清儿姑娘,今天我要出海,你去吗?”海生来了。   她抬头看眼海生,“我不去了,你爹此时看不上我。”   海生却目光一敛,“今日我爹不去,就我和晓梅。你不是说一直想出海看看吗?去吧,今天我们去另外一个岛,那里很美。”她想了想,也懒得看见那两个人,遂点头答应了。   晓梅看到凌清然的第一眼,有些失望,凌清然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此时已经起航了。   “清姐姐,我都不知道你来呢,以为只有我和海生哥呢?”晓梅笑着对她说道。   凌清然笑着说道,“我今天心情有些不好,让我自己呆着,你们自便吧。”   晓梅有些担心的说道,“清姐,怎么了?”   “没事。”她微笑的说道。   “那就好。”晓梅说道。   她虽然嘴里这样说,但是凌清然看出了她眼里突然有一缕火焰在跳跃。   刚才怎么没想到,自己成了电灯泡呢!   哎,她的智商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了。   渔船不比轮船,但是龙村的渔船却也是很大的。   分上中下三层。   上面就是夹板,看风景,打捞都在这。   中层有几个房间,房间里有床铺,还有一些日用品,以备出海的时候,不能当天赶回去。   最下面一层,用来储存打捞上来的海物。   她自是不喜欢闷在房间里,所以绕过驾驶仓到了最后面的地方,席地而坐。   海上风果然大,坐了一会,她便感觉到冷了。   正在想要不要回去,身上突然一暖,却是海生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了。   她马上坐起来,“不用管我,你去陪着晓梅吧。”   用尽心思自己呆在这,就是不想坏了那小丫头的心思。   海生却说道,“看你都冷的直哆嗦了,还嘴硬,前面有阳光,不感觉冷,再有一会就到了。”   凌清然抬头看向前方,手指着前面隐约的陆地,“是那个小岛吗?”   海生点头,“嗯。到了之后,我给你烤鱼吃。”他微笑说道。   凌清然只顾着去看那在迷雾中的笑道,依稀她仿佛看到了椰子树。   完全没仔细去听男人的话,可是,有一个人却听清了。   他说,我给你烤鱼吃。   只是给你,不是给你们,或者是我们!   林晓梅皱着眉头看着一男一女,心中酸酸的。   终于到了小岛, 那小岛极其隐秘,走起来像迷宫一样,若是不知道这里怎么走,就算在海上走过十天半个月恐怕也找不到。   林晓梅说这个岛没有名字,也没有人住,于是,她给小岛起了个名字,叫做忘仙岛。   而凌清然此前看到的没错,当真是椰子树,还有香蕉树。   她很兴奋,这些热带的水果,竟然会在这里看见,真是太奇妙了。   海生捡了些柴火,在一旁生了火,准备给她们烤鱼,当然还有螃蟹啊,大虾啊什么的。   晓梅便拉着她在岛上转悠着,这个小岛很小,只会便走完了 。   她问晓梅,“既然这岛上有椰子树,怎么不见你们喝椰子汁呢?”她说道。   晓梅却怔怔的看着她,“什么是椰子啊?”   凌清然当时木了,原来如此,这些人竟然不知道这椰子是能吃的吗?   她微微一笑,“我今天就让你喝上一回椰子汁。”   说着,她飞身便爬上了高大的椰子树。   地下的晓梅和海生都看的痴了,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竟会爬树,而且还爬的如此快,动作优美。   “晓梅,海生,你们走开点。”凌清然站在椰子树的顶端高声喊道。   随后,她便劈下了很多椰子,不停的滚落在地上。   海生几乎看得痴了,看着自那么高的地方一路飞下来,最后飘然落在他的面前的女子。   这一刻,他觉得她是仙子一般的美丽。   用刀,将椰子砍了一个口,凌清然遗憾的说道,“只可惜没有吸管,就直接用嘴喝吧,对付对付。”   林晓梅此刻满眼都是那大椰子, 她心里想, 这玩意也能吃吗?   海生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凌清然的身上,他听到凌清然自己嘟囔着,立即说道,“你要找什么,我去给你拿!”   凌清然一抬头笑道,“不用了,就这样喝吧。”   他递给海生一个,然后又给林晓梅一个,他们俩人傻傻的看着她。   她自己也拿起来一个,对着那个口举起来便喝了起来。   两个人也跟她一起做了,随后都惊喜坏了。   凌清然一抹脖子上的椰子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口整大了,记得下次做小点,就不会漏了。”   海生点头,晓梅有些崇拜的说道,“清姐,你真厉害。那那个能吃吗?”她一只椰子上带下来的叶子。   凌清然笑着摸了她一下,“傻孩子,那是树叶,你傻了!”   晓梅傻傻的笑着,随后开始了他们的烧烤。   总之这一天,她过的很开心。   贺兰枫只听到惊涛骇浪阵阵,身上一阵一阵的疼,仿佛被无数小鱼撕扯着皮肉一样。   他的双眼紧紧闭着,双拳紧握。   冰冷刺骨的海水将他整个人浸泡住,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他。   他想游上去,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缕红光,刺的眼睛生疼。   红光慢慢接近,慢慢的将他包围。   他终于看清,那是一条鱼,很大很大的一条鱼。   金光闪闪,似乎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他内心深处突然间扯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而这份熟悉仿佛被积压了上千年一般的厚重,他突然猛的响起,凌清然曾喂给她一颗丹,她曾笑着说,那是她的内丹,其实她是妖。   “清儿,是你吗?”他脱口而出。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在水底他竟然能呼吸。   怎么可能?   这是一个梦吗?自己是在做梦吗?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他竟会是如此清晰,甚至他能看清楚它身上的鳞片。   还有,他不怕它,甚至自心底萌生一丝温暖。   只见,大鱼的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他的意识便开始模糊,临睡去前,他清楚的看见了它眼里的温柔。   是的,那是清儿,一定是清儿。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的姘头不也来了?   终于贺兰枫在挣扎中醒来,睁开眼睛的一刻,他有些眩晕,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生是死。   打量下四周,床对面便是大海,屋子无门,他一眼便看的清清楚楚。   他慢慢的起身,腿上的疼痛,让他意识更加清醒起来,他想自己是被人救了。   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好说。   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四下望去。   远处仿佛是一个村庄,有炊烟袅袅升起,说明是有人住的。   他抬脚便往理他最近的屋子走去,原来刚才真的是一场梦。   那惊涛骇浪,还有那条救了他的大鱼,都是一场梦。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他记得自己从断崖坠落,只知道那断崖很深很深,那峭壁光滑如镜,甚至没有一处可以攀爬的地方。   最后他放弃了,任身子不停的坠落。   他想,这一次他肯定会粉身碎骨吧。   可是,最后他落入了一个水潭中,他不懂水性,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就是方才了。   而那个梦,却是那么真实。   不过,他能在水里逃生,又来到这么个地方,着实奇怪,那鱼,也许不是梦!   房子不大,但是比起他刚刚醒来的那个地方,算是不小了。   至少这个屋子是有门的,看着屋子四周整齐摆放的石头,他眉头一蹙,难道里面住着的是个孩子吗?   他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屋子里没有回答,他再次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应答,他便推门走进去了。   屋子分里外两间,整洁简单,基本没什么装饰,只是大大小小的石头随处可见。   里屋是应该是卧室,床铺上好似有人。   “在下打扰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出来一下。”贺兰枫小心的对着里屋说道。   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动静,他很是好奇,这个人莫不是睡的太死就是出了事。   他想着走了进去,床上的人脸冲里面躺着,长发散落在枕边。   “姑娘。”他叫了一声。   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回答,他看着那女子胸前一起一伏,呼吸匀称,便并不做他想,便转身想退出去。   擅闯人家里已经是不妥,况且屋里还只有一个女子。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女子开口说了话,“不要,不要推我!”   贺兰枫立停下脚步,转头仔细看去,果然女子脸颊上疤痕清晰。   他上前一步,终于认清了女子。   “婉儿,婉儿!”贺兰枫惊讶非常。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如今,她该到了帝都的太子府才是啊,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检查她的伤处,性命无忧。   他情急之下,用内力将她苏醒。   钟离婉一睁开眼睛,顿时惊叫一声。   “婉儿别怕,没事了,我在这!”贺兰枫一把将钟离婉固定在手臂之内。   钟离婉抬头看清了贺兰枫,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良久,她终于止住了哭泣,只是对于坠崖这码事仍旧记忆犹新,惊吓过度。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贺兰枫看着她说道。   钟离婉心念一转,悲伤的说道,“得知你坠崖,我亦不想活了,便随你下来了。本来是想与你做个伴一同去死的,却怎的我们都没死吗?”   莫说错认了她的贺兰枫,就是任何一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会感动吧。   所以,贺兰枫忍不住将钟离婉紧紧的抱在怀中。   九死一生之后的人,总是要脆弱一段时间的。   正好此刻,他们相见,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哪有不看对眼的。   当然,对于贺兰枫这是很纯洁的相互抚慰,没有其他。   凌清然今日真的很开心,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拿了很多的椰子,香蕉回来。   海生坚持要给她送回来,晓梅虽然有些不愿,但是总归也没说什么。   凌清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海生,我走之前能喝上你和晓梅的喜酒吗?”她拐了个弯问道。   海生当即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她。   “怎么了?”凌清然也停下脚步。   “你要走吗?”海生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中似乎还带了一丝紧张。   凌清然点头,“我终究是要离开的,我并不属于这里。”   “那你属于哪里?”海生轻轻的问道。   凌清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晓梅跟我说,你说如果这里有好男人,你就嫁了,是吗?”海生有些紧张的搓着手心说道。   凌清然惊讶的看着他,随后想起那个午后与晓梅之间的谈话,突然笑道,“我只是和晓梅说着玩的。”   海生却很认真的说道,“你不可以真的那样吗?”   他问的急切,甚至声音都有些发抖。   凌清然停下脚步,终于在这一刻她觉察出,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似乎对自己有些心思。   “海生,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不可能会留在这里的。”   凌清然认真的说道。   “是因为你心里的那个男人吗?”海生说道。   晓梅曾经告诉过他,她心里有爱的男人了。   凌清然知道,这一切都应该林晓梅那个丫头说的。   她微微一笑,嘴边有些苦涩,然后看回大海,“不是,只是我喜欢漂泊的生活,走到哪里都是新鲜的感觉,否则一个地方呆久了,我会觉得烦。”   海生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很久都没有动。   “还不走吗?你若是不想去了,就直接回家吧。”凌清然大声的说道。   海生才迈动步伐,追了上去、   “我不会和晓梅成亲的。”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凌清然没有听清楚,却也没有再问。   这里,她真的是住不久了。   大夫说,贺兰枫和那个女人至少要三五天能醒来,那就在他们醒来之前离开这里吧。   想到,他们相拥而立的身影,她依旧觉得刺眼。   门开着,凌清然一愣。   走的时候,她明明是关上了的。   站在门口,她手上的椰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眼前,是一对相拥而抱的身影。   一瞬间,她这几天好不容易垒起的坚强一下子又都崩塌了。   屋内的人当时一惊,贺兰枫立即站起身子,机警的看向外面,将钟离婉护在身后。   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彻底愣怔了,随后莫大的喜悦自眼中跳跃而出。   “清儿,是你吗?”贺兰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一幕多么的熟悉,只是,被他护在身后的人,不再是她。   凌清然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没有出息,如今已经跟他毫无瓜葛,他要保护谁是他的事。   可是,她就是心酸的要命,眼中的泪就要夺眶而出。   她转身跑开了,她可以软弱,可以没出息,但是绝不能在他的面前。   “清”迎上来的海生见凌清然跑出来,刚要问起,却见里面一瘸一拐的又跑出一个人。   贺兰枫追了出去,纵使腿钻心的疼,仍旧不放慢脚步。   他怕,一转眼她又走了。   海生随后跟着追了出去,最后面是钟离婉心中忐忑。   凌清然转身的一刹那,泪水便夺眶而出、   她拼命的跑,恨不得立刻便消失在他的眼前,永远不再出现。   “清儿,你别跑,你站住,站住。”贺兰枫一边跑,一边喊起来。   可是,他越是喊,凌清然越是加快脚步。   “你想让我残废吗?凌清然!”贺兰枫狠狠的喊道。   “你死了才好,我管你残废不残废。”凌清然气愤的喊道。   “就算你要我死,也要给我一个罪名。”贺兰枫说道。   “通奸,浸猪笼!”凌清然吼道。   贺兰枫双拳响个不停,也管不了身体的伤,腿上的伤,用了内力,一纵身跳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凌清然当即后悔死,为啥自己不用轻功跑?   “清儿,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吗?”贺兰枫脸色苍白,腿上的伤口渗出了血迹,双腿轻轻的颤着。   凌清然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却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   “是我亲眼所见,不止一次,贺兰枫,大丈夫既然做了就做了,何必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解释,解释的清吗?”   凌清然怒吼着说道。   “事情不是你看到那样,我与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贺兰枫喘着气说道。   凌清然轻轻的摇着头,“相信你?我给过你的机会不止一次两次,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放开我。”   男人眸色坚定,摇了摇头,“清儿,别想着逃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手。你是我的女人,你这一生哪都不准去,只能呆在我身边。那件事,我会给你解释。等我的伤势一好,我就带你回去。”   男人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已经做了决定。   他知道,此时此刻解释无用,那么不如不解释了。   可是,凌清然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任他说带走就带走,说过去就过去。   “你既有那么多女人,不缺我一个,放了我也许我们还能是朋友,否则,天崩地裂,都挡不住我。”凌清然狠狠的说道。   随后她绝然一笑,“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走定了。”   “清儿,别逼我。”贺兰枫咬牙说道。   凌清然亦同样回他,“是你在逼我!”   海生脚程慢,此时才赶到两人的跟前,一见贺兰枫抓着凌清然的手臂,顿时一把挡在凌清然的身前,伸手便想去掰开贺兰枫的手。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清儿姑娘好心救了你们一命,你却来这样对她。”   海生一边用力,一边说道。   贺兰枫顿时双眼喷火,心底有种嫉妒的激素呼啸而出,“他是谁?”   他双眼紧紧盯着这个挡在凌清然身前的男人,却问向凌清然。   凌清然轻轻一笑,有意气他,“他是谁自不用像你汇报,看,你的姘头不也来了?”   凌清然特意这样说,随后露出讽刺的微笑。 ☆、第二百六十七章 悔悟可有用?   贺兰枫狠狠的看着嘴角淡出一抹讽刺的凌清然,她说什么?   也!   言下之意,这个男人与她竟是那种关系吗?   此时,女子纤细的手已经攀上了男子的手,“枫,发生了什么事了?”她问着,眼睛却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冷冷的看着她,然后看着他。   心如刀割,有种有史以来从未被侮辱过的感觉。   “清儿姑娘,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海生依旧攥着贺兰枫的手臂。   凌清然气急,顿时跺脚喊道,“是,是,是,他欺负我了!”   贺兰枫一个不备,顿时脸上挨了一下,他的腿早已疼的支撑不住,此刻被海生狠狠的一拳,当即打倒在地。   要是平日,他甚至可以一下就将海生打死。   可是,有句话叫做,今非昔比。   此时的瑞王,如同被拔光了毛的老虎,他身上坚硬的外壳已经被击打的四分五裂,完全没有能力保护他自己,而他的心里一直在想凌清然的那个‘也’字。   他与海生打在一起,当然毫无章法招式可言。   凌清然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双手紧攥,满心冷颤。   “你快叫他停手,他受伤了,这样下去他会被打死的。”   钟离婉冲着她喊道。   凌清然慢慢的抬起头,“你叫唤什么,心疼了吗?怕他死吗?那就去救他吧。你若救不了他,就让他死吧。”   是的,让他是吧。   最好海生能打死他,这个负心的人,她是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他果然是白白爱了你一回。”钟离婉愤怒的说道,便想过去帮忙。   凌清然往前走了一步,当时挡在她的面前,“怎么,想两个欺负一个吗?也行,除非你先赢过我!”   钟离婉当即站在原地,她看着贺兰枫此时被海生压在身下, 在他的身上挥着拳头,心中急得不行,可是,她也知道凌清然武功不弱,就凭自己三个五个也不是她的对手的。   她无奈的一笑,“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是,你就真的对他一点情分也没有了吗?”   凌清然轻视的看着她,“你试都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如果我要是也如你一般的想法,他早就死了。”   她手一指此时正在与海生纠缠在一起的贺兰枫,眼神却是看着钟离婉。   钟离婉顿时脸上一阵火辣,狠狠的盯着她。   “记住,以后自己办不到的事别轻易去求别人,那样只能让人看不起。”凌清然轻轻的笑道。   钟离婉终于气急,不顾一切的冲着凌清然打了过来。   凌清然根本不屑与他动手,只是微微一侧身,她便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凌清然摇摇头,自地上拉起海生,“我们走。”   贺兰枫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一下自地上站起来,便往他们的方向扑过来。   “不准走”他大声喊道。   凌清然拉着海生飞快的闪身,贺兰枫扑了个空,又倒在地上。   凌清然一直没正眼看过他,此时看过去,却发现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   “你不准走,你们都给我站住。”贺兰枫气的哇哇直叫。   钟离婉本想装一会可怜,可是一看贺兰枫根本不理她,她只好自己爬过了去,将贺兰枫扶了起来。   凌清然并没有马上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狼狈。   他的嘴角破了,一侧脸颊淤青的肿了起来,身上都是沙子。   “贺兰枫,从此以后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这一次是我救你的最后一次。以后,自求多福吧。”   凌清然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清冷,绝情也就至于此。   贺兰枫挣脱钟离婉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当即海生便紧握拳头,要再上前。   凌清然一把拉住他手臂,摇了摇头,海生才退下。   贺兰枫在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身子,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突然,他却轻轻的笑了,“清儿,别用这样的谎言来骗我。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会看上这个毛头小子吗?”   凌清然紧紧的攥着双手,“你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与我身边有谁,而在与你的心。贺兰枫,自古忠孝尚不能两全,你却想要鱼与熊掌兼得吗?”   随后她点头,“对,也许对你来说,不是不可以,甚至易如反掌,只是,绝对不会有我凌清然。”   贺兰枫咬紧牙关,一把扯过钟离婉的手,“你说,你告诉他,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有没有一点逾越之处?”   钟离婉咬牙,这让她如何去说。   只是此时此刻,她却不能不说。   “月儿你真的误会了,”   “钟离月在东盛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随她母妃一起去了,请别再这样叫我。”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钟离婉咬牙看向贺兰枫。   凌清然轻轻的一笑,“贺兰枫,其实你想证明你的心,很简单。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贺兰枫心中一喜,只要她肯开口便好。   “是,就算你此时要我的命, 我也给你。”贺兰枫肯定的说道。   “枫。”钟离婉有些害怕的叫着他,凌清然这个女人究竟能做出什么事,她真的猜不着。   凌清然轻轻一笑,却瞬间目光犀利,“我不要你的命,但是我要她的!”   顿时天地间,只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凌清然手指向他背后的女人。   贺兰枫眉头顿时一紧,钟离婉心中又是一惊,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大一些。   她攥着贺兰枫衣袖的手,轻轻的颤抖着。   贺兰枫良久才为难的说道,“清儿, 除了这个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凌清然早就料到他的回答是什么,可是终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贺兰枫,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的原因。”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着,字字结冰。   “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你不想给。”   说完她转过身去,“你们伤好之后,就马上走吧。这里的人,并不欢迎你们。但是,他们都是你的救命恩人。”   贺兰枫看着她的背影,双手麻木的疼,“清儿,就不能看在我的情分上放过她一回吗?”   “其实,我从未想过真正要她的命。包括刚才,我要的只是你一句话而已。贺兰枫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凭什么跟我在一起?”   贺兰枫顿时愣怔在原地,他的心如遭雷击。   “你最好将她看的紧一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脚步没有停,声音被海风吹到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在的耳旁回响着。   她从没想过, 她从未想过   凌清然仰头看向西沉的朝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论多么美好的事物,终究都有失去的一天。   她从未想过真的要了钟离婉的性命,因为她是太子妃,杀她会给他带来麻烦,更因为她是他的恩人,所有对他不利的事情,她都不会做,一样都不会做。   贺兰枫,枉我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却将我看的这么低,这么低。   若是我心里,真的只有仇恨,那么第一个我要杀的人,就是贺兰祺。   可是,我没有。   为了陪你做戏,为了帮你取得你父皇的信任,我将自己重伤,甚至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还没这么爱你。   到了现在,你觉得我会吗?   会吧,但是是现在。   “清儿姑娘”海生忍不住终于出声。   凌清然却拦住他的话,“海生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海生点头,“你说。”   “答应我,今天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为我保密。然后,什么也别问我。”   海生一怔,“好。”   “谢谢你。”凌清然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中带满了伤悲,他的心有些微微的疼。   一个念头却在他的心里慢慢滋生,他也许该帮她。   那样她会高兴的,他想。   贺兰枫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慢慢走远。   突然,海风迷了眼睛。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这一刻他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又似乎越来越熟悉。   相识至今,她从未负过他,从未!   哪怕是一开始一直想取她性命的七夜,甚至她都为他求过情,她说,你不能失去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将士,他是为了你好。   东方与阿璃都曾经害过她,可是她从未在他的面前说过一句,要报仇的话。   因为,她知道,她们在他的心里都是重要的人。   一个有恩,一个有情。   那么,这一次   错了,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怎么能如此去猜度她的心,她总说自己不想做良善之人,可是, 她却从未害过人,甚至对一个婢女,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都能不顾性命!   她比那些人们口中的大善人,善良百倍,千倍。   他怎么能将别的女人护在身后,对她冷言冷语,那跟用刀剑指着她有什么区别?   清儿,我此时才知道,你要的其实是我一颗不变的心,你只是想知道无论在谁的面前,我对你的爱与信任从未改变过。   可是,现在我的爱没变,信任却没有给你。   清儿, 我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只是,不管是不是晚了,不管你是不是愿意原谅我,我又怎能放开你!   千帆过尽,回去之后我必定大权在握,在我将要达到巅峰的时候,怎么能没有了你?   绝不能!   “枫,她只是想让你难过而已,如果你真的难过了,就上了她的当了。你看她才几天就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她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钟离婉心中强压住欣喜,他们终于完了。   可是,她高贵外表下那颗低贱的心,却是怎么伪装也做不到严丝合缝的。   贺兰枫扭头去看她,眼带寒霜,轻轻的自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   “这辈子贺兰枫爱的人永远只有她一个!小清,是你变了,还是”   钟离婉一听贺兰枫的话,当即大惊失色! ☆、第二百六十八章 侮辱   “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钟离婉当即问道。   “没什么,走吧。”贺兰枫说完径自往回走去。   她真的是小清吗?   小清断不会在他难过的时候说出这句话的,以小清的性格,她会看不惯,也许会当面与清儿   拌嘴,但是绝不会在她的背后说这样的话,她明知道凌清然是他最在乎的人呢。   看他被人欺负的时候,她绝不会怯懦的站在一旁看。   可是,她有他给她的信物,她能喊出他的小字。   那是别人不知道的,贺兰枫觉得脑中一阵生疼。   凌清然回到屋子里,想起床铺上那两个相拥的身影,顿时心头一火,将被褥扯下来,用力丢在外面去。   躺在冰冷的床上,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人狠狠的摇醒。   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满脸泪痕的林晓梅。   她一下自床上坐起来,“晓梅怎么了,哭什么?”   林晓梅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清姐,你快去救救海生哥吧?”   凌清然一听到海生的名字,顿时浑身一震,白天他也是受了伤的,可是她却没问一句,难道是严重了吗?   她跟着晓梅便出了门,“海生怎么了?”她便跑便问道。   林晓梅哭着咬着唇,好似很难说出口一般。   “你不说,我怎么救他啊?”她说道、   晓梅才将事情的经过,与她说了。   凌清然听完,双手一紧,脚下用力,跑向了最近处的那个房子、   她赶到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海生爹,和村子里的人都到了。   海生满脸是血的跪在地上,双手被绳子捆着。   贺兰枫和钟离婉站在房子前,钟离婉掩面哭泣着,一抽一抽楚楚可怜,身上披着一件外袍。   是贺兰枫的吧,她想。   “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走到前面,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平静 的说道,“他半夜摸到房间里, 歧途对婉儿不轨。”   钟离婉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哭的更厉害了。   海生爹,闷不作声,上去就是一脚,揣在海生地身上。   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凌清然飞身上前,挡在海生的身前,拦住海生爹又抬起的脚。   “畜生!”海生爹气的浑身都颤抖着。   “我不信,我不信海生会做这样的事?”凌清然坚定的说道。   海生瑟瑟颤抖的身子顿时一僵,满是血污的脸忽的抬头看她,充满感激。   “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被我抓个现行,你还要为了这个卑鄙的男人说话吗?”   贺兰枫说道。   这时候人们开始议论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灌进凌清然的耳朵里。   “海生这孩子一向老实,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   “美好的东西谁不向往,你昨儿个不是也说,这女人美的像仙儿一样的吗?”   “我那只是说说,可是也是事实啊。”   “咱们有定力,也不过是看看罢了, 年轻人总免不了冲动一些。”   那些人各有所指,更是各有所图。   凌清然对上贺兰枫的眼睛说道,“如果这间屋子里住着的只有她一个人,也许会有那大胆之人,动了歹念,但是,他明知道里面不止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谁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只怕是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做点坏事要悄悄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凌清然说道,眼神犀利。   “我也相信海生哥,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他是要娶我的。”林晓梅说道。   众人此时才有人想起,海生与林晓梅在幼年便是定过亲的。   只是,看看林晓梅乳臭未干的模样,再看看钟离婉媚中带柔的怜人模样,顿时又觉得海生似乎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在这万丈深渊的地底下,像这样的美人,实在是稀有之宝了。   当初看见凌清然的时候,她们已经很是吃惊了。   此时,在看到钟离婉,便觉得这钟离婉比凌清然更加美丽几分。   这时候,贺兰枫又开口说道,“也许他看到了,我并没有在屋里睡,而是独自出了门。”   凌清然眼中一厉,“大半夜的你不休息,还偏偏让他看到你出了门,难道你是故意给他制造机会不成?还是根本就是你们俩合谋来陷害人?”   凌清然的话,让海生爹的眉头不禁一挑。   作为一族之长,他是不能随便多说一句话的,即便是公平的,也会被落上偏袒自己儿子的嫌疑。   此时凌清然为海生说话,他自然是宽了心的。   贺兰枫双眉紧蹙的看向凌清然,说实话他的心里的确是有意为难海生。   虽然他知道,凌清然是绝不会与他有什么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小子挡在凌清然的前面的模样,他就恨不得杀了他。   凌清然冷冷的看向钟离婉,“你说海生意图对你不轨?那你且说说海生是如何对你不轨了?”   钟离婉顿时心中一顿,脸上却更加委屈的模样。   “大半夜的他闯入我的房里,还掀开我的被子还”她哭泣着说道。   “还怎么?”凌清然步步紧逼。   钟离婉突然转头看她,“这还用说吗? 就是那样了。”她说道。   凌清然冷哼一声,“这个男人说海生看着他出去了,才偷偷的进去的。试问,海生必定知道他走不远,也必定会防备着他听到动静,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身上还有伤,难到他会容你叫出声,将他引回来吗?”   凌清然针针见血的说道,随后围着的人都沉默了,随后点头都觉得有礼。   钟离婉没了主意,这件事来的匆忙,她完全没有时间与贺兰枫对好口供,转头她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双眼如炬的看着凌清然,暗说,你就这么要帮着他吗?   凌清然看着他,自是看得懂他眼中的含义。   “这里的人好心将你们留下治伤,海生更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就算你们不懂得知恩图报,难道也没听过害人终害己这句话吗?”   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海生帮助过她,即便他没有,她今天也一定会救他,不管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这就是她!   海生爹见他们都不说话,轻咳一声终于开了口 。   他目光如电,看向贺兰枫的眼。   贺兰枫顿时一震,直觉告诉他,这样犀利的眼神,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渔民会有的。   “公子,我那不孝儿平日里是欠缺了些管教,若是当真如公子所说,他做了这混账的事,老夫定会他扔到海里喂鱼,绝不会手软。不过,如是谁有心在龙村闹事,老夫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的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贺兰枫并不是怕了他,而是他的本意也不过是想教训一下海生,并不想伤他性命。   他知道,若是海生今日死了,站在他面前的老头会怎样暂且不说。   他与凌清然就此当真是再无可能了,所以,虽然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海生究竟进了屋子是找他,还是另有所图,他都不想追究了。   他看了看钟离婉,沉声说道,“婉儿,今天晚上你喝了药吵着头晕,你当真看清楚了海生是对你起了邪念吗?”   钟离婉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此时贺兰枫的意思了,她揉着太阳穴说道,“我当时只是看到一个黑影,我还以为是你,但是他来到近前我才发觉不是你,当时我吓坏了。其实他也没对我作什么。现在想来也许他只是看到我摔倒了,要过来扶我一把吧。”   贺兰枫听到钟离婉说完,回头对海生爹一抱拳,“看来是误会一场,真是对不住了。”   人群中终于听到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人们人纷纷散去。   林晓梅将海生的绳子解开,海生的眼睛却一直在凌清然的身上。   海生爹冷冷的看了贺兰枫一眼,“若是公子和姑娘的伤好了,就请速速离开吧。龙村庙小,搁不下各位。”   说完,他看了眼凌清然,想说什么,但是终究只是顿了顿,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凌清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定想说,姓凌的,你最该走。   他说的是搁不下各位,而不是两位。   是啊,要不是她的好心,他们怎么会住进村子里。   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她最是该走。   “清儿姑娘谢谢你!”海生一瘸一拐的来到他的面前。   可是,那句不客气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都是为了自己,才会遭遇这污蔑,才会受伤。   他却跑来跟她说谢谢,又是一个傻子!   “你让晓梅先扶你去我那,一会我就回去给你上药。”凌清然说道。   “你不一起回去吗?”海生说道。   凌清然笑笑,“马上,你回去等我,晓梅,你也别走。”   林晓梅的嘴角终于自苦涩中上扬了一些, 她扶着海生走了。   这里只剩下了凌清然,贺兰枫和钟离婉。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贺兰枫,一句话也没说,含笑看着他,挥手打了下去。   贺兰枫没有躲,硬生的接了下来。   他本就该打,这一下她是为了海生吧!   凌清然只觉得手掌发麻,她从前也是打过他的,但是去从未真的用过力。   那个时候,虽然生气与他动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却还是会心疼他。   今天,她是真的生气了。   钟离婉就站在贺兰枫的身旁,一见她打了贺兰枫,立刻上来,“你干嘛打人?”   凌清然毫不客气,回手给了她一巴掌。   比贺兰枫那一下还恨,当即贺兰枫眉头微微一皱,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钟离婉看向贺兰枫,他不说话,她自是不敢多言。   “你知道你们俩昏迷的时候,险些被烧死吗?这个村子的人,不欢迎外人。”   她随后轻笑,“是的,是我这个傻瓜救了你们。但是,你们知道,刚才你们将那么肮脏的罪名扣在了谁的身上吗?”   “是,我是救了你们,但是,我却更想让你们死了算了。是他,将你们背回来,给你们找大夫,煎药,甚至连这房子都是他的。”   凌清然禁不住一阵哽咽,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被她一把抹去。   “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让他以后怎么去见人,怎么去生活?这样一个罪名,足可以毁了他一生,你们知道吗?”   凌清然哽咽着说道,随后摇摇头。   “我知道,跟你们说这些就等于对牛弹琴,你们俩谁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倒是很相配!但是,我请你记住,贺兰枫,若是你再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就只有用我的命去抵!”   凌清然紧紧看着贺兰枫,颤抖的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此刻,她心痛万分。   他是她曾经最心爱的男人啊,甚至她崇拜他的果敢,睿智。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卑鄙的小人。   “清儿, 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贺兰枫一把抓住她要转身的手臂。   女子轻轻甩开他的手,转头看他,“你尝过被人侮辱的滋味吗?你一定没有吧,真他妈将你丢尽大牢里去住几年,看你今天还是不是会说的这样轻松。”   一甩手,女子大步离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海生的心思   凌清然回到自己小屋子的时候,只剩下海生一个人了,“晓梅怎么回去了?”她走到海生的跟前。   海生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生硬,“她有事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凌清然翻出药箱子给他处理伤口,也没在说话。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五味翻滚,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贺兰枫根本不是想要海生的命,只是生气想教训一下他而已。   可是,如果海生没有摸进钟离婉的房间里,也不会被人诬陷。   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一身一脸的伤,她的心里又多了几分的愧疚。   海生看着她,一眼不眨的。   额头上的伤口,很疼,尤其是上了药之后,可是此刻他却完全感觉不到。   这样美丽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向往?   他从前只觉得这是一场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梦,可是,她今天的出手相助,却让他觉得这一切似乎并不是梦,也许也会有事先的那一天。   凌清然轻轻的给他包扎着,完全忘记了去想其他的,自己的心里思绪烦乱,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炙热的眼神。   女子呵气如兰的气息轻轻吹在他的肩头,她柔美的容颜,娇嫩的嘴唇,纤细的柔荑无意碰他皮肤时,带过的丝丝陌生的颤栗, 彻底搅乱了男人的心湖。   他的手不有自主的伸出去,想要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身。   凌清然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起身站了起来。‘   海生的手落了空,他略有些惊慌,随后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凌清然。   生怕被凌清然看见自己眼中的邪念,凌清然站在他的对面,深吸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轻声的说道。   海生站起身,答应着便往外走。   走出门口,却突然愣住,停下脚步。   凌清然随后出来,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当即面色一凛,“我们走。”   她绕过贺兰枫,拉起海生便走。   海生被凌清然牵着手走了出去,心中那点因为看见贺兰枫而升起的不高兴,被兴奋代替。   她的手,真软。   贺兰枫,双手紧握,一咬牙转身默默的跟上。   凌清然本来是打算送海生回去的,此时见到贺兰枫她心中一气便起了坏心眼。   贺兰枫,就许你让我难受吗?我也要让你体会体会伤心是什么滋味。   于是,她临时改了方向,与海生沿着海边散起步来。   海生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他很想一直攥着凌清然的手走下去,可是,凌清然很快便放开了他的手。   他虽然感觉到失望,可是,却也不敢再去牵凌清然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海边,相对无言。   贺兰枫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的视线一直紧锁在凌清然的身上。   凌清然是存心想气气贺兰枫的,可是,她却又是那样独特的人,对于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她一分一毫都无法伪装,更何况是亲密的接触。   “清儿姑娘,他是喜欢你的吧?”海生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僵局,他不是傻子,那个男人在乎凌清然,他是看得出来的。   凌清然脚下一僵,随后继续往前走。   “海生,你能告诉我你昨天去他那里是为什么吗?”凌清然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海生的脸色明显一怔,随后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对那个女人做那样的事!”   凌清然点头,“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呢?”   海生听她这样说,心中松了一口气,突然眼中露出一抹狠辣之色,“我是想去杀了那个女人。”   凌清然当即愣住了,嗖然抬起头看向他,她心中惊讶的很,怎么也没想到海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她看着海生问道。   “因为你讨厌她,想她死,不是吗?”海生诚实的说道。   昨天晚上凌清然说的话他都听明白了,凌清然说了现在改变主意了,要杀了那个女人,既然如此,那么他愿意帮助她去做。   凌清然当即心中一沉,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果然是因为她。   贺兰枫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突然停下相对,彼此深深凝望的眼神。   他恨不得将拳头攥碎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毒虫狠狠的啃噬着。   可是,他不敢上前,他怕万一上前,连就这样看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生了气。   可是,他是男人。   一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慢慢远离自己靠近另一个男人吧。   “海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你不要再多管一分,知道了吗?”凌清然不想跟他解释详细的情况,只是语气沉重的说道。   海生却将她眼中的沉重看成了对于他的心疼和担忧,他心中突然跃起几分兴奋的火焰。   “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说,我可以拼了这条命去杀了他们。只要你说,清儿姑娘。”   心中的那团火焰,将他的烧的忘记了掩饰心中一直不曾暴露的秉性。   凌清然这一刻,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十分的陌生。   在她的眼中,海生憨厚耿直的,是不会轻易杀生的大男孩。   可是,此刻他眼中分明跳跃着凶狠,是他从未有过的神情。   “不,海生,你误会我了。我并不希望她们死,他们是我的朋友。”凌清然说道。   她今天已经做好了打算,这几天就让贺兰枫和钟离婉走,然后她也走,一刻也不停留。   海生却执拗的很,“可是,你明明不喜欢他们,怎么会是朋友,你明明说了恨不得她们死?”   凌清然无奈一笑,“海生,如果我真的如此想,当初就不会救他们了。”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海生,“海生,听我的,别在多管闲事,很快他们就会离开,我也会离开,到时候龙村就会如往常一样恢复平静。”   “你也要离开吗?”男人的心一沉,急切的问道。   凌清然点头,“是的,你早就知道的,我总有一天会走的。”凌清然微微的笑道。   “可是,我的心已经无法恢复平静了。”海生喃喃的说道。   “你说什么?”凌清然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清儿姑娘,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海生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凌清然摇头,继续向前走着,“海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这里并不是我的归宿。”   她说着,眼中迷茫一片。   其实,到了此时,她也不知道名究竟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里绝不是她最后要留下的地方。   海生看眼在后面一直跟随着的贺兰枫,“你是为了他吧?”   凌清然的视线落在大海上,“海生,你答应我的,什么也不问。”   海生第一次露出了深邃的一记笑容,“嗯。”他轻声答应一声。   你不让我问,我便不问。   可是,一切我早已看的明白。   他心里有你,你的心里也未必没有他。   所以,你说便要走,其实是想到他的身边去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会让你走。   突然,海生的腿一个不稳便向地上摔去,凌清然眼疾手快,一把将海生扶住。   海生顺势便将凌清然抱住,看似将身体的重量都支撑在凌清然的身上,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是结实的一个拥抱。   海生从来没有过女人,虽然他与林晓梅早就有过婚约,但是他却一直不以为然,从未碰过她。   此时,怀中温香软玉,他当即心神激荡,不想放开。   凌清然的第一反应,是立即推开他。   可是,海生用了力,再加上看到海生痛苦的表情,她便松了推开他的手。   扶着他站稳,她才拉开与海生的距离,“怎么样?”她问道。   “好像是扭到伤口了。”海生皱着眉头说道。   凌清然为难的四下看看,“那你自己能走吗?”   虽然有心气气贺兰枫,但是终究她还是不习惯被陌生的男人拥着。   海生恋恋不舍的点头,“应该可以,我试试。”   他慢慢的放开手,离开凌清然的肩头,走了两步脸上痛苦的便往下倒去, 他的手理所当然的往凌清然伸去。   凌清然心中一急,刚要去扶他,一个身影快速到了近前,快她一步将海生扶住。   凌清然和海生都是一怔,随后脸色都不悦。   海生挣扎着甩开他的手,贺兰枫却冷冷的说道,“如果你自己走回去,我绝不管你。”   凌清然站在他的身后,“不用你管,你滚。”   海生脸上一喜,却听贺兰枫说道,“如果你不用被他占便宜,我就不管。”   贺兰枫的话,说的很是强硬。、   “你胡说什么?” 海生着急的说道。   “如果你不像我说的那样想,就别拒绝我。”贺兰枫说着,一把将他背起来。   凌清然本想跟他置气,此时此刻,却也觉得这样最好。   “怎么走?”贺兰枫背脊挺直的说道。   海生还在挣扎,他拿点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过此时已经恢复了力气的贺兰枫的。   “走这边。”是凌清然开口了,同时她也走到前面带了路。   海生顿时不在挣扎,她同意了。   贺兰枫背着海生大踏步的往前走去,顺着凌清然指着的方向。   他很急切,恨不得瞬间就将海生送到家里。   凌清然看着贺兰枫高大的背影,他的腿也没有好利索,走起路来仍旧一瘸一拐的。   他何曾做过这样的事?   突然,凌清然的心头一阵心痛。   她暗暗骂了自己几句,在后面一直跟着。   不远处,站立了一个身影,双手紧握,分不出指节。   泪水自林晓梅的眼中缓缓流下,有什么在心中慢慢升起,将前胸涨的心痛。   清姐,你不是说你有自己爱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抢我的?   海生爹看见贺兰枫背着海生送回来,先是一愣,随后便点了下头,转身就进去了,也没让她们进去。   凌清然知道,发生了这些事之后,她们已经是不受欢迎的人了。   她转身便往回走,贺兰枫在后面跟上她。 ☆、第二百七十章 终下决心   贺兰枫一直没有说话,凌清然自然也是不会说话的, 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走着。   贺兰枫的沉默,让凌清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平常但凡她们之间有了误会,他不是不露面,就会势必与她说个明白,从不会这样的。   只是,若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不会这样沉默的。   此时此刻,她是什么也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她一气之下狠狠的打了贺兰枫。   但是,说到底,终归是海生起了歹念,杀心和邪念相比之下,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一直走到她住的小屋,她走进去砰的一声将木门关上,他仍旧没有说话。   她闷闷的坐在床上,两天没休息好,几乎什么都没吃,躺在床上才感觉到浑身无力,哪里都疼。   沉沉的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冰冷的雪地中一般,冷的钻心。   身上都是冷汗,更加冷的厉害。   好像有人进了来,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擦着身子,喂她喝水。   她虽然醒不过来,心中却是有几分清醒的。   她心中一阵着急,谁会来管她?   谁竟然如此胆大,敢扒她的衣服,给她擦身子,做这样亲密而大胆的事情。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模样。   完了,若是海生,她岂不是   随后觉得自己从雪地里走了出来,却又掉进了火海,浑身被烤了生疼。   脑袋也跟着浑浑噩噩的,她最后一丝感觉是来自额头的一抹凉爽。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似乎听到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态度不好,好像是发生争吵。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 却有困得很。   算了,她谁也不想管了,又睡去了。   她想,这是她这辈子喝过的最难喝的东西,黏黏稠稠的,还有些烧烤的味道。   看着凌清然喝下了一碗的粥,贺兰枫黑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伸出手便要去探凌清然的额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狠狠蹭了几下,将手上的黑蹭掉了,才又伸出手。   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安慰。   他长出了一口气,烧终于退了!   端着碗走了出去,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急切的抬头看去。   推开门的是个女子,钟离婉一脸哀愁的看着贺兰枫。   男人看到她的一刻,眼中一片焦急,她心中一喜,却随后被他的一句话冻僵在那里。   “你就站在那里,别进来,清儿知道你来,会不高兴的。”   钟离婉果然就停住了脚步,只是心中阵阵发寒。   “枫”她嘴唇颤抖,轻轻的喊出声。   贺兰枫快速的走出去,将门紧紧的关上。   “你来做什么?”他看着钟离婉问道。   “你这几天都没回来,所以我就来了,你这两天都是在这里住的吗?”钟离婉有些嫉妒的看了里面一眼。   贺兰枫眉头一紧,看向钟离婉,“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的,你伤好了吗?”   钟离婉颇受打击,虽然知道他钟情于凌清然,但是她以为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以为自己在贺兰枫的心里也有了一席之地了,却怎奈他竟然眼神如此的平淡,说的更是无情。   只是,那最后一句,让她觉得冰冻了的心稍稍有了些温暖。   “我好多了!” 她的眼神温柔似水的看向男人。   贺兰枫点头,“过几日,清儿好些了,我就送你上去。”   钟离婉顿时脸色一紧,“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走了吗?”她的心因为贺兰枫这句话高悬于半空中,忐忑不安。   贺兰枫回答的毫不犹豫,“清儿在哪我就在哪里,我再也不会离开她的。你准备一下吧!”   钟离婉被贺兰枫的话吓了一跳,心顿时自半空中摔落, 摔得稀巴烂。   “枫,那你就忍心离开我吗?”她的手缠上贺兰枫的手臂。   男人顿时抽出自己的手臂,往后一步,“你我本来就不是谁离不开谁的关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让你回到贺兰云的身边,一切我都会为你安排好的。”   钟离婉没有想到,贺兰枫竟然会如此绝情,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瞬间天崩地裂。   贺兰枫是她最后的筹码, 为了他她早已回不到贺兰云的身边去了。   从此后要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吗?   他还不要她!   她做不到,这也绝不是她想要的。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的心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钟离婉终于绝望中说出自己的心声。   贺兰枫脸色微微一变,在他的心里,从未如此想过。   他只是想去回报小时候的她曾经给过自己的温暖和帮助,他只是想保护曾经为了自己而受人欺凌,遍体鳞伤的那个小女孩。   他以为凌清然可以理解东方舒,容得下夏琉璃,默许了沈秋歌,也一定会理解钟离婉。   却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在凌清然与钟离婉之间权衡,他唯一毫不犹豫不能放弃的人,是凌清然,这是无论面对谁也不会改变的选择。   面对自己曾经许下诺言要保护一辈子的小清,他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   但是,凌清然却是他无法失去的人。   还有,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小清,早已再找不到当年的影子。   他深吸口气,“小清, 在我的心里只爱一个人。你知道的,清儿是我此生都不能放弃的人。我对她的心,从未变过。所以,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绝对不会不管你。我会安排妥当的人去办,我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绝情,几句话说的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   钟离婉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输的这么惨,也许从一开始自钟离月诞生的时候,她就注定了要输给她。   可是,此时她已经无路可退。   她不仅仅要得到这个男人,还要站在天下的巅峰,成为那最高位置上的女人。   太子那里即使她可以回去,一切也是徒然了。   皇上狠狠打了太子的那一下,她看的清楚,太子再想翻身,事比登天还要难。   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怎能轻易放手。   “以前的事情你难到都忘记了吗? 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两行泪水轻轻的流下, 凄楚无比。   贺兰枫双手紧握,沉默了片刻。   透过窗户看看躺在床上的女子,他心下一狠,“对不起,小清。我的心早已容纳不了别人,这一生若是没有清儿,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你曾经不是说过,无论到何时都希望我开开心心的生活不是吗?   我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得到幸福和快乐,小清,你也会有你的幸福和快乐的。”   说完,他转身便打开了门。   钟离婉的手狠狠抠着手心,滑腻的液体慢慢盈满每根指节。   她看着他无情的转身,毫不留恋。   原来,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明白。   她可以伪装成小清, 却始终没办法代替她,代替她们之间的过去。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她心中一喜,以为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却听男人说道,“离开之前,这里你别再来了,饭菜我会给你送去。”   门冷冷的在她的眼前关上, 刚刚融化了些许的满心冰雪,一瞬间化作冰片,生生在心里被撕碎。   那个女人就真的如此有魅力吗?   紧攥双拳,她狠狠的看着男人的走进去,坐在女子的床榻边,温柔的给她擦着手。   “钟离月,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清儿,我知道是我不好,又让你伤心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直瞒着你,我早该跟你说清楚,这样也许你就不会走,也不会来到这里。”   贺兰枫坐在她的身前,细心而温柔的一根一根的给她擦着手指。   “一个人越珍视的东西,越是害怕失去,一点点失去的可能都会让人心神大乱。清儿,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   “我怕我说出来与小清小时候的事情,说起来自己对她的承诺你会生气。我想只要我将她自贺兰云手里救出来, 然后送她远走高飞,为她安顿好一切,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是我却没想到,与你看来,我的隐瞒便成了不信任,成了欺骗。”   男人轻轻执起女子的手,送到唇边,满含深情的吻上。   “从我知道自己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再也装不下别人。清儿,若是说我不该那么不相信你,那么你就真的觉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还能去爱别人吗?”   “东方跟了我那么多年,我都无法再要她,你就以为我会为了小清而宁可失去你吗?”   男人温声细语,念叨了许多,他的心里难受。   林晓梅抓着海生的手臂,几近哀求的说道,“海生哥,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爹去提亲?我好不容易才说动我爹去找你爹提亲,你知不知道?”   海生有些不耐烦的甩开她,“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跟你成亲的,小梅,你别在做无谓的事情了,好不好?”   林晓梅不甘心,“我们一直都好好的,从前别人当着你的面说我是你媳妇,你也从来没有法对过,现在到底为什么?”   海生说道,“男人间玩闹的话你也当真?”   林晓梅顿时哭了出来,“自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将来我是要嫁给你做新娘的, 龙村上下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女人?玩闹的话,玩闹了十五年吗?”   海生眼角现一丝不耐,“反正我就是不能娶你,你以后别来找我了,你去找别人我也不会阻拦的。”   一瞬间,林晓梅的世界被冰封了一般,她激动的指着凌清然房子的方向说道,“是因为她对不对?” ☆、第二百七十一章 明月照心   林晓梅喊道,“自从她来了你才对我这样的,你喜欢上了她是不是?”   海生顿时脸色一变,他的变化更是犹如一根刺一般刺进了林晓梅的心里。   “不关清儿姑娘的事,你别胡说。”海生闷声说道。   “就是因为她,那天你受伤之后故意将我支开,然后你们在海边亲热我都亲眼看到了。你就是喜欢那个女人!”   “我以为她是个好人,还一口一个清姐的叫着,没想到她就是只野狐狸精,来咱们龙村就是专门为了勾引你来的。”   林晓梅气的大声吼道,指着凌清然的方向就用村子里几个好扯是非的娘们教的话骂了起来。、   海生一听她骂起凌清然,而且昔日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竟然也骂出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花花话,顿时勃然大怒。   扬手便打在了林晓梅的脸上,“你说的是什么浑话?”   林晓梅顿时被打的愣怔住,她从来没看过海生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一直将你当作妹妹看待,你竟然也学起那几个多事的娘们,我真是看错了你。”   海生生气的说完,一甩袖子就要走。   林晓梅顿时毛了手脚,一把拦腰抱住海生,“海生哥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再也不得了,你别离开我,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在心中认定了十多年的事,一瞬间变做了泡影,她 实在是接受不了。   海生此时却是打定了注意一般,慢慢掰开林晓梅的手。   “小梅,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上了清儿姑娘,没办法娶你。就算以后她真的走了,我也不会忘记她。”   海生的话说的绝情,让林晓梅心神俱裂。   她哭泣着不肯放手,他掰开了,她就再抱住。   “海生哥,她不属于这里,她有心爱的男人。这几天那个男人一直都守着她,你想进去看她,他都不许,更不会让你娶她。你醒醒吧,她早晚会跟这个男人走的,到时候你就一无所有了。”   林晓梅痛苦的哭着,说着,希望能用这最后的理由打动他的心。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所说的这几句话,对于海生来说却恰好刺激了男人内心深处的自尊。   海生的心里被林晓梅说的一阵刺痛,想起自己几次被贺兰枫挡在门外,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愤怒。   他狠狠一甩,林晓梅便被他甩出去很远。   “就算我这一辈子不娶女人,也不会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大跨步的走了,头也没回,绝情的很。   林晓梅跌坐在地上,泪水绵绵不绝的落下。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终于崩塌了。   一直以来自己畅想中的美好生活,还没实现就夭折了。   突然,自头上伸出一只手。   林晓梅惊喜的以为是海生回来了,抬头看去,眼中的希望瞬间黯淡。   “与其在原地哭泣,不如想一想如何去将自己失去的东西强夺回来。”   说话的是钟离婉,她心情烦闷却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林晓梅脸上不悦,没有理她,自己站起了身。   在她的心里,钟离婉与凌清然都是一国的,此时在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憎恨凌清然,自然不会喜欢钟离婉。   钟离婉收起手,也不觉得尴尬,笑眯眯的看着就林晓梅离去的背影说道,“我也是失去了自己喜爱的男人,我们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也许,我有办法帮你追回你的心上人。”   林晓梅停住脚步,转头说道,“我才不会跟你一伙,你们没一个好人。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们。”   随后,林晓梅转身走了。   钟离婉双手紧攥,眼中却带起一抹轻笑。   她相信,这丫头会成为她的转折。   凌清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清早。   感觉到浑身无力,哪哪都疼,她慢慢坐起身子,手在脑袋上揉了揉。   突然,他听到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也顾不了去想究竟自己睡了多久。   站在门口,她却愣怔住了。   外面那个烟熏火燎成满脸黑烟的男人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只见贺兰枫在外面搭着的简易灶台上忙活的不亦乐乎,虽然手法看起来已经纯熟的很,但是富家子弟的架势却仍旧难以掩饰。   他咳嗽了两声,吃了口烟。   凌清然慢慢的走出去,站在他的身后,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风突然改了方向,凌清然结实的吃了满嘴的烟,忍不住一阵咳嗽。   男人猛然回身,看到凌清然站在自己的身后,先是惊喜,随后一把将她带进臂弯。   她来不及拒绝,便被他带进屋子里。、   “呛到了吗?”他一边扶着她的背,一边担心的说道。   凌清然摇头,挣脱开他的怀抱,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道。   贺兰枫一愣随后说道,“你病了。睡了好几天,把我吓坏了,现在你醒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睡了几天?”她问道。   “四天。”   “这四天一直是你在这吗?”她有些犹豫却还是问出口。   贺兰枫点头,“是的。”   凌清然的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是他, 给她擦洗身子的人是他,不是海生!   随后,她又一想,自己跟他也是没有一点关系了,她高兴个球啊。   可是,想到不是海生,她还是觉得很安慰的。   “清儿,你身子还很虚,先别出来去休息会。”贺兰枫说道,满眼的疼惜,他多想紧紧抱着她, 然后跟她说对不起。   可是,他现在不敢。   她与他这丁点的宁静,此时他都觉得 倍加珍贵。   一旦自己开口了,他害怕她又会将自己拒之千里,什么都不肯听他说。   “什么味道?”凌清然本是想开口撵他走的,却突然问道什么东西糊了的味道。   贺兰枫一拍大腿,嘴里说了一句,“坏了。”便扭头跑了出去。   凌清然不知所以,也跟着出去看了看。   贺兰枫掀开锅盖,里面的粥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浆糊。   “那个是什么?”凌清然指了指锅里黑黑的东西问道,心想这不是给她吃的药吧。   如果是,那么她不想吃。   贺兰枫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是粥!”   随后他又补充道,“现在你醒了,可以吃点饭了,这几天每天都喝粥,哪有力气,你去屋里等着,我倒了重做。”   贺兰枫会做饭吗?   她不信,很不信。   想起之前的事, 她很是不想看到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此时的表现,还是让她本就不是很硬的心肠软了一下,也存了心想看他的笑话。   “好。别太晚,我饿了。”她说着转身回屋搬了一个小凳子,就坐在门口看着他。   几天的摸索,粥,他已经会了。   可是,这饭,他真的是没做过。   凌清然看着他淘米,然后添水下锅   明知道水多了, 她也不支声,然后再看着他烧火,最后将饭不饭,粥不粥的东西倒掉。   她冷哼一声,“瑞王大人,你可知道现在有多烧人连粥都吃不上吗?浪费粮食可耻给你正适合,做不好就回去吧。”   男人的身子一僵,很久过去了,他才开了口,“这一次肯定行。”   凌清然仍旧看着他,在一次淘米,然后倒水下锅。   “贺兰枫你是在将功赎罪吗?告诉你,我不会领你的情的,除非你去把那个女人杀了。”   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贺兰枫仍旧不说话,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一样,默默的坐在地上添着柴火。   开锅之后,贺兰枫的脸上一阵惊喜。   马上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随后慢慢的脸色变的难看。   他看看凌清然,咧开嘴笑道,“这个一会我吃。”   然后又开始,重新淘米。   这一次水放的少了,凌清然眼丁丁的看着,自然知道饭肯定是硬的。   她字凳子上站起来,“等你做好饭,我早就饿死了。”   “清儿,这一次我肯定能做好的,你在等一等。”贺兰枫急切的说道。   凌清然走进屋里,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暗示他一下的,想教训他也不该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   进屋,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吧。   可是,里外无都找遍了半点干粮都没有。   贺兰枫此时走进屋里,不知道在哪里拿出一个烧饼递给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先吃个饼子,我很快就好。”   水没有了,贺兰枫赶忙拿起水桶去打水。   凌清然手里捏着饼子,看着男人一瘸一拐的提着水桶走远的身影,突然鼻子一阵酸酸的。   他的腿一直没见好,好像更加严重了。   看着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谨小慎微,无助的像个孩子一般,着实让人心酸。   拂去眼中慢慢凝结的水雾,狠狠咬了一口饼子。   都是他活该,干嘛要同情他。   饭在贺兰枫几次三番的努力下,总算是做好了。   桌子上,是凌清然炒的青菜,为了自己的胃她不能再置气,不得不亲自动手。   当然,饭虽然做的晚了些,但是他也总算是尽力了,凌清然并没有撵贺兰枫离开。   贺兰枫便坐了下来,拿起那做的夹生的饭吃了起来。   凌清然看了看他,还是狠了心什么都没说。   “屋子里什么都有,为啥去外面做饭?”凌清然不解的问道。   “我怕自己不会烧火,呛到你。”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那你这几天吃的啥?”她问道,屋子里她很早买的菜除了她挑挑捡捡炒了吃了的,其余的都扔了。   他在这里守了自己四天,难道顿顿都干吃米饭吗?   贺兰枫没想到凌清然会问他,抬头看着凌清然。   “看什么看,不说就拉到。”凌清然见他不支声,不高兴的说道。   贺兰枫赶紧说道,“你吃剩下的我就吃。”   凌清然心中一顿,他也是顿顿跟她吃粥吗?   所以,才会黑瘦黑瘦的,伤也没好吧。   自己又好心的惦记起人家,她真是无可救药了。   是啊,自从她救了他与钟离婉那刻起,就已经无可救药了。   “你不会每顿都给我吃那黑乎乎的东西吧?”凌清然故意说道。   贺兰枫赶忙摇头,“不是的,每天的粥都是很白很白的,只有今天的糊了!”   “哦,明天不用来了,我已经好了。”凌清然突然放下碗筷说道。   “还有,伤如果没有大碍了, 你们也早日离开吧,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凌清然补充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说到做到   凌清然说完继续吃饭,但是她的心却无法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上下翻滚着。   贺兰枫一面嚼着夹生的饭,一面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等到伤一好,我们就走。”   他突然抬头看向凌清然,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和你,只有我和你。”   凌清然的心顿时一顿,她不由自主的看向贺兰枫,却掉进男人坚定而深情的视线中。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以为早已将话跟你说的明白了。”她们对望了很久,凌清然缓缓说道。   贺兰枫好似早就预料到了凌清然会这样说一样,他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急切的去解释什么。   他只是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她,深邃的眼中仿佛装满了此生的深情一般, 淡淡的说道,“清儿,别任性。一切都等出去了再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解释,但是我答应你,我们出去之后,我就将事情所有的经过都告诉你,如果听完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的话,那么我就放你走。”   他的话说的严肃而认真,凌清然几乎有点吃惊的看着他。   眨巴眨巴大眼睛,她突然说道,“你也发现了什么是不是?”   贺兰枫微微的笑道,“知我者莫过与你,清儿你还是那么聪明。”   随后他压低声音说道,“据我观察这里并不是普通的渔村,这里的人在深夜的时候会起来练功,每一个男人都是身怀武功的。所以,我们还是早日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清然眉头紧皱, “我也发现了,他们的眼神里都暗藏着杀气。”   自从海生第一次说出要将贺兰枫烧死的那一刻,她便觉得怀疑。   海生爹的犀利的眼神,和海生为了她要去杀钟离婉,她越加感觉到这里,仿佛暗暗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一般。   “清儿,所以别再拒绝我,答应我一切都等出去再说好不好?”   贺兰枫握住凌清然的手说道。   凌清然看着他,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 千万别被他这一点小恩小惠收买了。   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解释的机会我早已给过你了,是你自己放弃了,所以,你以后想说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了。贺兰枫,你放弃吧,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贺兰枫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浓重。   他轻轻点头,“好,就算是你不想与我再有任何关系,可是,你知道如果我不放手,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就当是给你自己一个自由的机会,让我做最后的努力,如果最后仍旧要走,我绝不阻拦你。”   他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说到做到。”   凌清然站起身,不再看他的双眼,“结局早已经注定了,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早说过了,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又不想给。即使我答应了,最后结果也是一样的。”   她突然转身,看着他,“因为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懂我,仍旧不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贺兰枫摇摇头,“不,清儿,你想要的我都知道了。即使到最后,我仍旧留不住你,我也甘心了。”   凌清然慢慢转过身,“她还没吃饭吧,你走吧。”   身后好久都没有声音,梁久久之后她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含满浓雾的双眼向上看去,她苦涩的笑道,“贺兰枫,你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   连续睡了几天,醒来的第一天她失眠了。   仰头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这几天迷迷糊糊中感受到的一切。   那温暖的手,还有细致的温柔。   是他,是她深爱的他。   可是现在想起来他对自己的好,她却是满心的苦涩。   你口口声声说懂了,可是你仍旧去了她那里。   外面海风呼啸,可是那海风中她却隐约听见了人呻~吟的声音。   她一下字床上起来,慢慢的靠近窗户,侧耳细听。   窗户上挡着窗帘,她看不到,但是却听的清楚,果然外面有人。   她机警的自床底下抽出宝剑,慢慢的走到了门边上。   “谁?”她突然冲出门, 提剑指着窗外蹲坐着的人。   那人慢慢的仰起头,露出一记内疚的微笑,“对不起清儿,是我吵醒你了。”   月光下,凌清然看清楚了那人的脸,顿时心中一惊。   收起剑, 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贺兰枫面色苍白,汗珠不断落下,却仍旧对她微笑着,“不在这我能在哪?”   他的语气很轻, 手紧紧的按在胃上的位置。   她看得出本来,他是在硬撑着用平常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先进来再说吧。”外面的海风很大,她只是站了一会就已经冻得直哆嗦了。   转身她自己往屋里走去,听不见贺兰枫跟上来的声音,回头看去,见贺兰枫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   “喂,你这是在等我亲自搀你起来啊?”凌清然不耐烦的说道。   贺兰枫无奈的看着凌清然,“清儿,我起不来了。”   凌清然看了他一眼,那就等能起来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我若是心情不好你就再回去坐着。   说完,她一转身走了进去。   双手紧攥,虽然看他的样子有心去扶他,但是她忍住了。   她笃定了贺兰枫多半是装的, 她让他进来说话已经很给面子了。   贺兰枫呵呵的笑着,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起身。   他傻傻的坐在窗下笑着,“清儿,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你心里还是心疼我的是吧?”   咣当!   门被关上了,凌清然没好气躺会道床上。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才不心疼你呢,你就自生自灭吧。”   贺兰枫苦涩的一笑,“早点睡吧。”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凌清然以为贺兰枫一定是走了,因为后半夜她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可是,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来到了门外。   这一次,她当真是愣住了。   他还在,依然坐在窗下,连姿势都没变。   贺兰枫脸上的苍白让她的心一震,赶忙蹲下身子,“你还在睡?”   “贺兰枫?”   在她叫了第三声的时候,贺兰枫才睁开眼睛。   满眼的血丝通红一片,让凌清然的心嗖然一疼。   他却傻瓜一样的说道,“清儿,睁开眼睛就看到你,真好。”   凌清然站起身,就要离开,刚才的担心在他睁眼的瞬间全部散去。   一把抓住凌清然的手,“清儿, 我很难受,给我点热水喝可以吗?”   凌清然本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毫无温度的手刺痛了心,她停了一下,说道,“等着。”   才抽出手走进了屋里,动手烧起来水。   一个坐在屋子里,一个坐在屋子外。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从来不怕谁害她,折磨她,唯独见不得的是谁对她好。   她心软了,她太了解自己了。   爱本来也不是说没就没了,心中对贺兰枫千般责怪,万般生气,却仍旧看不得他这副可怜的模样。   尤其是一个顶天立地,站在高处的王者,在你面前掩去威严,放下身段,小心翼翼的可怜相。   烧好了水, 她坐在屋子里喊道,“还要我给你送过去吗?要喝就自己进来拿。”   可是,外面在没有声音。   她没好气的说道,“贺兰枫,你若是不想喝我就倒了 。”   仍旧没有声音,她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的来到门外。   “你到底想怎.”   话说到半截,便停住了。   入眼的是男人昏死在地上的情景,她以为他又是装的,语气硬了一些,“你要死也别在我的门口。”   贺兰枫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凌清然终于有些慌了。   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贺兰枫,贺兰枫.”   最后声音越来越大,贺兰枫是真的昏了过去。   将他背到了床上,她发现贺兰枫的手一直按着昨夜按的那个位置。   她伸手摸去,随后心中大吃一惊。   他胃的位置上,整整一个拳头一般大的一个硬包,按都按不动好像坚硬的石头一样。   男人消瘦的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健康的古铜色早已经被不健康的黑黄色代替,曾经的英姿早已所剩无几。   他昏迷中,在她的手碰触到他的时候,一下将她的手握住。   指甲里都是黑色的木灰, 食指上不知道什么烫起了黄黄的一溜水泡,有的是新的,有的是在旧泡结痂后新烫的。   她翻看他的手,这双手应该是握着万里江山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几天来一直跟她喝点粥,胃里早已经空空的了,白天又吃了那么多夹生的米饭,胃怎么受得了。   他应该是几天都没怎么睡觉了,难道他身上还有伤.   第一次,凌清然觉得自己的心是这样狠。   “清儿原谅我!”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喃喃自语的说道。   她的泪在这一瞬间落下,“贺兰枫我真想杀了你,我真是几辈子欠你的。”   她一扭身出去倒来了热水,一口一口的给他喂了下去。   喂完了热水,凌清然帮他缓缓的揉着胃。   贺兰枫许是感觉到了凌清然在他身边,竟然沉沉的睡去了。   睡着的脸上始终不安详,不断的说着梦话。   “我跟她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清儿相信我!”   “清儿,别离开我.”   “清儿,我只要你一个,只要你.”   他口口声声念着她的名字,眉头紧锁,一脸恐惧。   凌清然的心渐渐融化,她有时候真的不懂他。   他在梦中都想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要让她伤心呢。   贺兰枫,你知道不知道,伤心到最后就是绝望,哪怕真的是因为误会!   他怀中有什么掉了出来,凌清然捡起来,拿在手里,那是一张早已被水浸过,又晾干的纸。   她慢慢展开,纸上的字迹还清晰可辨。   是二十一世纪的文字,凌天!   她的心一颤,跟随着这两个字仿佛记忆走回到了很多年之前。   只是,他怎么会揣着这两个字?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来者不善   凌清然手里捏着那张纸,心中思绪万千。   凌天这两个字对她的意义,非同小可。   那个瘦瘦高高的大男孩,他眼中的悲痛和无助她一直记在脑海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曾忘记过。   他曾经说过,让她等他,终有一天他会紫盖香车,龙笙凤管的去接她。   那时候小,她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后来长大了,她终于明白了,凌天哥哥当初给了她怎样的承诺。   可是,她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了。   她不期望有一天,凌天哥哥真的能实现他的誓言, 却一直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不管他过着怎样的日子,身边有谁陪着,眼中那沉痛和憎恨的情绪能随着时光散去。   现在想来,自己也曾是盼过的吧。   小时候,在东盛处处遭受欺凌的时候,她抱着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孤单的看着满天星辰,她是那么的盼望凌天哥哥能来接她离开。   她不需要紫盖香车,龙笙凤管,只要能离开那里,只要能不在倍受欺凌,平安的活着。   后来,她渐渐在等待中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再后来,她长大了。   才觉得那承诺是多么的遥不可及,那该是帝王迎娶皇后才有的排场吧!   可是,当时的大男孩却那么认真的一字一句说出自己他的承诺。   而她,一直笃信,他说的总有一天会实现。   贺兰枫轻轻哼了一声,将凌清然自思绪中拉出。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贺兰枫攥在手里,紧紧的。   她眉头清皱,想抽出自己的手。   可是,贺兰枫却死命的抓着不肯松手。   她确定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有醒来,不是故意的。   看着因为她的挣扎弄破了水泡,血肉模糊的手,终于不再挣扎。   任由他攥着,她很是无奈的趴在床边,这一刻突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过去和现在,不去想的时候,没觉得什么。   真的静下心回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举步维艰,步步艰辛的路途。   累了,真的累了。   她多想可以不在奔波,有个避风的港湾,可以让自己停下来,靠一靠。   吃得饱,穿得暖,又有钱花,不就是曾经她最渴望的生活吗?   可是,现在却不是了。   因为,她有了爱情。   爱情这东西,是让人一旦染上就上瘾的。   两情相悦的生活,伤口都是甜的;爱情不在的时候,蜜都是苦的。   贺兰枫好似知道她在身边一样,时不时的说几句梦话。   每一句都是她的名字,每一句都是诉不尽的相思。   她不禁想,他在与钟离婉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那多让人寒心啊!   随后想到,自来到这里他还未真的和钟离婉呆在一起过呢!   尽管如此, 她仍旧觉得心中苦涩。   窗外的身影犹如被定住了一般,站在窗外默不作声的盯着屋子里缠绵的两个人。   男人的嘴里不停的叫着女子的名字,字字深情,聚聚蜜意。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女子柔顺的伏在男人的身侧,他看不到她的神情。   但是他想,她该是一脸的乖顺吧。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还记得,那日在海滩边,他将要摔倒时与她之间如此的亲近,她当时脸上的拒绝之意,与此刻相比,一切都不必多问,他也早已了然于胸了。   清儿姑娘,原来你真的与这个男人是那种关系!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   背后的脚步在距离他五步之外停下,她毫无察觉,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屋子里的男女。   “真的喜欢她吗?”女子的声音在海生背后响起。   海生猛然回头,看清了对面来人之后,眼中顿时升起一丝厌恶。   他慢慢的转过身,就要离开。   “我想你还是别过去为好。”海生淡淡的说出口。   钟离婉呵呵一笑,“我早已习惯了,他们本就是夫妻,这几日耳鬓厮磨我还有什么没看过的?只是,他们的破镜重圆你可是功不可没。”   海生的步子刹那间顿住,她是那男人的妻子?   他想了千万种可能,却单单没想到她已经嫁做人妇,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心如刀绞   钟离婉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我却替你冤的很,你对她那片真心却换来了她的利用,她真是不应该。”   海生闷闷的看眼钟离婉,眼中的愤怒渐渐加深。   “她不会这么对我的?清儿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   钟离婉呵呵笑道,“如果没有,她就早该告诉你实情,不会任由你掉进她的陷阱,迷恋上一个注定了永远得不到的女人。你好好想想吧,她都是怎么对你的!”   钟离婉的话深深刺痛了海生的心,他双拳紧握,青筋蹦起。   “那都是我的事情,不用你这个不相干的人说三道四的。”海生厉声说道。   钟离婉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我也是他的女人, 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你是喜欢她的男人,我们注定了不会不相干,不过,你若是甘心被利用了, 从此后忘记这个女人,那么也许我们会便做不相干的人。”   海生对于钟离婉的话吃惊不已,随后心中的愤怒几乎将他撕裂。   他到底是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竟然已经是别人的女人,并且为了一个那么不专情的男人而利用自己,欺骗自己。   此时他心中的火,几乎烧沸了心肺。   这是他第一次喜爱上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的真心和对爱情的渴望就这样才刚刚萌芽,便被全部扼杀了。   凌清然听到外面的动静,费了好大的劲才自贺兰枫的手里抽出手。   推开门,入目的是背对着自己的海生和正对着自己的钟离婉。   她眉头微蹙,很是奇怪,海生怎么会跟钟离婉在一起?   “海生?”她叫道。   海生的背脊一僵,却没有说话快步就走了。   凌清然走到钟离婉的跟前,狠狠盯着她,“你跟他说了什么?”   钟离婉冷冷一笑,“我只是告诉他,你是王爷的女人,仅此而已,这是事实有什么不对吗?”   凌清然双手紧攥,她真是恨不得狠狠的痛扁她一顿。   可是,一想起此时将她打伤了,又要多赖在这里几天,便忍了。   “那你有说你这个做嫂嫂的不好好的过日子, 而去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吗?”   凌清然愤恨的说道。   钟离婉继续不怒不脑的说道,“不管我是谁,我没利用过他。不像你说的慷慨陈词,却对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利用欺骗。”   “这样的事,是你这样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你就别抬举我了。”凌清然冷笑着说道。   钟离婉双眼如刀的看着凌清然,“你敢说你不知道那小子对你有意,如果你是为他好就应该早点让他断了那念头,而不是由我来告诉他,月儿,你扪心自问,你从未有过一点点的利用过他?”   钟离婉的话让凌清然心中一颤,是啊,其实钟离婉说的对。   面对海生,她的确是有些对不住的情节。   那小子对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虽然旁敲侧击的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那一点点的利用却还是有的。   她不再与钟离婉争辩,只是冷了脸,“你来做什么?”   钟离婉也无心与她纠葛这些对她来说无所谓事情,脸色一沉她说道,“月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你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凌清然轻声笑道,“我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谈的。”   转身她就往回走去,钟离婉急切的叫住了她。   “月儿,怎样你才肯成全我?”   凌清然的脚步嘎然止住,她没想到钟离婉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转回身她很是诧异的看着钟离婉,“你要我成全你什么?”   钟离婉一俯身跪倒在地,“如果你对王爷真的死了心,那么求你走吧,永远别再在他的面前出现,我会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凌清然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女人,突然笑道,“你还真是不要脸,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抢男人。不过,对不起,你的把戏在我这不好使。”   凌清然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缓缓说道,“本来我是死心了, 不过就刚刚你演的这出让我又改变主意了。他一定是拒绝你了,你无计可施才来求我的吧?”   凌清然笑道,“我已经赢了,为啥要走呢?再说,日后他若君临天下怎么能让你这个嫂子污了他的英名呢?这个节我得替他守着,北冥的女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钟离婉见她将话说的这么绝,腾的站起身,嘲讽的说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对你早已经不复当初。”   “既然你都跟他睡过了,那还来求我做什么?男人这东西,从来不是争来的,像来都是他们自己找来的,她可以为了我丢下你不管,便是最好的说明。若是你也有这样的本事,又何必来这里自取其辱?”   凌清然苦笑着说道,心里莫名的对钟离婉竟然生出几分同情。   无论她是真的喜欢贺兰枫,还是为了权势,她都是无法摆脱可悲的命运。   钟离婉被凌清然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气的涨红。   凌清然慢慢转身,“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钟离婉突然说道。   凌清然摇摇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否则你不会今日才来威胁我。钟离婉,你真可悲。原本你可以好好的做你的太子妃,日后想报仇我都不必杀你了。你的下场,必定比死还要凄惨。”   凌清然转身走了进去,钟离婉气的浑身颤抖,目光狠辣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影。   她发誓,不会让她活着走出龙村。   贺兰枫还没有醒,她真是没想到贺兰枫竟然会如此虚弱,他一直睡着。   也许,是太累了吧。   她本不想管他,可是想起钟离婉那女人可恶的嘴脸,便留下了贺兰枫。   她才不会平白,便宜了别人献殷勤的机会。   只是,她不知道一个阴谋在深夜中慢慢滋生,罪恶的手无形中向她伸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告而别   贺兰枫整整睡了一个晚上,这一晚上他睡的很是香甜,凌清然却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   满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的都是钟离婉说的那些话,虽然她跟自己说不要去在乎,反正也不准备和贺兰枫好了,可是,却仍旧不由自主的去想。   他真的与钟离婉已经做了那苟且之事了吗?   第二日一早,她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贺兰枫睁开眼睛的第一刻,便看见了趴在桌子边睡着的凌清然。   这一刻,他的心情竟然有些激动,有多久没有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见她的身影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绷带,眼中带着无尽的爱怜看看向凌清然。   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将她轻轻的抱起来,放到床上。   她,轻了很多。   这段日子,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   内心中的自责越加深刻起来,凌清然却在躺在床上的一刻,睡的更加沉了。   贺兰枫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手温柔的抚上女子消瘦的脸颊。   她,到底心里还是有他的。   想到此,他苍白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只要,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就好。   他就有办法,与她重新开始。   屋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遥远的喊声,他耳力非凡,侧耳听去,随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痛苦。   他将被子给她重新盖好,起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去看躺在床上休息的凌清然。   她蜷缩在被子里,嘴唇微微嘟起,像个孩子一般可爱。   唇角的笑容在脸上不断放大,他无论看多久,都看不够她,哪怕此刻近在咫尺,他却仍旧想她。   他折回到凌清然的身边,轻轻的在凌清然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随后在怀里掏出了凌清然从前随身佩带的短刀放在她的靴子里,他才又站起身子离去。   那把短刀,他一会直佩带在身边。   那日,她刺了他一刀,可是,他从没有怨怪过她。   他知道,对于她来说,他为别的女人抛去性命是最是深刻的伤害。   他也知道,她若是真心想杀他,不会在要故意偏离了方向,更不会不去拔那把刀。   清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拔腿走了出去,直奔钟离婉所在的地方走去。   走进屋子里,他顿时眉头一紧,迈步走进去。   “这是怎么了?”他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心疼的意思。   钟离婉有些失望,抬起眼眸凄楚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一条海蛇。”她 手里拿着贺兰枫留下来的宝剑,那宝剑的剑尖上还不断的滴落着鲜血。   贺兰枫扫视了一圈,“海蛇呢?”   “跑了。”钟离婉低声说道。   贺兰枫并没有仔细去看她,也没有去问那鲜血是她的还是海蛇的。   他低低的哦了一声,随后转过身,“我在门口拢堆火,海蛇不会再来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他很快的在屋子外面点了一堆火,之后一句话也没说便要离去。   钟离婉站在门口却叫住了他,“枫,你就真的如此绝情,连我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贺兰枫的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身,“海蛇绝不会上沙滩上来,小清,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明白,别再做无谓的事情。”   “我为了你毁了容貌,我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为了你,现在你说不要我就要将我甩开吗?这样,你还不是绝情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钟离婉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贺兰枫深吸口气,“你是不是小清,我不想在追究。今天我这样对你便是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你今天与清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若是从前的小清,她绝对不会这样。”   男子说完,大踏步的走了。   钟离婉慢慢的滑落在地上,原来他什么都猜到了, 原来他什么都听到了。   眼中的泪水慢慢滑落,没有一丝温度。   即使我不是你要找的小清,可是她爱他,原意为他倾尽一切却是真的。   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泪水还未干的双眼随后慢慢填满了笑容,笑的诡异讽刺。   你可以不顾我的生死,可是我的血不会白流的。   只要你肯来,只要这一点点时间,就足够了。   足够颠覆你与那个女人的爱情。   贺兰枫,我会让你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   只是,你永远也见不到你最喜爱的女人了,从此后我要她暗无天日的活在地下。   你不是绝情吗,不是狠心吗?   这就是你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她不是一直在威胁你杀了我吗?   从此后再也不会了,你注定了要属于我一个人的。   贺兰枫回去之后,屋子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凌清然不见了踪影,她的随身物品也一并都不见了。   他找了很久,走出了很远,嗓子喊到沙哑,直到最后发不出一个声音。   钟离婉手臂上缠着新伤的绷带,上面还透着血红色,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他发狂。   一晚上的时间,他几乎疯狂的翻遍了龙村的每一个地方,可是仍旧一无所获。   清儿,走了!   他的心被撕裂成无数片,狠狠的被研磨成粉,散播在身体中每一个毛孔中,无法承受的痛。   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她明明是爱他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海生和村子里男人都出海去了,他甚至没有一个人能打听消息。   默默的回到她的屋子里,他双手抚上床上的被子,依稀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独特的气息缭绕在鼻端,可是,他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   折腾了一晚上,他却仍旧不相信她已经离开了,又要出去寻找。   钟离婉站在门口,“枫,别找了,她走了,她的心里早已不再爱你了,否则她为什么会悄悄的离开,甚至选在了黑夜里。”   “这里不比地上,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出去?就算要走,也要有船才行,她一定还在岛上。”   贺兰枫一晚没眨眼,双眼血红。   钟离婉却摇摇头,“ 若是她想让你找到,你早就找到了。枫,你为什么就如此执迷不悟呢?”   钟离婉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   贺兰枫狠狠甩开她的手,“若是昨天你没有与她说过那些话,她不会走的。我处处敬你,护你,你却如此回报我!你马上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顾念那一点点旧情。”   钟离婉惊讶的看着他,她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说,但是脸色还是苍白了许多。   “好,我走。我若早知道,再遇到你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不如独自留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孤寂而死。”钟离婉一把抽出手中的宝剑。   “昨夜我实在不该害怕,不该叫出声,这样你就不会离开她跑来看我,她也就不会走。现在,我就将自己的命赔给你。”   钟离婉将剑一横便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贺兰枫一下躲过钟离婉的宝剑,哐当扔到地上。   “清儿一直想要你的命我却一直护着,今日自然也不会让你死。我去找清儿,那日我所说的一切永远不会变,答应你的也一定会做到。”   贺兰枫说完,大步走出了房间。   凌清然慢慢的睁开眼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黑天了吗?   怎么四周这样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本想伸手出去看看,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捆在背后。   她当即心中一惊,随后再挣扎了几下,双脚也被绑住了。   被绑架了,四周隐约能听到流水声,她此刻应该是在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她不是与贺兰枫在一起,怎么会被绑架?   难道是贺兰枫那家伙,怕她不肯跟他走,给自己下了药强将自己捆绑上了?   心中暗暗骂着贺兰枫,想着待会看见他一定要狠狠踹他几脚。   随后,她听到了脚步声,有人靠近的声音。   她微微的眯起眼睛,假装还没醒过来。   贺兰枫你竟然敢将我塞到最底层的船舱里,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微眯的视线中,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走进来,他的脚步很轻,好像怕将她惊醒一般。   此时,她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中的视线。   那个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女人的直觉,他好似并不像是贺兰枫。   管他呢,来人想看看她醒来没有,慢慢的来到她的身边。   她瞄准好方向, 双腿微微屈起,然后对准来人奋力踢过去。   来人没有准备,他应该是刚从上面进来,还没等熟悉黑暗的环境便被凌清然一个偷袭,当即踢个正着。   一声惊呼声,自男人到底的同时传来。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他不是贺兰枫。   “你是谁?”她惊讶的问出口,同时身子防备似的蜷缩在一起。   来人慢慢的站起身子,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   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他黑亮的眼睛她看的清楚。   凌清然也沉默了许久,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突然,凌清然开口说道,“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人急切的接到。   “海生?”凌清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惊讶说道。   来人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默默的点亮了一盏灯。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映衬的狭长,清晰的容貌也一点点的映入眼帘。   “海生,你这是干什么?”凌清然看着站在一边看着她的海生。   海生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 他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憨厚和耿直。   一直以来都带着天真笑容的双眼中,多了丝她看不清楚的东西。   “我要将你留下,做我的女人。”海生笃定的说道,眼中写满了坚持,还带了几分莫名的愤怒。   “海生,你确定要这样对我吗?宁可与我连朋友也做不成也要这么做吗?”凌清然内心不停的想着种种可能,想着海生为啥会突然这么做,而她 又要怎么自救?   海生的笑意里带着几分嘲讽,“不做我的女人,你我也做不成朋友,因为我会杀了你。”   凌清然被海生眼中的杀气吓了一跳,果然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此时,上面突然传来了贺兰枫的喊声,“清儿,你在哪里?”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她真的走了?   凌清然顿时心中惊喜万分,她刚要开口却突然被海生点了穴道。   转头看向海生,她眼中都是惊讶,她怎么就没先到海生会武功。   海生一瞬间竟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她澄澈的眼中仿佛带着让人无法躲避的光芒,无法躲避。   贺兰枫的声音越来越远去,凌清然的心中的惊喜也渐渐消退,直到最后跌进冰窟。   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尽管他躲过她的视线。   她想到了所有,却唯独没有想到海生竟然会如此对她。   在她的印象中,海生虽然有时候带着几分萧杀之气,但是他终究是本性善良的一个大男孩而已。   海生默默的将她的穴道解开,她仍旧用不上一点力气,抬眼看着他,她缓缓开口,“海生,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海生看也不看她,语气中却满是气愤,“他不配拥有你,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此生绝对不会再喜欢第二个女人。”   凌清然被他的话气的不行,“我早说过了,我跟他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等离开这里之后,我与他就会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我不答应你,跟其他人毫无关系,而是我心中根本就不喜欢你。”   凌清然本不想将话说的太绝,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说。   海生的脸色涨得通红,却突然将目光对上她的,“你还在骗我,你们在屋子里亲热我都看到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你一定会留下,只要你留下就一定会跟我在一起的。”   凌清然真相过去扇他一个大嘴巴,刚才那一脚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此时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就算我不走也绝不会喜欢你的,海生,你别执迷不悟了。你有深爱你的晓梅,你好好珍惜她,她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海生一听到她提起晓梅顿时有些着急,“不,我从未喜欢过她,我自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我这辈子,只要你做我的老婆。”   “那也要我愿意才行,难道你还要强迫我不成?”凌清然厉声说道。   海生脸色一变,“我可以不在乎你嫁过人,不在乎你心里还有别人,你还有什么不乐意?”   凌清然脸色一变,心中顿时知道了,一切起因于何处。   看来,钟离婉那日真的没少跟他说话。   “我不愿意,即使这样我仍旧不愿意。海生,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心底善良,个性耿直的人,我真的拿你当朋友看待,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是非不分的人。”   “你若是现在放了我,我也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否则,我宁可一死,也绝不会嫁给你。”   凌清然话说的咬牙切齿,报了必死的决心。   海生沉默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她以为他动摇了,却在良久之后开口说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即使你死,我也不会放了你的。”   “海生海生”   男人转身就走,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地下室里。   凌清然气愤的不行,从没想到,马上就要走了,却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蜷缩在角落中,她的情绪慢慢沉淀,眼睛更加适应了黑暗中的视线。   她四处打量着四周,她此时坐在一个像是土炕一样的地方,上面铺了层厚厚的毡子。   四周都是石壁,石壁上刻画着图案。   空间很大,石门紧闭。   这里不像是简单的地下室,更像一个地宫。   石室中,有桌子,凳子,都是石头的,墙上还隐约还挂着一幅画。   慢慢的她恢复了些体力, 开始解手脚上的绳子。   一会功夫,她就跳了下来。   首先来到石门前,用尽了力气推去,虽然早就料到不会轻易出去,但是还是在数次失败之后才彻底放弃。   这时候,她有了时间去打量墙上挂着的那幅画。   画上是个女子,看上去画上的女子年轻貌美,神采飞扬吗,神色中带着几分王者的威严。   但是这幅画应该是很多年前画的了,所以已经泛黄,有些细节看不太清楚了,尽管如此凌清然也能猜到,这幅画上的女子当时必定拥有倾国之姿。   每一块石壁上都刻着飞龙在天的图案, 栩栩如生,可见当时的雕刻之功很是精髓。   看完这些之后,凌清然更加肯定,这里必定大有出处。   不会是哪朝皇帝的陵墓吧?   想起曾经盗墓笔记里的情节,她不禁浑身一哆嗦,觉得自己真是会联想。   看着那石门,她仿佛听到了外面有野兽怪物的嘶吼声。   几步走到小炕上,坐在角落里。   当年看盗墓笔记的时候,她真是在惊吓中看完的。   她天生胆子小,但是好奇心又十分重,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无数的虫子,怪物。   此刻,想想也许一切都不是梦,或许都是真的,她就一阵后怕。   贺兰枫疯狂的寻找,终于惊动了村子里的人 。   海生爹亲自带着贺兰枫挨家挨户的搜了个遍,走出最后一家,仍旧无果。   村子里的人都围了上来,他们早就盼着贺兰枫几个人早日离开,此刻贺兰枫挨家去搜人,更是让他们不耐烦。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凌清然已经走了,让贺兰枫也赶紧离开。   贺兰枫心中的失望到达极点,可是他仍旧不甘心。   看向海生爹问道,“族长,请问龙村这里还没有其他地方可以”   海生爹早已不耐,一听到他这样说立即黑了脸,“公子想要找人,我已经带着公子找遍了龙村的每一户人家,若是公子还不相信,就自己去找。”   贺兰枫双拳紧握,虽然心中有火,但是此刻他却无法发火。   “我并没有怀疑各位的意思,事到如今我也不相瞒了,其实清儿是我的妻子,因为跟我一时拌嘴而离家出走,所以我才找到这里。我只是以为她是故意躲着我,所以着急,还请各位见谅。”   贺兰枫抱拳,深深施礼。   “什么?清儿姑娘是你的妻子?那你身后跟着你的女子又是谁?”   村民质问道。   他们一直以为,贺兰枫与钟离婉是一对。   钟离婉刚要说话,贺兰枫开口说道,“她是清儿的姐姐,我就是怕清儿不肯跟我一起回去,所以才带了她姐姐来一起劝她回去。”   贺兰枫说道。   海生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眼睛看着钟离婉,又转而看向贺兰枫说道,“你说她是清儿姑娘的姐姐?那么为什么清儿姑娘想杀她?”   贺兰枫眼眸微眯,看向海生。   他眼里瞬间的厌恶和不屑都来不及掩饰,被贺兰枫看的清楚。   贺兰枫还他一个微笑,“听你的语气,好似特别不甘心,为什么?”   海生顿时一怔,“我只是看不惯负心人而已,我觉得清儿姑娘走的对,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留恋。”爹吼道。   他这个败家儿子,总是给他添乱。   海生转眼看向他的老爹,“我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海生毕竟稚嫩,还无法灵活的将全部心思贺兰枫手一紧,“你知道清儿在哪里是不是?”   海生不再看他, 一扭头,“不知道。”   “海生,你说你知不知道?”海生隐藏在心底,在面对他爹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闪躲,被老头看个清楚。   他背对着贺兰枫,贺兰枫自然是没看到。   但是,他却明显觉得海生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海生哥,到了此时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说话的林晓梅。   林晓梅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惊,难到真的是海生将那个女人藏了起来了吗?   贺兰枫的眼睛一刻不错的看着海生,海生双手微微一抖,他便确定海生一定是知道的。   海生厉眸看向林晓梅,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海生爹呛不住脸面,一下来到海生的近前。   “孽子,还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生的脸色顿时白了,双拳紧握,就是不吭声。   林晓梅这时候走到海生的面前,“清姐走了,是我和海生哥送她离开的。”   她慢慢的转向贺兰枫,眼神从容不迫的继续说道,“清姐不让我和海生哥告诉你,她说此生再也不想见到你。”   海生的手一松,另一个人的心却一紧。   贺兰枫没想到会从另外一个人的嘴里听到这句话,清儿,她真的走了吗?   她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他忍不住脚步后退一步,手抚上心口,那里很疼。   “现在你听明白了吧,清儿姑娘再不想与你有一丝瓜葛,你就算找到她也是无用的。”   海生说道。   钟离婉伸手去扶贺兰枫,却被贺兰枫拒绝,他慢慢的站定身。   “她真的走了?”他仍旧不相信,他明明跟她说好了的,她明明心里还是有他的。   林晓梅点头,“是,她走了。”   海生爹脸色慢慢好转,带上一副事不关己的事情。   “清儿姑娘去了哪里?”正在此时,有人大声的问道。   自人群后走出一个老妇人,她颤颤微微走过来。   林晓梅一见,赶紧走过去一把将那老妇人扶住,“娘,你怎么来了?”   海生也走了过来,“娘,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海生爹的眉头一紧,没说话眼中却落满了关心。   来人正是海生的娘,自小林晓梅就将自己看做海生的媳妇,打小就跟着叫娘,大家也都默认了。   海生娘汗水不断落下,身子虚弱的很,但是却仍是硬撑着开口,“清儿姑娘真的走了吗?”   海生点头,“是,清儿姑娘走了。”   老太太一脸的歉疚,“你这个小子,怎么就这样让清儿姑娘走了呢?好歹也让我跟她道个别,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娘,清姐就是怕你难过,才不让我们告诉你的。你身子不好,赶快回去吧。清姐临走时特意嘱咐,让你好好养病呢。”林晓梅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眠的夜   海生娘低头叹了口气,“见了第一面我就知道,那姑娘不是我们能留得住的。她就像是一只凤凰本就是属于宇宙的。”   随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傻儿子,你注定了飞不上天。”   海生的脸色顿时一紧,他和林晓梅扶着海生娘往回走去。   贺兰枫此时已经真的相信凌清然走了,尽管他不愿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   他早就知道,清儿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海生娘说的对,她就是只凤凰。   宁可浴火重生,也绝不会苟延残喘。   她天生就是个不怕痛的人,不,该说她是在痛苦中泡大的女子,所以,不管多痛,她也不会低头。   “族长,离开这里可有什么捷径吗?” 贺兰枫看向海生爹。   海生爹点头,“是有的,明日一早我就送你们出去。”   “不,现在就送我们走吧。”贺兰枫嗓子一瞬间沙哑的厉害,他急切的想马上就离开。   钟离婉冷眼看了贺兰枫一眼,站在他的背后。   何去何从,她从来做不得主。   海生爹看看将要落下的夕阳,摇摇头说道,“出口必须在白日才能开启,再住一晚吧。”   所有人一看,尘埃落定,也都觉得再无兴趣,都散了。   林晓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从身后传来的喊声叫住了。   她转头看去,不出所料是海生。   海生慢慢的走到林晓梅的面前,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要如何开口问晓梅,可是直到站定了身子,他也没想好。   林晓梅看着叫住了自己之后就默不作声的海生,“你叫住人家就是为了发愣啊?要是没事,我可先走了。”   “晓梅,你刚才为啥要那样说?”海生终于开口问道。   林晓梅虽然是个乡下的妹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却是聪明伶俐的。   她盯着海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清姐在哪里是不是?”   海生顿时眉头一紧,躲过他的视线,“你胡说什么,我哪里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瞧你紧张成那样子。”晓梅撅着嘴说道。   海生又继续说道,“你还没回答我,为啥要当着大伙的面撒谎?”   林晓梅微微一笑,“谁说我撒谎了,清姐明明是我从出口送走的,原本我不想说的,可是我又见不得那个男的为难你,才说是你与我一起的。”   海生明显一震,“哦,是这样。回去吧,你娘一会又回来找你回家吃饭了。”   林晓梅双唇紧咬, 看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喊道,“海生哥,娘都说了她是咱们高攀不上的,你就忘了她吧。我等着你,我还原意做你的媳妇。”   男人的背影明显一怔,脚步没停,什么也没说。   林晓梅的眼中慢慢布上一层泪光,心酸的想哭。   他总是将背影留个她,他到底知不知道,看别人的背影会让自己的心里酸到疼。   他一定不知道。   一路上,钟离婉都默默的跟在贺兰枫的身后,看着贺兰枫颓败的低着头,毫无精神。   这,还是她往日神采飞扬的瑞王爷吗?   这个,她一直渴望的男人,此时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心伤无比。   她即气愤,又不甘心。   紧走几步,与贺兰枫并肩而行。   “枫,她也许真的对你死了心,你也别太伤心了。”   钟离婉尽量将话说的委婉一些,不想触怒贺兰枫。   贺兰枫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拿掉她紧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钟离婉不知死活的再次开口,“她到底哪里好,让你如此放不下?你就真的喜欢她到如此地步?如果她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倏然看过的眼神让钟离婉吓得当即站住了脚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一次,他怀疑她真的做了对凌清然不利的事情。   钟离婉心中一阵慌乱,但是面上死命的保持着冷静,她知道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贺兰枫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他严肃的时候很吓人,更不是好糊弄的男人。   她努力装出十分委屈的模样,“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真的如此想我吗?小清在你心里当真就是这样狠毒的人吗?”   贺兰枫微微一笑,无力而苍白,转头继续赶路。   是的,小清虽然厉害,但是绝不会害人的。   可是,今天他与清儿的一切却到底是因为小清。   为什么,他只是想去保护一个曾经舍命救过他的一个人而已,到最后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究竟,是哪里错了?   是他做错了吗?   屋子里,还残留着清儿的气息,可是,此时她却已经不知去向。   会不会从此后,真的再见无期?   清儿你真的看不到吗?   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自从爱上你之后,再未有过别人,转不下任何人了   夜,总是很漫长,他独自躺在床上半丝困意也没有。   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屋子那一刻, 她蹦蹦跳跳的模样,专心摆石子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她其实就像个孩子,童心未泯的喜欢哆啦a梦那样的猫, 喜欢跟他撒娇,吵嘴,戏弄他,小小的报复别人   她是那样的可爱,率真,那么值得宠爱,应该被放在手心里珍视的女子。   可是,他对她的宠爱还不够。   嘴角苦涩,他下意识的摇摇头,远远不够。   否则,她怎么会走?   是他,总是伤她的心,总是让她误会,一再的让她想逃离他。   小时候都在悲惨中度过的两个孩子,真的不应该在一起吗?   因为各自的温暖太少,所以根本无法去温暖别人吗?   这一夜, 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他不自觉的想起在东盛与小清共同度过的那一个月的时光。   刚刚被人打的伤痕累累,小清却可以扬起小脸对他微笑着说,“看个六啊,他们实在不给力,打得我浑身都痒痒。”   她会在高兴的时候扬起两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摇晃着,大声的对他说,“凌天哥哥,你就是超人,你就是大力水手,你就是我心中永远的偶像。”   他要走的那天晚上,她拉着他手,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以为她哭了,他更怕自己会哭,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他跟她许下了承诺,她却说,“凌天哥哥,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好好的就好,离开这你才能有更加美好的前程。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我还是这样的难过,各种难过,各种不想让你走。”   最后,他走了。   当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去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模糊的是自己的视线。   她说,不喜欢看他的背影,那样她会觉得很凄凉,所以他们约定一起转身,谁也不许回头。她颤抖成一团的瘦弱背影,犹如一根尖锐的刺,一直深埋在他的心里,时隔十年,生锈暗哑,痛,却仍旧那么清晰。   他没有做到,他回头了。   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清楚她有多坚强,坚强的让人心疼,这种疼无法随着时间而消散。   小清,你究竟遇到了 什么事,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会让你失了本性?   到了后半夜,他仍旧闭不上眼睛。   起身,走到屋子外面。   天上明月高悬,映出地上清冷孤单的身影。   伸手抚上自己仍旧有些微痛的胃,她到底又救了自己一次。   他不由自主的往屋子里看去,就好似她昏迷不醒的那几个日夜,他每天晚上都不敢睡,也像这样站在月光下,透着月光看着床上的她。   突然,他眉头一簇,屋子里有什么发出青白的光。   他几步走进去,将手伸到床下,将发光的东西拿在手上。   他却一瞬间愣怔了,手上的是他当日放在她靴子里的短刀。   这是她最爱的短刀,无论怎样,即便是痛恨自己也好,她也是绝对不会将它扔下的。   那么,她一定是出了事,那把刀子才没及时带走。   凌清然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虽然她身体虚弱,但是普通人是近不了她的身的。   除非   他飞快的来到窗口,果然那里残留着几乎要被风刮散的香灰。   贺兰枫捏起一小点放在鼻下,顿时他心中更加惊讶了。   不出他所料,的确是有人用了迷魂药。   只是,他觉得奇怪的是,这迷魂药他并不陌生,那绝非是普通人会有的。   无息散,这个世上也只有曾经的飘雪岭外公那里才会有的。   这个小小的渔村,怎么会有人有无息散?   一瞬间,他觉得心中被怒火也疑惑烧得滚烫。   这样一来,他可以确定凌清然是出了事,绝不是自己走了。   那么,这件事无疑就跟海生和那个林晓梅拖离不了关系。   此时,外面突然出现了无数声嘶吼之声。   他将短刀收起来,便走了出去。   只见,海水呼啸而来,高涨出数十丈, 好似猛兽一般冲向村庄。   他没功夫多想,飞快向已经向自己跑过来的钟离婉跑过去。   海水刹那间又高涨了数尺,眼看着就要扑到他们的身边。   他拉起钟离婉,飞快的跑离。   再回头看时,刚才还在的房子已经没有踪影,被海水吞没。   海水犹如野兽一般的肆虐,带着震天的咆哮向着村庄扑去。   一时间,耳中只嫩听到大海的吼叫声和人们的嚎叫声。   贺兰枫将钟离婉安置到一处高地上,自己转身而去。   钟离婉伸手便向他抓去,“危险!”   可是,贺兰枫却早已飞身而去,根本没理会她的叫喊。   大水犹如强盗一般,只是一会功夫,便将村里的多半房子都吞没了。   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人,呼喊着被海水卷走,海生娘便在其中。   海生爹与海生眼看着海生娘被卷走,却无能为力。   这时候,只见一个身影在海面上一跃而起,将已经被海水淹没的海生娘一把拉起来。   海生爹与海生顿时一阵惊喜,立刻将绳子人过去。   贺兰枫不会水性,他却冒死投到海中死死抓住海生娘不放手。   海生他们将他与海生娘救出来的时候,贺兰枫也已经喝了一肚子的水,差点眩晕过去。   海生抱着娘,激动不已,对着贺兰枫一阵道谢。   贺兰枫将肚子里的水全部吐出,随后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救了你娘,你马上放了清儿。” ☆、第二百七十七章 占有的欲望   海生脸色一变,眼睛定定的看着和贺兰枫,“你说什么?”   贺兰枫抑制着咳嗽,一边站起身子,“我说什么你听不明白吗?我救你娘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要一命换一命。清儿在你的手里,我知道。”   海生的手比刚才更加苍白,他娘的醒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一声不吭的抱起自己的娘便向他爹走去,贺兰枫站在他的后面,一脸肃杀。   “若是清儿伤了一根毫毛,我会让你们整个龙村来偿还。”贺兰枫沉声说道,语气中是不容抗拒的威严绝决。   海生的脸色一变再变,手不由得轻轻抖着。   “海生.你真的.”海生娘苏醒过来,将贺兰枫的话尽数听进耳中。   “娘,我没有!” 他咬牙说道。   “没有就好.清儿姑娘.是娘的救命恩人.咱们万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海生娘的话断断续续响在耳侧,贺兰枫浑身是水,牙关紧咬。   海水终于退去了,龙村的人水性都是极好的,只有几个在睡梦中被卷走的人没有再回来,其余的人都安然无恙。   房子倒塌了大半,他与凌清然居住的房子离海边最近,几乎连一块木头都没有剩下,好似那地方从来没有过房子一般。   海生爹带着所有幸存的人,在海边摆上了供桌,烧香磕头,无比虔诚。   林晓梅撕心裂肺的哭倒在海生的怀里,她的爹爹便是那几个被冲走人当中的一个,她自幼丧母,只与爹爹相依为命,如今爹爹死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海生有些生硬的抱着林晓梅,最后海生娘将她揽到自己的胸前,“晓梅别哭,你还有娘,还有海生,不哭.”   林晓梅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海生,抽噎着说道,“海生哥,你不会不要我吧?”   海生马上错过目光,半晌没有回答。   海生娘连忙说道,“他从小最疼的就是你了,怎么会不要你呢?”   林晓梅摇晃着海生的手臂,哭泣着追问,“是吗?”   海生终于点头,却仍旧没有出声。   他跟林晓梅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林晓梅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嫉妒和厌恶。   回去的时候,他碰到了自己从高处走下来的钟离婉。   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门,终于动了,凌清然机警的看着门口,微眯的双眼直到看到来人才慢慢张开。   海生一身疲惫的走了进来,他看眼凌清然颓废的双眼顿时有了精神。   她就是如此有魅力的女人,他怎么能够放手?   “海生,放我出去吧,我会原谅你。”凌清然想了很久,决定再劝劝他。   海生却摇摇头,坐在她的对面的石头凳子上,“对不起,我不能放了你。”   “那你想怎么样?”凌清然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究竟我哪里不好,你就是瞧不上我?清儿,我是真的喜欢你,已经回不来头了!”   海生眼露痛苦的说道。   “清儿不是你能叫的,别再这样叫我。”   凌清然厉声说道。   “那是谁能叫的,那个满嘴谎言左拥右抱的卑鄙男人吗?”海生突然生气的吼道。   听着贺兰枫每次亲热的叫她清儿,他就满肚子气。   凌清然清冷的一笑,“海生,他即使再卑鄙也从未强迫过我。他爱我,舍不得捆着我。若论卑鄙,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说我会选你吗?现在你还要问我,你究竟哪里不好吗?”   凌清然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无头的刺,一下下的扎进海生的心上,没入血肉再无踪迹。   “我只是,只是.” 他一时无言以对。   “只是什么,只是绑了我?”凌清然冷冷的摇头,“不止这些吧?你故意隐瞒了你的身份,还欺骗你不会武功,就连那天你在沙滩上摔的那一跤也是故意给他看的是吗?”   海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凌清然自他的眼中已经得出了答案,她果然全部都猜对了。   “我是真心爱你的。”憋了良久,海生才说出这句话。   凌清然失望透顶, 嘲讽一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她看看自己的双脚。   海生再次无语。   “海生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爱一个人不是想尽办法得到,而是给她最想得到的。”   她耐心的教导着他, 希望他能开窍一点,会放了她。   海生开口问道,“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自由,你放了我,就是我此刻最想得到的。”凌清然怕自己说的话她深奥了,他听不懂又重复解释了一遍。   哪知道,这一句话没有收到预想中的效果,反而激怒了海生。   他腾的站起来,扑到她的眼前,眼睛紧紧盯着她。   “放了你,你好去找那个男人,跟他一起走是吗?”   他狠狠的说着,甚至双手紧紧捏住了凌清然的下巴。   凌清然终于压不住心中的火,用尽全力蹬向他。   “你个混蛋,我简直是对牛弹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听不明白。”   凌清然大声喊道。   海生被她突然一脚踹了一个咧系,愤怒的一下扑过来将她按压在下面。   “无论你说什么,我就是要你,要你.”   海生发了狂一般的去吻上凌清然,凌清然摇晃着脑袋大声吼道,“海生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此时的海生好似狂性大发的猛兽,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彬彬有礼, 他发了狂一般的亲吻着身下的女子,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凌清然中的无息散,药力很是猛烈,如果没有解药,就必须等药性自己一点点的散去,而这药性分七个阶段,也就是七天,一天会比一天恢复些药力,直到第七天药性全部散尽,力气才能全部恢复。   若是对于平常人也无妨,但是若是有武功的人,不用解药,过了七日,武功全废。   所以,此时凌清然虽然恢复了些力气,却也只是一点点。   面对眼前狂性大发的海生,她根本就无力抵挡。   第一次,这个在她的心中一直以来印象都很不错的大男孩让她觉得恶心。   他急切而粗暴的啃咬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手却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   第一次,她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流了眼泪。   恐惧占满了整个胸腔,她可以死却无法忍受别人强·暴。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贺兰枫。   她不能,对不起贺兰枫。   即使贺兰枫对不起她, 但是她却无法这么做。   她微微张嘴,随后狠狠用力。   嘴里一阵腥甜,下巴嗖然一疼,几乎让她疼的昏过去。   男人在她的颈间抬起头,充满爱欲的眼里终于拉回一丝清明。   “你宁可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吗?”海生喘息着说道。   在她狠狠咬下的时候,他出手及时制止了她。   此时,她说不了话,眼角缓缓淌下两行了泪水,眼中却堆满了愤怒和憎恨,她狠狠点头。   她用她的愤怒诉说着她的意思,笃定的永不改变。   凌清然的泪,让海生的心有些松软了。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纤细的腰间,她的肌肤滑腻白皙,让他碰触的瞬间便贪恋上,无法放手。   凌清然狠狠的盯着他,他也看着她。   脑海中突然想起与钟离婉擦肩而过时,她说的那句话。   “要留着一个女人最后的办法,生米煮成熟饭。”   若是她成了他的女人,他真的成了她的男人,她还能走吗?   他知道,在他生活的国家,男人若是与女人有了肌肤之亲便势必要嫁给那个男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女人,来自与思想开放的几千年前。   他更忘了,她早已是贺兰枫的女人了,就算果然如他所想的,也轮不到他。   然而,他却还是准备那样做了。   下定了决心,他低头再次吻上她。   凌清然这一次彻底的崩溃了, 他看到了海生眼中的决绝,犹如一个亡命徒的最后一搏。   当她发现贺兰枫与钟离婉有一腿的时候,她曾暗暗想过也找个男人报复他。   她早该知道,那些狠话和念头,她永远只能想想,痛快痛快嘴而已。   男人肮脏的手慢慢的在她的身体上游走,她的胃里一阵翻滚,这一刻,她特别盼望有谁能给她一刀,结束她的生命算了。   当他的手马上就要伸进她的肚兜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声巨响。   海生一下翻身下地,紧张的看向门外。   地上一块巨大的石头砸起的灰尘还在不断飘散,却一直没见有人进来。   海生做贼心虚,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起身追出去看个究竟。   凌清然躺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泪水再次连绵不绝的落下来。   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从前她的身边有贺兰博,后来有贺兰枫.   这一刻她感觉到如此的无助和委屈,好想扑到贺兰枫的怀里一顿痛哭。   只要他能解释清楚,只要他从此以后一心一意对她,再不跟钟离婉纠缠,她就留在他的身边。   至少,他不会这样欺负她!   海生追出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她不知道救了自己的人是谁,外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此刻一心祈求的就是贺兰枫能早点找到她 ,救她出去。   很奇怪,她从未想过贺兰枫会不来。   那日大水肆虐之后,龙村的人并没有急着重建家园,而是一直在准备祭祀海神。   而祭祀海神的不是肥羊肥鸡,好酒好肉,而是一个女子。   据说,海神狂性大发是因为要娶亲了。   而这海神要娶的人,就是龙村里进贡的女子。   贺兰枫找了一个临时能居住的山洞住了下来,钟离婉一再追问他为什么不走,他也只是沉默。   海生爹一直忙着给海神娶妻的人选,也忘记了他们。   他将钟离婉安顿好,便暗中一直监视着海生父子,希望在他们身上找出端倪。   可是这几天海生却一直都忙忙碌碌,与他爹并未露出一点不妥之处。 ☆、第二百七十八章 深陷古墓   凌清然两天来一直不敢睡觉,每一刻她都在盼望贺兰枫能突然出现,海生走后一直没再来。   冥冥中,她感觉到上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待中的日子是那样的度日如年,每天她几乎都在期盼和等待中度过。   自从与贺兰枫发生了争执以后,她想的都是要如何逃离他,再也不想见到他。   可是,此刻她满脑子想的却都是,他怎么还不来?   三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她看不见日出月落,但是却清楚的知道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计算。   终于,这一日的午夜,石门被人推开。   凌清然精神一震,她祈求进来的人不是海生,而是贺兰枫。   可是,到底她还是失望了。   失望之后,是一丝惊喜。   “晓梅,你怎么会来 ?”凌清然惊喜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晓梅。   林晓梅在她的面前站定,双眼红肿,不知道是这几天没睡好,还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轻轻的开口,不带一丝情绪,;“那你以为来的该是谁?”   凌清然听到她的话,心中失望了。   她的语气半分惊喜波澜都没有,显然她不是无意闯进来的。   “晓梅,你为什么要帮着海生?”她失望的开口问道。   她既然能找到这里,足以说明她是知道海生将她 关在这里的。   林晓梅定定的看着她, 眼神中有几分不甘。   “我帮着他吗?清姐,你是说我帮着我的男人将你关起拉来了吗?”   她话里的讽刺,让凌清然有些不确定了。   据她所知,林晓梅爱海生至死 她怎么会帮着海生去得到别的女人呢?   可是,若不是如此,又是为何?   “那你准备放了我吗?”凌清然说道。   “清姐,如果我放了你,海生哥也许会杀了我,他现在为了你已经疯了,甚至不停大伯的话了。 ”林晓梅说道。   凌清然很是惊讶,她知道林晓梅口中的大伯是海生的爹。   海生一向对他爹是言听计从的,他怎么会.   随后,她心里又是一惊,“你是说族长也知道,他将我关在这里?”   林晓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凌清然强迫自己稳定心中的情绪,这是难得的机会,这一次能不能逃出去,就在于此。   她知道晓梅的个性,不能强逼她。   于是,她的语气缓和下来。   “晓梅,你眼睛怎么红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林晓梅不说话,便改了情感路线。   林晓梅听她这样一问,顿时眼中的泪水奔腾而出。   “三天前海神发怒,水淹了村庄,我爹.死了。”   林晓梅提起她爹仍旧悲痛欲绝。   凌清然大吃一惊,怎么会?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海神发怒?”她不解的颤声问道。   林晓梅哭着说道,“是的,族里的神婆说海神因为没有选到满意的新娘而降罪与龙村,所以才发大水淹了村庄。”   凌清然心中明白了,她所说的海神发怒其实就是现代所说的海啸吧。   随后她心中一紧,“晓梅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还有谁遭遇不测了吗?”   林晓梅点头,与她一一说着在这场海啸中死去的人。   全部都说完了,凌清然也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消息。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那两个朋友可好?”   林晓梅心头一颤,双手紧攥,“他们没事,在大水来的那天早上就被大伯送走了。 ”   凌清然心头紧绷的心弦一松,随后而来的却是针刺般的疼痛。   他走了,真的走了!   将她扔下,带着钟离婉走了。   林晓梅似乎看出了凌清然脸色的变化,唇边有些轻颤的开口说道,“清姐,你会嫁给海生哥吗?”   “不会!”凌清然斩钉截铁的说道,她目光深处的笃定一览无遗。   “死都不会!”她一字一句的重复说道。   林晓梅当即有些动容,向前走了一步,“清姐,你心中爱的那个男人是那位公子吗?”   事到如今,凌清然也不想隐瞒,让她知道也许会更好些。   她点头,“是、”   “晓梅,海生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他若是一意孤行,我宁可一死也不会如他所愿的。你若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帮帮我。出了龙村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在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凌清然一脸保证的眼神说道。   她的话仿佛真的打动了林晓梅,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凌清然的近前,大大的眼中含着诸多复杂的情绪。   “晓梅,信不过我吗?”凌清然试探的问道。   林晓梅双手纠结在身前,好半天才轻轻 的开口,“清姐,我相信你。”   凌清然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心中暗暗叫好,脸上却充满感激的看着林晓梅。   “事不宜迟,万一被海生看到我就走不了了,晓梅快给我解开绳子。”   凌清然急切的说道。   林晓梅上前走到她的面前,赶紧将她手上脚上的绳子都解开了。   凌清然终于重新获得自由,她充满感激的握住林晓梅的手,“晓梅,谢谢你。”   林晓梅摇摇头,“不必谢我,真的不必谢。”   不知为什么,凌清然总觉得这个姑娘的眼中装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她来不及看清。   “我该怎么走?”凌清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她眼巴巴的看着林晓梅问道。   此时,她仍旧没有完全恢复功力,若是海生此时闯进来,她必定是走不了的。   林晓梅一把拉过她的手,“清姐,我送你出去。”   凌清然心中的感激又多了一份,跟着林晓梅便走出了房间。   那个石门是个机关,她没心情去看清林晓梅按了什么地方关闭了石门,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她猜的没错,这里果然是个地宫,而且规模很大。   她从没进过陵墓,但是却在电视上看过,她的眼睛四处望去,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一个大红棺材之类的。   没有如她所愿,她还来不及看清楚,林晓梅便将她领进了一个狭小的通道里面。   “晓梅这是通向哪里的通道?”她开口问道。   林晓梅的手莫名的抖了一下,“能带你离开这个地下的通道。”   凌清然不知道为什么,林晓梅的那一颤抖,让她的心中很不舒服,一个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晓梅,既然这样我自己走出去就行, 你回去晚了会被发现的。”   凌清然停下脚步,看着林晓梅。   林晓梅转回头看着她,不放心的笑道,“清姐,那里是有机关的,你打不开,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凌清然听到她如此说,也不好在说什么。   她安慰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   “好吧,真的谢谢你了晓梅。”她跟着林晓梅继续往前走。   路越走越宽,两边的石壁也越来越古老,仿佛荒废很多年了一般。   突然,上面松动的石头迎头滚落下来。   她与林晓梅紧紧牵着的手被石头冲散,晓梅不会武功,凌清然虽然武功没有全部恢复,但是还是机灵的。   她左躲右闪的避过一块一块的石头,一块石头却在此时林晓梅砸去。   凌清然想都没想,飞身过去便一脚踢开了石头。   耳后生风,她的敏锐告诉自己,身后又飞来了大石头。   上面的石头也不断掉落下来,根本没工夫去管身后。   三拳两脚挥开了前面的大石头,后面的阴风已经临近了。   她心中一颤,避无可避了。   正在这时,被她救到一边的林晓梅飞身奔过来。   凌清然只听到一声闷哼,林晓梅已经撞到她的身上。   最后一块石头,也已经落下。   凌清然急切的转身,将跌落在地的林晓梅抱在怀里,惊讶的叫道,“晓梅,你怎么样?”   林晓梅嘴角淌下艳红的鲜血,苍白的脸上却露出微笑,“我没事。”   “你怎么这么傻?”凌清然大声的说道。   林晓梅轻轻的说道,“刚才你不是也救了我吗?”   “我会武功啊,打一下死不了的。”凌清然说道。   林晓梅却说道,“打在身上不是也会疼吗?清姐,我自小与我爹相依为命,从没有人像你一样的对过我,海生哥若是没有喜欢你该有多好!”   “傻丫头,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干嘛?”   凌清然急忙扶她起来,“怎么样,还能走吗?”   林晓梅呵呵一笑,“我没事,还能走。你放心吧,清姐。”   一瞬间,她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们一起跳着各种各样石子,说着知心话。   凌清然点头,”那就好,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再回来,你交给我开机关的方法。”   林晓梅却摇摇头,调皮的说道,“ 不行,万一你知道了机关的开法,又回来跟我抢海生哥怎么办?”   凌清然也笑了,她知道林晓梅多半是开玩笑的,也可怜这个女孩今生注定了爱的辛苦。   “好,我想想也觉得这样保险点。”   凌清然微笑着说道,她扶着林晓梅站起身子,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前继续走去。   凌清然救人的是出于本性,她就是这副性子,无论嘴有多狠,始终无法对生命消损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林晓梅这样一个孩子,竟会扑过来救她,却是真的感动了她。   她在心中自责,刚才竟然还怀疑这个淳朴的姑娘,真是不应该。   一边走着,林晓梅一边说起来话。   她说,“清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海生哥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他,这一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守着他。你能原谅我吗?”   凌清然轻轻的笑着,手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我早晚是要离开的,我应该感谢你,怎么会怪你。”   林晓梅嘴角苦涩,眼中薄雾重生,“不管怎样,我都不后悔。今天我所做的一切,我永远都不后悔。 ☆、第二百七十九章 海神的婚礼   凌清然轻叹了一口气,“只要觉得值得,就勇往直前的走下去。但是晓梅,你要知道一点,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像你这么好的姑娘,我相信总会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在身边的。”林晓梅轻叹一声,摇摇头,“不,我不好。至少跟清姐比,还不够好。”   凌清然说道,“傻丫头,你以为我爱的男人身边我就一定是最好的吗?爱一个人从来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多优秀,而是全凭一种感觉。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手的那一腔情怀,就像你对海生。”   林晓梅点头,“也许是吧。”   终于在一座石门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凌清然打量着眼前的这道门。   “这就是通往外面的门吗?”她觉得很奇怪,一路走来她们都没有往高处走,打开这道门真的就到了上面了吗?   林晓梅点头,“是的,打开这扇门就到了可以通向上面去的海洋。”   凌清然惊讶了,“你的意思,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海洋的下面吗?”   林晓梅点点头,“是的,与外面相连的出口便是海洋,但是不知道出口的人是绝对不会进来的,当初你进来的时候全村人都很纳闷。”   凌清然此刻,终于理解了。   但是,她仍旧很震惊,龙村竟然生活在海底以下的陆地。   难道,世界上有地心之说并非是谣传吗?   “那我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吗?”凌清然有些迫不及待的。   林晓梅手中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这是可以避水的药丸,否则你即便是会水性也绝对坚持不到地面的。”   凌清然接过那颗药丸,仰头便吞了下去。   林晓梅定定的看着她,“你一点也不怀疑就吃了吗?”   凌清然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随后,她看到了林晓梅有些内疚的笑容。   越来越模糊,直到她再也看不到了。   一连几天,海生都帮着他爹忙着祭祀海神的事情,村里的神婆跳了一场大神,按照海神的意思挑选了一个少女作为海神的新娘。   人选选定了之后,全村人便开始忙碌着为海神举行盛大的婚礼。   进过了两天的筹备,终于一切就绪。   说是盛大,其实不过是在大海边搭起了一个足有八人来高的喜台 ,红绸装饰,红毯铺地。   婚礼一共分为三项,第一项是全村人的叩拜,第二项是跳舞庆祝,第三项便是祭祀。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第三项,将那个选定为海神新娘的少女抬到喜台上烧死。   贺兰枫一直暗中监视着海生父子俩,一边自己寻找着。   马上祭祀就要开始了,他却仍旧一无所获。   第二日一早,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人们都准备好了,规矩的站在喜台之下,面朝大海跪在那里。   新娘一身红袍,手脚被捆绑在两旁的木头上,坐在喜台之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一个不注意再次触怒了海神。   海生爹跪在最前头,海生跪倒在他身后的一排。   与海生跪在一排的两个掩嘴哭泣偷偷哭泣的一男一女,是少女的父母亲。   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烧死,他们心疼不已。   但是,这是海神亲自挑选的,谁也不敢违抗。   海生爹带着大家开始跪拜,所有人都虔诚的磕着头。   贺兰枫站在远处看着,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   “不过去看看吗?”钟离婉走到他的身后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没那闲工夫。”   “还打算走吗?万一她真的已经回去了呢?”钟离婉再次开口。   贺兰枫唇边一勾,动了动,“走,一会他们结束之后就走。”   钟离婉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月儿,终是我赢了!   凌清然昏昏沉沉中睁开双眼,脑袋里一片空白似乎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她觉得浑身虚软的很,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头上盖着什么,她伸手想去拿下来,才发现手竟然动不了。   当即,她一个激灵、   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没有走了吗?又被海生抓回来了吗?   脚也被绑住了,而且海风阵阵,朗声滔滔。   这里,分明不是地宫,而是在海边。   她坐在高高的喜台上,居高临下,她一眼看见了地下正在叩头祈祷的村民。   其中,海生爹,海生她都看的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还会在这里?   她不是走了吗?此刻不是应该已经到了上面了吗?   突然,脑中精光一闪。   林晓梅!   她向下看去,果然在第四排看到了跪在人群中的林晓梅。   此时,她也正看过来,一瞬间,目光交错。   林晓梅,却生生错过了她的目光,不再看她。   一瞬间,凌清然脑子嗡的一声巨响。   那日的事情,她也都记起来了。   林晓梅给她吃了一颗药丸,随后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嘲的笑,溢满唇角。   心,一寸寸的被冰冻。   此时,她终于看清了林晓梅那晚眼中复杂的情绪。   那是要害人之前的惊慌和恐惧,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吧。   晓梅,你够狠!   环顾四周,一片大红,村民们沉声的祷告,她此刻已经将一切事情了然于胸。   怪不得,你不想接受我的感谢。   怪不得,你会冒死救我。   是内疚,还是你更希望我葬身于大海,连个尸体都不要留下?   凌清然心中自责不已,怪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怪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竟然还是一点心眼都不长,依然轻信于人。   自己当时竟然还奋不顾身的救了那个此刻,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   你说,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说为了留着海生你宁可付出一切。   你付出的一切,就是我的命吗?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威胁!   她真的大错特错,原本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善良的渔民,到最后,却是她自己给自己挖好了坟墓。   爱情本是美好的,怎么会让人变成这样?   林晓梅跪在地上,双手将掌心抠到出血,她身子微微轻颤着,不敢再往喜台上多看一眼。   凌清然看着她,突然心中一阵悲凉。   贺兰枫已经走了,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真没想到,最后她的生命终结在这地下的世界。   她想大声的叫几声,开了口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早该想到,林晓梅既然想杀她,又怎么会没做好完全之策呢?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大最大的大傻瓜。   竟然如此眼拙,将一群猛兽看做了善良的渔民。   一个小女孩,都有如此心机。   一个淳朴的少年,却可以做出那么邪恶的事情来。   她还为此打了贺兰枫,她有些后悔,纵使贺兰枫有错,那一巴掌也太重了。   泪水模糊了双眸,她走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败于此。   海生一脸凝重的跪在地上,她想他一定是以为自己仍旧在地宫中呢吧。   他是并不想她死的,因为他喜欢她, 他舍不得。   仅仅是想到了此,她都觉得无比的恶心。   即使,他此刻知道了喜台上的女人是她。   他又能将她救下来吗?   即便是能,与其受他侮辱,不如死去。   她宁愿死去。   海风呼啸,犹如鬼泣一般的发出嘶吼声。   惊涛骇浪,不断拍打着海岸上。   贺兰枫的视线终于落在那喜台上瘦弱的身影上,不知为何看到那个盈弱的女子, 他的心竟然泛起酸涩。   双眸一痛,他闭紧双眼。   是沙子迷了眼睛吗?   为什么,他竟觉得那女子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爹,起来吧。”海生走上前,将他爹搀扶起来。   海生爹起身,所有村民也跟着起身。   接下来进行第二项,欢送的舞蹈跳起来,喜庆的锣鼓翘起来,死气沉沉的海边,一时间荡漾起喜气洋洋的气氛。   只是,不管怎样喜气都压抑的犹如地狱的阎罗娶亲一般。   头上的喜帕时不时被风吹起,凌清然看着这群人愚昧的人,强颜欢笑的跳着唱着。   下面的人,除了林晓梅偶尔不放心的瞄她一眼,剩下的所有人都不敢抬眼去看她。   只要看一眼,也许趁着那块布飞起之际,他们就能看清楚,喜台上的人是她!   那两个流着泪却仍旧手舞足蹈的男女,应该是这次选中少女的父母吧。   哭什么呢,你们的女儿不会死了。   她眼里的泪水再次流下, 总算还有人为她的离去流了泪,即便他们不知道上面的早已不是他们的女儿,但是此时也算是吧。   否则,她不就太亏了吗?   只是,朔,你跟我说的事情我办不到了。   还有,贺兰枫,我恨你。   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为什么要让我如此凄凉的死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会夜夜去吓唬你。   吓死你,让你跟我作伴。   这一辈子,我连场婚礼都没办过,真是太冤了。   贺兰枫, 答应我的事,我不会忘的。   人间地狱,你就等着还吧   乐声震耳,可是她却完全听不到似的,在心里一阵胡思乱想。   狠狠的骂了贺兰枫,狠狠的诅咒了所有跟她有仇的人。   在人们的狂歌欢舞中,高台下的柴火被点燃,浓烟滚滚,火焰跳跃。   早已干涸的双眼,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喊出口,出口的却也只是用气息结成的声音。   “贺兰枫,你为什么丢下我?”   泪水先烟尘一步眯了她的双眼,心中仿佛被巨石狠狠捏碎。   她在心中一声一声的问着,嘶吼着。   贺兰枫,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无论别人说了怎样的谎言骗了你,你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   你说过,我是你的全部。   没有了我,你还能活下去吗?   还是你以为,你终于有一天能找到我?   找不到了,永远找不到了。   我们彼此深爱,可是到最后却终是无法相守到老、   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还是我们都错了?   你本就不该救我,我更不应该爱上你! ☆、第二百八十章 飞奔喜台   天空突然雷声滚滚,仿佛是上天发了怒,原本明亮的世界变得昏暗起来。   人们都被这突然的变化镇住了,锣鼓声乐停止了,手舞足蹈的人们也都僵硬在了那里。   “爹!”海生走到他爹的跟前,有些担忧的叫道。   海生爹却是镇定的很,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伸出双手阻止海生的话,然后面朝着所有村民大声喊道,“是海神来了,海神来接他的新娘子了。还不快拜见海神,跪下,都跪下。”   他带头第一个跪倒在地,所有人都一瞬间跟着他跪下,额头点地,屏住呼吸,谁也不敢抬头。   巨浪滚滚,雷声阵阵,却一滴雨都没下。   贺兰枫看着阴的漆黑的天空,这样的情景竟然有些眼熟,仿佛曾经他见过一般。   他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突然双眼瞪得老大,定定的看着高台上那被狂风吹起盖头下的那张脸。   双眼一阵刺痛,他几乎一刻也没有停留,提起全身的真气,瞬间腾空而去,便向着高台飞去。   钟离婉也顶着狂风看向那令男人几乎瞬间发狂的喜台,一身大红嫁衣,在风中狂舞,她看不清那女子的脸,但是,她很确定。   能让贺兰枫如此紧张的人,这世间除了那个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个。   不觉间,握紧双手,双眼露出犀利而怒气的光芒。   心中暗暗骂,林晓梅这个笨蛋。   贺兰枫只觉得一刹那间,身上充满了力量。   腿上的伤,一直以来胃里的绞痛,还有身体缺乏的元气统统都不见了。   所有症状在看到凌清然的那一刻,都彻底好了。   双眼血红,狂风犹如利剑般割划着他的双眼。   他呼啸而来的身影,很快被人发现。   海生第一个挡在他的面前,手握宝剑,“你还没走?”   贺兰枫不由分说,迎面便向海生打去。   海生虽然身上有武功,但是哪里是贺兰枫的对手。   再加上此时贺兰枫接近癫狂,大火马上就烧到了喜台之上,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凌清然的身边。   海生只接了他一招,便被贺兰枫踢飞出去。   他刚想一纵身飞上喜台,一把大刀便横在眼前,直奔他的脑门而来。   贺兰枫用手中的剑挡住大刀,一转身落在地上。   狂怒的双眸看向手拿大刀的海生爹,“你最好让开。”他咬牙说道。   海生爹被他的模样震惊了,他身上散发出的王者之风让人望而生畏,还有他眼中的威严和萧杀之气,无不说明他的身份高贵。   “你到底是谁?”海生爹此时也完全不在隐藏自己的本性。   贺兰枫冷冷一笑,“果然,你们都是隐藏本性的江湖中人。我现在急于救人,等会再来收拾你。”   贺兰枫出手极快,手中宝剑飞快旋转,化作一片剑海,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纵身便飞向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喜台,海生爹哪里肯眼看着贺兰枫破坏,他们马上就要成功的祭祀。   纵身他举刀砍向贺兰枫,想冲进剑光中。   哪知道,还未到近前,就被强大的剑气阵出老远,往地下摔去。   海生赶忙去将他爹接住,他双眼似血,此时对贺兰枫的恨意更浓了。   “大家一起上!”海生爹招呼着全村人喊道。   男人们都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便扑向贺兰枫。   原来,他们无时无刻不是随身带着兵器。   贺兰枫用力一提,无数着着火的木头铺天盖地的向那些村民飞去。   他大叫一声,“若是清儿有事,我必定要你们龙村上下一同陪葬。”   凌清然听到耳边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仿佛在做梦一样。   他没有走,他来了!   盖头下,她看到那束熟悉的身影向自己飞来,穿过那熊熊的大火。   她心头巨颤,他再次为了自己拼了性命,若是来不及,他与她都要葬身火海。   大火烤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她却拼命忍着。   她一定要看着他,如果她能说话,她会大声的跟他说,“贺兰枫,我不怪你了,你别过来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她更清楚,即便她能,他也一定会来的。   这就是她,这就是他。   他们为了彼此付出生命,从来都不曾犹豫过,从来不曾!   那些村民谁也没有跟上来,贺兰枫穿过熊熊火海,来到她的身边。   剑气剑落,她的手脚终于自由,她也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一把将她头上的盖头接下来,扔到火海中。   他心疼的看着她, “清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清然从没有这一刻,想那么清楚,那么清楚的看清他的脸。   可是,不争气的眼泪却一直流,一直流,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亲吻在她满脸泪痕的脸上,他在她的耳边说,“清儿,一切都过去了,别怕,有我在。”   海生听到他说清儿的一瞬间,彻底愣怔住。   直到,他看到贺兰枫抱着一身喜袍的女子自喜台上翩然而落的时候,才有些觉醒。   喜台在他的眼前轰然倒塌, 他的心也跟着崩塌了。   怎么可能,为什么那少女会变成了清儿姑娘?   他转头看向他爹,老头只是皱着眉头,一只手还捂在胸口,满是鲜血的嘴角露出一丝黯然的笑意。   “爹,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海生说道。   老头看眼自己的儿子,“没出息的东西,你给我住口。”   海生双眼血红,带着无尽的怒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老头劈头打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雷子,怒声喝道,“你真是被女人迷了心智,你看到了吧,留着他们就是祸害。”   海生突然狂性大发,对着自己的爹,厉声狂吼,“我就是喜欢她,就是要她!”   林晓梅在一旁眼泪掉个不停,她终于忍不住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拉住海生的狂舞的手臂,“海生哥,你不要这样。大伯也是为了你好,清她究竟哪里好?值得你跟自己的爹爹反目?”   海生转眼狠狠的盯着林晓梅,“是你做的是不是?”   他恶狠狠的问道,双手紧攥。   林晓梅深吸一口气,“是,是我做的。你是我的,她凭什么”   男人愤怒的挥起手掌,林晓梅当即被打倒在地,满口腥甜当即喷出。   她却仍旧执拗的说出,没说完的话,“她凭什么跟我抢你,凭什么将我的一切都夺走?”   女子歇斯底里的喊着,海生却突然平静了。   他不屑的看了眼被自己打倒在地的林晓梅,冷冷的笑道,“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就像她从来都不是我的一样。”   颓败自心底生出,由不得他不承认。   贺兰枫拥着凌清然落地,站在他们的面前。   大红喜袍在他的手里被碾成粉沫,他用风袍裹紧她。   海生爹手中的大刀轻轻的抖着,眼神中的杀气不减,“你破坏了海神娶妻,今天就留下你们的命。”   贺兰枫睥睨一笑,手上一用力,将她拥得更紧一些,“她是我的妻子,你们胆敢如此冒犯已是死罪。想要我的命,便是自取灭亡。”   海生紧紧的看着凌清然,凌清然别过脸,此时此刻, 无论是他还是林晓梅她都不想看到。他们都是他曾经真心当做朋友的人,她万万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贺兰枫手中的剑一横,杀气逼人。   龙村的人,除了海生爹一个人还义气凛然,满脸一绝生死的模样,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怯意。   先前贺兰枫只是一招,他们其中便有一多半都受了伤,此时,他们面对面,还未动手便已经被他的阵势吓住。   输了士气,便已经输了一半。   海生爹提刀便向贺兰枫砍了过来,嘴里大吼着。   只见贺兰枫一旋身,怀中抱着女子, 却动作如电,一瞬间避开老头猛烈的进攻,恰到好处的脚尖一点,正好点在老头的肋骨间。   老头低叫一声,随后冰凉的宝剑就已经横在颈间。   贺兰枫双眼微眯,冷冷看着四周的人,最后落在海生和林晓梅的身上,“清儿的解药换他一命,当然,就算我即刻杀了他,解药我也自会拿到,要他生还是要他死,全凭你们。”   海生双眼园瞪,仿佛要活活用目光杀了贺兰枫一样。   贺兰枫看他不说话,手上剑一用力,鲜血便铺满了剑身。   怀中人,轻轻震动。   贺兰枫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他。”   凌清然这才放心,不管他们怎么对她,却始终是帮助过她的人。   如果海生不曾喜欢她,那么也绝对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给你。”林晓梅伸手扔出一个小瓶子。   贺兰枫用脚接住,轻轻一踢,便落在拦着凌清然腰间的手上。   他狠狠说道,“若是敢耍什么花招,你们都得死。”   他的狠辣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一瞬间,人们只觉得心中一颤,这眼神好似地狱阎罗般可怕。   贺兰枫一脚踢在海生爹的腿上,海生爹当即跌倒在地,被贺兰枫踏在脚下。   其实,贺兰枫是真想将他们都杀了,为了凌清然。   不杀他们,也是为了凌清然。   放开凌清然,将小瓶子里的药喂给凌清然吃了。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们生怕凌清然会突然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很久,凌清然终于开口,“放了他吧。”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终于是没事了。   贺兰枫一脚将海生爹踢开,眼神冰冷,“滚。”   林晓梅急忙走过去,将海生爹扶起来。   海生爹满眼愤恨,但是亦是无奈。   全村这么多人,隐居多年,几乎已经将武功荒废,如今竟然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被人欺辱到如此境地。   正在此时,只听的远处响起很多人的脚步声。   贺兰枫自然也是听到了,他心头一紧。   凌清然看看他,担忧的说道,“会是七夜他们吗?”   贺兰枫摇摇头,“不知道。”   “族长又有人闯进来了。”有人大声的喊道,是巡逻的一个村民,还未跑到近前便死在了那里。   一瞬间,人们一阵骚动。   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是接近毁灭的屠杀。   无数身穿盔甲的士兵从天而降,弓箭如雨般飞来,巨石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追兵来袭   村民们一时间都惶恐极了,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四处逃窜。   贺兰枫拥着凌清然以极快的速度躲开危险,来到他与钟离婉这几天躲避的山洞里,贺兰枫阴沉着脸看着硝烟弥漫的山谷。   凌清然更是惊讶,她缓缓开口,“不是七夜,究竟他们是谁呢?”   贺兰枫双眼微眯,唇边仿佛凝结了千年冰霜一般,“除了贺兰云此刻还有谁能这么盼着我死。”   “真的是他来了吗?那我们怎么办?”身后突然想起的声音,让两个人都一惊。   在他们的眼里,心里,此时此刻除了彼此哪还有第二个人!   凌清然转过头去,看着一脸担忧的钟离婉。   她美眸中顿时升起不悦之色,本能的想推开贺兰枫。   贺兰枫哪里肯放手,手一紧将她更牢固的固定在怀中。   她仰头看着贺兰枫,这一刻从前的一切,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脑海中。   临死之前,她想过的话,自然都是不算数的了。   贺兰枫,低着头温柔的看着她,“上去之后,我再也不见她。”   他的话说的坚定,并没有躲避钟离婉。   钟离婉身形一颤,虽然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无意,可是今天亲耳听到,却仍旧刺痛了她的心。   她冷冷一笑,“既然我如此多余,那不如现在就彻底消失在你们的面前吧!”   说完,她飞快的冲出了洞府,便往那杀声一片的地方跑去。   贺兰枫的手臂一震,却终究没有追出去。   凌清然双眼微眯,看着钟离婉跑过的地方马上插满了弓箭。   她心里想,就让她死吧,她本来就该死的。   “去救她吧!”她咬牙说出口。   身边一凉,男人已经冲了出去。   凌清然微微一笑,眼睫下布满阵阵寒意。   贺兰枫,你终究是了解我的。   可是,我很想知道,若是我这次真的就铁了心,不让你去救她,你会怎么办?   到底,她对于你来说,也不是完全毫无分量的吧。   都是我傻,即使到现在,心里也只装得下你一个。   还狠不下心看着你为难,她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却半点不想为难你。   钟离婉将自己做了最后的赌注,若是他还顾念着小时候的救命之恩,就不会真的看着她死吧。   果然,她赢了。   被贺兰枫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她觉得无比的满足。   终究,他也为了自己, 舍了那个他挚爱的女子。   凌清然看着眼前的村民,无辜被杀害,只是这一会,山谷中便已经血流成河。   很多她曾经熟悉的村民,都被利剑射中,死在她的眼前。   突然,她的视线中扑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暗暗用力,没想到功力恢复的这么快,此时已经全部恢复了。   自山洞中飞出,来到那人的身边,一把将受伤的女子拉起,逃离了了捕杀她的利剑。   林晓梅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清然,她的腿受伤了,但是这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疼痛。   抬起眼睛紧紧盯着将自己救起来的女子,眼中装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将林晓梅放在安全的地方,凌清然看着她中箭的腿问道,“要不要紧?”   林晓梅摇头,“你为什么要救我?”   凌清然这时候才仔细看她,她轻轻一笑,“你内疚了吗?”   林晓梅却倔强的仰起头,“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后悔,若是重来一次,我仍旧会那么做的。”   凌清然有些无奈,她正视林晓梅的眼睛,“爱人从来不是抢夺来的,他的心若是在你这里,即使有在美貌的女子,他也不会变心,会始终在你的身边。”   “晓梅,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凌清然轻轻的说道。   林晓梅忽的一下站起身子,“我才不要听你的话,是我害了你的,大不了你杀了我报仇就是,我等着。”   说完,林晓梅扬起脖在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真的觉得很无奈,在她的眼里,林晓梅就是一个被爱情迷了眼睛的小女孩而已。   她本性善良,却被蒙蔽了心智。   她不想救她,但是却救了。   她不想杀她,在喜台上的时候没想过,这一刻更不会。   见她不说话,林晓梅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凌清然半晌没有动。   突然,身边渐渐变暖,男人张开双臂缓缓将女子拥入怀中。   “你劝别人说的头头是道,为什么还要误会我?”贺兰枫心疼的说道。   凌清然没有挣脱他,却还是死死的看着那个倔强的女孩。   贺兰枫双眼微眯,杀气敛在眼眶,“为什么不杀了她?”   他太了解凌清然了,她虽然善良,但是对付仇家从来都是不手软的。   凌清然嘴角一勾,摇摇头叹道,“她的眼里装满了歉意和内疚。”   转而,她看向贺兰枫,“你知道报复一个人最残忍的方法是什么吗?”   贺兰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   她慢慢的开口说道,“一辈子活在悔恨中,无法补偿,才是最残忍的。我又何必杀她?”   凌清然慢慢的转身,留给他一个孤单萧索的背影。   贺兰枫心头如同被毒蜂蛰了一下般,先是疼,慢慢疼的麻木。   她,终极是无法真的原谅他!   官兵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已经就要攻到村子口。   村子口原来埋伏了机关,此时已经被海生爹打开,一面巨石垒成的好似城墙一般的堡垒,自地下冒出,阻挡了官兵的步伐。   可是,官兵也是有备而来,在外面发动了全面进攻。、   石壁年头久远,根本挺不了多久。   海生爹与一众村民,全部拿出了应手的武器,准备着与官兵进行最后的生死一搏。   凌清然走到海生的跟前,“这里早晚会失守的,要想保住大家的性命,唯有去忘仙岛避一避。”   海生看着她一脸尴尬,眼中装满了歉疚,他刚想说话,却见贺兰枫走过来,占有欲的双手揽在凌清然的肩头。   话到嘴边的话,他生生咽下了。   凌清然说完转身就走了,她知道海生爹是个倔脾气,自己的意见她绝对不会采纳,所以才去与海生说。   她自己的意愿,是永远也不想见到海生的。   踏上忘仙岛,凌清然看着自己曾经爬过的椰子树,想起那日的烤鱼,突然一阵伤感。   果然,美好的东西,总是最容易失去。   海生却站在那颗椰子树下愣了神,想起过往的回忆,想起她的笑脸,他的心嗖然一疼。   有多久,没再看见过她的笑容了。   他们,永远回不去了!   林晓梅看看海生,满眼悲伤痛苦。   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回忆,从此后成了永远的回忆。   剩余的村民,全部上了忘仙岛。   成功甩掉了那些追兵,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海生看着她,她这一次又救了他们全村的人、   可是,她却再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他随后低下了头,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也许他们本就是有缘无分,但是他偏偏就不信。   贺兰枫带着凌清然独自找了一个平坦的草地歇着,钟离婉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此时,凌清然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就将她看错透明人,在生气也终究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贺兰枫将已经破了的风袍扑在地上给她坐,她也不客气,一下就坐到了上面。   贺兰枫此时才有功夫问她事情的经过,“清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闲着也是闲着,凌清然便用不爱搭理的口气,断断续续的跟他将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   “当时你去了哪里?”凌清然突然想起,坐起来很认真的问道。   贺兰枫当即一愣,当时,他在钟离婉身边,他不敢说。   “对不起,清儿,是我没保护好你。”贺兰枫内疚的说道。   凌清然的眼神越加深欲,“怎么?很难回答吗?”   这时候身后坐着的钟离婉接话说道,“说起来都怪我,我被海蛇咬了,当时王爷听到我的叫声,匆匆赶来,这才让别人有机可乘。要怪你就怪我吧,别责怪王爷。、”   凌清然顿时心生怒气,狠狠的瞪了钟离婉一眼,“那海蛇怎么没咬死你呢!”   钟离婉早就习惯了凌清然憎恨的眼神,效果达到了,她自是可以闭嘴了。   贺兰枫眼眸锐利的看眼钟离婉,凌清然厉声说道,“你看她做什么?她说的都是真的是吧?”   钟离婉被贺兰枫的眼神看的伤心,站起身离开了。   贺兰枫一把拥住凌清然,“清儿,我只是想保住她一条命而已,别无其他。”   凌清然不再看他,也不许他再靠近自己。   “我已经忘不了,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在我的心里,永远都过不去了。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   她别开脸不在看他,岛上微风和煦,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清儿,我知道不论我现在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我了。等到一出去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   贺兰枫紧紧盯着她,缓声说道。   “我家乡有首歌,你想听吗?”凌清然突然和声说道。   贺兰枫心中一阵惊喜,当即点头。   凌清然缓缓开口,轻声唱道,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我能原谅你的荒唐,荒唐的事我没有办法遗忘.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又何必把泪都锁在自己的眼眶。   让你去疯,让你去狂,让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坚强。   让我在没有你的地方,疗伤.   贺兰枫被她哀伤的歌声刺痛,双臂一收紧紧抱住了凌清然。   “对不起,清儿,真的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没有顾虑你的感受!”   他语音中装满恐惧,她的歌是唱给他听的,说了她想说的话。   “清儿,别不原谅我!”他乞求的说道。   “我没什么可以责怪你的,三妻四妾与你来说都属平常。可是,我无法忘记,你懂不懂?”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再遭不测   贺兰枫心疼的拥着此刻不吵不闹的女子,“清儿,你没什么需要去忘记的。我与她什么都没有,真的。我现在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不要说!”凌清然打断他的话,这一刻她突然很害怕。   害怕他说出之后,自己与他就真完了。   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就给自己留一些想象吧,这一段她用心去爱的感情,最后若是真的毁在贺兰枫的忠贞上,她死都不会瞑目的。   “你不是说等回去之后再告诉我吗?”她说道,贺兰枫紧张的心,终于落下。   “清儿,你答应我了吗?。”贺兰枫听到她的话很是惊喜。   凌清然点头,有些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那就回去再说吧。”   他没想到,她会答应,一向个性爽直火爆的凌清然竟然会答应。   他的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却莫名的升起一丝惶恐。   她,每一次安静的时候,都让他害怕。   他就拥着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凌清然觉得很舒服,是真的在他的怀里她都会安心的很。   她多么希望,就这样能一直窝在他的怀里,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到,夕阳西下;   到,发脱齿落;   到,辞世的那一刻。   “清儿,你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来吧。”贺兰枫终于首先打破平静。   她靠在他肩头的脸上微微一笑,“你听到我肚子叫了吗?”   贺兰枫点头,“是的。”   “我想吃肉。”她笑着说道。   贺兰枫一脸满足,“好。”   “还有香蕉。”   “好。”   “我还要喝椰子汁、”   贺兰枫有些为难,“椰子汁是什么?”   “就是最高的树上结的东西,你拿来就好。”凌清然指指高大的椰子树说道。   贺兰枫临走前,将她的短刀递给她,“放好了,虽然以后没什么机会用上。”   她高兴的接过来,这把短刀她想了很久了。   贺兰枫走了很久,她就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有些困了,躺在他的风袍上,一边数着星星,一边等着贺兰枫。   可是,她却不知不觉中自己将自己催眠了。   睡梦中,她再一次梦到了那个水潭中遇到的金色鲤鱼。   她明知道自己在梦中,但是她却仍旧震惊,为什么看着那金鲤竟会如此熟悉的感觉。   那金鲤在水中游得很漂亮,慢慢的来到她的跟前。   她不错眼珠的盯着它,面对一个几乎自己一边大的异类,她很是佩服自己,她竟然没有害怕。   只是一瞬间,快的如同眨眼的瞬间,眼前的金鲤化作了一条美人鱼。   泛着金光的尾巴,带着七彩的颜色,美的让她几乎窒息。   它,真的太美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而且她敢说,眼前的这一条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一条。   她的秀发在水里如同海藻一样,浓密而闪亮,长长的飞舞在身后。   一双眼睛如同蓝宝石一般闪亮,她在笑。   那笑容,足以迷倒三界众生,甚至连她都几乎要一眼爱上它。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微笑着看着凌清然。   七彩的鱼尾,在水里轻轻摆动着。   凌清然更加惊讶,自己.......认识它吗?   她刚想开口问它,“你认识我吗?”   贺兰枫在这个小岛上里里外外溜达了一圈,避开了龙村的那些人,他暗暗寻找着,可以用来做个小筏子的东西。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生长着一株特殊的植物。   根茎都不是很大,却长的密密麻麻,只这一株却好似一个小林子一般。   贺兰枫慢慢的走到植物的深处的,又圆又大的叶子下面,竟然隐藏着一颗巨大的果实。   看起来已经成熟很久了,周身焦黄。   贺兰枫用力打了几拳,惊喜的发现,这东西外壳坚固的很。   于是,他挥剑将那巨大的果实砍了下来。   一会功夫,就将里面的东西掏空了。   他高兴极了,这个完全可以坐下一个人,如果按此再做两个,他们三个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果然,继续找去又找到了好几个。   他按照之前的方法,削掉上面的一个盖,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掏空。   如果,盖上盖子,就算遇到暴风雨也不要紧的。   做完这些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想起凌清然想吃肉的要求,他赶紧将几个东西藏好,走了出去。   岛上并没有找到什么动物,无奈之下他只好打了几只海鸟。   在林子里拾了柴火,便烤了起来。   却在这里,巧合的遇见了钟离婉。   钟离婉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很久也没有走近。   贺兰枫眉头一紧,“饿了就过来吧。”他说着,看向钟离婉。   钟离婉才迈开脚步走向他,到了他的近前,她委屈的落下了泪。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她委屈的说道。   “我说过会让将你带出去的。”贺兰枫说道。   她希望贺兰枫能安慰她几句,终是没有如愿。   “吃吧。”他拿起一只烤好的给她。   钟离婉接过,心中很是高兴,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惦念她的。   “今晚,你能离清儿远一点吗?”男人紧接着说出口的话,让钟离婉一颤,饿了一天,此时嘴里的美味,却如同嚼蜡。   她还能说什么,白天贺兰枫最后那一道责怪的眼神,已经是动了气的。   她不是傻子,还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嗯。”她点头。   贺兰枫继续烤着剩下的海鸟,没有再说话。   既然,小清要的他给不了,便索性什么都别给了吧。   “你还要做什么我帮你。”她说道。   贺兰枫抬头看看高大的椰子树,“那你帮我看着火,我去去就来。”   钟离婉点头,接过贺兰枫手里的海鸟。   她看着贺兰枫远远的爬到高高的椰子树上,一个一个的将椰子摘下来。   脸色荡漾起一丝狡黠的维笑意,伸手自怀里掏出了一包药撒在了海鸟上。   却在此时被贺兰枫叫醒,“清儿,起来吃东西。”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有些不乐意的责怪,“干嘛叫醒我?”   贺兰枫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我回来晚了,生气了?”   她摇摇头,却突然被一股肉香味诱惑,“真香。”   “吃吧,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海鸟。”贺兰枫将烤好的海鸟递到她的面前。   凌清然已经饿了很久了,此刻闻到香味,肚子叫的更响了。   接过来,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吃了一会,她突然抬头问道,“你吃了吗?”   却撞进一双满是深情的眼眸,一时间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自己的吃相很不文雅吧?   贺兰枫喜爱极了,她这幅模样。   有多久,她没这样过了。   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女子刚要抗议,他的唇已经离开。   凌清然脸色一绷,“我只是答应你回去听你解释一下,可不是任你为所欲为的意思,你给我规矩点。”   贺兰枫点头,十分听话的说道,“是,我知道了。我保证在你真正原谅我之前,我一定规规矩矩的。”   凌清然坐在人家的大腿上,满意的点头,继续吃起来。   贺兰枫脸上露出幸福的笑,他必须规规矩矩的,但是她却可以为所欲为。   “你不担心她吃没吃吗?”凌清然问道。   说完她自己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找堵。   贺兰枫看着她吃的欢实,不忍心打扰她的好心情,说了善意的谎言,“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惦记你一个人。你吃饱了,我就开心了。”   凌清然不去细想他说是不是真心话,但是此刻她很是受用,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没事提那个讨厌的女人,给自己添堵了。   这一夜,是贺兰枫这么多日子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就为换这一瞬间。   凌清然睡的很熟,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慢慢的抽出胳膊,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在她的额头偷偷吻了一下。   “我去看看风向,很快咱们就可以走了。”   她仍旧睡着,他又守着她看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来到海边,他更加高兴。   风向很好,正好与龙村的方向相反。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奢望海生他们能安然放他们离开了,官兵的到来他们已经起了疑心。   等他们修养好生息,必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所以,他必须先走一步,他不信他找不到出去的路。   高兴的回来,打算带着凌清然一起离开。   可是,他却愣怔的停住了脚步。   草地上,只剩下他的风袍。   她,又一次不见了。   他急忙跑过去,伸手抓起风袍,原地转了几个圈,看向四周。   “清儿.......清儿.......”   喊了很久,都得不到她的回音,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他。   他又将她弄丢了吗?   脑海中,闪现出海生一众的身影,他拔腿跑去。   大步走过来,他凛然的身影挺直的站在海生爹的面前,龙村的人都站立在两旁,仿佛是在等他一般。   “清儿在哪里?”他厉声问道。   海生爹双眸露出精锐的光芒,“那些官兵是来找你的吧?”   贺兰枫拳上青筋暴起,马上就要忍不住大发雷霆,他咬牙说道,“清儿在哪里?”   海生爹低吼道,“就因为你们,害得我们失去了家园,族人惨死,你们都该来偿命的。”   贺兰枫脚步如风,眨眼间宝剑已经横在海生爹的颈间。   “上次我应该割断你的喉咙,将清儿交出来,否则我即刻要了你的命。”贺兰枫眸露杀气,狠狠的说道。   两旁的族人无不脸色大变,站在老头身后的海生更是紧张的不行。   海生爹却一脸镇静,“你大可以杀了我,有你最爱的人给我陪葬,我也不亏。”   贺兰枫瞬间眸色一紧,看着老头手里握着的短刀。 ☆、第二百八十三章 永恒的爱   贺兰枫在老头得意的笑容中,将剑慢慢的收回。   老头砰地一声,将贺兰枫手中的剑一脚踢飞。   他飞快的站起身子,短刀寒光一闪,粘稠的血液便铺满刀身。   贺兰枫握刀的手,被老头狠狠刺中。   贺兰枫脸色苍白,却要紧牙关,一声没出。   老头冷冷的一笑,手上一用力,将刀收回。   突然,一声哭泣自底下的人群中传出。   贺兰枫马上转眼看去,随后他的脸上绽放一丝安心的微笑。   凌清然被点了穴道,就站在那群人的中间。   她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为了她,与人咆哮,快如闪电的动手,最后放下了剑。   海生爹那一刀下去的时候,她惊吓不已,恐惧的浑身都颤抖了。   可是,她此时没有能力去救他,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头将那一刀拔出去的瞬间,她心里彻底崩塌了。   他,再也不能用剑了。   贺兰枫飞一般的就往凌清然的方向跑去,却在半途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颈间刺眼的宝剑,让他不敢再走近一步。   她的悲伤冲破了那道大穴,虽然就还是不能动,但是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样?”她哭泣的喊道。   贺兰枫就站在她的对面,微笑着看着她,“我没事,你放心。”   仿佛刚才被挑断了手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傻瓜、”她泣不成声。   “你们害了我们这么多族人,就以死谢罪吧。”海生爹说道。   贺兰枫猛然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一身寒冽,“你以为没有武器,你们就杀得了我吗?”   所有人都见识过贺兰枫的厉害,顿时都路出畏惧之意。   海生爹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他亦是小心的停住了脚步。   贺兰枫看出他们的畏惧,接着说道,“放了我清儿,我听凭你们处置。”   “不,贺兰枫你别犯傻,即使你束手就擒他们也不会放了我的。”凌清然焦急的大声喊道。   贺兰枫脸色不变的看着海生爹,“你快点想,我很容易就反悔的。”   海生爹想了一会,立即点头,“放了她,将他捆起来。”   贺兰枫被捆了个结实,点了穴道。   她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她仍旧动不了,“贺兰枫你这个傻帽,大傻瓜.”她狠狠的大声的骂着贺兰枫。   贺兰枫转头看向海生爹,“你要出尔反尔吗?”   海生爹此时已经坐回到座位上,突然眼神阴扈的笑道,“你们就算都死了都不足以给我的族人偿命,来人将那个女人也一起绑了,带下去,明日一早就用他们三个的人头祭祀一死的族人的亡灵。”   下面的人,一阵欢呼。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贺兰枫双眼圆睁,狂怒着大吼,“我不会饶了你们的.”   再喊也是没用的,他们被绑在了树上,派了几个人看守着。   凌清然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贺兰枫。   “贺兰枫,你说你傻不傻,若是你逃走了,也许还有机会救我,现在可好,我们都得死在这了。”   贺兰枫此时还安慰的笑着安慰她,“我再也受不了你离开我的视线,不过你放心,清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凌清然真是对他又气又疼,“好的,我就等着,看你如何救我出去。”   贺兰枫有些疑惑的问道,“清儿,你的武功已经恢复了,怎么会被他们抓到的。”   凌清然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们的手上了,全身无力,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一点力气都没有。”   贺兰枫眉头一皱,“跟上次一样的感觉吗?”   凌清然点头,“是。、”   贺兰枫陷入沉思中,一脸疑惑。   凌清然轻声的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贺兰枫点头,十分不解的说道,“你是中了和上次一样的毒,无息散。”   他将无息散的特性仔细跟凌清然说了一遍,凌清然眉头一皱,“我觉得我不至于睡得那么死啊,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毒呢?”   “也许是这几天,你太累了。”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再次疑惑的看着和贺兰枫,“你怎么知道无息散,我从来没听过。”   贺兰枫眼色一暗,说道,“那是天龙教专有的迷魂散,从前听母妃说过。”   凌清然点头,知道他不爱提起有关天龙教的事,也就不在说说话了。   “你母妃长的什么样?”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转移话题的本事是在是太差了。   贺兰枫明显脸色一紧,她急忙说道,“那个,就当我没问吧。”   贺兰枫却开口说了起来,“母妃很美.”   凌清然认真的的听着,一面闭着眼睛在自己的心里勾勒着美人的容貌。   突然,她睁开眼睛。   很奇怪,按照贺兰枫所说,她脑海中勾勒出的容貌怎么竟然如此眼熟呢,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是一时想不出来了。   钟离婉被绑在离他们稍微远一点的树上,她满心不甘的看着人家你你情我浓的说这话。   午夜,月朗星稀。   海生悄悄的走过来,看押的人都困极了,一见他过来强打起精神说道,“海生你怎么来了?”   海生拍拍困的十足的男人的肩膀,“爹让我来换你们,我睡饱了,也该轮到你们去睡了。”   几个人很是高兴,随后却有些不放心,“就你一个人?”   海生笑道,“他们都是别拔了牙的老虎,我一个还不够吗?”   几个人想来也是,看眼不远处都睡去了三个人,嘿嘿一笑,“够了,够了,那我们就先去了。”   海生点头,等几个人走远了,他才抬腿走过去。   在凌清然的身边站定了脚步,凌清然哪里睡得着,老早就发现了他。   “你离她远一点。、”贺兰枫厉声说道。   海生根本不看他,冷冷一笑,“等你有命令人的资本在说吧。”   贺兰枫双拳紧握,咬牙说道,“你听着,若是你敢动她一下,我不会放过你的。”   “贺兰枫,你闭嘴。”凌清然打断了贺兰枫的话,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随后,她仰脸看着海生,“有什么话你说吧。”   海生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缓缓开口,“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拼死也会保住你。”   凌清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宁愿死。”她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   海生好似早就料定了她会如此说,他咬着牙,“我也会放了他。”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为了她背弃了族人,背弃了他的爹爹。   贺兰枫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咆哮着怒骂海生。   他甚至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只是那样看着她,好像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都可以。   海生攥紧的手心中都是湿濡的汗水,他紧张的等着凌清然的答案。   他是那么的希望她能答应,却又不想听到她好,不想看到她点头。   一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到他身边的女人,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凌清然黑亮的双眸,却是一直看着贺兰枫。   海生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眼睛会笑,会说话,真好看。   可是,那笑容却不是为了自己。   她终于开口,“女人的一生只会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从我将自己的心交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从此以后,绝不辜负。”   她转回视线看向海生,“明日我们死后,你能将我们葬在一起吗?”   她微笑的看着他,海生心中一阵,脑子嗡嗡作响。   第一次,他觉得眼前女子的笑,竟是那么的妖冶。   她心平气和的说着自己的身后事,还笑得那么幸福快活。   她就是个妖精,如果是人怎么会这样?   谁,不怕死呢?   海生走了,他果然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突然,有人轻声的喊住了他。   他以为是凌清然改变了主意,转回头入目的却是钟离婉急切的眼神。   “你们不是说,只要抓住了那个女人就会放了我吗?你们不能这样出尔反尔,快放了我。”   钟离婉无耻的说道。   海生嘲讽的看着她,“你不是爱那个男人吗?他要死了,你不是也该随他一起去死吗?这样此时爱情,不是吗?”   “喂.”钟离婉看着海生离去的步伐,低声怒吼。   她是典型的一个大蠢蛋,亲手给自己挖了一个坟墓跳了下去。   贺兰枫眼中都是感动,深情而温柔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笑了笑,“你也喜欢我这么做是吧?”   贺兰枫点了点头,眼中突然湿润,他不敢说出口,怕那颤抖的声音自己无法控制。   凌清然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柔声说道,“这样,我们的爱情就真的永恒了。”   她虽然知道,假意答应了海生,只要自己被放了,也许还会想到救他的办法。   也许,一切还可以有转机。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就不想那么做了。   这个男人为了她,可以放下骄傲的身段,任人欺凌伤害,那么她怎么能答应另一个男人。   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她觉得,那是一种侮辱,对贺兰枫,还是对她自己都是永远无法洗去的侮辱。   海生上一次的碰触,让她恶心到现在,一直无法释怀。   她是万万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苟且偷生,不如与他牵手死去。   他理想远大,身负深仇。   他都可以放弃,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的气节,从来不输给他。   海生走了,也再没有派人来。   接近凌晨的时候,凌清然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手摸到了她的身上。   顿时,她一个机灵醒过来。   刚要大叫,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清儿,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凌清然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贺兰枫。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蹲在自己身边为自己解绳子的贺兰枫。   贺兰枫将她与钟离婉都解开,牵着她的手悄声逃走了。   一边走,她一边兴奋不已,“贺兰枫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贺兰枫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母妃的毒,自然是害不了我的,小时候,母妃就给我吃过克制无息散的药。”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凌清然听了兴奋的说道。   贺兰枫说道,“咱们去找船,离开这。”   凌清然心中惊喜不已,刚要继续说话,身前的贺兰枫却一下子摔倒在地。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逃亡南瓜船   凌清然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了?”她立即低下身子去扶起贺兰枫。   贺兰枫喘气粗重,面色惨白,怕凌清然担心,咬着牙关站了起来,“我没事,别担心。”   凌清然突然眼中一阵刺痛,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腕子肿的粗了几倍,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怎么会没事?都肿成这样了。”   贺兰枫当时只是点了自己手臂的穴道,虽然是止住了血,但是终究伤口没有经过处理,发了炎,此刻,贺兰枫浑身滚烫,发着高烧。   贺兰枫怕她担心,赶紧将手臂缩进袖子里,“傻丫头,别哭。我们马上就会可以离开这里,只要回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凌清然强忍着心中的难过,扶起他继续向前走。   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一切真能逃过去,他们就还有救,否则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钟离婉默默的在身后跟着他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我做了几条南瓜船,就在前面,只要我们逃到海上,就有救了。”   贺兰枫耐心的跟凌清然解释着。   凌清然点头,泪水一直停止不下来,“我们一定会逃出去,一定会逃出去的。”   突然后面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和喝止他们停下的声音,几个人顿时心头大惊。   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若是此刻被人抓到,那么便真的是上天无门了。   贺兰枫此刻身体虚弱,根本用不了武功,凌清然体内的无息散还未解,也力气微弱。   他们几个人,拼尽全力的跑了起来。   在面对死亡追赶的时候,人都是能被迫发出体内强大的潜能。   凌清然屏住呼吸,甚至很久都不喘一口气,将所有力气都用在手上,扶着贺兰枫脚步疾飞。   强大的潜能在这一刻,在体内苏醒,渐渐的竟然冲破了被无息散封锁着的穴道。   钟离婉拼尽全身的力气,却仍旧追不上凌清然和贺兰枫。   身后的追兵不停的喊着,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经过贺兰枫的指引,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藏匿南瓜船的地方。   贺兰枫此刻已经含泪满面,脸色苍白如纸,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到了这里他却傻了眼。   原本贺兰枫藏在这里的三个南瓜船,此时却就只剩下一个了。   中间都掏空了怀之后,它变的轻了,想来是被大风吹进海里飘走了。   追兵马上就到了,凌清然不知情况,仍旧焦急的寻找着另外的两只南瓜船。   “贺兰枫,怎么只有一只?”她满脸焦急的问道。   贺兰枫微笑着看着她,“那两只我藏起来了,你先上去这个。”   说着,他便要扶着凌清然进去。   凌清然却不肯,“你受伤了,你先走,你告诉我方向我去找。”   贺兰枫却摇头,“不,我藏的地方你找不到,听话快进去。”   凌清然脸色有些冷,看眼他身后的钟离婉,“你是担心我将她丢下吗?”   钟离婉脸色一紧,心中却有些忐忑,她偷脸去看贺兰枫。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贺兰枫摇头,“是的,所以你先走。”   贺兰枫的这一句,让凌清然顿时气急了,纵身跳入大南瓜船里,歪着头不去看他,“各自保重吧!”   贺兰枫用尽全力,将南瓜船往海边推去,他血红的双眼深深凝着船里的女人。   “清儿一定会没事的。”   他颤抖着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船终于到了海边。   他多么想再多看看她,多么想再亲亲她。   可是,他不敢停下,他怕自己一旦停了手,就再也没有力气将她送走。   钟离婉自后面奔过来,帮着贺兰枫用了最后的力气,将南瓜船推到海里。   “贺兰枫,我恨你。”凌清然怒气的冲着贺兰枫说道。   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   钟离婉冷冷的笑了,这一句恨恰恰说明了贺兰枫对自己的情谊。   贺兰枫微微一笑,“就这样吧。”   微弱的气息就在耳边,凌清然心狠狠的疼了。   她不在看他,扭过头去。   贺兰枫此时已经没有了力气,却仍旧拼了全身的真气聚集在双手上,一下子将南瓜船推出了老远。   手腕处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洒满了南瓜船。   看着凌清然远远飘走的身影,贺兰枫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身子一下倒在了地上。   钟离婉一下子扑到他的身边,“枫,咱们的南瓜船在哪里,咱们也赶快走吧。”   贺兰枫却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痴痴的目光盯着远走的南瓜船。   身后的追兵已经将要到近前,她焦急的一下一下的试图将贺兰枫了起来。   “走,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他们追来了。你起来,你起来啊。”   突然,男子盯着钟离婉,“小清,你原意跟我死在这里吗?”   钟离婉一下子愣怔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阵迷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兰枫却只是笑,视线又去追寻飘在海上的那艘小小的南瓜船。   “根本就没有另外两只是不是?”钟离婉颤声说道。   贺兰枫点头,声音中充满愧疚的说道,“小清,对不起,我还是食言了。不过,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一起死。”   钟离婉顿时大声的吼叫着,“不,我不要你陪着我死,我不要死。”   她哭倒在地上,“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将希望都留给她一个人,凭什么我就一定要死。”   贺兰枫此时眼前也一阵阵的眩晕,视线终于变得模糊不清。   钟离婉在他身旁说着什么,他完全听不清楚。   这些都不重要了,清儿,终于逃出去了!   海生终于带着人追了上来,他的眸光远远的看着渐渐飘远的小南瓜船,然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贺兰枫。   他好像明白了,凌清然嘴里所说的爱情。   若是他,他是否愿意为她付出是生命?   他从没想过,但是他却深深的知道,他都为她做过些什么!   与这个为了她情愿付出生命的男人来说,他带她的,只有痛苦。   也许,他真的不配拥有她。   “去沿途给我追!”海生爹下令说道。   立即有人向凌清然飘走的方向追去, 海生却突然说道,“爹,就让她走吧。”   他本就舍不得杀了凌清然,这一刻,他更希望她能活着。   老头眼神一厉,“她们一定来头不小,若是放了她出去,他日我龙村上下还有活路吗?”   海生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头一个厉色的眼神打回肚子里去。   “族长,这两个人怎么处理?”有人指着贺兰枫说道。   海生爹眉头一厉,“扔到海里去。”   那人立即答应一声,动作利落的抬起贺兰枫,噗通一声便扔进了海里。   “带她回去,等到抓到那个女人一起处死。”海生爹低头看着钟离婉说道。   钟离婉这一刻,根本就已经傻了眼。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短暂的片刻功夫,事情竟然翻天覆地。   所有人都回去了, 只有海生仍旧盯着海面出神,老头瞪了他一眼,转头带着人离开了。   今天海上的风不大,凌清然坐在南瓜船里慢悠悠的飘荡着。   她虽然辨不清方向,但是她却知道这个方向,并非是往龙村去的方向。   贺兰枫的话此刻仍旧让她心中难过不已,“骗子,贺兰枫你这个大骗子。还说什么回去之后,就将一切解释清楚,结果到最后你仍旧心心念着那个女人。”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也不知道他们跟没跟上来?”   有心想回头看看,一想到贺兰枫那句,“就这样吧!”   她心中便气的不行,忍着不回头看去。   耳边除了海水和海鸟的声音的,渐渐多了其他的声音。   她侧耳听去,分明是人说话的声音。   难道,贺兰枫这么快就跟上来了吗?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   海面上却一望无际,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半个影子都没有。   她突然心中焦急起来,起身在南瓜船里站了起来,向后看去。   还是没有,怎么会没有?   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甚至不敢仔细去想。   贺兰枫,你有种就继续吓我,我发誓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砍掉你另一只手。   突然,她觉得船的速度变得快了。   伸出手,风并没有变大啊,怎么会突然快了速度。   等等,船似乎再慢慢的靠近忘仙岛。   她一直在关注着贺兰枫有没有跟上来,根本没注意,自己的船早已经慢慢的再向岸边靠近。   南瓜船围绕着忘仙岛在走,还没来得及走远,却被人用箭射中底部,岸上龙村的人正在用绳子将她慢慢拉上岸。   发现了这一切,凌清然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贺兰枫他们没来得上得去船吗?   此时此刻,她手里没有武器,斩不断那绳子,索性那南瓜船很是厚重,结实,即使这样箭也没有损坏船底。   她站在船上,看着自己一点点的靠近岸边。   脸上突然荡起一抹无奈的微笑,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是现在就是天在亡她。   是老天不肯留给她一条生路,她挣不脱情网,也挣不脱命运。   岸上人的越来越兴奋的眼神,逐渐清晰。   凌清然已经无路可退,上去之后最终的结果也是难逃一死,投身大海也是一死,但是也好过被人烧死吧。   她一用力,便自里面坐在了南瓜船上。   岸边的人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放箭!”   一瞬间,箭雨飞向她的方向。   她侧身一跃,便跳进海里。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惊叫自岸边传来。   “你站住,别过去。”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叫。   凌清然在水里也禁不住向岸边看去,却在看清之后大惊失色。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祭奠爱情   一个少女冒着无数的箭雨飞快的跑过来,凌清然大声喊道,“晓梅别过来。”   来的人正是林晓梅,她一脸执着的坚定,脚步不停的奔着凌清然跑过来。   岸上的人虽然在看清她之后,停止了放箭。   可是,她的身上却早已中了两支箭。   一下子扑到在海水里,她伸手掏出刀子,拿起飘在海水里的三条绳子便狠狠的割断。   凌清然此时已经游了过来,她惊讶的看着浸泡在血水里的林晓梅,双唇颤抖,久久不能说话。   在她以为自己此命休矣的时候,再获新生,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救她的人会是林晓梅。   “清姐,你能原谅我吗?”林晓梅大眼睛中装满歉意的说道。   凌清然忍不住留下眼泪,“我从来没怪过你,我知道你只是一个痴情的傻女人而已。”   林晓梅笑了,“谢谢你清姐,你走吧,顺着这个方向,便可以一路飘到上游去。”   凌清然此时此刻,真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晓梅,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凌清然说道。   林晓梅苍白的脸上映出一个笑容,随后摇摇头,“清姐,我知道我傻,但是这就是我。这一生我生是海生哥的人,死是海生哥的鬼。我不会走的,永远都会走的。”   一箭中在她的左肩,另一只箭却正中了她的胸口。   海水被染成血红色,让凌清然阵阵的恶心。   “傻丫头,你这么做值得吗?啊?”她抱着已经渐渐没了声息的林晓梅失声哭道。   林晓梅此时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在凌清然的耳边用微弱的气息说,“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   她失声痛哭,将林晓梅的尸体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个傻姑娘,她真是个傻姑娘。   她见证了林晓梅拼劲所有去爱的一生,她的爱情在她的心里就是她永远的坚持与梦想。   可是,直到她死,她也没得到一句我爱你。   她问林晓梅,这么做值得吗?   这句话,她何尝又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   值得吗?值得吗?   是谁说过,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有值得不值得!   可是,什么才是真正的值得?   自古多情总比无情苦,   岸上的人一见林晓梅死了,立即重新拿起弓箭,朝她的方向射过来。   他们终究是不会放过她,即使林晓梅为救她付出了生命。   她看眼林晓梅,颤抖着自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下辈子你一定会得一知心人,爱护你一生。”   一下潜入水里,她松开了紧紧握着林晓梅的手。   她的手紧紧攥着那几条绳子,慢慢的随着南瓜船离开。   走出了他们射箭的范围,她才重新上了南瓜船,将绳子收好放在南瓜船里,以作备用。   远远的传来了悲戚而沉痛的哭声,她远眺望去。   嘴边渐渐勾出满心的苦涩,海生,现在哭泣你不觉得晚了些吗?   远处,男子站在水里,抱着林晓梅的尸体,痛苦不已,那份痛苦仿佛随着海水铺满整个海面。   凌清然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一直看着,听着。   海生,若是你能早一点看见她对你的好,对你的爱,晓梅就不用死了。   只可惜,人往往不会珍惜眼前已经拥有的,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去奢望那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心痛。   那又有什么用?   亡羊补牢,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她叹息的挪开视线,晓梅的死深深触动了她的心。   悲伤的细胞在这一刻都从她的神经中苏醒,贺兰枫就是个不懂得珍惜的人。   他也是个大傻瓜。   难道你也要等到我死在你面前的那一刻,你才能真的看清自己的心,不再伤我的心吗?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的眼前还略过林晓梅美丽的笑容,还看得到她第一次喝椰子汁时的喜悦和惊喜。   可是,就在刚才,她却死在了她的怀里。   她死了,她还没嫁人,甚至还没真的恋爱过, 就匆匆的走了。   突然,眼前飘过两只金灿灿的东西,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是黄金吗?   她想, 却在下一刻,灰了眼睛。   转头仔细看去,那熟悉的南瓜船   唇边绽放出最美的一记笑容,贺兰枫终究没有负他。   她一下跳下南瓜船,向岸边游过去。   那里,有她今生最爱的男人,她怎么能自己走呢?   就算他舍得放她一个人,她也舍不得。   三只金黄色的南瓜船越飘越远,绽放出与太阳一样夺目的光辉。   一边游着,她一边想着对策。   怎么才能救出贺兰枫,太空中白云悠悠,仿佛一条长龙随着微风飞舞。   她突然灵光一动,她想到办法了。   被囚禁的地宫,那个久远女子的画像与和贺兰枫所描述中的母妃一模一样   上了岸,她脚步如飞,一路跑向那片椰子树。   海生爹威严的坐在那里, 钟离婉已经被架到柴火堆上,只要一点火,她就升天了。   “等等。”   大家一阵奇怪,纷纷吃惊的看向这个疯女人。   她是疯了,明明可以走的,此时却又自己跑了回来。   海生爹,眯着双眼看着凌清然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你真是不知死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凌清然呵呵一笑,“死有何惧,只是我没想到堂堂天龙教,在朝廷的赶尽杀绝之后幸免于难的一族,竟然都是卑鄙的小人。”   海生爹顿时大惊失色,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手指着她不住的颤抖。   良久,他才终于说出声,“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们可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是谁?”   凌清然心中一阵欢喜,她赌赢了。   海生爹沉着脸看向钟离婉,凌清然摇摇头,“我说的不是她。”   她没看见贺兰枫,心中焦急,但是她强迫自己镇定,能不能救贺兰枫就在此一举。   “你有话直说,否则我现在就是了她。、”老头眼神犀利的追问道。   凌清然心想,“你杀了她关我屁事。”   “已故的娆妃娘娘,您知道吗?”凌清然缓声说道。   老头顿时倒吸口冷气,却明显听到娆妃的名号而大怒,“住口。、”   凌清然心中一顿,心弦高悬。   难道是自己押错了宝?   随后只听到老头满是尊敬的口气说道,“在我们心中只有圣姑,从来就没有什么娆妃娘娘。”   凌清然总算是平稳了几分心神,“对,皇帝无情,他根本不配拥有圣姑。”   老头一听凌清然所说的话,立即有几分惊诧,追问道,“你是圣姑的什么人?”   凌清然此时心中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怀疑,如实说道,“我与圣姑从未见过,只是被你绑了的公子,是圣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顿时不止的是老头抽气声,四周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老头几步走下来,他急切的脚步几乎踉跄,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凌清然的跟前。   “你说的话可当真?”老头双眉紧蹙,眼睛瞪着老大。   凌清然点头,“没有半句虚言、”   “他果真是圣姑的儿子,当今的瑞王?”   老头再次确认的问道。   凌清然笃定的说道,“如假包换。”   突然,老头疯了似的一阵狂笑,“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随后他突然跪倒在地,长跪不起,“圣姑我对不起你!”   凌清然被她这样一出,给弄的彻底糊涂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心中升起几分莫名的恐惧。   双眼看想四周,不停的再寻找贺兰枫的踪影。   突然,她几步来到钟离婉的跟前。   “贺兰枫呢?”她盯着钟离婉问道。   钟离婉轻轻的一笑,看着焦急的凌清然,“他死了,你心痛吗?是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他。”   钟离婉嘶吼的大声叫着,凌清然反手给了钟离婉一个嘴巴。   “你胡说,他在哪里?快说!”她愤怒的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你再胡说,我马上就掐死你。”凌清然也疯狂了,原本对钟离婉的恨意瞬间迸射出来。   钟离婉此刻竟然什么都不怕了,看到凌清然痛苦的样子,她突然感觉到无限的畅快、   她一字一句的回答凌清然,“是那个老头亲手下的命令,将他丢尽了海里,他送走了你就昏迷了, 你说现在他还活不活得了?”   钟离婉狂妄的笑着,生死一线她还在乎什么,还害怕什么?   凌清然的手慢慢放开,一瞬间来到还跪倒在地的老头的身边,一下子抓住老头他双肩,便将老头拎了起来。   “你杀了他?”她暴怒的双眼中带着毁灭天地的光芒。   老头无耐的点头,“你杀了我吧。”   凌清然的心瞬间崩裂无形,剜心刺骨的痛让她此时无以承受。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只有一只手拎着老头,空出的那只手劈头便往拉头的脑门劈去。   这一掌下去 ,老头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背后传来。   “他没有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海生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在凌清然的身旁站定,转头看向她,“他没死,还在送你离开的地方。”   老头哐当摔倒在地,众人跑过来围住老头,难以置信的问着心中的疑问。、   凌清然早已没有了踪影,她一路飞奔,泪水被风吹干了又湿。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立即飞到他的身边。   终于,她跑到了贺兰枫送她离开的地方。   疯狂的在宽大的绿色植物中寻找着贺兰枫的身影,眼泪迷蒙了双眼,抹去了又来。   终于,她找到了他。   他静静的躺在眼前,好像睡熟了的孩子一般,一脸的安详,似乎还带着满足的为微笑。   她再顾不了许多,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痛哭不已。   将他扶坐起来,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他输入内力。   经过一番折腾,她却仿佛有着无尽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他的体内。   男人的手,终于动了一动,缓慢的睁开双眼。   “清儿,是你吗?”他看不见后面的人,可是仅凭知觉,他便知道是她。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死瞬间   凌清然自后面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泪水打湿 了他的脖颈,“贺兰枫你傻不傻,我若是真的走了,你死的多不值得,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贺兰枫微微侧头,更紧的贴近她的脸,“只要你逃出去了,就值得。”   “可是,你都不知道,我会恨你的。”凌清然仍旧止不住哭。   男人摇头,“这样不是更好,恨总比爱好过一些, 我舍不得你难过。”   女子搂着男人脖颈的手更紧了紧,“你真是个傻瓜,大傻瓜!”   “其实,我当时只是怕你 不肯走而已。如果你当时迫不及待的上船,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   贺兰枫笑道,用唇亲吻她的额头,“ 别哭了。”   她却哭的更加厉害,“你知道你那一句,就这样吧,让我多伤心?”   贺兰枫怜惜的将她揽到胸前,“嗯,我知道。现在还伤心?”   “嗯,这里很痛。”凌清然抓住她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上。   贺兰枫却坏坏的一手握住她丰挺的胸脯,她刚尖叫出声,便被卷进另一个人的肚腹中。   熟悉的男人气息,一瞬间充斥了她的香口中。   他刚刚恢复下 体力,但是这个吻却吻得霸道而充满力量。   他的唇舌席卷着她的如兰般清馨香甜的口腔,带着她滑腻的小舌与他的缠绵不休。   男人的气息不断加重,手更加不安分起来,隔着衣服狠狠的揉搓起来。   许久未曾有过的快感,铺天盖地般的袭来,只是这样她便已经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   长久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悉数爆发,仿佛天雷地火相遇般,难分难舍。   突然,脚步声响起。   贺兰枫极快的将凌清然抱在怀里,用自己的风袍遮掩住凌清然的身子。   凌清然此刻才惊觉,自己的肚兜不知道何时都已经被掀起。   她极快的去整理衣服,此时来人却已经走到了近前。   凌清然无奈,只好猫进贺兰枫的宽大的风袍中,害羞的不敢露脸。   “属下天龙教,尚火堂堂主,田海瑞参见少主。属下有眼无珠,还请少主责罚。”   说话的人正是海生爹。   贺兰枫只是脸色微微一震,随后才缓声说道,“原来是尚火堂田堂主,不知者不罪,堂主请起。”   凌清然在心里想到,原来海生爹并不是姓海的,而是姓田的,而且还是个堂主。   这下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从他们对贺兰枫的尊敬看来,他们对贺兰枫的母亲还是相忠诚的。   她不禁很是感叹,当年如不是贺兰枫的娘一时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天龙教也不会几乎被赶尽杀绝,销声匿迹了。   这个时代的人,心中的忠诚,真的是不可小看。   她很想跟他数个大拇指,至少如果是她,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田海瑞是过来人,一看此时他们的情景,便知道了自己刚才是搅黄了人家的好事。   贺兰枫随后镇定的说道,“请田堂主先走 一步,我随后就到。”   田海瑞马上识趣的退了出去。   “出来吧,咱们继续。”贺兰枫一把将她自怀里拉了出来说道。   他亲下了的嘴,被凌清然快速的用手挡住。   “谁要给你继续?”凌清然将自己的衣服拉好,就要站起来。   贺兰枫却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怀里,“刚刚你不是也很陶醉,我知道你其实也很喜欢我那样对你是不是。”   凌清然一拳打在他的脑壳上,“陶醉你个头,赶紧起来,去找老头要药,包扎伤口。”   贺兰枫却明显意犹未尽,“就来一次嘛。”   “你还真是色,再不起来我再也不理你了。”凌清然劈手再次打了下去。   贺兰枫灵活的躲过去,一骨碌坐了起来。   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叹道,“哎,我都能做出牺牲,你怎么就不能?”   一路跟着凌清然走出去,路上她大概的跟他说了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马上就要走出去了,贺兰枫却突然停下脚步,“清儿,你原谅我了吗?”   凌清然看着眼前死里逃生的男人,调皮一笑,“我给你机会,回去听你的解释,在这之前,不许碰我,听到了吗?”   贺兰枫却很满足,连忙点头,“遵命,属下照办就是。”说笑着往前赶去。   对与他来说,凌清然肯给他机会,肯听他的解释,他就已经知足了。   凌清然继续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脸上是这段日子以来最高兴的笑容。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此时已经胜过了所有的解释,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若是,他当真不爱她,又何必冒死呢?   不禁,在心里想起一个很狗血的问题。   很多谈恋爱的女人都会问自己的男朋友这样一个 问题,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这么问的。   因为,她会游泳,他却不会。   她想,如果有一天贺兰枫问她,他和她妈同时掉进河里,她会先救哪一个?   她大声儿肯定的告诉他,她会救他。   因为,她两个世界的妈妈都死了。   现在,在她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帝都皇宫   贺兰上舰坐在龙椅上,七夜奉旨进宫觐见。   参拜之后,贺兰上舰首先开口,“可有消息?”   七夜,满脸阴沉如实回道,“回皇上,没有找到。”   贺兰上舰眉头紧蹙,“怎么会没找到?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地下深处有人居住吗?”   七夜眉头一挑,“臣,斗胆问一句,皇上可曾另外派出了其他队伍一同寻找王爷与太子妃?”   老皇帝的脸色当即一沉,“有话直说。”   七夜才说出实情,“夏寒传回消息,的确是在地下找到了一个村子,可是他们却晚了一步,到了那的时候,那个村子已经被人屠杀过了。”   老皇帝顿时胡须微颤,一掌狠狠的砸在面前的龙椅上。   “岂有此理,谁敢背着朕派兵出去?”   七夜继续说道,“皇上,若是同样是为了寻找王爷以及太子妃还好,就怕那些人居心叵测,不是为了相救而是灭口!”   贺兰上舰顿时雷霆震怒,“你马上秘密去调查此事,朕还真要看看是谁敢毒杀朕的儿子。”   七夜领旨,立即点头。   “在那个村子里,可有发现枫儿的踪影?”贺兰上舰问道,面色凝重。   七夜摇头,“尚未发现。”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贺兰上舰挥挥手,随后微闭了双眼。   七夜,告退离去。   成泰不一会走进来,“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贺兰上舰睁开眼睛,双眸露出疲惫之色,却没哟说话。   “陛下,贵妃娘娘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老奴怎么劝劝不走,要不,您就见见她吧。”   此时赶在皇上跟前如此说话的也就只有成泰了。   贺兰上舰终于点头,“让她进来吧。”   流烟婀娜多姿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大殿中,比之前消瘦了许多,却更多了几分娇柔艳丽。   “参见皇上!”她来到大殿中间,跪倒在地,没有跟以往那样直接走到他的身边。   贺兰上舰缓缓说道,“起来吧!”   皇上的一句话,流烟的眼里顿时涌出眼泪。   “皇上终于肯见臣妾了吗?”流烟仍旧没有起来,颜面哭泣着,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贺兰上舰看着这个昔日差点被自己宠上了天的女人,一时间所有回忆浮在眼前,心中升起万千情怀。   “烟儿,生朕的气了吗?”他缓声说道,没有了昔日的凌厉威严。   流烟摇摇头,“不,臣妾不敢生皇上的气,是烟儿自己不懂事,是烟儿不该痴心妄想。”   贺兰上舰终于离开座位,走到她的跟前,向她伸出手。   流烟仰头看着贺兰上舰,“皇上不生烟儿的气了吗?”   贺兰上舰点头,“其实朕早就不生你的气了,起来吧, 陪朕说会话。”   流烟这才站起来,就势依偎进皇上的怀抱中。   贺兰上舰拥着她走出了大殿外,六月的夜晚,舒爽宁静。   “烟儿,这段日子,朕一直在想,究竟在你的心里什么才是最好的。究竟,朕该怎样去爱你?”   贺兰上舰轻声说道。   流烟当即心中一颤,转头看着贺兰上舰。   自此春猎回来之后,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是朕的宠爱,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贺兰上舰淡淡的说道。   流烟立即跪倒在地,“臣妾再也不敢做此奢想, 请皇上恕罪。”   贺兰上舰含笑看了跪在地上的流烟一眼,“要说宠爱,这后宫中还有谁能与你相比,皇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几乎夜夜宠着你。可是,你告诉朕,你真的想当皇后?”   流烟双肩颤抖,“皇上再宠臣妾,臣妾也终是妾而已。臣妾并不贪恋虚荣,喜欢那皇后之位,臣妾只是想做皇上的妻子,百年之后也能与皇上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流烟的话,让贺兰上舰布满沧桑的双眼,起了波澜。   他微微一震,“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流烟抬起头,如雨般的泪水瞬间铺满全脸,“臣妾之心,苍天可见。皇上若不信,尽管赐臣妾一死,臣妾愿一死以明鉴!”   贺兰上舰紧绷的脸终于有些柔软,他伸手将流烟搀起来。   他这一生,一共有过三个真心喜欢的女人。   一个是太子的母亲,已不在人世。   还有一个就是贺兰枫的母亲,如今也已阴阳相隔。   两个女人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是却是间接因他而死。   他的心里一直内疚不已,所以,他将宠爱都给了流烟。   他想以此弥补内心深处的那一处空洞,所以,他几乎将她宠上了天。   甚至不在乎,她曾经有过婚配   曾经,他从未求过谁的真心,而在那个女人去世了之后,他却一度怀疑她们是否真心爱过他?   这种怀疑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的身心,久而久之,变成了他心中最大的脆弱。   而那天流烟却跟他求皇后之位,他当即翻了脸。   三千宠爱在一身,她还不满足。   他不禁在想,她究竟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承欢,还是真的爱他。   直到,他想起那个倔强的凌清然。   那个女子深爱着他的儿子,可是,她却不在乎名分,他想,这才是真爱吧!   他不是不肯原谅流烟,而是他怕自己越来越清晰的看到,她眼里对权势的渴望多过于对他的爱!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再握兵权   流烟眼神中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臣妾不敢欺瞒圣上,流烟这一世,只为皇上而活。”   贺兰上舰伸手将流烟搀扶起来,眼神中已经结出一丝欣慰。   将美人搂入怀中,他轻声叹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圣宠一世,失宠一时的皇贵妃娘娘,再次重新站到皇上的身边。   贺兰轩,顾蕴,七夜等人,都愁眉苦脸的坐在往日的地下室里,默不作声。   昔日情景历历在目,今日那主事的人却已经音信皆无,不知生死。   贺兰轩深叹一口气,“如果再找不到老六,只怕父皇早晚会将贺兰云放出来的。”   顾蕴也是眉头紧蹙,“贺兰祺这次虽然逃过一死,但是却被终身监禁在宗人府中。而且皇上已经心中已经有了废后之意,他这次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七夜点头,“皇上已经派了人去边关,到时候沈泽光回京,没有了军权,沈家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   贺兰轩眼神一紧,“贺兰博和我都不是父皇属意的太子人选,只有老六还能争一争,若是老六这次回不来”   贺兰轩心中难过,说不下去了。   顾蕴感伤的接过话,“那么无论这次贺兰云的罪名做没做实,皇上只怕也还是将皇位传给他。”   七夜腾的站起身子,“不会的,王爷一定会回来的。”   贺兰轩点头,“事到如今我们只有赌老六还活着,否则一旦变了天,咱们也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昨日探子来报,贺兰云虽然被囚禁在东宫,却在暗中会见了许多江湖中的人。”   七夜眉头紧蹙的说道。   贺兰轩眼神一厉,“看来派出去追杀老六的人就是贺兰云秘密派出去的人了。 ”   顾蕴当即心中一惊,“那六爷会不会有危险?”   七夜沉声说道,“王爷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暗算的,我在那个地下渔村找到了王爷了留下的暗号,他应该好的很,不日就会回来,只是,这一次咱们要演场好戏,声东击西,将那些人引开,王爷才好顺利归来。”   朝廷中,接连几日的明争暗斗,贺兰上舰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很多人以此为由力保太子重回朝堂,扫数支持贺兰枫的人,眼看着太子即将得势,贺兰枫音讯皆无,也都不在做声。   下了朝,贺兰上舰的心力交瘁。   流烟已经等在寝殿中,一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   “陛下,累了吧?”她走过来柔声扶住贺兰上舰的手臂。   贺兰上舰微微一笑,“可不是,累了。”   他是真的累了!   扶着贺兰上舰坐下,流烟赶忙递过来茶水。   贺兰上舰却是摇摇头拒绝了,流烟美艳的脸庞顿时一紧,“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吗?传太医来看看吧!”   贺兰上舰仍旧摇头,“是心病,太医怎治得好呢?”   流烟眉头一紧,满脸担心,“皇上是因为太子的事情?”   贺兰上舰轻轻点头,微微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了。”   流烟眉头一紧,“朝野上下留言纷纷,臣妾想不知道都不行。”   贺兰上舰有些无奈,没有说话。   “皇上一直对太子期望甚高,况且,太子的母亲也是皇上最喜爱的人,这一次皇上就真的不能原谅太子吗?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流烟小心的说道,心中不免猜测起来。   春猎回程,当着众人的面,皇上打了太子。   回朝之后,太子便被禁足在东宫。   很多人,都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知道皇上心中是何打算。   流烟的话,却正好落在贺兰上舰的心坎上。   他没有说话,眼神却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摇曳美丽的女子。   那是贺兰云的母亲,他喜爱的女子。   年轻早逝,不能不说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他才立了她的儿子做太子。   他可以放纵他一切不羁的行为,敛财,结党   可是,他却没法原谅他对自己起了杀心。   他是他的父亲,更是北冥的皇帝啊。   “烟儿,你是不是觉得朕心狠?”贺兰上舰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流烟心中一紧,连忙说道,“臣妾知道皇上这样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臣妾以为,太子殿下纵使再惹怒了皇上,也终究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气一阵也就罢了。”   贺兰上舰笑的无奈,心中酸楚不已。   是啊,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难道他要杀了他吗?   这万里江山终究有一日是他们的,也许是他太过执着了吧。   楚蕙兰坐在亭子里,聚精会神的坐着针线活。   乐乐陪在一边,帮着忙活着。   “王妃,您缝了一个下午了,歇一歇吧。”乐乐说道。   楚蕙兰摇头,“不累,今日将这个小袄子做完,明日还要做小鞋子,小袜子。”   乐乐无奈的看了楚蕙兰一眼,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叹什么气啊?”楚蕙兰抬头看了眼乐乐。   乐乐无奈的笑道,“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是再为了咱们的小世子做衣裳呢?”   楚蕙兰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别再这样说话。王爷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就是这个王府中的小世子。”   乐乐有些无奈,她知道说出来也必定是会挨顿说,可是还是板不住。   “王妃这么好,王爷真是有福气。”乐乐阴阳怪气的说道。   楚蕙兰却心思游移,低吼一声,刺到了手。   一颗血珠子顿时便自手指尖冒出来,乐乐惊叫一声干嘛过来要给她处理。   “我没事的,你慌什么?”她说道。   乐乐紧张的说道,“针不干净,奴婢这就拿消毒的药水,马上就来。”   微风拂过脸颊,温柔而惬意。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苦涩的。   段娇有孕已有四五个月,她也有四五个月没有好好与贺兰轩说过话了。   他也再没有去她的卧房休息,更是每天忙的没有人影。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   可是,这一次真的是太久了。   久到,她都有些怀疑,他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她。   有一日的早朝,贺兰上舰终于下定了决心恢复贺兰云的权利。   沈然的心里暗暗高兴,贺兰枫失踪,贺兰祺在没有翻身的机会,看来改投贺兰云是个明智的选择。   众臣都在等着,皇上最后的圣裁。   贺兰上舰目视下方的朝臣,随后看了看成泰,轻轻点了点头。   成泰宣读圣旨,只是这一道圣旨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沈然,几乎是瘫在了地上。   第一道圣旨,竟然是废后!   谁都知道皇后受了贺兰祺的影响,回宫之后便被禁足在宫中,但是谁也没想到,尽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皇后被废,国之大事。   朝臣们无不惊讶万分,刚开口说了几句话,便被皇帝冷眼打断。   沈然知道大势已去,就算自己再多说什么也已是无力回天。   他跪倒在地,请求皇上一同治罪。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看着跪倒在地的沈然,“沈爱卿年事已高,况且对北冥忠心耿耿,朕不忍怪罪,但是,到底是疏于管教,就此回去好好静思己过吧。”   自此,风光无限的沈家,盘踞几代朝堂的外戚,彻底衰落。   沈然三叩九拜的下去了, 他知道这一辈子他的政治舞台就此谢幕,这个朝堂他再也没有几乎进来了。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看着下面的朝臣,此时一片寂静,仿佛时间精致一般。   “招太子”   “启禀皇上,瑞王求见。”   贺兰上舰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侍卫来报。   顿时,贺兰上舰的话被打断,满朝一片惊讶。   瑞王,他还没死!   “传!”贺兰上舰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说的。   只见大殿外,金灿灿的阳光下,一个巍峨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正是,瑞王贺兰枫。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皇后被废,沈然被贬,瑞王在紧要关头回来了。   太子重返朝廷,就差那么一点点。   被瑞王的回归而打断,从此被雪藏。   贺兰上舰将兵符亲手交给贺兰枫,退朝后更是留下他详谈数个时辰。   这一场风波,就此落下。   楚蕙兰正在午睡,却听到外面很吵杂。   她起身披了见薄衫便走了出去,“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她蹙眉说道。   乐乐一见她被吵醒,顿时脸上不乐意,打量着小翠狠狠的剜了几眼,赶忙走过去扶住楚蕙兰,“不懂规矩的丫头,有点小事就跑来打扰王妃。奴婢跟她说了您在午睡,让她等一会,她偏不肯。王妃,好好教训她。”   楚蕙兰知道乐乐一向看不上小翠,她看眼小翠,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丫头,今日却是一脸的低气,眼角还挂着泪水。   “有什么事?”她自然不会理会一个丫头。   小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求你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段妃?她怎么了?”楚蕙兰有些惊讶的说道。   小翠此时已经哭泣出声,“我家主子见红了,可是谁也不肯去帮奴婢请大夫。”   楚蕙兰顿时惊讶万分,立即命人去请大夫,带着乐乐便往丁香园的方向而去。   段毅春猎的时候失职,回到帝都之后便被削了职务,禁足在家。   段家受到牵连,已是不复往日风光,只靠着远在边关的段祺瑞一人独撑、   只是,到底远水解不了近渴,帝都的人一向攀高踩低,连带着王府中下人都对段娇不以为然了。   楚蕙兰的脚步,在丁香园的门口被止住。   “王妃,王爷在前厅等你,说是又要事。”有人禀报。   楚蕙兰心中一惊,他终于想起她了。   段娇的叫喊声,清晰的落入耳中,她看向禀报的人,“没有禀报王爷段妃的事情吗?去请王爷来!”   那人却很是固执,“王爷知道,此时正在正厅等着王妃,还请王妃随奴才过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只要你一个人   楚蕙兰有些惊讶,他既然知道段妃身子不好怎么会不来看看呢。   心下一想,叮嘱了乐乐几句,将她留下自己便往前厅而去。   男人高大而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的一刻,刺痛了她的心。   走进前厅里,男人终于缓缓转身。   眼神深邃,却被她一眼看透其中的深情。   他就那样看着她,不错眼神。   “王爷,段妃她”   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他拥入怀中。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贺兰轩沙哑这声音说道。   只是这一句便让楚蕙兰的泪夺眶而出,越涌越多。   “不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贺兰轩哄着她,轻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段妃她”楚蕙兰抽噎着说道。   贺兰轩眉头一锁,“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去看一看?”她有些急切。   “不用去了,孩子没了。”贺兰轩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说道。   楚蕙兰顿时惊讶,“你早就知道?”   贺兰轩点头,“傻丫头,你以为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而不来告诉我吗?”   贺兰轩的反问,让楚蕙兰才有些醒悟。   贺兰轩拥着她,心疼的说道,“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孩子地位不保,所以才做最后一搏,想利用这个孩子陷害你。”   楚蕙兰一阵惊讶,“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贺兰轩微微一笑,“在我的府中,岂有瞒得过我的事情。”   “这个孩子真的是可惜了。”楚蕙兰惋惜的说道。   贺兰轩低低的吻上她脸颊的泪水,“不可惜,我们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重新被贺兰轩拥在怀里,楚蕙兰觉得好像是做梦一样。   “你做的那些小衣裳,小被子,都留着给咱们的孩子用吧。”   贺兰轩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楚蕙兰微微一笑,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们还是去看看段妃!”她说道。   贺兰轩却摇头,“我的王妃只有你一个,再不会有段妃!”   “你的意思是”楚蕙兰惊讶的说道。   贺兰轩微微一笑,“我与父皇说过了,休了她!”   楚蕙兰心中一惊,“她刚刚失了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贺兰轩却打定了主意的说道,“我不想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兰儿,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只要你为我生的孩子,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人。”   泪水再次奔涌而下,她点头。   这个何尝不是她所期盼的,而她却要经历了这么多伤痛之后才懂。   “可是,对于她始终是太狠了。”她轻轻说道。   男人牵着她的手走出前厅,她跟随他的步伐。   “兰儿,这世上不会尽如人意,她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足以你可怜她。”贺兰轩淡淡的说道。   楚蕙兰心中是明白的,忽然眼前一阵璀璨。   花园里,菊花满地,姹紫嫣红。   “怎么会?”她满目惊讶。   自从上次他命人将菊花都拔了,这花园她便再也没有迈进过一步。   “夏天引来清冽的地下泉水,秋天引温泉水浇灌,冬天盖上温室,这样春夏秋冬你都可以赏菊了。”   贺兰轩眼中满是怜惜的笑。   楚蕙兰笑的灿烂,却始终抑制不住泪水横流。   她仰天,在心中轻叹,“ 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兰儿, 晚上带你去见两个人,你一定高兴。”   贺兰轩看见她高兴,也高兴起来。   “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夏天的夜晚,月明星璨。   惬意的轻风吹在人的身上无比的舒服,草地上篝火燃烧。   凌清然被贺兰枫牵着手带过来,看到围坐自四周的几个人,她露出高兴的笑容。   贺兰轩,楚蕙兰,顾蕴,还有贺兰香,七夜,夏寒。   楚蕙兰拉着她坐下,贺兰香姐姐叫的很是亲密。   能再见到他们,凌清然心中真的是感慨万千。   中间的烤全羊烧的噼呖啪啦的响,黄橙橙的油不断的流出来。   贺兰轩先开口说道,“清儿,有个故事想说给你听,你想听吗?”   凌清然点头,“好。、”   人们此刻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贺兰轩说着。   “北冥有个很小就失去母亲的皇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母亲便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后,他也失去了父皇的疼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皇宫中有很多人更是想要处之而后快,所以他惊慌失措之下,私自逃出皇宫,去寻找他母亲的师妹。”   贺兰轩停顿一下,随后接着说道,“他的姨娘远在东盛,是东盛圣宠一时的皇妃。”   听到这里,凌清然的心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东盛,皇妃,都是跟她紧密相关的字眼。   楚蕙兰接着贺兰轩的话说道,“ 他当时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置身一个人长途跋涉去了东盛。这期间他所吃的苦, 不计其数。可是终于进了东盛皇宫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要找的姨娘已经不再了。”   顾蕴接过话,“他被东盛皇宫的侍卫发现受了重伤,被一个小宫女所救。那个小宫女冒着生命危险,将他藏在自己的屋子里一个月,并且治好了他的伤,更为了他受了很多的委屈和欺凌。所以,他曾经发誓,有一天一定会救出那个小女孩。”   凌清然此刻的心情去意外的平静了,他们字字句句都说进她的心里   坐在她跟前的贺兰枫握住她的手,“清儿,我之所以对她处处留情,只是因为她对的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绝非有半点私情,这件事五哥他们都是知道的。”   凌清然点头,终于明白贺兰枫当日为何非要等到回来之后跟她解释。   他是怕她不相信,所以找了这么些人当说客。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又慢慢的浮上来。   原来她一直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原来他就是凌天,原来他们早就在彼此身边,可是上天去却让他们饶了一个大圈子。   所有人都等着她表明态度,眼睛不错的看着她。   贺兰枫看不懂她眼中复杂的情绪,时而高兴,时而深沉,喜忧参半的表情让他觉得害怕。   他怕凌清然当着众人的面不肯原谅他,一把将凌清然自地上拉起来,对众人说一句,“我们到那边走走。”便带着凌清然走开了。   众人心照不宣,都挥手让他们尽管去,只有贺兰香话多的嘱咐一句,“记得回来吃肉,晚了就没了。”   顾蕴笑着看着她,“就你最喜欢吃。”   贺兰香很惊讶的看向四周的几个人,“你们不喜欢吃吗?”   众人哄堂一笑。   拉着凌清然的手有些湿濡, 贺兰枫紧张的看着凌清然。   “清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凌清然站定脚步,再抬眼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已是雾气蒙蒙。   她一转身,用手将头发自肩头束起,露出脖颈后的两个小字,“你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吗?”   贺兰枫身子一颤,那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不知道。”他说道。   凌清然却轻轻一笑说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心里面爱的人竟然一直是他。”   女子此时已经转身看他,眼神淡定而执着。   贺兰枫怒气顿时涌上心头,伸手一下掐住她的脖颈。   “我已经低声下气做到如此,放下尊严找来这么多人说情,你还要我怎样?”贺兰枫咬牙说道,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女子依旧含笑的脸庞在男人的注视中丝毫没有改变,她双眸深邃闪烁着星辰一样的光芒。   “那个人就是”   “王爷,不好了太子妃自杀了!”突然夏寒急切的说道。   “清儿,我去去就来,等我。”   贺兰枫留下句话,转身就走。   “贺兰枫,你站住。”她高声叫住他。   贺兰枫停住脚步,“清儿,她就是当年救我的那个小女孩,我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对不起。”   凌清然的心一点点被冰水浸泡,“贺兰枫,仅仅是因为这个吗?如果我告诉你,她不是呢,你还是要去吗?”   贺兰枫肩头一颤,“清儿,我对她并无其他,五哥他们都可以作证,我说的句句是实。”   凌清然慢慢的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你千里迢迢非要回来让我听你的解释,就是想让我相信这个事实是吗?”   “是。”贺兰枫点头。   女子嘴角一冷,“如果我今天告诉你,我才是小清,她根本不是呢,你要留下吗?”   贺兰枫嘴角一勾的看向凌清然,“清儿, 别闹了,我去去就回。”   男人的身影渐渐在眼中模糊了,终于她全身都冷了。   贺兰枫,你走了就不必再回来了。   “清儿,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你多多理解下他吧!”贺兰轩等人此时也闻讯走到她的跟前。   凌清然收回目光,自嘲一笑,“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可是若是错认了恩人呢?”   她留下了这句话便冲冲的走了,在众人的眼前潇洒离去。   从此后,她不会再为他停留。   恩人?不得不报?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风月庭院   因为她的回归,让整个庭院的人都欢腾不已。   她坐在主位上,“我不在的日子,你们可有将店铺好好经营啊?”   钟灵笑着答道,“当然了,而且生意蒸蒸日上呢。”   凌清然点头,“这样就好,明日通知各大店铺主事开会,账簿都给我做的明白点。”   钟灵马上吩咐下去通知,随后便黏在她的身边问长问短。   她知道,自己不说是不行的,简单扼要的将大致的情节跟钟灵,小蓝,段霜讲了一遍。   当然,忽略了所有关于贺兰枫的事情。   几个人又闹了一会,才下去。   屋子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一瞬间的热闹她有些晕晕的,此时的宁静她又回到了龙村的错觉。 ☆、第二百八十九章 拒之门外   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满园的花花草草。   心被碾过太多次,早已疼的麻木,即使想起从前的事,也没那么疼了。   突然,院子里人影一闪,她吓了一跳。   仔细望去,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她站起身看向窗外矗立的人影。   贺兰云微笑着一步步走过来,停在窗外两三步的地方站定。   “知道你回来了,来看看你。”   凌清然微微一笑,“殿下真是神通广大,我这地方没几个人知道,却瞒不过殿下。”   贺兰云微微一怔,“只要有心,就能找到。地方偏僻不重要,重要的住着什么人。”   “到底这也算是我的香闺,不便留殿下,我很好,殿下请回吧。”   凌清然没空与他闲话家常,下了逐客令。   贺兰云却淡然一笑,“为了你,我失去了兵权,难道在你这我都讨不到一口酒喝吗?”   凌清然沉思片刻,“那就请殿下去常乐酒楼等我,我换件衣服就去。”   “好。 ”   贺兰云一声好,便消失无踪了。   离去后正好心烦,出去喝一杯也不错。   常乐酒楼   满席佳肴却没动几分,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推杯换盏的喝的不亦乐乎。   “那天你回去之后,老六欺负你了吧?”贺兰云饮尽一杯酒说道。   凌清然此时最不想提的人就是贺兰枫,顿时皱了下眉头,“别跟我提他,我跟他早已一刀两断没有瓜葛了。”   贺兰云顿时一愣,“看来是真的了。”   “贺兰云,我还想问你,后来你跑去哪里了,为啥别人都说你不是跟我在一个山洞里呢?”   酒过三巡,凌清然说话也随便起来。   而贺兰云正合心意,抿嘴笑道,“我见老八和你受伤严重了,就去搬救兵了,谁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人救走了。”   凌清然点头,“原来如此,我以为你耍什么猫腻呢。”   贺兰云凛然,随后眼睛眯缝着笑了。   “听说你是跟老六一起回来的,那你有没有看到”   “我不是说了,别跟我提那个混蛋。再说一句,就滚。”凌清然耍着酒疯,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贺兰云是知道凌清然的个性,否则他一定会想,今非昔比连凌清然也对他轻视了。   “好好好,我不提了就是。”   “喝酒!”凌清然举起酒杯便与他撞去。   贺兰云此生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人畅饮,而且还要如此小心的。   贺兰枫回来之后,掌管了兵部。   他也被解禁,但是到手的兵权却眼看着拱手他人了。   贺兰枫回来了, 自己的太子妃呢,她是不是也一道回来了?   但是看来在凌清然这里,是套不出什么话了。   两个人一直喝到后半夜,凌清然醉了。   醉了之后的感觉,还是蛮好的,至少不用在想那些烦心事了。   太子将她送回了风月庭院,她被钟灵扶着进去。   第二日,她一早上刚刚醒来,就听见钟灵在一旁默道,“你说你跟谁都敢喝多酒,万一他不是个正人君子,趁人之危了可怎么好?”   凌清然懒懒的睁开眼睛,轻轻的说道,“常乐酒楼是我的,他敢把我怎么着?你有点脑子好不好?”   钟灵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主子,您怎么不生不响的就说话,想吓死人啊?”   凌清然伸伸懒腰,“明知道我睡着,还在我耳边嗡嗡的叫, 你找打吧。”   钟灵吐吐舌头,“奴婢以为醉鬼听不到的。”   “赶紧去给我打水去, 再废话点你哑穴。”她厉声说道。   钟灵马上跑了出去,很快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梳洗。   “怎么不见小蓝?”她问道。   “小蓝再给各个店铺掌柜开会前会呢,就等着您醒过来呢!” 她顿时才想起今天的正事。   不禁责怪起钟灵,“你说你这个丫头也不知道叫醒我。”   “奴婢看您睡的香没忍心吗?”钟灵很有道理的说道。   “有什么不忍心的,耽误了正事我饶不了你。”凌清然起身穿好衣服。   钟灵吐吐舌头,“您就放心吧,这段日子您不在,还不是我们三个管理着这么多的店铺,也不是没有出差错吗?”   凌清然顿时领悟,是啊,她们早已不是从前弱不经风的小奴婢了,她们早已经能撑起一片天了。   尤其是看完了各家的账簿,还有小蓝段霜她们纯熟的做派,她更加安慰了。   如今,果然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在苦苦奋战了。   她也有了能为她分忧的人,虽然只是几个小丫头,已经足以。   开完会,她在自己最大的酒楼,常乐酒楼宴请了所有的掌柜。   席间,她提出了几个意见,研讨。   其中最大争议的便是绩效工资这里,凌清然是根据现代的薪金制度联想到的。   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激起最底层员工努力工作的力量,能者多劳,少干少得。   可是,几个掌柜的却觉得这样以来,不仅会破坏同事之间的和谐,更会减少利润。   最后,她将此制度先选了几家店做试验,三个月后,再在营业额及纯利润和员工实际所得上相比较。   宴席结束之后,凌清然就地找了个房间休息。   “跟这些老古板说话,就是累。”她躺在酒楼中最豪华的包间里发着牢骚。   “主子,奴婢也觉得将钱都给了那些伙计,实在是太可惜了。本来,咱们的工钱就不低了。”钟灵在一旁说道。   凌清然顿时翻了白眼,“没想到你也是一个觉悟不高的封建分子。我来问你,开门做生意最主要的目的是做什么?”   钟灵想了想说道,“是为了促进帝都的商贸。”   凌清然一手拍到脑门上,“阿门,我刚说你觉悟不高,这一会你倒是来了觉悟。”   “小蓝你说。”她看向一直没做声的小蓝。   小蓝想了会说道,“为了赚钱。”   凌清然打了一个响指,“聪明。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我们要看到的重点是每个月给那些伙计开了多少钱,而是他们为了我们赚了多少钱。”   段霜也来了兴致,接着凌清然的话说道,“所以,采用 绩效工资法,其实就是伙计多赚了,我们的利润自然就多了,对吧姐姐。”   凌清然赞赏的看向段霜,“对头,就是这么回事。只有让伙计们都赚到钱了,他们才不会跳槽,才会拼命的干活。”   她看看钟灵和小蓝,“懂了吗?”   小蓝点头,钟灵挠挠头发最后也点了点头,“好像懂了。”   凌清然喷血!   风月庭院外   贺兰枫已经不知道这是被挡在门外第几次了,看着传话的钟灵,他压住心中的所有情绪,“钟灵,去告诉你家主子,她若是不见我,我就一直等着。”   钟灵看了他一眼, 不屑的说道,“王爷,你还是 回去吧。什么时候等到您可以不上朝,没有事的时候再来吧。”   她随后小声嘟囔道 ,“每次都这么说,最后还不是站了一会就走了。”   小蓝小声说道,“那可不是一会,三四个时辰。”   这些话贺兰枫都听在耳中,他一听小蓝为他说话,立即转向小蓝,“小蓝你是从王府出来的,去给我讲讲请。”   他此时可是威严扫地,连一个小丫头也低声哀求了。   小蓝当即受宠若惊,“王爷严重了,只是奴婢实在是没那个本事。主子说了,谁敢多说一句立即逐出府,所以”   小蓝给他深深鞠了一躬,“还请王爷恕罪。”   贺兰枫这一天,又站了大半夜。   可是,凌清然仍旧没有出来。   抬眼望着这栋高墙, 他不是进不去,而是不敢进去。   几天前, 他翻墙而入去找她。   她二话没说,举刀便看向自己,要不是他阻拦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她仰头告诉他,他若是再敢擅闯进来,下一次她必定死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他最大的弱点,所以他从此被挡在了门外。   那日匆匆离去,他赶到了安排钟离婉的秘密庄园。   钟离婉是不能再回去太子府了,他将她安排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为她寻找改变容貌的丹药,希望能给她一个新的人生。   钟离婉自从回来之后,他再也没去看过她   一是为了凌清然,二是他也不想再见她。   可是,无论怎样,他也是不能让她死的。   若是,贺兰枫知道那一夜,他错过了什么,他必定会悔恨终身吧。   “姐姐,夜深了天凉了。”段霜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说道。   凌清然点头“你回去的时候加件衣服,就披我的披风回去吧。”   她面色沉静,半丝情绪都没有。   段霜看着她禁不住说道,“我这么近怎么都无所谓,倒是外面站着的人,恐怕长此以往会着了风寒的。”   凌清然继续写着毛笔字,“哦,这样也好,他就不用来遭这份罪了。”   段霜愕然,“姐姐,我看王爷是真心的,不是做戏。”   凌清然终于停下笔,将写好的字递给钟灵,“出去给他。”   随后对段霜说道,“只要我乐意看,做戏又何妨。关键是,他现在即便是将心挖出来给我,我也不稀罕。”   贺兰枫高兴的接过钟灵递过来的字, 展开之后笑容尽失。   “郎情如磐石,妾心如丝柔。磐石无转移,丝有离君意。爱意皆无,此生不见。”   她话说的明白,即便他爱她的心依旧,她也不再稀罕了。   她对他早已没有了爱意,更是此生再不愿相见。   站在夏天的季节里,可是贺兰枫却寒冷不止。   钟灵看着眼前的男人渐渐阴沉的脸, 突然她止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不自觉的冷。   突然, 男人猛然间手往腰间宝剑摸去。   钟灵心中一惊, 难道他因爱生恨要杀人灭口吗?   只是一瞬间,剑还没出鞘,已经重新入鞘。   男子带血的手指在那两句话下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字,随后交给钟灵,“给她送去。”   钟灵一刻也不干耽搁,更重要的是她不敢看贺兰枫的眼睛。   “磐石不移,丝柔不断,今生今世,生生世世。”   凌清然看着那一行血红的字,顿时气炸了肺。   “还用上这一招了,以为我会同情你吗?办不到,现在你就是死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跟我来这套,简直是愚蠢。”   凌清然厉声说道。   就在此时,只听到钟灵说道,“主子,王爷死在门外了。” ☆、第二百九十章 开妓院   钟灵的一句话,顿时将凌清然吓了一跳,她顿时跳到了钟灵的面前,“你说什么,他怎么会死的?”   钟灵看着眼前这个揪住自己的脖领子狂怒又紧张万分的主子,顿时咳了一声,才颤抖说道,“主子我是跟您开玩笑的!”   凌清然才慢慢冷静下来,一记爆栗下去,狠狠敲在钟灵的脑壳上,“死丫头,再敢如此当跟你家主子开玩笑,就拖出去喂狗。”   钟灵吃疼的揉着脑袋,一边往后捎,一边十分委屈的嘟囔道,“奴婢也是看主子实在生气,才这么说给主子出气的, 怎么就这么暴力呢?”   段霜笑着走到她的跟前,举起手中的水杯,“喝杯水消消气吧,瞧你刚才急的,若是王爷真的有什么不测,我看姐姐定会肝肠寸断了。”   凌清然喝了口水,“我不是怕他死在咱们家门口惹到官司吗?到底他是王爷,现在又得皇上欢心。”   段霜也不跟她狡辩,只是抿嘴笑着。   她看不得她们取笑自己,便说困了将她们都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却根本睡意全无。   他在外面站他的呗,管她什么事,可是她就真的是睡不着。   窝在沙发里,拿起一本书便看了起来。   第二日早上醒来,浑身酸疼的要命。   带着两个丫头出门闲逛,却碰到了一件怪事。   正街上热闹的很,她们凑过去看热闹,却发现竟然是买奴隶的。   只见一个粉色香车上,跪着十多个被卖的奴隶,而不同的是这些奴隶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而是一群大男人。   不过,说起来这几个男人却可谓是天姿国色,明眸皓齿,肤白如雪,面似净玉,着实是世间难见的美男子。   “主子,咱们还是快点走吧,您看那些男人都看着咱们呢!”钟灵一双眼睛鬼精灵般的看向四周。   着实,四周围上来的都是些男人,只有她穿着女人装却还大胆的围了上来。   钟灵说完,凌清然也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果然比起那几个如花似玉的男人,四周的人似乎对她更感兴趣。   凌清然顿时锐利的眼光剜了四周一圈,甩开袖子便走出了包围。   “主子,咱们这是去哪里?”钟灵不解的看着她打道回府。   “回家!”凌清然没好气的说道。   “咱们不是刚出来吗?怎么就回去了呢?”钟灵不耻下问的问着。   凌清然咬牙说道,“换衣服。”   心中不禁暗骂,什么世道,女人就不能围观看热闹,不能买几个漂亮的美男子吗?   回到家换了男装,然后将总管找来,她吩咐道,“集合府中的男人,排好队在及正街旁边的广场上绕圈跑十圈。”   顿时,所有人都一愣,不知道她 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但是,府中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她古灵精怪的个性,痛快的答应着。   再出门,她已经是翩然如风的美公子。风月。   重新挤进包围圈,她顿时笑逐颜开,这么半天,竟然一个都没卖出去。   叫卖的人是本地,但是很明显,他是受雇于人的。   后面那个外地的男人才是真的主子,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十足的彪形大汉。   叫卖的人说的明白,这几个男子都是别人府上的侍妾,路经此处一夜间被洗劫一空,无奈,才将这些侍妾都卖了。   这一天真是让凌清然大开眼界,侍妾, 男人?   原来在这个时代里也有如此开放的女性,竟然有这么多的侍妾。   周围的人都是好奇,到底没那么开放,买个如此妖冶的男人回去勾搭自己府中的妻妾,谁傻啊。   可是,今天碰到了她凌清然,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十几个人男人暗暗落泪,见犹怜的模样,显然是不愿意被卖掉的。   也许,他们更舍不得的是他们主子,更或者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凌清然大手一挥,“我都要了。 ”   顿时钟灵一小蓝脸色一紧,暗暗抓住她的袖子,“主子,这样的玩笑开不得的。”   凌清然一下子甩开她们的手,眉头紧蹙“谁说我是开玩笑的,一边呆着。”   两个丫头看出她眼中的决心,顿时不敢多说。   叫卖的人,立即眯缝着眼睛微笑走过来,“多谢公子帮助,一共十金。”   凌清然冷哼一声,看向那个人伸出一根手指,“一金!”   那人立即脸色一拉,怒目瞪着凌清然,“公子上来搅局的吗?”   “我是来救人的,你是北冥人吧。”   凌清然朗声问道。   “那又如何?”男人不逊的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既然你是本地人,难道你不知道北冥律法不许倒卖人口吗?”   那人顿时一愣,仿佛没有听明白凌清然的意思。   凌清然又解释道,“ 个人不许私自倒卖奴隶,你的明白?”   那人顿时脸色一暗,却仍旧一脸横肉的说道,“那又如何,我君子七可不是吃素的, 你若是存心想找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   凌清然呵呵一笑,“君子七?痞子七还差不多,天子脚下,哪轮到你嚣张,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专门惩治你这样的小痞子的。我已经命人去官府了,你若是想跟朝廷律法对持下,就尽管等着。”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烟尘滚滚。   钟灵上前说道,“公子,官兵已经来了。”   她看似只是偷偷跟凌清然说的,那声音却正好被那个小痞子也听去。   顿时,那个小痞子头顶冒了汗,他赶紧来到那个大汗的跟前,说着外地话。   大汗一听,眼中一惊,随后厉目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正眼望回去,丝毫不惧。   最后,小痞子和大汗好似达成了什么,他一转身对凌清然说道,“一金,东家同意了。”   凌清然得意一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众目睽睽之下,她带着是十几个男人上了马车走了。   看热闹的人,有很多都露出钦佩之色。   “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钟灵说道。   “开家妓院。”凌清然丝毫不停顿的答道。   钟灵与小蓝顿时对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妓院,那您应该买女人,怎么还买了这么多的男人啊?”   半晌钟灵才开口说道。   凌清然看了小丫头一眼笑道,“傻丫头,谁说这个世上只有男人才能嫖妓?我就偏要来个逆转,就是要那些负心的男人知道,负心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   “完了,主子疯了。”钟灵低声轻叹道。   “等到白花花的银子堆成小山,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凌清然笑道。   之后的两天,帝都的大街小巷,花红柳绿的宣传单四处飘飞,无孔不入。更有些偷偷的发到各家内廷中,极其隐秘。   男人对妓院都是有向往的,但凡是新开的妓院有嗜好的男人都会去捧场,尝个鲜。   而对于女人来说,却是惊天之作。深闺中的女子,提起妓院两个字甚至都会脸红,更别提成为座上宾了。   可是,若是只是为了谈心,倾诉,而且还有严密的保密措施,也许就有人愿意一试了。   于是三天之后,帝都最繁华地带一夜之间崛起一座规模庞大的妓院。   三层楼两个门庭,第一个门庭名,逆月,只收女客,大有逆天之意。   第二个门庭名,凝月,只收男客。而其中的女子都没有卖身契,卖艺不卖身,酒水钱按提成付给她们薪金,她们的出场费安照四六分给妓院。   她们都是自由的,也都是自愿的。每晚关门之后,她们可以回家,第二日晚上再来上班。   凌清然将艺妓打造成了一个职业,并且管理严格,若是发现在凝月中卖身,立即解除合同。   美男,美女两处庭院,女客男客,各自得益。   按凌清然的话说,她这么做无非是有钱烧的,可是却就是因为这样无心的举动,却让她的名声鹊起,一时间成为帝都街头巷尾的话题。   逆月,凝月,很快成为帝都妓院翘楚,甚至将临近的几家妓院都干黄了。   贺兰枫仍旧每晚都会来,站在风月庭院外看门仿佛成了他每天必须做的事情。   这一天,凌清然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人回来。   不久之后,钟灵就黑着脸进来,她还不等说话,凌清然早就猜到了般,平静的说道,“他来了!”   钟灵点头。“可不是,明知道您不会见他,还每次都让奴婢传话。”   “去请他进来。”凌清然说道。   钟灵有些意外的看向凌清然,“主子,您同意见他了?”   凌清然微微一笑,“我在荷花亭见他。”   贺兰枫心中惊喜万分,他没想到今天凌清然竟然会答应见他了。   他想,凌清然终于还是被他的诚心感动了,不在生他的气了。   荷花亭位于水榭正中,九曲的竹子桥上爬满了碧绿的树藤,开着各色的小花。   亭中, 纱幔飞舞,人影若隐若现,琴声箫声传出很远。   贺兰枫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一想到终于可以见到她,他竟然有些紧张。   走过小桥,终于将要到荷花亭。   亭中,人影交叠,并非她一个人。   贺兰枫眉头一紧,疾步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脚步赫然停在原地,好似被钉子死死的定在了那里似的。   风吹影动间, 他的清儿分明靠在一个人的身上。   而那个人是个男人。   贺兰枫双手一推,纱幔立即被撩开,里面的情景更加清晰的映入眼帘,他双手咯吱咯吱的响。   凌清然看着他莹然一笑,“不是要见我吗?怎么不进来?”   贺兰枫牙关紧咬,终于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双眸如火般的盯着凌清然身边长相妖媚的男人,男人触及他的目光,立即有些惧怕的往凌清然的背后躲去。   “这个人好吓人。”男子撒娇的说道。   凌清然伸手搂过男子,轻柔的说道,“不怕,有我在。”   随后目光看向贺兰枫,“你吓道我的朋友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倚在别人的怀里   贺兰枫寒冽的说道,“我不是吓他,其实我更想杀了他。”   凌清然双眸一厉,看向昔日最爱的男人,“这个我倒是难如你所愿,杀他不行。”   贺兰枫坐在她左侧的桌案后,手中的酒杯被捏碎,他凝着凌清然,双眸带笑,却笑的愤怒不已。   突然,他出手如电的见手中的残片射向凌清然身边的男子。   凌清然早就想到他会如此,轻轻一笑,将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挥,空中传来清脆的碰撞声,细碎的残片落了一地。   “我说了杀他不行。”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贺兰枫不动声色,极快的再次出手,美酒在他的手里化作锐利的武器,如雨般的飞过去。   凌清然亦同样出招,一下一下的化解去。   最后,贺兰枫将酒壶打碎,碎片极快的飞过去。   凌清然打得有些累了,干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于那些快速呼啸飞来的碎片视而不见。   身旁的男人顿时惊呼一声,吓得抱起头。   凌清然轻轻的一笑,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   贺兰枫心中一惊,飞身而起来到她的面前,袖子一甩,将自己发出的碎片用力挡住。   凌清然却趁机用力推出一掌,当即将他打出几步远。   贺兰枫吃惊的看着凌清然,与她面对面站着,却再也看不清她。   “想杀了他,就杀了我。”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清儿,你为什么要如此糟践自己?”贺兰枫咬牙说道,声音沉痛。   凌清然抬眼看向他,呵呵一笑,“你可以左拥右抱,我寻得一个喜欢的人就是遭禁自己吗?真是好笑。”   贺兰枫用手一指她身旁的男子,“逆月的低贱男妓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凌清然点头,“是。我就是喜欢他。他是男妓,我给他赎身,他从此后就是我的人,他永远不会背叛我,直到死!这就是我想要的,怎样?”   贺兰枫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不已,“清儿,该解释的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很快我就会送她走了,从此后以后绝不会再见。就只剩下我和你了,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凌清然呵呵一笑,慢慢站起身,“贺兰枫,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烟消云散的时候,就只剩下你自己了。对不起, 你的解释没有说服我的能力, 我不能理解你,你府中不是有很多能理解你的人,何必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我不稀罕你的死缠烂打,你还是留些尊严给自己,从此后别再来了。”   凌清然的话说的很犀利,她是故意刺激贺兰枫,幸福需要两个人一起分享,痛苦也一样。   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去品尝?   “清儿,我不会放弃你的。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个,不管你信不信?” 贺兰枫说完蓦然转身,他的身子明显一怔。   随后,他仰天望了一望,声音突然充满了狠辣,“你若是敢碰她,我必定将你凌迟处死,鞭尸暴晒,挫骨扬灰。”   说完,他便走了。   凌清然一时间有些迷茫,她缓缓开口,“他在说谁?”   身边的男子脸色苍白的说道,“老板,他能舍得将你杀了吗?不过,这位王爷却也是太狠了。”   凌清然才恍然大悟,她慢慢的举起酒杯饮尽一杯酒,压下心中的苦涩,笑着看着男子,“啸月,你怕了吗?”   他是当日自己买了十几个美男子中唯一会本地语言的,他聪明,伶俐,相比之下,他比那几个更爷们一点,太娘的男人,她受不了。   虽然,她知道他跟爷们两个字相差甚远,但是没办法,凑合用吧。   啸月顿时抿抿嘴,“有点,老板你可别让我单独一个人啊,我怕他会躲在暗处算计我。”   凌清然挥手就给了他一下,“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啸月斜眼看着她,“老板,其实你喜欢他是吧。”   话刚说完,脑袋上又爱了一个爆栗。   啸月捂住头,“老板,我不是钟灵,你怎么老是打人家的头。”   凌清然笑道,“你比钟灵还娘,还好意思说。”   啸月撅起嘴,“我哪有?”   凌清然笑道,“好了,你回去吧,一会客人也陆续上了。”   啸月点头,匆匆的走了。   凌清然将逆月交给他管理,他也算是尽职尽责,很有潜力,略加栽培就上了道。   微风轻抚,荷香四溢。   她愣愣的看向风动花摇的美景,心中的那丝畅快渐渐消失不见。   桌子上落满了点点血迹,那是他挥袖给她阻挡碎片时划破了皮肤留下的。   她拿起帕子,一下一下的全部擦去。   站起身,她将帕子丢在地上,举步走出荷花亭。   钟灵已经走了进来,却突然惊呼一声,“主子,怎么有血迹?”   凌清然停住脚步,淡淡的看了眼刚才那个男人站过的地方。   “他吐的,清理干净就行了, 干嘛大惊小怪的。”   风轻云淡的说完,她走了。   钟灵吐吐舌头,“看来这次王爷算是真的没戏了。”   这一天凌清然正在修剪花草,突然有人在背后走近。   她以为是钟灵和小蓝也没有回头,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姑娘,一别数月,你还好吗?”   她猛然回头,顿时激动不已。   “李臻,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她一连串问了很多句。   李臻顿时心中感动,当即脸色微红,“让姑娘惦记了,一切顺利。”   凌清然继续追问,“舅舅他们都到了龙村了吗?”   李臻点头,“是的,接到姑娘的飞鸽传书,卿大人就带着残留的人马去了地下龙村,属下看到他们安全到达才回来的、”   凌清然终于松了口气,“辛苦你了。”   李臻摇头憨笑,“能为姑娘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与李臻坐到花园的小亭子里,凌清然有些欲言又止。   李臻见不得她为难,先开口说道,“姑娘有话尽管直说。”   凌清然深吸口气说道,“你当时一气之下出走,并没有知会朝廷,所以皇上动了怒,一直在通缉你。说来也是我连累你了。”   李臻连忙站起身子,“姑娘千万别这样说,没有姑娘就没有李臻的今日。姑娘有何打算就请直说吧。”   凌清然点点头,“我想让你去云苍,帮我将这边的买卖做到那里,有一天这里我不想呆了,也许会去找你。”   看着凌清然突然有些哀伤的双眼,李臻心中一紧,“姑娘与王爷发生了什么事吗?”   凌清然抬头笑笑,“我和他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若是不想去也没关系。”   “不,属下愿意。”李臻马上说道。   凌清然点头,“我让小蓝跟你一道去,她跟我学的差不多了,可以帮你。”   “好。”   “晚上一起吃饭吧,就当是替你送行。”她轻声说道。   其实他是为了贺兰枫冒着危险与卿克谷去了飘雪岭那里搜罗残留的族人,又将他们送到了龙村。   虽然,贺兰枫不会对他怎么样。   可是,她却不想让他在留在这里了,因为她也想走了。   他将栾无忧交给她的令牌给了李臻,三天后李臻与小蓝启程走了。   瑞王府   沈秋歌一直安心养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贺兰枫也极少来看她的。   “王妃,王爷自从回来之后就开始练剑,现在浑身都是血,还是不肯停下来。”   安叔犹很久还是派人来报给她了。   沈秋歌顿时心中一颤,这一刻她的淡定冷静都抛去了。   “怎么会浑身是血?”她惊讶的说道。   “王爷不肯让人瞧,所以奴才也不知道王爷是哪里伤了。”小厮说道。   她在倩儿的搀扶下匆匆的赶往青园。   他回来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她并没有跟着回来。   可是,他还是住进了青园里。   还未进院门,剑风便已入耳。   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浴血的男子,他刀削的面孔沉重而阴沉,双眸压着怒火,手中的剑上下飞舞, 剑气散发在四周,滴水难进。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眼中深处的痛苦,还是被她看清楚。   这世上,能让他如此的,只有一个人。   “王爷,王妃来了。”一直守在贺兰枫身边的安叔开口说道。   终于贺兰枫停了下来,眼梢一挑看向站立在一旁肚腹高耸的女子。   自从回来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相见。   他将剑狠狠抛在地上,在桂花树下坐下。   轻轻对沈秋歌说道,“坐吧。”   沈秋歌才慢慢的坐下,她看着他白衣上的点点血迹,心中心疼,却仍旧忍着没有说话。   “你和孩子还好吧?”贺兰枫轻声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问起孩子,沈秋歌眼中一热,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   她咬牙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不能在他的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   她垂着头说道,“嗯,挺好的。”   “那就好。”他说道。   沈秋歌慢慢的提起眼睛看着他,“王爷好吗?”   贺兰枫突然被这句话问得浑身一震,他好吗?   似乎,从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话。   他嘴角一勾笑道,“我能有什么不好 ?”   沈秋歌摇摇头,“没有凌姑娘,你怎么会好?”   提到凌清然贺兰枫的拳头一紧,青筋蹦起。   那个大胆的女人,竟敢背着他找男妓!   沈秋歌垂下头,以为他还在为了当初皇后要杀凌清然的事儿怪罪她。   “王爷,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未没想过要伤害凌姑娘,真的!”   她抬起大眼睛看着贺兰枫,好似发誓一般的笃定。   贺兰枫冷冷一笑,“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即使是真的,他又能怎样?   他是她的妻子,而他心中却只有另一个女人。   娶她,不过是利用。   其实,他没有资格怪罪。   “王爷,其实我知道您与凌姑娘两情相悦,只是碍于我在中间罢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下半生青灯古佛为伴,等我生下孩子就走,只希望王爷和凌姑娘能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   沈秋歌轻声说道,哀伤瞬间漂浮在夏季的空气中,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忧伤。 ☆、第二百九十二章 喜得贵子   “孩子你自己带,我没空。清儿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也没空。别再胡思乱想,好好的将我们的孩子养大。你若是去当姑子,就将孩子一起带去。”   贺兰枫语气强硬的说道。   不等她说话,他便起身走向屋里,“安叔,送王妃回去。”   沈秋歌看着他背影缓缓起身,嘴角带出一抹苍凉而无奈的笑。   他不爱她, 却也不让她走,是可怜她吗?   这一日,家中来了客人。   凌清然怎么也没想到沈秋歌会来,她挺着大肚子眼看着就要生了。   两个人都落了座之后,沈秋歌先开口。   “凌姑娘不回王府了吗?”她轻轻开口。   凌清然看着沈秋歌,“是他让你来当说客的吗?”   沈秋歌微笑的摇摇头,“果然姑娘与王爷生了误会,王爷并不知道我来。”   凌清然对于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此时并没有什么耐心,一切与贺兰枫有关系的人她都不想见。   “王妃临近生产实在不应该劳累奔波,我派人送你回去。”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下了逐客令,沈秋歌却没有生气。   她仍旧保持着微笑,轻声说道,“姑姑被废,爷爷也已经退出了朝堂,沈家与王爷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也该走了。”   凌清然抬眸看她,有些惊讶,“你有他的孩子,要去哪里?”   沈秋歌却说道,“虽然我有他的孩子,但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他心里没有我,而我也不想再成为你的牵绊。”   她原本就大大的眼睛,几个月不见却更加大了,身子沉重,她却仿佛更加清瘦了。   “等生下了孩子,我就去庙里了,今天来是想请求姑娘日后能帮我照顾这个孩子。”   沈秋歌将心里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心中轻松了不少。   凌清然心中生出了几分萧瑟,她看着眼前的女子。   家族败落,倾尽一世的感情被辜负,如今她要撇下自己还在肚腹中的孩子出家为尼。   她竟然还能说的那样的轻松,仿佛说着的是别人的事。   曾几何时,她满目深情的拉着贺兰枫的手臂诉说即将成亲的兴奋与开心。   她也曾天真的与自己说,她会对自己好的。   那样纯真的一个小女孩,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想起都 恍如梦中。   她终究在命运的捉弄下,残忍的事实面前,被洗去青春年少时的清纯。   “王妃,你听好我的话。第一,即便你走了,我也不会回去的。第二,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生而不养就是推卸责任,不配为母。”   凌清然一字一句的认真而严肃的说道。   沈秋歌却慢慢的笑了,“你们还真是一样。、”她轻轻说道。   “你说什么?”凌清然没听清。   “凌姑娘,不管王爷这一次做错了什么,请您别离开他行吗?”她慢慢的站起身子。   几乎用乞求的声音说道。   凌清然顿时有些气恼,哪有这样的女人,替自己的丈夫来求的别的女人的原谅。   “这件事你无需多说了,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一句原谅就可以的,你回去吧。”   凌清然冷声拒绝了。   沈秋歌却突然跪下身子,“凌姑娘,就当我求你。王爷日日折磨自己,不是彻夜练剑,就是彻夜喝酒,现在卧病在床。”   凌清然的心中一颤,练剑,他的手不是不能拿剑了吗?   手筋还没有长好,得多痛。   “他也不见得是为了我,王妃快快起来,你这样下次我可是门都不会让进来的。”   凌清然说着就去扶她。   沈秋歌却是下定了决心,怎么也不肯起来,执拗的说道,“我从未见过王爷为了别人这如此过,在他心里就只有姑娘,还请姑娘跟我去看看他,哪怕是看他一眼。”   凌清然深吸口气,“我现在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去看她的。”   沈秋歌却执拗的很,“那我就不起来。”   凌清然很是无奈,“你随便吧。”   突然,她觉得呼吸困难,任凭沈秋歌一个人跪在屋子里,她走了出去。   钟灵在后面跟上她,“主子,那她”   凌清然手指抚上太阳穴,“你回去,一会她跪的累了就送他回去。”   钟灵答应着,返身回去了。   太阳西下,钟灵突然跑进来,“主子不好了,王妃好像要生了。”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什么,她还在这里?”   钟灵点头,“王妃不肯走,就一直”   “钟灵你真是糊涂,那你怎么不早来告诉我,她大着肚子竟然让她跪这么久?”   凌清然起身便走了出去。   瑞王府   这是贺兰枫回来之后第一次在自己的王府中看见凌清然,凌清然面色阴沉的等在门外,听着沈秋歌一声一声的嘶吼,她双拳紧握。   贺兰枫就站在不远处,眼睛不错的看着她。   她对他视而不见,只是安静的等在外面。   倩儿看着她的双眼如同看仇人一般,恨不得活剥了她的皮。   “你看什么看,你自己的主子,自己照顾不好,还赖别人么?”   钟灵终于忍不住说道。   “要不是你们狠心,我们主子怎么会这样?”倩儿气的哭了出来。   “灵儿,闭嘴。”凌清然冷然开口。   她并不想踏进这里一步,可是到底是在她的府里出了事,她不能不来。   贺兰枫慢慢的靠近她几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凌清然看了他一眼,“她是你的妻子,担心的也应该是你,我只是不希望她在我的府里出事。”   贺兰枫点点头,“不管怎样,都别担心就行了。”   产婆青着一张脸出来,“王妃是难产,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请王爷明示。”   贺兰枫脸色阴沉,还不等说话,凌清然苍灵一声抽出短刀,架在产婆的脖子上,“我要王妃母子平安,否则你休想走出王府,还有你家中的双生子都一起给王妃陪葬。”   凌清然语气狠辣,双眼杀气腾腾,顿时将产婆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贺兰枫,贺兰枫微眯着双眼,“没听清吗?还不赶快去!”   产婆答应着,连滚带爬的滚进去。   贺兰枫双眼深邃,看不出半点担忧与紧张。   “清儿,你对她都能如此宽容,为何对我就不能多一点宽容?”他语气无奈的说道。   凌清然看着他,“因为我与她并没有付出情感,相反还觉得她很可怜。”   贺兰枫一怔,一把握住她的手,“清儿,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凌清然一把甩开他的手,“那些都不重要,我对你已经死心了,请你自重。”   贺兰枫被她甩开,忍不住握住右手腕低吼一声。   她才想起,沈秋歌说起他日夜练剑。   “若是你从此以后成为一个废人,我更不会看你一眼,只会看不起你。”   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男子轻笑凝结在唇侧, 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煎熬。   终于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产婆出来报喜,“恭喜王爷,是位少爷。”   凌清然如释重负,看着贺兰枫她说出一句,“恭喜喜得贵子。”   随后,转身便要离去。   贺兰枫却叫住她,“清儿,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我现在不习惯在外面吃饭。”   她摆摆手,走了。   院子里,一阵恭喜声,男人却一脸清冷的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   这个自己住了几年的地方,每一处都刻满了回忆,走在王府中的每一步,她都觉得百感重生。   突然,眼前被人挡住视线。   抬头看去,入眼的是一张绝色的容颜。   夏琉璃双眼如电,“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清然轻轻一笑,“我马上就不会在这里了。”   多日不见,夏琉璃还是一点也没变,空有一副美丽的躯壳,轻浮的让人一眼便可瞧见内心。   夏琉璃却并不打算让开,“听说你在外面买了大宅子,是用王府的钱吧?”   凌清然看着夏琉璃一张不甘心的脸,点头说道,“没错。”   “你还真是不要脸,既然已经走了,就该将王府钱归还回来,竟然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去花销。”   夏琉璃心中一阵气恼,脱口而出。   “王府的主人都甘心情愿被我败坏,你算哪根葱?”凌清然嘲弄的说道。   夏琉璃被人说中了痛楚,立即张口想要反攻。   凌清然却说道,“王爷喜得贵子,你还不去恭喜吗?”   夏琉璃顿时脸色一顿,惊讶的说道,“什么,她生了吗?”   凌清然轻蔑一笑,继续赶路。   都说皇宫是人间地狱,困住了无数青春年华的美好女子。   其实,又何止皇宫如此?   皇上为孙子设下宴席,而她竟然在应邀之列,这让凌清然很是郁闷。   她拿着金灿灿的圣旨赖在沙发上,“我可违抗圣旨吗?”   钟灵与段霜一起说道,“可以,但是据说那是要杀头的。”   她无奈的爬起来,“可是我真的不想去。”   钟灵与段霜相互看看,心照不宣的上前一把将她了拉起来,“好了,既然躲不过就赶紧梳洗打扮吧。”   “听说连几位常年在封地的皇子都回来了,看来是规模盛大。”段霜说道。   皇宫   又一次走进皇宫,凌清然觉得有些凄凉,以往每一次她虽然不愿意来,但是好歹有贺兰枫陪在身边。   这一次,她却是孤身一人,这次盛宴盛大,相比之下也严格了不少,不但要经过层层的检查,就连钟灵也不许带进去,只能她一个人进去。   那些老宫女,简直是势力的很,看到自己一个人,没有人陪,又无名无分,才敢如此对她吧。   “请姑娘将衣服脱了。”老女人说道。   凌清然忍着,将衣服脱了,让她们检查。   “请姑娘将内衣也脱了。”老女人见她只脱了外衣又说道。   “你们这是检查还是验身啊?这样的衣服里能藏武器吗?”凌清然终于忍不住说道。   老女人脸孔一板,“这个谁也说不准,我们也是奉旨行事,还请姑娘配合,否则会按刺客论处。 ☆、第二百九十三章 被人故意刁难   凌清然牙齿甚至磨出火花,可是她知道这些老宫女说的不是闹完的。   外面布满了内功禁卫,御林军也都增加几倍的人紧密巡逻,她若是此时逞一时意气,那么后果就是很冤枉的死去。   好不容易,检查完毕,她快速的套着衣服,对于她来说,此生最大的屈辱莫过于此,被一堆老女人上下齐手的摸来摸去,她真想一刀一个送她们上西天。   她以为检查也无非就是如此呗,却没想到那些人还有花招。   “脱下靴子,靴子里也很有可能藏着武器。”她正要走的时候,有人厉声阻止她的脚步。   凌清然停下身子,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你是谁,就算是检查,也轮不到你一个男人来检查吧?”   她满目怒气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他一身华贵名锦,盘龙秀凤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   可是,凌清然却动了大气,即便是王孙贵族,也不能如此欺负人不是。   男人呵呵一笑,“我今日就是等着检查你的,刚才你脱光了我没进去亲自检验就已经够客气了,现在我怀疑你的靴子里藏有暗器,所以请你脱下靴子,以证清白。”   凌清然心中的怒火就要发作,她狠狠的咬着银牙,“脱了那么多件衣服,自然不怕检查靴子,可是,自古女子双足除了夫君之外不能视与外人面前,你想看我的脚只怕还没那个资格。”   “大胆贱民,竟然敢跟肃王殿下如此无礼,还不快快跪下请罪!”老宫女一声厉喝喊道。   凌清然冷哼一声,“贱民?是皇上邀请我来的,你敢说皇上的座上宾是贱民吗?我看你才是不想要脑袋了。”   老宫女一时间被凌清然的话吓住了 ,还真是不敢吱声了。   皇上最大,没有皇上的旨意,一个民女怎么能进来呢?   她的话不无道理!   “就算是朝廷重臣奉旨入宫,今日也必须接受检查,怎么你敢抗旨吗?”   肃王满眼嘲的语气说道。   凌清然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肃王,他多年在封地不曾回来,这一次回来,实在是意义重大。   老皇帝是怕太子失势,贺兰枫一人独大,没有人能压制得了他,所以才将在外的皇子都召回帝都,说是为了第一个孙儿庆祝,其实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有封地的皇子,就说明不再机会荣登大宝,可是,他们的手中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军队,这一次被召入宫,心照不宣。   谁不想争一争, 而他们共同的敌人就只有一个,就是贺兰枫。   他们必定是做足了功课,知道她与贺兰枫的关系, 所以才从她的身上下手,要她入宫。   若是,今天她有什么闪失, 那么贺兰枫也一定无法摆脱干系。   虽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与贺兰枫一刀两断,可是,在外人的眼中看,她却都是贺兰枫的女人。   她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细长,眸光不逊的男人,心中的怒气渐渐平复。   他们越是希望激怒她,她越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那就肃王拿出圣旨,这道关卡由肃王负责,那么民女马上遵从。”   凌清然小手一伸,说道。   肃王没有想到,凌清然会有此一说,当即一怔。   随后,他腰间宝剑出鞘,直指凌清然。   “你若是不从,我一剑杀了你,却还是大功一件。”他眼中带着阴冷的笑。   凌清然有些惊讶,自己一直没注意,他难道还被皇帝获准了可以带着武器进入内廷吗?   一个声音慢慢想起,“十弟的剑指错了方向吧,若是十弟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就让六哥代劳吧。”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根莹白的手指将肃王的剑缓缓剥开。   凌清然心中莫名的惊喜,贺兰枫此刻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原来是六哥,恕十弟还未去府上拜见六哥。实在是父皇念着十弟,所以一回帝都就急着进宫了。”   肃王笑道,剑却还未放下,随后抬眼看了凌清然一眼,眼神中带着不解说道,“六哥,认识这个胆大的女子?”   贺兰枫手环上凌清然的腰间,“这个大胆的女子,是父皇曾经许诺赐婚给六哥的女人。”   他眉头一挑,“怎么,她对十弟无礼了吗?”   肃王故作惊讶的说道,“这个十弟还没听说过,只不过十弟记得,六嫂是沈家的女儿,她难道是六哥的侧妃吗?”   凌清然咬着牙,心中大骂这个死男人,是故意让自己难看的。   她不想再跟这两个人纠缠,想走,贺兰枫却用力的揽着她的腰,她动弹不得。   “她不是侧妃,她是我的妻子,十弟能懂么?”贺兰枫语气森寒的说道。   肃王脸色一沉的看了凌清然一眼,轻轻的笑道,“十弟有些懂了。”   “那就好,还望十弟再见到她的时候,能客气一点。”贺兰枫也笑着说道。   他拥着凌清然就要离开,凌清然却停住了脚步,“对了,肃王刚才不是要脱了我的靴子,看我的脚吗?怎么现在不看了吗?”她眯着双眼仰头看向肃王。   肃王脸上一怔,还未说话,却见一道锐利的目光投来。   贺兰枫脸色一暗, 眼中锋芒毕现,“十弟,还有这个打算?”   肃王心中一颤,多少年不见,当年那个只会躲在府中不见人的六哥,此刻竟然如同豹子一般的凶狠看着自己。   他微笑道,“哪里,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开了,我觉得很不好笑。”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转身之际,他再次开口,“十弟,皇宫不比封地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亲情,权势。”   贺兰枫浑身散发着王者的霸道之气,甚至让凌清然都觉得有些陌生,愣愣的跟着他离开。   “清儿,让你受委屈了!”走了很久,贺兰枫才开口说话。   凌清然才回到现实,顿时一把推开他,“都怨你,要不然她们怎么敢为难我。贺兰枫,我是不是爱过你,就永远无法摆脱你了。要不是你,我不必进宫,又怎么会被人欺负。”   凌清然将气都 撒在贺兰枫身上。   贺兰枫歉疚不已,“清儿,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是你不好,知道我进宫就该早点来,想保护我就不应该给别人欺负我的机会。”   凌清然怒声喝道。   贺兰枫满眼心疼,忍不住去抱她,她却推开他,“别碰我。”   男人无力的放下双手,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沈秋歌生产之后,凌清然第一次见到她。   她脸色苍白的很,仿佛又瘦了,坐在贺兰枫的身旁,默默的垂着头。   贺兰上舰与流烟坐在上位,流烟赫然做到了往日沈青云的位置上。   沈然也出席了,只是半月有余,曾纪权霸朝堂的丞相,便仿佛老了十岁,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此刻看到原本是皇后所做的位置上,换了另一个女人,他的心里定是不好受吧。   凌清然虽然十分不乐意,但是还是坐在了贺兰枫的另一侧。   皇上安排好的座位,必定是饶有深意的。   而她一落座,贺兰上舰似乎就注意到了,一脸微笑看着一旁乳母怀抱中的小孩子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向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流烟淡淡的也看了她,平淡的目光中却装满了刀光剑影。   凌清然心中一沉,突然想起流烟身上那个背上绣着龙的男人。   她想,看来北冥真是不能久待了,流烟俨然一副后宫之主的模样,她只怕早晚会杀了自己的。   “小然,你回来了也不说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死了。”   凌清然没发觉,自己眼前已经多 了一个人影。   一抬头对上栾无忧微笑的眸子,她微微一笑,“我很累,还没倒出时间嘛!”   贺兰枫看了栾无忧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   栾无忧站在她的面前,担忧之色毫不掩饰,“你竟然还知道累,是不是伤还没好,还是又生病了?”   他一贯带笑的眼神中突然染上一丝不满,直直的看向贺兰枫。   此时,宴席还未开始,一群舞姬在大殿中跳着,人们也各自活动着。   凌清然微微起身,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使劲一拉,栾无忧便在凌清然的面前蹲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用力过猛,还是栾无忧太单薄,一瞬间,栾无忧没掌握好平衡,头险些与凌清然的头碰在一起。   两个人之间彼此呼吸可闻,鼻尖相碰,暧昧极了。   凌清然却似乎并未觉得不妥,仍旧微笑着说道,“你站那么高想累死我啊,脖子都疼了。”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喘气声越来越沉重,凌清然却偷偷的笑了。   栾无忧心一瞬间蹦到嗓子眼,这样亲密的接触让他受宠若惊,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给你揉揉。”半天栾无忧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凌清然看着他闪躲的眼神,和紧张的模样,突然觉得很过瘾。   她来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以前那些风流韵事都是装的吧,吓成这样,完犊子。”   栾无忧听她这么说,立即挺直身板,也小声回道,“ 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只有对你是真的,你就从了我吧。”   凌清然伸手狠狠在他肋间拧了一把,“少做梦,小心我整死你。”   别人看在眼里,无不惊讶,随后是满是嘲笑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双手青筋蹦起,却一直没有任何表情,默默的坐在那里。   在别人的眼中,凌清然与栾无忧有打情骂俏之嫌,尤其春猎他们曾经共乘一辆马车。   可是,贺兰枫却知道,凌清然是故意气他的。   栾无忧此刻才装出刚看到贺兰枫的表情,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贺兰枫说道,“瑞王独揽兵部大权,还没道贺,这杯酒还请瑞王赏脸。”   贺兰枫抬眼看向栾无忧,缓缓举起酒杯,“多谢。”酒杯却在他的手心里化粉末,吹散在风里。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无味的宴席   栾无忧眯缝着眼睛看着贺兰枫带着警告的眼神,“来人,给瑞王殿下换个结实点的杯子,别酒没喝到, 杯子就碎了。”   凌清然看着这两个男人明争暗斗的,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了。   “无忧,你这杯酒待会我替你敬给瑞王,宴席马上就开始了,你快回去落座吧。”   栾无忧冲他点头笑了,很听话的回到了座位上。   贺兰枫歪头看着她,眼中诸多情绪,一时间无法分辨。   “你看什么?”凌清然忍不住说道。   “一个他国人质,想让他消失,我有的是办法。”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如果你想让我也消失,就尽管用你的那些办法。”她笑的犀利。   贺兰枫双手一紧,凌清然却接着说道,“怎么,宫里的酒杯得罪你了吗?”   贺兰枫暗暗松了手,起身走了。   凌清然深吸口气,她告诉自己,从此后不许在乎他的任何事情。   “凌姑娘,还在与王爷置气吗?”贺兰枫走了,她与沈秋歌之间也就没了阻碍。   看着沈秋歌淡淡的微笑,她不禁佩服起来这个女子。   “我与他并没有气可置,他是他,我是我,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凌清然平静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沈秋歌随后摇头,“你与王爷都还对彼此有情,为什么就非要互相折磨呢, 若是我”   她低叹一声,“我今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光阴似箭,红颜弹指老,只希望姑娘不会错过大好光阴,待到年华老去时,空留遗憾。”   沈秋歌淡淡忧伤的语句,让凌清然莫名的一阵心伤。   她看向那个此时已为人母,却满目沧桑的女子,“苍天不许人轻易犯错,如果说遗憾,我想如果自己不出现,也许现在你会得到幸福。”   沈秋歌素雅的面容上突然微笑了起来,她摇摇头,“姑娘聪明一世,怎么此刻竟还糊涂一时了呢?若是真爱,又岂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被夺走了幸福。”   “只不过,曾经我以为是东方舒,却没想到,是姑娘你。”沈秋歌瞄了一眼不远处,华贵美衫包裹着的女子,已经贵为郡主的东方舒。   “东方舒,夏琉璃,还是我,与姑娘相比并没有输赢对错,而是他到底心仪何人?姑娘难道至今,还在怀疑你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吗?”   凌清然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一瞬间的空气竟然如此稀薄,吸入肺中竟有些沉重。   “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对他已无心。”   凌清然说道。   “若是不信,若当真无心,你又为何威胁与他,他又为何受你胁迫?姑娘,夜深人静之时,独自想想清楚,到底你的心中是放下了,还是放不下。”   沈秋歌一针见血的说道。   她顿时一怔,想起刚才与贺兰枫说过的话。   她可不是,句句以自己相威胁吗?   她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利用栾无忧,敢笃定他绝对不会对栾无忧做出什么,凭的是什么?   是,她武功高,还是栾无忧的云苍太子之位?   凌清然突然头有点疼,起身便走了出去。   大殿上欢歌笑语,宴会正式开始。   这个大殿她再熟悉不过,每一次入宫她总是坐不住,总是偷偷的跑出来。   可是,只有这一次最孤单。   是心的孤单,一点点的暖意都没有。   贺兰枫回来,见到身边的空位,不禁眉头紧蹙。   “凌姑娘出去了,我去找她回来。”沈秋歌起身便走了出去。   身后脚步浮轻,她听得出来是个女子,但是却没想到是沈秋歌亲自出来了。   “回去吧,皇上只见到你不在,会不高兴。”沈秋歌说道。   “你是怕对他不利吧?”凌清然对她说道。   沈秋歌垂下眼睑,看不见她的笑容,“他是我的丈夫,是我依靠,我担心他是理所应当的。”   “那么来做我与他之间的说客呢?也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凌清然问道。   沈秋歌抬头看她,“不是,但是我希望他快乐起来,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闷闷不乐的。”   “你知道我回到他的身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凌清然继续问道。   沈秋歌神色一怔,“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难道姑娘不是这样的吗?”   凌清然摇头,“不但要让他幸福,也要让自己幸福。如果,我说我要你的王妃之位呢?你也愿意成全吗?”   沈秋歌双手一紧,“你若想要,我就给你。”凌清然呵呵一笑,“女人,不该爱的那么无私,只能让自己痛苦。”   “我若自私,会更痛苦。”   沈秋歌苦笑。   凌清然在次无语,那个男人不爱她,无论她怎么样做都是痛苦的。   无私之后,也许还会得到少许慰剂,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轻轻坐回贺兰枫的跟前,此时众人都在恭贺皇帝。   贺兰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之后,她看到他对沈秋歌笑了。   果然, 沈秋歌是个聪明的女子。   不管怎样,她始终站在他的视线前。   “听闻六哥身边的凌姑娘,能歌善舞,我前几日请了曲艺界的名师谱了一套词曲,莺庭院众多歌姬至今无人能唱出此曲的风韵,不知道凌姑娘可否献唱?”   说话的人是皇上第四子,嘉怡王,贺兰州。   凌清然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他的词曲便已经递了过来,更要命的是,皇帝也开口同意了。   她双眉紧促,心里是极其不想去的,谁都能听出他对自己的嘲讽和贬低。   但是,皇帝都开了口,她怎能不去。   刚要站起身来,却听身旁的男子开了口,“清儿近日偶感风寒,嗓子不爽。据我所知,四嫂曾经在莺庭院呆过,难道也无法领略其中的奥妙吗?”   贺兰州被揭了老底,顿时气上心头,厉声说道,“父皇已经下了旨意,她不唱就是抗旨。”   贺兰枫冷眼瞧过去,“是父皇下了旨意,还是四哥将自己的意思也当做了圣旨。”   “你”贺兰州怒气指向贺兰枫。   贺兰枫眼若大海般深远,卷着巨浪毫不畏惧的看了过去。   “你当真不能唱?朕还真是很喜欢听你唱歌呢!”贺兰上舰对于两个儿子剑拔弩张之势,形同不见,反而将目光落在凌清然身上。   凌清然慢慢站起身深深一福,“民女的确身子不适,还请皇上恕罪。”   “你敢违抗圣旨,来人将她拿下,乱棍打死。”说话的是肃王贺兰雨。   “十弟,父皇还在呢,哪由得你发号施令,你想造反吗?”贺兰枫双眉萧冷的看向贺兰雨。   贺兰雨立即眼中一惊,看了贺兰上舰一眼不敢再多说。   凌清然就那样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脸上毫无惧色。   贺兰上舰绷了许久的脸上突然有了笑意,“那就下次在唱。”   凌清然谢了恩,重新坐下。   “王爷,五爷还没到!”七夜来到贺兰枫的耳边说道。   七夜是在她的一侧说的话,显然没有刻意隐瞒,让她都听见了。   她此刻,才发现贺兰轩与楚蕙兰还没到。   贺兰枫眉头一紧,“怎么回事?”   七夜又说道,“府中人说五爷与王妃早就出发了,可是宫里宫外却都找不到。”   凌清然的心头也一紧,只得侧耳继续听下去。   贺兰枫点头,“我知道了。”   七夜下去了,凌清然终于忍不住问道,“五爷他们怎么了?”   贺兰枫微微一笑,“没事,多吃点东西,别多想。”   说完,他站起身子就要离开,却在这时候贺兰轩与楚蕙兰走了进来。   太监大声的禀报,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集中到了贺兰轩夫妇的身上。   贺兰轩带着楚蕙兰走到大殿中间,凌清然看到楚蕙兰的脸色苍白,眼神惊慌,分明是受了惊吓。   看来这迟到,绝非他们有心,而是他人有意。   贺兰上舰突然沉了脸,“这等重要的时候,竟然迟到,老五你知罪吗?”   贺兰轩跪倒在地大声回道,“儿臣知罪。”   “听说五哥府中的侧妃也有了身孕,却在前几日小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哥太宠爱五嫂,所以让那位侧妃动了胎气。”   贺兰雨说道。   “父皇,想来五弟也是因为痛失孩子,今日才来晚了,父皇就被怪罪五弟了。”   贺兰州说道。   一旁的流烟也点头,“看到老六的孩子,他们夫妻俩心里怎么会不难受,皇上也莫追究了。”   这些话看似都是为贺兰轩求情的,可是实则句句都是陷害。   贺兰上舰果然动了大气,一拍桌案,“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也就算了,还要嫉妒弟弟的孩子吗?身为王爷,独宠专房,害死亲生骨肉,朕今日必定要重重罚你。”   贺兰上舰,怒气冲天,非要重罚贺兰轩。   楚蕙兰心中一惊, 连忙叩头,“父皇息怒,一切都是儿媳的过错,儿媳任凭父皇处置,还请父皇不要责怪我家王爷。”   其实,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旦皇上动了怒,便不再是小事了。   贺兰轩连忙拉过楚蕙兰,“父皇,此事与蕙兰无关,请父皇责罚儿臣就是。”   “皇上,段妃的孩子保不住,也不能都怪轩儿。”淑妃也坐不住了,开口替儿子求了情。   贺兰上舰却转目看向淑妃,“到了现在他还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任性,你还为他求情。”   淑妃当即不敢多说。   “父皇息怒,今日本是大喜之日,您的小孙儿看见他皇爷爷生气一定会不高兴的。”   沈秋歌站起身子说道。   她话音刚落,乳娘手中的孩子便果然哭了起来、   贺兰上舰的气才渐渐消了,“皇爷爷不生气,不生气!”他逗弄起身边襁褓中的小孩子。   孩子果然不哭了,所有人都觉得惊奇,贺兰上舰看也不看贺兰轩与楚蕙兰一眼,“今日看在我孙儿的份上就饶了你们,楚氏心胸狭隘,贤德不足,将为侧妃。以观后效。”   “父皇”   楚蕙兰拉住贺兰轩的手,摇摇头,轻声说道,“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两情不悦   贺兰轩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紧紧攥着楚蕙兰的手。   凌清然突然一个激灵,看向上首的位置,却见贺兰上舰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在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双手紧握,脸色暗沉,分明没看见这束目光,只是看着贺兰轩。   宴席继续,歌舞升平,好似刚才的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隐隐的,凌清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她却看不清楚。   席上,一直沉默的太子突然说话,说是自己最近身子一直不适,恐疏忽了帝都的安全,交出帝都兵权。   皇上沉默了片刻, 便答允了。   却没有说将兵权交给谁,而他却对四子,十子很是留恋,准许他们再多留数日。   没人揣摩透皇上的心思,但是人们莫名的觉得,皇上仿佛对如今掌管兵部的六子,似乎很不热情了。   深夜无眠,凌清然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跳起了曾经喜爱的舞蹈。   突然,脚下被硬物咯了一下,她当即低吼一声,坐到了地上。   她仿佛听到了谁抽气的声音,侧耳听去,四周无人,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不该光脚的,她将脚上的小木刺拔出去,然后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   室内的灯熄了,终于听到了她匀称的呼吸声。   夜色中,有人披着一身星辰走进这个小院子。   他蹲在地上仔细的寻找着,将所有有可能刺伤她脚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鸡啼天亮,听的屋里有了动静,他飞快的起身,躲了起来。   蹲得久了,他的腿麻木的酸疼,他咬牙忍着。   看着女子走出房门,小脸沐浴在早上初生的太阳下,光洁耀眼,他便哪里都不疼了。   她走起来还有些瘸,他暗想,清儿, 以后再不会有东西刺到你的脚了。   那日宫中一别,他再也没有在她面前露过面。   他怕,真的激怒了她,她会真的跟别的男人乱来。   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来看她一眼,只要看到她没事,就好。   皇上不禁将贺兰州与贺兰雨留下了,而且还让他们上了朝堂,甚至让贺兰州进了兵部。   贺兰枫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贺兰上舰屡屡针对他。   可是,如今大权在握,他不会放弃。   西面和北面的军队,他已经都换做了自己的人,夏寒,肖林此时都手握军权。   他要一步一步将大局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终有一日他会登上那最高的位置。   夏琉璃一直见不到他,这一天,终于 在书房见到他的人影。   “哥。”她低声说道。   “有事吗?”贺兰枫问道,表情淡淡。   “我有事跟你说”她走进来。   “什么事?说吧。”贺兰枫并未放下手中的笔。   “我想跟哥成亲,哥,你娶我吧。”夏琉璃鼓足了勇气说道。   贺兰枫头也没抬,“我现在忙得很,你别来就捣乱。”   夏琉璃一把站到他跟前,“哥,你我的亲事是我娘与姨娘早就定下的,你不能反悔。”   贺兰枫眉头紧蹙,“我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君,我只当你是妹妹。”   夏琉璃顿时眼圈微红,“我只要你做我的夫君。”   “别闹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贺兰枫的语气中带着隐忍。   女子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那如果你跟我成亲之后我就想起了有关姨娘的事情了呢?”   贺兰枫嗖然抬起双眼,眸色凌厉的逼视过去,“你是在威胁我吗?”   夏琉璃慌忙错开眼神,不敢再看他,“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阿璃,我一直忍你让你无非是因为你我的母亲,如果你要以此为条件,那么我告诉你,永远没有机会。”   贺兰枫冰冷的眼神中带着笃定。   “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夏琉璃逃避似的转身就走。   贺兰枫再次开了口,“如果让我知道你早就恢复了记忆,却有意隐瞒母妃的消息,这瑞王府便再也容不下你。”   夏琉璃身子一震,逃似的跑了出去。   贺兰枫锐利的双眸慢慢敛回目光,重新再次执笔。   凌清然一个人在酒楼里喝着清酒,过来一会贺兰云走了进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清然不高兴的说道,“先约的人家,你还不守时,罚酒三杯。”   她满了三杯酒,然后看向贺兰云,“喝吧。”   贺兰云微微一笑,“该罚。”   仰头三杯进肚,贺兰云才坐下。   “心情好些了吗 ?”他说道。   “我干嘛心情不好,你会看面啊。”凌清然没好气的说道。   “皇宫里受了委屈,我没能帮上你,一直觉得很内疚。”贺兰云很真诚的说道,“你说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只要你开心就行。”   凌清然看着他,“我跟你可没那么熟,你就别自作多情,内疚了。过去的事,我都忘记了。”   贺兰云也不反驳,只是轻轻点头,眉宇间却露出不快。   “喂,你唉声叹气的,怎么喝酒还?啥事为难了,说出来听听。”凌清然看出他的不悦。   其实,贺兰云此时的处境,她是知道的。   当日在皇宫中,他自顾尚且不暇,哪还能顾得了她?   “算了,不说也罢, 喝酒。”贺兰云说道。   “是朋友就的说,否则就一拍两散。”凌清然威胁他。   贺兰云看了看她,还是开了口,“府中一个小妾惹我生气。、”   “小妾也敢看高踩低了?这是了不得了,你好好教训她。”凌清然气愤的说道。   贺兰云摇头,“并不是这回事,是她整日哭闹,怎么也不肯打掉腹中的孩子。”   凌清然顿时惊讶的微张着嘴,“什么?她竟敢与人通奸还有了孽种,那还灌什么落胎药啊,直接与那奸夫一块浸猪笼处死得了。”   随后她还坏坏的看着贺兰云说道,“没想到你堂堂太子殿下心肠到还挺软的,不,应该说你很能忍呐!”   贺兰云真想撞墙,“是我的孩儿,不是别人的。”   “是你的?那为啥要打掉啊。”凌清然惊讶的说道。   “她只是一个歌伶,身份低下,怎么能孕育我的孩儿?”贺兰云理直气壮的说道。   啪!   凌清然一下将筷子摔倒桌在上,“你还是不是人啊,自己的孩子也杀。现在想起来人家身份低微了,你当初干什么了?风花雪月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她只是一个歌伶?”   “男人真是欠揍的,就应该让你们十月怀胎,生个孩子出来尝试一下,绕着鬼门关跑一圈的痛苦,你们才会珍惜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凌清然噼里啪啦的数落一顿,贺兰云顿时有些傻眼。   她这样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足以震惊。   不过,他还就是喜欢她的霸道劲。   “好了好了,您消消气坐下行不。”贺兰云笑着说道。   “我告诉你啊,贺兰云,你若是真干出这禽兽不如的事,将自己的孩子杀了,咱们从此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再见是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贺兰云抿嘴笑了,“好,我知道了。我让她生不就行了,你消消气吧。”   凌清然点头“这样还差不多。 ”   将凌清然送回府中,贺兰云的微笑挂在嘴角很久不曾散去。   这个女子,真的让他动了心。   他从未对任何女人,花过心思,想得到谁只需招招手。   可是,面对凌清然,他却想要她甘心情愿的跟随自己。   第一次,她想要一个女人的心。   “主子,人找到了。”一个侍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脸上顿时挂上满意的微笑,“带路。”   钟离婉正在房间里睡着,天气热的很, 她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她已经心烦气躁。   白天出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回来觉得乏了才睡着了,也是一会就醒了。   懒懒的睁开眼睛,“啊!”   眼前的人影让她大吃一惊,随后赶紧自床上跳起来,目光惊恐的看着站在眼前面带笑容的贺兰云。   “殿下,你你怎么会在这?”她语无伦次的说道。   “怎么,不想见到我?”贺兰云用手捏住她的下颚,轻声说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吓的缩成一团。   “不是,就是还想我!婉儿,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为什么躲在这里,不回府呢?”   男人的手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细腻的肌肤在他掌下轻轻颤抖着。   “我回去还有命吗?殿下还是会杀我的。”钟离婉逼着自己冷静留下来。   “那现在呢,不怕我杀你吗?”   贺兰云的舌舔上她脸颊的伤疤上,“老六将你藏在这里,却怎么都不来看你,是不是他早就尝过了你的滋味,腻了?”   钟离婉想躲开,却被他的手牢牢的固定住头。   “你想杀就杀吧,我无话可说。”她说道。   贺兰云却呵呵的笑了,“看来你是真的看上了我那六弟了,我可以不杀你,还会帮助你得到他的心,你看这样?”   他慢慢的俯下身,将她压在身下,“你买胭脂是为给他看吗?可惜,他似乎对你并不上心。”钟离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找到自己了,原来正是因为她今天出门去买的胭脂。   若是,她不出门   是啊, 除了那日她以死相逼他来了之后,再也不肯踏进这里一步,贺兰云又怎么能找到她呢。   闭了双眼,任由贺兰云在她的身上逗弄着,反正她也曾是的人。   反正,贺兰枫也并不稀罕她。   跟了谁都没关系,只要她的心愿能实现。   贺兰枫皱着眉头看着前来报信的小厮,“找大夫了吗?”   小厮急忙点头,“找了,可是大夫也束手无策,小的怕有个闪失,才来禀报王爷的。”   “好,我抽空会过去看看的。”贺兰枫说道。   小厮走了,他眉头依旧紧蹙。   “主子出事了!”钟灵大呼小叫的走进来喊道。   “谁死了吗?这样惊慌!”凌清然甜美的午觉被打扰,有些不高兴。   “差不多了,生死未卜。”钟灵说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波又起   凌清然翻身做了起来,“说明白,谁生死未卜?”   “是啸月了。”钟灵吞了口口水说道。   凌清然立即站起来,“怎么回事,马上告诉我。”   钟灵边走边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她, 走到府门口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从逆月跑回来,又说了这么多话,你歇歇吧。”凌清然看着她气喘如牛却还要跟上来不忍说道。   钟灵如同获救了一般,点头,“好的主子。”   “不过我很是纳闷,你就不会打个车吗?又不是没钱,都跟你一样,车夫得饿死。”   凌清然禁不住说道。   “主子,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挖苦奴婢。”钟灵终于顺过点气。   “没空理你,看家。”,凌清然已经走远。   将哈利牵出来,拿出啸月的衣服让他闻了闻,她说道,“哈利,带我去找啸月,。”   众人惊讶的看着凌清然,更在惊讶中看着哈利撒腿而去。   凌清然紧紧跟着哈利,暗暗发誓,如果这次哈利能带她找到啸月,她非给哈利找个媳妇不可,生一堆小哈利,她可以带着警犬对去抓通缉犯,换钱了 。   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个生财之路。   还在想着,哈利突然停下步伐。   凌清然四处看看,这里几乎是帝都最偏僻的地方了,此时她与哈利正停在一座小院子外。   “哈利,别叫。”她小声跟哈利说着,哈利犹如听懂了似的,果然不出声了。   钟离婉等得着急,禁不住自床上起来翘首往外面看去。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闯入视线。   她赶紧躺回床上,假装奄奄一息一般。   “我知道你没睡。”贺兰枫走进来,站在门口,看着她。   钟离婉睁开眼睛,满目忧伤,楚楚可怜。   “枫,你马上就不必烦恼了,我就快死了。”钟离婉轻声说道。   贺兰枫深吸口气,“我现在很忙,实在没时间常来看你,不过你放心,一找到药焕颜的药,你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了?你所说的自由就是将我一脚踢开了,从此再不相关了是吗?”钟离婉慢慢的自床上起来,松垮的衣衫自肩头滑落,露出粉嫩的肌肤。   贺兰枫马上错开目光,“我们只能做朋友,你明白的。况且,你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所以还是越远越好。”   钟离婉呵呵的笑出了声,声息沧冷。   “越远越好?若是没有你,我在哪里又有什么重要的!枫,如果你主意已定,就别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钟离婉声音孱弱的说道。   贺兰枫转过身,“一切我自有安排,你保重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要走,脚步还没迈出去,便听到身后一声低吼。   钟离婉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的自床上衰落在地上。   “小清, 你怎么了?”贺兰枫一个健步过去,将钟离婉扶住。   钟离婉顺势抱住贺兰枫死死的不肯放手,她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枫,我就要死了, 你会舍不得吗?你欠我的就不用还了!”   贺兰枫用力将她抱起,放在床上,便搭上她的脉,随后大惊,“小清,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服毒?”   钟离婉躺在他的怀抱中,露出满足的微笑,“没有你,我生无可恋,就让我死吧。”   贺兰枫立即封住她的大穴,将随身携带的驱毒的药喂她吃下,他眸光沉重,“你怎么才能明白,你要的我无法给你。”   隐约听到外面细微的响声,钟离婉心中一喜,轻声对贺兰枫说道,“枫,过去种种,覆水难收了。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但是你始终是欠我的。”   “只要一吻,我心满意足,甘心情愿的放开你,去走我自己崭新的人生。”   钟离婉满眼乞求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双眉紧蹙,“你这又是何苦呢?”   “就当是告别之吻,十年前的情谊,就此别过,也不行吗 ?”   女子哀怨的说着,任谁都不忍拒绝。   不等贺兰枫答应,钟离婉伸手勾住贺兰枫的脖颈,送上来香唇。   凌清然带着哈利走进院子里,却没有找到啸月的人,看到与另外的院子有一个门,她便走进来,想问一问。   站在门口,她却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他们亲密的情景。   可是,真得如此真实的摆在眼前,竟然还是这么多的痛。   双眼瞬间飞入无数锋利的针芒, 腿如同被水泥牢牢固定在了地上,竟然一步也迈不出去。   白净的小手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会挣脱皮肉而出一般。   牙齿不自觉的咯咯直响, 却说不出一句话。   墨黑的眼瞳中,残忍的倒映出她今生爱上的男人正拥吻着另一个女人。   贺兰枫忽然抬起头,看到门前那束定住的身影时,脑子轰然炸裂。   “清儿!”他立即起身,向她走过来。   “别过来!”凌清然咬牙开口说道。   “清儿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打算停下。   终于她冲破身体的束缚,在他马上到达身前的瞬间,将刀对准自己雪白的脖颈。   “停下!你在往前一步我立刻就死。”她怒吼的大声吼道。   贺兰枫满目惊恐,双手紧张的在半空中伸向她,却又不敢往前。   “清儿,你别这样。放下刀,别伤了自己。”   凌清然满目寒冬,这一刻,再没有什么可以温暖,从此以后都没有了。   “我怎么会爱上你?怎会能爱上你?”她一字一句痛苦的吐出,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清儿,如果你觉得生气,就杀了我,将刀放下。”   贺兰枫小心翼翼的向她挪动。   凌清然反手握到,飞快的上前一步,锋利的刀锋便横在男人的颈间。   “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   贺兰枫笑了,“清儿,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杀了我。若是真的不相信我,现在就杀了我吧。”   男子将眼一闭,满面平静。   凌清然浑身都颤抖着,牙齿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她不是侧妃,她是我的妻子,十弟能懂么?”   “清儿近日偶感风寒,嗓子不爽。据我所知,四嫂曾经在莺庭院呆过,难道也无法领略其中的奥妙吗?”   就在前几日,他还为了她得罪了肃王和嘉怡王,更险些让皇上怪罪。   她永远忘不了,在忘仙岛上,他将她抱进南瓜船之后说的话。   “你是担心我将她丢下吗?”   “是的,所以你先走。”   “清儿一定会没事的。”   “贺兰枫,我恨你。”   “就这样吧。”   在所有紧要关头,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保护她,宁可自己死,也不让她死。   可是,他却又为何这样一次一次的伤她的心呢?   贺兰枫耳边响起一声空灵而悲伤的话,“你一次次救我,就是为了一次次再亲手撕裂我的心,是吗?”   黑发在空中画出了一道悲伤的弧度,抽在他的脸上,直达他的心上,心痛难忍。   “清儿,相信我,我从不想伤害你。”他看着远远跑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夏季的帝都并不是十分酷热,但是正午的时候人们还是愿意躲在屋子里小憩一会。   距离那次皇宫赴宴已经很多天了,贺兰枫再也没有找过她,但是每天夜晚她总觉的他在看她。   睁开眼却又空无一人,想起那天贺兰枫为她和肃王,嘉怡王的冲突,她的心里仍旧是有几分酸涩。   也许沈秋歌真的是看开了,也许她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可是,每每想起他对钟离婉的紧张,还有竟然将自己错认,就无法压制心中的火气、   她劝说不了自己原谅他。   她一直在想,如果自己那日告诉他,她才是小清,那么他还会不会匆匆的离去。   还是,在他的心里早已对钟离婉暗生情愫。   头疼的厉害,所以她一直以来都不愿多想。   “主子到了,”钟灵的声音响起。   她下了马车,站在靖王爷的门庭前站了一会。   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楚蕙兰亲自迎了出来,“清儿,你怎么才来?”   看到楚蕙兰憔悴的模样,凌清然心中一酸,这个同样被爱情所伤的女子,让她心疼。   可是,她的爱人却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也许, 相比之下,自己比她更可怜吧。   “姐姐,是我不好,才来看你。”今日接到了楚蕙兰的邀请,她才来。   其实,她早就想来,可是,她怕,怕提起那个人,更怕会碰到他。   贺兰轩将手里的风衣披在楚蕙兰的肩头,“也不知道披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楚蕙兰害羞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清儿还在呢!”   贺兰轩却落落大方的说道,“清儿更是不希望看见你生病。”   凌清然微微点头,“有五爷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份关心就是多余的了。”   楚蕙兰自贺兰轩怀中滑出,拉住她的手,“怎么就多余,我可是巴不得你多多关心关心我呢,我不找你,你是断不打算来看我了是吗?”   凌清然微微低头,“怎么会?我这不是已经来看你了吗!”   与楚蕙兰牵着手走进王府,一路上凌清然心中五味杂翻,说不清的滋味。   姐妹俩双双落座,贺兰轩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   “清儿,你瘦了很多。”   楚蕙兰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嗯,我的家乡以瘦为美,来到北冥之后,我都胖了,所以现在在减肥。”   凌清然轻声说道,听不出一点玩笑的味道。   楚蕙兰摇摇头,轻声的叹道,“听姐姐的话,别再瘦了。”   看着昔日古灵精怪的小女人,今日却满身落寞忧伤的模样,她心疼不已。   “姐姐,我没事,只是瘦几斤罢了,死不了人的。”凌清然说道。   随后打量起楚蕙兰,“姐姐的病可有都好了吗?”   楚蕙兰点头, “没事了,只是你五哥仔细我,不让我出门而已。”   五哥,这个称呼顿时让凌清然的心痛了。   “以后,我还是叫五爷吧。五哥,只怕我这辈子没福气叫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恶心至极   “清儿,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你们如此折磨自己?不就是一个小时候的恩人,等她走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六爷正在四处寻找可以焕颜的药,她很快就会消失的。”   楚蕙兰皱着眉头,打心眼里跟她们着急。   从前的时候,竟然她心里生气,可是她一直都笃定,贺兰枫是爱她的。   她只是气他的有眼无珠,从未真的认定他与钟离婉真的有什么。   可是,现在,她却不敢确定了。   什么,都不确定了。   “姐姐,当初五爷娶了段妃的时候,我曾经暗自在心中责怪过他。自从来到北冥我就知道,北冥有位痴情的王爷,府中只得一个女子陪伴。”   “可是后来,段妃入府了。我以为一切也不过是传言罢了看,他与那些薄幸的那男人都是一样的。后来,我才知道, 他之所以娶了段妃,是为了贺兰枫。”   “他冷落段妃,直到不顾众怒,将段妃休掉。我才真正的知道,他果然是个好男人,值得姐姐去爱戴。”   凌清然深深的吸口气,看向楚蕙兰,“姐姐,重要的不是这个人是谁。恩人也好,侧妃也罢,重要的是那个男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让你知道,他只爱你一个。”   楚蕙兰重重的握住她的手,“妹妹,你可知道我们之间,也曾因为段妃而生了嫌隙,五个月,他没有理我。你怎可知,是不是你误会了六爷。”   凌清然摇摇头,“若一切真的是误会,那我愿意等到误会解除的那一天。只是,到时候不知道,我会不会像姐姐一样的选择原谅。”   “你会的,六爷待你如同心头宝贝,我们都瞧得清楚。你们一定们可以解除误会,回到当初的。”楚蕙兰心中都是期望。   “心头宝贝,谁会舍得伤害呢?我不是姐姐,他也不是五爷!”   凌清然再无半点心思去畅想以后,心死了,一切希望也就都死了。   隔壁房间,男人如同雕塑一样的矗立着,心痛的难以附加,他微微张着嘴仿佛随着呼出去的空气,胸口撕裂般的痛会减少一些。   “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将事情闹成这个地步?”贺兰轩低声说道。   “哥, 先别说话。如果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她会更恨我。”说话的是贺兰枫。   贺兰轩起身走了出去,他随后出 了房间。   “你不是想见她吗?她来了,为何躲起来?”走出了院子,贺兰轩站定了脚步说道。   贺兰枫无奈的笑着,还回头看向刚才出来的方向,“她见到我只会更生气,不如不见了。”   “你你还是贺兰枫吗?”贺兰轩有些生气。   贺兰枫微微一笑,“哥,总之是我对不起她,你别 迁怒她。”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恨不得杀了她算了。”贺兰轩说着气话。   贺兰枫唇边一动, “哥,只有她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我知道了,说点正事吧。”   贺兰轩不耐的打断他。   “父皇好似对你我有了怀疑,最近我出门都有人暗中监视。”贺兰轩说道。   “我也是甩掉了那些尾巴才来的,呆会只怕得从密道离开了。”贺兰枫说道。   “贺兰州可有什么动静?”贺兰轩眉头一厉说道。   贺兰枫同刚才判若两人,“他此次回来,锋芒毕露。在封地兵肥马壮,对大位虎视眈眈,早已不屑掩藏。”   “必要的时候,先除了他再说。”贺兰轩说道。   “过段时间,他就要先回封地了。探好了虚实,才能回去调兵遣将。父皇虽然有意要他压制我,但是,也不会看着他弑君夺位的。一切都等他返回封地的时候再说,哥,没有我的口信,千万别轻举妄动。”   贺兰枫嘱咐着贺兰轩。   贺兰轩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清儿这,能劝就劝,她不爱听就算了,别多说。”   贺兰枫,临去前说道。   贺兰轩点头,目送他离开。   瑞王府   正在抱着孩子逗弄的沈秋歌看见倩儿走进来,立即让乳娘带孩子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主仆二人,倩儿才说道,“小姐。”   说话的却是个男生,沈秋歌一脸严肃的说道,“都听到了什么,说吧?”   男人躬身说道,“王爷今日去见了靖王”   他将听到的如实说了一遍,沈秋歌顿时惊讶了。   没想到,明里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竟然是一伙的。   “没被发现吧。”沈秋歌说道。   男人说道,“奴才这身本领是祖传的,身轻如燕,可以屏息一个时辰而不喘气,所以才能躲过武功高超的瑞王,不过奴才的这身本领此生也只能用一次而已,所以”   “我知道了,该准备的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带着家眷即日离开北冥吧。”   沈秋歌一拍手,自里面又走出了一个倩儿,这才是真的。   倩儿将一包金银交给男人,男人感恩戴德的走了。   “小姐,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倩儿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了。   沈秋歌重重的吐出口气,“不干什么,只想为自己和孩子的未来做个打算。”   “小姐是怎么看出王爷与靖王?”倩儿说道。   沈秋歌目光无奈,缓缓说道,“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心里究竟还是不是如同从前一样只有那个女人。”   是的,她只是想知道这个而已。   可是,知道的越清晰,伤痛也越清晰。   他的心里不仅仅只有那个女人,而且已经走火入魔了。   她们之间,原来生了嫌隙,还是那样的难以跨越。   她想,她还是该帮一帮他们的。   贺兰云最近来找了她很多回,她都避而不见。   这一天,贺兰云又让人送来口信,说是在常乐酒楼等她。   她本无意想去,可是去看啸月,顺道便去了常乐酒楼。   啸月那日最后自几个狂徒手中逃出,受了伤。   常乐酒楼中最奢华的包房只留给她一个人的,刚走进来,掌柜的就亲自迎了出来,低声说道,“老板,太子殿下去了凝月。”   她顿时停住脚步,转身往凝月走去。   她换了男装便去了凝月,凝月的管事的一见到她,立即上前。   “太子在哪间房里?”她低声问道。   管事的带着她便来到了三楼的套间外,“就是这间。”   “好,去吧。”   她进了临近的屋子,坐在舒适的软榻上。   本来想休息一下,等太子出来了再出去。   可是,隐隐的她听到隔壁房间竟然有人再念她的名字。   站起身来到墙边,很准确的找到了一个机关,只听咔嚓一声,半面墙缓缓向旁边移动,此时另一个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在眼中。   当初,做了这个设计,就是因为曾经看过很多电影里都将接头的勾当设在妓院里,引人耳目。   所以,她才用特殊的材质做了薄薄的一道屏障,熄灯的房间向亮着的房间看过去,一清二楚,亮灯的房间,由于光线的原因,根本看不到对面有人。   果然是太子没错,屋子里还有很多美人相陪。   第一次,她看到贺兰云贪婪邪淫的嘴脸。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极尽全裸的女子,脚却在弹琴的女子胸口揉搓着、   凌清然禁不住心中暗骂这些不自重的女子,她为她们做足了功课,可是她们却自甘堕落。   “今晚就让我留宿如何?我已经说了那个女人的名字了!”贺兰云邪邪的笑道。   女子嘴一撇,“那姓凌的谁都知道她是瑞王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太子最近看上的人?殿下是唬我们吧。”   贺兰云一俯身含住方才出声女子的火红的双唇,狠狠的吻了许久,他终于放开那个女子,“火凤,你还不够辣,所以没资格质疑本殿下的话,知道了吗?”   他挑逗似的挑了一下火凤的下巴。   一旁的梨云撇了撇嘴,“殿下若说的真的是真的,便跟咱们说一说,那女人的滋味如何让殿下这般惦记吧。”   “对,殿下若是说的我们满意,咱们姐妹就甘愿为了殿下触犯凝月的规矩,今晚好好服侍殿下。”弹琴的绿琴jiao~喘的说道。   除了各家的掌柜的,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凌清然坐在宽大的贵妃椅上,冷冷的看着他们演着皮影戏。   贺兰云淫~荡一笑“她的滋味,必定是极好的,否则老六怎么会如此迷恋。”   “难道殿下只是想想而已,至今还未沾到半点滋味吗?”火凤说道。   “本殿下喜欢猫捉老鼠的感觉,况且,她本就是个好玩的小东西,我现在还没玩够,不忍心下手呢!”贺兰云笑道。   “我明白了, 殿下是在那个小狐狸精身上惹了一身的欲·火,来找我们消火的啊!”   梨云说道。   “那可不成,咱们可不干。”绿琴的琴声顿时停了。   贺兰云一下将绿琴扑倒在地,手瞬间便伸进之前已经被他用脚挑的半开的衣襟里,“她瘦不拉几的,胸脯哪能跟你比呢,又大又软的,本殿下才喜欢。”   绿琴娇`喘连连,却还是趁机一翻身逃离开他的怀抱。   风尘女子,最拿手的就是挑逗的功夫。   “殿下你弄伤我了, 人家的手若是断了,今后可怎么弹琴给你听啊?”   绿琴刚逃出去几步,便被贺兰云一把抓住手腕拉进怀里。   “没事,殿下我有着世上的妙药,就算你手筋断了,也保证给你接的完好如初。”贺兰云说道。   “那殿下还是先给绿琴以备后用吧,这哪天被你扭断了手筋也说不定呢?”绿琴撒着娇说道。   贺兰云嘿嘿一笑,“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神药,珍贵的很。若是你今晚好好伺候我,我就赏你一颗。”   墙壁复合,女子悄然离去。   这一天深夜,凝月有三个艺妓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几日后被人在山上的野人洞外发现,衣不蔽体,糟蹋的不像人样。   凌清然照常每日打理生意,不停的数钱。   只有数钱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满足,才能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事。   这天,楚蕙兰来访。   她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等在了府门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偷偷的听着   急匆匆的走出来,她一眼便看到楚蕙兰单薄的身影,“姐姐,你怎么亲自来了?快进去吧。”凌清然急忙说道。   楚蕙兰却摇摇头,“不,清儿,今天我来是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你有空吗?”   凌清然点头,“有,有。姐姐只说去哪里?”   楚蕙兰笑笑,“你跟我走就是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走了好一会,终于马车停下了,凌清然先跳下了马车,扶着楚蕙兰下了车才,她才打量周围的环境。   顿时她有些吃惊,“这里不是出了城了吗?”   楚蕙兰笑着点头,“是,跟我来。”   凌清然在她的带领下,走到了帝都城外一处隐蔽的小亭子外 。   她刚想开口,却听见楚蕙兰说道,“别出声,看着就是。 ”   小亭子旁边是一个巨大的石碑,她们便站在了石碑的后面。   凌清然不知道楚蕙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她清晰的听到有人渐渐的走近了。   而且不是一个人,她看向楚蕙兰,楚蕙兰给她一个拜托的表情,她只好小心翼翼的站好听着。   “请姑娘再次等候片刻,王爷一会就来。”   陌生的声音,她不认得。   “好,你去吧。”   凌清然的心一颤,是她?   那么,刚才那个人所说的王爷,又是谁?   是他!   她拔腿就想走,一把被楚蕙兰按住了,“清儿,就当是为了我,听完再走。”   楚蕙兰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她实在不想再听有关那两个人的任何事情,可是却也不忍心拒绝楚蕙兰。   她虽然不知道楚蕙兰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知道的是,她一定是为了自己好。   不一会,又有人走过来。   只是脚步声,她浑身便一颤。   紧紧攥着凌清然手的楚蕙兰看了她一眼,满眼怜惜。   两个人已经彼此在意到如此境地,只听脚步声就可以认出对方,怎么会闹成如此境地呢?   “枫,你来了。”   钟离婉高兴的迎上去。   男人简单的嗯了一声,随后便听到钟离婉说道,“这是什么?”   “吃了它,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了,不用再怕贺兰云会找到你了。”   贺兰枫轻声说道。   钟离婉拿着手中小小的药丸,看着贺兰枫,“这个可以改变我容貌的药是吗?”   “是。”男人答道。   “然后呢,你就要送我离开了是吗?”钟离婉继续问道。   “是。”仍旧是简单的一个字。   “就不能让我留下吗?”女子哀求的说道。   “不能。”男人回答的语气坚定。   凌清然一直紧紧攥着手,慢慢的心弦不再绷得那么紧了。   “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我的气吗?所以你才这么快找到了药,迫不及待的要赶我走是吗?”钟离婉几乎哭诉着说道。   贺兰枫双手反剪,语气平静,“小清,我能还你的,只有这样。那天的事,我不怪你,但是我知道绝非一个人能做成的。”   钟离婉急忙脱口解释,“不,没有别人。”   她不能让贺兰枫知道,她与贺兰云达成的计划,更不能让他知道,那天贺兰云强占了她的身子。   “清儿是受人指引才会去的,她聪明机灵,不会轻易上当,所以,你一个人绝对做不成。至于那人是谁,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若是想知道,一定会知道的。”   “走吧,走的远远的。你不是说最不喜欢皇宫,最不喜欢被人强迫践踏的人生。现在你自由了,你可以飞的更高,更远。去实现你心中美好的愿望,可以在山间小溪旁做你喜欢的瑜伽。”   他将手上的一打银票交到她的手里,“你不是最怕过没钱的日子吗?这些钱足够你活一辈子了,你可以去海边买个大别墅,建个你家乡才有的空中花园,总之一切的一切你都能去实现了。”   钟离婉捧着一打银票,愣愣的看着贺兰枫,听着他说着那些奇怪的,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贺兰枫眼睛看向远处,眼前又浮现出她小时候的样子,倔强,逞能,天真,聪明的小女孩。   想着,她曾经将给他的那些他从未听过的故事,和那些他至今都不明白的话。   “小清,你的容貌比小时候变了许多。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兴许变了容貌的你,会像小时候一样的纯真,可爱。”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钟离婉。   “这药,等你走了再吃吧。我们今生最好永远别再见,重新开始,就让你的未来更干净一些。这里的人和事,都忘了吧。不值得记得,包括我。”   他到底没有遵从曾经的承诺,而是放任她自己一个人远走了。   楚蕙兰有些惊异的看着满脸是泪的凌清然,她不懂,为何他们之间的告别会让凌清然如此难过。   难道,是她终于相信了贺兰枫吗?   凌清然的心不可抑制的轻颤着,他还记得,他都记得。   十年前,她与他说过的话,他竟然记到现在。   只是,多可笑。   他跟她道别的话,却面对着另一个女人去说。   “枫,没有了你,那些梦想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若是执意送我走,我只有一死。”   钟离婉眼看着贺兰枫铁了心要送她走,用上了最后一招。   贺兰枫突然转头看向她,好一会她几乎被他看的六神无主。   “小清,还记得你当年救我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贺兰枫终于开口说道。   钟离婉有些心慌,“那么多年,我早忘记了。”   “但是我没忘记,我还记得。”贺兰枫眼神不错的盯着她,“你说人活一世不过百年,若是自己不珍惜自己,自暴自弃,谁也救不了你。想死,你随便,否则,就好好的活着。”   钟离婉当即心中一片苍茫,她终于知道,无论她怎么去做,怎么努力都无法替代贺兰枫心中的小清。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短暂的回忆,而是给予了彼此勇敢活下去的力量。   “我知道,你从未喜欢过我。你的心里只有她,可是我不计较。只要你让我呆在你的身边,无名无分我也甘愿。”   她别无他法了,唯有厚着脸皮做最后的乞求。   贺兰枫轻叹了一声,带着诸多无奈,“若有一天我称帝,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不管她在不在我身边,我这一生都只会等着她。绝不会再有其他女子,沈氏我不能休,但是与她早已再无交集,你明白了吗?”   “我懂了,贺兰枫,那我走了。”   “珍重。”   脚步声慢慢走远,马儿嘶鸣声响起,又渐渐遥远。   “清儿?”楚蕙兰抹去眼角的泪,担忧的看着一直流泪不止的凌清然。   凌清然擦干了眼泪转回心神,扶着楚蕙兰走了出去,上了马车。   她一直不说话,只是沉默。   “清儿,这完全是我和五哥的主意,六爷根本就不知道。、”楚蕙兰解释着。   凌清然抬起红红的眼睛,“谢谢你姐姐,我知道你和五爷都是为了我,清儿心中充满感激。”   楚蕙兰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和五哥与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朝廷事情杂乱,父皇早已经对他们兄弟俩起了疑心,贺兰州又处处与六爷过不去,他每日还要为你劳神,所以我和五哥无奈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   凌清然皱眉看向楚蕙兰,“皇上不是将兵权都交给了他吗?怎么又心生误会了呢?”   楚蕙兰摇摇头,“我也是只听他们说过几句,我再问,五哥就说一切有他们,不让我多管。”   凌清然轻声说道,“那是五爷不想你担心而已。”   楚蕙兰笑道,“六爷又何尝不是为了你而甘愿自己承受一切。”   凌清然垂了眼睑,没有答话。   只是三言两句,她是听明白了一切。   可是,那亲眼见过的事实,却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   “清儿,这样好的男人不多了,你要珍惜啊。”楚蕙兰语重心长的说道。   凌清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我们之间从相识到相爱,一路坎坷不断,祸事不断。纵然彼此相爱又如何?不如放彼此自由,都能平淡祥和的过活 。”   “你真的舍得吗?”楚蕙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舍得,在我心里其实早已经舍了,只是从此后对彼此间多了祝福,少了怨恨。”   凌清然淡淡的说道。   “清儿,一个人可以骗尽天下人,但是却骗不了自己的心。真的放下了,便无波无澜,又怎会哭的不能自已?”楚蕙兰好说道。   凌清然咬唇不语,自欺欺人,她当真有一天也用上了。   “七夜曾经暗中来找过五哥,让五哥劝劝六爷。说他每日奔走于朝廷,兵部。到了晚上却总是彻夜不睡。”   楚蕙兰轻轻的开口说着,“五哥问七夜,他不睡觉干什么?七夜不肯说,只说让五哥自己去看。当天晚上,五哥就带着我去了。”   “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摇头。   “在青园处理完兵部的事情天已经很晚了,他却独自出了门,到了风月庭院的大墙外的柳树上蹲着。一直看到里面熄了灯,睡着了,才敢走进那个大院子,就那么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扇黑漆漆的窗户。”   “你脚上的伤好了吗?”楚蕙兰突然问道。   她不提凌清然几乎忘了,“好了。”随后蓦然抬头,满眼惊讶。   楚蕙兰心疼的笑道,“后来又在院子里跳过舞吗?没在扎过脚吧。他用了一晚上时间,为你将院子里所有能刺伤脚的东西都捡了起来,我和五哥就一直看着,一直到天亮了,你醒了,他才离开,直奔宫里去了。”   楚蕙兰的双眼忍不住掉落了眼泪,她狠狠的攥着凌清然的手。   “妹妹,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能有多好?天高的宠爱,不过如此。他有什么大错,让你不依不饶,不肯原谅呢?”   刚刚跟自己说好了,不再哭泣,可是此刻眼泪再次冲破眼眶,止也止不住。   “姐姐,不是我不肯原谅,只是我心里苦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故技重施   楚蕙兰一把将凌清然拥入怀中,与她一起流着眼泪,“姐姐知道,我都知道的。可是,爱一个人就是要相互理解和包容,你苦,他何尝好受过呢?就原谅他吧,清儿,也宽恕你自己吧。”   凌清然不停的点头,泪水磅礴。   当天夜里面,一熄了灯,她抱着双腿睡不着。   他真的每天晚上都会来吗?   那细腻不再有任何扎脚的白沙真的都是他一点点的挑拣,铺就的吗?   终于,她忍不住下了床,光着脚走到门前。   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一旦推开了门,真的看到了他,她该说什么?   犹豫了片刻,终于手下用力,门被推开了。   月光倾洒,将小院子照成银白色,她特意在南方海边运来的满院子白色沙粒在月光下闪着好灿灿的光芒。   只是,没有他。   脚上的伤早已经好了,自从那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光着脚在院子里跳过舞了。   她是个很有记性的人,什么事一旦被伤害了,下次就绝不会再犯。   可是,她却没想到命人将院子里的沙子重新挑拣,将那些扎人的东西挑出去。   他却那么做了,可是她并不知道。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不到的东西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而有些事情一旦入了眼,明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却再也拔不出去。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都为她做什么?   她不知道。   舞步轻盈,衣袂翻飞,她的心情中多了轻松,却始终带着某种遗憾。   人生,真正的遗憾,是身边缺少了一个人吧。   贺兰枫今天的脚步有些沉重,前面高大的门楣,远远的立在眼前。   清冷的月光,将他照的更加清冷。   脚步缓缓而行,他想, 她该睡着了吧。   今天,来的有点晚,但是每天来看她仿佛已经成了习惯,不管多晚,不来看她 一眼,他都睡不着。   高强巍峨着耸立在眼前, 每天他都是翻墙而入,他都暗自笑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沦落至此境地,可是,这脚步却雷打不动。   提起内力,他刚要飞身而起,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谁?”他压低声音说道。   “王爷,是我。”七夜出现在他的身后。   “什么事?”贺兰枫转过身看着七夜。   七夜脸色急切的说道,“王爷,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召见。”   “现在吗?”贺兰枫脸色变得难看。   “说是即可进宫。”七夜也是一脸的暗沉。   入了宫,贺兰上舰果然在等着他,一见到他进来,当即说道。   “别多礼了,坐吧。”   贺兰枫坐在皇帝的下面,“不知道父皇深夜召见,所谓何事?”   贺兰上舰说道,“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你四哥这几日就要返回封地了。朕担心他在兵部这些日子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想秘密安排他离开。”   贺兰枫心中一颤,“父皇严重了,四哥一向处事稳妥,执法严明,怎么有人敢对他动手?”   贺兰上舰双眼一眯,“朕也不是单单为了此事,主要是这次你四哥回去整顿的封地的兵马不日还会回来的。”   贺兰枫一惊, 面色却不改,“父皇的意思是?”   整顿兵马回来?这说明了什么?   被封了王的皇子带兵回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没有皇上的旨意,行同造反的。   而自古太平盛世的时候,不会有帝王招封地兵马入京。   贺兰上舰脸色沉重,随手扔给他一本奏折,“看看这个吧!”   贺兰枫打开奏折看去,禁不住脸色越来越难看。   “东盛发来的战书!”贺兰枫合上奏折说道。   贺兰上舰点头,“东盛国主,借着太子妃失踪而发难,探子来报,犬戎人与东盛联手,欲攻打我北冥。眼下,你手伤未愈,能出战的就只有你四哥了。所以朕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贺兰枫起身跪倒在地,“儿臣的伤并无大碍,恳请父皇恩准儿臣出战。”   “老六,你起来吧。同样是朕的儿子,是北冥的皇子。他们都有责任保护国土,你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修养。若是被敌人知道你带伤上阵,岂不是被人耻笑我北冥无人了吗?”   贺兰上舰沉声说道,语气严肃认真。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贺兰州回封地的日期也定了下来,只是,路线还 未定。   回到家,贺兰枫便火速让七夜请了贺兰轩与顾蕴来。   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几个人都在皱着眉头。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皇上为何会突然对六爷防备了起来?”   顾蕴说道。   “你觉得皇上是试探是吗?”贺兰轩说道。   顾蕴点头,“是的,即便是六爷手伤未愈,也绝不至于无将可出,而要贺兰州从封地调兵遣将。”   “你们说父皇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在试探四哥?”贺兰枫沉默了片刻说道。   贺兰轩眉头一紧,“的确有可能,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一箭双雕。”   “嗯,就是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放贺兰州平安回去,看情况再做定夺。”   贺兰枫说道。   “说得对,北冥并不是只有咱们两位王爷,最应该着急的应该是贺兰云吧!他毕竟还在太子的位置上,一天不被废,他就会为自己努力争取。”   贺兰轩笑着说道。   顾蕴却眉头一皱,“若是有人正好赶上这个时候借刀杀人,栽赃陷害呢?”   贺兰枫深吸口气,“所以,我们要保护好贺兰州的安全,但是却不敢保证别人会不会来杀他!”   “就像春猎的时候!”贺兰轩点头说道。   “暂时就先这样,最后是杀是留,听我的命令。”贺兰枫说道。   “顾蕴你回去之后,将贺兰州封地所有的武将资料都给我详细的一份。”贺兰枫看向顾蕴,   顾蕴答应着。   “五哥,最近你我还是少见面,若是有事, 我会派你我熟悉的人传信给你。”   贺兰枫对贺兰轩说完,突然扭头厉喝一声,“谁?”   贺兰轩与顾蕴当即精神紧张,这一次见面贺兰枫选择了在书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如此秘密的见面竟然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   门外传来沈秋歌的身影,“王爷是我,我见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就过来看看。”   “我还没忙完。”贺兰枫说道。   顾蕴和贺兰轩松了口气。   “王爷很久没见过小六了,他都想你了。”沈秋歌也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说道。   贺兰枫请回道,“好的,一会我去看他,你先回去吧。”   脚步声消失,贺兰枫眉头紧蹙。   “我看啊,不是小六想六爷了,是小六的娘想六爷了吧?”顾蕴开玩笑的说道。   贺兰枫无奈的一笑,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本来贺兰轩想问问贺兰枫和凌清然怎么样了,可是想起刚才沈秋歌,没再问。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伸了伸腰,站起身子走出了书房。   刚要走出静园,却看见卧房的门口有一束人影。   “你一直没进去?”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沈秋歌。   沈秋歌微微一笑,“我若是进去了,你就走了是吗?”   贺兰枫脚步一沉,走向她,“太晚了,我以为你和孩子都睡了,怕打扰你们。、”   沈秋歌听着他的借口,也不戳穿,只是轻轻的说道,“还没睡,小六一直在等你,你要进去吗?”   她仰头看他,眼神中装满期望。   贺兰枫终于点头,“好,进去吧。 ”   自从孩子出生,他还真是没有好好的看过。   看着抱在襁褓中晶莹剔透的小人,贺兰枫第一次真实的觉得,自己是个父亲了。   这就是他的儿子吗?   他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第一次有了去爱他的冲动,。   没见到的时候,他甚至想不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此时,仔细的看过去,看着与自己有几份相像的小人儿,心中竟然涌起一阵温暖。   “他很懂事,从来都不哭。王爷,不抱抱他吗?”   沈秋歌依靠在床边看着他,轻轻的说道。   “不了,他太小了,我怕会弄疼他。”贺兰枫说道。   “你是他父亲,即使弄疼了他,他也是渴望能被你抱一下的,这样他才知道,你是爱他的。”   沈秋歌将孩子抱起来,递给他。   贺兰枫有些愣怔,低头看着冲他微笑的孩子。   终于,他伸出手臂。   虽然姿势有些僵硬,他却觉得感觉很奇妙,他那么小,在他的怀里动着,笑着。   沈秋歌,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突然眼中一阵温热。   什么才是幸福,这一瞬间的温暖就是幸福。   值得,她用一切去换取。   贺兰枫看着自己的儿子,摸着他滑腻小脸蛋。   心中不禁暗暗的想,清儿,这若是我们的孩子该多好!   她曾经为了他,差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他还记得,在栗煌城她第一次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 多伤心,多难过。   他也记得,在她的病治愈的那一刻,她有多高兴。   清儿,我多么想和你拥有一个孩子。   可惜,眼前这个却不是。   “你们也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他将孩子递给沈秋歌。   沈秋歌急切的说道,“孩子晚会跟乳母睡,你今晚就留下吧。”   贺兰枫身子一顿,“不了。”   他脚步不停的走了,甚至没再看孩子一眼。   孩子不知为什么哭了起来,沈秋歌的泪水也顿时涌出眼眶。   即使那里已经没有了她,你也要自己一个人守着是吗?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将她在你的心里剔除?   非要是彻骨的伤害和背叛吗?   贺兰云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外,凌清然听着下人的禀报,嘴角一寒,贺兰云你来的正好。   “钟灵,更衣。”   眼看着凌清然走了出来,贺兰云脸上带着微笑迎了上去,“几日不见,你仿佛瘦了许多。”   凌清然淡淡的笑道,“你看走眼了,我其实这几天胖了些。”   “是吗?那真是我看走眼了。”他尴尬的笑了两声,“想去哪里?”   凌清然眉头一挑,“去殿下的府上瞧瞧怎样?” ☆、第三百章 不请自到   贺兰云很是惊讶,随后连忙点头,“那自然是好的,我早就想请你去府中一座,只是怕你不肯赏脸啊。”   “废话少说,那就走吧。”凌清然说道,语气不善。   想起那日在凝月听到的那些话,她恨不得一刀将太子结果了。   第一次进东宫,果然是奢华无比,堪比皇宫。   她漫不经心的在花园里走着,贺兰云就陪着。   “你最近一直都很闲吗?有事没事的去找我,吃喝玩乐的。”   凌清然问道。   贺兰云说道,“父皇体恤我,我现在不用每天去早朝,闲的很。倒是六弟忙的不亦乐乎,身体日渐消瘦了。还有吃喝我倒是有的,只不过玩乐却是没有。”   凌清然冷冷看他一眼,“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以后日理万机的日子多着呢,现在清闲惬意些,你就好好珍惜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六弟和好吗?”贺兰云笑着不回答她,反而问道。   “谁说我要跟他和好?这辈子除了他,难道我就找不到别的男人了吗?”凌清然瞪的一眼说道。   “姑娘貌美如花,聪颖慧智,自然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只怕你都瞧不上。”   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你就别夸我了,我自己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话说回来,我也不需要谁看上,自己过一辈子岂不更是逍遥自在?”   贺兰云突然表情严肃的说道,“眼下就有一人愿与姑娘牵手今生,只是不知道姑娘是否看得上?”   凌清然看了眼他,“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贺兰云点头,“正是在下。”   凌清然呵呵一笑,歪着头看着他说道,“ 你敢娶我吗?太子妃之位你敢给我吗?”   贺兰云一怔,没想到她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不怕她胃口大,只怕她什么都不要。   他轻声笑道,“ 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想给,自然敢许你。”   凌清然心中暗骂,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好几遍。   “怎么,你怕了?”贺兰云见她不说话,开口说道。   凌清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怕到不至于,只是,人心难测,我不相信而已。”   “那你怎么才肯相信,你说。”   贺兰云抓住机会便不会轻易放手,吊了这么久,终于见了些希望,他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   凌清然的眼睛看向四周硕大的府邸,“要想证明你是真心的,就先拿你最喜爱的一样东西来给我。”   贺兰云想了想,随后带着凌清然去了书房。   他将一个黄金打造,镶满宝石的盒子交到凌清然的手上。   “这是什么?”凌清然看着他。   贺兰云却神秘的一笑,“打开看看。”   凌清然将盒子打开,随后一下送进他的怀里,“我要这么一个金嘎达干什么?”   “太子的印玺,这就是我觉得最珍贵的东西了。你不要这个,你要什么?”   贺兰云有些不解的看着凌清然。   “嗯,我这个人天生喜爱金银和世间少有的宝物,你的府中一定不少吧,你就将库房的钥匙给我吧。”   凌清然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   贺兰云看着她,双眼带着有些犀利的光芒,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你舍不得了?”凌清然笑着说道。   “你只是想要金银吗?”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你以为我穷到来跟你要钱吗?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现在你给我我又要来何用?”   说着凌清然抬脚就走了,贺兰云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答应便是了。”   凌清然却冷冷的回了一句,“晚了。”   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疑惑的贺兰云。   钟灵坐在她的旁边,一脸的惊讶,“主子,您不会真的要嫁给太子殿下吧?”   她呵呵一笑,“做太子妃不好吗?也许以后还可以做皇后呢?”   钟灵嘟着嘴,“其实也不是不好,但是奴婢一直不怎么喜欢太子殿下, 总觉得他很阴险。不过,要是真的能做皇后,也可以考虑一下。”   随后,钟灵被狠狠的教训了。   她却还是分懵懂的委屈的看着凌清然,“是你自己说要当皇后的,干嘛又打奴婢嘛!”   凌清然气气的说道,“打你没脑子。”   “奴婢怎么没脑子了吗?”钟灵一脸委屈的说道。   凌清然很是无奈的摇摇头,“你是没救了,回家好好补补吧。”   随后的几天,贺兰云几乎日日去风月庭院拜访。   凌清然却都避而不见,她躺在院子里用实木做的矮几上,不动声色的听着钟灵回话。   “他今日又说了什么?”   钟灵摇摇头,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将这个交给主子。”   她接过,打开看看,终于微笑挂在脸上。   “ 他终于开窍了。”   “走,去会会他。”   凌清然穿好了衣服,自里面走了出来。   贺兰云十分高兴,忙走到她的身边,“你终于肯见我了?”   凌清然仍旧板着一张脸,“你将这个东西收回去,以后别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贺兰云不知所以,一脸疑惑,没想到她会是如此态度。   一转身挡在她的面前,“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满意?”   凌清然站定了身子,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库房的钥匙吗?”   贺兰云回道,“是想试试我的真心。”   “不是以为我财迷心窍吗?”凌清然说道。   “自然不是,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此时面色终于有些缓和,“真的是这样想的?”   “是,我怎么会以为你是贪财之人,若是真的那么想,又怎么会亲手将库房的钥匙送上?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是笨蛋是不是?”   贺兰云终于心中安稳了一些, 看到了她的笑容最重要。   凌清然终于满意的笑了,转身往他的马车走去。   “你要去哪里?”贺兰云急忙追问道,。   “我去清点财产,不会你后悔了吧?”凌清然笑着说道。   贺兰云高兴的说道,“怎么会?”   她刚上了马车,迎面便来了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贺兰枫骑在马上,停在她的面前。   贺兰云此时也已经上了车,看到贺兰枫脸色一紧,随后笑道,“六弟这是要去哪里?”   贺兰枫冷冷的笑道,“我到这里,自然是要找她。”   他看着凌清然,眼神如电。   凌清然心中一顿,暗道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王爷找我有事吗?”她冷冷的说道。   贺兰枫听到她口中叫出王爷二字,心口一痛。   “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贺兰枫铁青着一张脸说道。   “我们急着回府,有事六弟就在这里说吧。”贺兰云十说道,眼中波涛暗涌。   贺兰枫寒冽的双眼扫过贺兰云,“我与我的女人说话,二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贺兰云双眼含怒,“据我所知,你与她早就没有关系了,还有,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贺兰云的话,无疑是一声巨雷, 顿时炸碎了贺兰枫的理智。   凌清然恨不得此时上去狠狠痛扁贺兰云一顿,打到他变哑巴。   贺兰枫双眸浴火,狠狠的盯着她,“他说的可是真的吗?”   凌清然心一横,事情做到了一半,总不能半途而废,日后解药到手,他自会明白的。   “我与你早已毫无瓜葛,我跟谁在一起轮不到你来质问。”凌清然绝情的说道。   贺兰枫牙关紧咬,“你马上下车!”他一声怒喝。   凌清然咬着唇看着他,一动不动。   贺兰枫见她不动,伸手便过去抓她。   贺兰云见他抓住凌清然的手臂,伸手抓住她另一只手臂。   “放开!”贺兰枫咬牙说道。   “你放开!”贺兰云不甘示弱。   凌清然被两人拉扯着,心中怒气顿生。   贺兰枫愤怒到不行,但是却刻意用内力控制着力度,不抓疼她,却让自己受伤的手钻心的痛。   而另一只手臂,却被贺兰云巨大力度攥得生疼。   贺兰枫的手腕上的伤疤,仍旧是血红的,根本没有长好,此时内力聚集在此,血管涨的通红,仿佛要暴烈似的。   两个男人谁都不肯放手,凌清然看着贺兰枫,“放开我。”   “清儿,听我几句话,就一会,一会就好。”贺兰枫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凌清然再看看他的血红 的手臂,回头看了贺兰云一眼,“你放开。”   贺兰云这一瞬间有些失神,她的眼神中冰冷一片,似乎还带着厌恶。   “你”   “我说放开他,你没听到吗?”凌清然大喊一声,用力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随后飞下车。   贺兰枫也随之下车,只剩下贺兰云愣怔的站在车上。   凌清然走出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下脚步。   “你想说什么?”她看着贺兰枫。   “清儿,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毁了自己的人生。”   贺兰枫沉重的说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毁了自己的人生的,我还想快乐的一直活到老。”凌清然知道她的计划肯定是不能让贺兰枫知道的,否则他即便这只胳膊不要了,也不会让她去的。   她也很想说些绝情狠心的话,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说出来。   当她知道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听到了他与钟离婉说的那些话之后,她再也狠不下心。   “你跟了他就是毁了你自己知道吗?清儿,是我不对,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伤心,让你误会,但是我请求你,别这样糟蹋自己。即使你不回到我的身边,也绝对跟他在一起。”   贺兰枫紧紧抓住凌清然的手,急切的说道。   贺兰云微眯着双眼,就站在马车上看着她。   她知道,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忘了掩饰,已经让贺兰云生疑了。   这一会,她就算演戏,也要做足了戏份。   她在心里暗暗下了狠心,冷冷的说道,“我爱他,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不久的将来,也许你要唤我一声嫂嫂了,所以我希望从此后你我都能自知身份,保持距离。” ☆、第三百零一章 假意分手却当真   贺兰枫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声音有些无法抑制的颤抖,“你说什么?你爱他?”   凌清然看着他脸上不敢置信的痛苦模样,心疼不已。   她在心里不停的说 ,贺兰枫别伤心,等我拿到了药,就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她咬牙,握紧双拳,好似这样自己就会充满力量。   “是的,所以,请在我不去找你之前,别来找我。”她说道。   手臂突然一松,是贺兰枫松开了紧握住她的手臂。   “如果这真是你的选择,真心的选择,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不是因为一时之气做的决定。”贺兰枫的双眼顿时失去了光彩。   凌清然无力的点头,“没人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成了太子妃不就好了吗?”   贺兰枫点头,“好,我知道了。只要你幸福,也不会再找你。”   男人艰难的移开脚步,最后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看着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转身离去,凌清然突然心里空落落的疼,这一刻,她真的有股冲动,想奔过去紧紧抱着他,告诉他,其实她早已原谅了他。   手心一阵刺痛,她终究一动也没有动。   “贺兰枫。”她却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   贺兰枫停下脚步,带着惊喜飞快的转身看着她,“我在。”   “手上的伤要保重。”她说道。   希望,再次破灭,贺兰枫轻轻的笑道,“人你都不要了, 又何必在乎一只手。”   他走了,唯有这一次,她真正感觉到了和贺兰枫真正的离开了她了。   一直以来,她内心深处,一直都笃定,他永远不会离开她,不管她怎样赶他,伤他,他都不会走。   可是,今天她终于清晰的体会到,他真的走了。   不是因为不再爱她了,而是因为她说她爱上了别人。   人生总是很多转角,当他们之间的误会好不容易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她不得不再一次将他推开。   “我们走吧!”贺兰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收回视线,跟着贺兰云上了马车。   贺兰云家的金库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她知道贺兰云必定是经过了一番准备,这个库房只是给她一个人 看的而已。   可是,她发誓一定要找到能治愈贺兰枫手臂的药。   七夜很是意外,她会来找他。   “好久不见了。”凌清然看着七夜微笑着说道。   果然,是好久不见了。   春猎一别,她们这是第一次单独说话。   七夜点头,“是啊,姑娘一切可好?”   她回道,“很好。”到底对七夜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对不起,害你失去了伽罗。”   七夜摇摇头,“没事的。姑娘今晚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她才说出正题,“王爷的手怎样了,能不能治好?”   若是贺兰枫也能找到治愈受伤的药,那么她就不必与贺兰云周旋了。   七夜面色沉重,“遍访名医,却也无法恢复当初了。如果一开始王爷能小心顾及着,也许还有可能”   七夜感觉到不该说这样的话,立即停住了口。   凌清然心中一紧,“到底是我害了他。”   “不是,姑娘您千万别多想。”七夜赶紧说道。   “听说这世上有一种植物叫心莲,对筋骨伤尤其有效,由心莲提炼出的药物,一定会治愈他的伤。”凌清然说道。   七夜点头, “属下一直在找,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凌清然点头,“如果找到了,马上告诉我一声。”   “好的。”七夜答应着。   “那我走了。”凌清然转身就想走。   “姑娘、”七夜叫住了凌清然,“既然担心王爷,为什么你不进去看看他?”   凌清然深吸口气,“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转身看着七夜,“七夜,你能答应我,我今天来过,别告诉他吗?”   七夜有些为难,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凌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总是让你做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真是对不起。”   “好,我不说。”七夜点头答应。   凌清然双唇紧抿,“谢谢,谢谢你七夜。”   她心中充满感激,只因为七夜答应了她一个小小的请求。   她知道,这对于七夜来说绝不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第二日,楚蕙兰便找上了门。   一进门,她便语气急切的说道,“清儿,到底怎么回事?”   凌清然一脸茫然,“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六爷是怎么回事,今天他在朝堂上,突然跟皇上说任你做义妹,求皇上封你为郡主。”   楚蕙兰心急的说道。   凌清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随后,她便想明白了,心底泛起阵阵苦涩的温暖。   他是怕她被贺兰云看低吗?   所以要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然后送她风光嫁入太子府吗?   这个傻瓜,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他更傻的。   “皇上答应了吗?”她开口问。   “没有,皇上现在正看他不顺眼,怎么会答应?”楚蕙兰疑惑的看着此刻恢复了平静的凌清然。   凌清然淡淡的点头,“ 那就好。”   “可是,六爷长跪在金銮殿外,说是皇上不答应就不起来,皇上已经大怒。”   楚蕙兰后来的话让凌清然吃惊不小。   “他他怎么能这样?”凌清然心急的站了起来,“姐姐,能带我进宫吗?”   “五哥就是让我来带你进宫的,皇上正在气头上,六爷这样等于逼皇上啊,若是皇上追究,后果不堪设想。”   楚蕙兰急急的说道。   金銮殿外,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那束孤独挺拔的身影。   一步步的走向他,每一步都如同有巨石砸在心上。   皇上气的将金銮殿的大门都关了,并且撤走了所有的宫人,侍卫。   硕大的禁宫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站在他的身边,凌清然极力忍着她眼中的泪水,衣袍一撩,她在他的旁边跪下。   贺兰枫惊讶的看着她,“清儿,你怎么来了?”   凌清然转头看他,“怎么来了?你这样苦苦相逼,我能不来吗?”   贺兰枫一怔,“你回去,不管你的事。”   “你为了我跪在这里,还说不管我的事?”她深吸口气,“贺兰枫你真的看不得我幸福是吗?”   贺兰枫蓦然抬头看她,“这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看到你幸福。”   “你我如今没有任何关系,你却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我负了你。你让皇上知道我不仅迷惑你让你失去了理智,又迷惑了贺兰云。让我变成一个天下人都咒骂,皇上也憎恨的女人,这就是你给我的幸福吗?”   凌清然字字句句冰冷如水,在他的耳边炸开。   “清儿”他哽咽的停顿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无名无分的跟着他,我已经做不到的事,却希望你能得到。”   贺兰枫许久才说道。   “你给不了的,凭什么就以为靠我自己得不到?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又何必重新选择?”   凌清然看着他说道。   “清儿,如果我告诉你。钟离婉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再存在我们的中间了,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贺兰枫的眼中升起雾气,一瞬让凌清然有些失神。   最后,她轻轻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故意伤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比原谅更难。   “他~日,我与贺兰云之间必定会站在对立的两边,你真的要与我走到那一步吗?”贺兰枫艰难的说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贺兰枫,你记着。只要那个人是我爱的,生死轮回,胜败输赢,我都会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绝不会后退,也不会害怕。”   她说的坚定,因为他才是她心里的这个人。   可是,停在贺兰枫的耳中, 一切便是一场腥风血雨,席卷他的心,割断了他心中唯一的那丝希望。   “既然你决心已下,我无话可说。”贺兰枫慢慢起身,离去。   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如潮水般倾泻,瑟瑟发抖的身影跪在那里,轻风骤起,眯了她的双眼,,模糊了他的身影。   衣袂翻飞,秀发仿佛都沾染了忧伤在风中被吹起又被放下。   贺兰枫走了,没有扶她,也没有带她一起离开。   这一次,换他死心了。   可是,她的心却那么痛,那么痛。   心中多日的委屈此刻全部奔涌而出,坚强的堡垒彻底崩塌。   明明都是假的,这一刻却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离别是真的,眼泪是真的,心痛也是真的。   那么,她失去了他 ,也是真的吗?   不,不会的。   他永远不会离开她,拿到该拿的东西,他就回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上天却总是不会让有情人如愿,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们真的会回到从前吗?   “大夫求求您就多给我一些这个药吧,我来一次不容易。”   凌清然正坐在里间对账,忽然听见前厅有人大声的哀求着。   “这种药你不能再吃了,我已经给你开了别的方子调理。”是掌柜的声音。   可是,那个人却很是坚持,“掌柜的,您新开的方子实在是没有这个好用啊,我用了每晚还是咳嗽的很厉害。您就给我原先的方子吧。”   掌柜的低低的叹道,“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这药吃得久了对身体不好啊。”   “我现在已经是半条命了,还怕什么副作用,您就给我吧。”   那人哀求着。   掌柜的没有办法,只好给他抓了一些,并且一个劲的嘱咐用量要少。   凌清然在那人走后自里间走了出来,“掌柜的,那是什么药你竟然如此谨慎的?”   掌柜的急忙回道,“老板,您有所不知,刚才走的这个陈三,多年的肺病,久治不愈。他吃的这个药吃了很多年了,再吃下去,只怕今生再不能有后了。”   凌清然顿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这药有让男人不育的作用?”   掌柜的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惊喜的模样,“是的。”   “掌柜的,将这药给我提纯成专门让男人不育的药,要快啊。”   凌清然微笑着说道。   “老板,你看不能随便吃这药啊?”掌柜的忙上前劝着。   凌清然呵呵一笑,“不是我吃,放心吧。好好干,今天给你发奖金。”   掌柜的先是一愣,后是惊喜,赶忙去倒腾各种瓶瓶罐罐提纯去了。 ☆、第三百零二章 设计偷图   贺兰州回封地的日期终于定了下来,贺兰上舰将贺兰枫单独召见了,将回去的路线交给他去做。   贺兰枫领旨之后下去了,随后自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如果他有心争夺帝位,这一次就绝对不会任由四哥平安回到封地。”贺兰云此时脸上正笑的阴险。   贺兰上舰紧紧盯着下面的贺兰云,“若是这一次被你说中了便罢,否则我定不会轻饶你。”   贺兰云双膝跪倒,“儿臣对父皇一片赤诚,请父皇明鉴。如今我已经是太子之位,又怎会如此糊涂的去谋害父皇。当日春猎,儿子实在是冤枉,被人灌了迷药一直在车上昏睡着。”   贺兰上舰沧桑的眼睛看向自己此生最疼爱的儿子,“你起来吧,希望你对朕从未动过那种心思。否则,这么多年来朕的一番苦心,当真是白费了。”   晚上贺兰枫在一处酒楼约见了一个人,“可有什么线索?”他对对面的人说道。   对面的人做了乔装,但是若是仔细观察仍旧可以看出,他是个半男半女之人。   男人的身形,却没有胡须和喉结。   这个人正是宫中内务府总管太监,成泰。   成泰回道,“春猎回来后,皇上就一直在秘密调查当日遇到刺客一事。”   贺兰枫眉头一皱,“那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是哪里出了错引起了他的怀疑吗?”   成泰轻轻一笑,“并不是哪里出了错,而是皇上放不下。”   贺兰枫冷笑一声,“ 多年来他对贺兰云疼爱有加,知道贺兰云有心弑君夺位,他一定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了,所以才想去重新调查,其实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好受一点。”   手拍在桌案上,贺兰枫说道,“我竟然算错这一点。”   成泰随后说道,“奴才这些天一直倒不出空出来,今天皇上私下秘密见了太子殿下,事关紧急,奴才这才不得不出来啊。”   贺兰枫眉头一挑,“什么,他见了贺兰云?”   成泰将皇上与贺兰云的对话仔细与贺兰枫说一遍,贺兰枫的脸色渐渐舒缓了许多。   “好一个钓鱼上钩之计,但是他们却当我是个如此愚蠢之人吗?他们想到的,难道我就想不到吗?”贺兰枫笑道。   成泰说道,“王爷,只怕你不去做,也有却会故意代替你这样去做,倒时候, 栽赃嫁祸罪责还是会扣到王爷的身上。”   贺兰枫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离开了酒楼,贺兰枫觉得心情沉重了许多。   这一切竟然都是贺兰上舰的阴谋,合谋的还是贺兰云那个叛徒。   他更加确定,对于贺兰上舰不必心慈手软了。   慢慢的走着,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再次走到了风月庭院。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这里他早已经不该来了,正要离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歌声。   顿时,他的双脚便定在了原地。   命运轮回转 听见了那彼岸  是悠悠远去的呼唤  虔诚一颗心 踏过了万水千山  归来时盼相守相伴   她说过,这首歌是为他而唱的。   可是,今天再听起来,心头却一阵刺痛。   既然已经选择离开我, 又何必再唱这首歌徒增伤悲呢?   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月色中,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放手了。   因为,他不忍心看到她整日悲伤。   若是,贺兰云真的能让她幸福,那么就去吧。   他太了解凌清然的个性,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回头。   不管怎样,我永远都在你的身后,有一天你想回来,就回来。   贺兰州离去路线都设计好了,贺兰枫终于放下了狼嚎,轻轻闭上眼睛。   突然,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他冷声说道,“外面什么事?”   守在外面的侍卫赶忙走到门口,“王爷,是静园好似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微微一动,“静园?会是沈秋歌出了什么事吗?”   “让安叔去看看。”他终于还是没有动。   话音刚落就听侍卫变了声音说道,“王爷不好了,静园起火了。”   贺兰枫几步来到门外,只见静园方向浓烟滚滚。、   眼前不禁浮现出小六的笑脸,贺兰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边命令着救火。   一瞬间,瑞王府中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投身于救火工作中。   贺兰枫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卧房几乎火光冲天。   “王妃呢?”他高声问道。   “王妃不肯出来,还在屋子里!”有人回道。   贺兰枫顿时心中一颤,飞快的冲进了卧房。   外间的房梁已经坍塌了,沈秋歌抱着小六躲在里间的角落里。   一见贺兰枫她立即惊喜万分,“六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就我们的。”   “别说话了,我带你们出去。”他一把搂过她和孩子便极快的冲出了房间。   刚刚冲出去,便听的巨大的一声,里间的房梁也倒塌了,整个卧房全部坍塌了。   沈秋歌看着坍塌的卧房,也后怕了。   “你想干什么?”贺兰枫气愤的冲着沈秋歌喊道。   沈秋歌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六,泪水四溢,“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还要不要我们,如果你不要我们,我们不如”   贺兰枫一把将她跟孩子抱紧怀里,“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们了,以后不许在做这样的傻事知道吗?”   沈秋歌泪水成线,在贺兰枫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她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宝宝,心中一阵惊喜,孩子你看到了吗?你父亲他是要我们的,所以我们刚才那么做是值得的。   大火终于扑灭了,沈秋歌抱着孩子坐在客房里。   “六哥, 我现在没地方住了,我们可以搬到你那里去吗?”她有些胆怯的说道。   害怕拒绝,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渴望,心中总是揣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希望他能答应。   贺兰枫半晌没有说话,很久他才开口,“搬去新苑吧。”   沈秋歌的心中一阵空荡荡的,“好。”她低头轻轻的答应着。   “我还有事,你先去休息吧。”   贺兰枫说道。   沈秋歌下去了,贺兰枫才让安叔进来,“查到原因了吗?”   安叔回道,“王爷,奴才里外都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除非”安叔没有说下去。   “除非是她自己放的火!”贺兰枫说道。   安叔沉吟了一会,“可是,奴才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不为别人,也该为孩子着想啊,万一”   沈秋歌为什么这么做,贺兰枫心里不是一点都 不明白。   只是,他总觉得,只为了证明他心里是否有她们,她不至于冒着大的险。   沈秋歌来到了新苑, 将孩子递给乳母抱下去了。   见人都 下去了,她才开口,“拿到了吗?”   倩儿双手递过一张图纸,“拿到了。”   沈秋歌接过图纸,展开看了两眼,随后满意的点头。   “小姐,你刚才没受伤吧。”她有些紧张的说道。   沈秋歌摇头,“没有。”   “小姐,奴婢真是后怕,万一王爷去晚了,你与公子有多危险啊!”   倩儿说道。   沈秋歌深吸口气,“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我也是没有办法。虽然没有让他与我们住在一起,毕竟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在乎我和小六的。这样就够了,所以,这个计划我不能停。一定要将那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完全的剔除,他才有可能回到我的身边。”   倩儿有些惊讶,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小姐,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沈秋歌轻轻笑了,“是不一样了,我如今不只是瑞王妃,还是一个母亲。”   “从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以后却都是为了我的孩子了。所以,我必须坚强,不能再懦弱下去了。”   她下定了决心,从前她放弃的,现在她都要夺回来,为了孩子,跟为了自己。   看到姑姑和爷爷的下场,她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皇家的后宫就是一个战场,永远没有和平共处,你退让,想觅得一处平静的天空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踩着别人,就等着人家踩着你。所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距离贺兰州出发只有一天了,贺兰枫与贺兰轩在外面秘密见面。   早就跟踪而来的还有的沈秋歌,贺兰枫与贺兰轩在楼上的雅间,她便在楼下坐着、   知道,每天凌清然都会从这条路上经过,她便一直等在这里。   她不知道,这家常乐酒楼是凌清然的,凌清然必定会每日来的。不过,她每日进出都是走后门的。   凌清然刚刚自后门走出来来到前厅,便遇见了沈秋歌。   凌清然微微一顿,笑着打招呼,“这么巧?”   沈秋歌也淡淡的一笑,“是啊,凌姑娘这是去哪里啊?”   凌清然答道,“随便逛逛。”然后她看眼酒楼里面,“王妃在里面吃饭?”   沈秋歌点头,“六哥和五哥在里面商量事,我呆着无聊就出来透透气。”   凌清然的心顿时一沉,他竟然将贺兰轩的事都告诉给了沈秋歌吗?   他们之间已经进展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孩子还真是缔结感情的纽带,她暗自想着。   “凌姑娘若是没事,不如也上去吃点?”沈秋歌手一指楼上。   凌清然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告辞。”一拱手,她便匆匆的走了。   但是,凌清然心中仍旧有些不相信,自后门便拐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很快找到了贺兰枫与贺兰轩的包厢,欠开点缝,果然,是他们没错。   她突然心中有些失落,有种被人取代的郁闷。   走出了酒楼,她回到了药铺,“掌柜的,药提出多少了?”   掌柜的连忙拿出来,“今天就这么多。”   “都给我吧。”她一划拉都装了起来。 ☆、第三百零三章 危机四伏   掌柜的吃惊的看着她,“老板,加上您以前拿走的,这个剂量服下去恐怕当真是要绝后了。”   凌清然一呲牙,“真的吗?那太好了。今天还会有奖金,要努力工作哦。”   掌柜的顿又是,一阵惊喜。   “老板我会加油提炼的。”   “对了,这药不用整了,以后我用不上了。 ”凌清然临走时说道。   晚上,她早早的来到了常乐酒楼,进了包房,她将药包递过去。   伙计眼急手快的接过来,很熟悉业务一样的就要下去。   凌清然却将他叫住,“都给我用了,记着别弄到我的杯子里。”   伙计赶紧答道,“是。”   她坐在那,想起白天的事情仍旧很不是滋味。   最后想来想去,她将过错都归结到了贺兰云的身上。   若是,他不把那心莲藏得那么隐秘,让她早点找到,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一会,贺兰云便来了。   “怎么了清儿,非要约到这里见面?”贺兰云说道。   “没怎么,喜欢呗。”她心不在焉的说道。   贺兰云一看她不高兴,尽量让自己的话少点。   伙计将喝的端了上来,凌清然一把接过自己的那一碗喝了起来。   贺兰云看了她一眼,喝了自己的一碗。   他眉头紧蹙的说道,“怎么这么难喝?”然后看着凌清然的碗,“你的碗里是什么?”   凌清然没好气 的说道,“你的碗里我让人加了补品,赶紧都喝了。”   贺兰云有些为难,“他们家的炖品都有些怪怪的味道,要不咱们去别家吧。”   凌清然答道,“行。”   贺兰云心中一喜,就要站起来,凌清然接着说道,“都喝完,就走 。”   贺兰云有些疑惑的看 着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喝,你加了什么在里面?   凌清然顿时邪魅一笑,“我加了能让你多子多孙的东西在里面。”   贺兰云一听她说这话,顿时心中一喜,人也变得轻佻起来,仗着胆子挑起她的下颚,“这方面我不需要补了,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凌清然狠狠拍落他的手,“你若是不喝呢,咱们俩就一拍两散。”   贺兰云很是无奈,“你还真是霸道。”   “喝还是不喝?”凌清然看着他,没好气 说道。   贺兰云奸笑道,“我可以喝,那你答应今晚上陪我!”   凌清然答应的很是爽快,“我答应。”几乎让贺兰云有些受宠若惊,他傻傻的看着凌清然。   不禁怀疑这碗里,可能会装着什么毒药。   凌清然终于不耐烦的站了起来,一把拿起他的碗,咕咚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一抹嘴,“你就这点胆子啊,我若是想害你,你早死了不知道几百遍了。”   贺兰云当即带上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滴都不准盛。”凌清然指着碗霸道的说道。   贺兰云一饮而尽,不过是真的很难喝,以至于他喝完之后差点没去都吐出来。   “清儿,你算是彻底将我征服了,真是拿你没辙。”   贺兰云苦着一张脸说道。   与凌清然他本是只有一点兴趣而已,可是天长日久的接触下来,他却慢慢发现自己真的变了。   心情好坏,都被她左右,纵容她,宠着她。   哪还是从前风流倜傥的太子爷啊,他想也许是还没真正得到的原因,那份新鲜还没尝到,心中的好奇与渴望日益增加。   “那个,你那个小妾的孩子怎样了?”凌清然看着他,她亲手导演了一场悲剧,一个男人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兴许,以后那方面都不行了。   若是在现代,她会被关几年吧。   贺兰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有些惊讶,还是回道,“听你的话,没有打掉。”   说完,觉得不对劲,又说道,“你若是介意,就不留。你给我多生几个就行了。”   凌清然用心里刚刚泛起的那一小点愧疚,将想痛扁他的欲望压下去。   “留着吧,多一个是一个。”她语气清淡的说道。   “清儿,你其实还想着贺兰枫是不是?”贺兰云看着她满脸不在乎的表情说道。   提到贺兰枫刹那,凌清然的双眸一闪,贺兰云看的清楚。   但是,他接下来选择等待和沉默。   凌清然十分郑重的跟他说,“是的,我跟了他三年不可能一下子说忘就忘了。但是,我对他早已死心,我会努力将他忘记。如果你给我时间,否则,我离开。”   贺兰云正等着,她会说出什么谎话,然后他好揪住她的把柄。   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大方的承认了。   也许,对于他来说实话实说有些扫兴,但是,在他的心里却真的更想要她了。   “我给你时间,只要你愿意留下。”他说道。   随后,他有些邪妄的笑道,“我可以给你时间去忘记过去,但是你也不要太折磨我。自此有了你, 我便再也没沾过其他女人了。”   凌清然一口甜品喷到他的脸上,“你说什么?”   那日,她亲眼看了一副活的春宫图,今天他竟然无耻的跟她说,从未碰过别的女人。   贺兰云一脸虔诚,“是的,我发誓。”   “行了吧,你的誓言若是灵验,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凌清然瞪了他一眼说道。   贺兰云知道她不信,也不多解释,抓住她的手说道,“你答应了我,今天会陪我的。”   凌清然微微一笑,“你过来我告诉你一句话、”   贺兰云身子前倾探过去,凌清然狠狠的一拳对住他的脑子砸下去,顿时贺兰云晕了过去。   凌清然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男人叫她的名字,都让她觉得恶心。   将他扔到屋子里,凌清然便下了楼。   溜达了很久,估计酒楼的人也都走光了,她才又回来。   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被人看见太子被抬下来终究是不好的。   推开包厢的门,却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问过掌柜的,说是他自己醒来走了,她也就放心了,慢慢往自己家里走去。   第二日一早,贺兰枫点兵出发护送贺兰州回封地。   凌清然还在睡梦中,被钟灵摇醒。   她懒懒的睁开双眼,“干什么?”   “主子,王妃来了!”钟灵说道,她刚刚醒来也没注意到钟灵脸色不对。   “姐姐这么早?快请进来,还看着我干什么?”凌清然挣扎着起来。   钟灵却没有动,“是瑞王妃。”   凌清然顿时怔住,“她来干什么?”沈秋歌,怎么又来了呢?洗漱完毕,她来到了正厅。   “王妃找我有事?”她走进来,轻声说道。   沈秋歌一见到她,一下子扑了过来。   声泪俱下,“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王爷。、”   凌清然心中一颤,“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妃请坐下慢慢说。”   沈秋歌一边哭一边坐下,才说道,“今天早上王爷临行前,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务必在中午之前悄悄的交给五哥。”   说到这,她又哭了起来。   “可是,哪知道我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我吓坏了,这信万一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王爷可是大罪啊。”   凌清然静静的听着,心悬得老高。   “然后呢,你怎么到 了我这里?”   沈秋歌继续说道,“我不敢去找五哥,又害怕那些人迟早会动手,所以无奈之下就只能来找你了,请你一定要帮帮王爷。”   凌清然却沉默了,“如此机密的事,他怎么能放心让你去做?”   贺兰枫一向办事谨慎,这样的大事他怎么会交给沈秋歌去做?   “七夜抽不开身,夏寒远在边关。王爷说我一介女流不会引起主意,别人也更是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会让我来做,所以”   她突然抬起一双泪眼看着凌清然,“你是在怀疑我吗?”   凌清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沈秋歌爱贺兰枫,她没有理由害他。   况且,贺兰枫既然如此相信她,让她知道了他与贺兰轩的关系,那么这件事还说得过去。   沈秋歌见凌清然不说话,脸色一沉,“打扰了,我原本以为姑娘即便不再回王府了,也必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就当我没来过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王妃也说了,事关生死。我岂有不慎重的道理,多谢王妃如此信任。”   凌清然在身后开了口,慢慢的站起来。   沈秋歌脸上一喜,“你是答应了?”   凌清然也没有点头,“你就没想过,我若是并不知道贺兰枫与和五爷的关系又怎么办?”   沈秋歌苦涩一笑,“他曾经那样爱你,如今连我都知道的秘密,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看到沈秋歌忧伤嫉妒的表情,她突然很畅快。   “给我吧。”   她伸出手,看着沈秋歌。   沈秋歌在内衣里,拿出那封信。   她竟然将信贴身放着,一旦被抓搜身,岂不是名节不保?   她更没有半丝怀疑了,“我让人从后门送你离开。”   “凌姑娘。她突然叫住了凌清然。   凌清然停下脚步看着她,“王妃还有事要嘱托吗?”   “见了五哥,你别说是我这么没用,中途来求你的。”沈秋歌微微低垂下头。   凌清然唇边一勾,笑着点头,“好,我不说。”   让人送沈秋歌从后门走了,她火速出了门。   贺兰枫,沈秋歌能为你做的,我一样可以,而且还会比她做的更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才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一路上,她很小心, 可是却一路畅通,并没有 任何人跟踪。   为了安全起见,她来到了王府的后门,四下看看无人, 便一纵身跳了进去。   楚蕙兰见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   “清儿,你这儿是从哪里来啊?怎么没听见人通报?”   凌清然没空与她多解释,“姐姐,快点带我去见五爷,我有重要的事。”   见凌清然一脸严肃紧急,楚蕙兰没敢耽搁,立即带她去了书房。   将信递给贺兰轩,“是贺兰枫给你的。”   贺兰轩有些惊讶,接过信,“昨夜我们还见过!”   展信一看,贺兰轩当即脸色大变。   “怎么了五哥?”楚蕙兰担忧的问道。   “没事,你呆在府里哪儿也别去,等着我回来。”贺兰轩嘱咐完楚蕙兰便匆匆走了。 ☆、第三百零四章 替罪羔羊   凌清然看着贺兰轩紧张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些惊慌、   到底贺兰枫在信中说了什么?让一向沉稳的贺兰轩如此紧张?   楚蕙兰还安慰她,“没事,他们一向办事有分寸的。”   凌清然与楚蕙兰说了会话,就回府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感受。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心中暗暗祈祷,一定不是贺兰枫出事了,他一定会好好的。   贺兰云被她打晕了之后,没有在她预想中来找她。   反而一整天,没有露面。   她不停的派人出去打听,每一次都是什么事都没有。   渐渐的她觉得是自己多疑了,也许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自己太敏感了而已。   这个晚上,月亮被隐在厚厚的乌云之下,漫天黑潦。   她翻出了当年贺兰枫送给她的弯月项链,戴在脖子上,紧紧的握在手里。   不知道过来多久,她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听见钟灵的声音、   她忽的坐起身子,“钟灵出了什么事?”   钟灵推门走进来,面色难看。   “主子,出大事了。”   她顿时心头巨颤,“他怎么了?”   “不是王爷,而是靖王。”钟灵说道。   她连忙穿上衣服,“靖王爷怎么了?你说清楚?”   钟灵回道。“听说靖王刚刚被押进宗人府了。”   凌清然一路上飞奔着跑到了靖王府,可是等她到了的是,靖王府已经被查封了。   明晃晃的封条贴在大门上,外面是重兵把守,连苍蝇也飞不进去。   她几次都企图进去,可是都被禁卫军拦在门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突然贺兰轩就下了宗人府,王府就被查封了呢?   如今,她只有去找一个人问清楚了。   冥冥中她感觉,也许这次的事情,与她今日送过去的信有关系?   可是,那信里究竟写着什么,能一夕间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呢?   瑞王府大门紧闭,她上去敲了门,开门的小厮不是认识的人,皱着眉头看着她,“你找死啊, 大半夜的谁的门都敢砸?”   “去给我通禀,就说凌清然要见王爷。”凌清燃没空理会他,直接说道。   小厮显然是听过她的名字的,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王爷不在。”   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凌清然狠狠的又砸向门,小厮在此不耐烦的开了门,“跟你说过了”   看着脖颈上森寒的刀光,他顿时吓得结巴了,“姑娘饶命!”   一脚将门踢开,凌清然哪还用通报,便走了进去。   “姑娘,怎么来了?”安叔听到动静自里面出来。   凌清然放开那个小厮,“安叔,王爷在吗?”   安叔脸色暗沉,“王爷早上出门至今没有回来,刚才得到消息说是进了宫。”   凌清然心中一顿,“可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安叔摇头,“只知道五爷被抓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凌清然沉默了片刻,“我想见见王妃。”她看着安叔。   “王妃今日抱着小公子回娘家了,实在是不巧。”安叔说道。   凌清然无奈之下,自王府中出去了。   “安叔,麻烦你若是有什么消息,派人告诉我一声。”临走时,她说道。   安叔点头,“好。”   整整一天,什么消息都没有。   凌清然几乎是坐立不安的等了一天,完全没有心情去做任何事。   想去看看楚蕙兰,却有那么多的禁卫军挡着。   “怎么样,有消息吗?”派出去打听的小厮刚一回来,凌清然便 急切的说道。   小厮答道,“没有,瑞王还未出宫,宫里口风很紧,完全探不到。”   摆摆手,打发小厮下去了。   她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了,抬脚她便走出了府门,直奔东宫而去。   结果,也被挡在了东宫的门外。   贺兰云也进了宫,至今未归。   事情越来扑朔迷离,她的心也越来越慌乱了。   远远的站在宫门外等着,盼着看见贺兰枫的身影。   足足等了一一天,贺兰枫才出来。   此时天已经擦黑了,她看见贺兰枫身影急忙便想跑过去。   可是,一天没吃东西,心神交瘁,加上站了一天,才跑了几步她的腿就软了。   她咬牙坚持着,她离贺兰枫只有几十步的距离。   “贺兰枫、。”看见贺兰枫要上车了,她赶忙含了他的名字。   贺兰枫果然停下了身子,站在那里看着她。   眼看着就要到贺兰枫的跟前了,却突然被人揽在怀里。   “清儿,你今天辛苦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   贺兰云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道。   声音不小也不大,却是在贺兰枫可以听到的范围之内。   “你放开我,我有话要问贺兰枫。”凌清然用力推着贺兰云。   贺兰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飞身上了马车。   她心中一急,大力甩开贺兰云,向着贺兰枫跑去。   终于在马车出发之前她来到了他的跟前,抬眼看着贺兰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枫看着她,那眼神让她彻骨的冷。   她惊讶了,他何曾用过这样冰冷无情的眼神看过她。   他暗暗紧握双拳,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你倒是说话啊,五爷到底怎么了?”凌清然急切的说道。   冷风骤然在耳边划过,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一瞬间,她完全愣怔住了。   他打了她,甚至打过她之后仍旧用怨毒的眼光看着她,仿佛恨不得一下子杀了她一样。   一股腥甜,顿时自嘴里涌出,耳朵嗡嗡响的刺耳。   她看着他,不敢置信,眼前这个满目愤怒的男人是贺兰枫。   爱她,疼她的贺兰枫。   “为什么打我?”她吐出一口血水,缓缓开口。   “走。”贺兰枫轻轻说了一句,冷漠的双眼随着车帘起落消失在她的眼前。   他打了她, 却一句解释也没说,那样冷漠的将她丢下了。   凌清然不甘心,追赶着马车在后面疯了似的奔跑着。   “贺兰枫你停下,我要你跟我说明白,到底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你如此而对我,你告诉我?”   “贺兰枫你停下,你给我停下。”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原谅”   跪坐在地上,看着视线中的马车越走越走。   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停下来,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此时此刻,她绝望了。   贺兰枫从来没这么对过她,他从来不舍得,可是今天,他却如同换了心肠,铁了心不再理她。   一双手伸到她的面前,“起来吧,他不会回来了。”   她抬眼看向眼前带着笑的贺兰云,“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贺兰云看着她,“当然可以,今日老四出发回封地,父皇只将路线交给了老六去办,就是怕有人会对老四心存杀意。结果,刚出城不久,就遇到了杀手。”   “还好父皇听了我的话,暗中派了众多高手,结果那个企图杀人的凶手就抓住了。”   他笑道,“你猜是谁?”   凌清然只觉得此时连指甲里都是冰的,“是老五。真没想到,老五竟然有如此野心,不但策划了春猎的一场刺杀,还如此狠心的想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了。”   一切她都明白了,她慢慢的起身,甩开贺兰云来扶她的手,“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父亲算计儿子,要论狠毒,你们当真都不如你们的父亲。”   凌清然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贺兰云跟上来,“清儿,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凌清然歪着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靖王妃与我情同姐妹,难道我该像你一样鼓掌吗?”   贺兰云一愣,“我哪有?”   “让我自己呆一会。”她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痛恨他,讨厌他。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贺兰云在后面跟着她。   “贺兰云,别让我说第二遍。”她冷冷 说道。   “我这个太子只有在你面前最窝囊,一文不值,还得听你的号令。”贺兰云咬牙说道。   凌清然不想理他,只是自己往前走。   贺兰云看着她倔强的身影,终于一甩手上了车,“留两个人远远地跟着,看着平安回府就好。”   阴了一个晚上的乌云,终于降下了倾盆大雨。   她一步一步的走着,嘴角不禁溢出一丝微笑。   沈秋歌,我真是小瞧了你。   你够狠!   一直以来,她都轻狂的认为,与在这个时代里的女人相比,无论是心计,狠辣, 她都是翘楚。   可是,今天她终于认输了。   她输给了一个看似善良,温婉的女人。   而且,输的那么彻底。   她投靠了太子,亲手害了他的哥哥,他不该打她,该杀了她!   仰头长啸,她哭的悲痛。   这心里的委屈无处可诉,到底贺兰轩是自己亲手害了。   如果贺兰轩死了,那么她与他之间也就彻底完了。   世事变化,总是不在人的掌控之内。   原以为,只要拿到解药,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如今,解药还没找到,她却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头上的雨突然停了,一个高大身影站在身侧。   她心中惊喜,一下扑过去,“贺兰枫你听我说”   却在下一刻愣怔住了,她认错了人,“八爷!”   贺兰博伸手将她扶起来,用手臂拥着她几乎站不稳的身子。   “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温柔的说着。   这突然到来的温暖,让凌清然彻底崩溃,投进贺兰博的怀里痛苦不已。   贺兰博只是拍着她的肩膀,任由她哭着。   终于心中好过了一些, 凌清然赶忙离开贺兰博的怀抱。   她不能再连累贺兰博,他是这个世界上现在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贺兰博也不说话,撑着伞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在她将要跌倒的时候扶她一把。   “月儿,离开这里吧,我送你走。”   听到贺兰博这样叫她,恍如隔世般遥远。   “我多么想永远是钟离月,从来不是凌清然。”她轻轻的开口,满目疮痍。   “只要你想,一切就都可以重新开始。”   “不,八哥,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欠下了债,怎么走? ☆、第三百零五章 活罪难逃   金銮殿上,皇帝亲自审问。   皇帝问,“你为何要行刺你兄长?”   贺兰轩手扣脚镣跪在地上,答道,“儿臣认罪。”   他只说这四个字,大殿上,贺兰云,贺兰枫,贺兰州,贺兰雨,及众位朝臣都盯着贺兰轩。   贺兰枫双手凝白,胸口刺痛,却面无异色的站在一旁。   贺兰上舰十分震怒,厉声问道,“逆子,说,春猎行刺可也是你的所为?”   贺兰轩面色沉静,缓缓说道,“是。”   贺兰枫的心,犹如万箭穿心一般,他极力忍着,这个时候他不能再出一点点的差错。   “逆子,你当真是想弑父?”贺兰上舰心口难平,声音沙哑说道。   他从未想到,一向淡泊不争不夺的儿子,竟然会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   贺兰轩摇头,“不,儿臣并不想弑父,只想铲平儿臣眼前最大的障碍。”   “你的眼前不是你的父亲,就是你的兄弟,你要铲平的是谁?你的障碍又是谁?”   贺兰上舰眸露失望之色。   贺兰轩仍旧低着头,“父皇也说了我们是兄弟,可是同为皇子,为什么他做得将军,掌得兵权,儿臣就不可以?”   此时,大家恍然大悟,贺兰轩所说的障碍竟原来是瑞王,贺兰枫。   贺兰枫牙关紧咬,响声不断。   众人也只是以为,他是因为愤怒。   贺兰云却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五弟,你与六弟不是交情甚好吗?”   他一心想借此事将贺兰枫也一举扳倒,突然听到贺兰轩这样说,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贺兰轩冷冷一笑,“他抢占我所爱,又处处压制我的才华,我怎能跟他交情甚好,想排除异己,二哥也太着急了吧。即使我想他死,却也绝不会以他为伍,否则,我怎对得起”   贺兰轩的话,让下面一片哗然。   贺兰上舰眼神一冽的看来贺兰云一眼,贺兰云心中一惊,嘴闭得严实。   而他最后没有说出口的人,人人心知肚明。   靖王爱妻如命,人人尽知。   而当初贺兰枫与贺兰轩之间的恩怨,更是无人不晓,所以,他的话根本没有人怀疑。   “朕真没想到,竟然生了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儿子。传旨,废靖王为庶人,此案不必再审,择日斩首示众,有你做表率,朕看谁还敢肆意妄为。”   贺兰上舰痛心疾首,却又恨毒了这个儿子。   “父皇,儿臣有话说。”贺兰枫突然走出去跪倒在地。   贺兰轩心中大惊,双手抠地,指甲流血竟都不自知。   他在心里呐喊,六弟,你千万别糊涂,你若是保我,死的就不只是我而是我们。   贺兰云看着贺兰枫跪下,心中顿时一喜。   贺兰上舰眼眸低垂看着贺兰枫,“说。”   “人死只是一刹那间,也许当时会警醒他人,但是日子久了,人们就会渐渐淡忘。若想真的警醒世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处死,而是生不如死,让他永远在人们的视线中存在。”   贺兰枫沉声说道,语气平缓。   贺兰上舰心头一动,“那依你之见?”   “蜀南有地名沙漏,中年酷暑潮湿,紧邻沙漠,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饮水如金,被人们称为人间地狱。如是发配至此,该当可以警醒世人,以儆效尤。”   贺兰枫缓缓说道。   贺兰云心中一顿,没想到贺兰枫竟然对贺兰轩如此狠心。   他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错了,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贺兰上舰想了一会,目光厉色的看着贺兰枫。   “此法的确比死还痛苦,老五,你看老六的想法可好?”贺兰上舰竟然问起贺兰轩。   别人惊诧之余,贺兰枫与贺兰轩却心知肚明,他这是在做最后的试探。   若贺兰轩与贺兰枫真是一伙的,贺兰枫做到如此绝情,他会反咬一口吧。   却见贺兰轩冷冷一笑,“败者为寇,儿臣无话可说。”   贺兰上舰目光一敛,沉声说道,“朕就不让你死,朕让你活着,在那酷暑之地生不如死,自生自灭。”   贺兰轩叩头,“谢皇上恩典,请皇上明鉴,淑妃娘娘与蕙兰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还请皇上开恩。”   贺兰上舰眉头一挑,“身为母亲,教养无方,她是无法自保了。至于楚蕙兰,你放心,你活着她便活着,你死了,她便死。”   贺兰轩知道在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默默叩头泪水没入地砖之中。   “老六你起来吧。”贺兰上舰说道。   “父皇,蜀南万里之遥,难保一路上会发生不测,还请父皇下道旨意,不要让他死在外力之下。”贺兰枫没有起身,继续说道。   贺兰上舰点头,“传朕旨意,若是谁敢乘机对贺兰轩动手,朕必定一查到底,斩立决。”   此时,贺兰枫终于慢慢起身,他的眼睛深深看了贺兰轩一眼。   他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当日皇帝又连续下了两道圣旨,淑妃打入冷宫;楚蕙兰贬为庶人,囚禁靖王府,府中下人尽数遣散。   淑妃哭喊连天,求见皇上,皇上不准。   后,又求皇上见贺兰轩一面。   皇上恩准!   冷宫   铁链脚镣的声音自很远便传进来,贺兰轩慢慢的走进冷宫,走进那所破旧的房子。   淑妃一身素妆,未施脂粉,头无点金。   看到贺兰轩进来,她极其平静,只是看着他,看着他。   在淑妃的面前 缓缓跪下,“母妃。”贺兰轩沙哑着声音。   “你的母妃是娆妃,从来都不是我。”淑妃突然说道。   贺兰轩响头着地,“母妃多年的养育之恩,儿臣永世不忘,今生,无法报答,来世定加倍相报。”   淑妃垂下眼睛看着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我一生无子,只有一个你女儿,却也留不住。养育别人的儿子到头来,只害了自己。”   她轻轻的笑了,“来世?那是谁也未可知的事情,即便真的有,我也不想再要你的报答,二十几年的母子之情,就此断了吧。”   “母妃,在这世上你在我的心里,没有人可以替代。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贺兰轩满心痛苦,为了他的弟弟,他辜负了养育自己二十年的母亲,辜负了他此生挚爱,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这么做。   淑妃此刻满心荒凉,“我懂,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   “母妃,你好好活着,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到时候,今日荣辱儿子都会替您讨回来。”   贺兰轩终于落下眼泪。   他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却不敢请求淑妃的原谅。   淑妃轻笑着,“冷宫就是埋藏灵魂的地方,今日我进来了,便没有想过再出去。你我一世母子之情,我不求你回报,只求从此毫无瓜葛。”   “母妃。”贺兰轩情急抬头看着一夜间鬓角生白发,苍老了十岁的淑妃。   她深深的凝着他,没想过他日他能有所作为,成为帝王,只求他平安富贵,成为她余生的依靠。   她缓缓抬起白皙的玉手,重重的打了下去,随后别过头,“你走吧。”淑妃不在看他。   脸上顿生五指红印,火辣辣的疼,却也令他胀痛的心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般的亲昵教训,只怕从此后再也没有了。   自被关押以来,他从未有一刻,这么想活下去。   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贺兰轩起身。   将要走出门的那一刻淑妃突然开口,“儿子,一定要活下去。”   泪水瞬间再次夺眶而出,却不在冰冷,温温暖暖的渗入他的心怀。   “嗯。”这一个字,用尽了他半生的力气。   双手紧握,他缓缓的走出去。   北冥有个地方叫做沙漏,蜀南与沙丘大沙漠相交接之地,终年酷热潮湿无比。   这里的居民几乎都是别国逃逸过来无处可去的人,平均寿命三十岁。   在北冥凡是犯了罪被发配沙漏的人,几乎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贺兰轩以残杀手足,蓄意弑君篡位被发配到了沙漏,不允许任何人同行。这个判决对于贺兰轩来说比死刑还要痛苦,他一生最是淡泊,不求名利,只为了楚蕙兰与贺兰枫努力去做每件事。   如今,他一无所有,孤身一人前往那死亡之地。   凌清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当时震惊无比,傻傻的愣在原地,任凭钟灵如何喊叫,她都毫无感觉。   早已哭的干涸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再次夺眶而出,眼睛涩疼无比。   “主子,您别这样,求您了,说句话吧。”钟灵吓得哭出声来,她何曾见过主子这样的模样。   “备车。”良久,她才说出这两个字。   由于是被发配,与贺兰轩通行的还有大批的侍卫,只是这一次不是保护,而是看守。   皇上有令,一路南去,只许他步行,不许坐车,不许坐船,总之就是要靠他的双脚一路走到万里之远的沙漏。   凌清然一路走着,一路上听着。   听说,当时瑞王负责嘉怡王的安全,而靖王却不知从哪里得到的路线图,突然带人杀出,欲杀赶回封地搬兵的贺兰州。   瑞王骁勇,靖王根本不是对手,最后生死一搏,将瑞王刺伤,却也被瑞王所获。   大殿上,皇帝欲杀靖王,瑞王提议生不如死,遂发配酷暑沙漏。   那个被人们成为人间地狱的地方,从此后就是贺兰轩的归宿。   远远的看着靖王府,封条依旧,防卫依旧。   她缓缓跪倒在地, 钟灵上前就要扶起她,她抬手阻止了,轻声说道,“是我欠了姐姐万死难恕!”   昔日的靖王如今的阶下囚,帝都今日阴云密布,仿佛连老天也变得犹豫。   帝都外的山峰上,隐隐站着一个身影,薄雾披身,亦真亦幻。   贺兰枫远远的看着贺兰轩走出帝都,一步步的朝万里之遥的地狱走去。   刚毅的脸孔上,冰冷的泪水缓缓滑过。   五哥,你为了我背上了所有,赌上了性命。   而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沙漏酷暑,但是终究保住了你的命。   我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救你回来的。   突然,一匹骏马闯入视线。 ☆、第三百零六章 大病一场   凌清然独自一人,骑马奔来,引得官兵一阵骚动,手持武器戒备。   她跳下马慢慢的朝着贺兰云走过去,突然有人拦在前面,刀光凛凛,“站住。”   她仍旧不听,继续向前走着。   “朝廷重犯不许任何人靠近,站住。”   她仍旧往前走,充耳不闻,双眼悲痛,仿佛眼前的刀光剑影根本没入她的眼。   “你若是在往前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 ”   凌清然在北冥声名狼藉,却也名声鹊起,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闲话,名门贵族教女驭夫的典范。   也许,帝都的百姓只是闻其名而少见其人,但是栗煌一战,却让无数将士认识了她。   所以,押解贺兰轩的一队将士,自然是认识她的,才不敢轻易动手。   她是贺兰枫的心头之爱,如今又与太子扯上关系。   “让她过去。”身后传来一声清淡的声音。   凌清然没有回头, 却也知道那人是谁。   贺兰云高高的立于马上,眼神深远的看着她。   今日的太子,亦非往日。   几日前的朝堂上,皇帝赋予了他监国之权。   如今,更加霸气逼人。   士兵闪出道路,让凌清然过去。   听到身后男子下马的动静,凌清然微微侧头,“就站在那,不准跟来。”   果然,脚步声停止。   所有人都惊骇,这个女子竟然敢对当朝太子这般说话。   由此可见,太子迷恋瑞王旧爱,果然不假、   所有人头垂得更低了,甚至不敢肆意的呼吸。   贺兰轩一身囚衣,头发微乱,却更增添了几分颓废之美。   看着昔日风流倜傥,儒雅潇洒的贺兰轩,此时脸颊深陷,一身憔悴。   凌清然的心,狠狠的痛了。   一步一步走向他,她从未想到今日的一切竟会是自己一手造成。   若是,当日她知道,那一张白纸竟会断送了贺兰轩的一生,她死也不会去做。   可是,时间从来无法因为谁的悔恨而倒流。   事情已经注定,无法更改,她也无力回天。   几步之摇,她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爱屋及乌,她对他在乎的人,从来都无法狠心伤害,东方舒如此,夏琉璃如此,沈秋歌亦如此。   可是,她却害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这样,如杀了她自己带给他的痛苦有何分别。   而更折磨他的是,这个仇他要如何报?   她明白,都明白,所以不能委屈,不能埋怨。   “五哥,我来送你。”来的路上,她拼命跟自己说,见到了贺兰轩一定不要哭。   无论他怎样对待自己,打她也好,骂她也罢,她都要心甘情愿微笑着承受。   可是此时此刻, 一句五哥叫出口,却已经是物是人非,泪水在她还来不及隐忍的瞬间滑落。   贺兰轩清瘦的脸上缓缓绽放一丝笑容,“你从前都不这么叫我的!”   凌清然点头,想微笑却抑制不住泪水,“以后,我都想这么叫你,可以吗?”   贺兰轩笑道,“当然。”   “五哥,对不起。”沙哑的声音自涩疼无比的嗓中艰难蹦出。   她知道,此时最苍白无力的话莫过于这三个字。   可是,她怕此时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贺兰轩仍旧带着和煦的微笑,“清儿,别这么说。我知道,这并非你的本意。”   凌清然紧咬双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   瘦小的身影,瑟瑟发抖孤独的站在众人之间,面对着贺兰轩在说不出一个字。   太子冷傲的双眼,紧紧盯着她,双手紧握。   “回去吧。”良久贺兰轩终于说道,他仰头看看天将眼中的潮湿敛在眼底,“要下雨了。”   随后,他慢慢转过身。   终于冲破咽喉的刺痛,她再次艰难的开口,“五哥拼了性命我也会照顾好姐姐的。”   贺兰轩的泪水终于落下,楚蕙兰是他一生最脆弱的软肋,也是最温暖的向往。   他点头,抬手擦去眼中的累,深吸口气,“别怪老六,他早晚会想通的。”   “我不怪他,即便他杀了我也是应该的。”   “回去吧。”   “五哥,再见。”   “希望还可以再见”   “一定会再见。”   贺兰轩走了,也不知道他是想逃离痛苦,还是逃离牵挂,他走的很快,转眼间就消失在眼前。   凌清然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这个时候,他最想见到的应该是楚蕙兰吧。   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还准备哭多久?”他轻声问道。   凌清然理也不理他,他就站在她的身边等着。   过了很久,她依然不起身,他想去将她拉起来,她却拼命挣扎。   他无奈,放了手。   留下两个人看着她,贺兰云回了城。   凌清然血红的双眼带着吃人的神情,发了疯似的将那两个人赶走。   腿犹如灌满了铅,沉重的酸疼不已,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痛。   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慢慢的走着,哭着,悔恨着。   远处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模糊不清。   直到,走到跟前她站定了脚步,心在看清对方容貌的那一刻狠狠坠落。   贺兰枫看着她,眼中除了恨,再无其他。   他对她的爱,全部消失了,一点不剩。   她看看他,他身上的孤寒,让她不敢靠近。   他也无意走过来,尽管她很狼狈,尽管她浑身冷的颤抖。   他再也不想温暖她,保护她,不在担心她了。   “能听我解释吗?”她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   “信是不是你送的?”贺兰枫说道。   “是。”她承认。   “是不是我让你去的?”他再次问道,语气紧迫。   “不是可是”   “那你还想解释什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贺兰枫打断她的话。   苍白的泪颜上,她苦涩一笑,是啊,都是她做的,她有什么话说?   即便,她告诉贺兰枫一切是沈秋歌的阴谋又怎样?   最终的侩子手是她啊!   “没有了。”她轻声说道。   男人手指脆响,一身雷霆之怒似忍的十分痛苦。   她缓缓的闭上双眼,“你杀了我吧。”   一瞬间杀气横生,冷气逼人,却在将要砍到她脖颈上停下动作。   每一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她都奋力挣扎想活下去。   可是现在,她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生有何恋,死有何惧?   耳边响起狠扈的声音,“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她再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缕青丝在风中飘远,那是她的发,被他曾经小心爱抚过无数次的。   他的背影再眼中越来越虚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浑身上下,冰冷如霜。   终于她昏倒在帝都之外,迷糊间她仿佛看到一个人焦急的向她跑过来。   抱起她轻声说道,“为什么总是折磨自己?”   她听出那人语气中的心疼,她一把抓住男人个手臂,“贺兰枫,你原谅我了吗?”   最后,她听到一声叹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天之后,她一病不起。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钟灵看见她醒来,高兴的哭起来,“主子,你可醒了。”   她靠坐在床边,“那天是谁送我回来的?”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日。   钟灵端过水喂她,“是八爷。”   她心头一颤,眼中布满失望之色。   “主子,您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钟灵不停的重复说着。   “我不是已经好了吗?”她淡淡的说道。   良药苦口,却医不了心病。   她一趟就是两个月,仍旧不怎么见起色。   这一天,她精神稍微好一点,便与钟灵说要上街去走走。   钟灵却有些支吾,左挡右挡。   她立即察觉出不对,落下脸子,钟灵才说了实话。   原来她病的这一个月里,她从一个帝都富商便成了一个穷光蛋。   她当即大吃一惊,忙找来段霜细细打听。   段霜将事情仔仔细细的与她说了一遍,凌清然静静的听着,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   “好吧,我知道了。”她轻轻的说道。   段霜终于忍不住哭了,“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将店铺守住。”   凌清然揉着她的头发,“傻丫头,不怪你,有人故意而为之,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抵挡?”   段霜与钟灵惊讶的看着她,“姐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夺走咱们的铺子?”   她点头却不想让她们担心,“一切都交给我,不是还有逆月和凝月吗?饿不死咱们的。   东宫   管家看到凌清然立即热情的上前,“姑娘来了,太子殿下一直在等着姑娘呢。”   凌清然走了进去,她养病期间,太子去过几次,她都没有见。   来到正厅,贺兰云正在喝着茶,一见她微微含笑。   “你来了。”他说道。   凌清然冷冷说道,“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我怎么能辜负了太子殿下盛情呢?”   贺兰云命人上茶,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我去见你,被你拒之门外,你说我不在府上等着你,能怎么办?”   凌清然捧起茶水喝了一口,“我身体不好,容颜憔悴,怎么敢见你?”   贺兰云顿时心中一悦,“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丽的。”   “听说你做了帝都的府尹,掌管整个帝都?”凌清然突然问道。   “你知道了。”顿时贺兰云露出骄傲之色。   “太子殿下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月之内连收六十四家商铺,可是大手笔啊。”   凌清然轻声说道。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帝都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贺兰云双眼微眯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冷疵一声,“不是不知,而是装作不知罢了。”   “那么你今日来不只是为了恭喜我,还有别的事情吧?”贺兰云说道。   “贺兰云你别跟我装糊涂,你既然知道风月公子住在风月庭院,自然不会不知道风月公子是谁吧?”   凌清然凌厉的问道。   贺兰云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神情看着凌清然,“我之前还有些纳闷,风月公子富甲帝都怎会借住在风月庭院,现在来看,莫非那风月公子就是清儿你?”   凌清然轻轻一笑,“是的,就是我。”然后她手一伸,“那现在请你将属于我的三十六间店铺还给我。” ☆、第三百零七章 假意顺从   贺兰云饶有兴趣的攥住她的手,“这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经商奇才,富甲一方的风月公子,竟然是你。”   凌清然甩开他的手,“废话少说,快将店铺还给我。”   贺兰云收回手,“清儿,以后你有我在,还怕没有钱花吗?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抛头露面,那么辛苦。”   “你给不给!”凌清然一时气愤动了手,一把揪住贺兰云的脖领子。   贺兰云早就习惯了被凌清然欺负,这么久没见她发脾气,还有些想念呢。   “除非你成了我的女人,那个时候我全数奉还。”他赖皮的笑着。   凌清然挥拳便往他的脸上打去,贺兰云伸手将她的粉拳包裹紧手心里,“你打不过我,你现在这么虚弱,火气怎么还这么旺盛呢?”   凌清然想挣脱他的钳制,可是他反手一转,她便落入了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她怒声吼道。   贺兰云将唇凑到她的耳边,鼻尖有意无意拨弄着她的耳珠,“这可是在我的府中,就算我此时要了你,谁又赶紧进来?”   “贺兰云,你无耻。”凌清然大声喊道,拼死挣扎。   贺兰云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胸前,空出另一只手来到她的脖颈上。   “清儿, 你好软啊。”他将她的耳珠含进嘴里。   “放开我,贺兰云,你死定了,我绝饶不了你!”凌清然怒火中烧,又打又骂,却始终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的手就要往下了。”他将手停在她领口上,说道。   凌清然咬着牙,将剩下更恶毒的话吞进肚子里。   他放开她的耳珠,一路吻上他的脖颈,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样才乖吗?”   “贺兰云,你若是再这样我就咬舌自尽。”   凌清然咬牙说道。   贺兰云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她。   一获得自由,凌清然飞快离开他的身边,拉好领口的衣服。   “清儿,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是没有做好决定跟着我,还是根本就放不下贺兰枫?”   贺兰云严肃的说道。   凌清然知道,贺兰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要快点找到那心莲,这个时候也不能再惹怒贺兰云,让他起疑。   “贺兰枫对我怎样,你不是已经亲眼见过了。你告诉那天皇宫外,他打我的那一巴掌是为来什么?”她抬眼看向贺兰云。   “他以为我是为了你才除去了贺兰轩,他不是为贺兰轩,而是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你才会打我。”   凌清然一字一句说道。   贺兰云双眼深深的凝着她,心中的怀疑渐渐有了答案。   贺兰枫当日并不是因为她害了贺兰轩,而是因为她爱上了他才打她的吗?   他上前一步,露出惊喜,“清儿,真的吗?你真的爱上我了吗?”   凌清然心中真想此刻就跑出去狂吐不已,她会爱上他?这个阴险淫~贱的小人!   “我虽然气你害我做了不仁不义之人,但是如果除去贺兰轩能帮到你,我也甘愿了。只是,我觉得对比起蕙兰姐姐,她曾经帮过我许多。”   凌清然垂着头说道,贺兰云看在眼里,她有些委屈,也有些害羞。   贺兰云兴奋的将凌清然一把搂在怀里,“我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今天留下吧,清儿好吗?”   凌清然却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夫说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还得休养段时日。”   贺兰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那就在东宫修养,我这里什么珍贵的药材不补品都有、”   “可是”凌清然正在想着,怎么拒绝才不会得罪他。   贺兰云却在此时开口, “我答应你,绝不会强迫占有你。”   有了这句承诺,凌清然觉得放心多了,那么余下的时候,她就只有深入虎穴去拿心莲了。   “瞧你将你能的,好像你想就能强迫我似的,我可不是你府上那些弱不经风的小女人。”   她趁机推开他。   贺兰云笑道,“我从来没小看过你,我这就派人去你的府上将你的东西取来。”   “怎么,堂堂北冥太子爷,竟然连给我制备一套新的随身物品都舍不得吗?”   凌清然撇嘴说道。   贺兰云顿时爽朗的笑道,“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我是真没想到。还是你聪明,我马上派人去办,你先休息会。”   凌清然点头,跟随着管家去客房。   到了一处院子,管家终于停下了脚步。   “姑娘,就先住在这里吧。”   凌清然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这里从前住过什么人吗?”   “没有人住过。”   听见管家这样说,她才安心,听说越是有权有势的人家里,冤死鬼越多。   这么多年,贺兰云也不知祸害死了多少女人。   心中极度沮丧,她竟然也有出卖自己的这一天。   不过想想,贺兰云对她还算是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人家是太子,有权有势,富贵冲天。   “管家,如今府中一共有多少女人?”凌清然突然又叫住管家问道。   管家一愣,“姑娘的意思是?”   “我是说,这府上有多少太子的姬妾?”她又解释了一遍。   管家更加愣了,随后施礼“姑娘休息一下吧,奴才这就去给您挑几个趁手的奴婢来。”   凌清然愣怔在了当场,他这是拒绝回答自己问题吗?   随后,一甩袖子走进院子。   院子很大,亭廊水榭,主屋客房应有尽有。   晚上的时候,贺兰云来了,说是要与她一起吃晚饭。   她有些惊讶,“吃晚饭不是应该在饭厅吗?将你的所有姬妾都召唤来一起吃才对啊。”   贺兰云忍不住笑了,“你还在想这件事啊?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亲自问我呢?”   凌清然冷哼一声,“狡猾的东西,还学会告状了,我只是想大概了解下情况而已。摸清了情况,也好不会给你惹麻烦。”   贺兰云笑道,“现在你来了,你最大,有空帮我多管教管教她们,也让我省点心。”   “切,这个你还是自己来吧, 我不在行。”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轻轻笑道,“没人比你更有资格了,两家妓院的老鸨。”   凌清然咬牙,“敢情太子殿下府中的女子都与妓·女无异,那这个东宫岂不是可以改个名字了。”   她故意沉思一会说道,“就叫丽春院吧,如何,在我们那可是很有名的。”   贺兰云当即黑了脸色,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喂,你不是说陪我吃饭吗,怎么走了?”   冲着门外喊了一阵,她终于心安理得的坐下享用这美味佳肴。   只是好景不长,她刚吃了几口,管家就来了,说是贺兰云在饭厅等她。   “我吃完了,不去。”她没好气说道,一看到这个管家就来气。   “那奴才就在外面等着。”管家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说道。   你爱等你就等呗,眼不见为净。   “姑娘,奴才还在等着您。”   每隔一会,这个该死的奴才就高声的喊一句。   凌清然终于忍无可忍,抓起一只茶杯便摔到门上,高声喝道,“滚,我说了不去。”   片刻的宁静,她以为管家走了。   “姑娘,殿下还等着你吃饭呢。”他的声音再次如同幽灵一般的传来。   凌清然顿时崩溃,几步过去,一下将门拉手握住,怒气匆匆的将门拉开。   管家却低垂着头,完全不看她,“姑娘,您好了!奴才这就带路。”   “我不去。”凌清然咬牙说道。   “姑娘,殿下交代的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如果您不去,奴才也没法回去复命,你并不喜欢奴才,奴才知道。若时候奴才一整夜站在您的门口,您说您得多堵心啊。”   管家低眉顺眼的说道,语气平缓,谦卑。   凌清然从没见过哪个奴才难缠到如此地步,她终于拜倒。   “带路吧。”无奈的说道。   管家荣辱不惊,终于达成目的却也没见着露出欣喜。   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饭厅,好嘛,金碧辉煌的如同甚至堪比皇宫。   贺兰云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看到她的身影,才有了一丝缓和。   脂粉飘香,红绸绿锻,美人如玉,婀娜多姿。   一边走,凌清然一边打量着饭厅中的两排女子。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不禁暗自想,这个贺兰云还真是荒淫无度,这些女子只怕连宫中的美人都无法相比。   才是太子就已经将后宫妆点的眼花缭乱,若是他朝登上帝位,还了得!   “坐。”贺兰云露出笑容,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侧。   凌清然是觉得很适合的,但是既然她非要将她的身份抬起,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喂,我只是说说的,你还真是将她们都找来用餐啊?”   凌清然小手挡在唇边,悄声对贺兰云说道。   贺兰云看着她笑了笑,同样的姿态回道,“今天你给我一个惊喜,我也送你一个惊喜。”   凌清然顿时木了,她给了他什么惊喜?   愿意留下休养?   这个不算吧,只是在这里睡一睡而已,白天她还是会走的。   正想着,突然贺兰云开了口,“今日将你们都聚集在这里是有件事要对大家说。”   凌清然有些紧张,毕竟她只是路过的,为了偷药才来的。当着这些他可以说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面前,他可别说要娶她啊。   “我身边这位女子,是马上就要入府的凌姑娘。今天我们大家在一起用晚饭,也是你们在王府中最后一顿晚饭。”   贺兰云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美人们顿时吃惊不已,眼神中露出不解的神情看着贺兰云。   “明日一早,你们就拿了银子哪来回哪去吧!”   贺兰云接下来的话,让凌清然又吃了一惊。   厅上,立即传来娇泣一片,美人们洒泪如雨,都不想离去。   “好了,都别哭了,吃饭。”贺兰云发了火,语气凌厉。   顿时殿上一片宁静,但是有一个人却不淡定了。 ☆、第三百零八章 衣冠禽兽   凌清然是真的慌了,她怎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只是摸清情况,看看他发泄欲望的女人够不够而已。   如果,将她们都送走了,东宫中只剩下她,那以后,他万一想   “等等。”凌清然果断的拍案而起。   当即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贺兰云。   “那个,殿下她们都是服侍过你的女人,你怎么如此狠心将她们都赶走呢。”   她站起来,在众位梨花带雨的美人面前走了一圈,之前还对她满眼痛恨的美人们此刻都换了姿态,眼中尽是同意两字。   “她们一个个娇嫩如花,你让她们去哪里呢?风吹日晒的日子,总是过不了的。若是被谁收了做小妾,岂不是给太子殿下带了绿帽子?”   她十分痛心疾首的样子,慢慢走回贺兰云的身边继续说道“若是一不小心被哪家妓院收了去,太子爷岂不是绿帽子带不完了。”   贺兰云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咬牙说道,“你的意思是,将她们赶走不妥?”   “嗯,很是不妥”凌清然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些姑娘们个个哭泣的脸上都露出笑容,心想这个女人没想到还成为了她们的福星。   只听到太子点头说道,“那也好,就干脆留下杀了吧。”   他说的风轻云淡,不带一丝情绪。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刹那间只觉得无数到阴冷的目光向她投来。   女子们噗通跪了一地,个个吓得惊慌失措。   “贺兰云,你太狠了。”凌清然咬牙说道。   贺兰云微微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怕我找你侍寝吗?”   凌清然呵呵一笑,“我现在还不是你的侍寝,还没那个义务。”   “早晚都是,本太子纳个妾不必跟任何人只会。”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邪魅一笑,“那你不妨试试,跟尸体洞房的滋味如何?”   贺兰云顿时脸色绷紧,“你到底想怎样,不是你先吃醋的吗?”   他不在与凌清然斗嘴,压低声音说道。   凌清然恨不得狠狠上去痛扁他一顿,原来他说的给他的惊喜,就是以为她 吃醋了。   吃你个头啊!她心里暗咒。   “将她们都留下,吃饭。完事,你的明白?”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却摇头说道,“其实我是真心的,我只想要你一个就够了。”   凌清然咬牙,“你若是敢发誓,以后当了皇帝也绝不设立三宫六院,立我为后。违背誓言,就自宫做太监,我就相信你。”   众人也不敢痛哭出声,只能默默抹泪。   只是看到两个人再那里小声嘀咕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知道说个什么。   终于,太子殿下突然咳了起来,然后大手一挥。   “中秋节将至,我跟大家开个玩笑。都起来吧,吃饭,吃完饭有赏。”   贺兰云说道。   一瞬间,大悲大喜,将这些美人折磨的心力交瘁。   有人当场甚至昏了过去,有人喜不自禁,泪流不止。   凌清然白了他一眼,“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   “起来,大家都起来吧。太子爷平日没啥幽默细胞,这个笑话咱们就将就着听吧。”   凌清然张罗着将大家都扶起来,然后坐下吃饭。   她心中还想着,好险!   若是这些女人真的都被 赶出了,那她还敢出门吗?   非得被她们活活吞了不可,还好,有惊无险。   日子慢慢的度过,几天下来凌清然对于东宫的地形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贺兰云还算是守规矩,虽说骚扰是有的,但是还是没太过分、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就替他翻个牌子,抓阄什么的,将他送进那些日夜盼望他临幸的女人床上。   她觉得很过瘾,只要不想那些烦恼的事,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一天贺兰云下了早朝,约她在花园的凉亭中吃午饭。   她一直是这样的,尽量与贺兰云在住所以外的地方见面,她觉得这样更安全一些。   “怎么了,看着不高兴?”贺兰云看着她阴沉的一张脸说道。   “昨天晚上我梦到蕙兰姐姐了,她一直哭一直哭的,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微微一笑,“一个梦而已,不必当真。”   凌清然放下筷子,“不用想我也知道她过的怎么样?靖王倒了,那些迎高踩低的指不定怎么欺负姐姐呢。”   看着凌清然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贺兰云有些心猿意马,他轻轻握住凌清然的手,“不会的, 父皇下过旨意,不会为难她的。”   凌清然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你又没去看过,你怎么知道,你就是哄我的。”   贺兰云的手空攥成拳,“那你想怎样?”   “让我去看看她。”凌清然眼光一亮。   “不行,这是违抗圣旨。”太子说道。   “那算了,我回去了,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你最好也别来找我。”   凌清然起身就要走。   贺兰云一把将她拉住,“饭还没吃呢,怎么就走了呢?”   “不吃了!”凌清然甩开他的手。   “不吃东西身子怎么能养好呢?”贺兰云说道。   “养不好就慢慢养呗,反正我也不着急,到时候你若是嫌我浪费粮食,浪费钱我就回风月庭院。”   凌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贺兰云十分艰难的思考着,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   将他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却至今没得到。   他真是不甘心,一咬牙,“是不是见了她之后,你就好好将养了。”   凌清然露出洁白的牙齿,“是的。”   “我会安排的,吃饭吧。”贺兰云终于点头说道。   凌清然终于达成了愿望,自然要付出一点代价,就是陪他吃个饭,给他个笑脸。   吃过饭,她就想回去了, 可是贺兰云却非要她陪着赏一会花。   满池子的莲花是她的最爱,但是在这里她总是无心欣赏。   仿佛一切美好的事物只要与而贺兰云沾上边了,就都染上了尘埃,不那么美好了。   白莲那么圣洁的植物,他怎么有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呢。   虽然很是不乐意,但是毕竟她想见楚蕙兰一面还要指望他,所以她留下来了。   凌清然觉得很可笑,没想到到最后,能帮助她的人竟然是贺兰云。   她很清楚贺兰枫此时此刻这个处在风口浪尖上,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对于楚蕙兰他是有心无力,也万不敢轻易冒险的。   所以,能这样做的,只有他。   贺兰博还有栾无忧,只要她开口都会帮她,可是,她却不能去找他们。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唯一可以让她无牵无挂,任意利用的人, 就只有贺兰云了。   他的生死她不在乎,他的得失她更不在乎。   抬头看去,一个人影由远而近,停在池边向这边看过来。   那是个女子,却看不清容貌。   “是你的小妾吗?”她手指着女子说道。   贺兰云望过去一眼,点头,“嗯。”   “她眼中此刻一定是充满渴望的看着你,你去看看她吧?”   凌清然半开玩笑说道。   贺兰云却疑惑,“你怎么看得见,离得这么远?”   凌清然轻叹了一声,为了那个女子十分的不值,“女人思念自己丈夫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妻妾成群,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盼着你想起她们来。想见自己丈夫一面都这么难,真是可怜。”   贺兰云突然眼中变得炙热,“你也是吗?清儿。”   凌清然一顿,瞪了他一眼,“我是什么啊?”   “你也是这样每日盼着我吗?”贺兰云说道。   “你还是我的丈夫好不好,神经病。”她站得远一点不理他。   贺兰云跟她总是耐性十足,他也不生气只是站在原地说道,“其实只要你说愿意,我们马上就是夫妻。”   凌清然看也没看他,吩咐一旁的婢女,“去叫她过来。”   “你让她过来做什么?”贺兰云不解的问道。   “做好事,懂吗?”她说道。   “清儿,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我这一生从未对哪个女人如此放纵过,宠爱过。唯独对你,我发不出脾气,也不想强求与你。可是,我总觉得,无论我怎么做都打动不了你的心。”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叹了口气,“贺兰云,那是因为你想得到我的心。而我偏偏是个不会轻易将心给出去的人。你对我放纵隐忍,那是因为在你的生命中,垂手可得的便是那些双手将身心都奉献给你的人,而我偏偏不是。所以,你更想得到。”   贺兰云点头,“也许是吧,但是你记着,一个人男人的忍耐性终归是有限度的。尤其是我,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心软。”   她是第一次与贺兰云这样交心的说话,她也知道这时候的贺兰云才是最真实的他。   她点头,“你也需知道,一个缺乏耐心,将感情也置于权势之中的男人,是不会得到真爱的。”   贺兰云看向远方,“我不需要真爱,只要得到我想要的就行了。”   凌清然也微笑,“你的话我赞同,这才是你。”   贺兰云突然眸色一深,去捕捉凌清然的眼睛。   凌清然却看到那个女子已经站在不远处候着,“你进来吧。”她一招手。   女子此时刚想起步,却又犹豫了,眼神怯懦的看向贺兰云。   凌清然摇摇头,看向贺兰云。   贺兰云终于发了话,“让过来没听见吗?”   女子才举步向前,走了进来。   “原来是你?”等她走近了,凌清然突然想起她是谁了。   “见过殿下,见过凌姑娘。”女子扶着肚腹拜了下去。   在府中,谁不知道如今太子宝贝着的是这位无名无分,甚至声名狼藉的女子。   所以,府中的姬妾见到她都很礼遇,虽然背后会嫉妒,但是面上谁也不敢,尤其当着贺兰云的面前。   凌清然赶紧说道,“不必多礼。”   随后剜了贺兰云一眼,“她的身子已经这么重了,有些礼节该免则免吧。”   “ 拜一拜死不了的。”贺兰云平静的说道。   随后有些茫然,“你认识她? ☆、第三百零九章 令人作呕   凌清然看看贺兰云,“如果你的府中还有别人还了你的孩子,那么我不认识她。”   贺兰云顿时醒悟过来,微微一笑,“是她。”   凌清然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美是肯定的,只是她的美没那么张扬,让人不是一眼难忘的类型,但是绝对是越品越觉得有内在美的那种。   她身材娇小玲珑,凹凸有致,个性很是温柔。   凌清然第一次见她,并不讨厌她。   她一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直到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她才惊觉,自己有些过分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奴家叫婉约。”女子回道。   她重复了一遍,“好名字。”   贺兰云坐在一旁轻轻的看着她们两个人,他看不出凌清然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于,一个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的女人,她究竟心里是什么感受?   “坐下吧。”贺兰云突然开口说道。   两个人都同时看向他,显然不知道他在说谁。   贺兰云再次开口,“你身子一天比一天重了,别总是站着。”   两个人才惊觉,他是在说谁。   婉约对贺兰云的话言听计从,立即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凌清然感觉到她仿佛偷偷瞄了自己一眼,她看过去的时候,她还来不及转移视线。   只是,那一眼,那一瞬间。   凌清然就觉得, 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贺兰云这样的人身边,怎么会有如此单纯的人?   如果她真的跟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又怎么会有机会孕育他的孩子,并且有命活到现在?   太子的东宫,跟皇帝的后宫没什么两样。   这里的女人同样也在为一个男人坐着终身斗争,谁都想为他诞育麟儿,这就要凭本事了。   明争暗斗里生存下来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献媚。   相比之下,她不得不认输。   那一眼,她看到了婉约眼中来不及收起的逼视和傲慢。   也许,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的敏感,一瞬间去瞧她的眼睛。   也许,她根本就没想隐藏。   她肚子里与他的孩子,被他允许可以生下的孩子,她便足有与任何人炫耀的资本。   更何况是她这个无名无分的女人,凌清然的嘴角泛起自嘲的微笑。   贺兰云拉着婉约的手,将她抱坐在腿上。   拿起桌子上的茶点喂给她,婉约娇羞的红着脸,一口一口的吃着。   凌清然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如同那日在凝月看到的一般。   她也不说告别的话,起步便走。   “清儿, 你去哪来?”贺兰云高声喊道。   “我头疼回去休息。”凌清然回道,脚步不停。   “我送你。”贺兰云此时已经放下了婉约朝她走过去。   凌清然懒得理他,只想快点走。   贺兰云一把将凌清然的手臂抓住,“我说了送你。”   凌清然怒目看着他,“不用你送,你应该去送更需要你保护的人。”   她想挣脱他的手,但是贺兰云却死死的不放手。   凌清然低头便照着贺兰云的手咬了下去,贺兰云痛的当即松了手。   “你吃醋了?”他笑着说道。   凌清然白了他一眼,“我可没那闲功夫,你别没事就白日做梦好不好?”   贺兰云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吭怒气冲冲的就走?”   凌清然一把甩掉他的手,“光天白日的你在我面前调情,你当我是死人啊?我不走,我怕自己长针眼。”   贺兰云这一次怎么也不肯放开她,他心里高兴极了, 笃定她就是吃醋了。   “你生气了就是吃醋了。”他说道。   凌清然有些欲哭无泪,现在还不是与他撕破脸的时候,可是,她实在是连一句违心敷衍他的话都懒得说。   无奈之下,她选择了沉默。   挺喜欢抓着她的手,就让你抓着。   我就是死活不开口,不承认也不否认看你能怎么着。   贺兰云双眼看着眉头紧蹙的凌清然,将她拉回凉亭里,婉约此时已经站在一边。   她不明白,一瞬间,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怎么就这样了?   “如果你不高兴她有我的孩子,就不要了。”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差点吐血,她仍旧不说话。   “只要你答应给我生一个,我立刻就将她打掉。”贺兰云继续说道。   他说第一句的时候,婉约还有点没听明白,此时却是听明白了。   噗通一声,她吓得跪倒在地、   “王爷开恩,王爷开恩,不知道奴才做错了什么?”   “你别吵。、”贺兰云厉声说道。   婉约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捂着嘴无声的哭着,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你若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贺兰云说道,声音柔和。   “贺兰云,你就这么狠心,连自己的骨肉都下得去手吗?他现在有手有脚,在她的肚子里已经长成一个小人儿了。”   凌清然终于开口说道。   见到她说话了,贺兰云十分高兴。   “如果你不高兴,我就舍得。”他说道、   畜生!她在心中暗骂、   “好吧,那就打了吧。 ”她说道。   她的眼神看着婉约说道。   婉约顿时傻了眼,惊恐之极,在地上不断叩头求饶。   女子的声音瞬间沙哑,脸色惨白犹如白纸一般,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与满池莲花真是太不融洽了。   “来人,带下去。”贺兰云发号施令,没有一丝犹豫。   眼看着上来两个人架起婉约便往下拖,女子嘶吼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东宫。   她眉头一皱,“等等,放了她吧。”   贺兰云挥手让人放了婉约,“怎么了?”   凌清然看着他,“因为打掉了这个孩子,你会后悔的。”她说道。   贺兰云高声笑道,“后悔?想为我生育子嗣的人数不胜数,我怎么会后悔?”   凌清然微闭双眼,“先放了她吧,至于你为什么会后悔,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贺兰云收起了笑容,“你不用这么说,我知道只不过是你还不愿意给我生孩子而已。”   “这世上只有你这一个女人只有狂妄,而我偏偏喜欢。”贺兰云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和失望。   凌清然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他喜欢一个从未对他动过心的女人,若是有一天他发现他一直梦寐以求努力得到的女人,竟然对他只是利用,他会十分挫败吧。   此刻,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贺兰云走了,留下了她和婉约。   婉约哭泣着起身,站到了她的身边。   “谢谢。”她说。   凌清然微微一笑,贺兰云为了自己要杀她腹中的孩子,她却对自己说谢谢。   “我很佩服你,能为这样一个男人生孩子。”   她轻声的说道。   她做不到,她只愿意给自己所爱的人生小孩。   婉约突然叫住她,“姑娘。”   她停住要离开的脚步,转回头看着刚才狼狈不堪此时已经恢复平静的女子,“说。”   “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殿下生孩子?”她说。   凌清然微微一笑,“你没必要知道。”   说完,她转头走了。   这个女人竟然连这么简答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她注定了这辈子都活的辛苦,甚至活不长久。   但是,她终究是个可怜的人。   是势必要葬身在权势漩涡之中的一个牺牲品而已,如果今天她一直不出声,那么太子此生变必定会绝后了。   对于贺兰枫来说,有利无弊。   可是,最终她没下得去手。   也许,是她在贺兰云的眼中看出了他感情世界里稀少的真心,尽管她不喜欢他。   又或许,是因为他肯冒险答应自己去见楚蕙兰。   也许,是因为她亲眼见到了那个孩子真实的存在。   总之,她第一次对贺兰云手软了。   不久之后,就是中秋了。   中秋之夜,皇帝在行宫与群臣欢度。   并且,特意中秋设了一擂台,说是擂台其实一场多人争夺赛。   用各种武器建造了一座山,山顶上放着一顶大红灯笼。   只要拿到这个大红灯笼,就可以跟皇上要一个愿望。   此次活动,凭一块令牌参加。   而这些令牌则由朝中四品以上的朝臣手中,由他们去推荐,选举。   凌清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高兴的两天没有睡觉。   她想,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试一试的。   再次走进靖王府,恍如隔世。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昔日高大的门庭便衰落的犹如破瓦寒窑般萧索。   一踏进这里,凌清然的心就无法抑制的疼痛。   硕大的王府中一个下人也没有,她才突然想起皇上当日下旨,不许留任何人服侍。   妄她那日还跟贺兰云说,担心下人会欺负楚蕙兰。   她是从后门进来的,从后门会一直走到前院,每走一步她都心如刀绞。   还记得,曾经在这里与楚蕙兰说笑、   还记得 ,曾经贺兰轩与楚蕙兰一个关心之切,一个娇羞不已。   还记得, 那日她送信过来,贺兰轩匆匆离去,临别时他对他的妻子说,别担心, 等我回来。   可是,这一走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她泪如雨下。   还没走近院子,便听到院子里传出来说话的声音。   “五哥,今日·你吃饱了吗?兰儿,很听你的话,乖乖的把饭都吃完了。”   “五哥,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活着。你说让我等着你,千万别忘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每天我都想跟你说一遍,因为相隔太远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每一次都能听到。所以,别笑我唠叨。”   “我在这里很好,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热闹,希望过着宁静的日子,无波无澜。现在,算会遂了我的心愿,只是少了你。”   凌清然慢慢的走到楚蕙兰跟前,双膝跪在地上,“姐姐,是我对不起你。”她哭泣着说道。   她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吓到了楚蕙兰。   她顿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一点声音都没有,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凌清然。   “姐姐,清儿来晚了。”   此时,楚蕙兰才仿佛回过了神,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幻想。   她站起身,便往屋里走,双眼冰冷无温。 ☆、第三百一十章 真情告白   凌清然急忙起身,抢到她的前面,一把拦住她,“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怪我,但是今天我还是为你而来,请你一定要听我说。”   楚蕙兰仍旧一句话也不说,用力甩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凌清然飞快的起身再次来到她的面前,她就又一次狠狠的将凌清然甩开。   反复这样,终于楚蕙兰再也没有推开凌清然的力气,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凌清然慢慢的爬到她的身边,“姐姐,无论如何请您说句话吧。”   楚蕙兰紧闭的双唇瑟瑟发抖,终于自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凌清然拼命的摇头, “姐姐,我也不想啊。在我心中你就如同我的亲姐姐一样,我更知道五爷对于贺兰枫来说是何等重要。我怎么能那么做?”   泪水自沾着泥土脸上缓缓流下,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瓦砾划伤了,鲜血触目惊心。   “可是,你真的这么做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你竟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对付我们。”   楚蕙兰哭泣着说道。   凌清然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姐姐,你愿意听我说吗?愿意听我的解释吗?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大错已经铸成,我已经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可是姐姐,我心里委屈 啊!”   楚蕙兰这些日子的确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怎么想也想不通。   到底,凌清然因为什么而做了这样的选择?   在她的心中,凌清然不是这样的人。   不管,她与贺兰枫之间怎么样,也绝不会害她们。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真的是她。   今日,凌清然到了近前,她是想问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姐妹一场,我给你机会辩白,就一次。”楚蕙兰硬着心肠说道。   凌清然平复下心情将那天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凌清然的心情却没有得到半分解脱。   有什么用呢,贺兰轩如今生死未卜,即便她得到了清白又如何?   楚蕙兰半晌没有说话,静静的沉思着。   “姐姐,我知道不管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谁,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好好保重自己。一定要等着五爷,一定要和五爷好好的都活着。”   凌清然跪在地上,悲痛不已。   楚蕙兰的手突然握紧她的手,越来越紧,最后她泣不成声。   凌清然咬着唇不哭出声音,默默的回握她,眼泪如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楚蕙兰痛哭之下,哽咽说道。   “都怪我,一切都是我不好。”凌清然说着。   “清儿,你起来吧。 ”楚蕙兰终于看她。   凌清然摇着头,“我不起来,我不起来,我一死难赎。”   楚蕙兰本已没有力气了,扶凌清然扶不起来,自己也跪倒在地。   她看着凌清然脸上的伤,“清儿对不起。”   “姐姐,你这是让我无地自容啊,你怎么能跟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是我啊。”   “清儿,我是气你,怪你,甚至恨你。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就这一次不能都怪你。你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好好进屋说会话吧。”   楚蕙兰说道。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起身,走进屋里。   楚蕙兰默默的翻出药箱,给她清理伤口。   “还好伤口不大,否则六爷再见到我肯定会怪我的。”楚蕙兰一边给她擦药,一边说道。   凌清然咬着下唇,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楚蕙兰看到她这个样子,在她的身边坐下,“六爷还不知道吗?”   她点头,紧要嘴唇。   “为什么不告诉他?”楚蕙兰说道。   “他不肯听我说,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凌清然痛苦的说道。   楚蕙兰深吸口气,轻叹一声,“不会的,我之前不也是这样对你吗?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他那么爱你,不会不要你的。”   凌清然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止住了哭泣,她握住楚蕙兰的手,“姐姐,如果可以,你愿意去陪伴五爷吗?”   楚蕙兰想都没想说道,“当然愿意,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的。”   凌清然点头,神情认真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楚蕙兰听。   楚蕙兰当即高兴不已,紧紧握住凌清然的手。   自靖王府出来,她的心情仍旧沉重的很。   不过此时的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再一次站在曾经熟悉的庭院前,她抬起头看着门庭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字,视线渐渐模糊。   “姑娘?”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旁的响起。   她赶紧转身拭去眼角的泪水,方才说话,“安叔,是我。”   安叔有些惊讶,“姑娘是来找王爷吗?”他问。   她点头,“是,他在吗?”   安叔点头,“在,容我去通报一声。”   从前这里是她的家, 她出入自由。   只是,今日不同往昔,一切说变就变了。   贺兰枫正闭着眼睛小憩,安叔知道他夜夜睡不好,见他闭着眼便轻轻的退出去了。   “什么事?”   刚走出门口,却传来贺兰枫的声音、   安叔停下脚步,“王爷,姑娘来了,就在府外。”安叔说完,静静的等着批示。   贺兰枫瞬间睁开眼睛,随后又慢慢闭上。   看似平静,心中 却在听见她名字的一刻,涌起波澜。   安叔不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凭着自己猜测说道,“那我这就请姑娘进来。”   “让她回去吧,我不会见她。”贺兰枫却在此时,突然开口说道。   安叔一怔,“是。”   听完安叔的话,她心头还是一阵刺痛、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仍旧抵不过这穿心的痛。   “安叔,麻烦你再去告诉他,我不会走,直到他见我为止。”   凌清然说道。   安叔轻叹一声,“姑娘,您就回去吧。王爷是不会见您了,这其中的原因你比奴才更清楚。”   凌清然点头,声音沉郁,“安叔,我求你!”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安叔无奈,只得点头,转身走回去。   贺兰枫坐在那里,平静的听着安叔说完,一句话也没再说。   他拿起狼毫,在纸上写着,画着。   每一笔下去,偏偏都想起她曾教自己写字的样子、   终于,狂躁之际,大手一挥将笔墨纸砚都掀到地上。   手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气恼不已。   一个女人而已,他就当真如此放不下吗?   来回在屋子里走着, 不知道他是在气凌清然,还是在气自己。   “凌清然,无论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该迁怒我最亲近的人,。”   他咬牙说道。   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傍晚   黑夜降临,她仍旧在等着。   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她站在雨里,眼睛紧紧盯着王府的大门。   紧闭着,一直紧闭着。   他不肯出来,哪怕见一面,哪怕只听她说一句话。   衣衫浸透,冷风中她瑟瑟发抖,却仍旧固执的不肯离去。   “王爷,夜宵来了。”安叔端着东西进来。   夏寒走了之后,就都是他在服侍贺兰枫。   贺兰枫看了一眼,“放下吧。”   安叔放下了,看了他一眼,“那奴才就退下了,王爷早点休息、”   “外面下雨了,王爷今晚上多加一件衣服。”   走到门口安叔又说了一句。   “她还在吗?”贺兰枫看似无意的问道。   远远的他就看到她的身影,双臂环抱着自己,却不肯蹲下身子固执的站在那里。   他眉头紧锁,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视线早已变得模糊,她不知道那束身影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他真的来了。   不,他不会出来的,他恨死了她,永远也不会见她的。   但是,她仍旧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   先看得清楚些,更清楚些。   终于,他站在了她的跟前,她才终于惊醒,他真的来了。   她的头发都被雨水黏在了脸上,双唇不自主的颤抖着,苍白憔悴的脸上却现出一记笑容。   “你终于来了。”她微笑着说。   极力让自己站得稳一些,那丝坚强千万不要在看到他的一刻崩塌。   她踉跄了下,终于没有倒下去。   他撑着伞,挡住她头上的雨,“找我什么事?”   尽管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但是她已经知足了。   “我想求你一件事。”她说。   “听说你已经住进了东宫,有太子在还有办不到的事吗?”想起她如今已经是太子的人,他便忍不住心中的火气,说话也刻薄了许多。   凌清然微微一笑,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醋意和嫉妒。   “他办不了,只有你能办。”她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你以为你如今还有这个资格吗?”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凌清然也不生气,“你答应的,因为你不是帮我,而是五哥。”   “住口!”提起贺兰轩,贺兰枫顿时激动厉声说道。   “你不配。”随后,他咬牙说道,眼神狠扈。   凌清然点头,“我知道我不配,可是,这是五哥临走时允许我这样叫的。所以,你说的不算。”   她轻声说道,声音沙哑。   “五哥那是看在与我的情面上,如今我不要你了。”他笑着说道。   她的心被他嘲弄的笑,狠狠的割划着。   “贺兰枫,我知道我这次大错特错,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解释。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凌清然忍着喉间的刺痛说道。   “在你将信交给五哥的那一刻,就已经亲手割断了与我之前的情谊。如今,覆水难收,还解释何用?”   “五哥走了,能活到哪一天还未可知。你如今入了东宫,成了贺兰云的女人,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在一起?如果没有,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意义?”   贺兰枫一字一句的说道,满是血丝的双眼仿佛一道利剑至此她的心头。   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蕙兰姐姐给你的,答应不答应随你吧。”   她轻叹一声,“贺兰枫,如果早知道你我之间是这样的结局,我情愿当初死在天牢中。”   她转身而去,瘦弱的肩头本就承载不了多少风雨,可她却必须独自去撑起着满天寒霜。 ☆、第三百一十一章 雨中的嘶吼   凌清然慢慢的走在大街上,熟悉的街道今天踩在脚下却异常的冰冷,脚步沉重的无以复加。   贺兰枫的话字字句句都深深的打在她的心坎上,他认定了自己已经成了贺兰云的女人,认定了她与他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人生何处不相逢,而他与她之间却是再也不会回到相逢之处了。   头上的雨顿时停了,她慌忙抬头去看,虽然知道不会是他,但是她的心中却仍旧无法抑制的去这么想。   一束温暖的目光映入眼帘,突然她的双眼一热,“为什么每一次我这么狼狈的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   贺兰博微微一笑,眼含心疼,“ 因为我是你的保护神。”   这一刻,她突然想抱一抱贺兰博,这个一直在她背后默默关怀她的男子,让她的心疼了。   却,疼的那么温暖。   她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   贺兰博的身子一怔,手一松,伞便落在了地上。   他刚好弯腰去捡起来,她却说,“八哥,就让我这样抱抱你吧。”   贺兰博停下了动作,“好。”他答道。   “八哥,你带我走吧。”她轻声的说道。   贺兰博的脸上浮现一丝宠爱,轻轻的拍着她薄弱的后背,“不行。”   她说,“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傻丫头,你知道只要你说,我就会做。可是,我知道就算我答应了,你也不会跟我走的。因为,你的心带不走了。”   贺兰博眼中现出淡淡的忧伤。   贺兰枫站在原地,感受着凌清然一步一步离他远去。   他的理智在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心软。   心疼的几乎窒息,他用手紧紧的按在胸口上。   从前, 他以为最残酷的斗争永远是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   你死我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不是那样的。   最痛苦,最残忍的斗争是理智与心灵的斗争,挣扎的让人心神具裂,不流一滴血,却比死还难。   七夜一直在看着他们,看着她与他之前互相隐忍的痛苦和故意的伤害。   她独自离开的背影,刺痛他的心。   终于,他慢慢的走过去,站在贺兰枫的身后。   “王爷,如果一个人连性命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理由攀附富贵,背叛你?我不明白。王爷可曾想明白?”   七夜的话让贺兰枫心头一震。   这样浅显得到道理,他何曾不明白?   他也曾无数问过自己,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选择用着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他,报复他?   “无论她如何对待我,我都不会怪她。可是,这一次是五哥,我没办法原谅她。”   贺兰枫冷冷的的说道。   对于贺兰轩,贺兰枫的心中是无比愧疚的,他此生唯一的亲人为了他,甘愿认罪,如今生死难测,他如何能原谅自己?   她是他心中所爱,手上却攥着贺兰轩的性命,他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她。   他不想听她的解释,她巧词善变。   他怕,她随便给他一个理由,他就原谅她了。   他不是不想原谅,而是不能原谅。   “那一次我与姑娘去死亡沼泽为您取药,为了赶时间,我逼着士兵们不许停下,以身试路。为此,她与我大喊大叫,最后伤心落泪。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脆弱和善良。 ”   想起当年的事,七夜至今仍旧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那些士兵只不过与她一起镇守过了栗煌,相识短暂,甚至她都叫不出名字。可是,她却心疼无比,舍不得让他们任何一个去死。”   “离魂咒后,她最后伤心离开,却在得知你身死之时不顾一切的就回来救你。”   “飘雪岭遇难,为了救卿大人,她甘愿被误会,身中一剑离开王府。救卿大人,何尝不是拼了性命?她若是有一份犹豫,便没有今日的卿大人。原因很简单,他是王爷的舅舅。”   “王爷,话已至此,七夜不想再多说了。王爷对于我,是主子也是兄弟。我真的不想看到,有情人互相伤害。”   “她去东宫,去到贺兰云的身边,王爷就没有丝毫怀疑吗?”   七夜说完,转身离去。   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他内心仍旧无法平静。   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应该得到幸福,他希望她得到幸福。   突然,七夜停下脚步,沉声说道。   “之前,姑娘来找过我,问我关于王爷手腕上伤的事,她还知道心莲。我答应过她,不告诉你,可是,今日我想我应该这么做。”   对不起,不是我不守信用,我只是希望看到你们幸福。   伞飘落在地,大雨顷刻间洒满他的身上,仿佛要洗刷他一身的尘埃般,忘情的下着。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明白,却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非要等到旁人说给他听,他才相信原来自己想的是对的。   疯狂的转身,拔腿而去。   脑海中都是她那句话,“贺兰枫,我知道我这次大错特错,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解释。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她只是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她一定有话对自己说,而他多么残忍,竟然连一次机会都不留给她。   突然他的脚步赫然停下,一双深邃而燥·热的眼,紧紧盯着相拥的两个人。   贺兰枫拳头紧握慢慢走过去,贺兰博第一个发现了他。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他来了,你去跟他说会话。”   凌清然一瞬间有些疑惑,不知道贺兰博说的他是谁。   找到转过身,看到贺兰枫的瞬间,她终于震惊了。   贺兰枫盯着她,“凌清然,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本性。贺兰云,贺兰博,还有我,在你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他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刚才的那一点点自责和想一探究竟的决心,顷刻间消失无踪了。   “你从前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我,贺兰枫,你觉得你们在我心中算什么?”   如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她说还有用吗?   他不会相信的。   贺兰枫轻轻笑起来,笑的自嘲,“我就是不确定才问你,怎么,现在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凌清然蓦然抬头看向他,“你冒雨赶来就是为伤我的心吗?”   “我的心早就被你撕碎了,你也知道伤心吗?”贺兰枫突然狂怒喊道。   凌清然的身子瑟瑟颤抖了起来 ,大雨倾盆分不清她脸上的究竟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我也八爷是刚遇到的。”她咬唇说道。   “呵呵,刚遇到?那日皇宫前也是碰巧遇到吗?他他妈的还真是会算时间,还是你会算时间?”   贺兰枫依旧狂怒不止。   凌清然闭了眼睛,“原来那天你都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我担心一个背叛了我的女人而愚蠢的下了车,结果,我才知道,原来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因为你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男人。”   贺兰枫情绪激动气愤不已。   突然睁开眼睛,凌清然飞快的抬手。   手起手落,一声响脆的巴掌响在雨夜中,仿佛一瞬间雷雨失去了一切声音,只听得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我即使再对不起你,也不能被你这样侮辱。”凌清然痛苦的说道,眼中都是失望。   贺兰博站在远处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到贺兰枫双拳紧握,他十分担心终于走了过来。   “有什么话可不可以好好说,找个地方吧,淋雨久了会着凉的。”   贺兰博说道。   “你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贺兰博的出现彻底激怒了贺兰枫。   “六哥”   贺兰博隐忍着,还是叫他一声六哥。   却被贺兰枫打断,“滚。”   贺兰博深吸口气,“让我走也可以,只要看到她安全了我就走、”   “你的意思,她跟我在一起很危险吗?”贺兰枫咬牙说道。   贺兰博笑道,“你觉得你此刻还是从前爱她如命的那个贺兰枫吗?”   贺兰枫不听任何话,抽出腰间宝剑直指贺兰博。   “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贺兰博冷冷的看着贺兰枫一眼,“你觉得杀我就那么容易吗?”   “那就试试看吧。”贺兰枫一剑便向贺兰博刺来。   凌清然一个箭步挡在贺兰博的身前,“八哥,没必要理会这种人, 我们走。”   贺兰枫的剑停在半空,贺兰博惊讶的看着她,被她抓住手臂转身就离开。   “站住,不许走.”贺兰枫大声吼道。   “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你拦不住我。”凌清然头也不回的与贺兰博走了。   留下贺兰枫一个人,横剑矗立在瓢泼大雨中,久久不动。   贺兰博看着凌清然,终于轻轻开口,“你跟六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多管。你又为何会与二哥在一起,我也不想多问。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他拉着她停下脚步,“可是,你明明心里还喜欢六哥,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很想知道。”   凌清然看着他,“八哥,我现在还不能都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已经选择了,也再回不了头了。很快你就会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了,不会很久。”   “月儿你只是一个女人,只要依靠你的男人快乐的生活就好了,为什么总是强迫自己去做那些不该是女人应该做的事?”   贺兰博心疼她。   “没有人强迫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凌清然淡淡的说道。   “还有,是我对不起贺兰枫,不关他的事,你别怪他。”她补充到。   “回东宫吗?”他说。   她点头,“是,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了,他微微一笑,“好,我看着你走进去。”   她点头,临别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很深。   “贺兰博,别在喜欢我了,这一生,谢谢你!”   她边走边说,没有回头。 ☆、第三百一十二章 继续伪装   今日之后,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再见面?   不过,此生能遇到你,已经足够。   欠你的,一生难尝。   贺兰云一直等着她,让凌清然吃惊不已。   看见她回来,他皱眉迎了出来,“怎么淋雨了,我说陪你去你不许,派人跟着也不行,结果你淋成这样回来,凌清然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劈头盖脸的抱怨道,一边对着下人吆五喝六,“去,熬姜汤送过来,要快。”   “你去准备好浴汤。”   “你们还不敢进给她更衣,死人似的杵着。”   凌清然被一大堆侍女拥着进去换了衣服,然后又被推到的面前。   “好点没?”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伸出手在她的额头探了探,“还好没发烧。”   姜汤来了,他亲自递过来,她没接。   他生硬的拿起汤匙,在所有人的惊讶之下笨拙的喂到她的嘴边。   她一直不说话,此刻却突然抬起眼睛看向贺兰云。   “贺兰云,你为什么喜欢我?”她突然问道。   贺兰云被问的一愣,“你怎么了?”   她垂下头,接过姜汤,“你有什么目的吧?”她接着说。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别人对你好,你从来都是这样屈解吗?”   贺兰云挥手打发下去所有人。   “我从来就不相信我自己对男人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如果你不是有什么目的, 那你说说看,到底喜欢我哪里?”   凌清然捧着姜汤说道。   贺兰云看着她,眼中渐渐沉淀,“喝完了我再告诉你。”   她捧起碗,一口气都喝光了。   贺兰云有些无奈,“最初只是对你好奇, 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一向冷漠无情的六弟这般呵护?”   “后来见到你,我也将你当做了钟离月,对你并无好感。宫中几次相遇,我看到了你另外的一面,清高孤冷,还有些调皮。”   “牵手的毒都解了吗?”他突然问道。   凌清然顿时精神一震,“你怎么知道?”   突然想起毒发之际,在宫中抱着自己走了很远的男子,他的声音   她更加惊讶,“难道当日救我的那个人是你?”   贺兰云却摇头说道,“害你在八宫连璧遇害,怎么能算是救你的人。后来我自责不已,当初如果不顾虑那么多,不将你一个人留在八宫连璧,也许你不会遇到那场灾难。”   此时此刻,凌清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那个人竟然是太子,竟然是贺兰云!   这个发现太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眉头一皱,贺兰云在先,钟离婉在后,莫不是她们一伙的,根本就是串通好了害她。   贺兰云仿佛看出她的心里,“怀疑我吗?”   她抬眼看他,黝黑的大眼睛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不该对吗?”   “如果我想害你,不会那么大费周章,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更可以推卸的一干二净,没人会想到是我。何必弄场大火,引起所有人都注意,你还不一定会死?”   “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愚不可及吗?”   贺兰云笑着说道,眼中浮现不满的光芒。   她顿时回道,“你可不是吗?过去这么久了,才告诉我。如果你早说,也许我会有点感动呢!”   “现在就不感动吗?”他接道。   “继续说,然后呢?”凌清然不答他,催促道。   “真正对你刮目相看是在那场春猎。遇到了那样凶猛的野兽,要是寻常女子早就吓昏了,可是你没有。”   “为我清理伤口的你,为我与野是厮杀的你,让我无法不动容。”   “烤羊腿的你,与我并肩作战的你,拼死去救八弟的你,让我永远无法忘记,所以,我的心里装进了你。”   贺兰云抓着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贺兰云,你有想到吗?其实你这并不是爱,只是欣赏而已。一个从来没有人被你欣赏过的女人,因为是女人,所以你才难忘。”   凌清然这一次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轻声说道。   贺兰云轻叹一声,“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真切的体会过什么才是真爱?”   他站起身,来到门边看着天边雨过天晴的天空。   明月当空,照的他的一身孤独。   他突然转身笑着说道,“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她站到他的身边,“东方舒呢?你不是也爱过她吗?”   贺兰云的脸色有些严肃,“她是我心中一个永远的耻辱。”   她心中一动,歪头看他,“就因为她最后将心给了别人吗?”   “不只是为此,老六给她一世孤独,我给你她一生宠爱,可是最后她选择了孤独,你说,这是不是耻辱吗?”   贺兰云咬牙说道。   可见他与贺兰枫之间,其实早已经水火不容。   只一个东方舒就足够颠覆他们之间的手足之情了,他至今仍旧没有放下。   “恨一个人其实最痛苦,恨,便代表着没有放下。”凌清然轻轻说道。   “放不下的不是女人,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女人是放不下的。不能放下的是尊严,你懂吗?”   他眼神肃穆深邃的看着她。   凌清然轻轻笑道,“嗯,也许我懂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贺兰枫五年的时间都没有碰过东方舒?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对我这么有耐心,这么久都不曾碰我?”   凌清然说道。   贺兰云脸色一紧,“我不知道别人,但是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心。”   凌清然摇头,“贺兰云如果一早我就像你的那些女人,扑向你,主动投怀送抱,将我的心给你,你也不会要的。”   “你想要的不是谁的心,而是胜利的滋味。以牙还牙的痛快,如果我曾经不是贺兰枫的女人,你根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他如果真的爱东方舒,怎么会是一个我就可以动摇他的?你们想要的无非是夺去那人心爱之物之后的畅快,看着对方痛苦,自己才会好受。”   “我想,男人看似荒唐却其实更保守一些吧。他不会不去想,东方舒曾在你的怀里汲取过温暖,快乐。”   她一直淡淡的说着,此时转头看他,“而你,也会想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身体早已经被那个人看过了,用过了。在你的内心深处,下不去手的成份更多一些吧。毕竟你们是至亲,是兄弟。”   “我不知道在你们这个时代,兄弟俩要同一个女人是极其平常的事,还是不违背伦理的。但是,在我的家乡,这绝对是不道德的。”   他双眼微眯,胸口起伏。   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故意这样说的是不是?”   她看着他变得严厉的眼睛,抽出手,“我干嘛要故意,你又没对我怎样?”   他却不依不饶,“因为你从心里就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   “是,我从没想过,也不愿意。对于你,不过完全是一场利用。怎么样,我这样说你满意吗?”   凌清然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很急躁。   “如果我有你可以利用的东西,我不会介意被你利用,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这样就够了。我可以不要你的心,因为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喜欢你多久,能对你好多久。”   贺兰云微笑着说道。   凌清然停下要走的脚步,转头看着他,“那好,中秋晚宴我要参加,夺灯的令牌给我。”   她伸出手。   贺兰云深深的注视着她,嘴角轻动,双手紧握。   凌清然心中一凉, 暗暗责怪自己将事情搞砸了,他若是不答应可怎么是好?   那男人却在她收手之际,抓住她的手,将一枚令牌放到她的掌心中。   然后饶有笑意的说道,“还有吗?”   她看着那梦寐以求的令牌,心中高兴极了,索性将一切都跟他说了算了。   “我要立个规矩,当日参赛众人必须统一服饰,发型,面带薄纱。”她说。   他点头,“好,依你。”   “我还有准备些东西。”她继续说道。   他 看着她高声喊道,“管家,从现在开始你听从凌姑娘调遣,直到中秋。”   管家答应着,随后退得远远的。   “现在满意了吗?”他说道。   “满意了。”她仰头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早点睡,别着了凉。养好了精神中秋之夜,你才能如愿。”   他走在她的身边说道。   她感觉有些怪怪的,贺兰云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可是,她又说才不出来。   是对她太好了吗?   可是,他一直对她就没有十分不好,不,没有不好过,除了那天在凝月中。   偷偷的看他一眼, 他也正看着她。   她马上挪开视线,他唇边一勾笑道,“若是这样一直下去,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心。”   若是这样一直下去?   她心里暗暗想到,不,不会这样一直下去, 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就算这样一直下去,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心给你。   因为,它已经在另一个人那里了,就连我自己也要不回了。   这一次,他没有玩赖的趁机想要进屋。   而是在院子大门口,就跟她告别了。   “我明日就进宫了,一直到中秋都不回来了,你自己保重。”贺兰云离去之前说道。   凌清然笑道,“你一早就说过了。”   贺兰云笑道,“是吗?我忘记了。”   “放心吧,中秋之夜,你会看见一个健康的我。”她笑道,突然有些心酸。   突然还些后悔,给他吃了不育的药。   她可真是够歹毒的,不过是因为他在妓院里跟几个女人吹吹牛而已嘛!   干嘛要做得那么绝呢,不过还好,婉约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看着贺兰云离去的身影,她突然叫住他,他转头看她。   她说,“贺兰云,谢谢你!”   他笑, “我以为你一感动,今日晚上要以身相许呢!”   “你赶紧滚回去翻牌子吧。”她笑骂道。   贺兰云眨眨眼,“嗯,是时候了、”   他转身走了,她却没有进去。   站了很久,她小声说道,“贺兰云,其实我想说,对不起!”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中秋之夜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贺兰云自从那日离开后真的一直在宫里,再也没有回到东宫。   对于凌清然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   每天深夜,她几乎走遍了东宫的每一处角落,寻找贺兰云可能藏着药的地方,可是遗憾的是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直到今日中秋,她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寻找。   凌清然拿着令牌很早就到了,宫门口等着。   远远的,她看到了自己盼望的身影。   一路小跑来到了楚蕙兰的身边,她整张脸上都带着兴奋,“姐姐,你来了!”   楚蕙兰的精神比那天见到的时候好多了,她握住凌清然的手,“清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她很兴奋,眼中都是期盼和渴望。   凌清然见她这样心里很是高兴,她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楚蕙兰心中的期盼,她都知道,都了解。今天,她必定会让她实现的。   楚蕙兰点头,“嗯。”   两个人各自亮出了令牌,顺利进了宫,凌清然与楚蕙兰去了内务府领取了参加比赛穿的衣服,然后带着楚蕙兰来到了季华阁,进了季华阁,凌清然迫不及待的走进屋里,打开第三个柜子, 果然里面放着一个包袱。   那是,她让管家提前送进宫里的东西。   楚蕙兰静静的看着她,“清儿,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如此熟悉?”   凌清然转头看她,站起身子微微一笑,“这个故事很长,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   楚蕙兰轻轻点头,慢慢的打量起这屋子,轻轻的说道,“季华阁曾是东盛公主的居所,她很少出门,但是却芳名远播。据说她有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好几个皇子曾为了她而毁了前途。”   凌清然静静的听着楚蕙兰的话,“那么姐姐也认为她是个妖孽吗?”   楚蕙兰却摇头,“我从未见过她,无法评定,再说”   凌清然不想与她再有任何隐瞒轻轻的说道,“我就是钟离月。”   楚蕙兰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清然,“你说什么?你是东盛的公主?”   “不,我只是东盛送来的一个人质而已,从来不是什么公主。”凌清然神情平静的说道。   “曾经风极一时的传言都是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点头,“是真的,我以为贺兰枫早就跟你们说过的,她救了我,在死牢中。”   提起贺兰枫她仍旧难以掩藏心中的 难过。   楚蕙兰神情一震,“你看我,竟然忘记了。五哥曾经跟我说过的,可是这几年的相处,我早已将你当做姐妹, 只知道你是清儿,是六爷深爱的女人,却忘记了曾经的你。”   凌清然轻轻一笑,“忘记了就好,我也不希望再想起。”   她转眼看向楚蕙兰,“姐姐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时间是那么强大而不可战胜的东西;它可以让你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却永远抚平一处伤疤。”   “清儿,别怪六爷,他总会想通的。”楚蕙兰拉着她的手。   收起悲伤的情绪,凌清然说道,“姐姐,你见到他了吗?”   虽然不想问,但是心底对他的渴望战胜了理智,她还是问 了。   楚蕙兰摇摇头,“听说皇上高兴,将禁军都撤了,我只是收到了令牌,没有看见他。”   凌清然点头,她早该想到的,此时此刻,贺兰枫更不会轻易出面。   “我本不该问的,他越是要帮你,越是更要谨慎小心。”   楚蕙兰拍着她的肩头,“清儿,六爷是在乎你的、”   凌清然苦笑,“爱意深种,自然不是一时一刻就能抹去的。尽管他的心里仍旧有我,但是他却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楚蕙兰却摇头,“若是他不肯原谅你,当日就不会在皇上的面前拼死救下你、”   凌清然大吃一惊,“救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吗?当日是你送信给五哥,皇上一清二楚,一怒之下要将你杀了。是六爷长跪不起,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你一命,皇上最后收去了六爷兵部之权,才没有怪罪你。”   楚蕙兰缓缓说道。   凌清然当即惊住了,愣怔的站在那里,忘了自己要做些什么。   “清儿,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楚蕙兰再次出声问道、‘   转头抹去眼中的泪水,“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   她一直以为,是贺兰云救了她,一直以为贺兰枫恨不得杀了她。   却原来,救她的仍旧是他。   她害了贺兰轩,更害了他,他为什么还要救她?   很多事情,一旦明白了,看的清楚了,反而更痛苦。   那天,他在雨中与贺兰枫最后一面,看着他恨的咬牙,就几乎想杀了她的模样,她心里很难过,但是却比不上此刻。   他该怪她的,该恨她的。   这是应该的,她不敢委屈,埋怨。   可是,明明是她对不起他,他却仍旧救了她,将她心中这几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堡垒彻底崩塌。   她宁愿他打她,骂她,却无法接受他对她的好。   到了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他失去了兵权,他费劲心机争来的权利,却如此轻易的便毁在了她的手里。   看着凌清然泪流满面的模样,楚蕙兰心疼的说道,“你们俩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天都没见面吗?那天,你去看我,我以为是六爷安排的。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我那时候还一直纳闷,你为什么要我亲自写信给他,让他帮忙。如今,我有些明白了。”   她站到凌清然的身前,“清儿,告诉我实话,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凌清然轻轻的爬进她的怀里,“姐姐,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哭成这样?清儿,事已至此,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后悔。可是,也不能都怪你。你即使在责怪自己,五哥也回不来了。他一点不希望看到你和六爷像今天这个样子。”   凌清然的泪水打湿了楚蕙兰肩头的衣衫,“姐姐,别说了,我都了解了,所有的一切都了解了。贺兰枫没有错,错的是我,只有我。 ”   “清儿,错的是我们生在了帝王家,否则,我们该生活的多么幸福?”楚蕙兰说道。   凌清然平息了情绪,自初回蓝的 怀里起身,“姐姐,听我说。”   她将衣服拿出来,“换了衣服之后,我会背着这个兜子,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我。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记清楚,不要让自己受伤。”   “很危险吗?”楚蕙兰并不知道到底她要面对的是怎样一场比赛。   凌清然点头,“是,危险肯定是有的,所以你一定要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楚蕙兰点头,“清儿,你不会受伤吧?”   凌清然微微一笑,双手一曲手臂,“我武功高强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有事的绝对是他们。”   楚蕙兰点头,她相信凌清然。   “一拿到灯笼,我马上就送你下去,我们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带着面纱,没有人会分清真正拿到灯笼的人是谁,一落地你就到皇上的面前呈上,知道吗?”   凌清然嘱咐着。   楚蕙兰点头,“好,我知道了。”   “姐姐一定要知道,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拿到灯笼,什么都不要管,第一时间到皇上跟前,我们就赢了。”   凌清然神色严肃认真的说道。   楚蕙兰紧张的手心冒了汗,“我们一定会赢得,我都记住了。”   凌清然放心点了点头,随后她们各自准备起来。   参加中秋晚宴的人集中到一起,统一出宫往别宫出发。   楚蕙兰走在众多参赛者的中间,她才发现,参赛的人都是男人,人群中她与凌清然的个字最小,只有她们是女生。   到达行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晚宴设在一处环水的小岛上,岛上张灯结彩,倒映在碧波之中,天地相接,美不胜收。   红毯铺地,玉石为桌,鲜花美酒,舞姬天籁。   贺兰上舰带着流烟落坐在主位上,重臣拜见皇上,恭祝圣上中秋快乐。   贺兰上舰十分高兴,举杯与重臣饮尽三杯。   这是自贺兰轩出事以后,贺兰上舰第一次公开与大家见面。   只要皇帝高兴,所有人 就都可以放松一下。   婀娜多姿的舞姬助兴,摇摆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媚眼如丝,光彩艳丽的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一时间,喜庆一片。   酒过三循,终于到了比赛的时刻。   贺兰上舰显然也很是期待,带着大家便往不远处的赛场走去。   此时所有参加比赛的人都已经等在那里,只等着皇上驾临。   贺兰上舰走到近前,打量着服侍统一,黑纱遮面的众人。   “怎么都是这身装束?”他说道。   贺兰云说道,“将所有人都打乱,完全看不出是谁,以防有人暗中作弊吗,更公平些。”   贺兰上舰点头,“好主意。、”   “多谢父皇赞赏。”贺兰云抬头的瞬间,眼神往队伍里看去。   身材较小的两个人站在队伍里便不是那么显眼了,不仔细去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此次比赛,不过是流烟一时兴起。   说是比赛,其实是生死之搏,哪个府中也不会派主子出场,所以多数都是府中的侍卫,死士而已。   他们自然身材魁梧,个个都身怀武功。   “那就开始吧。”贺兰上舰坐定之后说道。   流烟坐在他的身侧,手一直拉着贺兰上舰的手。   “怎么怕了吗?当初可是你要看这刺激的玩意的?”贺兰上舰说道。   流烟往那前面的小山看一眼说道,“我只是说刺激一点,没想到他们竟然做的这样到位,那分明是刀山火海,谁有这个能耐跑到最后呢?”   贺兰上舰笑道,“这样才好玩啊!”   楚蕙兰的脸色在看到那座小山的瞬间变得苍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那是一座山,却真真是一座能吃人的山。   整座山,看上去犹如一块巨石,背靠 深水,两边如镜面一般光滑,唯独正面可以攀登,但是此时,夜空下灯火的中闪烁出夺目的寒光。   那山中竟然埋了无数的刀锋利剑,尖尖的漏在外面。   地下铺满了细沙,微风拂过,白亮的刀尖在星光下发出萧寒的杀气。 ☆、第三百一十四章 锐利刀锋   一旦坠落便是死,生的可能只有一个,最后在爬到山顶,高高的山顶上一个大红灯笼充满喜庆的在风中拂动,与下面的凝重的杀气那么格格不入。   还没开始,空气中却仿佛已经迷漫起血腥的气味。   楚蕙兰的手紧紧捏着凌清然的手,凌清然转头看向她.   “我在前面。”楚蕙兰认真的小声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想成功,就听我的、”   一声开始,人们潮涌似的飞快向着刀山跑去。   凌清然却带着楚蕙兰并不着急,慢悠悠的走过去。   比赛有规定,不许用轻功,武功。   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看着,凌清然终于看到了他,他一脸淡定的站在旁边看着。   她的眼一刻不错的看着贺兰枫,她不知道最后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见他,所以,她想将他看的更清晰一些,生死轮回,也不会忘记。   贺兰枫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寻找过来。   她飞快的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贺兰枫的视线却在楚蕙兰的身上停下,楚蕙兰微微点头与他示意。   他眉头一紧,双眉紧紧皱起,手在背后攥成凝白。   他没想到,楚蕙兰亲自来 了。   可是,此时他已经无计可施,只是双眼灼热的看着楚蕙兰。   当日她的信上只说,要他的令牌给一个极其亲近的人,却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她。   如此危险的事,她还不会武功。   想到此,贺兰枫心急如焚。   贺兰轩已经受了他的连累走了,他怎能再让楚蕙兰在他的眼前出事、   他回头看了眼,因为贺兰轩出事而赶回来的七夜。   七夜显然一眼看见了楚蕙兰,他轻轻点了下头,悄悄的退了下去。   前面传来一声声的嘶吼声,埋在地上的刀尖将一拥而上的人钉在那里,前一批人想扯下来后一批人已经提起赶到,就这样,前一批人被推倒,踩在脚下成了人肉之桥。   楚蕙兰哪里见过这个,心中吓得狂跳不已。   凌清然一脸淡定的走在前面,楚蕙兰的心看到凌清然平静的脸,她的心仿佛一下子也安稳 了不少。   有人试图在镜面上爬过去,可是根本寸步难行。   人们争先恐后的往上跑去,刀山瞬间便做了血山。   凌清然来到了山下,自靴子里拿出了短刀,一根绳子。   她用绳子将自己与楚蕙兰绑在一起,中间留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然后,将短刀咬在嘴里,牵起楚蕙兰的手在那些尸体上踩过,避过那些刀剑,来到山脚下。   楚蕙兰不敢低头去看,咬着牙忍受着心中巨大的恐惧踩在尸体上走着。   凌清然来到最靠近镜面的一边,她也出护栏的手上都带着她特制的手套和袜套。   手掌和脚底都是用细小的钢丝织成,她握住锋利刀锋便要爬上去。   此时,身后的人云涌而至,有人挤到她们的跟前,企图先一步上去。   凌清然一刀便将一个人结果了,楚蕙兰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惊叫声更在咽喉,她愣愣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看也没多看一眼,那个人,而是眼神如豹转目看向周围的人。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些惊住了,愣怔了一会,便没有人敢在靠近她。   楚蕙兰从未看见过了凌清然这样的模样,她 嗜杀狠扈的眼神连她都觉得心寒。   凌清然与楚蕙兰身子轻,加上准备工作做的充足,一路都爬的很顺利,不是碍于楚蕙兰从未经历过,她势必会第一个爬上去、   鲜血还在挥洒着 ,凌清然这一刻突然很感谢贺兰云。   如果,不是他将细节透露给自己,让她做好了准备,那么此时,她势必也要用鲜血浇灌刀山。   如果这些人事先若是知道,这是座刀山,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还会这样积极的来参加!   当然,奴隶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刚爬到一小半,楚蕙兰就已经满身是汗,气喘嘘嘘了。   虽然她们做足了准备,但是建造这座山的人, 也是做足了准备,山上出了可以攀爬的刀锋,还缠绕了无数荆棘,铁刺,她们当心手上脚下,其余的就无暇顾及了。   突然,中间的人眼看着凌清然追上了自己,眼神恶毒的看着了凌清然,嘴微微一张,一枚银针便打向了凌清然的眉心,凌清然慌忙一闪身,正中在了肩头。   凌清然眉头一紧,肩头一阵刺痛,她假装被射中,身子往前,飞快的伸出一只手,短刀正中咽喉, 那人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未消失,便坠落了下去。   远远地山上黑黑一层都是人,那些达官贵人此时都远远的坐着看着,谁也不会注意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本来就是场生死交逐,人们之关心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对于那些死了的人,只不过是技艺不精而已。   她刚刚 单手用力握住刀锋,用力过猛,钢丝破了一块大洞,手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滑进衣袖中。   尽管如此艰难,上面还是有人爬的很快,凌清然抬头看了一眼,目测了下他们离最高处还有多远。继续爬去。   突然,楚蕙兰的手腕被人用石子暗算,她惊叫一声,自山上坠落。   凌清然的腰间顿时一紧,楚蕙兰被掉在半空中,惊魂不已。   “姐姐,抓住绳子一点点的过来。”凌清然冲着她大声喊道。   楚蕙兰此时飘荡在半空,掉落的冲力撞落了好几个人,她的后背被刀锋划伤,浑身刺痛。   她用力抓住绳子,却怎么也回不到刚才的一侧。   凌清然突然心中一惊,有人拿起刀子要割断她与楚蕙兰相连的绳子。   如果,楚蕙兰掉落下去必死无疑。   下面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走了,刀锋正泛着饮血的寒光。   凌清然的脑子嗡的一声,她别无选择,手一松便坠落下去,一刀将那人刺中,她张开手,想抓住刀锋,冲力太大,再加上楚蕙兰的重量,竟然将刀锋都掰断了。   她右手的手狠狠的划过石壁,她一定不能让楚蕙兰死。   刀将石壁滑出火花,却仍旧毫无缝隙让她插进去。   她一狠心吗,同时左手右脚用力抬起,重重落下。   突然,停住了、   楚蕙兰心脏仿佛都蹦出了身体,她以为自己 肯定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停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自头顶滴落下来,将她的脸染的血红、   她抬头看去,却瞬间窒息的不能说话。   凌清然浑身颤抖着,脸色惨白,汗水如瀑,沿着脸颊流过。   将到狠狠咬在嘴里,右手抓住一处刀锋,右脚踩住。   缓缓的自刀尖中抽出手脚,鲜血顷刻间迸射而出,将石壁浇灌。   她大口的吸了口气,楚蕙兰却哭了出来。;   凌清然颤抖的说道,“姐姐,我没事,抓住了吗?”   楚蕙兰心如刀割,重新固定好自己,泪水怎么也无法停止。   她不相信,凌清然竟然生生将用自己的手脚钉进了刀锋中,迫使急速下降的自己停了下来。   一定是钉到了骨头,否则她们根本停不下来。   “姐姐,我们得加把劲了,否则他们就先上去了。”凌清然尽量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   楚蕙兰大声的 答道,“好。”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说出来的话,她想她必须爬上去,拿到那顶灯笼,为了凌清然!   此时她们已经落了后,两个人谁也不多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往上爬去。   刀锋刺进了血肉,荆棘划破了皮肤,她们仿佛都感觉不到疼了。   她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拿到灯笼。   凌清然疼的麻木了,她强迫自己 控制好麻木的手脚,加速往上爬去。   这一次,她下手无情,所到之处,短刀用力滑过,附近埋着的刀锋都被削掉,迸射出去,将平行的人不停的击落,楚蕙兰面对身边一个又一个坠落下去的人,无动于衷、   此时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知道,现在她们别无选择,只能用杀戮去保存自己。   人的潜能是惊人的,短短的一会功夫,她们就已经爬到了一大半,此刻山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   那些有勇无谋的人大都已经死在了下面,剩下的这些显然都是有两下子的。   凌清然奋力的往上爬去,突然楚蕙兰一声尖叫。   她低头看去,楚蕙兰在下面被人抓住了脚。   凌清然赶紧飞快的下来,手脚勾住刀锋,头朝下飞下去,一刀划过那人的手腕。   楚蕙兰脚上的手还在,那人已经惨叫着掉了下去。   她一用力返回身,“你上我前面.”   几下,她将楚蕙兰推到自己的上面,她在下面、   楚蕙兰看了她血肉模糊的手,“清儿,你的手还在流血,我们不要那灯笼了,我们回去。”   “姐姐,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上去,拿到灯笼。”凌清然咬牙说道。   楚蕙兰泪水奔涌,“可是这样下去,你的手就废了,流血过多你会死的。”   凌清然拼命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现在下去也难逃一死,他们不会放过胆小懦弱的人。姐姐,你记着,为了五爷,清儿心甘情愿,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们走吧,别再耽搁了。”   楚蕙兰知道多说无益,“清儿,我和五哥谢谢你。”她转身往上爬去。   “姐姐,别和我说谢。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今天。我是在恕罪!”   凌清然说道,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们的速度想要赶超最前面的有些难,那些前面的人虽然爬的高,但是 手脚几乎被刀割烂了,此时已经犹如浮草一般,只是拼命忍着。   不断有人在上面坠落,楚蕙兰与凌清然在心中默默的查着,每落下去一个她们都忍不住在心里欢呼一下、   在这一刻,没有了善良软弱。   凌清然的眼前开始一阵阵的模糊,失血过多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手脚上的伤口早已经麻木的不知道疼,她一狠心咬破了舌尖,一阵刺痛瞬间让她清醒。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灵涂炭   看着就在眼前的山顶,还有即将登上山顶的身影,让她的内心焦急不已。   深深的吸一口,提起丹田之气,她一用力自楚蕙兰的身边一跃而上,下面已经没有几个人。   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她们最要紧的是要超过之前的这几个人,成功到达山顶才行。   她咬着牙, 在自己腰间的小兜里掏出一根极细的金丝,上面很均匀的挂着极小但是锋利无比的小刀,风将她的秀发吹到金丝上,瞬间秀发便一分为二,随风而去。   凌清然闭了闭眼睛,随后她紧爬了两步,用力将系着重物的一端扔了出去。   金丝好似一条一小金蛇一般,逆风而上,准确的缠住了将要登上山峰的男人脖子上。   凌清然一秒钟多不敢耽误,在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她手上一用力,那人的脖子便瞬间被金丝齐齐割断,满腔子的血自脖腔子里喷射而出。   身后的人只见一个东西坠落下去,接到手里一看,顿时大叫一声,身子一载便坠落下去。   没了脑袋的尸体,自山上滚落而下。   人们一下子愣怔住了,一时间他们都被吓住了。   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人的脑袋在攀上山顶的一刻不翼而飞,人们的速度开始降慢了。   凌清然利用这个功夫,加紧步伐往上攀登。   “山上有人,只要登上山顶就会被砍掉脑袋的。”有人突然喊道。   “可是,现在后退也是死路一条,走吧,万一赢了,才有活着的机会。”   有人回道。   大家觉得后面这个人说的是对的,立即动身往上爬去。   凌清然此时已经将金线悄悄的收好,那金线肉眼十分难以分辨,在加上此时灯光星光下,更是难以看清,所以谁也没有发现这根本就是人为的,   只一会功夫,她已经将要爬到了山顶上。   她低头看看楚蕙兰,她此时完全是在咬牙坚持着,其实早已经没有了力气。   如果自己即使上去了,也难免与这些人要争斗一番,她此时的情景, 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   在加上要等楚蕙兰,还要第一时间送她下去。、   权衡利弊之后,她决定在没到山顶之前,将这些人都解决了是最佳之计。   于是,她不动声息的将离自己比较近的几个人相继用金丝抛下山去。   此时,她前面的就只剩下了六七个人。   他们的身上都有伤,所以爬行缓慢,但是他们毕竟是男人,皮糙肉厚的忍耐力更足一些。   尽管手脚都流着血,但是,他们却坚持不懈的要上到山顶。   她屏住呼吸,忍着身体的不适快速的前进。   好在,她的右手和左脚都没有受伤,所以,支撑力还是够的。   眼看着就到了山顶,前面的人都集中精神往上爬,谁都想活着,都没有去注意下面的人正在一个一个的减少。、   终于凌清然的前面只有了一个身影,此时距离山顶只有一臂之隔,她用尽力气掷出金丝。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手颤抖了,还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这一次竟然偏离了。   并没有如刚才一样勾住男人的脖子,若是掺杂了男人的肩头、   凌清然心中一惊, 但是来不及多想了,她用力拉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男人的胳膊被生生卸了下来,血噗的一下溅到了凌清然的脸上。   男人却没有掉下去,他用一只手紧紧抓住潜在山石里的刀锋,,转过头去看着凌清然。‘   那双眼中,带着咒怨一般的怨毒,让凌清然大吃一惊,仿佛一股冷气从头顶渗透到脚下。   脸上带着面纱,她却仿佛看到了一张扭曲狰狞的脸。   男人断了的肩膀上,鲜血横流。   凌清然心一横,就要再次出手的,男人却一用力便跳上了山顶。   凌清然心中大惊,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爬上山顶?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与楚蕙兰相连的绳子一下子挑断,用尽全身力气她一下窜到山顶。   金丝飞出,当即缠住男人飞快向灯笼跑去的脚腕上。   凌清然刚想用力去拉, 男人却快她一步,抓起一把石子便向凌清然扔过来。   男人的力气很大,尖锐的石头犹如飞刀一般向凌清然飞来。   凌清然赶紧躲闪,男人却利用这点时间,将脚腕上的金丝用石子割断,握在手里用力一拉,凌清然的手中一紧,金线各执一头。   她看见男人狠扈的双眼中,迸射出杀人后的快感,凌清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手中的金线一松,飞快的自靴子里拿出短刀,便瞬间来到男人的跟前。   男人本想以牙还牙,利用金丝取凌清然的性命,却没想到凌清然放弃了金丝,飞快的来到他的跟前,根本不跟他这个机会。   他反应的时候,赶紧去躲闪凌清然刺过来的短刀、   凌清然却在此时,收回金线,与男人打在一起。   一边打着,她一边将金线缠在男人的腿上,腰上,看准时机,她一下飘远,右手握着金丝的一端,一用力男人身上的金丝瞬间绷紧,顿时浑身血流如注。   她几步走到跟前,飞起一脚便将男人踹下了山顶。   手中金线随着男人一起落下去,她气喘嘘嘘的站在崖顶。   一只带着手套伤痕累累的手攀上山顶, 随后是楚蕙兰满是鲜血的素颜。   “清儿”   “姐姐。”凌清然赶紧过去,一把拉住楚蕙兰的手。   两个女人终于战胜了强大的阻力爬到了山顶,这一瞬间她们几乎都不敢相信,相对无言,却泪流满面。   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将满是血污的脸上冲刷出两道白净的痕迹,好似雨过天晴的天空,越来越干净。   “姐姐,看,拿着它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凌清然手一扬指向眼前的灯笼上。   楚蕙兰终于露出笑脸,双眼中都是渴望的光芒。   突然,凌清然侧耳一听,“姐姐后面还有人上来了,咱们快走。”   两个人赶紧拿了灯笼,凌清然带着楚蕙兰来到了光滑的石壁前,将兜子里最后的工具拿出来。   是一根很长的绳子,飞快的将一端系在挂着灯笼的树上,将另一端扔下石壁。   “姐姐,你拿着灯笼先下去。”凌清然手攥着是绳子说道。   楚蕙兰手里拿着灯笼,“那你呢?”   “你先下去,我随后就来。”凌清然焦急的说道。   楚蕙兰知道事情紧急耽误不得,重重的点头,接过绳子就要下去。   却在此时,凌清然惊叫了一声,一只血红的手按在凌清然的肩膀上。   楚蕙兰大吃一惊,满眼恐惧,“清儿!”   凌清然用力一推,她便沿着石壁滑了下去。   “姐姐,别担心我,去见皇上。”凌清然大声喊道。   “不,清儿!”半空中回荡着楚蕙兰撕裂的喊声。   此时,那双血红的手已经掐上了凌清然的脖子。   凌清然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活着?   她被男人压在身下,死死的掐住脖子。   男人浑身是血,甚至眼睛里都滴出血珠。   他双眼血红,仿佛要鼓出来一般。   凌清然使不上一丝力气,她的双手不断在地上摸索,最后摸到了男人身上的金丝,凌清然心中一喜。   她用力一拉,金丝收紧,男人一疼松开了手。   凌清然大口呼入一口气,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她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男人大怒,早已失去理性。   用力的将身上的金丝撕扯下来,凌清然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她一把拿出短刀,横在胸前、此时,她已经无力站起来,却眼神凌厉的盯着发了疯的男人。   男人的面纱已经掉落在地,脸上露出一道凶狠的刀疤,细小的伤痕无数,而此时她才发现,他竟是个聋哑人。   她慢慢的爬向石壁的绳子,想乘机滑下去。   男人却在此时转眼看她,一下朝她扑了下来。   她紧紧握着短刀,闭上眼睛。   是生是死,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这一刻,她再也站不起来,再也没有力气去与他搏命。   噗的一声,男人双眼一瞪,慢慢失去了声息。   身子重重的向她压下来,此时她已经到了崖边,承受不住男人的重量, 与他一同坠落下去。   绳子被风吹出去很远,她根本没有可能拿到。   她想,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闭了双眼,等到死亡的到来。   头晕的厉害,这一刻她终于疲劳到达极限,再也支撑不住。   昏迷前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轻好轻,仿佛落在了白云上,柔弱软软的。   没有了疼痛也没有了期盼。   贺兰上舰带领着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会不会有人能活着拿着灯笼回来,这样惨烈的事情,在中秋家宴上上演,瘆人的很。   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没有人再去看了。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在这一天搞出个这个扫兴的游戏 ,但是皇权至上,谁又敢说什么?   只有一个人在目不错神的看着远处,双眼微眯,狭长的缝隙中露出寒冷的凶光。   她好似在等着什么消息,一个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声音。 ☆、第三百一十六章 终如愿以偿   贺兰上舰看向身旁的美人,“烟儿,这都是你安排的?”   流烟淡淡的笑了点头,“皇上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贺兰上舰脸色一顿,随后笑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死几个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放在今天,过于血腥了。”   流烟赶忙起身,“是臣妾疏于监督,没有清楚的传达旨意,才将事情弄成这样,其实臣妾本意只是玩玩而已。”   下面的众臣不禁心中暗道,玩玩而已,便犹如猎杀一般。若是再上点心,又会如何呢?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虽然脸色不悦,但是最后i还是伸出手,“无碍,坐下吧。”   流烟露出娇柔的微笑,重新坐到贺兰上舰的身边。   贺兰云面色平静的站在一侧,眼神不由自主的往远处看一眼。   流烟有意无意的流过贺兰云的脸上,随后收回目光、   贺兰枫只是独自坐在那里,轻轻的品着茶,一声不吭。   只是别人没发现,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茶杯,一直没有松开。   直到,七夜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的手才轻轻放开,还好那茶杯里早已没有了茶水,否则人们都会发现茶杯早已裂了无数碎纹。   “快看,有人拿到灯笼了。”   不知道是谁大声的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远处那个战场,果然一个红点在风中摇晃着,不断靠近。   贺兰上舰呵呵笑道,“没想到还真如此勇敢的人?”   “我朝人才济济,勇猛之人自然不缺乏。”有人拍起了马屁。   随后人们不约而同的奉承起来, 贺兰上舰十分高兴。   “那些死去的人更是勇敢,传令下去,为那些死去之人厚葬,推荐之人皆赏黄金千两!受勇者之封。”   贺兰上舰大声的说道。   顿时谢恩之声不绝于耳,刚才还面露不忍的大臣们,此时却因为此事而高兴不已。   如果,他们不死,他们何来的夸赞,赏赐?   死的那些身份低下的人,受封的却是活着的人。   人生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公平只属于强者。   楚蕙兰拿着灯笼,一步一步走到贺兰上舰的跟前,浑身血污,缓缓跪下。   “参见皇上。”她叩头。   贺兰上舰有一瞬间的愣怔,“你是哪家的人?”   楚蕙兰不敢抬头,低垂着头回道,“奴才是原靖王府中的人。”   贺兰上舰眉头一紧,显然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怨再提贺兰轩的事。   贺兰枫跪倒在地,“父皇恕罪,是儿臣举荐的人。”   贺兰上舰极其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低头看向贺兰枫,“老六,是你举荐的?”   贺兰枫点头,“是的。父皇,五哥虽然一时糊涂,但是不管怎样,在儿臣的眼中,他始终是儿臣的兄弟。他已经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忍心再为难他身边的人。”   “况且,父皇因为中秋已经解散了靖王府的看守,也并没有说不许参加,所以儿臣便应承了下来。”   贺兰枫朗声说道,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贺兰上舰沉默了,皇帝的沉默便是朝臣最忐忑的时候。   人人都在猜想,皇上会不会大怒,会不会因为心中对贺兰轩的怒意波及到贺兰枫。   “老六,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朕就盼着你们兄贤弟恭,相互爱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贺兰上舰很是高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给了贺兰枫赞赏。   贺兰枫荣辱不惊,“这也是儿臣所期盼的,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谨遵父皇教诲。”   “你起来吧。”贺兰上舰看着贺兰枫说道。   随后,他的目光望向一直深跪在地的楚蕙兰。   “你拿到了灯笼,可以跟朕要一个愿望!”   楚蕙兰激动不已,声音难以自持的颤抖,“谢皇上大恩。”   “你是个女子?朕怎么听你的声音如此熟悉,让朕看看你的模样。”贺兰上舰皱着眉头说道。   楚蕙兰直起身子,颤抖的手轻轻的抬起。   世事总是变幻无常,不久之前她进宫赴宴,那时候她还是靖王妃,还是主位上坐着的人的儿媳。   此时,已经天翻地覆。   她只是一个庶人,却永远也逃脱不了与天家的纠葛。   黑巾落地,四周不约而同的响起一阵惊讶之声。   就连贺兰上舰也吃惊不已,“蕙兰?怎么会是你?”   楚蕙兰响头着地,泪水横生,“皇上,蕙兰知道,此时此刻再也没有资格叫您一声父皇了,可是,请皇上看在蕙兰曾经尽心侍奉的份上,答应让蕙兰沙漏陪伴五哥吧!”   贺兰上舰脸色阴沉,紧紧盯着楚蕙兰。   看着曾经在自己面前孝顺的儿媳,他的心在坚硬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流烟冷笑一声,“皇上圣旨以下,你留在王府中囚禁,岂能更改?中秋之夜,皇上仁慈准你回家探望亲人,中秋一过你仍旧是个囚犯,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的来求皇上,真是放肆。”   楚蕙兰挺直腰板,直直的跪在原地,“奴才的亲人都已经死了,在这世上奴才就只有五哥这一个亲人了,若是没有了五哥,奴才宁愿一死。”   流烟当即大怒,素手一拍,“好大的胆子,还敢威胁皇上。来人,还不将这个女人带下去。”   当即有侍卫走上前来架住楚蕙兰就往走,楚蕙兰早已顾不了什么礼仪尊卑,大声的哭喊道,“父皇,蕙兰求您了,就当满足儿媳死前最后一个心愿,就算是死,也让我再见五哥一面。父皇”   在最后的关头,她改了口,不是叫皇上,而是父皇。   就这一句父皇瞬间打痛了贺兰上舰的心,“等等。”   贺兰上舰低声说道。   流烟有些惊讶的看着贺兰上舰,“皇上。”她不满意的叫道。   贺兰上舰没有看她,“让朕处理。”   贺兰枫桌下的手,青紫一团。   “父皇,儿臣斗胆为蕙兰说一句。”说话的是贺兰云。   贺兰上舰看向贺兰云,“你说、”   “五弟虽然有错,但是也得到了惩罚。再说,父皇有言在先,谁拿到了灯笼就满足她一个心愿,五弟妹拿到了,父皇理应了却她的愿望。”   贺兰云说道。   太子都说话了,别人自然都随声附和起来,纷纷求情。   被侍卫放了的楚蕙兰连滚带爬的再次来到贺兰上舰的身边,“父皇,望请您成全。”   她不停的磕着响头,一遍一遍的重复嘴里的话。   流烟脸色十分不悦的说道,“皇上,您的圣旨以下,怎么能改呢?”   贺兰上舰伸手揉揉眉心,“太子说的有理,朕若是不答应也算是食言了,他们夫妻情深,酷热之地不如就让他们相陪度过吧。”   就这样,楚蕙兰成功了,她终于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楚蕙兰在皇上答应之后,体力不支终于倒下了,贺兰上舰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并且派去了太医。   所有人前呼后拥着皇上,回到晚宴会场。   至此,宴会才正式开始。   美酒笙歌, 好不热闹。   此时此刻,刚才那一幕幕血腥连天,残忍之极的景象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很快就i在众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贺兰枫的心终于落下了,他没想到楚蕙兰竟然会走到最后,拿到那灯笼。   不管其中经历了什么,总之这个结果令他十分欣慰。   贺兰云喝了几杯酒后,便独自走了出去。   行宫中,风竟如画,他却无心欣赏,不知道为何心口处闷闷的。   突然,有人走过来,他机警的回头。   入眼的却是一身铅华的贵妃娘娘,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行礼问安。   流烟一看到他,顿时眼神一厉,“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贺兰云显然知道她是在问什么,不紧不慢的答道,“父皇心软了,况且她拿到了灯笼,明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我又怎么能不顺水推舟呢?”   流烟冷哼一声,“好,这件事无关紧要。我问你,那个女人呢?”   贺兰云不动声色的回道,“大概是死了吧,我还没确定?”   “贺兰云你别忘了我们的当初的约定,我为了你设这个比赛,条件是她必须死。”   流烟狠狠的说道。   贺兰云微微一笑,“你觉得我舍不得杀她吗?”   流烟眼神中充满嫉妒之色,“那得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贺兰云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深深凝望着她的双眼,“我舍不的人这辈子只有一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流烟同样深深的看着他,“希望如此,贺兰云你记着,我不是几岁的小姑娘,别想骗我。;”   他慢慢的凑近她,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当做是回答。   女子刚想投入他的怀里,他却一把将她推开。   她眸中顿时愠怒,却见他食指按在她的唇上。   “娘娘刚才明明是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原来是有婢女走过来了。   贺兰云看着她微微一笑,她才算是收起了不满、   他示意她出去,她才又看了他一眼, 走了出去。   宴会结束,贺兰枫坐在马车上微闭着双眼、   自从将令牌给楚蕙兰送去,他几乎就没有合过一次眼。   此刻,一切尘埃落定,他的心终于落了地。   刚才,他与皇上请了旨意,由他负责派人送楚蕙兰与贺兰轩会合。   皇上同意了,他才彻底安心。   到了王府,他留下了七夜。   “蕙兰是怎么到拿到的灯笼?”他奇怪,以楚蕙兰的身手根本坚持不到最后。   七夜回道,“属下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靖王妃,只是靖王妃这一次是有备而来的,她并非自己一个人,而是带了一个同伙一起。”   贺兰枫疑惑的问道,“同伙?蕙兰并没有什么朋友,她的同伙是谁呢?”   七夜也有些疑惑,“王爷,我觉得那个人十分的眼熟,好像是 一个人”   他说到此,便没有再说。   贺兰枫看着他,“快说,是谁?”   七夜抬眼看看贺兰枫,“那属下说了您可别着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贺兰枫催促她说道。   七夜点头,刚要说话,却看见安叔急急的走进来。   “王爷!”   贺兰枫见他眉头紧蹙,知道事情肯定紧急,“出了什么事?”   “有人要见王爷,”安叔依旧精神紧张。   贺兰枫脸色一板,“告诉她,我不见,让她走。”   七夜脸色一紧,“王爷!”他禁不住叫道。   安叔说道,“王爷,不是姑娘。”   “那是谁?”他问道。   “是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安叔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下贺兰枫和七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究竟是谁竟将安叔为难成这样?   贺兰枫迈开大步便走了出去,直奔府门而去。   七夜在后面紧跟着、   到了府门外,贺兰枫看着眼前的的情景顿时心中一惊。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穿着参赛者的衣服,面带黑巾的躺在地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难不死   贺兰枫站在那人面前,“死了吗?”   安叔回道,“还有气,她只是口口声声念着王爷的名字。”   七夜心中一惊,“王爷,她就是那个今天一直帮助靖王妃的人。”   贺兰枫心中一颤,慢慢的俯下身子,伸手轻轻一拂,黑巾飘落。   露出一张女人的素颜,当即三个人都大吃一惊。   贺兰风尤其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七夜眉头紧蹙,还在惊讶中的时候,贺兰枫已经抱起地上的女子大步走进府中。   “闭门,谢客!” 贺兰枫大声说道。   安叔站在门口看着仍旧愣怔在门外的七夜,“七夜,你是进来还是不进来?”   七夜才带着一脸疑惑走进来,看着安叔,“安叔她是自己来的吗?”   安叔点头,“是的。”   七夜一脸阴沉,迈步走进去。   他的心里也一直在打鼓,怎么会是她?   不该是她?那么又该是谁?   到底今天他心中早已经确定过的人,是不是她?   女子伤得很重,身上多处刀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皮开肉绽,那伤口触目惊心。   连久经沙场的他,都禁不住惊叹,不忍再看。   她的身份特殊,他不敢轻易让人来伺候,所以,清理伤口,上药,都是他亲自处理的。   一切都处理完毕,天已经亮了。   她仍旧睡着,还没有醒来,贺兰枫看了她一眼,叫来安叔找个妥帖的人好生伺候着,便去上朝了。   安叔脸上有几分担忧,追了出去,“王爷,您要留她在府中吗?”   贺兰枫抬眼看向安叔,“怎么?”   “她的身份毕竟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后果”安叔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出了口。   “只管好好照顾她,别忘了上药,其他的不用多管,自有我在。”贺兰枫扔下这句话便走 了。   安叔答应着,王爷心意已决,他知道不是谁都能说得动的。   除非,姑娘在   下了朝,贺兰枫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醒了。   她一见贺兰枫进来,挣扎着就想坐起来。   贺兰枫阻止了她,“你的身上有伤,躺着吧。”   女子才没有再动,她双眼忧伤的看着贺兰枫,“你一定很不想见到我回来吧,我实在无处可去了,你别生气,只要我身上的伤一好我立即就走。”   女子目露胆怯的说道。   贺兰枫的心有些痛了,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早已麻木的心再次被触动。   “蕙兰,那天是你一直陪着她吗?”他问道,并没有说其他的。   女子点头,“是。”   “为什么没走,你明知道留在这里又多危险,你与蕙兰也并无交情?”贺兰枫问道。   女子抬头看向贺兰枫,“我只想能偶尔偷偷的看你一眼,仅此而已。我真的没有过多的奢望,我不想改变我的样子,我怕你有一天想我了,再也认不出我。”   这个女子正是钟离婉,此时她说到动情处,落下了眼泪。   贺兰枫双手微微攥起,“为何要冒死助蕙兰达成心愿?”   钟离婉轻轻说道,“那日我跟着你,一直到帝都外的山顶上,我看到你看着靖王的眼神,我知道你与靖王关系匪浅。后来,我得知皇上设立的中秋比赛,其实我想参加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跟皇上要回我的自由,准许我离开贺兰云。我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可是,我无意发现了靖王妃也参加了。我想,跟靖王妃比起来,我这点心愿实不算什么!”   贺兰枫的手越握越紧。   钟离婉继续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仅此而已。”   纵使贺兰枫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但是但凡看到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几次三番不顾生命危险,帮助他,再加上今天这番说辞,谁又能不动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刻,贺兰枫真的感动了。   他走过去,伸手握住她紧缠着绷带还不住擦着眼泪的手。   钟离婉一惊,抬头看他,顿时泪水再次滚落。   他抬起手,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这么危险的事,不管怎样,你该跟我商量一下,万一你有什么事怎么办?”   贺兰枫轻声说道。   也许钟离婉这一刻只是单纯的为了他,他 还不会如此感动。   偏偏她这一次帮助的人是贺兰轩,是他绞尽脑汁却无法伸出援手的人。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件事能帮助到贺兰轩与楚蕙兰,此时此刻都比为了他付出一切重要的多。   钟离婉,这一次赌赢了。   他从未如此温柔的对过她,他的目光中有心疼的色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我以为你不会在乎我的生死。”   “小清,我只是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属于你的幸福,我从来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钟离婉的泪水缓缓而下,“我知道了,我知道 了。”   在贺兰枫心中,他所认识的小清,应该是这样的。   “安心留下来养伤吧,别哭了。”贺兰枫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赶我走了吗?”钟离婉半惊半喜的问道。   贺兰枫无奈的一笑,“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赶你离开?再说,你又能去哪里呢?”   钟离婉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一次彻底放下了。   她知道,这一次她选对了,虽然受了许多的皮肉之苦,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值得了。   头疼欲裂,凌清然几乎想将脑袋割掉算了。   呼吸有些困难,她几乎窒息,肺部一阵刺痛。   “不好,她的血压将的太快了,呼吸出现了困难。快去,将我用保命的药拿来!”   屋子里的大夫惊慌的说道。   小药童急忙掏出小药盒子,快速打开自里面拿出一颗药丸递到师傅的手中。   “不用了。”大夫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他没有接那药丸,只是看着床上的女子摇摇头。   “师傅,她死了吗?”小药童说道。   老头答道,“跟死差不多了,别浪费了这颗药。”   他转身走出里间,微微躬身,“殿下,这位姑娘救不了了。”   贺兰云坐在主位上,听了他的话,当即眉眼寒冽,手中的茶杯顿时摔到他的面前。   “什么,你跟我说什么?救不了了?”   老头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姬妾,死了也不打紧,反正东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大发雷霆,他吓得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他吓得不停 说道。   贺兰云几步来到他的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狠狠说道,“她不是那种可以说死就死的女人,本殿下要她活,听明白了吗?”   大夫顿时点头,惨白着一张脸,“奴才,奴才明白了!”   “还不滚进去!她若是死了,你也不用出来了。”贺兰云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从来没觉得如此痛苦过,手上痛,脚上痛,身上痛,总之没有一处不痛。   她想,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而她,也不想再努力了。   楚蕙兰终于拿到灯笼了,她完成了这一阵子最大的心愿。   她很累了,至于贺兰枫的手,反正不会死,就那样吧,废了就废了吧,反正他有七夜,还有夏寒,还有许许多多能为了他拼命的人,不差她一个了。   从前,她最好的朋友就指着鼻子骂过她、   “是你将自己弄得这么累的,总以为谁没了你都不行,总以为你自己能将一切都做得完美,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其实,人家从来都没有要你去做过什么,没有你人家都活得好好的。”   她从前总是很受教,但是只是那么一瞬间,随后还是一样的愿意瞎操心。   今天,想起这顿骂,她突然觉得想通了很多事,也轻松了很多。   谁没了谁不能活,能,而且也许还会活的更好。   只有她,早已失去了方向,到了选择的路口她 才发现脚下竟然无路可走,仿佛那一边对于她来说都是死路一样。   心中,早已没有了期盼。   她想放弃了,突然觉得放下了好轻松。   浑身都不疼了,呼吸也畅通了。   就这样吧,不再想了, 也不管任何人的死活了,这样挺好的。   她要一直这样活下去,这样的生活也许才是最适合她的。   “师傅,我摸不到她的脉了!”小药童突然大惊的说道。   正在配着药的老头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查看完毕皱着眉头说道,“快,先将那颗保命的药丸给她吃了,我马上用千年人参配出灵药。”   小药童将药丸送到凌清然的嘴里,老头一边配着药一边这个心疼啊。   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弄到的那些灵药啊,今天一天工夫就都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上了、   “丫头,丫头”   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呼唤着,那声音空灵清脆,好像水晶碎了的声音好听极了。   “丫头,不要睡,听话乖乖起来,你还不能睡!”   凌清然一直睡的很好,很安静,但是却被人吵的睡不着。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虽然被吵醒了,但是她一点也不生气。   她终于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一双蓝色眼眸被放大在眼前,正露出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随后,她眼中潮湿,沙哑着说道,“朔,是你,是你!”   一把将他抱住,投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很是宠爱的拥着她,笑着说道,“是我,是我,傻丫头,哭什么?”   凌清然紧紧的抱着朔,不肯松手。   “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这一刻,她高兴极了,仿佛她的世界顿时又拥有了阳光。   朔只是笑着,哄着她,“我不会死的,我是神仙嘛!不过,上次我是真的受了点伤,修养了好一阵。”   凌清然一下自他的怀里起身,紧张的看着他,“哪里受伤了?现在好了吗?疼吗?”   朔笑道,“自然是好了,否则怎么能来看你呢!”   凌清然又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没发现不对的地方,才罢休。   突然,她伸手抚上他的头发,突然便哭了起来。   “朔,你骗我。你说你的头发不是为了我变白的,那为什么修养了一阵,你的头发又有些恢复了紫色?在曼珠沙华里看到的一次,还有上一次都是为了我是不是?你的头发都白了,就是受了很重的伤是不是?” ☆、第三百一十八章 坚定的信念   凌清然看着朔斑驳花白的头发,心中的痛无法抑制的涌出来。   蓝眸中散发出惊喜与满足,“是,每救你一次,我就要耗损一些功力。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丫头,你只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在陪着你,你永远不是一个人,所以不要放弃,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知道了吗?”   凌清然的泪水缓缓流下,“我知道了,我是不是很没出息?你对我失望了吧,你那么辛苦将我救回来,可是我却这么的不争气。”   朔擦去她的泪水,“你已经很勇敢了,我从未见过像你这坚强勇敢的姑娘,我没有失望,我只是”   “只是什么?”凌清然紧张的说道。   朔眸光深深的看着她,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很心疼,看到你这样难过,我很心疼。”   凌清然瞬间泪水再次铺满脸颊,这一句心疼仿佛穿透了千年的光阴,带着千百年的浓情,一刹那间柔软了她整个心底。   “朔,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今天能来,看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凌清然边哭边说着。   朔温柔的将她按到自己的怀里,脸上的忧伤淡薄而出,越来越浓重。   “丫头,真的需要这么辛苦吗?”他声音不再那么剔透。   她点头,狠狠的点头。   男子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心中此时正做着剧烈挣扎一般。   良久,他轻轻的开口,“如果你觉得太痛了,那么就不要再坚持了,我送你去一个你梦想中的国度,忘记所有的一切,然后重新开始好好的生活。”   凌清然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朔的怀里慢慢起身,“朔,你说的是真的吗?”   朔肯定的点头,“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送你走。”   不知道他是怕她后悔,还是怕他自己反悔,语气说的很急促。   “那我还会记得你吗?”凌清然看着他, 晶莹的泪花在眼中闪烁。   朔沉默了,深深凝望着她,仿佛这一刻要将她看到骨髓中一般。   “不会是不是?”凌清然自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答案。   良久朔终于慢慢点头,“是的。”   “为什么?”凌清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你跟我一起走不行吗?”   朔无奈的笑了,“不行。”   “为什么?”凌清然心急的继续问道。   男人脸色少见的浮现一丝忧伤,“因为我只存在你的记忆中,我不是真实存在的,你明白吗?”   凌清然摇头,“不懂,我不懂,我现在可以看得到你,摸得到你,你这么真实的就在我的眼前,怎么会是不真实存在的?”   凌清然越说越激动,身子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朔心疼的一把拥住凌清然的身子,“好了,别想了, 别想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可是,他怕此时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告诉我,朔!我要知道!”凌清然抬眼看他,目光笃定。   朔,脸色一紧、   “你真的要知道?”他问,严肃而认真。   凌清然毫不犹豫的点头。   朔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时缓缓开口,“我是一缕魂魄,来自遥远的几千年前。我的真身主人,至今仍旧在沉睡,他被封印了几千年,我是他用尽最后一丝灵力送出来的一缕魂魄。”   凌清然惊讶不已,她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这不就是她们俗称的神话片里的剧情吗?   “你的主人是谁?”她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他是上古世界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朔说道。   凌清然继续问道,“他与我是什么关系?”   朔有些惊讶,没想到凌清然会这么问。   凌清然看出他的疑惑,微笑说道,“他费尽心机将你送出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找上我,帮助我,绝不是偶然吧?”   朔安慰一笑,“你想的没错,他也就是我与你的关系是天机,于你来说此时你还不能知道。但是,我是你很重要的一个人。你知道,这些就行了。”   凌清然呵呵一笑,“朔,其实这些我 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怎么样你才能做回人,才能跟我一起走?”   朔有些震撼,随后说道,“完成你的七世情劫。”   “这样就可以了吗?你就可以跟我一起走了吗?”她问。   朔点头,眼神有些落寞,“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如此难过,丫头,我跟不跟你一起走真的那么重要吗?”   凌清然苦涩一笑,“我的人生已经这样支离破碎了,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若是这一己残躯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愿意去做。”   她乌黑的眼睛闪烁着肯定的光辉,看着他,嘴角的笑慢慢晕开。   蓝眸中,有些散碎的光芒静静的流淌着。   “丫头,你不怕这只是我想让你坚持下去的理由吗?”朔突然说道。   凌清然摇摇头,“如果在这个世上连你都不能相信,那么我还能相信谁?”   男人目光敛尽了所有情绪,“丫头,坚持下去吧,你一定会有个美满的结局的。”   凌清然点头,“好。”   “你能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吗?”凌清然看着他。   朔轻抚过她的头,“一切凭心而做,你的路永远在你的心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虽然他还在身边,但是凌清然知道他就要走了。   她紧张的一把抓住朔的手,“你还会来看我吗?”   “我很想来看你,但是我却又更加期盼以后都不要再来。因为,每次我来的时候,你都是伤痕累累的。”   男人说道。   “好,那就等到我完成了七世情劫你再来,带我一起离开。”   凌清然微笑说道。   男人点头,笑容渐渐消失在眼前。   凌清然轻轻的开口,声音在唇边呢喃,“朔”   “再看见你的时候,我想看到你没有掺杂的紫发。”   第二天中午,凌清然终于睁开双眼,入眼的是陌生而熟悉的景象。   想了一会,她才想起,这是贺兰云的房间。   她挣扎着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在贺兰云的房间呢?   婢女看见她醒来,马上飞奔出去,还有上来服侍她的,总之一切都太超乎了正常的氛围。   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身影快掠到她的跟前。   她抬眼看去,落入一双急切的眼神中。   “你醒了?”贺兰云高兴的说道。   她点点头,“嗯,我怎么在这里?”她想起来。   “别动。为了方便照顾你,我就将你安排在我这里了!”贺兰云按住她的身子。   她抬头看他,“我睡这里,那你睡哪里?”   贺兰云听到她的质疑,突然就笑了。   “你想什么呢?我就那么像狂徒吗?”   她摇头随后又点头,“不是像,就是。”   贺兰云听到她前半句的笑意,隐藏在她后半句之后。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就给了你这样的印象,但是,我还真是希望自己就如同你想的那样。那如今,你早已是我的人了,又怎么会如我这样的疏离?”   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眼神认真的看着他,“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是你救我回来的?”   她仰头问他。   贺兰云脸色一沉,随后恢复自然,“那你觉得还会是谁呢?”   凌清然点头,“谢谢。”   贺兰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凌清然醒来后仿佛变了,变得更加沉静了,也许是受伤的原因?   她看看自己被缠到爆粗的手脚,贺兰云说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不会残废,但是疤痕就难免了。”   她点头,此时此刻她还会在意什么疤痕吗?   “我累了,想睡会。”她说。   “好,我陪你。”贺兰云说道。   “你没事做吗?你看着我,我睡不着。”她白他一眼。   她这个样子,却让贺兰云十分的高兴,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好,那我先出去,晚一会再来看你。”说完他走了。   她将所有婢女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个人躺了下来。   一切凭心而做,她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微微闭了眼睛。   楚蕙兰已经走了吗?   贺兰枫会保护她的吧,他会亲自去吗?   一路上肯定危机四伏,他的手不能用剑   睁开眼睛,她轻叹了口气。   好啊,贺兰枫,不管你怎么对我,不管到最后你是否原谅我,我依然要为了你去继续以后的日子。   瑞王府中多了一位面生的女子,据说是瑞王新带回府上的一名孤儿,无父无母却生的年轻貌美。贺兰枫每天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情,一面忙着准备亲自护送楚蕙兰的事情。   钟离婉推门走了进来,这个院子她早就知道,却是今天才第一次踏进。   只不过,从前她来瑞王府时,是东盛公主,而这里居住的人是一个女人。   今日,她早已变了容貌,改了身份,这里的主人也换了。   “你还在忙啊?”她说道。   贺兰枫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怔随后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钟离婉来到他的跟前,“你刚才差点认不出我是不是?”   贺兰枫轻轻泛起一丝笑意,“是啊,只怕是东盛国主见到你 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了。”   钟离婉看着他,“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从前的样子?”   改了容貌的她,脸色的伤疤也随之消失了,嘴唇变的薄艳了许多,眉毛更浓密了,鼻子也挺拔了,脸型变成了标准的鹅蛋脸。   比她之前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兰枫看她一眼,“都挺好的,你仍旧是小请就好了。”   “如果我不是小清呢,你会怎么样?”钟离婉竟然鬼迷心窍的问出了心中所想的疑问。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回忆   贺兰枫顿时一愣,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钟离婉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惊讶和犹豫,她不敢在往下想,赶忙说道,“没什么,我瞎说的。”   “你身上的伤怎样了?”贺兰枫问道。   “好多了,都不怎么疼了。”钟离婉说道,对于贺兰枫偶尔的关心,她心中欣喜若狂。   贺兰枫点头,“那就好,我没空陪你,过几天要去送蕙兰。”   钟离婉说道,“你忙你的,我没事。靖王妃那里,你亲自去送吗?”   贺兰枫放下手中的笔,“我想亲自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钟离婉的心中一顿,若是他们见了面,那么楚蕙兰会不会说出当初比赛的时候帮助她的人是凌清然而并不是她呢?   “哦,这几天您一直没有见过靖王妃吗?”她试探着问道。   贺兰枫点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不急一时。”   她的心终于落下,随后她说道,“我 想去看看她。”   贺兰枫沉吟一会,终是同意了。   此时的靖王府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应该说是比往日更加宁静。   皇上将看守的侍卫都撤走了,钟离婉轻轻的叩响大门。   开门的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一见钟离婉有些错愕,没想到时至今日还会有人登门。   “靖王妃在吗?”她说道。   “姑娘稍后,老奴去通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老头说道。   钟离婉说道,“我是瑞王府中的人。”   老头脸色一动,“姑娘快请进来吧,主子一直等着呢。”   钟离婉走了进去,她想楚蕙兰只怕是一直在等着贺兰枫吧。   王府中几乎看不到一个下人,楚蕙兰的院子里只站着一个贴身的婢女。   楚蕙兰在听到老管家的禀报之后,心中惊喜。   这几天她每一刻都 在盼望着,能早日启程。   一见到钟离婉,她顿时愣怔住了。   钟离婉的容貌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她走进去轻轻见礼,“靖王妃有礼了、”   楚蕙兰手上缠着绷带,礼貌的回礼,“姑娘不必客气,我早已不是王妃了,不知道姑娘是?”   钟离婉轻轻的笑着说道,“王爷让我来看看王妃,我是新入瑞王府的,贱名恐污了王妃的耳朵,只要知道王妃一切安好就行了。”   楚蕙兰心头一紧,“刚入王府的意思是,姑娘的身份是婢,还是”   楚蕙兰无法不多心,她与贺兰枫之间的关系,是个秘密,绝大的秘密。   而一个新进王府的女子,贺兰枫竟然能让她身来探望自己,她与贺兰枫的关系该是有多么的密切。   钟离婉看出她的疑惑,“王妃聪慧,我是瑞王的女人。”   楚蕙兰顿时双眉紧蹙,“你回去吧,让他自己来见我。”她的态度骤然变冷。   她无法不变冷, 她无法接受,才短短几日,贺兰枫竟然就丢掉了清儿变了心。   钟离婉也不生气,却也没有走,“我知道王妃与凌姑娘情同姐妹,但是男女之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他们之间已经彻底决裂了,王妃难道只因为与凌姑娘的私交而断了与王爷之间的交情吗?”   楚蕙兰少有的愤怒,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评头论足,你可知道清儿与六爷之间的感情是多么不容易,你可知道我与清儿之间的感情及究竟有多深?”   钟离婉轻轻一笑,“这些事情再动听,也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人生只能往前看,没有回头路可走,王爷就是不想再提起有关从前的事情,所以才让我先来看望王妃的。”   楚蕙兰冷冷一笑,“你们将清儿怎么了?”   女子呵呵一笑,“原来王妃还不知道,凌姑娘早已是太子的人了,在靖王爷出事之后她就已经搬到东宫去了,我们自然不能与她怎样,只怕她会将我们怎样呢?”   楚蕙兰不敢相信。“胡说,你胡说,清儿怎么会与太子在一起,绝不可能。”   钟离婉笑着说道,“这件事人尽皆知,若是王妃不信,大可以跟你的丫头打听一下。”她的目光看向站在楚蕙兰身旁的乐乐,“姑娘应该是在皇上撤了侍卫之后才回来的吧?那你应该都知道的,你竟然没告诉你的主子吗?”   “王妃明鉴,是凌姑娘先负了王爷在先。王爷曾为此事痛不欲生,只有最近才渐渐恢复 ,若是他日见了王爷,还请王妃为了王爷着想,别再提起往事了。”   她深深施礼,“那我就告退 了。”   楚蕙兰没有在与她说一句话,目送她了离开。   她缓缓看向王府一解禁就跑回来的乐乐,“乐乐,你跟我如实说,这段日子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乐乐有些为难,本不想让主子烦心,但是此刻她也是瞒不了了。   乐乐将事情都详细跟她说了一遍,楚蕙兰听着,脸色一点点的变了模样。   直到乐乐将事情都说完了,她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清儿跟了太子,搬进了东宫!   贺兰枫也有了新欢!   怎么会这样?   他们二人的感情她一路看着,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苦痛煎熬,甚至生死离别。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超越了,自己与 贺兰轩之间的感情。   却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怎么能分开呢?   他们经历过那么多次的生死,他们都是彼此深爱着对方的,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不但不敢相信,更加不愿相信。   想起这几次见到凌清然的时候,她明明感觉得到凌清然的心里仍旧深深爱着贺兰枫。   她那样孤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另投怀抱,将这么大的伤害丢给贺兰枫。   她的头炸裂般的痛了起来,双手紧紧按住眉头。   “主子,您就别难过了,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之间的事,到底咱们是无能为力的啊。”乐乐心疼的给她按着头。   她紧闭着双眼,“我只是觉得可惜,觉得心疼。”   “主子,你千万要保重身子啊,若是你病倒了怎么去找王爷呢?”乐乐说道。   楚蕙兰慢慢的稳定下情绪,“是,我不能病倒了、”   最终没有如贺兰枫所愿,皇上将帝都的兵权也交给了他,接管了帝都府尹,他终是没有办法亲自去送楚蕙兰。   他派了七夜带着自己的亲自挑选的兵士去护送楚蕙兰,在帝都门外他亲自等着楚蕙兰出了城。   车子停下,乐乐掀开帘子然后说道,“主子,瑞王在前面。”   楚蕙兰深吸口气,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再一次见到贺兰枫恍如隔世一般,贺兰轩出事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   贺兰枫也有同样的感觉,看着昔日光彩艳丽的女子,今日憔悴消瘦,他心痛无比。   见到楚蕙兰下了车,他自马上跳下来几步来到她的跟前,“蕙兰。”   原本有千言万语,却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全部更在了咽喉。   楚蕙兰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钟离婉,此时她终于相信了钟离婉那日所说的话,连今日这样的场合他都带着她一同来了,可见关系亲密。   楚蕙兰再见到贺兰枫仍旧觉得亲切万分,他自贺兰枫的眼中看见了难以一见的潮湿与歉意。   “六爷,谢谢您来亲自相送。”她说道。   贺兰枫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看着她 ,“你还在恨我?”   楚蕙兰呵呵的笑了“我恨你什么,因为五哥 吗?六爷,若是换做是你, 你也会这样做的,错的不是你, 而是这个时代。”   贺兰枫深吸口气,“总之是我对不起你和五哥。”贺兰枫心中有几许挣扎,终还是说出了口,“清儿也不是有意要害五哥,她也很后悔”贺兰枫说的很艰难。   楚蕙兰惊讶的看着贺兰枫,没想到他竟然会帮着清儿解释。   “那么你原谅清儿了吗?”她问道。   贺兰枫以为她仍旧不肯原谅,“我我知道这一次她犯的错不可原谅,不求你能原谅她,只希望你别恨她。”   楚蕙兰冷冷一笑,“你还在责怪她不是吗?那就等到有一天,你当真的原谅她了,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   贺兰枫双拳紧握,“好,一路平安,见到五哥帮我转告他,有一天我会亲自去接你们回来的。”   楚蕙兰看着他,突然心中一痛。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往日那些欢乐的时光永远不会再有了。   看着贺兰枫脸上隐约的痛苦与难过,她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尖锐了。   其实,贺兰枫又有什么错呢?   他应该是最难过的那个人才对。   可是,凌清然前几日为了她拼命冒险的一幕仍旧在她心头闪耀,她露着白骨的手脚,鲜血淋漓,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今日,她就别人取代了。   她只是无法接受,这么快,这么轻易,凌清然的位置就被人替代了。   看见她的泪水,贺兰枫的眼眶中也一阵i刺痛。   “蕙兰,别哭,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去接你们的。”贺兰轩沙哑则着声音说道。   遥远的记忆顿时在心底深处涌上心头,越来越清晰。   那一年她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是他收留了自己,他对自己说,“蕙兰别哭,很快五哥就会回来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时间转瞬而过,转眼已经五六年了,今日往事重新上演。   “六爷,时间无法倒转,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我不责怪任何人,这一切都已经注定,我和五哥愿意做你成功之路的基石。但是,六爷,我希望有朝一日看见你站在世界顶峰的时候,不是孤独一人。”   楚蕙兰遥望向帝都,“我早已不怪清儿了,因为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更何况她为了我差点丢掉性命,就连此刻她是不是好好的我都不知道。”   转回视线看着贺兰枫,“她不是薄情之人,你亦不是。你向来心思缜密,其中缘由只要细想你自会明白,只要你别被人蒙了双眼。”   最后,她淡淡的看眼站在远处的钟离婉。   贺兰枫心头一震,她的话让他太出乎意料了,他来不及细想,突然看到她看向钟离婉,“让她过来与你道别吧。”   楚蕙兰立即冷了脸色,“不必了,我并不认识她!”   说完扭头便往马车走去。 ☆、第三百二十章 寻药无门   楚蕙兰走了, 贺兰枫愣愣的站在原地。   楚蕙兰突然说的那些话,突然让他无言以对。   她说,她早就原谅了清儿,清儿为了她险些丢掉性命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此时,钟离婉走了过来,她极力掩饰眼中的担忧。   “ 她说了什么?”她问道。   贺兰枫暂且将那些疑虑放在一边,看向钟离婉,“你非要来与蕙兰道别,怎到了近前,反而不过来跟她说句话呢?”   钟离婉心中一紧,连忙说道,“我是怕你们有话要说, 我只要看她一眼就安心了。 ”   贺兰枫眉头一紧,“上次你去看望她时,她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呢.”钟离婉机警的问道,“怎么了,她说了我什么吗?”   贺兰枫摇头,“没有,回去吧。”   他派人送钟离婉回去了,七夜打马过来与他道别,“王爷,那我就出发了,您多保重。”   贺兰枫点头,眸光深幽,“一定要安全护送到五哥那里,见机行事到时候将护送五哥的人替换成自己人,不留活口、”   七夜点头,“属下知道了。”   “七夜,那日一直跟蕙兰在一起抢灯笼的人是谁,你可有看清楚?”贺兰枫突然问道。   七夜心中一动“样貌没看清,但是属下看到她也用一把短刀,与姑娘的一模一样。”   “她当时伤得很重吗?”他问道。   七夜点头,“属下也因此疑惑,当日那女子为了救靖王妃伤了手脚,而”他没有说下去。   贺兰枫一脸阴沉,“嗯,你去吧。”   目送楚蕙兰的马车慢慢走远,贺兰枫才转身回去。   一回到王府,他便吩咐安叔,“去查查东宫最近的动静。”   安叔马上会意,答应着下去了。   东宫的动静!王爷最想知道的恐怕是那个人的情况吧。   贺兰枫等在屋子里,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   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她到底怎样了?   是不是仍旧在东宫,还是已经走了?   暗暗的他希望凌清然已经走了,希望安叔回来告诉他没有凌清然的消息。   那样,他还可以去找她。   终于等到晚上,安叔才回来。   一进门,他立即问道,“怎样?”   安叔赶紧答道,“太子整日上朝下朝便呆在府中,并没有什么异动。”   贺兰枫双眉紧促,“然后呢。‘”   “听说太子最近独宠一个女子,一下朝便与那女子在一起,那女子更是搬进了太子的寝殿, 从无一日离开。”   “够了!” 安叔的话被打断,贺兰枫忍不住大喊一声。   胸口起伏厉害,安叔匆匆便下去了。   他双手狠狠抠着桌沿上,生生撕下了大块的木屑、   凌清然,我真的是看错了了。   凌清然的伤一天一比一天好了起来,肿消了不少,也没那么疼了。   只是,要完全康复只怕还要等些时日了。   午间,她说要午睡,将下人都捻了下去,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听到脚步声都走远了,她才起身,在贺兰云的寝殿里一阵打量,寻找。   她再也想不到,究竟哪里才是贺兰与你藏宝贝的地方,最后她想天时地利,不如趁此机会在他的寝殿先下手吧。   毕竟,一般人都是喜欢将重要的东西藏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她先在床铺四周仔细找着,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个按钮什么的。   最后,她一下将整床被褥都掀到了地上,叮叮咣咣又敲又砸的,最后满身是汗却一无所获。   于是,她选择放弃床上。   在心里的地图上,给床铺上插上了一根小红旗,代表安全排除在外。   她又翻遍了屋子里大大小小的衣柜, 最后都已插上小红旗告终。   她的体力刚刚恢复,经过这一番折腾,便气喘嘘嘘了。   心想,自己真是没用。   更暗自咒骂贺兰云,弄个暗道神马的竟然整的这么说神秘。   “姑娘,您怎么了?”婢女听到了动静站在门口说道。   她顿时坐到地上,“没事。”   可是,婢女已经走进来了。   看到满室狼藉顿时惊讶,“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到地上了?”慌忙招呼人进来扶她。   正在此时,一声厉喝传来,“该死的东西,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贺兰云自外面走进来,一眼便看到几个丫头自地上往起扶凌清然。   他一脚过去,将她们踢到一边,大手一伸已经将凌清然抱了起来。   丫头们吓得当即跪满了一地,浑身颤抖。   “怎么了 ?”贺兰云没空理会那些人,眼角掠过掀了一地的被褥,看着凌清然问道。   “有跳骚,我怎么也么抓不住。”凌清然说道,还拉开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个小红包。   贺兰云口气温柔,眼中轻抚过的凌厉一瞬间消散。   “你的伤还没好,有事就招呼下人去做,怎么自己亲自动手了呢?”他说道。   凌清然垂下头,“我不爱麻烦别人。”   贺兰云顿时眼角一厉,“ 你们这些奴才,平日里是不是都养尊处优惯了,现在连怎么伺候主子都不会了,来人,拉下去统统重责五十大板。”   贺兰云动了怒,低下的人吓得顿时抖成一团,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求饶,也不辩解。   凌清然心中暗道,这东宫家教还挺严呢。、   “算了,跟她们没关系,是我让她们下去的,本来想自己安静睡个午觉,谁想到着该死的跳骚就来招惹我,你也知道我一向火气大,这没压住,就变成这样了。”   凌清然说道,毕竟不是她们的错。   贺兰云却不肯放过,“即使让她们出去,也该悄悄的候在门口,一听到有动静就应该进来的,否则你怎么会摔到地上?拉下去,重罚。”   凌清然被驳了面子,当即不高兴,尽管那是为了她,“贺兰云,你将她们都打残了,我使唤谁?”   “东宫有的是人让你使唤。”贺兰云笑着说,手摸着腰间一个精致的香囊。   凌清然狠狠剜了贺兰云一眼,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在身上带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似乎春猎的时候他腰间没有这个。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个去辨识,刚刚才能分得清谁是谁,你就给我换人,怎么你是在考我的记忆力啊。”凌清然不去胡思乱想,眼睛一厉,看向贺兰云。   下人们顿时都傻了,在这东宫中谁敢如此跟太子殿下如此说话。   贺兰云看着凌清然,虽然早就了解她 的脾气,但是毕竟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与几分面子的。   凌清然看到他的样子,脸色涨的通红,心中暗道,当官的也不容易,可怜的自尊心啊。   “哦,好痛。”她突然捂住胸口。   贺兰云当即大急,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贺兰云我给你个台阶你赶紧下吧。要不一会装大了,我可救不了你。”凌清然小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贺兰云当即身子一震。“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煎药!”   一瞬间,屋子里一个人影都不剩了。   她推开贺兰云,“煎药不用这么多人吧?都走了,谁来铺床?”   贺兰云双眼微眯的看着她,“难道你让我来铺床吗?”   凌清然晃晃自己受伤的手,“我现在是个残废,你不铺难道我来吗?”   贺兰云邪魅一笑,“有个条件,我今晚要睡这。”   “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凌清然马上投入到铺床的战斗中。   “你就那么抗拒我吗?”突然,贺兰云自背后抱住她。   凌清然一惊,便去推他,“你放开我、”   贺兰云却不放手,“不放,我今夜就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凌清然狠狠的踩在他的脚上,贺兰云疼的一下倒退几步、   凌清然忽的转过身,满身防备的看着他,俨然一只敌意十足的小豹子。   “你想出尔反尔?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她厉声说道。   贺兰云慢慢站定了身子,眼神幽深的看着凌清然。   “有没有人告诉你, 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凌清然,你以为我对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可是,我允许你。但是前提是,你乖乖的听话,伺候好我。我高兴了,你想怎样自然都随你!”   凌清然早就想到,贺兰云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怎么也该等到她的伤好了之后啊。   “我也告诉过你,你强占我的只有尸体,如果你要就拿去。”   她眸色如冰,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贺兰云。   贺兰云气的说双手轻颤,“我真是疯了,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你有什么好,不但被人用过了,还倔强的如同一头牛。”   “你后悔了,我可以马上就走。”她冷笑完,抬腿就往外走去。   贺兰云双手紧握,他至今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喜欢上她。   自从那天他看到她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一瞬,他突然害怕了。   害怕她就此死了, 真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她原本是该死的,可是,最了最后他却舍不得了。   这一刻,凌清然终于清晰察觉到了危险。   她真的想走了,药可以有机会再来偷,可是,再留在这里,到时候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她自贺兰云身边走过,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抓住自己。   他竟然就看着她自他的身边走过去,一动不动。   凌清然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走向门口、   突然,手臂被牢牢的抓住。   她回头,对上一双愤怒的双眼。、   “你去哪里,去找贺兰枫吗?”贺兰云狠狠的说,此刻一想到她依偎进贺兰枫的怀里,他竟然满心怒火无法忍受。   凌清然想甩开他的手,却挣扎不过他的力量。   “你以为我离开男人就不行吗?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放手,你不是不想再看到我吗?”   凌清然的话让贺兰云心中的怒气舒缓 了许多,的确这个女人跟平常的女人太不一样。   她可以自己赚钱,她身怀武功,可以保护自己,甚至她是那样的善良,宁愿为了帮助别人而不顾性命,她又是那么坚强,伤痕累累,却从掉过一滴眼泪,喊过一声疼。 ☆、第三百二十一章 伤后第一次出门   这样一个女子,让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清儿,别走,留下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贺兰云突然抱着了凌清然。   凌清然挣扎着,却无法撼动一分。   “ 你不是嫌弃我被贺兰枫碰过了吗?”凌清然气愤的说道。   “我那是气话,如果你肯从了我,那么现在你就是我的女人,碰过也是我碰的!”   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大声的说道,“贺兰云,这么久你都等了,我现在身上有伤,你等不了吗?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占有。贺兰枫从来不会会这样对我,所以你永远比不上他。”   凌清然的话彻底刺激到了贺兰云,他一下点了她的穴道,抱起她便往回走。   凌清然的心顿时犹如掉进了蛇窟一般的恐惧,他要干什么?   听到她这样说,他该放开她不是吗? 他应该冷冷的转身,然后说,凌清然你看错我了。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不是按照她预想中发生的呢?   贺兰云将她放在床上,床上的被褥都在地上,一瞬间冰冷透衫而来。   贺兰云,满眼愤怒的看看他,伸手一下撕碎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肤。   “怎么?恨我吗?若是不能让你爱上我,只能让你恨我。我比不上他对你的温柔,但是我发誓今日绝对会让你记忆犹新,无法忘怀的。”   这一刻, 她突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忘了, 他不是贺兰枫,他是贺兰云。   她愤恨的眼,紧紧盯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在我要你的时候,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贺兰云又一下,将她的腰带撕碎。   她从没想到,一个男人的变化可以这样的悬殊,突然间就变成了魔鬼。   这就是人跟人的区别,贺兰枫是i宁可自己难过也不会伤害她的。   而眼前这个人,他一旦被惹火了,就是势必会让别人比他更加痛苦的,睚眦必报。   她突然释放了眼中的仇恨,换上一抹冰冷至极的微笑,毫无温度,隐约荡漾着胜利的色彩。   贺兰云,你以为点了我的穴道,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屏住了呼吸。   贺兰云隐忍了多日的情.欲, 在这一刻达到忍耐的顶点,一旦心中有了释放的欲望,便再也控制不住。   他双眼灼热,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浑身燥.热难耐的,他的手臂都变成了紫红色。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无法自持,他突然很害怕这种感觉。   尤其,是凌清然眼中轻蔑的笑意,他不想在看到。   他正要去撕扯她身上最后一件遮挡物的时候,突然贺兰云停下了手。   凌清然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抖若筛糠,皮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青紫色。   他突然抬头去看她,她双手紧握,双眼园瞪。   他顿时解开她的穴道,“你干什么?你给我停下,停下”他大声叫着。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要窒息而死、   这种自杀方式,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那需要多强大念力才能做到啊。   可是,她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体颤抖的越快越厉害。   他终于认输了,“凌清然,你够狠,你够狠;”   抬腿他走出了房间,凌清然见他离开,终于放弃了,一口气吸入肺里,钻心的痛。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勉强动手将衣服胡乱和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仿佛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来到世上一样。   贺兰云走出房间,气急败坏的连打折了四五棵巨大的柳树。   他,从没见过有一个女人会固执到这种程度。   到底,他哪里不好?   一阵巨大的挫败感,让他几乎暴怒,想冲回去将她杀了。   管家吓得远远的跟着他,一瞬间东宫中的人人人自危。   那日之后,贺兰云再也没有来过,好似将她遗忘了一般。   而她,也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尽心的吃饭睡觉,只希望快点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了。   心中惦记楚蕙兰,这一天她终于第一次迈出了东宫的大门。   不许任何人跟着,她一个人来到了靖王府。   留守的只剩下一个老管家,老管家告诉她,靖王妃已经走了,去找王爷了。   她心中才算是落了底,只要的自己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就好了。   看着远处的天空,她长长的吐口气。   姐姐,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那一天。   她相信,会有的。   来到风月庭院,锁头看门。   她抿嘴一笑,伴着苦涩。   她住进东宫之时,就偷偷的传信给了两个丫头,让他们去云苍找李臻和小蓝了、   看来,她们早已经走了多时了。   她轻轻挥了下衣袖,如今,她真的是一身轻松了。   在北冥,她真的了无牵挂了。   转身之际,她突然愣怔了。   看着自己身后高大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栾无忧也笑了,“是好久了。”   他们在府门的台阶上坐下,栾无忧淡淡的说道,“怎么又受伤了? ”   她笑着说道,“我好斗你又不是不知道,打架了,不过这次碰见了一高手。”   栾无忧笑道,“那以后学乖点不好吗?一个女人家家的总是打打杀杀的。找个婆家,生生孩子多好。如果没人要你,你可以考虑我。”   凌清然扭头看他,“你还在等我吗?”   栾无忧故意惊诧的说道,“美得你,不过,我养十个八个也是养,也不多你一个了,你可以考虑,不过,别太久啊。”   凌清然捶在他的肩头一拳,“色狼一个, 我没兴趣。”   “真的不要紧吗?”栾无忧突然严肃了起来。   凌清然点头,“没事,你不是看到了,我活蹦乱跳的,再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栾无忧才放了心。   “怎么这么多日子没见你,你很忙吗?”她问他。   “我有点忙,你i想我了吗?”栾无忧坏坏的笑道。   凌清然点头,“想,当然想 ,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栾无忧笑笑,“那我也听高兴的、”   凌清然笑道,“傻样吧。”   随后,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了。   自从春猎,他们再也没见过,这是第一次。   很久,凌清然站起身子,“我该走了。”   栾无忧也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 ”凌清然说道,“我自己可以。”   栾无忧停下脚步,看着她自己一步步的走远。   “小然,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栾无忧突然喊道。   凌清然眼中突然一阵温热。   她明白,其实栾无忧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他却一句话也没问。   “你别忘了我有家。”她不想再留一点希望给他。   栾无忧犹豫了一下,“小然,我的家在云苍。”   她点头,那句知道了,却哽在咽喉再无法说出一个字。   为什么对我好的人,偏偏不是我想要的?   我无以回报,又怎能再去索取!   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了。   她远远的站在那里,盯着那扇大门。   期待着,能见到那个人一眼。   远远的看见自府中走出一个人影,在灯火的照耀下渐渐清晰、   陌生的容貌,熟悉的气息、   贺兰枫车在此时停下,女子眉开眼笑的走过去,高兴的与贺兰枫打着招呼。   她顿时愣怔了,嘴里的苦涩一点点的渗透进心里。   原来,他已经又得新人陪伴在左右。   原来,他早已忘记了她。   原来,这段情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还放不下。   身在仲夏,却犹如被整个寒冬笼罩。   她慢慢的扶住身旁的大树,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贺兰枫与她进去了,突然她的身子一震。   这背影,竟然是如此熟悉!   如果不去看那个女人的容貌,那么她可以很确定的认出那个女人。   曾经与她生活在同一个皇宫中十多年的姐姐,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可是,她的容貌?   呵呵   贺兰枫,你到底没舍得将她送走,变了容貌留在了身边,你还说与她没有私情吗?   “是谁?”突然有人站在她的身后。   她惊讶转身,安叔同样惊讶的看着她。   “安叔!”她说道。   安叔却没有以往的热情,“王爷不会见你的,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东宫不是,比瑞王府宽敞多了。”   凌清然心中难受,但是她不怪安叔。   到底,现在她住在东宫,作为贺兰枫家奴,他这样做理所当然。   “这一次来,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凌清然说道。   安叔看了眼府中方向,确定贺兰枫已经进去了,才说道,“姑娘想知道什么?”   “贺兰枫准备将钟离婉留在王府了吗?他要娶她吗?”她问。   安叔看了她一眼,心中一顿,“ 姑娘看错了,那王府的新人,不是钟离婉。”   凌清然呵呵一笑,“安叔,你忘了我也姓钟离吗?她与我十几年姐妹,改变了容貌我就认不出她了吗?即便我认不出来,我想太子也该是能认出来的。”   凌清然说道,威逼的眼神看向安叔。   安叔顿时心中一惊,他不知道凌清然此时想要做什么。   “姑娘,您究竟要做什么?是您先离开王爷,跟了太子,难道您真的想毁了王爷吗?”   安叔语气软了下来。   凌清然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叔无奈,“您究竟知道这个干什么?”   “私藏太子妃,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吧?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的一生才是真的毁了。”   凌清然说道,眉头紧蹙。   “姑娘如今对于还关心王爷的前程吗?”   安叔不相信的打量着她。   凌清然看着他,“好吧,我去与太子殿下讨论下吧。”   安叔心中气的不行,却还是一下拦住凌清然。   他知道,轮硬他绝不是凌清然的对手,放下了心头的刺说道,“姑娘,请您放过王爷吧。即便你不看王爷,还请看在靖王妃的面子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清然惊讶的看着他。   安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眼乞求。   “这一次靖王妃参赛,是太子妃舍命从旁相助,靖王妃才可以遂了心愿,去与五爷团聚。奴才虽然不知道您当初为何陷害五爷,但是奴才知道您心有悔意。奴才求您了,就当是为了弥补您犯下的错,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王爷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人心叵测   凌清然的心彻底的被震撼了,她仿佛没有听清楚一样重新问了一句,“什么?你说当日在皇宫里相助靖王妃?你说那个人是她是吗?”   安叔不知道为什么凌清然会突然情绪大变,他点头,“是。当日她浑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昏倒在王府之外,是王爷亲自将她抱进去的。、”   凌清然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再次被撕扯的稀巴烂。   “去找贺兰枫出来,我要见他。”她突然就要冲进王府中。   安叔飞快的起身,跑到她的跟前拦住她,“姑娘,王爷不会见你的,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她此时情绪激动,安叔根本劝不住。   “我今天必须见到他,安叔你要不跟我去把他叫出来,要不就跟我动手。”   凌清然挺直背脊站在安叔的面前,眼神如炬,不卑不亢。   安叔无奈,“好,我这就去回了王爷。”   安叔进去了, 凌清然只觉得双腿如冰,冷的彻骨,痛的麻木的伤脚,此刻竟然知道了痛。   “安叔,你找王爷?”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安叔赶紧垂头,“参见王妃。”   沈秋歌温婉一笑,“有事吗?”   “有人求见王爷。”安叔说道。   “是谁?”沈秋歌看似无意的说道。   “ 是”安叔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说。   沈秋歌却说道,“得了,既然不是我能知道的,我也就不问了、”   安叔连忙说道,“是凌姑娘。”他说道。   沈秋歌有些惊讶,随后一脸淡定,“知道了,我正好要去找王爷,我去告诉她吧。”   安叔点头,“好,那奴才下去了。”   沈秋歌刚在娘家回来不久,却不想刚一回府便发现,旧人刚去,又来新人。   此刻,她一听说凌清然来了,当即心中一动。   往青园走去的路上,沈秋歌仍旧在想,到底贺兰枫是不是真的已经将凌清然忘记了,说的更确切一些,他真的不在爱她了吗?   如果真的心里没有她了,那么为何这么久了,他仍旧独居青园。   每天住在那里,睹物思人,他不会觉得难过吗?   如果还爱她,为何短短数日,他就可以另结新欢。   这个男人,她一直看不懂。   远远的便看到青园的灯光,每一次只要一靠近这里,她的心总是会刺痛的厉害。   尽管,她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钟离婉一个人独自坐在青园的桂花树下,贺兰枫说头疼进去休息了,他让她回去休息,可是,她没有回去。   曾经,她想过嫁个贺兰枫,成为他的妻子,做着瑞王府的女主人。   可是,阴错阳差,她嫁个了太子。   如今,她虽然没有名分,但是终于也算了了一半心愿,终于入住进来了。   虽然,改变了容貌,但是终于可以与她一个屋檐下时时相见了。   院子里,不见贺兰枫,只有钟离婉一人坐在石凳上。   见到她进来,她轻轻起身微微行了礼,“王妃有礼。”   她的言辞眼神中都透着几分毫不遮拦的骄傲,沈秋歌隐约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哪里有些熟悉。   尤其是她说话的声音,可是她的脸却真的是如此陌生。   “嗯。”沈秋歌脚步未停,只是一直往里走去。   “王妃请留步!”身后的女子竟然叫住了自己。   沈秋歌顿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姑娘有事?”   “你是来找王爷的吗?”她笑着问道。   沈秋歌点头,“是,姑娘有何见教?”语气中已经不自觉的带起几分不悦。   钟离婉轻轻一笑,“王爷累了,刚睡下,王妃若是有事,不妨告诉我,一会王爷醒来我替王妃传达。”   沈秋歌心中顿时生气,她冷冷的说道,“多谢姑娘的好意,只是我们夫妻间的话,只怕姑娘不方便传达。所以,还是我亲自进去比较好。”   “王妃此言差矣,同为王爷的女人,夫妻间的事只怕也相差不多吧,我愿意代劳。”   钟离婉说道,言辞大胆。   沈秋歌顿时没有了下句,第一回合,自己就落了下风,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是不简单。   “不必了。”沈秋歌不再与她纠缠,迈步走了进去。   贺兰枫独自躺在床上,多日不见,他消瘦许多,下巴又尖了许多。   她回来以后,还没来见过他,今天是第一次来青园。   轻轻的坐在床边,她小心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的眉头紧锁,连睡梦中也不安稳。   他今日喝了酒,身上的酒气很大,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睡着。   “清儿”   他轻声的呼唤着,沈秋歌没有听清他的话,凑近了去听,脸色当即僵硬。   “清儿”   他在叫她,她的手放开他的手 。   “是不是,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都不能忘记她。她到底有多好,好到让你这样迷了心智?”   她轻轻呢喃着,心中所有的怀疑都被证实,越来越冷。   他留在青园,不为别的 ,就是因为不舍,无法忘怀。   突然,贺兰枫睁开双眼,“清儿?”他失声的叫道。   “王爷,是我。”沈秋歌微笑着说道,轻纱广袖中双拳紧握。   贺兰枫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叫了谁的名字,他缓缓起身,“你来了。 ”   “嗯。”沈秋歌急忙走到桌子前倒了水给他。   “王爷,你瘦了、”她说道。   “歌儿,有事吗?”他问道,接过水却没有喝。   沈秋歌站在他的面前,突然有些局促。“六哥,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贺兰枫摇摇头,“没有。”   沈秋歌急切的解释道,“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不得不为小六着想,我死没关系,孩子是无辜的。”   说着,沈秋歌哭了起来。   贺兰枫微微一笑,“谁都不用死,别哭了。 ”   对于他来说,她陪不陪在身边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不在了。   他才觉得痛心,觉得孤独。   沈秋歌抬起一双泪眼,“六哥,你真的不怪我吗?”   “你做的很对。”贺兰枫淡淡的说,毫无波澜。   与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也说不上埋怨责怪、   “你还有事吗?”贺兰枫眉头轻蹙的看着她 。   “凌姑娘来了,在府外说是要见王爷。”沈秋歌一边说一边看着贺兰枫的脸色。   果然,贺兰枫的脸色在听到她的名字的一瞬,变了模样。   他沉默,没说是见还是不见。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他,很久贺兰枫才缓缓抬起头看看她,“我知道了。”   沈秋歌才醒悟。“那我先回去了。”   他只是简答的嗯了一声,沈秋歌手心刺痛,他竟然没有问一句小六。   那是他亲生的儿子,竟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凌清然看着门口这些当初自己亲自挑选并且调教的护院,心中寒冷无比。   曾经,是她将他们编组排班, 亲自教授了散打和各种护院要领。   今日,他们手持武器,却都对准了她。   她站在他们的面前,手上缠着绷带,脚上也打了厚厚的固定。   却依旧气势逼人,她是靴子里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可是她却没有拿出来。   她的兵器从来都是去杀敌人的,从来不会指着自己的兄弟。   “姑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如今王爷有令,奴才们也是不敢不从啊。”   为首的护院几乎哀求的说道。   安叔一去不回,她左等右等不见人,就要自己亲自进去看看,不料却被人拦住。   她狠狠的咬着牙,眼神掠过每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孔。   今非昔比,从前他们敬她如主,今日她们刀兵相见。   “都退下。”突然身后传出来一道声音。   所有人都自觉的为她让出一条道路,沈秋歌慢慢的走出来。   凌清然一看到沈秋歌顿时双眼一亮,双眸森寒无比的看着沈秋歌。   沈秋歌将所有人都打发了下去,自己与凌清然面对面站着。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凌清然狠狠的说道,她真的有种冲动,上去即刻扭断她的脖子。   沈秋歌呵呵一笑,“如果我怕,我就不会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凌清然逼视着她的双眼。   沈秋歌苦涩一笑,直视凌清然的双眼,“为了什么?姑娘睿智我以为你明白。”   凌清然岂会不明白,只是人都有这个毛病,有些事明明知道却总是想听那人红唇白牙的说出来。   “我已经离开瑞王府,已经与他毫无瓜葛,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凌清然咬牙问道。   沈秋歌突然笑出声,“你离开了?”她摇头,“你从来就没有离开,你的人是从王府中走了,可是却无法自王爷的心中将你抹去,无论我多努力,甚至我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仍旧唤不回他的心。”   “你别怪我心狠,除非让他恨你,在你们之间挖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否则,他永远不会忘记你,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   沈秋歌面色悲伤的说道。   “沈秋歌你爱他吗?”凌清然问道。   沈秋歌回答的毫不犹豫,“我爱他,我对他的爱不会比你少,是我比你先爱上她的。”   凌清然呵呵的笑了,“你既然知道靖王与他是什么关系,既然知道害了靖王,我与他之间便永远无法跨越这条鸿沟,那么你呢?你害了他最在乎的人,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终有天他会知道的,到了那时候,你觉得你与他还有可能吗?”   沈秋歌脸色顿时苍白,却仍旧硬着头皮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背水一战又何妨,若是我赢了呢?”   “你注定了今生都是输家,永远都不会赢。”凌清然轻蔑的看着她说道。   “你胡说,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王爷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你一面,这样就够了。”   沈秋歌激动的说道。   凌清然摇摇头,“沈秋歌,我从前还对你还有些刮目相看,觉得你就如同冬日寒梅,纵然面对寒冬,却依旧坚持不放弃,面对寒冷绽放你的美。”   “现在看来,到底是我高看了你,只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与你这样的人成为对手,于我来说是一种耻辱。”   凌清然一字一句的是说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人得志   凌清然的话仿佛完全没有触动到沈秋歌的心,她只是抿嘴笑着看着凌清然,“成王败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我只要结果。结果证明,我才会是胜利者。”   凌清然这一瞬间,觉得沈秋歌很值得同情,“你连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胜利都没弄清楚,就去扛起了刀枪去残害他人,真是可悲!沈秋歌,你总有一天会为今天所为付出悲惨的代价,我发誓。”   她托着一只受伤的脚自沈秋歌身边走开,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一刻,她满心不屑,甚至对沈秋歌的恨意也一点点的转换成了同情与可怜。   这个女人若是没有借着她的手害了贺兰轩,她也许真的会考虑放过她,可是她将她推上不仁不义的高台上,她无法原谅。   爱一个人爱到如此境地,她以后只怕必定难逃万劫不复的后果。   她不禁很好奇,若有一天,贺兰枫知道了这一切,又会作何感想?   他会怎样去处置这个为了爱他而堕落至此的一个女子,沈家倒了, 她的确已经一无所有,可是,到那个时候她若是连这个男人,这个家都失去了呢?   她会怎样,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无怨无悔吗?   沈秋歌浑身轻颤着,终于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一刻全部宣泄而出。   那个女人的一言一字都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刺进她的心里,一下一下连皮到肉的被生生剥离开。   她的眼神直到了现在,仍旧那么清冷骄傲,她现在才是处在绝境中的人呐!   她的背影永远那么坚挺着,尽管她此时已经不在健康。   沈秋歌手心一阵阵的刺痛,眼神不错的盯着凌清然的背影。   心中思绪万千,却很难用一种语言去形容。   没有看到她预想中一个失败女子的颓废与伤心, 她觉得很是失望。   原本以为此时此刻,她会畅快淋漓的高高在上,看着凌清然失败的模样。   可是,她却仍旧那么的坚韧挺拔。   是啊,她从来就不是失败者,他的心里至今信心心念念的人,从未变过,仍旧是她。   她的威胁让她觉得一丝恐惧,这个女子对付敌人的狠辣绝决,她不止一次的见识过。   若是有一天,一切败露,她与小六   冷汗密集的爬满背脊,也许,只有她死了,一切才会结束。   只可惜,她没有那个本事!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她赶紧收拾情绪回头。   “王爷。”她重新改了称呼。   刚才在青园情急之下她又换了他昔日的称呼,只是,她觉得这对于他来说丝毫都不重要。   六哥也好,王爷也罢,在他的眼里她都是一样的。   贺兰枫看到她的一瞬间,眉头一挑,眼梢一勾看向四周。   “人呢?”他轻声说道。   挣扎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出来了。   沈秋歌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是谁,“凌姑娘走了。”   贺兰枫的眼中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他轻轻的嗯了一声,便转身回去了。   沈秋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中想起了凌清然方才所说的话。   对于她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胜利,她真的赢了吗?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个不光彩的胜利者是多么的可悲。   不,凌清然也知道。   突然,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下,他的转身毫无预兆,“她受伤了吗?”   沈秋歌毫无准备,来不及掩饰满眼的悲伤自怜,挂在眼眶的泪水, 只因他这个动作而悄然落下。   而 他的话,却瞬间又将她刚刚升起的一丝惊喜彻底埋葬。   她慌忙抹去脸色的泪珠,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加任何思考的摇头说道,“没有。”   也许,仅仅是因为她实在不想看到他眼中再出现一丝一点对那个女人的怜惜。   贺兰枫点头,重新转过身走了。   沈秋歌眼中的悲伤,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甚至很气自己,对于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仍旧关怀备至, 却对一个深爱着他,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冰冷无情。   突然,他再次停下脚步,“走吧,我去看看小六。”   小六,是沈秋歌给儿子起的小名。   没天叫着小不点的名字,便会想起他。   沈秋歌始料未及,顿时惊喜万分, 急忙跟着贺兰枫便往回走。   幼小的孩子,一天一个样,许多日不见,小六又长大了很多,一张小脸出落的越发水灵动人,墨黑的眼瞳澄净清澈,仿佛一汪秋水,招人疼惜。   他抱着小小的孩子,逗弄着他。   孩子很是懂事,似乎知道母亲的心思,呆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又笑又玩。   只要一离开他的怀抱便开始哭闹,无奈,他一个晚上都抱着小六。   沈秋歌这一刻发现,她更加爱这个孩子了。   也许,她与贺兰枫之间的转寰,便会由这个孩子开始。   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贺兰枫的冷漠,几乎让她放弃了所有,这段婚姻,这段感情,还有这个男人。   可是,挣扎了许久,她发现自己仍旧挣脱不过命运。   她可以让自己不去争,不去夺,却无法抚平自己心中的伤口。   沈家倒了,也许直接原因并不在她,但是若是自己当初嫁给了犬戎的太子,也许今日又是另一番结局。‘   再者,若是没有凌清然,若是贺兰枫真心爱她,有他的帮助沈家也不会衰落至此。   她的父亲还在外浴血奋战,她不能放弃,姑姑无法再继续捍卫沈家门庭,爷爷告老还乡绝望离去。   沈家如今就只剩下了她了,如今她又多了一个甘心誓死捍卫的人,她的儿子。   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她想,贺兰枫即便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他日知道了真相,也定然不会将自己怎样。   况且,无凭无据,她微未必就真的会走到那一步。   “王爷,那位姑娘你准备给她个什么名分?”沈秋歌做在床边看着哄着孩子的男人问道。   贺兰枫眉头一紧,“我还没想好,怎样安置她!”   沈秋歌心中一顿,没想好是什么意思?   入瑞王府最高头衔,也不过是侧妃,还要得到皇上的允许,否则,只能是个侍妾,好听一点的称为夫人。   “若是王爷不想委屈她,我可以跟皇上去说,就封她为侧妃。”   沈秋歌说道。   贺兰枫却拒绝了,“不用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别管了。”   她只能作罢,虽然心中百转千回,但是始终不敢再多问。   贺兰枫看见天色已晚,几次想抽身离开,可是那小六却跟个人精一样,明明睡着了,却只要贺兰枫抽出胳膊,他就哇的一声哭个不停,直到贺兰枫重新让他枕着自己胳膊才算不哭。   “王爷,要不您今晚就留下吧。”沈秋歌见此情景说道。   贺兰枫抬头看她, 她赶紧说道,“小六是好久没见你所以舍不得你走,我去书房睡。”   贺兰枫这才重新垂下头,看着怀中精致剔透的小人微微一笑,“好吧。”   见贺兰枫答应了,沈秋歌心头高兴不已。   急忙吩咐乳娘将小六先喂饱了,又做了很多的嘱咐,才算是离去。   即便是她睡在书房,到底贺兰枫是留在了她的寝室中,这对于她来便已经是进步了。   凌清然回到东宫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她是多么多么的不想回到这里,可是最终她仍旧是要回到这里。   东宫的管家在门口东张西望的,一见到她回来立即甩掉额头的汗颠颠的跑过来,“姑娘,你回来了。”   “嗯。”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管家叨咕着,“殿下差人来问了好几次了, 十分担心您。您要不要去见一见殿下,再回去休息?”   她冷笑一声,“他每天派了那么人在后面跟着我,还担心什么?”   管家当即一愣,“哦,你知道了!”他毫不掩饰的说道、   凌清然点了下头,“是的,我知道了,你敢不敢说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管家又恢复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性,“姑娘,殿下在正厅等您呢。”   凌清然也不说话,脚下不停。、   “姑娘,殿下在正厅,你走错方向了、”管家看到凌清然径自往寝殿走去,忍不住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去正厅了,他想见我就自己来。”她此时已经走到了寝殿。   管家一脸坚持,再次拿出了她当日进府时的坚韧,准备一直跟到寝殿门外,然后厚脸皮的继续墨迹她。   凌清然突然停下脚步,管家差点撞到凌清然,赶紧刹住脚步一脸惊讶的看着管家。   “你愿意站着,就等在这里,如果你敢跟进去,我就打断你的腿,不信你就试试?”   凌清然狠狠的说道。   今天,她心情极度不爽,谁惹她她就扁谁。   管家被凌清然的阵势一下吓得无言应答,凌清然的脾气他见识过,就连对他的主子都绝不客气,更何况是他?   她所说的话,他很是相信,不带一丝怀疑。   不由得,他禁不住佩服起当日为了请她去饭厅之时,自己坚持不懈毫不畏惧的精神。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   他双手紧握,笔直的站在殿外,一动不动。   那门槛不过刚刚到的脚腕,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勇气迈进去。   寝殿的下人,看着凌清然气呼呼的走进去,又看见总管大人笔直的站在门外。   两个小太监一人一扇门,愣怔在那。   “总管,您进来吗?”小太监问道。   总管果断的摇摇头,小太监毕竟是懂得周旋之道的,两人相视一眼,手轻轻的松开。   总不能让自己的顶头上司,碰一鼻子灰吧。这时候,屋里传出一个声音,“关门。”   凌清然的声音立即让小太监们心中一哆嗦,刚刚放开的手马上重新抓住门边,眼中带着十二万分的歉意,将大门关上。   相比之下,得罪了总管大人,日后的日子会难过点,但是得罪了凌清然,便没有日后的日子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蒙面女人   于是凌清然彻底清净了,眼不见为净,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   倒在床上的,婢女走进来给她换药。   自从那次她无意害了这些下人,又救了他们之后,她们便变得十分的乖巧甚至有几分贴心。   对她也许是心怀感激吧,总之比之前更有了一些人情味。   “姑娘,您以后可别走太多路了,你看脚上的伤口原本就要好了, 现在又有点红肿了。”一个婢女便为她上药边说道。   她点头,“没事、”   “奴婢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像姑娘这样坚强的女子,那么重的伤,奴婢从来没听见您喊一声疼。”   另一个婢女说道。   本来凌清然在东宫很少与她们说话,此刻她看着这两个丫头心思简单,便开口答道,“喊疼不是一样的疼,喊来何用?”   婢女点头,“姑娘说的有理,只是能忍住还是很难,奴婢划破了手指头都得叫两声才行。”   凌清然微微的笑了,不再言语。   换完了药,她们也识趣的都退下去了。   月上中庭, 窗户外面是一棵古树,不知道什么品种却粗壮的很,枝叶繁茂,一眼望去碧绿无边。   她的心却突然堵得厉害,这棵大树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天上璀璨的星子。   她深深吸口气,他始终不肯见自己。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他都不会再原谅她。   难道,在他的心里,就真的认定了她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还是,知道真相又如何,对于他来说,根本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树影摇晃,她的眼睛有些疲倦了,慢慢合上。   模糊中,有响声传进耳中。   肯定是贺兰云耐不住性子,亲自来了。   她也不睁开眼睛,侧身冲着墙,不让他看见她的脸,她也不想去看他的脸。   她就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   树影摇晃,一个身影自树上飘落,直接落进屋子里。   来人,轻轻的靠近床榻,借着月光想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   凌清然感觉到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床榻前,只是,她心中奇怪的很,贺兰云的步子怎么会如此轻飘。   就算是故意小心,也不该是这样的、   微风拂过,脂粉的香气顿时掠过鼻端。   顿时,凌清然心中一阵大惊,睡意全无。   来人,不是和贺兰云,而是个女人、   她轻轻的将手移到枕头底下,那里是她随身携带的短刀,自从进了东宫,就被她每日放在枕下。   也许,来人看到了她的动静,也许是想先发制人。   那人手持利剑,飞快向凌清然刺去。   凌清然听到风声,极快的握住短刀,一跃而起,躲过来人的利剑,单腿跪在床上,缓缓抬头。   “你是谁?”她出声问道。   来人并不多言,立即再次向凌清然刺来。   凌清然有伤在身,下了地会更吃亏,她站立不稳。   所以,她就跪坐在床上接着来人的一招又一招。   她终于看清楚,来人身材曼妙纤细,的确是个女子无疑。   她身上的香气让凌清然觉得熟悉,身影招式更仿佛在什么时候见过。   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很少跟女子交手过,回忆便被停止在这一刻。   女子黑纱蒙面,一身黑衣,招招狠辣,意在取她性命。   渐渐的凌清然有些招架不住,汗水将衣襟浸透。   外面传来下人们的呼唤“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屏住呼吸,一声无语。   女子似乎十分惊讶,凌清然知道她是惊讶自己为何不求救。   她心中明白,那些婢女进来的唯一结果就是死。   见她一直不说话,他们必定会即刻去通知贺兰云。   心中做好了 盘算,她一招接一招的接着,就是不说话。   片刻之后,门被一下子踢开。   凌清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个身影快如闪电般的来到她的跟前,一剑将女子震出数步之遥。   他焦急的眼神看向床上脸色苍白,满脸汗水的凌清然,“受伤了吗?”   凌清然终于瘫坐在床上,摇摇头,“没有,抓住她。”手一直,眼神锐利的看向女子。   女子此刻才终于了然凌清然的意图,她眼神里的杀气在看到贺兰云之后更加浓烈。   她的剑尖缓缓提起,直指着贺兰云。   凌清然突然发现,女子的眼神中竟然带着笑意,虽然充满了嘲讽。   她心中一震, 这个女子到底要杀的目标是她 还是贺兰云?   贺兰云双眼如鹰般,充满愤怒的看向对面的女子,剑并未对准她。   女子下一刻一剑直奔贺兰云而来,贺兰云仍旧不动声色, 直到女子的剑将要到了面门,他才闪电般的出手,快的几乎让凌清然有些眼花缭乱。   女子的剑被他轻松化解,女子的剑往一侧偏去,却顺势直奔凌清然刺去。   月光下,那寒气逼人的剑尖上凝了持剑人十成的内力,凌清然完全没想到她会 突然改变方向刺向自己。   这个转变可谓大胆之际,若是贺兰云舍去了她,女子必死无疑。   凌清然这一刻,只顾着看热闹,有贺兰云在她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她发愣的一瞬间,沾满杀气的剑已经到了是眼前。   几乎在剑尖刺中她胸口的一瞬间,她被人一把拥在怀里一旋身人已经站在凌空站在地上,贺兰云的手臂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女子的剑落空,眼神更加愤怒,凌空一个旋转,便再次向她刺来。   贺兰云一手拥着她,一手与她交手。   女人似乎被彻底激怒了,招招都是搏命之击。   “贺兰云放下我。”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就是不要命了,而她的武功还不弱,贺兰云单手与她相搏,也终会落下风的。   贺兰云迎上她一招,趁着她后退的空当, 将凌清然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温暖、   能被人这样保护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幸福。   她看不见贺兰云的脸,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女子的脸。   月光清亮,女子的眼中分明带着绝然的杀意。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嫉妒。   而且,妒火甚浓,在女子的双眼中熊熊燃烧着。   凌清然突然觉得女子的眼睛有几分熟悉, 好似在哪里见过,不, 她可以肯定,她一定见过。   贺兰云与女子打在一起,却一直难分胜负。   女子身子灵活, 却力气不够,每次被贺兰云震出的距离都越来越远,可是,她却马上再次上来纠缠。   女子再次被贺兰云的剑震出,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向后退去,而在退了几步之后 ,突然身子一转,绕到了贺兰云的身后,她舍了长剑自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便要往贺兰云的后心刺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女子早就算计好了,只等这一瞬间的反击。   贺兰云始料未及,惊醒之际早已晚了。   凌清然没有想太多,自椅子上一跃而起,手中短刀便去拦女子的匕首。   女子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绽放一抹妖冶的笑容。   凌清然突然醒悟,自己上当了。   她的目的根本不是贺兰云,而是自己、   她做了这个扣,等得就是此刻她主动送上门。   果然,女子的匕首刺向贺兰云不过是需,而转而刺向凌清然的一招才是真。   凌清然的短刀此时已经收不回来,情急之下用了大力,身子早已不在控制,撤不回来。   贺兰云转头之际,眼中一惊,大喊一声,“不要、”   凌清然只觉得肩头一凉,随后一阵酸麻,女子的双眸笑的美艳骄傲。   身子瘫软下去的一刻,她才感觉到撕裂的痛, 仿佛整个肩头都被生生卸掉了一般。   贺兰云眼中大惊,他转身之际长剑刺出。、   若不是的他刺中了女子的手腕,她刺中的便是凌清然的心口。   落地之际,落入贺兰云的怀抱。   疲乏困累,让她都不想支撑下去了,不想勉强自己了,她很轻易的便合上了双眼,沉睡了过去。   女子的匕首落地,手伤的手上鲜血奔流,她定定的站在原地。   好似至今仍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你为了她,伤我?”她声音颤抖的问道,美艳的双眸盯着抱着凌清然的贺兰云。   贺兰云点住凌清然的大穴,抱着她慢慢起身。   “你今夜不该来,回去吧。”贺兰云一眼也没看女子轻声说道,看似平静的语气中,蕴含了大怒。   女子清冷一笑,“你忘记了当初答应我什么了吗? 你说事后会杀了她。”   贺兰云缓缓抱着凌清然,直视女子的眼睛,“凌清然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她是我的妃子。”   女子一把自地上捡起匕首,“你在骗谁?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她知道我们的事,她必须死。”   女子冷冷一笑,“你舍不得杀她,我替你动手。”   说着匕首便狠狠向贺兰云怀里的凌清然刺去, 贺兰云一闪身,女子的眼中大惊。   温热的鲜血铺满她的手上,匕首深深刺进男人的肩头,他抱着女子的手臂却依旧稳稳的、   “贺兰云,你疯了?”女子甚至忘记了刀还在男人的身体里, 大声叫道。   贺兰云双眼狂怒,“我是疯了,是你逼得。”   女子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的伤痛,“我逼得?你接近她,将她带进东宫是我逼得吗?贺兰云,你醒醒吧,她也只是个女人,和东宫中那些只配给你暖床的女人一样,不值得你如此!”   贺兰云此刻也是心绪大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凌清然开始不一样了。   从她上一次满身伤痕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真实的感觉到将要失去她的那天,他确定、   凌清然在他的心里跟他从前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但是他没想到今天他会为了凌清然而做到如此。   从前的他,一心只要这天下。   今日,江山与美人,他都想要。   看着对面这个给过自己无数帮助的女人,他缓缓开口,“留下她一命,他日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第三百二十五章 肮脏的勾当   贺兰云的话让女子顿时一怔,她抬眼看着贺兰云,缓缓的说道, “贺兰云,我帮你助你,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个位置吗?如今的我在北冥的后宫呼风唤雨,已是后宫之主。今天,你为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声名狼藉的女人宁可背弃当初你的诺言是不是?”   女人的眼中有几分自嘲,更多的是痛恨。   贺兰云低沉嗓音说道,“许你的任何诺言,我永远都不会背弃。贺兰云说出的话,从不食言。”   男人肯定的说道,眼神坚定。   女子冷笑一声,“其中也包括你说的会永远喜欢我吗?”   贺兰云肯定点头,“是的。到了现在我也依然喜欢你,直到永远。”   “那么她呢?”女子美丽的双眸露出精芒之色。   “我爱她,但是我会永远喜欢你。”贺兰云笃定的说道。   女子突然仰头笑了,笑的轻蔑而张狂,“你说什么?你爱她?她曾是贺兰枫的女人,她的肚子里曾怀过你弟弟的孩子,即使这样你也爱她?”   贺兰云这一生,从未在感情上如此执着坚定过,“我爱她,但是皇后之位我只给你留着。”   女子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冰冷下去,她紧握在他胸口匕首上的手缓缓松开。   “贺兰云,你会后悔的。”她决然离去。   这一刻发生的事情,是贺兰云从未预想过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心软了。   可是,这一刻他抱着怀里的女子,却从未如此心安过。   在别人眼里,也许她一身毛病,不忠不义,声名狼藉,可是,他却要定了她。   当初只是当做风花雪月想看一眼而已,却不想看在了眼里却再也拔不出去了。   人生有许多际遇总是给人惊喜,明明知道不应该,却偏偏无法放手。   他天性风流不羁, 即使自己唯一一个动了心的女人,他也绝对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意念拥有。   东方舒的离开,曾经一度让他烦恼。   可是,自从那日她与他提起之后,他突然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原来,不是他放得下。   而是,对于那段感情,根本就没有付出真心。   她说的对,他心里对东方舒,其实不过是不甘, 不过是自己与贺兰枫的一场较量而已。   也许,从一开始就与情爱无关。   可是,与她之间当初又岂是真心?   男人苦涩一笑,当初不过也是利用而已,谁想到最后竟然自己首先无法自拔。   原来爱情无需理由时间,是你的该来就来了,由不得你多想,由不得你犹豫。   凌清然的伤并不重,但是伤上加伤,她的身体就更虚弱了。   贺兰云一直陪着她,她醒来的时候,他就坐在她的床头、   看到凌清然醒来,他高兴极了。   管家仿佛从来都没有见过主子这样高兴过,跟着也咧开了大嘴。   “怎样,还疼 吗?”他眼睛里都是关切。   凌清然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还能拿到吗?”   这次伤在了右肩上,她开口第一句就这是这句。   贺兰云微微一笑,“干嘛醒来第一句就说这样的话?难不成你想拿刀杀我吗?”   凌清然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勾,“如果真的是要杀你呢?你还会给我治病吗?”   贺兰云微微一笑,将她额前的发掖到耳后,“给你治,但是我不会给你这样的理由杀我。”   凌清然微微一笑,没在说什么。   管家在一旁高兴的说道,“姑娘醒了就好,殿下为了你今天连早朝都没去。”   贺兰云眼神淡淡的撇过去,管家当即一惊, “奴才去看看粥熬好了没?”   管家飞快的溜走了,凌清然不禁觉得好笑,这个管家一向作风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提前开溜也只有面对贺兰云的时候吧。   贺兰云见她笑了,心中总算是落了底。   管家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不一会婢女端着早餐悉数走了进来。   凌清然看了一眼那几个陌生脸孔的婢女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 。   贺兰云拿过碗里的粥,舀起一勺 送到她的嘴边,“来吃点东西吧。”   凌清然看着突然间变得如此体贴的贺兰云,抬起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昨天的那个女人是谁?”   贺兰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神情一震随后淡定的说道,“从前我的一个姬妾,因为做错了事情被我赶出府,谁知道记恨在心,竟敢来行刺。”   凌清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嗯,就是这样的。我已经派人去抓她了。”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接过那碗粥,“我自己来。”   “可是你受着伤。”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忍着痛,用缠着绷带的左手接过,然后抬起右手拿起汤匙一下一下送进自己的嘴里。   有多少人都梦寐以求得到他的眷顾,哪怕是多看一眼都会谢天谢地。   而她,就是如此的倔强,宁可自己痛苦,也绝不轻易接受他的帮助。   也许,自己就是喜欢她这副性子。   她抬眼看看他,仿佛在对他说,你看,我可以的。   贺兰云不言不语的看着她,自己将一碗粥都喝了。   倔强,骄傲,但是她有这个资本。   她的眼落在他腰间的香囊上,他的手总是不自觉的摸上它。   帝都的大街,车水马龙,好不繁华。   钟离婉很久都没有这样自由自在的上街了,走出王府的大门她的心情很好。   一路上,东看西瞧,甚至忘记了时间。   突然,有人挡住前面的路。   “姑娘,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一聚。”来人说道。   钟离婉看到说话的人,顿时心中一惊,在东宫住了那么久,东宫的管家她怎么会不认得。   但是,此刻不是往日,她已经换了面孔,于是她假装不认识的说道,“你家主子是谁?”   管家呵呵一笑,“娘娘,时隔不久,您真的忘了奴才了吗?”他在钟离婉的耳边轻声说道。   钟离婉顿时心中大惊,难道他竟然认出自己吗?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她急切说完,转身就要走。   管家却风一般的便到了她的面前,“您还是别让奴才为难,娘娘金枝玉叶,若是被奴才抗在肩头总是不太好吧。”   她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跟着管家便走了。   来到贺兰云的跟前,她停住脚步。   贺兰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露出一贯的笑容,“疤痕不见了,挺好看的。不过,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殿下,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 当初我们说好的,你帮助我冒充她进入瑞王府,得到贺兰枫的心,我帮你隐瞒一切,你得到你想要的人。如今,你找我又是为何?”   钟离婉有些不耐的说道。   贺兰云冷哼一声,“怎么?变了容貌,你以为就真的与我再无瓜葛了吗?只要你活着,就永远是我贺兰云的太子妃,婉儿, 难道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贺兰云突然温和了语气,看着钟离婉。   钟离婉却毫不犹豫的答道,“殿下,我对您怎样如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您心里现在想要的是谁?”   “她我自然是要的,你是我的太子妃,我更是不能不要的。”贺兰云端起茶碗浅浅的喝着。   钟离婉只觉得整个脑袋都似乎要炸裂了,“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贺兰云仍旧清淡的看着她,“婉儿,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你要改嫁我的弟弟,就算我同意了,也总要父皇同意才行。”   他放才手中的茶碗,“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求父皇同意。 ”   钟离婉再傻也知道,贺兰云的用意。   她一旦去了,皇上不但不会成全,一定会大怒,她与贺兰枫都难逃责罚的命运。   噗通一声,她跪倒在地,“殿下,求您成全我吧。我现在早已不是钟离婉,以后也不会再是钟离婉。况且,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就放过我吧。”   贺兰云眼神淡淡的看着钟离婉,“想让我陈成全你,也不是不行,最后为我做一件事。”   钟离婉看着他,“什么事?”   贺兰云说道,“很简单,三日之后与贺兰枫去一趟苍山。我要让凌清然亲要看看贺兰枫真的不要她了,另有所爱。”   “为何要去苍山,殿下的目的只怕不仅于此吧、”钟离婉有些有怀疑的说道。   贺兰云笑道,“怎么,你怕我会杀了他吗?”他摇摇头,“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人永远无法忘记一个人吗?就是杀了他!”   他摇头,“我不会杀了他,他们曾经在苍山许过心愿,我只是想让她亲眼看着贺兰枫对她不过如此,一样可以带着别人去苍山,我要她彻底死心!”   钟离婉终于明白了,她轻轻的笑着,含满苦涩,“殿下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她看似疑问,其实是肯定的语气。   从前,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可是,她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对于女人他从来都是玩乐而已。   从未在乎过,可是此时此刻,她在贺兰云的眼里看到了与贺兰枫眼里同样的东西。   而他们,却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   这一刻,她嫉妒,疯狂的嫉妒。   如果,当初贺兰云能对她如此在意,也许,她爱上的会是他。   那么,今时今日她又该是怎样的风光无限?   贺兰云轻轻笑着,看着她眼中嫉妒的神情,“婉儿也喜欢上了我的六弟?”   钟离婉的心又痛了,痛了不能自已。   是的,她喜欢上了贺兰枫,可是,她却永远也得不到。   贺兰枫,从未喜欢过她。   如今的一切,说到底是她丢掉不要的,她烧掉的灰烬,她如获珍宝小心的捧在手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死灰会复燃。   而最终,她的结局是怎样的?   她不是没想过,而是从来不敢去正视。   若是,有一天贺兰枫知道一切, 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会怎样对待她?   是否会顾念她之前为他所做的一切?   杀了她还是放了她?   她毫无把握,所以,她早已没有了退路。   “好,我答应。”她点头。   贺兰云将一颗药丸递给她,“我从不会相信任何人,若是你是真心的,就吃了它,事成之日,苍山归来,解药自然给你。”   钟离婉微微轻笑,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害怕无用,她太了解贺兰云的手段。   将药丸接过,仰头吞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忽然恍悟   贺兰云很满意的露出笑意,“当真是为了贺兰枫你什么都豁出去了!”   钟离婉苦笑道,“无论什么原因,殿下想让我死,我又怎么能够反抗?”   贺兰云点头,又拿出一个药丸递给她,这一次钟离婉却没有伸手去接。   贺兰云眉头轻蹙,“怎么,这就害怕了吗?”   钟离婉声音有些颤抖的“殿下究竟是何意?”   贺兰云将药丸放在桌边,“你刚刚吃下的苗疆蛊毒,里面养的是一只二十年的绝情蛊虫,三天之内若是不将她曾经的配偶喂给她吃了,她就会在你的身体里剧增至百倍,千倍那么多,直到将你的身体爆裂开,她自己冲出了去寻找配偶。”   钟离婉顿时大吃一惊,百倍千倍,那她还能活吗?   “殿下仍旧不肯放过我?”她惨声说道。   贺兰云眸光深邃,“这种蛊虫一声忠贞,她休眠之前曾经亲眼看见自己的配偶与另一只蛊虫交配,人体的鲜血可以令她苏醒,而她醒来之后便会想起曾经的那一幕,所以势必要将那背叛自己的配偶杀死,吞到肚腹中才会平息怒火。”   贺兰云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的给她解释着。   “她苏醒会在三天中慢慢恢复,而到时候你也已经将我交代的事情做完了。”   贺兰云说完,抬起头看着她轻蔑的笑着。   “殿下,婉儿为了殿下什么都愿意去做,还请殿下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钟离婉仅剩的那点自尊也在贺兰云的眼前崩塌。   她哭泣着哀求着 贺兰云。   贺兰云伸手轻轻的抬起钟离婉的下颚,“我话都还没说完怎么就哭了呢? ”   钟离婉任由他握住自己的下巴,看着他平静的眼波,听着他温和的语气,可是下巴却是火辣辣的疼,她乞求的看着贺兰云。   贺兰云轻声的说道,“看在你如此听话的份上,看在你也曾竭尽所能用身体取悦过我的份上,我觉定先给你解药,就是它,快吃了吧,。”   贺兰云看着桌子边上的药丸。   钟离婉的泪眼盯着桌子边上的药丸,伸出瑟瑟发抖的手。   反正都已经吃了毒药了,就算这颗是毒药大不了也不过是一死而已,她抓起那颗药丸,一口吞下。   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她知道贺兰云一向做事诡异叛逆,谁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反悔,又想做出什么。   贺兰云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子他俯视跪在脚边的女子,“你方才吃的只是一半解药,三天之后,另一半我会再给你。”   男子的尊贵的金丝衣摆在她的眼前晃动,带起一道刺眼的光芒。   不可逼视,她亦是矜贵的东盛公主,去没想到竟然会落到如此下场。   凌清然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皮肉之上总是比脚上手上的容易好。   肩头早已结痂,今天早晨起来有了痒痒的感觉。   她很高兴,长肉了,说明就快好了。   脚上,手上厚厚的绷带都已经脱掉了的,如今已经能小跑了,只是还是有点瘸,走得急了还是会隐隐的疼。   心情跟着好了起来,她吃过了饭就走出了寝殿。   这个寝殿便被她一直霸占到现在,设施齐全,住着也很舒服。   他不赶她,她也没好意思还给他。   满池的荷花都将要枯萎了,她站在凉亭边上, 看着一池枯黄。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溜走了,终秋天也就要过去了。   一阵香气飘来,她抬头看去,一束身影飘然而至。   她的肚子大了很多,脸上却仍旧是脂粉如常,艳丽的很。   “姑娘有礼。”婉约很是有礼貌的说道。   凌清然微微颔首,“快要生了吧?”她轻轻的说道。   婉约的手轻轻的抚上隆起的肚腹,幸福的点头,“嗯、”   这一刻,凌清然突然发现她的幸福竟然是那么的真实,毫不做作。   原来天底下有一种幸福,是在任何时候都无法掩饰,无法做作的。   母爱,真的很神奇,也很有力量。   “听所姑娘受伤了,一直想去看看,但是殿下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一直没能亲自去问候, 今日见姑娘神清气爽,想来是早已康健了。”   婉约说道。   寒暄之词,凌清然最是懒得周旋,也一眼即看得透。   她微微点头,“好了。”   随后两人便无言以对,两个本来就悬殊的女子,云泥之别,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凌清然淡然的看着远处的风景,微风吹起她的秀发,又放下,温柔而亲昵。   婉约看了她好一会,眼睛都没错一下。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能让殿下如此迷恋。   男人不是都只在乎那件事的吗?   她曾做过贺兰枫的女人,早已是不洁之妇,可是偏偏殿下珍爱之极。   纵使她有了殿下的孩子,仍旧无法令殿下多看自己一眼。   凌清然看也没看她一眼,突然轻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婉约微微一顿,双手握住栏杆指节微微泛白。   “殿下这几日去看望姑娘了吗?”她开口说道。   凌清然转头看她,“ 我说了我不喜欢绕弯子。”   婉约被她眼中的凌厉的精芒刺到心坎,身子微微颤抖。   “如果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突然间凌清然有些烦躁。   那个男人她一点也不在乎,更不想卷进别人的醋坛子中。   婉约见她抬腿就走,一时情急开口说道,“殿下又有了新人!”   凌清然突然停住脚步,然后慢慢转身。   她以为会看到一张嫉妒而情急的脸,可是她却失望了。   只见凌清然淡淡的笑着,处事不惊的看着她,“他本就是这样的男人,再说这些我都不在乎。”   婉约对于眼前的女子简直是无法置信,她真的搞不懂凌清然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一直只宠爱她的男人,又有了新的女人。   象征着,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可是,她说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很想问问,她到底在乎什么?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那个女人云淡风轻的说完不在乎之后,竟然就那么走了。   婉约心中一急,开口说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凌清然在心里暗自说道,管我屁事,爱谁谁!   “是瑞王的新宠。”婉约终于说了出来。   顿时,凌清然的步伐嘎然停止。   她的脑子翁的一声,大了又小。   婉约终于带上笑容,她想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   凌清然慢慢的走近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凌清然的眼神犀利无比, 那份凌厉她从未在一个女人的眼里看见过,婉约被吓到了。   凌清然此刻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她很真切的感觉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冽之气。   “再说一遍。”;凌清然冷冷的说道,“若是有一句不实之言,我就送你和你的孩子去地狱。”   婉约没想到,把她惹毛了竟然会是如此可怕的事情。   她的双腿在发抖,她知道凌清然绝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女人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我的婢女昨日看到殿下会见了瑞王新宠的小妾,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敢有一句虚假。”   婉约战战兢兢的答道。   凌清然的心突然被什么狠狠的刺到了,随后冷冷一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否则让殿下知道有人暗中监视他,那后果可是可想而知啊。”   婉约心中大惊,“我没有监视殿下,只是碰巧。”   “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你如实说出来,我即刻就带着你去殿下面前问清楚。若是你肯说出来,我不会说出去的。”   凌清然盯着婉约,一字一句的说道。   婉约看着她,默不作声。   凌清然可没那么好的耐性,拉着她的手臂抬腿就走。   “姑娘,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婉约突然跪倒在地。   凌清然居高临下的停下脚步,“你可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如何存活到今日的,是我让他留下的。若是你今日如实说了,我依然可以放过你,让你平安生下孩子,否则,就是我肯放过你,只怕殿下也不肯。”   婉约的心头巨颤,她仰望着凌清然。   终于知道,自己i与她之间相差的有多远,那是她这一生永远也够不到的高度。   “我只听到殿下说让她三日后带瑞王去苍山,然后给她吃了两粒药丸。”   婉约终于将知道的都说了。   “没有了?”凌清然问道。   “没有了,殿下耳聪目明,没人敢靠的太近,这也是手下人在远远的地方读了唇语才知道的,殿下侧头的一瞬间只看到这两句。”   婉约哭着说道。   凌清然知道,她没胆子骗自己。   “你的命我会先给你留着,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一句谎言,绝饶不了你。”   说罢,凌清然大步走了。   她的心如同被人浇了一锅滚烫的黄油, 煎熬的疼痛不已。   贺兰云竟然与钟离婉有联系?   他们之间都做了什么肮脏的勾当?   她原本以为钟离婉是真的爱贺兰枫,可是如今,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不断清晰,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道,这一切都是贺兰云的计策。   钟离婉掉落悬崖,对贺兰枫死缠烂打,甚至心生爱慕,不断的在自己与贺兰枫之间挑起误会?   还有,这次的与她的掉包?   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阴谋。   若是贺兰上舰知道贺兰枫私藏大嫂,将恢复了容貌的钟离婉与贺兰枫抓个现行,那么贺兰枫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想着想着,不禁自己心中寒冷不已。   原来一切都在贺兰云的掌握之中,改变了容貌的钟离婉,重新恢复容貌的钟离婉,一直都是贺兰云的奸细、   那么,此时贺兰云给钟离婉的药丸便也不难想象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相告白   这一天的晚上,贺兰云再一次踏进寝殿的大门,他总觉得凌清然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变了许多。   总是沉静不语,不怎么跟他说话,这样无声的沉默让他觉得心里很压抑。   好几天,没有在登她的门。   今天回来,突然听说凌清然今日心情很好,白天里还出门散步了。   处理完事情,他才来看她。   走进寝殿的时候,她独自坐着,手里拿了一本书。   每天他走进来,她都会毫无表情,视而不见。   今天,他刚迈进屋子里,她便抬起头看他。   然后,她微微一笑,“你来了。”她说道。   贺兰云十分意外,却格外高兴。   “今天心情很好?”他说道。   她点头,一直保持着那束微笑。   “贺兰云,你今天能留下吗?”她轻声的说道,将手中的热茶递给他。   她的话再次让贺兰云意外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凌清然,接过热茶一饮而尽。   “你刚才说什么?”他语气有些激动。   凌清然呵呵一笑,“我说你今晚可以留下吗?陪我说说话!”   他突然觉得浑身的血脉顿时沸腾了起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这样主动。   可是,自己一直以来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他点头,很高兴,毫不犹豫。   “好,我留下。”他迫不及待的说道 。   凌清然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贺兰云,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可以吗?”   她的语气今天格外柔和,在贺兰云面前几乎很少见的。   贺兰云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以。”   随后仍旧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以为你是想通了。”   凌清然淡淡的笑道,“我以为你终于喜欢上我了,如果是我我会这样说。”   贺兰云一怔,随后笑道,“喜欢我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吗?”   凌清然摇摇头,“你知道,要用什么去换别人的真心吗?”   贺兰云又是一怔,“什么?”   凌清然突然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真心。”   “听说今天晚上有流星,我们去看看。”凌清然站在门口看着他。   贺兰云还在想凌清然刚才的话,u此时看着她在等自己,赶忙跟上。   “谁说的今晚有流星?”他与她并肩走在月色之下。   凌清然仰头看着天上,“我说的。”   “ 呵呵,那可不一定有啊。”贺兰云笑道。   寝殿外很宽阔,也许贺兰云也是一个害怕狭窄空间的人,他的寝殿占地极广,寝殿四周犹如一个广场,种植着矮小珍贵的碧绿色植物 ,铺着清白的大理石地面,上面刻着各种图案。   寝殿的正前方,是一个小型的台子 ,天然大理石修葺的,凌清然一直惊讶,竟然有这么高大的一整块的大理石。   她与他坐在台子下面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太空中的璀璨的群星。   “星星怎么还没来?”贺兰云说道。   此时,他们已经坐在这里一个多时辰了。   凌清然看看不远处两排的侍卫,和寝殿里的那些婢女太监。   她的一个眼神,让小声说话的她们,顿时一惊,刹那间站得笔直。   贺兰云顿时双眼一厉,便要开口。   凌清然却抢先一步说道,“ 让他们都下去吧,流星其实很胆小的,不好意思见这么多的人。”   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贺兰云肯定会觉得十分好笑。   可是,自凌清然嘴里说出,他却丝毫没有怀疑,觉得她说的就是真的。   他一挥手,所有人都走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可以了吗?”他看着她,只要她能高兴,他甚至可以做的更好一点。   凌清然微微一笑,然后轻轻的点头。   “贺兰云。”她轻声叫着他。   “ 嗯?”他答道。   “你将所有的侍卫都撤走了,真的不怕吗? ”她眼神明亮的看着他。   贺兰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怕谁?你吗?”   她点头,“是啊,你就如此相信我?我若是想杀了你,你恐怕反抗都来不及。”   贺兰云笑道,“若是你想杀我,我不会还手。所以,有他们没他们都是一样的。”   凌清然很是奇怪,“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心的。”贺兰云认真的说着。   凌清然却心中一紧,他说他是真心的。   她轻轻的笑了,“是真心利用吧?”   贺兰云突然脸色一变,“你真的这么想?”   她转头看着他的眼,“不是我真的这样想,而是你是真的这样做了。”   贺兰云突然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清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清然却收起笑意,一身霜寒,语气也变得凌厉。   “ 你早就见过钟离婉了吧?那场比赛也是你故意布置的吧?你故意让我去见楚蕙兰,故意让我去参加,你不只要让钟离婉取得贺兰枫的相信,更是要趁机除掉我。是不是这样?”   贺兰云没想到她竟然都知道了,顿时心中一沉,双手紧握。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他竟然有些无力。   “原来你都知道了。”他说。   “是的,我都知道了,你也终于承认了。”凌清然轻声说道。   “如果我想杀你,你此刻就不会做在这里了。”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点头,“我不知道最后因为什么,你救了我。但是,一开始你没想让我活着。否则,也不会在中秋之夜,搬上那么血腥的一幕。那天,活着的也只有我们两个吧,”   凌清然淡淡的说道,目视前方。   贺兰云点头,却仍旧解释道,“ 我若是想让你死,就不会告诉你内幕,让你有所准备。我只不过是想帮你,帮你完成心愿而已。”   凌清然转头看他,“那么钟离婉呢,最后你让钟离婉代替我去贺兰枫的府上是为了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你们断的干脆,不想他因此感激你。”贺兰云说道。   “不只是为此吧?你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你要趁机除掉贺兰枫是不是?其实你早就知道,贺兰枫与贺兰轩的关系密切,否则,你怎么会让钟离以那样的理由混进王府。”   贺兰云嘴角抽动,“庙堂之争,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手段。如是你此刻质问我,那么春猎之时,六弟的手笔才是够大,够狠的。”   凌清然呵呵一笑,“贺兰云你一直想弄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上你,现在我告诉你。贺兰枫无论去做什么,永远都不会利用我,而你却不同,只要对你有利,所有人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包括我。”   “不是这样的,我对你是真心的。”贺兰云说道。   “真心?你的真心就是让我去送死,利用我去扳倒你的对手?”   凌清然质问的看着他。   “你将来会是我的女人,能为我做一点事情难到不可以吗? 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有你的功劳,贵妃,皇贵妃都不在话下。”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盈盈的笑了, “你那皇后之位留给谁了?”   贺兰云一怔,瞪着双眼看着她,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竟是那么的可怕,仿佛能透过双眸洞悉他的内心。   “留给了飞鸿殿的娘娘是吗?”凌清然笑道。   贺兰云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看着她。   凌清然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刺伤我的人也是她吧?”   “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贺兰云说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所做的一切我知道。那天她刀刀要害在取我性命,而以你的武功,想拿下她易如反掌,可是,你没有。你与她周旋,甚至你点了我的睡穴将她放走。”   “ 她的眼睛我认识,她身上特有的香气我也记得。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肩头绣着一条巨龙吧。那日在宫中废亭后,我看到的一男一女就是你们俩个。所以,她才想取我性命的是不是?”   贺兰云被凌清然说的哑口无言,他双手凝白,冷冷的看着她。   凌清然轻笑一声,挪开视线,“春猎的时候,你根本就不想救八爷。借刀杀人那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你没想到我会拼了性命去救他吧。他是你的弟弟,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人。”   “最可怕的人,不是一眼望穿的。而是将心思都掩藏在心里的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同样是父皇的儿子,谁不想九五之尊,央视苍生?”   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现在想来,我真是天真。后来我们昏倒了,想来之后贺兰枫对我便变了态度,我一直不知道其中原因。此时想来,一定是你在我们昏倒之后做了什么吧。”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开始想拥有你,我怎能让你与贺兰枫相亲相爱呢?”   贺兰云也隐瞒。   “所以,你就做了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毁我清白,陷八爷与不义!”凌清然言辞凛冽的问道。   “老八今生有幸与你有过肌肤相亲的机会,也不枉白白扣了一顶勾引嫂子的帽子。”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的,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响亮。   “亏我那时候,还曾经对你心存感激。你真是猪狗不如!”   贺兰云顿时大怒,手奋力举了起来。   “怎么?你不是说我若是想杀你,你也不会还手的吗?现在只不过是打了你一个耳光,就想动手吗?”   凌清然笑道,随后手轻轻一挥,贺兰云的手便重重的无力垂下。   贺兰云突然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想抬起却怎么也没有力气了。   凌清然呵呵一笑,“别白费力气了,听说过无息散吗?对,刚才你喝下去的那杯茶里就放的那个。如果你再用力折腾,很快就会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贺兰云顿时大惊失色,他暗自调理内息,却发现越是用真气,真气流失的越快,仿佛有什么在拼命的吸着他体内的真气。   凌清然也不说话,任由他自己折腾着。   终于,贺兰云放弃了,他转头看向凌清然,双眼凌厉,“你究竟想干什么?”   凌清然呵呵一笑,“我想干什么你一早不就知道吗? 所以你才将那药时刻带在身上,我找了整个东宫都找不到。”   凌清然一把,将他腰间的香囊拽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捍卫真情   果然香囊装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她轻轻打开小盒子闻了一下,“原来心莲是这个味道的。”凌清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贺兰云眼神狠狠,“你真的只是为他而来,只为了给他偷药,你宁可如此委屈跟我在一起吗?其实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是吧?”   他不愿相信,他泥足深陷的时候,一切却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场春梦而已。   凌清然将香囊揣进兜子里,扭头看他,眼神坚定,“是的,为了他我什么都原意做。只为了保住他一只手臂,只为了他将来能重新拿剑,我愿意这么做。”   她慢慢的靠在他的肩头上,眼观星象,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我一直以为五爷出事的时候,在朝堂上是你救了我,对你我心存感激。能给我走后门去看蕙兰姐姐,让我去参赛,我都很感谢你,还有,那天那个女人持剑杀我, 你的突然出现,都曾经让我感动过。”   贺兰云静静的听着,心中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   凌清然继续说道,“我为了自己一心利用你而内疚,那一刻我感觉到幸福,温暖。可是,贺兰云,到底是我错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许你是真的喜欢我,可是,你的喜欢掺杂了太多的阴暗和污垢,我无以为报。”   她扶着他起身,慢慢的往寝殿走去。   此时,贺兰云已经完全如同一滩烂泥一般,毫无力气,说不出一句话。   “你知道流星是怎么来的吗?”   她边扶着他边说。   站在寝殿的门口,她停下脚步,仰望天河,“世上少了一条生命,天上就多了一颗星星。皇子,龙的传人,自然与别人不同。”   “流星陨落,上天便收回一个龙的传人。”   凌清然将他放躺在床上,“今晚你就去做一颗流星,为天空增添一份华彩吧。”   短刀在手,她狠狠的往他的胸口刺去。   这一瞬间,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无数画面。   贺兰云哄她开心,喂她吃饭,对他笑,对他殷勤   一时间,她与他之间所有的记忆都涌上心头。   她慢慢直起身子,看着贺兰云,终于决然而去。   人呐,真的不能朝夕相处。   与一个注定是敌人的人,拥有着抹不去的回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贺兰云满身是汗,瞪着眼睛看着女子走出去的身影。   微风轻柔而入,被刀削断了的一缕墨发随风而起,在空气中盘旋。   好似,那丝杀气依旧在身边环绕。   她到底,没能下得去手。   凌清然一刻不停的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方向跑去,一刻也不曾停留,气喘吁吁,脚下刺痛也不停歇。   她要去 告诉他,一切都不是他想的的那个样子。   她要告诉他, 她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她只是为了给他拿药,只想保住他的手臂。   她知道,这一次放过了贺兰云是什么后果。   可是,她终极是没有杀了贺兰云。   就当是为了他最后那一刻的心软,没有如流烟所愿,杀了她吧。   瑞王府的门上挂着高大的灯笼,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砸门的时候,她的心仿佛跟着一起颤抖了起来。   终于,门开了、   “安叔,王爷呢,我要见他。”她急切的说道。   开门的安叔吓了一跳,“姑娘,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安叔,什么都被问我,我要见贺兰枫,我有急事。”她语气急切的说道。   安叔果然也没有多问,却告诉她,“王爷去了苍山,要明天才能回来。”   凌清然顿时心头一惊,“ 去了苍山?不是应该今天早上才去的吗?”   安叔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清然,“ 本来是打算今天早上去的,可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也跟着去了是吗 ?”她紧张的问道。   安叔看着她,有些愣怔、   “姑娘,您这是?”   “安叔,一切都是太子的阴谋,钟离婉很快就会恢复以往的容貌,皇上也会去苍山。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所说的,但是我发誓如果我不急是赶去,贺兰枫这一次彻底完了。所以,给我一匹快马。”   凌清然一口气说完,满脸焦急。   安叔果然是被凌清然的一番话惊呆了,他果然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害过贺兰枫?如果你不帮我,就是眼看着贺兰枫被人算计。”   凌清然再一次加重了语气说道。   “姑娘,您随奴才来吧。”安叔来不及多思考,带着凌清然便走到马厩中。   凌清然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去。   安叔站在后面盯着她的背影,其实他一直都不相信,凌清然会害贺兰枫。   凌清然御马疾飞,马不停蹄的赶往苍山。   苍山,那是有着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的地方。   可是,贺兰枫如今跟别人一起来了   她的心一路上无声的滴着血,她做这一切无怨无悔,可是终究心还是会疼的。   这一生,走到今天,她仿佛已经走过了大半辈子一样。   漫长而充满折磨的路途上,她坚持的是什么?想要紧紧握在手里的又是什么?   无非是与一个男人相守相爱的岁月,可是,怎么就这么难?   眼中蓄满泪水,眼前模糊了又清晰。   泪水在风中不停的飞扬而去,可是有谁真的看到了她的脆弱?   眼前又想起朔蓝眸的笑意,现在的坚持早已为了另一个人。   他的白发,不停的在她的眼前纠缠。   搅乱的她眼中一阵阵的刺痛,甚至睁不开眼睛。   这一生,她强悍,坚强,倔强,绝不服输。   梦想着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公平,祥和,喜乐,平安。   她以为命运一直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要她想,她敢去跟天斗。   可是,慢慢的她一点一点的明白。   原来她一直都是在为了别人而奋斗,坚持。   到最后,她所拥有的不过是那一身真实可见的伤痕,仅此而已。   然而,就在此刻她仍旧在拼命,为了那个男人。   她想,她早已无可救药。   也很痛恨的增恨自己,看似果敢,其实根本做不到狠辣。   只要,人家对你做出一点点的好,她就会还他以涌泉。   深秋的风有些刮脸,尤其是在将近凌晨的时候, 冷的很。   终于她下了马,看着这条熟悉的山路,仰望那座隐在云中的山巅。   昨日记忆犹在眼前,她仿佛看到了当日贺兰枫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过的身影。   回忆模糊在视线中,她想一切是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脚下坚定,一步一步的向贺兰枫走近。   苍山脚下依旧那么的温暖,如同初春一般春意盎然。   远处雪山巍峨而立,仍旧那么挺立高耸。   他说,苍山的秋叶最美丽、   “每每教你画画,四季之色,你画的最多的便是秋天,为什么那么喜欢秋天?”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金灿灿的麦穗,颗粒饱满的玉米,还有沉实的水稻。我喜欢收获,农民都收获好的粮食,人们都收获好的生活。”   “那你想收获什么?”   “我啊,我想得个如意郎君,收获一份完美的爱情。”   “不过,我现在已经得到了,所以我很满足了。”   “你真的得到了吗?”   “是啊,我得到了你的心啊,这样就够了。”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回忆,她曾经那么幸福的在这里出现过,拉着他的手说她已经得到了他的心。   那时候,她却不知其实她不过是他为了救人的一个道具而已。   曾经的幸福最后变作最心痛的回忆,到了今日,她却为何仍旧记得这样清晰呢?   今日,她又走上同一条路、   心境完全颠覆,但是却是一样的难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天亮了,贺兰云的寝殿中却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他虚弱的坐在长椅上,双眼如炬,泛出愤怒的光芒。   几个人跪在脚下,等待着他的指示。   “殿下,兵马已经准备好。”   他双眼微眯,微微点头 ,虚弱的声音中难掩凌厉之气,“即刻出发,按照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是他 亲自带兵前去,将被人夺走的妻子救回。   可是,此刻他只能坐下命令的人。   几个人立即遵命,随后问道,“太子妃”   “杀, 只要她的尸体就可以了。、”贺兰云一丝犹豫都没有。   “那凌姑娘?”   侍卫再次开口,到底曾经是太子爷心头的女人,他们不求个旨意,怎敢贸然处置   男人沉默了,凌清然的模样在他的眼前不停划过。   终于,他闭着双眼沉声说道,“杀!”   房间再无声息,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唇边轻轻的一勾。   不能为我所用,再留无益!   凌清然饶了他一命,他为她沉默了片刻。   这一瞬间的犹豫,将他们之间的所有一笔带过。   从此后,再相见便是敌人。   贺兰云做事狠辣,这一次也不例外。’   终于凌清然到达了山顶,此时太阳正破晓而出,自东方冉冉升起。   夕阳将她的周身披了层金灿灿的光芒,她仰头望过去,那天池依旧清澈,她曾经在那里许过心愿。   他曾经在这里送她一袭弯月,那天晚上星光璀璨,弯月浩明。   他亲手捧着一弯明月给她,微笑着说,送给你。   抬头看看刺眼的阳光,一切真的不一样了,那样的夜晚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远远的她看到了他的身影,长身玉立,衣袍翻飞 。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看不清他在看着什么,但是她却清楚的看见他的身边站着别的女人。   越是想走快点,脚下的痛越是钻心的痛。   额头上冷汗直流,她努力的让自己快点,再快点。   仿佛听到了动静,男人猛然转身。   在看到她的瞬间,身子一震。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狼狈不堪的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直到走到他的面前,她站定了一瘸一拐的身子,她才终于看清楚男人的脸色。   他的眼里有些惊讶,有隐忍,还有几分挣扎。   “你为何而来?”到底他先开了口。   凌清然看着这个自己倾尽一生所爱的男人,她微微的笑了。   “那你又是为何而来?”   贺兰枫将视线投到仙池中,“我来拿回我的心。”   他的手里分明攥着一个锦帕,那曾经在那上面一字一字的写上她的心愿。   她看进他的双眸深处,“我来要回我的男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为什么就是不信?   一切都静默无声,仿佛一瞬间时间就此停止了一样。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好看的眼瞳中慢慢涌起的光彩,她淡淡的笑了。   “你的男人?”贺兰枫有些微凉的语气,在空气中慢慢弥漫。   凌清然笑着点头,“是的,我的男人。”   “你说的是谁?”贺兰枫轻轻的笑道。   “我说的是谁,你会不知道吗?”凌清然轻声的说道。   贺兰枫笑声中带起几分嘲讽之意,“时至今日,我还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说东宫中的太子爷,还是我这个旧爱?”   凌清然咬着唇,轻轻的提起颤抖不已的双腿,“我真想狠狠捅你几刀。”   贺兰枫也抬起脚步走向她,“清儿,若说是心狠手辣我真的是甘拜下风。”   当初她害贺兰轩差点失去性命,而他却仍旧无法伤她一分一毫。   他笑着走向她,身后的女子蒙着面纱,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不清楚,如今的两个人究竟是仇人还是朋友。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让贺兰枫靠近凌清然,否则自己的一切苦心也都付诸东流了。   “枫,你别过去,小心有埋伏。”钟离婉情急之下,大喊出口。   凌清然呵呵一笑,扬手而出,一道银光顿时闪过,直奔钟离婉。   贺兰枫惊讶,想出手去阻止,却不得不接上凌清然快如闪电攻过来的刀锋。   钟离婉大呼一声,风中顿时飞起轻薄的面纱。   “你怕我会杀她吗? 贺兰枫去看清楚她是个什么货色吧!”   凌清然收回招式,朗声对贺兰枫说道。   转回头,贺兰枫顿时双眼惊讶,随后锐利的眼神看向四周。   “贺兰云早已与她勾结,皇上马上就会亲自来捉你这个劫持大嫂的不孝子,贺兰枫若是到了那个时刻,你说你会怎样呢?”   凌清然轻轻的说着,眼神机警的看向四周。   贺兰枫拳头紧握,看着早已恢复了容貌的钟离婉。   “ 枫, 太子说过,只要我做了这一次,他就会成全我们的。我被他下了毒,但是我不知道那药会恢复我的容貌。”   钟离婉此时此刻已经黔驴技穷,只能如实相告,去拼得一些贺兰枫还顾念她的旧情。   贺兰枫含笑看着她,“很好,你之前假装受伤昏倒在我的府前,也是他让你做的吧?”   钟离婉顿时心中一顿,“你知道了?”   贺兰枫依旧笑着,“我早就知道了,那日帮助蕙兰的人根本不是你,却不曾想到你竟会真的有心害我。”   这时候,山下已经响起了杀生,贺兰枫依旧不慌不忙的看着钟离婉。   凌清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来那些都是贺兰云派来的,那么与他们对抗的人又是谁呢?   她猛然抬头看向贺兰枫,终于知道,原来他早有准备。   “枫, 你相信我,从未想杀你。”钟离婉这一刻终于有些害怕,贺兰枫的眼神越是平静,她越是觉得森寒可怕。   “贺兰枫,皇上就要来了,要想度过这次危机,你只有一个办法。”凌清然顿了顿面色严肃的说道,“杀了她。”   毁尸灭迹,是最好的办法。   贺兰枫眉头一紧,没有回话。   钟离婉却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杀了我吧,反正在你的心里,小清永远比不上你的清儿重要。”   “莫要再提从前,从前的小清绝不会如此,一直以来我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对你一忍再忍, 只是,如今,你已再不是我心中的小清。”   贺兰枫微微一闭眼,心中顿时纷乱难平。   突然,凌清然疾步而过,一股杀气凛然而过。   钟离婉顿时惊叫出声,贺兰枫睁开眼之际,已经出手。   不能用剑了, 但是他的武功还在。   黑衣人在钟离婉身后轰然倒下,凌清然的短刀还未及自黑衣人的胸口拔出,却一口鲜血喷射出口。   她眸色清冷,一身孤寒的缓缓转身。   眼神自胸前那只还未收起的手掌上仔细看过,一寸寸的看向贺兰枫的眼睛。   贺兰枫眸色惊讶,满眼疼惜自责。   竟一时间,不会了言语。   凌清然随后低头去看了看犹自惊讶中的钟离婉,“贺兰枫欠你的,今天我都代他还你,但是你欠我的,我却迟早会找你拿回来。”   贺兰枫不敢置信的看着凌清然,她竟然救了钟离婉,而他竟然小人之心的再次伤了凌清然。   “贺兰枫,你从未相信过我,对不对?”   凌清笑着,仿似耳边传来的打杀声在也入不了她的耳中。   她就那样静静的,立在他的面前,轻声问着他。   “看个六啊,他们实在不给力,打得我浑身都痒痒。”   “凌天哥哥,你就是超人,你就是大力水手,你就是我心中永远的偶像。”   “凌天哥哥,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好好的就好,离开这你才能有更加美好的前程。可是,为什么明明知道,我还是这样的难过,各种难过,各种不想让你走。”   她颤抖的双唇说出儿时回忆中的一字一句,她记得那么清楚,说的那么真实。   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眸露惊诧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女子。   清泪滴滴, 自苍白的脸上滑落。   “那日送你走,我们说好了谁也不许回头,你给了我紫玉簪子做信物,你说,小清,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龙笙凤管,紫盖香车,以这天下最重之礼来娶你。”   “那一天,我没有回头,可是我却看着你一步一步迈着怎样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看着你回头看我,看着你脸上落下的泪水。”   凌清然的脸上突然一笑,“那一天我的手里拿了一个小镜子,说不回头,却仍旧忍不住一直看着你离开。我跟自己说,要坚强,只要你走了就是好的,纵使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也无所谓。”   贺兰枫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伸手将女子狠狠拥进怀里,“我真该死,你就在我身边,我竟然错认了别人,清儿,我的小清。”   女子挣扎着自他的怀里起身,与他拉开了距离,抬头看着他,带着盈盈笑意。   突然扬起手,打在他的脸上,“贺兰枫,你是该死,这是给你的惩罚。”   男人薄唇紧抿,苍白的脸上浮出五指痕迹,“无论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凌清然自锦囊中拿出一颗小药丸,“给你吃,你敢不敢吃”   她的话还未说完,贺兰枫已经伸手接过药丸,吞入肚腹中。   一旁的钟离婉知道大势已去,刚要起身开溜,贺兰枫飞起一脚便将她踢下悬崖。   她却连一声呼叫都来不及喊出口,凌清然重新扑到贺兰枫的怀里,笑容甜蜜。   终于, 她所有想做的一切都做完了。   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脖颈,“这是我的名字吗?”他低头吻上了上去。   她点头,“是,凌天,我家乡的字。”   贺兰枫此时心中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瞬间事情竟然变幻莫测至此,他的小清竟然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王爷,皇上已经到了山下。”突然,有人来报。   她自他的怀里离开,“贺兰枫,现在钟离婉不在,纵使贺兰云要栽赃陷害也毫无证据,你现在就下山去见皇上,就说你是与我约在此处见面的。”   贺兰枫双眸微眯,刚要点头,却听见有人大声说道。   “六哥,你难道忘记了五爷是怎么走的了吗?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分明就是与太子合计好,来陷害你的,你不能相信她。”   两个人一起转身,山巅之处,一个女子的身影傲然而立。   凌清然双眸喷火,顿时冷喝一声,“今日.你竟然也来了,不妨就将话说的明白,到底五爷是被谁害得,你心知肚明, 若不是你假传消息,我怎么会将信送去。”   来人正是沈秋歌,此时一听见凌清然的话,她顿时一副及其惊慌的神情,“凌姑娘,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与五爷传什么信?与我又有何干?我从未与五爷有过交道,何况他与六哥一向不睦。”   凌清然呵呵一笑,果然是早有准备,随后转头看向贺兰枫,“贺兰枫你信我么?当日是她跑来风月庭院找我,说是你要她送信给五爷,她被人追杀无奈才来找我,并且拜托我务必将信给五爷送去,这就是那日五哥遇害的事情真相。贺兰枫,你又怎么看这件事?”   贺兰枫眼神犀利的看着沈秋歌,沈秋歌从不知道他与贺兰轩之间的来往,怎么会如此做呢?   可是,时至此时 ,他也是不会相信凌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他刚想开口,却突然胸口一阵刺痛,瞬间蔓延到受伤的手臂上,疼痛专心。   他极力忍着,冷冷开口,“清儿,你究竟是为了报复我,还是为了贺兰云这么做?”   凌清然顿时如临冰窖,不敢置信的看着贺兰枫,“你说什么?”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贺兰枫紧紧抓紧胸口的衣服,豆大的汗珠在额头落下。   沈秋歌几步奔到他的身边,“六哥,你怎么了?”   凌清然清冷的笑声那般的凄凉,“贺兰枫,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给你吃的是毒药,你等死吧。”   她冷冷的说道。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妄王爷一心对你。”沈秋歌红了眼眶怒声说道。   凌清然眸露凶戾,短刀锋芒闪现,“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是谁不得好死!”   杀气逢生, 凌清然顿时持刀狠狠刺向沈秋歌。   沈秋歌双眼露出惊慌之色,紧紧抓住贺兰枫的手臂。   贺兰枫右臂疼痛不已,火烧般难熬。   纵使有太多不忍心,但知道凌清然真的对自己下了杀意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疼了,也冷了。   集中真气在左臂, 他奋力向迎面而来的女子打了出去。   凌清然的短刀还未及碰到沈秋歌,便被贺兰枫的掌力击中了。   腥甜的鲜血顿时涌上了喉咙,她拼命忍着,屏着最后一口气,控制急速向后的身体。   倒地的瞬间,终于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身体划过满地碎石,她的眼神带着此生从未有过的怨恨看向渐行渐远的男人。   贺兰枫,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第三百二十九章 清儿是谁?   最后,她的头重重磕在一块大石上,眼前渐渐模糊,渐渐迷离,渐渐的失去光明。   嘴角的血,毫不停止的继续向外涌着。   女子的双眼,渐渐变得灰暗 ,涣散的目光,失去了全部的华彩,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所有生机。   男子的手臂灼热中渐渐好似有很多无数细小的金丝游走于肌肤各处,慢慢汇聚成无边的力量,源源不绝的传输进身体各处。   贺兰枫只觉得身体中突然冲进一股巨大的真气,最后都汇聚与手臂中,眼前眩晕无比,仰天长啸。   终于,他再次顶天立地的站在了这个世间。   手指相握, 力量重生。   苍呤一声脆响,许久未曾出过鞘的宝剑闪亮而出,在苍山之巅恢复往日华彩。   清儿!   待到一切终于尘埃落地,他才突然想起那个女子。   转眸望去, 已是满目疮痍。   这一天,苍山鲜血满地,甚至惊动了当今圣上。   后来的人们对于这一天,是这样描述的。   太子与瑞王为夺一个女人,选在苍山决斗,死伤无数,悲惨不已。   最后,皇上亲自驾临,才将这场斗争制止。   结局是太子抵不过瑞王,受伤昏迷,以马车送回东宫。   那个女子,便成了瑞王的战利品。   而皇上除了大发雷霆之外,并未再做惩罚。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这世上总有些事迟早会偏离了轨道, 也总有些人会离开,走来。   古老的苍山山脉依旧,百年苍翠树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着世间苍生的变化无常。   昔日,那个快乐幸福的小女子,认真的写下心愿。   而此时,那承载着她心中所愿的锦帕还在,上面却早已斑驳了太多岁月无情流过的痕迹。   时至今日,她是否仍旧无悔?   是否,仍旧那样坚持而勇敢的去争取她的梦想,她的如意郎君?   瑞王府中,近日来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府中所有人,无不小心翼翼,兢兢业业。   帝都最好的大夫,几乎都聚集在瑞王府中,大大小小的客房住满了人。   但是,府中却没有一丝吵杂,甚至比往日更加寂静。   所有下人都小心谨慎的坐着自己手里的工作,一切都只为了一个人。   那个引发了太子与瑞王之战的女人,终究再次踏进了瑞王府。’   只是,不是她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他们王爷亲手抱进来的。   很多人都不忿 ,甚至会厌恶。   可是,他们也只是想想,他们的主子将那个女人视为宝贝,捧在手心里,连皇帝太子都不能动她分毫,谁又敢?   贺兰枫不计日夜的守在床前 ,他的眼一直紧紧盯着熟睡中的女子。   手轻轻抬起,抚摸上她光洁的额头。   “清儿, 都睡了多久了, 还没睡够吗?”   他轻轻的说道。   女子睡得安详,只有长长的睫毛不停的轻轻的动着。   男人满眼爱怜,说不出的疼爱。   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他的唇轻轻的颤抖着。   “王爷,边关有紧急军情。”七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身子一顿,随后起身。   来到外厅,他沉声说道,“什么事?”   七夜双眼血红,连日来的赶路奔波还未来得及休息,便得知凌清然出事,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踏进青园。   “玉龙关那里出现了几股马贼,目前防御长城还没有完全建成,但是威力已经很大了,几股马贼几乎被全军覆没在玉龙关以里。只是,从死去的马贼观察,他们身强体健,很明显受过正规军的训练,所以, 担心是他国有意而为之。”   七夜一口气说完。   贺兰枫双眼布满血丝,看着七夜,“先让栗煌城加紧防范,派出探子队伍,不停回报。”   “是。”七夜点头,随后便要转身离开。   终究他的脚步停下来,转头看向贺兰枫,“姑娘,还没醒吗?”   贺兰枫眼神深深,“总会醒的。”他沉重的回道。   七夜唇角微勾,“是的,姑娘多福,总会醒的。”   他将楚蕙兰送到贺兰轩的身边,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一个手握军权的将军比那一纸圣旨比起来,显然更实用的多了。   贺兰轩很快到了目的地,他与楚蕙兰相拥而站,与七夜挥手道别。   他脸上丝毫不见痛苦和埋怨,只要身边的女子一直都在,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家。   那一刻,七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模糊了很多年,此刻竟是那般清晰的浮现眼前。   女子笑容恬淡,双眸澄澈。、   可是,却永远不是他可以遐想的。   只是,没想到还未回到帝都便会传来这样的消息。   他几乎是彻夜不眠的快马加鞭跑回了帝都,只怕此生再无机会与她相见。   而此刻,他也只能隔着窗户远远的看她一眼。   只是,她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他终于迈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青园,一直站在窗前的男子双手紧握,看着远去的背影。   到底,是他的爱太自私了,甚至不如他手下的一员爱将吗?   这一生中,他杀了无数的人,做了很多残忍之事,可是此刻想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对她所做之事来的残忍至极。   日复一日, 秋天悄然而逝。   他每日都是忙完公务,便在青园守着她。   她仍旧那般安详, 好似从未有过烦恼一般的睡着,那么安乐。   两个月,就这样穿指而过,悄无声息。   贺兰枫走进青园,看着院子里那颗巨大的桂花树,一片枯黄,才知道竟然已过深秋。   “这叶子都留着,摆放整齐铺在地上,那些带着虫子的都挑拣出去。”   他冲着正在打扫庭院残叶的下人们吩咐着。   这些人从前都是没有伺候过凌清然的,心中惊奇王爷的举动,却也不敢多问。   贺兰枫看着满地的枯黄,心中一舒。   她最喜欢秋天的景象,满地落叶,他总觉得太过萧索,但怎奈,她却喜欢。   信步走进房间,卧房的门开着,床上却空无一人。   男人顿时愣怔在原地,良久盯着空空的床铺无法言语。   随后他几乎是跑过去的,伸手摸进被里,那里面还有她的体温。   而她,去哪里了呢?   他转头走出去,几乎是带着咆哮的喊道,“人呢?”   外面的人顿时吓了一跳,跪了一地。   “人呢,她哪里去了?你们谁能告诉我?”他怒目而视,狂吼道。   “王爷,她姑娘,先前还在床上”   “奴才没见有人出来,时才进去姑娘还在睡着”   下人们完全是一无所知,贺兰枫双眼微微一合, 心中暗道,清儿,难道你就这么走了吗?   “若是找不到她,我就杀了你们。”他狠狠的怒火说道,随后步伐疾飞而出。   清儿,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我要留你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方式。   贺兰枫的心中狂乱不已,一面为了凌清然醒来而高兴,一面又极为惊慌的四目相望,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将她留下的理由。   立即命人召集了七夜和安叔,他强自冷静的部署着寻找她的任务和方向。   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有人闯进浴室,贺兰枫当即火大,还不等细问便拔腿而去。   那是当初给她建造的哆啦a梦的浴室,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怎能容许他人乱闯。   远远的他就看到浴室的顶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径自忙活着。   底下围着很多人看着,一见贺兰枫气势汹汹的来到跟前,人们赶紧闪开了一条路,各自沉默,不敢多言语一声。   上面一个蜷缩着弱小的身影,背对着他,阳光下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贺兰枫一声厉吼说道。   上面的身影甚至没有理会他一下,继续手中的活计。   贺兰枫仔细看去,不禁怒火更胜。   她竟然在他挂好的牌匾上写着字,很早他就想为浴室取个名字,后来想问问她的喜好,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件事便一直也没倒出功夫去问,所以那牌匾也就一直空着。   此时,他见有人竟然如此胆大,心中简直是气的不行。   “你还不赶紧滚下来。”他大声喊道,身边一片静寂,谁也不敢多说话。   那个瘦小的身影却仍及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写着,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境。   贺兰枫终于忍无可忍,一纵身便飞上了门楼,一把将那人揪在手里连同 牌匾一起揪了下来。   只听得,有女人微微的一声低呼。   落地之后,贺兰枫抬头便向那人打去。   很多人都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王爷盛怒之下,这一掌下去还活得了吗?   死寂一片,人们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有人惊叫吐血而亡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看去。   却见,他们的王爷高高的抬起左手,眼定定的看着被他揪在手里双手掩着脸面的女子。   他眼里之前的盛怒,此刻却半点皆无,被复杂的惊喜所替代。   贺兰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掩着脸蜷缩着身子,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不就是他日夜想念的人吗?   他抓住她的手慢慢松了力度,“清儿,是你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女子轻轻的颤抖着,一双小手紧紧的捂住眼睛,不敢看他,也不回答。   贺兰枫心中狠狠一疼,“清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吗?”   他将这一切,归结为她的怨怪。   女子轻轻嵌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自缝隙中偷偷打量着眼前有些可怕的男人。   “清儿,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又一次伤了你的心, 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但是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清儿。”   贺兰枫沉痛的说着,为了自己的过错再一次乞求原谅着,热泪夺眶而出。   两旁的下人都看傻了,也忘了在王爷最狼狈的时刻不退去,很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危险,怔怔的看着贺兰枫。   女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贺兰枫,慢慢的落下双手,嘴角一勾映出一丝甜美的笑容。   “清儿,你还能原谅我吗?”   贺兰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浑身一颤,紧张的看着贺兰枫,“清儿是谁?” ☆、第三百三十章 愿意嫁给我吗?   贺兰枫当即愣在原地,此时人们才认出来,眼前站着这位女子不就是他们主子心中的珍宝,凌清然!   可是凌清然的一句话,却顿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贺兰枫感觉到脑袋翁的一声,他紧紧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凌清然歪着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最后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你是?”   贺兰枫的脸上露出温暖而随和的笑容,轻轻的说道,“我是你的相公,你生了一场病刚刚醒来, 可能一时还想不起我,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小心翼翼的拉起凌清然的手,凌清然却身体一震,“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贺兰枫微笑着说道,“你想让我怎么证明呢?”   凌清然转着大眼睛想了一会随后抬头看着他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你说说我身上有一处痣在哪里?”   贺兰枫微微一笑,凑近她的耳朵旁细声的说道,“ 在你肚脐下面三指的地方。”   女子赫然吃惊的捂住嘴巴,这是她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才努力找遍全身找到的记号。   此时被人这样轻易的便说出来,她不得不惊讶。   贺兰枫随后湿软的气息吹在她的脖颈间,“我还知道你左胸比右胸稍大,屁股上有块青色胎记”   女子顿时一捂脸 ,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贺兰枫措手不及,他何尝见过这样的凌清然。   赶紧蹲下身子,“怎么了清儿?”   女子指缝中露出的肌肤,一片红润,“你太坏了,我不要理你。”   她的声音柔软充满娇色之气,让贺兰枫有些欲罢不能,心中欣喜不已。   他的清儿,竟然也有如此小女儿的姿态,他喜欢的不得了。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去寻找她的病因。   他双眼一横,所有还杵在原地看热闹的人,立即浑身一激灵, 撒丫子都没了影子。   他心疼的将凌清然一把抱进怀里,便站起身子。   “贺兰枫,你作什么?”她突然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自己也禁不住愕然,完全傻了一样的摸着自己的嘴唇。   贺兰枫轻轻一笑,“乖,还记得为夫的名字。你还怀疑吗?”   女子愣怔着,不敢相信眼前突然变化的一切,被贺兰枫抱在怀里想着心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是醒过来了,可是她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贺兰枫一脸严肃的说道。   太医,神医们都一脸肃穆,紧张的搓着手心。   “王爷,想必是姑娘的脑袋当时磕到了那块大石头时候引起的瘀血没有完全清除,所以压迫了神经,导致短暂失忆。”   为首的太医经过与众人的商议之后回道。   “你们治了这么久,竟然连她脑中的瘀血是否完全清除都不知道?”贺兰枫语气森寒,目光犀利。   众人诚惶诚恐,跪倒在地,“王爷恕罪。”   “接下来怎么办?”他也不愿与他们废话。   “再次用药清除。”太医说道。   “时间,我要知道治愈她需要多久!”贺兰枫说道。   众人都面露难色,“王爷,这个时间微臣实在难以确定,史上有记载,有些瘀血也许短时间内就可清楚,但是也有一生都无法清除干净的。”   太医面色微青的答道。   贺兰枫顿时自椅子上站起,周身带着冷寒之气,“后果呢?”   “可能永远无法恢复记忆,也可能会经过刺激瞬间恢复记忆。”太医额角冷汗骤出。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知道我最关心的是什么?”贺兰枫咬牙说道。   太医恍然大悟,刚忙说道,“老臣耗尽毕生所学也一定会保姑娘一生性命无忧,否则老臣定当以死谢罪。”   他的脸阴沉的厉害,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一样。   “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所有给她瞧过病的人一个都别想活。你若是先死,本王就用你们子孙后代的命给她为偿,都牢牢记住,只有她安然无恙,你们才能保得一家平安。”   男人的话如同地狱之音,让所有人为之震颤,惶恐不已。   “臣明白。”   一声明白说的沉重无比,突然一双赤足映入跪地众人的眼帘。   “相公,你在干什么?”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顿时响起。   人们这才知道来人是谁,无不慌忙闭了双眼,共同祈祷这一幕没有被贺兰枫看见。   贺兰枫几步走过去,一下将女子抱如怀中就在椅子上坐下,“怎么出来了?是被我吵到了吗?”   声音转瞬间自狠辣绝决,转为平和,虽然还有些怒气在脸上没有散去。   凌清然小脸有些怯懦,她看着贺兰枫怒气未消的脸,看看满地跪倒一片的大夫,她的眼泪就转在了眼圈里。   “清儿,不哭,都是我不好,是我刚才说话大声了些。”贺兰枫看见凌清然的眼泪立即慌了神。   “你要杀了他们吗?我最怕看见流血了。”凌清然有些不敢抬头去看,小声说道。   “没有,我们只是在商量些事情而已。”贺兰枫有些嘴拙的说道。   “那我想跟你商量些事情,要不要也跪下啊。”她出溜下就滑出他的怀里,向她的脚下跪去。   贺兰枫当即大惊,一把将她拉住,她站在他的面前。   “清儿,你不用跪,不用跪任何人。”他心痛刺骨,随后看向下面的人,“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如释重负,顷刻间地上空荡荡的,仿佛刚才从未有个人跪在那里一样。   贺兰枫心头一疼,抱起她便走进寝殿,将她放在床上,“现在天气凉了,以后不许这样赤着脚就跑出来知道了吗?”   他温柔的给她穿上鞋子,然后才抬头看她,“说吧,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女子黝黑的大眼睛如同一汪秋水,比起从前更加湛蓝清澈。   “我饿了,可以吃点啥吗?”她小心的说道,小舌头还露出嘴角轻轻滑过。   男人顿时浑身一紧,体温骤然上升。   “走。”他咬牙忍着因为她那简单一个无知挑逗动作,心中引起的激荡。   “去哪里?”她跟着他走,却抬头问他。   “去吃好吃的。”   男人开心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顿时女子开心的笑容满面,蹦蹦跳跳的走到他的向前面,“哦,太好了,有好吃的了。”   贺兰枫跟在后面,看着凌清然犹如少女一般高兴的摸样。   她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然而性情也大变、。   甚至,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身上从前那股清冷孤傲,睿智狠辣,统统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初初世面的小女孩,她天真,胆小,又是那么的容易满足。   只是,这个真的是凌清然吗?   随后他摇摇头,自嘲的一笑。   她认得自己,叫得出自己的名字,怎么会不是她?   突然,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凌清然立即停下脚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威武男人,顿时乱了心神。   “对不起,我......那个.....”凌清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对待眼前这个威武的大将了。   “姑娘,您怎么了?”七夜难掩惊喜的看着凌清然。   却又很惊异,凌清然怎么会如此手足无措。   肩头突然被人拥住,熟悉的安心让凌清然顿时心中一稳,慌忙转到贺兰枫的身后。   “别怕,他是七夜,曾经也是你的......”贺兰枫顿了下,抬眼看着七夜,“他是你的朋友。”   七夜心头一惊,“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姑娘怎么了?”   此时凌清然已经不那么害怕了,慢慢的打量起七夜。   “你叫七夜?是我的朋友?”她轻声说道。   贺兰枫轻轻的说道,“她醒了,但是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   七夜脚下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视线深深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茫然,半躲在贺兰枫身后等着自己回答的女子。   心痛无比,他仍旧给了她一个笑容,“是,我是七夜,是.....姑娘的朋友。”   凌清然这才放心的走出来,来到他的跟前,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你好,对不起,我忘记你了。但是以后我会记得你,七夜,我的朋友。”   七夜惊讶的看着她,犹豫着甚至手轻轻的抖着,却迟迟不敢伸出手。   曾经,他多么想,能有这么一天。   可是,世事瞬息变化,他怎么也未曾料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她不记得他了,忘记了从前的所有。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凌清然举着手,见七夜一动不动,她说道。   七夜,顿时摇头,“不是,我没有生气。”   “那就该跟我握手啊,我记得朋友见面都是应该这样的。”凌清然说道。   此时,贺兰枫脸色有些铁青,走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   “在这里女人的手只允许她的相公来握,记住了吗?”   贺兰枫有些不悦的说道。   “谁说的,是你吗?我明明记得朋友之间是这样的。”   凌清然有些不满意的犟嘴,临去前还不忘回头去看七夜,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七夜的心,在那一瞬间轻轻炸裂开了一道裂痕。   这一眼就这样落入了他的心上,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这个?”贺兰枫不顾她的不情愿,拉着她上了马车。   凌清然嘟起小嘴,虽然生气但是声音却仍旧是柔和,“我是失忆了,可是就是记得这个,我还记得我们好像没有成亲,还记得要娶我的男人对我很好的......”   “再说,就没饭吃了。”男人认真的说道。   “哦,我不说就是了。”女子有些委屈的垂下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贺兰枫心中一疼,他没想到她会温顺到如此地步,从前的每一次吵架他几乎都是占不到便宜的。   此时他眼前的凌清然,当真不是从前略有些跋扈嚣张的女子了。   一把将女子拥入怀中,他哄着她说道。“清儿,你说的对我的确还未迎娶你,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来做你的相公,保护你,爱你,宠你,给你所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真的漂亮吗?   女子有些惊讶看着贺兰枫,她也许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有些惊慌,贺兰枫赶紧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   凌清然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歪着脑袋沉默着。   贺兰枫第一次觉紧张的手心出汗,他一直静静的看着凌清然,“清儿,你怎么了?”   他有些担心的问道,虽然她失忆了,但是在贺兰枫的心里仍旧有些诸多担忧。   若是,凌清然没有失忆,那么,她会原谅他吗?   还会原意跟他在一起吗?   一切的一切,现在只能靠着他的想像去瞎猜。   女子突然抬起头看向他,“好香,我想吃这个。”   贺兰枫微微一愣,所以赶紧喊着停车,带着凌清然走下了马车,抬头望去,是一家酒楼。   他眉头轻轻一皱,这个地方显然是不想进去。   “就去这里可以吗?”凌清然有些讨好的拉了他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地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而且,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就是她想吃的那种。   看着满眼期望的凌清然,贺兰枫终于点头,牵着她的小手便走了进去。   掌柜的一见到他们顿时惊讶了,赶紧上来招呼着。   “您来了!”掌柜的老头,特意深深的施礼。   却一下将凌清然吓了一跳,紧紧抓住贺兰枫的手,大眼睛闪烁着无辜的光芒,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过于谦卑热情的掌柜老头。   贺兰枫立即挡在凌清然的身前,“将她喜欢吃的东西都端上来。”   掌柜的一听,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着,亲自伺候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中。   屋子里只剩下了凌清然和贺兰枫两个人,凌清然才有些安心的坐在贺兰枫的对面。   “那个老头好像认识我一样,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啊。”   凌清然一边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贺兰枫拉过,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他是觉得你很美丽,所以才会殷勤了些。”   凌清然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有些惊讶,“真的吗?我真的漂亮吗?”   在她的意识中,好似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赞赏了呢!   贺兰枫一脸抱歉的笑道,“对不起,我竟然没跟你说过吗?”   他捧起凌清然的未施脂粉却美丽的脸庞,“清儿, 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最善良可爱的天使。”   凌清然的小脸有些羞涩,泛着红晕微微低下头,垂下的眼睑上卷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美丽的薄翼一般忽闪忽闪的很是动人。   贺兰枫突然一时心神荡漾,便低头吻上了她的眉眼。   女子的身子轻轻一颤,他赶紧离开。   “怎么了清儿?”此时此刻眼前的小女人,让贺兰枫恨不得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他紧张的看着凌清然,女子脸上红晕更胜,低垂着头轻声说道,“那个,你不是说我们还没成亲吗, 那你可以吻我吗?”   贺兰枫心中一疼,将她拥进怀里,额头抵在她柔软的秀发上,“清儿,我是你的相公,你是我的女人, 这一辈子都是, 永远都是。”   “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迎娶你,给你办一场你一直期盼的婚礼,好不好?”   他轻声的说道,这一刻她突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怕。   怕她会拒绝,怕她会摇头,怕她会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   怕她用质疑的语气说,“贺兰枫,你真的会给我幸福吗?”   驰骋沙场,权势倾天的王爷,此时此刻面对一个娇柔的女子,手心里竟然布满了冷汗。   凌清然澄净的大眼睛,一直眨呀眨的。   她心里想着心事,这个男人,她自心地往外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的身体很自然的想向他靠拢,她的心看见他的时候会加速跳动, 他吻她的时候, 她会紧张的无法呼吸。   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   他真的就是自己从前的相公吗?   他真的是自己深深深深爱着的男人吗?   贺兰枫一直在等着,不敢往下说,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失忆后的凌清然会说出怎样的话。   对与自己的表白,她是会如同从前一样的不屑一顾,还是会感动,活或者冰冷的拒绝。   凌清然轻轻的闭上眼睛,语气轻柔的开口说道,“我的心里有一个人,这几天一直在我的梦里出现,他很高大,身姿挺拔,只看后面就可以猜得出他一定是玉树凌风的公子。”   贺兰枫的心深深的一顿,拥着凌清然的手紧张的不自觉间加重了力度。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问道,声音中带着无法隐藏的紧张。   怀中女子点头,\\\\\\\嗯,我知道。“”是谁?“更加紧张。   女子温柔一笑,”他是我爱的男人,是我想要嫁的相公。“”是我吗?“贺兰枫很想问一句,但是他没有,纠结在嗓子边上,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这一刻,他心中的忐忑到达极点的。   在她心里深深爱着的人,一心想要嫁给的人 究竟还是不是他,他不确定。   所以,他担心的,可是却也不能再问。   他轻轻的拉开怀中的女子, 他知道有些事始终都是要面对的,有些疙瘩迟早都是要解开的。”清儿,看着我。“他说。   女子扬起素净的小脸看着他,双眼弯弯的。”现在我希望你能嫁给我,你愿意吗?“   他没有问她心中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却问她愿不愿意。   凌清然突然眉头轻轻隆起, 她看着男人,看着眼前的贺兰枫。   几分熟悉而又陌生的长相,不自觉的她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 然后一直向下去摸着他的脸部轮廓。”你长得也很好看,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她放下手,然后面色认真的说道,”王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给我好吃的,还给我舒服的地方睡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嫁给你。万一我你搞错了,错认了我 ,到时候怎么办?再万一我搞错了,我的相公将来来找我,我怎么办?“   她一连串的几个问题,让贺兰枫突然笑了出来。   他笑着将她一把拥进怀里,”傻丫头,那我们就等着,你真的看清楚了你梦中那个人到底是谁,再来谈成亲的事情好吗?“   她 顿时高兴了起来,笑容满面,好似春风拂面,让人心舒服惬意。   她用力的点头,”好,我们就等着看。“”清儿, 还有!“贺兰枫攥着她的手,眉头深锁的说道。   她抬头,”嗯?“”以后不要叫我王爷,那不是你该称呼的。“   凌清然有些惊异,”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以前我不会这样叫你吗?“她继续问道。”你从来不怎么叫我。“往事略上心头耳边仿佛想起,从前凌清然各种嗓音语气叫着他的名字。   贺兰枫的脸上不自觉的柔和起来,又纠结着很深的痛苦。   凌清然继续追问,”那我叫你什么呢?“”贺兰枫,“你都是这样叫我的。   贺兰枫说道。”贺兰枫?“凌清然有些不解的重复着。”可是,你是王爷啊,我这样叫你不是逾越了吗?“她失忆归失忆,礼数啥的都还知道的。   贺兰枫轻轻一笑,”是的,你从前啊,就是刁蛮的,不止直呼我的大名,还动不动就动手打人,骂人都是家常便饭。“   贺兰枫将凌清然抱坐在膝上,满脸喜悦的回忆着以前的事。   说的凌清然一惊一乍的,”什么,我从前真的是这样的吗?“”是啊,你彪悍的很。府中的人都怕你,没人敢欺负你。“贺兰枫笑着说到道。   凌清然摇头,”你骗人的, 那一定不是我,一定是你骗我的。“”你不信吗,回去之后我找人来作证。“贺兰枫跟她叫上板。   凌清然坏坏的看着和贺兰枫,”我才不会信呢,他们都是你的人, 你到时候让他们怎么说,他们就会跟你一起骗我的。“   贺兰枫爽朗大笑起来,”小丫头,你失忆了,心眼还这么多。“   凌清然此时与贺兰枫的关系更加无拘无束了,”我只是失忆,又不是脑残。“   说出这句话之后,她自己都觉得很惊讶,赶紧捂上了嘴巴。   贺兰枫笑道,”你看吧,我说你很厉害你还不信,看看这不就一点点的显露出来了吗?“   凌清然耳朵都红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了。“   在他们谈笑的时候,美味的菜肴几乎摆满了整个桌子。   掌柜的老头亲自端了菜上来,一进来看见贺兰枫与凌清然亲昵的抱在一起,顿时垂下了头。   “你懂不懂规矩?”贺兰枫明显感觉到怀中小家伙身子一僵,差点整个人都猫进他的风袍里,顿时大怒。   掌柜的一见瑞王大怒,吓得噗通跪倒在地,“王爷息怒,是奴才忘了规矩,奴才就是怕姑娘饿了, 所以才一时忘了礼数,请王爷恕罪。”   凌清然猫在贺兰枫的怀里, 却也清晰的听见老头磕头的声音。   她心里十分不舒服,红着脸抬起头来,“王爷”随后她小声的改口道,“贺兰枫,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愤怒的眼神在面对怀中女子的瞬间, 收起怒气,转为柔和。   “好。这就吃。”随后挥挥手,   “下去吧,没有叫,谁也别进来。”   掌柜的老头感恩的看了眼凌清然,赶紧擦掉一头的冷汗下去了。   “那个,我可以下去自己吃吗?”凌清然小心的说道。   贺兰枫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忘记了, 此时的凌清然胆子小的很,只怕刚才自己将她吓着了。   他温柔的夹起一块红烧肉,“清儿别怕,没事的,来让夫君喂你。” ☆、第三百三十二章 温柔呵护   他有些惭愧,与凌清然在一起这么久了, 却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喜欢吃红烧肉。   看着满桌子的菜,他的眼眶有些红红的。   他喜欢清淡的,凌清然每次陪他吃饭,却总是吃得津津有味。   而此时,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蹄髈,糖醋鲤鱼,红烧扫狮子头   他才知道,原来她那么的喜欢吃肉。   也许,她真的是饿坏了。   虽然还是感觉到别扭,但是贺兰枫夹给她的每一块,她都吃的津津有味。   “还想吃哪一个?”他问道。   她看了满桌子一眼,却沉默了。   随后才说道,“以前你也是这样喂我吃饭的吗?”   他一怔,随后点头,拿起锦帕给她擦去嘴角的饭粒,“是的,你会大声的喊,贺兰枫我要吃那个,贺兰枫我要吃这个!”   清儿,我是多么希望从前我没有错过那么多的时光。   不过,老天眷顾,我还有机会。   我要用我以后的余生对你好,一辈子将你放在手心里,温暖你,呵护你,照顾你,爱你,宠你。   “哦,真没想到,我从前胆子挺大的。”   凌清然笑笑。   “来,吃点饭吧,东西太腻了,我让人给你做点汤来。”贺兰枫说道。   她点头,“但是你千万别吓唬那个老头了,他也不容易。”   贺兰枫笑笑,虽有些僵硬,但又不得不添加上完美的真诚。   这样一个笑容,却将凌清然逗笑了。   “我知道了。”   贺兰枫抬腿走了出去, 今日出行, 他没有带任何人,他不想让凌清然感觉到,一点点的压力。   被贺兰枫刚才的一吼,包厢门口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贺兰枫关上门顿时满脸阴沉,大叫着伙计,伙计以火箭的速度出现。   吃完了饭,喝了汤, 凌清然十分的满足。   贺兰枫看了很高兴,只是下楼的时候却碰到了不愿意碰到的人。   贺兰云站在对面远远的看着她, 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贺兰枫眉头一紧,当即紧紧攥着凌清然的手,便直直的走了过去。   凌清然也感受到了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迎面望去, 顿时心中一颤。   她的身体轻微的变化,让贺兰枫心下一紧,将手臂揽在她的腰间。   “别怕,有我在呢。”他低头气亲昵的在凌清然的耳边说道。   凌清然安心的点头,”好。“   走到了近前,贺兰枫站定了身子,请轻轻笑了,声音却很是冰冷,“二哥也来这里用餐?”   贺兰云此时才将目光自凌清然的身上移到贺兰枫的身上,他微微含笑,“是啊, 这个地方的菜做的非常可口。”   随后调转转视线看向凌清然,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还是仰仗清儿当初的指引,我才知道。”   凌清然突然自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十分的惊讶。   她抬起大眼睛看向贺兰云,“我们认识我吗?”   贺兰云怎么也没想到,凌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眸光瞬间变得叱,充满着惊异的光芒。   贺兰枫一把将凌清然护在身后,寒冽的开口,“今日不同往日,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这么称呼弟妹,二哥不觉得不妥吗?”   贺兰云不屑的笑道,“是吗? 是她亲自允许我这样称呼她的,她当初还说会与我成亲,这一切没到最后的定论,六弟这样说过于早了些吧?”   凌清然越听越糊涂,却被贺兰云眼中渐渐凝结的狠辣而震慑。   抬头再看去,贺兰枫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一些。   良久,贺兰枫呵呵一笑, “她早已做了选择,当初她为了什么跟随你入了东宫,二哥自然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吧。若是在此时说破了,难免拂了二哥的面子,就此打住吧。”   说完,贺兰枫拥着凌清然就往外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贺兰云的笑声,“ 不管她当初是 为了什么,最后选择了谁。该尝到的滋味, 我都尝过了,也不亏了。”   说完,贺兰云扬长而去。   凌清然一脸的惊慌失措,她再天真,也听得出贺兰云的话是跟她有关系的。   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一路上贺兰枫都沉默不语,阴沉着脸。   她坐在角落里,离他很远,可是仍旧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她的腿有些麻了, 想挪动一下,车子却在此时停下了。   “王爷,您回来了。”管家的声音。   到家了,凌清然赶紧坐好,不敢随便乱动。   轿帘一挑,贺兰枫下了马车。   转身伸手来接她,她却说道,“我一会再下,可以吗?”   贺兰枫有些不悦,“你在我的面前,想别的男人吗?”   凌清然顿时愣怔住了, 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摇头,泪水溅到了贺兰枫的脸上。   “我没有,我只是腿麻了,很疼,动不了。”   那一滴冰冷的泪水,仿佛一盆冰水一下子浇醒了贺兰枫。   他顿时自责不已,放柔了声音,“对不起,清儿。是我不好,一会我让你惩罚。”   等到凌清然转过思想的时候,人已经被贺兰枫抱出了马车。   一路上他都温柔的跟她说话,有的没的,她却一言也不答。   她的心里还承受不了这么快的变化,还有就是那个陌生而又有那么一点点印象的男人究竟是谁?   从前与自己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她的脑子突然疼起来,越是想知道,疼的越是厉害。   贺兰枫发现她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忙低头看去。   才发现她满头是汗,双眼紧闭,咬着嘴唇都出血 。   当即慌了起来,加快脚步往青园走去。   “清儿,马上就到了,忍着点。”   他焦急的说着,不停的亲吻她的额头。   “清儿,快放开,嘴唇都出血了。   凌清然只觉得耳边有人不停的在说话,可是 眼前却无法控制的闪过无数模糊不清 的画面。   脑袋钻心的痛,她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进了屋, 贺兰枫将她放在床上,让她面对着自己,心疼的看着她血红的双唇和痛苦的小脸。   捧起她的脸颊,“清儿,听话。别瞎想了,快点醒过来,睁开眼睛。”   他不听的说着,希望能将凌清然拉回现实中,可是尝试了半天, 她却仍旧沉浸在痛苦的挣扎中。   他突然吻上她的唇,用温软的舌头吸允着她的双唇,舔去上面的鲜血。   她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终于贺兰枫成功敲开她的贝齿,滑进她的檀口中。   她紧攥的手,一点点的松开了。   感觉风浪汹涌的海面上渐渐平静了,多么熟悉的味道,多么熟悉的感觉。   她的身体似乎有一种潜意识的渴望和想去接受,她慢慢的回应着,慢慢的与贺兰枫的舌头嬉戏起来。   贺兰枫终于松了一口气,当时只时迫于无奈之下,才想到的办法,谁知道最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他停不下来了!   有多久,他不曾这样亲吻她, 不曾这样捧过她了。   她又有多久没有这样温顺过,没这样回应过自己了。   他想,自己是疯了, 对一个关于未来丝毫没有记忆的人,竟然做了如此坏的事。   可是,天知道他隐忍了多久,他是如何抱着浓烈的思念,度过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她是他此生不能失去的人, 他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要她的心 ,更要她的人。   两人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男人的情.欲高涨,女子仿佛不经世事的少女,手足无措的模样,更加诱人。   他终于忍不住抚摸上他渴望了许久的身体, 她光洁的背,平坦的小腹。   最后落在了她较小却坚挺浑圆的胸前的,渴望太过了良久,他浑身灼热,仿佛浴身火海, 但是又是那么渴望,让火势再来的更加猛烈一些吧。   女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欲,显然无法接受,理智慢慢失去,身体中仿佛有什么人在召唤着,不要停下来。   可是,到底在她此时的世界中,是一无所知的,对于情感,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温热的手掌突然握住双.峰的一刻, 她惊讶的叫出了声音,双眼睁开,带着些许惊慌。   贺兰枫马上停下动作,咬着牙忍着,脑海里顿时有想要雷自己一顿的冲动。   “对不起,清儿,弄疼你了吗?”   女子捂着脸,“你出去。”   “我清儿,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就是不要生我的气。”   贺兰枫紧张的红着脸说道。   凌清然仍旧不肯拿开手掌,“你赶紧出去 。”她坚持自己的意见。   “清儿,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好不好?”   贺兰枫乞求的说着,随后伸手去拉她的手。   女子的手被他硬是拉了下来,却一头扎进一旁的被里。   贺兰枫不知所以,以为她又头疼了。   “又头疼了吗?等我这就去把大夫找来。”说完他就要走,却听见锦被中传出一道细小的声音。   “不是头疼,你别去。”   贺兰枫停下脚步,重新坐在她的身边,“那是怎么了?”   凌清然才又小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很羞”   听见凌清然这样说,贺兰枫当即笑了出来,一把将凌清然拉出来,抱进怀里。   “这样的你, 简直是让我欲罢不能, 我怎样能不爱你?清儿,我无法不爱你。知道吗?”他抱着她说道。   凌清然满脸羞红,对于他这个举动十分的不赞同。   脸一扭,“你说的,我可以惩罚你的是吗?”   贺兰枫点头,“是 的,今天在马车上是我不好,还有刚才”   贺兰枫说到这里坏坏的笑道,“可是,刚才我分明觉得你也很是想我这样对你的”   凌清然一生气,耍了点小脾气,“刚才都是你不好。”   她心里虽然不乐意了,但是也只是撅起小嘴说道。   贺兰枫点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说吧, 要怎么惩罚我?”   只要她能高兴,他做什么都成。   凌清然想了一会,突然眼中一亮,“我要你今天替代那些丫头给我守夜,不过,没被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风吼的夜   贺兰枫是实在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还是立即点头答应了。   于是, 这一天的夜里青园的下人们都 人心惶惶的。   因为,今夜他们都没有了工作,而王府的主子,却站在院子里充当了守夜的人。   贺兰枫出去之后, 几个丫头进来服侍她睡觉。   彩屏一进来便看见独自坐在床上发呆的凌清然。   “姑娘, 您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红呢?”   凌清然慌忙用双手掩住脸颊,然后抬头看着彩屏,“彩屏,真的有那么红吗?”   彩屏点头,“嗯,挺红的。”   凌清然吐吐舌头,转身下了地,来到脸盆边上不管不顾的就洗起脸来。   “姑娘,热水还没加进去,这水很凉的。”   彩屏慌忙的说道,就要阻拦。   凌清然却停了下来,满脸带着水珠扭过来说道,“那现在呢,还那么红吗?”   彩屏当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赶紧回道,“嗯,不红了,不红了。”   她才作罢,任凭彩屏给她擦着脸。   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怎么能对贺兰枫的亲近充满渴望呢?   女孩子都该矜持的不是吗?   可是,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喜欢贺兰枫的亲近,喜欢他的吻,还有喜欢他的手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腾的一下,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烧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困了。”她扭头便回到了床榻上。   “那奴婢给您更衣吧。”彩屏说道。   她摇头,“我自己来。”   拒绝了彩屏,她害怕伤了人,又说了一句,“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彩屏自从她一回王府就被调了过来服侍她的, 只是今日这个主子才醒来。   她只告诉了凌清然一遍,她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作为一个下人来说,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感动了。   她又何时听过谢谢这样的词啊,此时当即是受宠若惊。   见凌清然是真心的,她深深一福,便往外走了。   凌清然却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又开口问道,“那个,他还在外面吗?”   彩屏一愣,半天才想起凌清然口中说的他是谁。   赶紧回道,“是的,王爷遣退了所有人,一直在外面呢。”   凌清然点了个头,“哦,你去吧。”   彩屏才摸着头出去, 今天王爷和姑娘都好奇怪。   今夜外面的风很大,凌清然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盖上被子,却睁着大眼睛毫无困意。   她很想知道自己从前是怎样一个人, 但是越是想知道,越是想不起来。   白天头疼的滋味,她不想再体会,便闭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也许是累了一天,也许是失去记忆之后的她脑子里在没有那些烦恼,很快她就睡了去。   半夜,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她被风吹打窗棂的声音吵醒了 。   突然,她有些害怕。   窗户上有好多树影摇晃,虽然她知道那是桂花树的枝桠倒影,但是被放大的树影却好似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张牙舞爪的涌向自己。   她想叫人点灯,突然想起今夜没有人守夜。   她想试着叫叫贺兰枫的名字,随后又想,他也许早就走了。   突然,一截树桠被大风吹得断了。   伴着一声脆响,便往窗户上跌来,看起来就好似直奔她来了一样。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床前拿着剑要取自己性命的刺过来。   她大叫一声,跳下床边跑了出去。   刚跑到了门口,门却一下被打开了,她掉头往里跑,大声的叫着。   “清儿是我,别怕。”   贺兰枫紧张的说道。   她听得出他的声音, 突然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身。   贺兰枫怕吓到她, 也不敢直接进去,就停在门口。   终于看清楚来人,她哇的一声, 光着脚丫就向和贺兰枫跑去。   贺兰枫大步迎上去,伸开手臂一下将凌清然拥在怀里。   她的眼泪顿时流下来, 一边哭一边说道,“ 贺兰枫真的是你吗?你没走,你一直没走是吗?”   贺兰枫心疼的抱着她,吻着她的秀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只要你叫我,我就会在。”   凌清然的心一瞬间被温暖层层包裹,她抹着眼泪点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都这么晚了。”   “我说了会一直守在外面, 怎么会走呢?”   “可是你是王爷,你怎么能给人守夜呢?”   在凌清然的心里,此时的贺兰枫仍旧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   他手中执掌着生杀大权,可是生气,可以杀人, 唯独不会去做奴婢般低贱的事。   她之前也是心里生气,又想马上支开他,独自收拾心情 才会一时兴起说了 让他守夜,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真的留下来守着她。   贺兰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用锦被裹住,十分认真的说道,“傻瓜,在你在这里,我从不是王爷, 只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夫君,永远都会守护着你。”   凌清然有些惊讶, 也有些惊喜。   醒来后,这个自称是自己相公的人,此刻又多出了几分好感。   现在心中的这种感觉,应该是叫做甜蜜吧。   “只要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吗?”她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放着崭亮的光芒。   她眼中少许的期待之色,让贺兰枫欣喜不已,说明她终于对自己有期许了。   他点头,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是的,决不食言。”   这样细微的小动作让她的心底一颤,突然,她抬头看向他。   “怎么了?”贺兰枫心中一惊。   “你从前也是这样对我的是吗?”她歪着头问道。   贺兰枫惊喜万分,“你还记得吗?”   她摇头,随后又点头, “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大男人流露出一脸的满足感,“这样就够了,我多么害怕你真的会将我完全忘记了, 一醒来,你又要离开我。”   将女子紧紧的抱在胸前,他觉得此时此刻甚至比打赢了一场胜仗更加满足。   她知道贺兰枫不是说谎的, 他身上的凉气进了屋子这么久都还没散去。   “我不用你守夜了,你去睡觉吧。”她说道。   贺兰枫身子一僵,他觉得自己都无法接受如此敏感的 自己了。   “怎么了,清儿。”   凌清然轻声说道,“ 外面很冷,所以你别站在那里了。”   贺兰枫心中慢慢被温暖代替,然后眉头一紧,“可是,我已经遣退了下人,我如果不在,你就只是一个人,你会害怕的,不是吗?”   贺兰枫这句哈还真是说到了凌清然的心里,女子眉心纠结。   她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那如同狼嚎一样的风,和那鬼魅一样的树影。   “让我留下来陪你吧,好吗?”   贺兰枫见时机成熟,轻轻的说道。   凌清然抬头看他,眼神中都是为难。   她 是真的需要人陪,但是此时半夜三惊,却也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人可以利用。   只是,一想起他与自己之前的亲昵,她不由得脸色又微微发烫。   贺兰枫简直爱死了她这样娇羞的模样,“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就是陪着你,不让你害怕。”   女子依旧不语。   “如果我做不到,你就还罚我去外面守夜。”   贺兰枫继续说道。   凌清然终于松开咬着的下唇,“好吧。你是王爷,要说话算话。”   贺兰枫欣喜,“恩,一定的。”   他躺下她身侧,他们盖着同一双被子,但是,却只是仅仅的拉着手。、   从未有一刻, 他面对她这样紧张过。   不敢有一丝的轻举妄动,生怕会破坏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其实,更多的是想跟多时间与她在一起吧。   哪怕就是这样躺着, 曾经对于他来说,也是种奢望。   他摸索着她的手,想起这一天中发生的事。   “清儿,白天你要在浴室的匾额上些什么字?”   他问道。   “七彩小猫。”她淡淡的说道。   “我想写这个, 那只小猫咪好可爱,颜色是七彩的,就应该叫这个名字,我一看没写名字就想上去写了。”   贺兰枫点头,“好名字,那明天你就亲自写上去好吗?”   凌清然一顿,“可是,我感觉到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有人碰。”   “是的,因为对于我来说那是很珍贵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但是你不一样。”   他深邃的眼,突然转头看向她。   她惊讶,“为什么我不一样?”她说。   “因为,那是我为你建造的,那里的一切都是你亲手设计的,包括那只叫做哆啦a梦的小猫咪也是你亲自做的。”   深情大抵就是这样的眼神吧,凌清然想。   “真的吗?”那一切都是我做 的吗?真是那难以置信,我很喜欢那里。“   凌清然有些兴奋,翻身起来扑到贺兰枫的胸膛上,看着贺兰枫的眼睛说道。   贺兰枫身子一紧,“是的,是真的。”   男人的某个敏感地带刚有些胀热,女子惹了祸翻身躺了回去,口中轻念,“哆啦a梦,我也喜欢。”   贺兰枫点头,“你喜欢就好。”   “贺兰枫你以前也对我这么好的吗?”她突然看着他。   “不, 清儿,以前的我对你不好,所以,请你原谅我。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贺兰枫抱歉的说道。   凌清然才有些释然的点头,“所以, 我才没有嫁给你。那现在我也不能嫁给你,因为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男人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大嘴巴,如实说了。   可是,面对她,欺骗的话又怎能说出口。   “好,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相信我, 等到你肯嫁给我为之。”   贺兰枫郑重的说道。   凌清然呼吸平稳的睡去了, 他支起手臂,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甚至,看到骨血中,也觉得还不够。   那日,在苍山上, 他无意伤她,可是最后,他终归是伤了她。   等到自己发现,自己的手又可以重新用剑了,明白了凌清然为自己都做了什么的时候,大错已铸。   后悔,自责,甚至自虐的打伤了自己。   可是,仍旧无法缓解心里的痛。   再多的歉意,再多的自责,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想起她蒙冤时憔悴的模样,低声的哭泣,乞求的哽咽,左手和右脚上透心穿过的疤痕,他痛入骨髓。   她去为五哥送行,拼死将蕙兰送到五哥的身边,他比任何人都清除,这就是保住了贺兰轩的命。   他不能去做的,她都为他默默的做了, 而他,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牙根紧咬,他从没有一刻,这样痛恨自己。   “清儿,我要怎样做,才能抚平你心中的伤口呢。”   他伸手轻抚着她熟睡的脸颊,喃喃自语。   “错认了别人,害你伤心欲绝,猜忌你的真心,我真是该死。”   眼中一阵刺痛,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贺兰枫的心里其实从来没放下过,那些日子里,凌清然是如何度过的,他现在想想仍旧无法抑制的心痛不已。   看着她熟睡的脸颊,他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终归他是欠了她太多太多了,可是, 这一生他是否真的还有机会去偿还呢?   一个人的心,如果死了,那么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凌清然有一天清醒之后,再也不给他机会。   秋天说来就来了,神清气爽的气候让人觉得格外的精神。   凌清然的精神越来越好,贺兰枫除了上朝几乎形影不离的陪着她。   她对贺兰枫的依赖也渐渐强烈了起来,一会看不到,都会觉得心里不踏实。   贺兰枫上朝还未回来,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支着手臂,无聊的看着窗外。   站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突然,看到了很多的画卷的。   她一一打开,顿时眼前一亮。   那些山水画竟然是那么的熟悉,她坐在那里看了很久,最后竟然也拿起笔画了起来。   高山,云雾,红叶,陡峰,天池般选美的景色, 落叶知秋的境界。   看着看着她竟然觉得痴了, 这个地方好熟悉。   但是,她却怎么也叫不出名字。   彩屏端着糖水走进来,搁在桌子上,“姑娘,这是您画的吗?”她惊讶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是啊。”   彩屏惊奇的赞叹道,“苍山的景色真的是世间少有 的,奴婢只有幸远远的看过一次,却一直记忆犹新。“   凌清然抬头看她,“你说这是苍山吗?“   彩屏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是啊,难道姑娘自己竟然不知道吗?“   凌清然摇摇头,突然有些伤感,“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一个人失去记忆,竟然是如此的让人悲伤。   从前的一切, 她都记不得了,但是脑海中却还残留着记忆。   越是想想起来, 越是觉的无能为力。   所以,便更加伤悲。   彩屏看到她沉默了,当即有些惊慌,害怕她又会自己瞎想,犯了头疼的病。   “姑娘, 咱们不如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特别好。“她赶紧提议,   此时的凌清然心底纯善,不忍拒绝任何人的好意。   她微微一笑,彩屏便陪着她走出了青园。   王府中地域辽阔,山亭水榭,应有尽有。   “这梅林到了冬天,肯定会很漂亮。”她站在大片的梅林之前说道。   彩屏点头, “听说这梅林当初是 一夜之间而起的。王爷,为了一个人而建造的。”   凌清然很是惊讶, “一夜而起?”   “是的。”彩屏回答。   凌清然只觉得心中微微一酸,“这么多的梅树一夜之间建造,肯定不容易。只是,他是为了谁而建的呢?”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紧张了,想起贺兰枫微笑宠爱 的模样,她不禁想知道到底当初是何人能让他如此费尽心思。   彩屏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自然是姑娘了,王爷最爱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您啊,这是帝都无人不知的秘密”   凌清然此时才真的是惊讶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心里有些甜滋滋的,脸色微微一红,她紧走几步,不让彩屏看到自己的脸。   彩屏也不追赶,只是抿嘴笑着,默默的跟在一旁。   “ 郡主”身后突然传来彩屏有些颤抖的声音。   凌清然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害怕和担忧,转回身去。   东方舒站在那里看着她,凌清然转过头的一瞬间,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   在凌清然的记忆里,早已经没有了东方舒的记忆。   她就那么看着东方舒, 却被她眼里的犀利而震惊。   她随后低头说道,“彩屏,咱们走吧。”   彩屏赶紧向东方舒施礼,急忙走到凌清然的面前就要扶着她离开。   “怎么?还没成为瑞王妃就开始 跟我摆上架子了吗?”东方舒却不准备让她就这样离开,显然是故意冲着她来的。   凌清然的脚步突然停下,她心中对着这个女子毫无好感,甚至有几分讨厌。   她慢慢的转过身,看着东方舒,“你在说我吗?”   东方舒脸色一冷,随后冷笑道,“我难道再说一个婢女吗?”   凌清然深吸口气,粉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我们认识吗?对不起,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东方舒双眼一厉,深深的凝望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骨血中,以证明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一般。   “你不记得了?”她冷冷 笑了起来。   “是,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你是谁,不记得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郡主, 我们姑娘自从醒来后就失去记忆了,请您不要为难她。”   彩屏紧张的说道。   东方舒眉眼一厉,“放肆,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你别骂彩屏!”凌清然一见 东方舒与彩屏发火,凌清然有些着急。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东方舒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啊,你说。”凌清然紧紧拉着彩屏的手。   “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也是贺兰枫的义妹。可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东方舒愤恨的看着凌清然。   “那什么是最重要的?”凌清然反问道。   “你可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东方舒突然问道。   凌清然摇头。   “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贺兰枫的女人,因为我爱他。”   东方舒冷冷的看着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颤,“你不是他的义妹吗?”   “那都是被你逼的,原本他是要娶我的,是你横刀夺爱,将他自我身边抢走了,所以我才成了他的义妹,永远也无法实现我的愿望了。”   东方舒双眼如炬,语气森寒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后退一步,她不相信的摇着头。   “不会的,我才不会那么做。”   她咬着唇,不相信东方舒所说的一切。   东方舒却往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凌清然,你失去了记忆,以为我们之间的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吗?”   “那你想怎样?”凌清然浑身有些轻颤的说道。   “ 我想怎样?”东方舒突然笑了出来。   “如果真的如我所愿,我想杀了你。”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凌清然顿时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幸好彩屏及时扶住了她。   她含着眼泪看着东方舒,东方舒十分厌恶的说道,“放心,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杀你,而是希望你能放过贺兰枫。”   “我听不懂你的话。”凌清然轻声说道。   东方舒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清楚,你将他害成了什么样子。”   凌清然低呼一声,此时却已经被东方舒拉住了手臂。   “郡主,您不能带姑娘出去,王爷吩咐过的,没有他的陪伴,姑娘哪里都不能去。”   彩屏跪倒在地,企图阻止东方舒。   东方舒却冷冷一笑,“他还真是要将你当做面人纸人一般 的保护吗?”   “我让你自己选择,你是跟我去看看贺兰枫为了你吃了什么苦头,还是依旧装聋作哑的呆在王府中,等着他的庇佑?”   东方舒看也没看地上哭诉的彩屏一眼,将问题直接丢给了凌清然。   凌清然 双眼中仍旧带着惊恐之色,她看看地上的彩屏,“彩屏你起来,我没事的。”   随后看上东方舒,“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贺兰枫怎么了?”   东方舒深吸口气,微微一笑,“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去,i亲眼看清楚,要么就什么也别问,他是生是死都与你没关系。”   她摆明了逼着凌清然跟她一起去。   凌清然粉拳凝白,心中是害怕 的,尤其面对这样一个女人。   可是,她心中却是惦记贺兰枫的。   不管怎样,多日的呵护照顾之情,已经让她与贺兰枫之间变得亲密无间。   生死之言,用在贺兰枫的身上,她怎能坐视不理。   “好,我跟你去。”她终于下了决定。   彩屏被她拦下,她与东方舒便往出走。   到 了前厅的时候,安叔听得下人禀报终于赶了出来。   “郡主有礼。”他挡住了二人的道路。   东方舒与安叔是老相识,“安叔,多日不见了。”   安叔微微一笑,“是啊,王爷还没回来,不如郡主就多坐一会。”   东方舒呵呵一笑, “安叔,我就不等了。”   说着带着凌清然就要往外走,安叔却说道,“那奴才就不多留了,只是,姑娘不能与您一起走。”   东方舒停下脚步,看着安叔,“跟不跟我走,要她自己选择,安叔,时至今日,你仍旧将这个祸害留在他的身边吗?”   安叔面色一紧, “郡主严重了,王爷的事奴才只有服从命令的份,还没有言语定论的资格。”   东方舒冷冷一笑,“资格?若是连命都保不住,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保护这个女人?那今天这个资格就由我来做。”   回头看眼凌清然,”跟我走,还是留下,你自己定吧。”   她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停留。   事到如今,凌清然是不可能退缩的了。   她看眼安叔, 还有身后红着眼睛的彩屏,”安叔,我会跟他说,是我自己要出去的,而且,我今天也一定要去,别拦着我。”   这是她醒来之后 ,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口气说话。   安叔顿时心中一震,”可是,王爷吩咐过”   “我不会有事的,我是去找他,他会保护我的。”   凌清然说道,眼神认真极了。   安叔无奈,心知她的脾气,虽然失忆,但是一旦认准了也是没人能更改的。   与东方舒上了车子,一路上无语。   下了马车,她才知道东方舒将她带到了皇宫之外。   硕大的皇城根下,高墙碧瓦,守卫森严。   “他在哪里?”她回头看东方舒。   东方舒双眼含着幽怨,与心疼的看向前方。   “你往前走就会看到他了。”   皇城外的广场上,隐约可见高台上有一个身影。   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那个人是贺兰枫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 鞭刑   高台上有人正受着鞭刑, 一声一声的脆响响在深秋的空中。   凌清然的心一揪一揪的痛着, 她很害怕,很害怕看见这样的情景,可是,她更害怕的是,那个被打的人会不会是贺兰枫?   心里想着,所以脚步也急躁了起来。   终于,她站在了高台下,周围都是侍卫守着,百姓们都被赶得远远的。   她看到了很多人,他们都看着她,表情各异。   冥冥中,她感觉到,自己一定是认识他们的。   还有,那天在常乐酒楼遇到的男人也在。   他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只是那笑容太过放肆,让她很是不喜欢。   贺兰云微笑着看着凌清然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一个眼神,侍卫们便给她让了条路。   她很顺利的进入了包围之中,也终于看清了贺兰枫在哪里?   这一刻,她管不了许多,提起裙摆便跑了过去。   鞭子抽打在身上,她咬牙忍着没有叫出声音,却抬头看向那个挥鞭的人。   “不许打他!”   她坚定的说道,语气中带了几分凌厉。   贺兰枫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凌清然。   “清儿!你怎么来了?”他惊呼出声。   凌清然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掉了下来,看着贺兰枫浑身上下血红的伤口,她咬着下唇,浑身轻颤的说不出话来。   “快回去,乖,回去,清儿。”贺兰枫咬牙说道, 他怎么能够让她看到这一幕。   凌清然却摇着头,”不,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要自己回去,贺兰枫,她们为什么打你?是因为我吗?真的是因为我吗?”她咬着下唇,泪水大颗的不断落下。   贺兰枫双眼突然紧闭,随后马上睁开,眼中都是歉疚,”清儿,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跟你无关,是我做错了事,惹父皇生气了。”   “你相信我,这只是一个父亲教训儿子而已,真的与你无关。你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家。”   贺兰枫紧张的说着,希望可以劝走凌清然。   可是,凌清然却忽的站起身子,“皇上在哪里,我去给你求情。”   执行的侍卫,再次挥起鞭子。   娇小的她却扬起一张小脸,看着那个魁梧的大汗,“我去皇上那求情,你可以等我回来吗?”   大汗冷哼一声,“阻碍行刑,我可以连你一起打。”   说着鞭子就要挥下去,贺兰枫突然飞起身子,一把抓住大汗手中的鞭子,反手给了他一个响脆的耳雷子,怒目之下,大汗竟露出怯懦的神色。   凌清然被贺兰枫护在身后,她吓的脸色有些发白,看到这个情景之后,她却突然笑道,“看吧,你打不过贺兰枫的,所以,更打不到我。”   贺兰上舰远远的看着,微眯的双眼中露出点点精芒之色。   “老六,你要造反吗?”贺兰云在下面低声喝道。   凌清然伸手摇摇贺兰枫的手臂,“贺兰枫,你等着我,别让他打到你, 我一定会给你求情的。”   说完,她挣脱开他的手,便跑了下去。   “清儿!别去,回来。”他大声的喊道,可是凌清然的身影却已经跑了下去。   他双拳紧握,怒目看着 凌清然跑远的身影。   很顺利她就来到了贺兰上舰的跟前,跪倒在地,“皇上,请您饶了贺兰枫吧,他是您的儿子啊,打在他的身上,你不心痛吗?”   凌清然抬头一双澄净的双眼看着贺兰上舰。   贺兰上舰微微一笑,眼神不错的盯着她,良久才开口。   “听说你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凌清然点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告诉自己要坚强。   “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如实回道。   贺兰上舰笑了,“果然,眼中那股子倔强劲不见了, 朕比较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突然俯身说道,声音不大,却让凌清然吓了一跳。‘   “皇上从前也认得清儿的吗?”她说。   贺兰上舰点头,“不但认识,我们见过很多次,你给朕唱过歌,跳过舞,朕很喜欢。”   凌清然心中高兴,一个头磕在地上,“如果皇上真的喜欢,清儿以后也会给皇上唱歌跳舞的,只要皇上答应清儿,别打贺兰枫了,好不好?”   “放肆,怎么能跟皇上如此无礼?”一旁的太监大声的训斥道。   凌清然当即浑身一颤,满脸紧张的又再次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贺兰上舰摇摇头,“不碍事,让她说。”   太监赶紧谦卑的点头,不再多话。   “你真的愿意以后给朕唱歌跳舞吗?”贺兰上舰说道。   凌清然点头,却不敢抬头,“嗯,我愿意。”   “抬起头来。”贺兰上舰说道。   凌清然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着上座上的皇帝。   “那以后若是朕要你留在宫中你可愿意?”贺兰上舰突然说道。   这一句话,让听到的人无不惊讶不已。   皇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对他儿子倾心的女人。   贺兰枫听不见凌清然与贺兰上舰都说了什么,心中担心的不行。   “那皇上能放了贺兰枫吗?”她问。   贺兰上舰收起笑容,“如果我放了他,你原意进宫吗?”   想了一会,凌清然又回头看了眼跪在高台上的贺兰枫。   想起这些日子,他温柔的照顾自己,呵护自己。   她转回头坚定的点头,“好,我愿意。”   贺兰上舰露出一丝笑意,“丫头,一旦入宫,你就再也出不去了,你可想好了。”   凌清然的心仿佛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痛的厉害。   “我再也不能跟贺兰枫在一起了吗?”她 问。   贺兰上舰点头,“是。”   “为什么?我只是希望呆在他的身边,这样都不行吗?我可以每天进宫给皇上唱歌跳舞,只要让我每天都能回到王府中去睡觉就好了。”   她不懂,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想救贺兰枫,以后就必须留在宫中。   “丫头,你知道,朕今天为什么要责罚他吗?”贺兰上舰沉声问道。   她摇头,”请皇上明示。”   “为了你, 他竟敢当着朕的面与太子动手,还扬言此生非你不娶,就算是朕也阻拦不了。你说,朕不应该打他吗?”贺兰上舰说道。   凌清然沉默了,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因为她而引起的。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伤心和难过。   “皇上,那我可以替他挨打吗?”她说道。   贺兰上舰说道,”你真要替他挨打吗?”   她点头,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她什么都愿意。   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勇敢。   贺兰上舰微笑的点头,”好, 你能替他受三十鞭子,朕今日就饶了你们。你也不必进宫去,只是,少一下都不行。”   她点头,“多谢皇上。”   贺兰上舰命人将她待下去,她起身临走之际却回头看着贺兰上舰说道,“皇上,清儿还是愿意跟您唱歌跳舞,因为您是他的父亲。”   贺兰上舰有些微震,他看着眼前瘦弱的身影。   她虽然失忆,性情大变,但是那一束背影,仍旧如当初一般坚强。   面对凌清然他心中的情绪是复杂的,有喜欢,有厌恶,有无奈,也有不忍。   一个女子,却拨乱了太多人的心。   尤其是他身边的人,他最心爱的太子, 期望渐深的贺兰枫,还有死去的皇子,想起他们每一个,他几乎都想杀了她而后快。   成泰此时站回到他的身边,将左右的人都打发走。   皇上的心情,这么多年天已经揣摩的很清楚了。   “若是当初,朕知道她是霜儿的女儿,朕不会将她留下的。”   提到霜儿的瞬间,贺兰上舰的眼神顿时黯淡了。   遥远的往事,那么久没去触碰过了, 此时想起,他仍旧觉得无法释怀。   成泰无奈的说道,“皇上,若是当初您将她纳入后宫,也许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是非了。”   “纳入后宫?”贺兰上舰笑的自嘲。   “霜儿若是知道, 会恨死朕的。朕当初没能获得她的倾心,却占了她的女儿,狗东西,你当朕是什么人?”   他怒声骂道。   成泰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嘴角一勾,“所以,皇上不必多想。对于她,您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贺兰上舰双眼渐渐蒙上锐利之色,“ 留着她始终是个祸害,朕最信赖的儿子们,竟然都互相残杀。她一定是留不得的!”   成泰眼中带着几分惋惜,看向远去的背影。   “瑞王爷今日上奏要废去沈氏正妃之位,只怕也是为了她。只是,奴才没想到,连太子竟然也”   这太子妃与瑞王妃,竟然都落在了一个女人头上,皇家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如今就是这个小小女子,想杀她,却不那么容易。   贺兰枫看着凌清然一步步的走过来,最后停在他的面前,微微一笑,“贺兰枫,我成功了。皇上答应我了,不会打你了,”   贺兰枫被她纯真的笑容晃痛了双眼, 伸手就想抱住她,凌清然身后的大汗却一把将她推跪在地上。   他目光一紧,一瞬间仿佛一个刺猬,展开浑身的刺,便要上前去。   “六弟,你还是别动,父皇下了命令,你若是敢轻举妄动,她今日就势必无法活着走出去。”   贺兰州一纵身来到贺兰枫的面前,挡住贺兰枫的脚步。   贺兰枫双眼似火,“你让开,”   “是她自己甘愿为你挨三十鞭子,这是圣旨,你若是敢过去阻拦,就是抗旨,形同谋逆。”贺兰州一字一句的说道。   贺兰枫脑子翁的一声,双拳紧攥,响脆不停。   凌清然抬眼看着他,“贺兰枫,你别担心我,三十鞭子打完了,倒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凌清然完全不知道这三十鞭子到底什么概念,第一鞭子打下来之后,她才知道,也许三十鞭子打完了,她可能无法走着回家了。   后背上火辣辣的痛,好像打在背上的根本不是鞭子,而是刀子。   她根本没有准备,一声痛苦的惊呼声撕碎了贺兰枫的心。   贺兰枫心痛不止, 转身冲着贺兰上舰噗通一声重重跪倒,“父皇开恩,儿臣知错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忍辱负重   贺兰枫重重的跪倒在地,此时凌清然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嗖嗖的面前便先后多了两个人来。   自己的手臂顿时被人一把拉住,“姐姐,妹妹来晚了。”   她抬头看去,一张清秀的容颜映入眼帘。   凌清然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对方的好意。   眼前的少女衣着显贵,绫罗绸缎,满头珠翠,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而此时能在这里出现的,必定是皇亲国戚了。   她虽然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但是她知道,她们之间肯定关系是很好的,她叫自己姐姐。   “八弟,你也要造反吗?”此时一道凌厉的声音在眼前传来。   凌清然才发现,她的身前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身黑色黄袍,锦缎珍贵,团龙飞舞,身份可见一般。   而, 面前说话的人正是太子,贺兰云。   只见,贺兰博微微一笑,看向贺兰云,“我是怕这些没轻重的家伙伤到了香儿。”   转而他眉色一挑,继续说道,“二哥看似恨不得她别处以鞭刑一般,我真是搞不懂了, 二哥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为了与六哥争一个高下啊?如果是那样的话,可是欺君之罪。”   贺兰博的话,让贺兰云脸色一沉,当即双眼锐利的看向贺兰博。   贺兰博却视为不见,转头给了凌清然一个安慰的微笑。   凌清然顿时被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笑容惊住了、   他眼睛就好似深潭一样的宁静,让人一眼望去顿觉心中安静了许多。   “姐姐,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吓傻了啊?”贺兰香推着她的身子说道。   她才反过神,“我没事,谢谢你。”   “姐姐与我还说什么谢谢,我只恨没早点到,还是让姐姐受伤了。”贺兰香说道。   她此时此刻也没有时间去一一弄清楚眼前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了, 一双眼睛紧张的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跪的笔直,坚挺。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饶了清儿吧。她身子单薄,实在经不起鞭打,父皇若是不解气,尽可以处罚儿臣。”   贺兰枫声声乞求着, 他不能再让凌清然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贺兰上舰双眼锐利的看着贺兰枫,这个儿子执拗的很,却只有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才会如此。   “你是答应了?”贺兰上舰说道。   贺兰枫双眼一紧,心中一阵绞痛,双拳紧握,低头不语。   其实,今日被罚,不单单是因为与贺兰云之间的恩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此时此刻,他既想救凌清然,又实在无法点头答应。   贺兰上舰双眼一厉,厉声说道,“给朕打。”   凌清然身后的大汗,顿时再次高高的举起了鞭子。   贺兰博有心阻止,但是皇上旨意以下,轻举妄动便是抗旨。   “太子,将香儿给朕带下来,老八,你还不下来吗?”贺兰上舰厉声说道。   贺兰博回头看眼凌清然,眉头紧锁。   贺兰香此时已经被贺兰云强行带了下去,贺兰博却半步没有退下,衣袍翻飞, 他便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贺兰博会王子之尊,竟会为了她而如此做。   贺兰博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听到贺兰上舰厉声说道,“谁敢为他们求情,立即罪加一等,同样处以鞭刑。”   眼尾一撩,看向凌清然,“由她一人受过。”   顿时,贺兰博的话直接被吞进肚子里去了。   凌清然看出贺兰博的为难,他紧攥的拳头不停的颤抖着,凝白一片。   “八王爷,谢谢你仗义相救。我无以回报,只求不要连累你才好。无论结果怎样,都是我与贺兰枫之间的事,好意心领了,请您起来吧。”   凌清然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贺兰博的觉得心口难受的紧。   看着她的憔悴的面容,纯洁的眼神,他的心痛了。   哪怕她真的失去了记忆,哪怕她再也记不起自己,可是,他仍旧无法看到她受到伤害。   他的心里默默的念着,月儿,月儿   “还不动手?”贺兰上舰朗声喝道。   眼看着那鞭子又再次打在了凌清然的身上,贺兰枫牙根一咬,“父皇,儿臣遵命!”   贺兰上舰这才双眼微松,临走时他看了眼凌清然,最终无声的离去了。   人们都散了,贺兰枫几步走到凌清然的跟前,一把将凌清然抱在怀里。   :清儿, 没事了,没事了。:他安慰着她。   凌清然点头,微笑的看着他,“我就说过吧,不会有事的。”   贺兰云双眼微眯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恭喜六弟了。”他抱拳说道。   贺兰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多谢二哥, 即便如此, 她也会是我的妃。”   说完,他迈起大步走出了广场。   “你还没穿衣服,会冷的。”凌清然呆在他的怀里,看着他赤着上身说道。   贺兰枫呵呵一笑,“怀里有你,怎么会冷呢?”   凌清然微微一笑,“那就好,我抱紧你一些,就会跟暖和了。”   贺兰枫点头,“傻丫头,我没事的。”   凌清然突然想起贺兰博,“八王爷,也是我的朋友吗?”   贺兰枫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他不是你的朋友。”   “  那他今天为啥要帮我呢?”凌清然有些疑惑。   “朝廷上的事,你不懂 。你只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有我在就行了。知道吗?”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点头,“嗯,我知道了。\”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他问道。   她吐吐舌头,“有。”   “小骗子,你说谎是不是?”贺兰枫一直将她抱到马车前面。   东方舒就那么一直看着他,眼中的妒火无法隐藏。   他却无视她的存在,完全没有 多看她一眼。   “贺兰枫”   “晚上回去,我吩咐下人给你做最爱吃的排骨米饭好不好?”贺兰枫将凌清然放到车里,柔情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东方舒。   贺兰枫头轻轻侧过,眼神仍旧留在凌清然的身上,说道,“你会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的。”   东方舒愕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贺兰枫是在跟她说话。   马车呼啸离开,只剩下一束孤独的身影。   在马车上,贺兰枫将凌清然抱坐在腿上,“怎么不说话?”   凌清然脸色有些忧伤,“从前的我是不是很坏?“   贺兰枫一愣,“怎么这么说呢?你一直都是很善良,很善良的。“   “可是如果没有我,你和郡主不是早就成亲了,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辈子也不能在一起了。“   凌清然很自责的说道。   贺兰枫顿时胸口一阵闷堵,他长出了口气,说道,“清儿,不是所有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就是你,是我爱上了你,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跟别人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经历了很多的风风雨雨,坎坷磨难,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很多人羡慕我们,嫉妒我们,所以,她们会变着法的阻止我们在一起。”   凌清然听着,觉得十分震惊。   贺兰枫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清儿,你是我一生都不能失去的人。我们必须要在一起,我爱你,就只爱你一个。”   听着他的话,凌清然的眼中渐渐的蓄满了泪水,珍珠般大颗的眼泪滑落下来。   男人捧着她的脸,小心的将她脸上的泪水一点点的吻干了。   “别哭,清儿。”他小声的说道。   她抓住他的手,“我真的没做过那样的坏事是不是?”   “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她一句一句的问道。   贺兰枫将她拥进怀里,后背上的伤口扯的生疼,他却仍旧不想放开手。   “是,是,你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他将她抱在怀里,这一刻无限满足。   到了王府的时候,凌清然已经睡着了。   贺兰枫抱着她下了马车,生怕会将她吵醒,连安叔都禁了声。   将她放在床上,“去将我的药箱拿来。”他说道。   “王爷,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必须要赶快处理,这里就交给彩屏她们照顾着吧。”   安叔说道。   想不到贺兰枫却冷冷的说道,“什么时候本王该做什么要听你的指令了吗?”   安叔顿时吓了一跳,”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一会召集所有人去前厅等我。”   他冷冷的开口,安叔领命退出去了。   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退下,细嫩的肌肤上,却处处可见伤痕累累的疤痕。   肩头上的,那是他亲手刺的、   眼中一阵灼热,好似被烈火烧烤着一般。   那一鞭子,打的很用力、   她的后背血肉模糊一片,伤口很深,很长。   他 的手,竟然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   深吸口气,平静了好一会,他才重新为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额头上依旧冷汗阵阵,用锦被将她盖好, 他又细细看了她好一会。   “你们眼睛都不许眨一下的守着她,她一醒来马上通知我。叫厨房赶紧做些她喜欢吃的,还有排骨饭,记住要一直热着。”   他细细的吩咐着婢女。   婢女赶忙答应着,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正厅中   安叔带着所有人候在那里,一见到他进来每个人都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端坐在主位上,锐利桀骜的眼睛扫视了一周。   所到之处,无不让人觉得犹如刀刮一般。   “今天负责守卫的是谁?“他终于开了口。   一个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王爷,是属下。“   贺兰枫双眼微眯,“很好,你知罪吗?”他冷声说道。   侍卫顿时吓得脸色大变,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起来,“属下知罪,请王爷饶命。”   贺兰枫冷哼一声,“知罪?那你说说,犯了什么罪?”   侍卫声音颤抖的说道,“王爷吩咐过,护着姑娘,没有王爷陪伴不许出王府一步。”   贺兰枫嘴角一勾,微微一笑,“明知故犯,今日我若是饶了你,他日王府中还有人听我的号令吗?”   突然,他眉色一冷,厉声喝道,“来人,将他拉下去杖弊。”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巧妙求情   贺兰枫大怒一声,侍卫顿时瘫软在地,嗓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王爷,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请王爷责罚。”安叔突然走出来,跪倒在地。   贺兰枫双眼微眯,看向跪在地上的安叔。   “怎么回事?”他语气低沉的说道。   安叔嘴角一勾,有些无奈的说道,“今日郡主前来带姑娘走,是奴才亲眼看见的。奴才没有拦住郡主,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还请王爷责罚奴才一个人就好了。“   “你难辞其咎,但是他们身为护卫,肩负着王府的安危,又置本王的命令与不顾,绝不能轻恕。来人,拖下去。”贺兰枫森冷的语气在大厅中响起。   侍卫被人拖了下去,安叔跪在地上,面色渐渐苍白。   底下的人人人自危,脑子里都在想着自己有没有做过让那位王爷心尖上的人不利的事情。   贺兰枫冰冷的眼神扫向众人,“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我要你们从此后记住了,自己要奉谁做主子,你们真正的主子是谁!”   外面传来杀猪一样的嚎叫声,众人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都去外面看着,以后也长个记性。”贺兰枫说道。   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安叔与他。   他起身走了下来,慢慢的走到了安叔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叔。   “安叔,你是母妃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尊敬有加,只是看在你对母妃的一片赤诚。”   “奴才不敢。”安叔语气坦诚的说道。   “清儿此时的情景,你比我更加了解,她心思简单,胆子又小。分辨不出人心好坏,所以我才将她托付给你。”   贺兰枫说道。   “是奴才辜负了王爷所托,奴才有罪。”安叔回道。   “安叔,一直以来我与清儿之间你看的清清楚楚,她为了我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伤害。这一生我万不能负她,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守护她。”   贺兰枫的语气减缓,伸手将安叔自地上搀扶起来。   安叔眼中泪花滚滚,“奴才何德何能,敢当王爷如此信任。”   “在我心里,真正信任的人不多,其中就有你。安叔,我知道你今日不过也是存了私心,希望她能够为我解除这次为难。可是,你忘记了,她早已不是从前的清儿了,现在的她,需要的是保护,我再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了。”   贺兰枫语重心长的说着。   安叔当然是明白的,贺兰枫与凌清然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显然他无法估量,但是,在贺兰枫心里,她是最重要的,他看的清楚。   凌清然被后背的伤口疼的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不太熟悉的脸孔。   “你怎么在这?”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婢女赶紧过来将她扶起来,”奴婢奉了王爷之命服侍姑娘。“   “王爷呢?”一睁开眼睛没看到贺兰枫,她有些失望。   “王爷,去了前厅。”婢女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彩屏呢?”她又问道。   婢女当即沉默了,低低的垂下头不做声。   “你怎么不回答呢?彩屏哪里去了?”凌清然继续问道。   彩屏是服侍她的丫头管事的,所以她平时与彩屏接触的最多,而眼前这个也是认识的,不过很少贴身伺候过她。   看到婢女不做声,凌清然有些着急了。   她挣扎着就从床上起来,婢女赶紧上前来给她穿上鞋子。   “姑娘,你身上有伤,不能出去。奴婢这就让人告诉王爷,您醒了。”   婢女说着就冲着外面喊起来。   有婢女听见了急忙走进来,听到了吩咐之后马上拔腿就要往出跑。   “站住。”凌清然却出声将人叫住了。   此时此刻,还有谁敢忤逆她的意思。   婢女赶紧来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   她走出了院子里 ,“我自己去找他。”   婢女面面相视,突然齐齐跪倒在地,“请姑娘饶命,王爷吩咐过了,您身上有伤不能出去,您若是出去了,王爷会杀了奴婢们的。”   凌清然看着面前跪倒的奴婢,安慰道,“你们放心吧,我跟他说,他是不会怪你们的。”   “你们不放心,就跟我一起来吧。”她边说便走出去了。   呼啦下一堆下人都跟着她走了出去,她自己走在前面往前厅走去。   老远就听见了人嚎叫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止住了脚步。   随后,她突然提起裙摆,飞快的往前厅跑去。   身后的人,跟着一阵惊呼,紧紧的跟着。   一进前厅,她当时吓了一跳,院子里围了好多人,中间地的地方,有人正被人狠狠的打着。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她却心中一阵猛跳,冲到中间去。   满眼的血红,让她的眼前一阵眩晕,疯了一般的跑到中间,挡在了用刑的人身前。   “你们住手,不准打他,不准打。”她神色紧张的喊着,手张开护着躺在地上的人,好像一个老鹰一般。   突然,有人惊呼,“姑娘。”   贺兰枫脑中一热,嗖的一下自正厅中飞出来。   站在凌清然的面前,“清儿。”他低声唤道。   凌清然抬头,眼中的晶莹的泪水顿时掉落下来,一看到贺兰枫,她有些愣怔了。   “贺兰枫,你怎么在这?”她说。   贺兰枫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保护的姿势,心中一疼,飞快的将她拉入怀中,“我在这,我一直都在这啊。”   半晌她才放映过来,“我以为皇上又来了,他又来打你了。”她喃喃的说道。   将她抱紧正厅中,她一直坐在他的膝上,柔顺的窝在他的怀里。   “傻丫头,不会的。没有人会伤害我了,别担心。”贺兰枫哄着她。   她点头,“可是外面的那个人是谁,是你要打他的吗?”凌清然抬头看他。   贺兰枫点头,“他犯了错误,所以要受到惩罚。”   “流了很多血,也一定很疼。我有点害怕,什么时候惩罚才能结束?”她说道,很认真的问着。   贺兰枫一怔,随后说道,“嗯,已经结束了。”   就这样,因为她的一句话,那个侍卫和剩下的一群侍卫免去了一死。   “哦,那就好。”她高兴了起来。   “你怎么跑出来了?”他柔声问着,眼神凌厉的扫向随后跟着的青园的一众奴仆。   噗通噗通的立时跪了满地,凌清然说道,“我醒来没看到你,所以就来找你了。”   “贺兰枫,你是不是很喜欢杀人啊?”她突然问道。   贺兰枫一怔,“怎么这么问呢?”   “她们说的。”她手一指,指向跪着的奴婢们。   贺兰枫眉头一挑,“怎么说的?”   “她们说,我若是来找你了,你就会杀了她们的,是这样吗?”她说。   贺兰枫呵呵一笑,“当然不会的。”   她露出安心的微笑,“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是那样胡乱杀人的魔鬼呢?都是她们瞎说的是吧?”   贺兰枫呵呵一笑,“是的,她们真是该罚。”   下面的人,汗流浃背,吓得哆嗦成一团。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嗯,那可以让我罚她们吗?”   “好,你想怎么罚?”他微笑。   凌清然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看着她们说道,“你们以后再也不许胡说了知道吗?就罚你们,今晚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奴才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生不吭的跪在原地,到底还要看王爷的意思。   贺兰枫双眼微眯,语气一凛,“怎么,你们都没听到吗?还是觉得这处罚过于轻了?”   奴才们才终于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恩。   这一瞬间,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个王府中真正的主人是谁了。   也知道了以后该对谁毕恭毕敬了。   贺兰枫微笑着看着心思机灵的凌清然,宠爱的挪不开眼睛。   “我想去看星星。”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点头,笑容和煦,“好的,我带你去看。”   “王爷”安叔担心的说道,却被贺兰枫的眼神阻止。   “那你背我吧,我走的累了。”凌清然张开小手。   安叔看着贺兰枫背后早已干涸的血迹,眼中一阵温热。   他背着她走在夜空里,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月亮。   “清儿, 伤口还疼吗?”他问道。   她点头,随后又摇头,“一点点,就剩下一点点的疼。”   男人笑了,“清儿,谢谢你。”   她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知道不让他担心。   “贺兰枫,我有点伤心。”她突然语气有些忧伤的说道。   男人顿时停住脚步,面色紧张的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伤心了?”   “彩屏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我习惯了每天晚上她帮我盖被子,给我将故事。”   男人的脸色马慢慢松缓, 他回头看眼一直跟着他们的安叔,“她只不过是生了病,我让她回家去休养几天,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凌清然有些惊喜。   贺兰枫微笑着说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她 摇头,“相信,我就只相信你一个人。”   “嗯,这样就对了,真乖。”贺兰枫一纵身,飞到了最高的顶楼上,将她抱在怀里,与她一起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好看吗?”他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凌清然仰望着天空中璀璨的星河,双眼弯弯,“嗯,好美。”   “不如你美。”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到。   女子的脸色顿时微红,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耳畔,热热的,将她的脸颊烤的滚烫的。   “真的吗?”良久她才说出一句话。   贺兰枫爽朗的笑着,“清儿, 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从前的你,从来没有这般的模样。”   “你是说,从前的我不可爱吗?“她眼神突然变得坏坏的看向他。   贺兰枫双眼深情,“很可爱,你一直都可爱。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喜欢。”   他的脸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放大,他的唇轻轻的贴在她柔弱的唇上。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脸颊通红的自己,嗖然她赶快闭上了眼睛。   她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着她。   他清楚的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里紧张的3微微颤抖着,他不敢深吻,极力克制着自己想将她吻到骨血中欲望。 ☆、第三百三十八章 爱上那滋味   头晕晕的,眼前出现了很多道彩虹,每一条都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脖颈,呼吸变得越来越浓重,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但是,她却不想停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十分喜欢被贺兰枫亲吻的感觉。   男人温柔的带着她的香舌嬉戏缠绵, 好似珍宝一般的珍重,甚至不敢多用一丝力气。   对她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不停的轻轻颤抖着,贺兰枫不自觉的加重了这个吻。   缠绵了良久,终于在她快要透不过气的时候放开了她。   凌清然大口的吸着气,脸颊殷红,双唇饱满泛着诱人的光泽,贺兰枫挪开视线,强自将心中想再次吻上她的欲望压制下去。   小女人很久都没有说话,贺兰枫的心渐渐慌了起来。   “清儿,对不起!是我 不好,以后我不会这样莽撞了, 刚才弄疼你了吗?”他紧张的说道。   女子却娇柔一笑,“ 没有。”   她低垂着头,脸上红晕好似天边的晚霞, 模样可爱极了。   “清儿, 你生气了吧。”他再次尝试着问道。   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没有生气,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透不过气,还没有力气。”凌清然轻轻的说道。   贺兰枫一瞬间喜出望外,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我的好清儿,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注意的。”他的心总算是有些安稳了。   “不怪你,真的。我很喜欢。”她突然抬头说道。   说完之后,连忙低垂下头,不敢再看贺兰枫。   贺兰枫几乎是愣怔了,“你说什么?清儿?”   他不敢相信,凌清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凌清然却不肯再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他高兴的站起身,将她抱在怀里,纵身飞了起来。   这一晚,北冥的瑞王爷带着一个女子,飞上飞下,几乎飞遍了王府的每一个屋顶上。   凌清然惊呼着,先前的害怕渐渐的被欢呼声代替,她张开双臂,在贺兰枫的怀里感受着飞翔的急速。   一栋上了锁头的屋子里,一个女子突然起身,仰头望着隆隆作响的屋顶。   “怎么了?”她惊讶的问道。   “也许是风大吧。”一旁的丫头说道。   “不,不是的。倩儿,你听, 是他的声音。”清瘦憔悴 女子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   倩儿眼中泪水闪烁,“小姐,您听错了,睡觉吧。”   她摇头,“是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永远也不会来看我的。”   “睡吧。小姐,王爷总会想起您的。”倩儿无奈的说道。   沈秋歌双眼空洞的躺在床上,看着屋脊。   终于,他们双双落地。   看着凌清然兴奋的小脸,贺兰枫觉得从未有过的,简单的满足。   “清儿,高兴吗?”他轻轻 的揽着她。   女子点头“恩,高兴,飞的感觉真好。”   贺兰枫的手一紧,看着她兴奋的小脸,他的心疼了。   从前,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太平常的事。   可是,如今,她竟然因为这样一点小事高兴成这样。   可是,她真的比以前快乐了许多。   心思简单了, 要求的也少了, 所以人就跟容易满足,更容易幸福。   也许,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上天故意安排的。   老天也觉得她太苦了吧,所以让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情愿她永远这样简单的快乐下去。   他可以一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疼爱她,只要她每天都这么幸福,这么快乐。   “贺兰枫,我问你,从前你也对我这样好吗?”凌清然依偎在他的身边,突然问道。   贺兰枫心中一颤,“清儿,为什么想知道?”   “我只是觉得好奇,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对我很好的。你看,虽然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也不会做,你却依然还对我这么好。”   凌清然甜蜜的说道。   贺兰枫心中一阵内疚,他牵着她的手,“清儿, 你相信我。我会永远对你这么好的,永远永远。”   “嗯,我相信。”   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饿了,可以去吃饭吗?”女子说。   “好,我们就去吃饭。”男人牵着她的手向饭厅走去。   “我想吃鱼。”   现在,凌清然已经习惯了贺兰枫的照顾。   每一顿饭,贺兰枫都会亲自喂她。   “好。”男人将鱼夹到碗里,认真的将鱼刺一根一根的剥离,然后将白白的肉喂进她的嘴里。   “真好吃。”一边吃着,凌清然一边高兴的说道。   “嗯,好吃就多吃点。”男人一边认真 的挑着鱼刺一边说。   等到凌清然睡去了, 贺兰枫才托着痛楚的身子走到了外间。   安叔已经等了许久,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他出来。   “王爷, 衣服都被血液黏住了。”安叔说道。   贺兰枫突然小声说道,“小点声,别将她吵醒了。黏住了就用剪刀剪掉吧。”   血肉模糊的背后上,伤口早已跟衣服粘连在一起。   纵使用剪子见衣服剪开,也还是要将粘连的地方硬拽下来。   安叔的手有些轻颤,“王爷,会有些疼的,请您忍住。”   “没事,我可不是娇柔的人。快点吧,别让她看见了。”   贺兰枫催促着。   安叔点头,手下用力,心中却疼痛不止。   凌清然背上的伤口好的很快,王府中几乎都以她为尊,她虽然胆子小但是也渐渐 在王府中过的舒适了起来。   贺兰枫每日去上早朝,她就睡得很晚才起来,他下朝回来,正好陪她一起吃饭。   头疼的毛病也几乎没怎么发作过,只要不去想以前的事,几乎跟个好人一样了。   彩屏在两天之后回来了,她身上带着伤,说是在家里帮母亲干活自房上掉了下来,凌清然一笑而过,轻声说道,“只要回来了就好。”   彩屏看着凌清然的眼神,说不出的感激,最后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凌清然仍旧是温顺的笑着,将她扶起来,“其实,你不必谢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受伤的。”   彩屏有些惊讶,这个看着天真纯洁,毫无心机的主子,竟然什么都明白。   “其实也是奴婢的错。”她说道。   凌清然阻止了她要说的话,“不, 谁都没错。”   “彩屏,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拉着彩屏出去。   失去记忆的她,单纯的像个小孩子,没有心机,毫无城府,甚至有些幼稚。   可是,她终究是有一个聪明睿智的灵魂。   有些事情, 也许一次看不懂,但是经历之后就会懂了。   她知道,贺兰枫只对自己的时候才是最温柔的,她知道,他将她这次的受伤归罪到了那些帮奴才身上。   可是她却并不这么想。   她为自己能解了贺兰枫之围而高兴,他对自己是那样的好,她想帮他,更看不了他受到伤害。   王府很大, 但是她平日很少出门, 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今天, 阳光很好。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我很怕冷,所以估计没什么机会出来晒太阳了。”   她边走边说着。   彩屏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啊,只要姑娘想,王爷就会办到的。”   凌清然笑了, “那他也可能将太阳搬到屋子里吧。”   彩屏也笑了,“王爷睿智,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相信,这世上就没有王爷办不到的事。”   凌清然突然转头看向彩屏,“小丫头,你喜欢贺兰枫?”   彩屏吓得当即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快起来。”凌清然说道。   “王爷对于奴婢来说就如同神祗一般不容侵犯,奴婢身份卑微,从来不敢有此肖想。请姑娘明鉴。”   彩屏吓得满头大汗.   凌清然低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以后这样的话,我不会胡说了。你起来吧,我脖子都疼了。”   彩屏才起身,仍旧是战战兢兢的。   突然天空中飘过一只美丽的蝴蝶风筝,“彩屏你看,好美丽的风筝。”   彩屏仰头看去, “是啊, 看来是王府中的人放的。”   “走,咱们去看看。”凌清然拉起彩屏便小跑了起来。   跑过了两个回廊,一座假山, 终于来到了王府后院中一片辽阔的平地上。   凌清然停下脚步,看着远处一束美丽翩然的身影。   秀发闪亮在阳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衣袂翻飞,跟随着她的脚步在风中飞舞。   “那是谁,长得真好看。”她 定定的站在那看着眼前放风筝的女子。   彩屏放眼看去,急忙回道,“那是夏姑娘。”   “夏姑娘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呢?”凌清然有些奇怪。   彩屏回道,“据说夏姑娘是王爷的表妹,自小与王爷一起长大,后来走失了,近几年才找到的。夏姑娘平常很少出门,所以您没见过她。”   凌清然点头,因为她是贺兰枫的妹妹而不自觉的有些亲近。   夏琉璃侧目看到了她,将线轴交给一旁的婢女,缓步向她走过来。   “姐姐有礼了。”她轻轻福身。   凌清然轻轻回礼,“你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了,你是哥哥最心爱的人,我怎么会不认得姐姐呢。”   夏琉璃说道。   “对不起,我忘记了从前的事,所以不记得你了。”   凌清然十分抱歉的说道。   夏琉璃微微一笑, “姐姐别这么说,现在我们不是重新认识了吗?”   “我的名字叫夏琉璃,以后姐姐就叫我阿璃吧。”她笑容谦和的说道。   凌清然高兴的伸出手,“好,阿璃。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夏琉璃愣了一下,随后伸出手,与凌清然交握在一起。   “这个风筝是你做的吗?”凌清然仰头看向天空中五彩的蝴蝶。   夏琉璃点头,“是啊,姐姐如果喜欢,改日我给你做。”   凌清然很是高兴,笑着说道,“好啊,谢谢你。”   夏琉璃双眸幽深,紧紧盯着单纯微笑的凌清然。   “呀,风筝落了。”凌清然眼见着风筝坠落了下去。   远处是一座珊瑚石的假山,风筝正好落到了上面。   “姐姐,要跟我一起去捡风筝吗?”夏琉璃问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假意投诚   凌清然想也没想的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去。”   彩屏却有些担心,“姑娘您别去了,奴婢去捡回来吧。”   夏琉璃看了一眼彩屏说道,“算了,我自己去好了, 姐姐大病初愈,还是留在这里等着吧,”   凌清然却摇头,“不,阿璃,我跟你一起去。”   夏琉璃心中一喜,伸出手来,“好。 ”   两个人牵着手便往山上走去,山不是很高 ,但是下面临着一个湖水,若是站不稳掉到了水中,后果不堪设想。   彩屏紧紧跟着, 生怕有一点闪失。   “姐姐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夏琉璃试探性的问道。   凌清然点头,“是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么对于我,你一点也不记得了是吗?”夏琉璃问道。   此时,她们已经爬到了半山腰,彼此相对站在半山腰一处平坦的石头上。   凌清然很不好意思的点头“是。”   “没关系,我可以讲给你听。”夏琉璃轻声说道。   凌清然高兴的握住夏琉璃的手,“真的吗?”   犹豫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正站在半山腰,她的脚下一用力,便踩脱了脚,身子猛然间往后坠去。   夏琉璃眼中寒光一闪,看着凌清然惊慌失措的模样。   突然,她手一伸,便将凌清然拉住了。   “姐姐没事吧?”她关心的问道。   凌清然站稳了身子,“没事,多亏了你,谢谢。”   她感激的说道。   夏琉璃笑道,“姐姐怎么这样见外了呢,我们从前可是很好的。”   凌清然擦去额头的冷汗,“我就知道,从前我一定会有朋友的。你哥哥应该早点让我见到你的,免的我每天无聊的很,以后可好了,有你陪我一起玩了。”   凌清然很是高兴,自从醒来以后,她的整个生命中就只有贺兰枫一个人。   现在终于有了朋友,她觉得很高兴。   夏琉璃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去,“哥哥也是怕我打扰你修养身子,不愿他的。”   “我现在都已经好了,早就可以跟你一起玩了。”凌清然面色带着几许不满的情绪说道。   夏琉璃呵呵的笑了,“哥哥那是因为太紧张你了,所以才会这样。”   “那我们以后在一起玩,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凌清然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夏琉璃点头,“这个办法好,但是哥哥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没事,他骂你我就教训他,他最听我的话了。”凌清然甜蜜的说道。   夏琉璃的心一剜一剜的痛,看着凌清然满足而略带骄傲的神色,她心里嫉妒的简直要发疯。   放了一个下午的风筝,凌清然与夏琉璃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   她今天十分的高兴,以至于分开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的。   回到青园,贺兰枫已经等在外间了。   凌清然一进来便看出了他不高兴,走到他的身边,“你回来了?不是说下午要办事吗?”   贺兰枫转头看向她,“去哪里了?”   “我去放风筝了.”她如实回答,语气轻柔。   贺兰枫眉眼一厉,看向身后的彩屏。   彩屏赶紧回道,“奴婢知错,不该与姑娘一起出去吹风。”   凌清然的嘴顿时撅起,表示不悦。   “你将我做个笼子关起来好了。”她嘟囔着做到他的身边。   贺兰枫微微一笑,“今天天气很好,正适合放风筝。彩屏,我说过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不许她出去玩嘛?再说,哪有什么风吹啊?”   凌清然顿时开心起来,“就是嘛,就是嘛。今天外边太阳可好了,晒得我暖洋洋的。”   彩屏愣怔了一下赶紧说道,“王爷是说天气不好的时候不能出去,怕姑娘着凉,是奴婢太敏感了。”   贺兰枫一把圈过凌清然,“怎么样?放的高吗?”   凌清然心中的那一点不乐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乐滋滋的跟他将起来,只是省略了夏琉璃的部分。   “你既然这么喜欢,我再陪你去玩玩。”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噌的一下自贺兰枫的怀里跳出去,一双水眸中尽是惊喜,“真的吗?”   贺兰枫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宠溺的说道,“当然是真的。”   于是,两个人拉着手亲昵的走了出去。   彩屏看着两个人走出去的背影,才挥起手擦去额头的冷汗。   怎么会有人,在狠扈与温柔之间变幻的这样快呢?   草地上,凌清然躺在贺兰枫命人搬来的躺椅上,嘴里吃着蜜饯,不停的指挥着,“高点,再高点,放......放......”   而当朝的瑞王爷,连跑带颠的来回跑着,手里的线轴根据那个小女子的指挥,一会放一会收。   最后,终于到达一定高度,他将线轴交给彩屏,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给你吃。”凌清然递给他一个蜜饯,甜滋滋的笑着。   贺兰枫眉头一紧,“你自己吃,乖。”   “我不,你累了半天了,一定要吃。”凌清然不肯放手,坚持要他吃掉。   贺兰枫无奈,张开嘴十分痛苦的将蜜饯吞下去。   可是,与此同时,凌清然的小手,立即再次伸了过来。   “还来。”贺兰枫眉头紧蹙,不情愿的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最后一个。”   男人看着那蜜饯很久,终于还是张开嘴巴接了过去。   “上来休息会吧。”她往里挪了挪。   贺兰枫坏坏一笑,“你不用往里的。”   凌清然还在诧异的时候,男人一翻身已经将她抱在怀里,躺在了她的身边。   她砸着他的胸口,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你好坏,你烦人。”   “再敢说我坏试试?”贺兰枫双眼炙热,盯着她说道。   凌清然脸色一红,顿时猫进他的怀里不做了声。   男人哈哈大笑,将女子揉进怀里。   “怎么,现在还这样害羞吗?”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她闷闷的声音轻轻响起,“很多人看着呢,贺兰枫,你不知羞。”   贺兰枫呵呵一笑,眼睛看向四周的下人,所有人都自觉地退下去了。   脸上带着惊讶,还有的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更有胆大的捂嘴笑着。   安叔笑着将慢吞吞的家伙们都赶走,自己也缓步离开,部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慰笑容。   有多久,他没见过这个年轻的主子,这样开怀的笑容了。   细数起来,每一次他真正的开怀一笑,都是与她有关吧。   这个女子,也许真的是上天带给他的礼物,就是为他而生的。   贺兰枫将躲在自己怀里的女子强行拉出来,凌清然红着一张脸说道,“干嘛?”   男人眼中闪烁着邪肆的光芒,“人都走了。”   凌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男人的唇已经将她的娇唇含住,她才恍悟,刚要出声,却被他趁机吻得更深。   明媚的阳光地下,男人开始了华丽丽的欺负。   皇宫   流烟躺在贺兰上舰的怀里,亲手拨着葡萄一颗一颗的送进男人的嘴里。   “给瑞王的人选皇上可选好了吗?”   贺兰上舰闭着双眼,轻声的说道,“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不希望那个女子最终成为他的绊脚石而已。”   随后慢慢睁开双眼,“爱妃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流烟轻轻一笑,伸手将男人嘴里的葡萄籽接住,放在琉璃痰盂中。   “既然人选不是重要的,就让臣妾为皇上分忧吧。您最近太过忧虑了,这样的小事就别操心了。”   贺兰上舰微微笑着,伸手抚摸上女子娇艳的脸庞,“朕知道,就只有你最贴心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只希望与皇上相依相伴,直到百年。”   女子柔顺的拂进男人的怀里。   “朕答应你,一定不会将你扔下的。放心吧,朕好得很。”   贺兰上舰抱着女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温香软玉般的身子,呵气如兰的气息,都让他沉醉。   流烟感觉到,男人的胸膛渐渐起伏加重,久经房事的她,自然明白这信号代表了什么。   温热的大手已经伸进她单薄的衣衫中,一遍比一遍急躁的爱抚着。   她却起身,轻声细语的说道,“皇上,您的丹药还没用完,现在还不行。”   贺兰上舰呼吸沉重,显然已经无法抑制内心中的情.欲。   “好久朕都没有碰你了,你不想朕吗?”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挑开女子腰间的束带。   流烟欲拒还迎的躲闪着,“臣妾当然想皇上,可是师傅不是说了,皇上要服食完所有丹药之后才能行周公之礼吗?”   “烟儿,朕觉得你现在离朕越来越远了。”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流烟心中一顿,“臣妾一直都在陪在皇上身边啊,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身体安康,长命百岁而已。”   贺兰上舰翻身将流烟压在身下,双眸幽深的看着身下的女子,“烟儿,身体上的契合,才是真正的拥有,朕知道你是为了朕好,可是,你别忘了,朕也是男人。”   流烟知道,今天这一次是躲不过了,她自贺兰上舰深邃的眼中看出了隐忍的渴望。   玉臂缓缓的伸出,勾住男人的脖颈,面色娇羞的说道,“那稍后臣妾跟师傅说,让他多给皇上加副补药。”   男人闻言眼中才露出笑容,“这样才乖。”   夜色如幕,漆黑寂寥,点点星光撒在宇宙中,却是那样的渺小。   飞鸿殿中,女子独自躺在宽大的凤床上,衣衫洒落在地,身上薄衫不整,如水肌肤上的点点红紫,都在提醒着刚才那场极尽癫狂的床地之事。   寂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风声作响。   突然,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床上的女子一动不动的躺着,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来人不久之后停到她的床边,看着她的视线渐渐变得灼热。   女子终于将视线放在男人的脸上,笑的灿烂。   “你来了。”   贺兰云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在桌子旁坐下,双眉紧蹙,“他来过了?”   流烟自床上慢慢起身,盖在身上的薄衫顿时滑落,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欢爱的痕迹。   “是,他来过了,现在轮到你了。” ☆、第三百四十章 施计封侧妃   贺兰云的脸色渐渐阴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女人,却没有半分情绪。   “怎么?你生气了吗?”女子来到他的身边,攀上他的脖子,坐进他的怀里。   贺兰云仍旧没有出声, 只是拿掉她的手,轻声说道,“去洗干净。”   女子一声冷笑,自男人的怀里站起身子,“嫌我脏了吗? 那个女人呢,当初你也是还样对她的吗?”   贺兰云的眉头一挑,“别说那些没有用的。”   “那什么有用?当初你父亲看上我,所以你就不敢跟他争,将我送入你父亲的怀抱,这些是有用的吗?”女子十分生气的说着,抓起一件风袍将自己凹凸有致的完美身体一下裹住。   贺兰云终于有一丝动容,“烟儿,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呢?我是个男人,即使再无可奈何,也终究会在意的。”   流烟慢慢的站在窗前,隔着窗纸看着外面的圆月, 声音忧伤的说道“多少年了,我恨,我却要背叛自己的心,对我最爱的男人的父亲承欢身下。贺兰云,你又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的眼中渐渐隆起晶莹的光芒,“可是,我愿意等, 只要你爱我,始终在乎我,要我,那么我会等下去,等到你成为帝王的那一天。”   “烟儿,你放心这一天不远了,离你成为皇后的那一天不远了。”贺兰云说道。   她冷笑,“皇后?你以为我真的在乎皇后这个宝座吗?现在的后宫就是我的天下,我与皇后与有何差别?”   她转头看向贺兰云,“我要的不过是你一直不变的心,可是,你敢说你的心还在我这吗?”   贺兰云慢慢的走近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烟儿,我的心从未离开过,一直都在你这里。”   女子晶莹的泪水滑落,“那么那个女人呢?你真的从未喜欢她吗?你不是想要她做你的妃子吗?”   男人将女子拥入怀中,双眉紧锁,眼神深邃的说道,“是她没那个福气,我对你下了什么命令你不知道吗?”   女子的脸上终于柔和了许多,“我只希望,那杀令真的是你真心的。”   “既然是杀令,真心与否又有何妨,横竖她都是要死的。”贺兰云说道,语气冰冷。   女子点头,语气娇柔了起来,“嗯,这样就好。 她本来也没什么好,我就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都 会被她迷了心窍,连老头子也是如此。”   贺兰云身子一震,“你说,父皇他”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当初的钟离月老头子就已经有了那种心思,只可惜她死的早。”   男人面色不动,嘴角一勾,“这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若是要你将她送给你父亲,你可舍得?”流烟自他的怀里中抬头说道。   贺兰云低低的笑着,吻上她的眉眼,“这样也好,六弟只怕会疯的。”   “是啊,就是不知道,咱们骁勇睿智的瑞王爷知道了,他父亲侵占了他的女人会在怎么样?”   女子浅笑,露出一副狡诈的神色。   “只是,父皇的身子真的还行吗?”贺兰云双眼微眯说道。   女子自他的怀里走开,一下将身上的披风扔掉,“你看看我身上不就知道了。”   男人一下搂住女子的纤细的腰肢的,“那是你让他饿了太久了吧?”   女子低低一笑,“看着他,我现在越来越没法演戏了。借着他吃丹药为名,节欲很久了,今天却不知怎的了,怎么都不肯忍耐,还粗鲁的很。”   流烟眼神低垂,杏眼半睁半合,极其妩媚撩人。   “他有没有弄疼你?你也是,没事就让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多服侍他不就得了。”   贺兰云将女子抱起坐到床上。   女子回道,“ 我都说了不能碰女人,后宫中哪还有人敢去碰这钉子,除非是不想活了。”   男人低笑,“我的贵妃娘娘,还真是威震后宫啊。”   亲昵的吻上她的脖颈,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   “你说,老头子若是几个月都不近女色,突然看到了那个女人,会怎样?”   女子浅笑着说道。   男人自她的脖间抬起头来,“你说呢?”   “会不会比今天更狂野?”她笑着说道。   男人愣了一会,随后一下将女子扑倒在身下,“先让你看看本太子的狂野吧。”   朝堂上,早朝散了之后,皇帝将六子贺兰枫流了下来。   在偏殿里,贺兰枫见到了贺兰上舰与皇贵妃。   “参见父皇,贵妃娘娘。”贺兰枫轻声说道。   “不必多礼,坐吧。”贺兰上舰说道,   贺兰枫坐在了下首, 他心中已经大概知道了贺兰上舰召见他的原因。   “不知道父皇召见儿臣有什么事情?”他说道。   “烟儿给你选了几家的姑娘,但是还是得你最后做定夺。”贺兰上舰说道。   流烟含笑着看着贺兰枫说道,“也不知道我的眼光是不是和你的心意。”   “娘娘所选的人,必定是万里挑一的。全凭娘娘做主就是。”他说道。   随后,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父皇,儿臣想先纳侧妃,再娶小妾。”   贺兰上舰与流烟顿时一愣,贺兰上舰更是沉声说道,“你说什么?”   贺兰枫不紧不慢的说道,“清儿跟着儿子这么多年了,儿子想给她一个名分,父皇不是曾经也有意将她赐给儿子做侧妃吗?所以,这一次儿臣斗胆请父皇赐婚。”   贺兰枫说着跪倒在地,面色坚定的说道。   “当初朕是想成全你们,可是她自己搏了朕的面子,现在朕若是再次赐婚颜面何在?”   贺兰枫说道,“父皇明鉴,当初清儿之所以没有答应完全是因为和儿臣之间有误会在。现在她一心想嫁给儿臣,父皇仁慈天下,还望成全。”   贺兰上舰双眉紧促,显然不是很高兴。   流烟有心试探,于是说道,“皇上,若是真的如同六爷所说,不如改天臣妾将那丫头带进宫来,您亲自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咱们为人父母,还是希望儿女幸福才好的,”   “多谢娘娘,父皇若是想见清儿,明日儿臣就带她进宫。免得叼扰娘娘清净。”   贺兰枫虽然不知道流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他是如何也不会放心将清儿交给她带进宫里来的。   流烟轻轻一笑,“瑞王是怕本宫会怠慢了她吗?”   “儿臣不敢。”贺兰枫语气不改,声音冷静。   贺兰上舰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好,那就劳烦爱妃了。”   流烟心中一喜,心想这老头子果然对那丫头心中存有想法,否则, 怎么会驳了贺兰枫而让她带进宫来。   贺兰枫眉头一紧,刚想说话,流烟再次开口,“刚才我听六爷说,先娶侧妃,后纳侍妾,可是这样说的?”   贺兰枫点头,“是。”   “那我且问问你,这侧妃是谁?侍妾又是谁?”流烟笑着说道。   “侧妃是清儿,侍妾是谁还要看娘娘最后选的是谁!”贺兰枫答道。   流烟面色有些为难的看向贺兰上舰,“这些女儿家虽说不是金枝玉叶,但是也都是朝中重臣之女, 身份娇贵,侍妾只怕委屈了人家不说,大臣心中也会不甘呢!”   贺兰上舰冷冷的看向贺兰枫,“你想将朝中大臣都得罪吗?”   贺兰枫答道,“儿臣本就无心另娶他人,若是如此,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只要清儿一个足以。”   贺兰上舰气的将面前的茶碗摔倒地上,“不孝的逆子,一个女人而已,红颜祸水。让你杀你舍不得,朕随了你的心意,你又来跟朕讨价还价!”   贺兰上舰冷冷的说道,“好,你不想娶是吧。那就一个也别想娶,将她即日送进宫里,做个宫女也罢,舞姬歌姬也罢,总之朕不许你们在一起。”   贺兰枫双拳紧握,看不出血色。   流烟一看贺兰上舰动了大气,赶紧拿起自己的被子递过去,“皇上,您看您干什么动这么大的气呢。六爷这不是也再跟您商量吗?再说,这里又没有别人,父子间的谈话您放宽心就好。”   贺兰上舰 接过流烟的水,喝了几口。   气稍稍的顺了些,看向跪在地上的贺兰枫。   “儿臣知道了,一切全屏父皇做主。不过,侧妃之位儿臣不能允。”贺兰枫一脸执拗的说道。   贺兰上舰气的双手直抖,“你还敢在跟朕这样说话。”   “父皇明鉴,清儿帮过儿臣很多次,若是没有她,儿臣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从不是祸水,而是儿臣的挚爱。”   贺兰枫说道。   “若是父皇容不下清儿,就将儿臣也废了吧。”   贺兰枫一字一句的说道。   贺兰上舰顿时震惊,手指颤抖着指着贺兰枫。   “你为了她,情愿做一个庶人?”   “是,望父皇成全。”贺兰枫额头点地。   “你”贺兰上舰怎么也没想到贺兰枫会如此执着,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坚持。   “老六 啊,你父皇身子不适,今天就先到这,你先回去吧。”流烟一面给贺兰上舰顺气,一边说道。   贺兰枫行了告退礼,便离开了。   贺兰上舰却渐渐的沉淀了下来,情绪也不似刚才那样激动了。   流烟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皇上,您可别吓唬臣妾啊。”   贺兰上舰的嘴角却微微一笑,口中轻念叨,“没想到朕竟然生出这么一个痴情的儿子。”转眼看向流烟,“朕一直再想,他也许是对皇位野心最大的一个,也是最容易哗变的一个。可是今日看来,算是朕看错了。”   流烟心中一顿,“皇上怎么如此说呢?”   “王者之心,岂能为一个区区女子而动摇?他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可以放弃权利地位,可见他心中并无争夺帝位之心。”   贺兰上舰反而有几分安慰的神情。   流烟却心中不快,本想着借着此事,搅得贺兰枫焦头烂额,没想到反倒为他换取了皇上的信任。   “皇上真的相信,春猎之事与他无关吗?”流烟禁不住问道。   贺兰上舰瞬间眼神锐利的看向她,“你难道知道什么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绝情到底   流烟看着贺兰上舰突然锐利的眼神,心中惊慌,赶忙扯出一个笑容,“臣妾久居深宫,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呢?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皇上太过忧心而已。”   贺兰上舰眸光渐渐平复,看向大殿之外,贺兰枫越走越远的身影,久久不语。   在他的眼里,江山亲情,都是重要的。   这个他冷落了十多年的儿子,不知道在何时起,竟然在他的心中悄然逆转。   也许,他真的不该因为自己心中的那点顾及而随意猜测,可是, 他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帝王。   将来的江山,到底只能交给一个人。   沈秋歌没想到,他会来,坐在那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惊喜。   “六哥,你还是相信我的, 是不是?”她带着兴奋的颤音说道。   贺兰枫负手而立,并没有走进去,他看着沈秋歌的眼神,淡然而远离,   “我更相信清儿,她不会骗我,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日自苍山回来之后,贺兰枫就将沈秋歌关了起来,并且开始调查当日给贺兰轩送信之事。   沈秋歌呵呵一笑, “她说什么你都信,可是五爷的话你就不信了吗?是她亲自去了靖王府,将信交给了五爷。她只是随口一说,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吗?”   沈秋歌委屈的说道。   “我们已经有了小六了,我是你的妻子,难到你真的相信,我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沈秋歌声声问道。   贺兰枫嘴角一勾,冷声说道,“那么清儿更加不会,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你的,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让你无话可说。”   “既然,不相信我,今天你又何苦来走这一趟?”她抬起满眼泪痕的的眼睛看着男人,“是来看看我有多悲惨吗?”   “还是你也会想念你的儿子?”她低低的笑了。   自从被关进来,三个月的时间了, 他从未来看过小六,虽然衣食无忧,但是终究与此前是不一样了。   “只怕小六都不记得还有你这个父亲了。”她冷笑道。   贺兰枫冷哼道“他记不记得,都是我的儿子。”   转过身不再看她,“我可以放你出去, 你也可以仍旧是瑞王妃,仅此而已。府中一切的事情,不许你再查手,清儿更不允许你接近。”   沈秋歌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你改变注意了。你喜欢她,侧她为妃就好了,干嘛还多此一举呢?”   “从今年以后,她是王府中唯一的女主人,不是我的妃子,而是贺兰枫的妻子。放你出去的理由,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贺兰枫毫不留情的说道。   沈秋歌虽然心中难过,但是只要能出去, 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一天不废我, 我就 还是瑞王妃。至于你的 妻子,不需要你承认,大家都知道。”   沈秋歌言辞犀利的说道。   贺兰枫没有在理会她,转身走了出去。   沈秋歌看着男人走出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双手紧紧抠着手心,难道她真的错了 吗?   将一切证据都毁掉了,她以为死无对证了,可是尽管这样,只要那个女人一句话,他仍旧将她关了起来,说到底他心中相信的只有她一个。   嘴角冷笑清冷溢出,贺兰枫,既然你如此相信她,为何当初还会误会她?   让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倩儿收拾着东西,她就坐在一边呆呆的想着。   脑海中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与贺兰枫未成亲前的一幕一幕。   那时候的她多么的快活自在,敢爱敢恨,永不低头。   时隔几年而已,那些时光却早已一去不回头,再难追忆。   “小姐,都收拾好了。”倩儿轻声的说道。   她点头, 倩儿扶着她往出走。   站在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自己三个月自由的房子。   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这么小,这么小。   可是,为何三个月的日日夜夜,她都觉得那么大,那么大呢?   重新回到静园,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到处都 是灰尘,阳光照尽了一室狼狈。   “小姐,你坐在外面等等,奴婢一会就好。”   她摇头,“我跟你一起收拾吧,”   说着拿过了扫把,倩儿却一下跪倒在地,低声哭泣道, “小姐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呢?让奴婢做,奴婢很快的。”   扫把一下自手中脱落,她憔悴 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金枝玉叶?倩儿,没有了爷爷,爹爹,姑姑,我早已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了,现在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女人。”   “不会的小姐,您别灰心。王爷虽然不说但是奴婢相信,王爷的心里还是有您的,您看,王爷还是舍不得关着你太久,将您放出来了吗?”   顿时沈秋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真的吗?倩儿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六哥,他真的是舍不得才将我放出来的吗?”   倩儿看着主子可怜的模样,心中更加悲伤,她点头,“是,要不然王爷怎么会亲自去看您,又准许您搬回静园来呢。静园可是王府中的主卧,从前王爷和您的房间啊。”   沈秋歌的脸上渐渐映上了笑意,“是啊,他找不到证据,所以其实早就原谅给我了。”   慢慢的走出房间,她的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   仿佛自一个迷宫里找到了出口一样,一切都平静了,也都 充满了希望。   涟景园   东方舒独自坐在长廊上,看着天上不是飞过的飞鸟而发呆。   竟然连有人走近。都没发觉。   “这几年你都是这样 度过的吗?”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东方舒顿时自长廊的椅子上坐起来,看清了来人之后,她淡定了许多,又缓缓坐下。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强硬的说道。   男人 在她临近的地方坐下,“ 怎么, 这么不想看到我?”   东方舒往一边坐了坐,与他之间拉开距离。   “我不觉得与你还有什么见面的理由,你走吧。”   男人站起身子,冷笑着看着她,“我们之间的情分也许没有了,但是你与贺兰枫之间呢?如果你真的认命了,这一趟我是白来了。”   男人说完大步离开,女子贝齿紧要下唇,终于还是出声叫住了他。   “等等。”   男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说吧,什么目的?”东方舒说道,丝毫不绕弯子。   “我们各取所需而已,你肯帮我,我帮你回到贺兰枫的身边。”   男人说道。   “你想我怎么帮你?”东方舒问道。   “很简单, 只要到时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 至于要做什么,我会再来告诉你的。”   男人说道。   东方舒抬头看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你会的,一个人心中充满仇恨的时候,就算没有理由,她也会去报仇的。是不是?”   男人笑着说道。   东方舒脸上映出一丝浅笑,“你真的舍得吗?我记得,当初你也要纳她为妃呢?”   男人冷冷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开了。   东方舒双手紧攥,“贺兰云,我答应的条件,就是她必须死。你如果真的下得了手,再来找我吧。”   男人脚步不停,很快就消失了影踪。   女子愤恨的盯着男人消失了的方向,突然一掌打在一旁的梁栋上, 碎纹在手下,慢慢裂开。   凌清然,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将这些男人都迷惑了心智,?   我必须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一天,凌清然醒来之后, 见到了两个陌生的脸孔、   “你们是谁?”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女。   钟灵早已抑制不住一下哭出声音来,“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是灵儿啊,您连灵儿都不认识了吗?我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奴婢是您的小棉袄啊。 ”   凌清然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手臂便被另一个少女给紧紧拉住了,小蓝哭的更加厉害,“主子,奴婢是小蓝啊,您看看奴婢,您真的不认识奴婢了吗?”   凌清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两个人,心中惊讶不已,去完全想不起她们来。   她们的眼泪却让她十分的难过,“你们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受伤了,所以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你们了,真是抱歉。”   凌清然想尽快的解释清楚。   可是,两个丫头与她之间是何等的感情,看到昔日的主子竟然不认得自己了,心中悲痛万分,怎么也接受不了。   钟灵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主子,您怎么能忘记奴婢呢?您忘了奴婢与您自小相依相伴,有苦同享,有难同当,这是您说的啊。”   小蓝也哭泣着说道,“是啊主子,您记不记得初次进王府的时候,就是奴婢服侍您的,为了奴婢您还狠狠教训了苏苏。”   “主子,您还记得在皇宫里,咱们被贺兰祺欺负,后来是奴婢拼死拦住贺兰祺,您当时怎么也不肯将奴婢扔下,是奴婢以死相逼您才走的。”   “后来,是您和王爷在贺兰祺的府中,将奴婢又救了回来,这些难道您真都忘记了吗?”   此时钟灵哭的不能自已。   “主子,是您将奴婢带出王府,让奴婢见世面学习管理,不再是一个卑微的下人。主子,您忘记了咱们的风月庭院了吗?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您亲自设计的,有客厅,厨房,还有卫生间,您说了,那都是欧式与现代相结合的产物。”   小蓝抹着眼泪悲戚的说道。   一时间凌清然被两个丫头搞得晕头转向,她完全听不懂她们再说些什么。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最后她终于开口说道。   小蓝和钟灵一看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不但毫无记忆,而且还说她们是认错了人,当即更加激动起来。   两个人正在拉扯她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贺兰枫一见屋子里的情景,当即脸色一沉,“你们在做什么?”   凌清然一看贺兰枫进来,奋力挣脱了两个丫头的钳制,几步跑到贺兰枫身边,眼中带着惊慌。   贺兰枫一把将她拦在怀里,“怎么了?”   “她们是谁,她们好奇怪,一早上就跑来大吵大闹的,还非得说我是她们的主子。”   凌清然有些委屈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花园散步   贺兰枫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头,眼睛看向两个丫头,“清儿,你真的不认识她们了?”   凌清然回头看了眼满眼焦急乞求的钟灵与小蓝无奈的摇摇头,“不认得,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贺兰枫点头,“是的,她们都是你的婢女,也是你在这个世上曾经最重要的人。”   凌清然点头,“可是,她们好吓人。”她撅起小嘴说道,手一直紧紧牵着贺兰枫的手。   贺兰枫呵呵一笑,看向两个丫头,“你们听到吧,别吓坏了她。我让你们回来是照顾她的,可不是吓唬她的。”   钟灵摸一把眼泪,眼角一厉,“我们主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到底你对她做了什么,将她害成这样?”   小蓝是自王府中出去的,对于贺兰枫她是不敢有丝毫冒犯的,只是眼泪汪汪的站在那里。   贺兰枫心中愧疚,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道,“你们放心,从此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她的病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何曾对一个下人,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过话。2可是,面度钟灵的质疑,他的确心中充满愧疚。   “你说的简单,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谁都不认识,你还说会好好照顾,我才不会相信你呢。”   钟灵牙尖嘴利厉声说道。   “你们误会了,他对我很好的,从来没伤害过我。”凌清然突然开口说道,一脸维护之情。   “罢了罢了,她都如此说了,我说什么还有什么用?”钟灵一跺脚气的跑了出去。   “灵姐姐你去哪里?“小蓝高声喊道。   “王爷,主子,奴婢去看看。“小蓝向贺兰枫与凌清然施礼。   “去吧,劝劝她。“贺兰枫说道。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凌清然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吃饭了吗?”   她问道,随后微微一笑,“一定没吃是吧,因为我还没吃呢!”   贺兰枫宠爱的将她拥在怀里,“这是越来越聪明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凌清然甜蜜的答应着,被贺兰枫牵着手带出房间,往饭厅走去。   用过了饭,贺兰枫带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贺兰枫,那两个丫头说的都是真的吗?”她仍旧想着这件事。   贺兰枫将她拥在披风里,“是的。”   “那我从前跟她们是很好很好的吗?”她追问。   “嗯,很好,很好。”贺兰枫点头,。   “有多好。”她问。   “嗯.....就只比跟我差一点点的一样好。“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涩的痛,眼中一阵肿痛。   “怎么了?”贺兰枫见她停住脚步,赶忙低头询问。   “贺兰枫,她们一定很伤心是不是?我们曾经那么好,可是我却不记得她们了,我是不是很坏?”   她双眸雾气蒙蒙的说道。   贺兰枫一把将女子搂在胸口,“不,我的清儿是最好的,最善良的好姑娘。是我坏,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伤,才失去了记忆。”   “不,不怪你。其实只要我努力也许是可以想起来的,我的脑海里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都在,一直都在。只不过,是我怕疼,不敢去用力想。”   凌清然泪眼朦胧的说道。   贺兰枫心中一惊,“清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早不跟我说呢?”   “我怕你担心,我也怕你逼着我去想。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过去的那些事,我不想记起来了。贺兰枫,我很不乖是不是,明知道有病,却不想去治疗。”   凌清然伏在贺兰枫的眼里,泪水终于大颗大颗的落下。   贺兰枫的心突然一阵刺痛,“傻丫头,不是你不乖,你很乖,很乖。”   他知道,他了解。   她虽然不记得过去的往事,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的排斥,那些痛苦,她再也不想想起。   抱着她的怀抱,更加紧了些。   心疼的亲吻去她的泪水,他带给她的伤害有多深,她此刻拒绝想起的决心就有多大。   “清儿,答应我。不要去想了,直到你原意记起的那天,什么都别想了。你有我,现在我将那两个丫头也带到你的身边,以后我们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贺兰枫安慰着他,也同样在安慰着自己。   凌清然哭着看着他,“可是,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们,曾经,你们肯定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可是我却都忘记了。“   “不,清儿。你也同样为我们付出了很多很多。从此后,我们重新开始,彼此相互依靠,相互信任,高高兴兴,相亲相爱的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不是吗?”   贺兰枫急忙说道。   凌清然想了想,点头,“嗯,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相亲相爱直到永远。”   贺兰枫看着怀中终于露出微笑的脸,心中无限感动。   沈秋歌远远的就看到两个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倩儿在一旁急忙说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沈秋歌却抬起脚步迎了上去,“听说她失忆了,那也许我应该告诉她,我是谁。”   “好巧啊,六哥和凌姑娘在散步吗?”沈秋歌走到近前说道。   看到沈秋歌贺兰枫的脸上当即变得不悦,他冷声说道“没事你最好呆在静园里。”   凌清然看着又一个不认识的面孔,“你好。我们是在散步。”   随后她侧过头看向贺兰枫,“她是你的妹妹吗?”   贺兰枫还不等说话,沈秋歌却笑道,“原来凌姑娘真的失忆了,连我都不认得了。我不是......”   “你这几天有见到小六吗?如果你还想见到他,就尽管说。”贺兰枫冷声将沈秋歌的话打断。   沈秋歌当即脸色一变,搬回静园几天了,她一直忙活着,竟然忘记了小六。   她双眼如炬看向贺兰枫,下半句话硬生生的被迫吞回肚腹中。   “你们在说什么,小六是谁?”凌清然问道。贺兰枫温柔的看着她,“是一个小不点,以后我在告诉你,我们走吧。”   说着拥着凌清然便自沈秋歌身边扬长而去,凌清然在经过的瞬间,跟她点头示意。   “小不点是什么意思?有多小?”凌清然依偎在贺兰枫的怀里,旁若无人的问道。   男人温柔的说道,“很小,大概有这么大!”   贺兰枫在她的面前比划着。   “哦,我知道了,是一个小娃娃是不是?”凌清然兴奋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猜对了。”   “哇,我好喜欢小小的娃娃,让我见见他,好不好?”凌清然撒娇的说道。   贺兰枫脸色一怔,随后笑道,“好,但是你得先把身体养好,他很闹人的。”   凌清然乖巧的点头。“嗯,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养好身体,可是,你得说话算数。”   贺兰枫双眼笑眯眯,“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那来吧,咱们拉钩。”凌清然伸出小指,在他的眼前。   贺兰枫微微一怔,伸出小指与她的勾在一起。   “哦,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女子高兴的说着。   “这个你倒是没忘记。”贺兰枫笑道。   沈秋歌的脚下如同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般,怎么也走不出一步。   他对自己半分情谊都没有,却对那个女人宠爱无度,她的心被划了一道大口子,血流不止。   什么顾念旧情,什么始终舍不得她,都是假的,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小姐,咱们回去吧。”倩儿心中万分难过。   “嗯,回去,不回去我还能去哪里呢?”她喃喃自语的说道,终于托着沉重的双腿慢慢的往回走去。   贺兰枫陪着她晒了一会太阳,然后就将她按到床上,“乖,闭上眼睛睡一觉。”他哄着她。   凌清然不肯,“我不要,我也闭上眼睛你就走了。”   “乖,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多休息你的身体才能越快的好起来,乖。”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拉住他的手,“我睡醒了就会看到你了,是不是?”   贺兰枫点头,“是的,我保证。”   “那你看着我睡,等我睡着了你才能走。”女子撒娇的拉着他的手不放开。   男人微笑应承,“好,我哄你睡。”   闭上眼睛,她很快又睁开,“不许走。”耍赖的说道。   贺兰枫微笑却万分满足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真该将你变小,走到哪就用挎兜带到哪。”   “嗯,好啊好啊,我就是一会也不想离开你。”凌清然果断的点头,表示同意。   “我保证一直都会在你的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宝贝,睡吧,醒来之后第一眼你肯定会看见我。”   “好吧,为了看你是不是说话算数,我就睡了。”   凌清然闭上眼睛,贺兰枫一直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   很快,凌清然睡着了,他悄悄的抽出手,给她盖好被子,将窗户都关好,转身走出寝殿。   出了房间,便看到双眼通红的两个丫头。   贺兰枫站定了身子,低声说道,“她虽然不记得你们了,但是她却比从前更幸福快乐了。我相信你们也会希望看到她过的好,今天我在这里跟你们保证,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她,再也不会离开她。”   钟灵与小蓝有些受宠若惊,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能做到此,已是万分不易。   “她睡着了,你们照看着点,不懂得就问彩屏。我去去就来。”说完,他迈步走了出去。   门突然被人踢开,沈秋歌看见他走进来,十分惊讶。   她坐在床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小六呢?”   贺兰枫抬眼看着她,“从此以后你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了?”   沈秋歌一张小脸煞白,“你要夺走我的儿子,不行,这绝对不行,将我的儿子还给我。” ☆、第三百四十三章 肝肠寸断   贺兰枫低低的看眼沈秋歌,“你若是再敢在清儿面前挑起事端,这辈子你都别想见你的儿子。”   沈秋歌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大声的说道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他是我的,你凭什么剥夺我们相见?”   贺兰枫说道,”就凭你心肠歹毒,我怕你教坏我的儿子。“   贺兰枫冷冷的说道,语气森寒,毫不留情。   沈秋歌情绪激动起来,哭泣道,“贺兰枫,我再狠也狠不过你。当年你利用我,我背叛了沈家,背弃了爷爷和姑姑,不顾一切的嫁给你。可是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将沈家推倒,将爷爷逼出朝堂,将三哥贬为庶人,将姑姑打入冷宫。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贺兰枫听着她的话,任凭她大喊大叫着。   “贺兰枫,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将事情做得如此绝决,我爷爷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姑姑又哪里对不起你,我三哥......”   贺兰枫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你爷爷明里暗里从未帮过我,还将我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你姑姑为了她不争气的儿子三番两次的陷害我,你三哥,他对我做过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现在还要我一一说明吗?”   贺兰枫句句灼灼,说的沈秋歌哑口无言。   她随后冷笑道, “三哥不过是与你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而已,你就要就将他置于死地。”   “他若是无心造反,谁也害不了他。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掌舵的是他。”   贺兰枫说道。   自从沈家和皇后被废,沈秋歌从未说过只言片语,今天她终于将心中的怨恨说出。   可是,她却发现,仿佛一切都根本怨不得贺兰枫,他的理由竟然是那么的强悍有力。   “那么我呢?我自小开始喜欢你,将满腔的真情都给了你,我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贺兰枫,等着要一个答案。   贺兰枫眉头紧蹙,沉声说道,“我说过,你懂事有理,宽容大度。瑞王妃永远是你的,有朝一日就算我登上大宝,皇后之位也是你的。可是,我到底看错了你。你不该去打清儿的主意,现在的这一切结果,都是你自找的。”   沈秋歌呵呵一笑,满目凄凉,“是不是,只要涉及到那个女人,你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的心里只能装下她一个,其他人我顾不了许多。”贺兰枫说道。   “我明白了,我错在哪里。我错就错在,不该生在沈家。错在,不确定你是否爱我的时候,拼了一切嫁给你,错在,我没有早点下手,杀了那个女人。”   沈秋歌泪水缓缓流下,狠狠的说道。   贺兰枫眼神锐利的看着沈秋歌,“如果是那样,你今日早已没有机会站在我面前了。”   “你会杀了我是吗?”明知道答案,她还是问道。   “是,所有敢伤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即便有了想法也不可以,所以,希望你记住,一切到此而至。若是以后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只言片语, 绝不姑息。”   男人一身了寒冽,仿佛眼前站着的人,是他的敌人一般。   “那我的儿子呢?”沈秋歌万念俱灰,却仍旧牵挂着孩子。   “他很好,但是你若是不放下心中害人的想法,你和他都不会好。”   贺兰枫说道。   沈秋歌不敢相信,“他也是你的儿子,你竟然用他来威胁我?”   “他是我的儿子,但是你忘了我和清儿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若是他的母亲如此歹毒,他长大了也必定是个祸害。”   贺兰枫冷声说完,转身走了。   “求求你,把儿子还给我吧,求求你了六哥。”沈秋歌几步扑到贺兰枫的跟前,跪倒在地。   贺兰枫深吸口气,缓缓开口,“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也许你还有见到他的那一天。”   说完迈开脚步,走了。、   “六哥,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以后我永远不会在她的面前出现,我不会再对她生出任何不良的想法,只求你将我的儿子还给我。”   沈秋歌悲痛的痛哭着。   突然,男人的背影停住了,她心中一阵惊喜,以为贺兰枫改变了注意。   却见男人依旧背对着她,缓声说道,“以后别再如此称呼我了。”   心顿时碎裂了无数瓣,心口的疼痛炸裂般的难以忍受。   想起从前,想起那日圆房之夜,想起贺兰枫曾经对她有过的温柔和信任。   也许,她真的错了、   明知道,得不到就不奢望,更不该天真的以为可以里间他与凌清然的关系。   如果,她一如往昔的默默爱他,关系他,宽容打大度的接受凌清然。   也许,今日她仍旧可以得到贺兰枫温暖的笑容。   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寻,老天不允许世人后悔、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事到如今,她不但失去了所爱的男人,也失去了她的儿子。   凌清然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入眼的是贺兰枫温暖的目光。   她高兴的坐起来,一下扑进男人的怀里,“贺兰枫你真的在啊!”   “我说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现在相信了吧?”   贺兰枫拥着她说道。   看见她满足而幸福的微笑,他心中亦是满满的幸福。   这一瞬间,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原来,相爱的人微小的感人瞬间才是最幸福的。   他与她错过了那么多时光,以后他决不会再错过。   每一个晨起日落,他都要陪着她,看着她醒来,看着她睡去。   “饿了吧?”他说道。   “嗯,我今天想吃蔬菜粥。”   “好怎么不想吃肉了呢?”他低头给她穿上鞋子,给她梳理头发。   钟灵与小蓝站在外间看着,眼中泪光波动。   “灵姐姐,你看主子从来没这么幸福的笑过。王爷说的对,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主子幸福快乐就够了是不是?”   小蓝说道。   钟灵擦了把眼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忘了我们就忘了吧。”   两个丫头手牵着手,站在那里高兴的看着她。   “贺兰枫,你梳得头发好像不太好看。”凌清然看着镜子里好像一个包子似的自己,有些怀疑的说道。   贺兰枫将她搬过来看了看,“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啊。再说,你打扮就是给我看的,所以我说好看就行了懂吗?”贺兰枫霸道的说道。   “我不要这样出去见人,贺兰枫你是故意讲给我打扮的这么丑的,是不是?”   凌清然捂着脸说道。   钟灵终于忍无可忍的走进去,一把自兰枫手中拿过梳子,“还是让我来吧,我们主子虽说是天生丽质,可是,这后天的功夫可也不能忽视的,王爷,恕奴婢直言,您这梳头的功力实在是欠缺的很。”   钟灵毫不留情的奚落了贺兰枫一顿。   守在门口的彩屏顿时倒吸了口冷气,一个奴婢竟然敢跟王爷这样说话,简直不是不要命了。   她微微垂下头,心想王爷不知道会怎么责罚这个胆大的丫头呢。   却听到贺兰枫呵呵的笑道,“是吗?可本王觉得很好啊。”   彩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去,王爷大人却实实在在的面带着微笑。   她随后明白了,这钟灵姑娘是姑娘的贴身侍婢,王爷爱屋及乌,所以对她也宽容了许多。   凌清然一见钟灵给自己梳头,立即手舞足蹈,“好啊,终于不用顶着包子了。”   钟灵见她高兴,心中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主子,您今天想穿哪件衣服?”小蓝走到衣柜那里,很熟练的打开了挂满衣服的柜门。   凌清然愣了一愣,这样的情景,她忽然觉得如此熟悉,场面好温馨,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看着办吧,今天我就将自己交给你们俩了。”凌清然高兴的说道。   贺兰枫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笑着说道,“我可警告你们,不许将她打扮的太漂亮了,免得总是被人看来看去,我亏大了。”   钟灵麻利的梳完头,冲着贺兰枫一笑,“王爷恕罪,主子天生丽质,奴婢没怎么打扮就已经倾国倾城了,一会王爷还是自己多看着点吧。”   小蓝也笑着附和,“主子真是太美了,奴婢现在就想左看右看了呢。”   凌清然双眼笑的弯弯如月,站到贺兰枫的跟前,“怎样,你也这样觉得吗?”   贺兰枫故意说道,“哪里来的村姑啊,我怎么有点眼熟呢?”   凌清然飞快的捏住他的耳朵,“你说谁是村姑,贺兰枫你不诚实。”   贺兰枫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立即疼的大叫,“哇,你真是来了帮手了,竟然变得如此野蛮了。”   凌清然看着贺兰枫疼的双眉紧蹙,连忙松开了手,“很疼吗?对不起,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我不是故意的。”   贺兰枫顺势装作很疼的样子,一只手搭在她的脖子上,轻声说道,“很疼,很疼,疼的都没有力气了。”   说着就将整个身子往她身上倒去,凌清然被他压的弯了腰。   钟灵在一旁笑道。“主子,王爷是骗你的,王爷武功高强,只不过是捏捏耳朵,有什么打紧?”   凌清然一想,终于知道了,眼珠一转,哎呦一声便倒了下去。   贺兰枫心中一惊,立即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满脸紧张,“怎么了清儿,是我压疼你了吗?”   女子闭着眼睛不说话,他紧张的一下见她抱起,焦急的喊道,“传大夫。”   怀中的女子突然张开双眼,水灵灵的的大眼睛里装满笑意。   “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兰枫高声的说道。   凌清然在他的怀里荡着双脚,“是你先骗我的。”   “你变坏了清儿。”贺兰枫叹了口气说道。   “都是你教的,所以是你坏。”凌清然说道。   钟灵与小蓝看着他们二人甜蜜的斗来斗去。   贺兰枫突然靠近她的耳边,“是你说我坏的,你可别怪我。”   凌清然还未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双唇顿时一热,已经被男人含在嘴里。   女子顿时脸色红润,好似天边的夕阳,灼热的很。   她捶打着贺兰枫,挣扎着自他的吻中挣脱出来。   贺兰枫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凌清然害羞的说道, “你太坏了,太坏了。”   “你还说.....”贺兰枫不怀好意的重复道。   凌清然立即闭嘴,自他的怀中滑到地上,看着一旁笑弯了腰的两个丫头,双颊红透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故地重游   晚秋之下,空碧千里,一泻场长虹。   凌清然被贺兰枫拥在怀里, 闭着眼睛睡着。   贺兰枫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女子,也不说话,眼神深深。   终于女子睫毛颤抖,缓缓睁开双眼,慵懒的看着贺兰枫,“到底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轻轻一笑,拍着她的后背,“再睡一会,今天早上你起得太早了。”   女子却一下爬起来,坐在他的膝上,“可是,我睡觉了,你多没意思?”   贺兰枫轻声说道,“不会的,看着你我觉得很有意思。”   女子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你不许这样一直看我。”她捂住小脸。   “为什么呢?”贺兰枫说道。   “因为人家害羞嘛!”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呵呵的笑了。“跟了我这么久,这几个月却是你最娇羞的日子。”   女子猛然抬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从前我是个脸皮很厚 人吗?”   贺兰枫刚想点头,急忙反应过来,摇头说道,“不是,你一直都是个脸皮很薄的人。”   凌清然扭过头去,切了一声,明显不满意的他的回答。   “怎么了,生气了?”他歪头去看她。   凌清然说道,“反正我什么都不不记得了,你怎么欺负我都行。”   贺兰枫很冤枉,“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凌清然不会生气的,但是还是不希望看到她不高兴。   “嗯,生气了。”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那怎么才能不生气呢?”贺兰枫问道,一边说一边动手去没摸她的头发。   她嘴角一丝坏笑闪现,“除非你让我下去骑马,也许我会不生气了。”   男人当即沉默,一早上出来,她便一直央求贺兰枫带她出去骑马,可是,贺兰枫估计早上的天气寒冷,压了下来。   此时,她旧事重提,分明有些威胁的意思。   “小丫头,你是故意的吧?”良久他才说道。   凌清然一看心思被拆穿了,呵呵一笑,“就一会还不行吗?我就是很想骑马。”   她撒着娇,摇晃着他的手臂。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撒娇,尤其是自己爱到骨头里的女人。   贺兰枫十分无奈,但是到底不忍心拒绝凌清然乞求的目光。   “好,就一会知道吗?”他说道。   一听到了贺兰枫同意了,凌清然当即欢呼起来,一下站起身子就往外跑去。   此时马车还在奔驰着,贺兰枫见她冒冒失失就往外奔去,顿时心中一惊。   马上就到了马车的门口,身子却突然被人揽进怀里,凌清然被贺兰枫抱进怀里。   “停车。”贺兰枫大声说道。   马车停下,车厢门打开,贺兰枫抱着凌清然一下自车中飞出,稳稳的落在贺兰枫的坐骑上。   凌清然早就习惯了被贺兰枫带着飞来飞去,丝毫没有害怕,反而伸出手一阵欢呼。   贺兰枫见她高兴,也不忍说她,只是紧紧抱着她,策马而去。   凌清然被他包裹在宽大的大麾中, 只有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她挥动着双臂,又是欢呼又是唱歌,开心不已。   车夫都忍不住挂满了笑容,赶着车在二人的背后紧紧跟着。   走了一会,贺兰枫便勒住了马,“清儿,够了回去吧。外面风大,你身体受不了。”   凌清然此时正在兴头上,怎么肯轻易回去,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乞求,“再一下下就好。”   “不行。”贺兰枫果断摇头,拒绝道。   “求你了。”她撒娇耍赖。   “清儿,说话要算话啊。”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一见贺兰枫不为所动,就连平时最管用的撒娇都无法撼动他,当即改了路子。   她一个翻身,十分突然的变吻上了他的双唇。男子顿时身子一颤,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愣怔在那里。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而且是在如此浪漫的时候 ,贺兰枫双手紧握,然后一松,伸手固定住女子后脑,不断加深,不断索求。   凌清然更是配合的史上最好,她主动而热烈的回吻着贺兰枫, 甚至小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前一阵乱抓。   贺兰枫见她如此主动,也就放松了许多,慢慢的将主动权全部交给了凌清然,尽情享受着她炽烈的爱意。   凌清然轻轻的离开他的唇,细细的吻上他的眉眼,痒痒的,却又那么的具有魔力。   最后,她调皮的小舌滑倒 他的脖颈,舌尖一卷,吻上他的喉结。   顿时,男人再也控制不住,渴望之情自身体内排山倒海般的涌出。   可是,就在他刚要回吻女子的时候,嘴唇上被一双柔荑蒙上。   “求你了,就在骑一会。”她甜腻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顿时心中明白,原来这女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不过,很遗憾的,他投降了,此时此刻,拒绝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满是浓情的眸子低低看着她,声音带着男人特有 磁性, 伴着被她撩拨的沙哑,抚上她的耳边,“那等回到王府,我们继续。”   她脸色一红,却还是高兴的点头,“嗯、”   目的终于达到,倒是继续的是什么,怎么继续就是她说的算了。   身后的老马夫还在一直纳闷,王爷这是怎么了?自己一个人脑袋转来转去的,难到是姑娘又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贺兰枫将她胸口被自己拉开了的纽扣给她重新扣好, 侧眼看眼四周确定刚才激情的一幕没有人看见,才放心的将她自大麾中放开,让她重新坐直身子。   凌清然心中满是高兴,不管用什么方法,她达到目的了,这样她就很高兴 了。   看着女子高兴的面庞,贺兰枫亦是无比欣慰,听现在的她,这样容易满足,这样容易就绽放笑容。   这一刻,他甚至想,就这样吧。   与其让她将一切记起,面临痛苦,不如他就守着天真单纯的她一直这样过下去。   只要,她高兴,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过去种种,不管她记不记得,总之,他爱她,不管是过去的凌清然,还是今日的凌清然。   一路与她悠哉悠哉的来到了目的地,其实今日的决定,贺兰枫彷徨过,也犹豫过。   当日,她受伤昏迷,就是在此。   可是,他们之间许下誓言的那一刻,也是在此。   她心中的伤始,依旧在此。   他希望,他们能够在这里重新开始,找回那些失去的幸福。   但是, 他也害怕,熟悉 场景,会然她忆起从前、   但是,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要娶她,已经不能再等。   所以,他要她今日,就确定自己的心。   望着远处巍峨美丽的山峰,凌清然更加兴奋不已。   “这是苍山,是苍山是不是?”她大声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站在她的身旁,扣住她的肩头。   “你画里的地方,就是这里。”他轻声说道。   凌清然忽而转头看他,“你看到了?”   他点头,她每日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包括她闲着捂脸等着他下朝的时候画的所有画,还有写下的每一个字。   那一日,她睡着之后,他翻阅她白天做的画,惊奇的发现,她记得苍山。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带她来的原因。   在她的潜意识里,对这个地方记忆犹新。   他想,也许到这里,她能找回曾经对他的爱情。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每一段曾经走过的路。   她突然变得安静,眼睛看着四周,眼神渐渐深邃。   他有些紧张,这段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天真,爽朗的凌清然,一下子她的沉默,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他试探性的叫着她的名字,“清儿。”   她答应,“嗯?”   往下,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只好说。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她很认真的说道。   “那你想起来了吗?”贺兰枫继续问道,小心翼翼。   “没有,好难想啊,就是记得这个地方,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凌清然摇着头。   “清儿,别想了,一会头疼又会犯了。”他哄着她。   她却仰头看他,“从前我也是跟你来 的吗?”   凌清然的话正好落在贺兰枫此时忐忑不安的心上。   他点头,心中酸楚涌动,“是,我第一次带你来的时候,是因我给了你三个愿望,这是你第一个愿望。 ”   想起那些久远的往事,贺兰枫的心头仍旧无法一直的疼痛。   凌清然顿时起了兴趣,拉着他的手问个不停,“什么愿望?为什么要给我三个愿望,那我许愿了吗?”   他点头, 牵着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因为,我希望你高兴,所以希望帮你实现愿望。”他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手指着他,做恍然大悟装说道,“是 哦,你是王爷,有权有势,给我实现愿望,易如反掌的。贺兰枫,你真好。”   凌清然的话,却仿佛一把刺刀,再一次狠狠刺进他的心里。   他想说,我是王爷,有权有势,但是你的愿望,我却终究没有能力去完成。   凌清然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快乐的畅想着,快乐的提问着。   “那我都许了什么愿,我很想知道。”她继续问着。   “前面路陡,到我背上来。”此时走到了那处险峻的山路上,贺兰枫身子一弓说道。   凌清然早已习惯了贺兰枫的照顾,宠爱,很自然的就爬上了他的背。   “你快告诉我啊,我到底许下了什么心愿?”凌清然记性很好的继续追问。   贺兰枫背着凌清然,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第一个愿望是来趟苍山, 第二个愿望是要我为你建一个哆啦a梦的浴室。”贺兰枫缓缓说道   “那第三个愿望呢?”见他不再往下说去,凌清然有些着急的问道。   贺兰枫声音低沉,良久之后才平复了心情再次开口,“要我给你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贺兰枫的话说完,凌清然突然一怔,沉默了。   很久,她才终于开口,“那为什么你没有帮我实现呢?是你不想娶我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百四十五章 忆往事   贺兰枫的背脊一颤,凌清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也颤抖了,“我有些害怕,贺兰枫。”她说道。   贺兰枫急忙停住脚步,“怎么了清儿,怕什么?”他担心的问道。   凌清然趴在他的背上,眼神中都是忧伤,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怕你说,是你不想要我了,所以才没有娶我。”   贺兰枫的心顿时疼的更加厉害了,他不敢放下她,不敢让她看见自己难过,悔恨的模样、   那样,她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了。   他沉淀了下心情,深吸口气,才缓缓开口,“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后来,玉龙关发生战争,所以我们一起去了玉龙关,就没来的及成亲。现在你懂了吧。”   他说着违背良心的话,但是,他宁可受到所有人都唾弃,却也不忍心往事重提,伤害凌清然。   凌清然小脑袋使劲往前够着,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是真的吗?我还跟你去过玉龙关么?就是因为这个,才耽误了我们成亲的吗?”她心中的希望越来越浓烈。   他点头 ,“是的。”   她才松了口气,“真好, 吓死我了。”   贺兰枫温柔的说道,“有我在,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怕了。”   她点头,高兴的答应着。   “贺兰枫,原来我从前就这么爱你,一心想嫁给你啊。真是太好了,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一切都是你骗我的呢。”   凌清然天真的说着心里的顾虑。   贺兰枫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是的,清儿。你很爱我,很爱很爱。”   “那你呢?你也一样的爱我吗?”她高声喊道。   “我更爱你,爱到生命, 爱到骨血。”他说着,都是承诺的口气。   “哇,前面的枫叶好漂亮啊。”突然,凌清然欢快的叫着。   贺兰枫放眼望去,火红一片,与黄叶相辉,令人神往。   “今年咱们来得晚了些,若是再早一个月,更漂亮。”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顿时十分惋惜,“啊,那你干嘛才带我来,你应该早点带我来的。”   “那时候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苍山气候多变,我怕你会受不了。”   贺兰枫耐心的解释着。   凌清然嘴上如此说, 听到贺兰枫句句关心之词,心中却是感动的很。   “那明年你能答应我早点带我来看吗?”她说道。   贺兰枫点头,立刻答应,“我保证,明年我一定会在红叶最美的时候带你来看,如果你原意也可以来这作画。”   凌清然顿时高兴起来,“你要说话算数啊, 到时候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食言,不许像上次一样了。知道吗?”她叮嘱着。   贺兰枫服从命令般的点头答应,“绝不会食言的。”   这次出行,贺兰枫没有待任何人,包括七夜。   他只想与凌清然一起安静的回忆过往,找回曾经丢失的幸福。   雪景依旧,他将狐裘给她披上,裹了个严实。   她往着雪山之颠,感叹不已,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简直不敢相信,这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景色。   他自后面拥着她,在她的耳边说道,“清儿,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站在我的身边,江万里河山踩于脚下,与我一起站在世界的顶端。”   他终于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许下心愿了,z终于他可以许她以天下了。   他日他登上帝位,她就是他的皇后,是他永远的妻子。   凌清然放目远眺,一览众山小的意境深深打动了她的心。   贺兰枫的话,她也许并未完全理解,可是,此时此刻,她站在北冥最高处,看着天下间最令人炫目的美景,身边更有喜欢的人陪伴。   这一切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更深些更紧些。   “贺兰枫,我真的很高兴,今天我很高兴。”她微笑着说道。   “高兴就好,从此后这就是我的心愿,只要你高兴,无论我做什么都愿意。”   “贺兰枫你觉得高兴吗?”她问道。   “清儿,过去的岁月中,我从未开怀笑过,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也可以如此幸福,自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 我才知道,原来高兴是可以笑出泪水的。”   贺兰枫缓缓 说道,伸手柔情的为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她点头,伸出手指接住一颗眼泪,送进嘴里,然后又放在他的唇边,“你尝,是甜的。”   她双眼晶莹,闪烁着璀璨的光华。   他用舌尖将她眼角的泪水吻去,“清儿,嫁给我吧。”   女子灿烂一笑,“好。”   贺兰枫有些愣怔,他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样快,这样的毫不犹豫。   她微微一笑, “来的路上我做了一个梦,我终于看清楚了梦里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他虽然早已经猜到她要说的答案,但是仍旧想听她亲口说。   她很认真,很严肃的看着他,手指慢慢的伸出来最后停在他的心口,“是你。”   贺兰枫心中很没出息的一阵紧张,直到她说出答案,才双眼笑成弯弯。   “清儿,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女人。”贺兰枫将她紧紧裹在怀中。   他带着她来到天池,景色依旧,此时的心情却比当日天差地别。   昔日,是诀别前的道别,装满愧疚。   今日,是成亲前的喜悦,满满的幸福。   蹲在天池的边上,她出神的盯着那一池碧水。   口中喃喃,“要是晚上能看到月亮映在里面,一定很美丽。”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弯弯弯的月亮。   碧绿 的颜色,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她惊呼的站起身子,高兴的看着贺兰枫。   “这是什么?”   贺兰枫将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这是我曾经送给你的礼物。”   “那怎么在你这里?”她一边低头看着,一边任由贺兰枫给她戴在脖子上。   贺兰枫回道,“后来你病了,整日躺着我怕你难受,就取下来了。现在你好了,就物归原主了。”   凌清然爱不释手的摸着,看着,宝贝的不行。   最后,她看到了那可愿望树。   看到了树上挂着的许愿牌,她迈步走过去,贺兰枫想起什么,纵身掠到她的身前,先一步赶到了树下。   凌清然将一块丝帕放在手里,展开念道,   “愿天怜,两世为人,一生相恋!感天恩,心手相牵到白头,不离不弃永不忘!   贺兰枫,我家乡还有句佳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惟愿你如是,别骂我太过心肠狠,这一生与你在一起,我宁做小人,不做贤妻!”   “哇塞,这是我写的吗?”她惊讶,竟然不自觉的说出了往日的口头禅而不自知。   贺兰枫点头,“是的,现在你知道了吧,其实我那日也不是冤枉你的。”   凌清然撇撇嘴,“就算是这样,也不许你说。”   贺兰枫看着她赖皮,“好,我不说,以后都不说。”   她才露出笑脸,随后在树上找寻着什么,“哪去了,刚刚明明看到啊。”   “找什么?”贺兰枫说道。   “我刚刚明明好像看到了这里挂着一块红色的小木牌什么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凌清然左右仔细的寻觅着说。   贺兰枫负手而立,摇头说道,“清儿,是你看错了。”   “是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凌清然不怀好意的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耸耸肩头,“你也看见了,我什么也没做。”   “是不是你看我写的如此诚恳,也给我写了一个,现在不好意思被我看到?”   凌清然眼珠不停的转着,盯着贺兰枫说道。   贺兰枫摇头,“没有那回事,大丈夫做事敢作敢为,我若是真的写了,还怕你看吗?”   “伸出手给我看看。”凌清然盯上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   贺兰枫心中一顿,背后的双手攥得更加紧,那红色的丝绸在手边回荡着。   手心稍一用力,手中的祈福牌,顿时化作飞沫,松手间随风而逝,找不到半分痕迹。   他十分淡定的深处双手,在她的面前翻了几下。   “看吧,没有吧,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呢?”   他十分镇定的说道。   凌清然翻着他的手看了看,最后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睑。   “我以为,会看到你写给我的话。”   她嘟囔着,声音不大,但是贺兰枫却听的清清楚楚。   贺兰枫突然手握住腰间的宝剑,一抽一拉,动作飞快,然后听到丝绸被撕断的声音。   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凌清然几乎看的傻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贺兰枫已经以手指为笔,在洁白的丝绸上飞快疾书。   “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她才意识到贺兰枫做了什么。   贺兰枫也不做声,片刻之后将白色绢丝递到凌清然的手上。   凌清然手指颤抖的摊开,血红色刺痛她的心。   “ 母亲为证,今生得清儿为妻,必定珍之爱之,绝不辜负。”   短短两行字,可是凌清然却看了许久。   眼前模糊了视线,抹去泪水重新再看。   可是,那泪水却仿佛擦不干一般,一直流个不停。   “清儿别哭,那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不会说什么,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贺兰枫将她拽进怀里。   良久,凌清然才说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干嘛割手,多疼啊。”   她拿过他 的手,用随身带着的锦帕他包扎。   “我的血很多,为我的娘子留那么一点点,不碍事的。”贺兰枫笑着说道。   凌清然却霸道 说道,“不行,你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我的,不许轻易伤害自己,我不许。”   贺兰枫很久没见她这样霸道的模样了,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好了,以后知道了。没有娘子大人的命令,我一定不敢随便流血了。、”   贺兰枫答应着。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纵使苍山之巅白雪皑皑,两人之间却温暖入春。   回去不久,贺兰枫便开始准备大婚,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他几乎事事亲为, 废寝忘食。   皇上也终于做了妥协,准许他纳凌清然为侧妃,余下的两位名门闺秀为夫人。   贺兰枫见好就收,本意他也不过是如此,只要凌清然是上位,那些女人在他的眼里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贺兰枫每日忙活着,凌清然却清闲起来了,钟灵与小蓝花了三天时间,将过往的大概讲给她听,当然其中省略了所有会导致她伤心难过的情景。   贺兰枫吩咐过,她们也希望自己的主子能一直高兴下去。   这一天, 她在王府中闲逛,却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当即她停下脚步,就想去看个究竟。 ☆、第三百四十六章 喜欢小不点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怀中抱着孩子的婢女看清楚了来人之后,当即吓得魂不附体。   不停叩头,颤抖不已。   “奴婢有罪,娘娘饶命!”此时她将成为王爷的侧妃娘娘,人人皆知。   而这位侧妃娘娘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更是人尽皆知,此时一见因为孩子的哭声而引来了凌清然,这个婢女以为自己算是完了。这条命怕是不保了。   然而凌清然却有些奇怪的看着婢女,“你起来说话,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吓成这样?”   一旁的钟灵看了婢女一眼,眼色凌厉,说道,“你起来吧,没听见主子说话了吗?”   婢女才起身,战战兢兢 的站在下面, 孩子一直哭个不停。   “他是小六吗?”凌清然不确定的说道。   婢女一惊,凌清然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心中一震。   婢女看了眼钟灵,也不敢说话。   这孩子是谁,整个王府中只有凌清然不知道,但是只要贺兰枫不说,凌清然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除非有人不要命了,今日凌清然突然想起贺兰枫当日与自己说过的话,便猜测道。   “是的,主子怎么知道呢?”钟灵说道。   凌清然的脸上竟然带着几分惊喜,“贺兰枫跟我说的,他还说过要带小六给我玩呢,结果他忘记了,我也差点忘记了。”   凌清然说着往小六的跟前走了过去。   钟灵此时大概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她知道现在的主子心思简单,但是,这个孩子还是能离得远一些就远一些。   “主子,王爷怕是要回来陪您用餐了,咱们回去吧。”钟灵急中生智的说道。   凌清然伸手逗弄起哇哇哭泣的小孩,一边说道,“好啊。”   奇怪的是,小东西竟然在她的逗弄下不哭了。   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不一会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咱们走吧。”钟灵上前扶着她就要走。   凌清然却随后开口说道,“好,带上他一起走,我吃过饭再和他玩。”   顿时,几个丫头都愣怔住,面面相视。   她奇怪的看向他们,“你们愣着干嘛呢?没听清我说的话吗?”   “主子,人家的孩子,咱们还是别抱来玩了。”钟灵说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呢?孩子的父亲母亲是谁?”   凌清然突然想起来,问道。   钟灵当即脸色更加黑线,“抱走吧。”她无奈之下说道。   这个问题,抱歉,王爷奴婢是帮不了您了。   “灵儿你还没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母亲是谁呢?”凌清然见钟灵与小蓝几个人拥着孩子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她也跟了出来。   钟灵呵呵一笑,无奈的说道,“这个,您还去问王爷吧。”   凌清然撇撇嘴,“不告诉拉到,还说跟我可好了,我看以前,你们肯定没少欺负我的。”   小蓝终于忍不住说道,“主子,奴婢们是真的不敢欺负您啊。只是这个问题奴婢们真的是回答不上来。”   她想想,然后叹道,“我知道了,不怪你们。您们也是最近刚刚才回来的,肯定也不知道。”   钟灵与小蓝齐齐点头,终于得见清白。   她突然看向抱着孩子的婢女,“可是,你不该不知道吧?”   婢女一听,立即又一声噗通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她轻叹一声,“罢了,我还是自己去问贺兰枫吧,你赶紧起来吧,看吧,孩子又哭了。”   凌清然说着接过小六,便往青园走去。   晚上贺兰枫刚一走进院子,便听见屋子里凌清然清脆的笑声。   他嘴角不自觉的带出笑容,几步走进屋子,却当场愣住了。   凌清然一看他回来了,高兴的招招手,“你回来了,快过来看看, 小六来了。”   贺兰枫走进去,轻轻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逗着床上的小六,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开心难掩。   他抬眼看向一旁的钟灵,钟灵轻轻的摇了摇头。   “清儿,你累了,送他回去休息,你也休息吧。”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却精力旺盛的说道,“我 不累,我们玩得很开心。”   随后抬头看他,“对了,他的父亲母亲是谁?我今天问谁,都说不知道。”   贺兰枫心中一顿,“清儿,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我当然想知道啊,他这么可爱,而且我希望常常能见到他,跟他一起玩, 所以要征求他父母的同意啊。”   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握住她的手,“清儿,你如果喜欢我们可以自己生一个,我们成亲了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凌清然被他突然的话而说的愣住了 , 随后想起旁边还有人在,立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干嘛说这些。”她的脸色红了起来。   钟灵赶紧过去将小六抱走,带着大家都退下了。   贺兰枫拥着她,“我说的都是要发生的事情,马上你就嫁给我了,以后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到时候你想每天陪他多久,就陪他多久。”   凌清然笑了,躺在贺兰枫的怀里,幸福的说道,“嗯,我一定会给你生一堆小孩的。我喜欢小孩。”   男人满眼幸福,“我也喜欢。”   就这样,关于孩子父母的问题,告一段落。   以后的日子里,闲来无事,她还是会将小六带来一起玩,但是却也再也没有问起孩子的父母是谁。   钟灵很是奇怪,终于忍不住问她,“主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六啊?”   她想了一会,笑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你不觉得没有父母的小孩很可怜吗?”   钟灵顿时被唾液呛到,心想王爷不会为了怕主知道事情的真相而难过,说那孩子的父母都死了吧?   “小六多乖啊,若是他的父母还在,怎么会舍得将他一个人留下呢。”她继续说道。   钟灵至问道,“主子,这是王爷跟你说的吗?”   凌清然摇头,“不是,他什么都没说,我猜的,他是觉得不忍心说出来吧。“   钟灵终于领悟,“原来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凌清然看向钟灵。   钟灵赶忙点头,很是肯定的说道。“是,就是这样的。小六的爹,和娘都死了 ,是王爷心善收养了他。“   本就对贺兰枫与别人生孩子存有嫉妒厌烦之感的钟灵,趁机小小报复了一把。   瑞王大婚在即,王府更是把守森严。   东方舒,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她可以得不到贺兰枫,可是却最不能忍受,贺兰枫与凌清然成婚。   这个理由,足够她疯狂。   可是,来到了瑞王府的门口,她就被挡住了。   她冷冷看着眼前拦住去路的七夜,“怎么,现在我想进去看看都不行了吗?“   七夜面无表情,“对不起,郡主。王爷有令,郡主还是回去吧。“   “有令?什么令?”东方舒问道。   七夜深吸口气看向东方舒,“王爷是什么令,郡主心知肚明,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东方舒冷哼一声,“今日我非要见他不可,你要跟我动手吗?”   七夜眉头紧蹙,手握剑柄,“东方,你别逼我跟你动手。”   东方舒微微一笑,“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我以为你也被那个小妖精迷了心智了呢?”   七夜顿时心中愠怒,“你别胡说八道。”   东方舒冷哼一声,“我与你相识十几年,你与她不过几年而已,你看看你自己是如何对待我,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七夜眼神冰冷,“那要看你做到做不到,我不想与你刀剑相对,可是怎奈你苦苦相逼。”   东方舒此时已经绷不住怒气了,出手便向七夜攻了过来。   七夜,无奈迎上。   东方舒与七夜相比,相差悬殊,可是毕竟有过去的情分在,他处处避让,不忍伤她。   可是,东方舒却步步紧逼,丝毫不退让。   “住手。”突然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   两个人都收了手,贺兰枫站在一旁皱眉看东方舒。   东方舒一见他出来,立即上前,“我有话对你说。”   贺兰枫看着她,沉默良久,后来不动声色的走出了王府。   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他才停住脚步。   “什么事?”他转身看向东方舒说道。   东方舒眼中如火,紧紧盯着贺兰枫,“你真的如此对我吗?连王府都不让我进了?”   对于她来说,那里曾经是她的家。   贺兰枫面无表情,“有话就赶紧说吧,不然我还有事。”说完就要离去。   此时东方舒的心被刀割一般的疼,“就算犯了众怒,你也要娶她?”   男子目光坚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你忘记了你母妃的大仇了,忘记了五爷还身在险地,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了?这些你统统都忘记了吗?”   东方舒冷冷的质问道。   贺兰枫淡淡的看着她,“我没忘,母妃的仇我会报,也终有一天会将五哥接回来,至于我的责任,这两件事达成之时,我的责任也完成了。”   “可是,我现在看到的是你沉迷女色,完全忘记了你身上肩负的一切。”东方舒说道。   贺兰枫呵呵一笑,”这个我心中自有分寸,不牢你挂心,如果你今日是为了提醒我而来的,那么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了。我身上背负了什么,一刻不曾忘记。”   他的声音孤冷清高,没有犀利的言词,却拒人与千里之外。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做不到你那么绝情。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一错再错。坐失良机,你有没有想过,娶了她,你不只会公然得罪太子,还会违背圣意而失去皇上对你的信任?“   东方舒语重心长的说道。   贺兰枫却不以为意,“我与太子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针锋相对,彼此都不隐藏。至于父皇,他何曾真正的信任过我?况且,此事我已考虑周祥,她,我娶定了。”   贺兰枫看着她,一双眼睛里都是笃定之色。   东方舒强烈压制的怒气终于再无法忍耐,她厉声说道,“你就真的那么爱她,宁可为了她付出一切?”   贺兰枫点头,“是。谁也挡不住,我要娶她做我的女人。”   “如果我说,娶她和你母妃的下落作交换,你选哪个?”东方舒咬牙说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危机四伏.   贺兰枫突然转头看向东方舒,目光锐利中透着几分阴寒,“你再说一遍!”   东方舒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胆颤,相处这么多年,他的目光一次比一次犀利。   但是,她仍旧不想放弃,默默的整理了下心情之后,她终于再次开口,“我可以帮你探听到你母亲的消息,但是,你永远不准娶她。”   贺兰枫双眸寒冽,盯着东方舒,“我母妃的消息,我自会去寻,她,我娶定了,谁若是阻拦,便是我的敌人。”   东方舒冷冷的看着他,“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再不是我从前喜欢的贺兰枫了。”   贺兰枫冷哼一声,“如今你我都已经今非昔比了, 过去的一切不可追忆,也永远无法时光倒流。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贺兰枫这一次说了很多,说完他转身便往王府走去。   “贺兰枫,难道你会杀了我吗?”她怒声吼道。   贺兰枫脚步不停,朗声说道,“所有伤害清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姑息。你好自为之,也别再来找我。”   东方舒愤然的将手中的丝帕丢在地上,她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他真的 竟是这般无情,真的要杀了她吗?   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日子如梭般飞逝,距离大婚之日越来越近了, 凌清然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兴奋。   这一天,夏琉璃来到她的院子里找她,她让钟灵做糕点,留下她闲话家常。   钟灵很是不情愿,临下去的时候交代小蓝好好照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不记得从前的事,钟灵与小蓝可是记得的,所以,她们两个对于夏琉璃可是讨厌至极。   夏琉璃也无视两个丫头投来的警惕目光,只是亲热的拉着凌清然的手说个不停。   凌清然一直对她的印象很好,以至于钟灵与小蓝碎碎叨叨的说了一堆,直言夏琉璃不是好人,她仍旧愿意与夏琉璃来往。   “姐姐,就要出嫁了,妹妹真是替姐姐高兴。”夏琉璃假惺惺的说道。   凌清然甜甜的一笑,“嗯,谢谢。”   “姐姐一切可是准备好了?“夏琉璃说道。   凌清然不解的看着她,“准备什么?该准备的你哥哥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夏琉璃目光疑惑的看着她,“哥哥是要娶亲的人,他必然需要准备的多,可是,你是要嫁人的,也必须要准备啊。”   凌清然一听这他这样说,目光骤然一亮,“那我该准备什么呢?”   夏琉璃看看一旁一直眼定定看着自己的小蓝,微微一笑,手中的茶杯就不那么很不小心的洒到了衣服上。   凌清然连忙起身,拿着手帕给她擦干净,“怎么样,烫到没?”   凌清然紧张的问着,眉头紧锁。   夏琉璃急忙说道, “没事的,姐姐。裙子都湿了,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凌清然点头,“好,我陪你去。”   小蓝一听他这样说,赶紧说道,“主子,灵姐姐去做糕点了,咱们等她回来再去吧。”   凌清然顿时犹豫了,夏琉璃一听,顿时眉头一挑说道,“让小蓝留下告诉她一声不就行了吗?妹妹有很多话要跟姐姐说呢,眼看着婚期将至,还真是没多少时间了。”   凌清然对于这个婚礼她所需要准备什么,显然 很是上心。   她也想为贺兰枫做些事情,为他分担一些。   凌清然想到这里,转头对小蓝说道,“ 小蓝你留下一会跟灵儿一起去望月阁找我。”   小蓝顿时急了,“主子,还是咱们一起等着灵姐姐,然后一起去找夏姑娘吧。”   夏琉璃轻轻一笑,“姐姐的丫头是不放心姐姐与我在一起,难道我会害姐姐吗?”   凌清然一听她这样说,顿时来了拗劲,“小蓝你就在这等着,不许顶嘴,不许跟着。”   说完,与夏琉璃便走了出去。   小蓝看见凌清然生气了,也不敢追去,径直跑到后院去找钟灵了。   钟灵给她一顿说,然后带着她飞速赶忘记望月阁。   结果,到了望月阁, 夏琉璃与凌清然根本没有在。   王府的后院,一颗上百年的树上,凌清然费劲的往上爬去, 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小灯笼。   “要爬多高啊?”凌清然回头看眼在自己身后的夏琉璃。   夏琉璃说道,“姐姐能爬到多高就多高,但是我听母亲在的时候说过,这个挂的越高将来生的孩子就越聪明可爱。”   凌清然看着脚下高高的地面,有些眩晕,但是夏琉璃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在前方不停的勾引着她。   让她往高,再往高。   贺兰枫回来之后,便看见满脸焦急的钟灵和小蓝,问明白事情之后,他当即大怒。   将王府中的人都聚集起来,一一盘问,才有人说,看到夏姑娘和侧妃娘娘往后院去了。   贺兰枫当即往后院奔去,疾步如飞。   凌清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样够高了吧,王府好似都在我脚下了。”   凌清然站在树尖上,兴奋的说道。   夏琉璃一直跟在她的后面,此时也露出笑容,“是啊,姐姐真勇敢,将来姐姐的孩子一定是个聪明伶俐 的小王子。”   凌清然微微一笑,眸光中都是说不尽的甜蜜幸福。   “嗯,一定会的。妹妹到时候出嫁的时候,我也陪你来为孩子许愿。”凌清然高兴的说道。   “多谢姐姐,快挂上吧 !”夏琉璃说道。   凌清然左看看,又看看,她要找个最结实的树枝,免得风大的时候会被刮下来。   夏琉璃此时慢慢的将事先准备好的蛇自兜子里拿出,然后悄悄的扔到距离凌清然最近的树枝上。   凌清然认真的在寻找着结实的树枝,完全没有发现,夏琉璃此时的诡计。   突然,夏琉璃大叫一声,“蛇。”   凌清然急忙转头去看,结果正好与那条碧绿色的小蛇对上视线。   凌清然没有失忆的时候,也害怕这些东西, 此时就更不用说了。   心中一惊,脚下一个不稳,便从树尖上坠落下去。   夏琉璃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自眼前坠落,假惺惺的大叫一声,姐姐,随后便开始看热闹。   凌清然只觉得一阵眩晕,不停地自空中坠落,风有些刮脸。   “贺兰枫!”情急之下她闭上眼睛大喊一声。   女子黑发飞舞,衣衫在空中飘动,自百米之高的地方不停坠落。   突然,身若翩鸿的一个身影,飞身而起,右手向前伸展,左腿屈膝,好似神仙一般的飞向女子。   凌清然突然觉得被人抱在怀里,身上的冷风骤然停止了,暖暖的熟悉感觉。   她张开眼,入眼的是男人的温柔的目光,“清儿,别怕,有相公在。”   “贺兰枫,你真的出现了!”她高兴的喊道,刚才的害怕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贺兰枫微微一笑,“我说过的,一定会做到。”   双手抱着女子,提起真气在空中旋转着徐徐落地。   他们刚一落地,上方再次传来尖叫声,随后一个身影自高空坠落而来。   “是妹妹,”凌清然紧张的说道。   她还没等说让贺兰枫去救,身边已经没了贺兰枫身影。   这一次,她站在地上亲眼目睹刚才贺兰枫是如何救自己的情景。   失忆后,脑海中第一次出现了浪漫这个词。   看着贺兰枫接住夏琉璃的瞬间,她的心底有些酸酸的。   夏琉璃眼见着自己的计策落了空,为了演得更加逼真一些,她索性也跳了下来。   钟灵与小蓝此时已经都赶到了她的跟前,两个丫头围着她,急得满头大汗,“主子,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   “没事,没事,我好的很。”凌清然回到。   钟灵双眼凶狠的看向此时已经落地的夏琉璃,“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要害我们主子的。”   凌清然没想到钟灵会这样说,一把拉过钟灵,“你胡说什么,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妹妹别怪她,她就是太担心我才会这样的。”凌清然走到夏琉璃的身边替钟灵解释道。   随后,赶紧拉过夏琉璃的手,“怎么样,有没有被蛇咬到?”   贺兰枫在落地之后,立即松开了夏琉璃,将凌清然带进怀里。   “上面有蛇吗?”他仔细检查着凌清然的身上,眼神却看向夏琉璃。   夏琉璃不敢看他带着责问的眼神,垂下头说道,“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姐姐来这里的。”   “指不定是有人故意的呢,这么高的树上怎么会有蛇,为什么先掉下来的不是你?”   钟灵心中火气烧得旺,噼里啪啦的说道。   凌清然当即厉声训斥了钟灵,钟灵一生气甩手就跑了。   她赶紧让小蓝跟着回去看看。   贺兰枫淡淡的开口,“为什么要爬树,是有人让你这样做的吗?”   他看着凌清然,在场的人除了凌清然感觉不出,他语气中寒人的冰冷,其他人都觉得一震寒气逼人。   凌清然摇头, “没有人让我这样做啊,我是为了许愿才爬树的。”   “什么愿?在苍山的时候,不是早就许过了吗?”贺兰枫眉头一蹙说道。   “这个跟那个是不一样的。”凌清然说道,脸颊微红。   “你说说哪里不同,否则我真的要生气了。”贺兰枫故意板起脸.   凌清然也知道自己理亏,但是望着身后几乎尽数跟着来的王府下人们, 她又有些含羞。   于是,她神神秘秘的凑到贺兰枫的耳边说道,“妹妹说,只要在大婚前将套子的红灯笼,挂在高处,然后许下心愿,日后就会生个聪明健康的宝宝。”   贺兰枫听她这样一说,脸色缓和了许多,眼神却无意瞥向一旁低垂着头的夏琉璃。   随后,只听到凌清然惊叹一声。   “怎么了?”贺兰枫赶紧问道。   凌清然满眼遗憾的望着挂在半空中树枝上的灯笼,“灯笼挂在那里了,我是在最高处许的愿望啊。”   贺兰枫眉头一松,伸手揽住她的纤腰,一纵身两个人便腾空而起。   伸出一只手将挂在半空中的灯笼拿在手里,脚尖轻轻踏在树叶上,身子轻快的便跃的更高。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入宫待嫁   只是眨眼之间,凌清然再次镇定神情的时候,人已经落在了树尖上,比起刚才她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的地方,高出了很多。   她站在树尖上,颤巍巍的,却牢固的很。   贺兰枫一手握住她的腰肢,一手将灯笼挂了出去,然后还回头问她,“怎么样,这样够高吗?”   她高兴的拍手叫好,“再高点,再高点够了, 够高了。 “   终于在她答道满意当地方,贺兰枫将灯笼挂了起来。   “做好准备,咱们下去了。”贺兰枫话音未落,他们人已经落在了地上。   凌清然兴奋的仰头看向参天古树,却只远远的露出了一点点红色。   “妹妹,你看够高了吧?”凌清然兴奋的拉着夏琉璃的手说道。   夏琉璃脸色很是尴尬,不住的点头,“够了,够了。”   贺兰枫走到她 的跟前,伸手在她的额头擦了一把,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凌清然点头,回头看向夏琉璃,“妹妹,晚上跟我们一起用餐吧。”   夏琉璃还没说话,却听男人低声说道,“她有事,去不了。”   “是的,姐姐先去吧。”夏琉璃自然是明白 贺兰枫的意思,哪还敢跟着去。   凌清然点头,“那好吧。”   她与贺兰枫亲密的离开了,笑的两眼弯弯如月。   夏琉璃站在后院,冷风习习,此时才发现双手如冰。   男人冰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在空中贺兰枫将她接住的瞬间,她着实高兴了一下,这么多久,她总算是看到了贺兰枫的一点关心。   可是,还未等落地,贺兰枫却说了一句警告。   没有安慰,没有温度。   他说,“阿璃,我只原谅你这一次,仅此一次。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以后别再靠近她。”   她的心里,顿时如临在寒冬, 冰冷刺骨。   她为了他,曾经付出过生命,然而,重生之后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竟然都成了别人的。   她如何能够甘心,好不容易那个女人走了,却又回来。   人,在自己的利益遭受到威胁的时候,尤其是认定了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成了别人的。   她要么放弃,要么抓狂。   而东方舒与夏琉璃恰巧都是这样的人,她们都曾经十分笃定的以为,贺兰枫是她们的,认定了自己是他的女人。   凌清然,命苦于此,命赢于此。   情敌难缠,却也由此凸显出了贺兰枫对她究竟有多在乎。   大婚的前三天,凌清然被宣进宫。   待嫁的女儿,都是应该在娘家出门的,凌清然无亲无故,所以,流烟就此做了文章。   接到圣旨之后,凌清然就坚持不想进宫,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好一会。   可是,贺兰枫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眼睛红肿了 。   贺兰枫将她抱在怀里,良久未语。   凌清然低低的哭泣着,说话哽咽不清。   “贺兰枫我不想进宫我害怕那个老头”   贺兰枫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   “我知道,不哭了,不哭了,没事的,相信我吗? 别害怕,他是我的父皇, 他已经同意了我们成亲, 所以,不会为难你的。”   “不,那我也不要去。 ”凌清然坚决的摇着头。   上一次在皇宫外的广场上见到了皇上,她已经很害怕了, 但是为了救贺兰枫她豁出去了,回去的路上, 她的手都一直在颤抖。   “我会找个人保护你,谁也不会伤害到你一分一毫的。”贺兰枫哄着她。   “我不要去,就是不要去,贺兰枫你跟皇上说,我就在这里嫁给你好不好?”凌清然摇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乞求道。   贺兰枫心疼的眉心紧拧,“清儿, 你告诉我,想不想嫁给我,然后要我们自己的小孩?”   贺兰枫温柔的说道,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凌清然点头,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想,我想有我们自己的小孩。”   “自古王爷娶妻,都是有礼数约定的, 没有娘家的就会被接到宫中,从宫中出嫁。所以,你别怕,只住一晚,我就回去接你回来了。”   贺兰枫耐心的跟她解释。   “我可以不要娘家吗?”凌清然哽咽说道。   “可以没有,但是成婚前一夜,我们不能见面,只是为了我们好,也是规矩。”   贺兰枫说道。   “嗯”   凌清然沉默了,这段日子贺兰枫对她的宠爱,可谓无限度,只要她说,他必定会应她,无论事情有多难办。   可是,今日贺兰枫却没有顺自己的意思, 她知道,也许事情真的无法挽回。   “清儿,对不起,要你嫁给我,还要委屈你。 不过我保证,我肯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贺兰枫再一次保证。   凌清然终于点头,“那好吧,我去就是了。”   男人再一次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满心歉意,“清儿,谢谢你。”   顾蕴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到贺兰枫了,自从贺兰轩出事之后,贺兰枫为了安全, 与顾蕴之间也甚少联系了。   深夜,顾蕴急匆匆的来到了瑞王府。   “老顾,帮我办几件事。”他一进来,贺兰枫便开口说道。   看见贺兰枫这样着急,顾蕴不敢耽搁,“六爷请吩咐。”   贺兰枫眉头紧锁说道,“回去告诉香儿,明日清儿入宫,务必要她一直陪着她,直到我的花轿将她接走。”   顾蕴点头,“好的,明白了。”   “还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透露一个消息给老八和栾无忧。”   贺兰枫目光深邃。   “什么消息?”顾蕴说道。   “贺兰云要对清儿不利,明日清儿入宫境况危险,我已经拼尽了全力,仍旧无法阻止。”   贺兰枫严肃的说道。   顾蕴,点头答应着,却仍旧带着疑问的问道,“难道六爷怀疑太子会趁机对凌姑娘不利吗?”   贺兰枫目光如海,深沉定远。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得不做好防范。”   “我懂了。”顾蕴点头。   “六爷,您是真心要凌姑娘吗?还是只是针对贺兰云的一个计策?”顾蕴深沉的问道。   到底,贺兰轩出事此时与凌清然脱不了关系,所有人都认定了凌清然是罪魁祸首。   顾蕴与贺兰枫从未谈及过此事,因为他最清楚贺兰枫与贺兰轩是什么关系,更明白凌清然对于贺兰枫来说什么意义!   在他的心里,对于贺兰轩的事,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贺兰枫此时此刻要迎娶凌清然,无论是做为臣子,还是哥们,他都觉得无法理解。   贺兰枫自然知道, 顾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真心要娶她。” 贺兰枫不想过多 解释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顾蕴双手紧握,心中有几分不快,“王爷真的想好了吗?王爷忘记五爷了吗?”   贺兰枫抬起双眼看向顾蕴,“五哥我从未忘记,我说过终有一天我会亲自去接五哥回来,这个仇我也必定会报。可是,这件事与我娶清儿毫无关系,明白吗?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顾蕴聪明,虽然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他也明白了大概。   “好, 我明白了。还请六爷放心,我一定会办成六爷交代的。“   顾蕴说完便要出门。   贺兰枫却 突然开口,“老顾,谢谢你。”   顾蕴背影一怔,回头笑着一拳打在贺兰枫的肩头,“客气啥,你大婚我没啥值钱的东西送你,就替你传个口信。凌姑娘他日平安嫁入王府,你别忘了,当初护卫她的安全,也有我一份功劳。”   贺兰枫回他一拳,“我不会忘的,你与香儿怎样了?”   “我与她能怎么样?就那样了!”顾蕴一提起贺兰香便当时脸色变得不好意思,转身就走了。   来接她的马车都是镶了金边的, 别人都说这是皇上的恩赐,满门荣耀。   可是,对于凌清然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依依不舍的走出王府,马上就要上车了,但是仍旧不肯松开贺兰枫的手。   “乖,相信我吗?” 贺兰枫温柔的说道。   “嗯,相信。”凌清然点头。   “那就不要害怕,也不许再哭了,明日就做新娘子的人了,哭红了眼睛就不好看了,我可不想娶个兔子做娘子。”贺兰枫开玩笑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答应着,“贺兰枫,你要快点来接我,我会眼睛都不眨的等着你来。”   贺兰枫心中酸疼的厉害,要娶她本来是高兴无比,可是看见她此刻泪眼汪汪的模样,心里有股冲动,想将她留下,一刻也不离开。   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为了他们日后可以长相厮守,为了让凌清然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他别无他法。   “我保证,一过了午夜,凌晨的时候就动身,乖,上车吧,都等着你呢。”   贺兰枫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带进怀里,狠狠的亲吻了一会。   所有人都张嘴乍舌,看着他们平日里冷酷嚣张的主子,铁汉柔情 的一面。   钟灵与小蓝却在此时被太监挡住了,飞鸿殿的首领太监郭宏说道,“皇贵妃娘娘已经在宫中做好了完全准备,知道王府大喜事情多,所以特意嘱咐,只要凌姑娘一个人入宫就可以,无需劳烦多余的人了。”   钟灵见到自己被拦,顿时心中火气烧起,她刚要发作,却有一个人比他先开了口。   “清儿,不习惯别人伺候,本王的府上也不缺少人手。她们的职责就是伺候好她们的主子 。”   贺兰枫顿时冷了脸色说道。   “王爷,可是娘娘说了”那太监还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贺兰枫当即大发雷霆,一脚将太监踢倒在地,厉声说道,”本王的话你没听清楚吗?我瑞王府的侧妃,府中自有人手照顾,再敢啰嗦,我要了你的狗命!“   这太监仗着主子受宠,地位高贵,在宫中横行霸道,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贺兰枫的一脚,当即将他踹醒,“请王爷恕罪,奴才知错了。“   跪倒在地,叩头不止。 ☆、第三百四十九章 姐妹情深   进了皇宫,凌清然再一次见到了那日在广场上见到的贺兰香。   皇上将她安排在紧邻着飞鸿殿的一处殿阁中,贺兰香早就等在那里,她下了轿子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贺兰香。   贺兰香十分高兴,一见到她立即亲热的走到她的面前,挽住她的手臂开心的说道,“姐姐,我等了你好久了,累了吗?”   那日见过贺兰香之后,回去她问过贺兰枫,贺兰枫简单的跟她说了下情况。   后来,钟灵也跟她说过一些, 知道贺兰香与自己从前十分要好,此时见到贺兰香, 她也并不觉得那么陌生了。   “我不累,谢谢你能来。”她笑着对贺兰香说道。   贺兰香一见她这样说,立即说道,“ 姐姐,怎么跟我这么样客气呢?我们可是磕过头的。”   凌清然觉得心中一阵温暖,从前的事情她是忘记了,但是贺兰香眼中的真诚与热心,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反手握住贺兰香 的手,“我知道,但是我仍旧要谢谢你。”   贺兰香才猛然间想起,顾蕴跟她说过的,“对了,我忘记了,真是对不起,姐姐,你不记得从前的事。”   随后,眼珠一转,“但是,姐姐,你真的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她脸上带着几分期盼,几分遗憾。   凌清然顿时脸色一阵内疚,“是,过去的一切我通通都不记得了。”手紧紧的攥在贺兰香的手上,“不过,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我很喜欢你,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   贺兰香很是高兴,一下蹦起来多高, “好,其实我不担心姐姐记不起我,而是担心姐姐不会像当初那样的喜欢我了。”   “不会,我很喜欢你。”凌清然笑着说道,   “主子,公主,外面冷,有话还是进去说吧,”钟灵在一旁出了声,。   此时,两个人也才反应过来,相视一笑,手拉着手走进了正厅。   这个殿宇很大,除了主殿,还有两间偏殿, 两个厢房,而最让钟灵高兴的是,竟然还配了小厨房。   凌清然这两天因为入宫的事情,没怎么吃饭,憔悴了许多。   此刻,她见到贺兰香,心中总算没有当初那么阴霾,担心也少了许多。   “香儿,你等了我多久啊?”凌清然与贺兰香坐在软榻上说道。   贺兰香歪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凌清然,“没有多久,就是一小会而已。不过,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等,应该是我听老顾说你要来的那一刻起,算来有好几十个时辰呢了。”   贺兰香歪着头,眼睛俏皮的转了好几圈。   凌清然呵呵的笑着,心中知道她口中的老顾是谁。   贺兰枫曾经半开玩笑的跟她说过,所以贺兰香对顾蕴走火入魔一般的着迷,但是老顾似乎不是很喜欢她。   她想到此,禁不住问道,“ 香儿,你和顾蕴怎样了?要成亲吗?”   贺兰香完全没准备,这个小丫头,表面上看起来活泼伶俐,但是一说道顾蕴,当时就变的腼腆了起来。   她的脸色腾的红了起来,头压的低低的,半晌才说道,“姐姐,干嘛好端端的说起他?”   凌清然呵呵的笑了,“你刚才可是说,我们是磕过头的,怎么跟姐姐还害羞呢?”   贺兰香微微抬头看了眼凌清然身边的小蓝,小声说道,“我不是害羞了,只是,他没说过。”   后面那一句声小的凌清然几乎没听见,她转头看向小蓝,“我看这里里里外外就咱们几个人,你去 厨房帮着灵儿吧。”   小蓝答应着,下去了。   贺兰香却突然说道,“姐姐,这里的奴才我都给赶走了,我听说你不喜欢见陌生人,你可千万别误会是我母妃有意怠慢啊。”   凌清然此时更加喜欢她了,“怎么会,这样最好了,咱们姐妹在一起更加自在不是。”   “说我不喜欢见到陌生人,也是顾蕴告诉你的吧。”凌清然笑着开口。   贺兰香顿时脸色又红了些,不过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倒是不那么拘束了。   “他跟六哥好,我知道。说是他告诉我的, 其实我都知道,是六哥担心你。”贺兰香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暖,她又何尝不知道。   “是啊,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香儿,你也要加油啊。”凌清然微笑着说道。   贺兰香点头,却变得安静了。   凌清然与她在一起,随便了很多, 两面之后,此时她已经将贺兰香当做了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   “是不是顾蕴对你不好?”她眉头轻蹙的看着闷闷不乐的贺兰香。   贺兰香也不说话,摇摇头。   “好吧,你什么说话想跟姐姐说的时候, 姐姐再听。否则,姐姐就不问了。”凌清然见她不愿开口也不强求。   贺兰香此时却抬头看向凌清然,目光中带着羡慕夹杂着几分淡淡 忧伤。   “六哥一定很爱很爱你吧,姐姐眼睛里都装满了幸福的颜色。”   贺兰香说道。   一提起贺兰枫,凌清然的眼睛里便顿时闪现出灿烂而幸福的光色。   “嗯,他对我很好,很好,我想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凌清然说道。   贺兰香微微一笑,“我从没想过,六哥会这样喜欢一个人。他整日都酷酷的,阴着一张脸。现在居然会对姐姐整日微笑,真是不可思议。”   凌清然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从我一醒来他就是这个样子了,一直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满脸的幸福,是想隐藏也隐藏不了的。   随后,瞥见贺兰香忧伤的眉眼。   “老顾他不喜欢你吗?”她轻声问道。   贺兰香轻咬着嘴唇,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姐姐, 其实我 真的不知道。他就像御花园里的那一池碧水,远远的看着,很美,离我很近。”   贺兰香轻轻的说道。   “然后呢,难道是一靠近就不美了?”凌清然问道。   “不是,靠近了也是那么美, 但是我无论怎么努力,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总是那么远,我走不到他的身边。”贺兰香叹口气说道。   凌清然顿时明白了,不是她走不过去,而是他不停的走远。   这个男人一直不肯靠近,只有贺兰香拼命的向他走去,可是,他不但不靠近,甚至还在不停的走远。   “那么你有问过他吗?到底他喜不喜欢你?”凌清然问道,。   贺兰香轻轻点头,“我问过,他说他不讨厌我。”   “这是什么话?不讨厌你?”凌清然心中微微有点气。   “他是这么说的,我想,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姐姐你说我想的对吗?”   贺兰香纯真的眼睛看着凌清然,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这个姑娘,眼中都是迷茫,但是又有那么深的执念。   一时间凌清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实在不忍心让贺兰香失望,可是,当局者迷她又很想跟她说说心里话。   “其实我知道,他是嫌弃我的身份。” 贺兰香垂下头说道。   “你的身份?你贵为公主,深受皇上宠爱,他嫌弃你什么?”凌清然有些奇怪、   “因为我是母妃的女儿。”她深吸口气,说道。   “我知道,他们都讨厌我母妃,说母妃是妖孽。”贺兰香请轻轻的说着,眼神忧伤。   凌清然突然觉得心里一疼,好似一根针瞬间狠狠的刺进心里。   这样的心境,她的脑海里竟然有几分熟悉!   “不会的,香儿, 是你多想了吧。贵妃娘娘,温良贤淑, 怎么会有人这样说呢。”   凌清然安慰她。   贺兰香看着她露出笑容,“嗯,我宁愿是我瞎想的。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了,姐姐明日就嫁给六哥了,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凌清然看着眼前这个懂事,却一脸心事的少女, 忍不住心生怜爱,伸手摸摸她的秀发,“有空我会替你问清楚的,香儿这么好, 一定会幸福的。”   贺兰香很感动,眼圈红了,狠狠点头。   钟灵与小蓝这时候做好了饭,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行了, 吃饱了再说。”凌清然拉着贺兰香就往桌子走去。   用过了饭到了中午,早上来接她们的太监过来了。   “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太监说道。   凌清然有些紧张,早上的一幕,仍旧在她眼前闪现。   “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吗?”她轻声问道。   “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奴才怎么会知道。让您过去,您过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太监早上让贺兰枫给他踹了,他仍旧耿耿于怀,与凌清然说话也不那么客气。   要是从前的脾气,凌清然对付他绰绰有余,只是,此刻她性情大变,温柔善良, 根本 就不会应付i太监。   这时候,就听到内殿出了一个伶俐的声音,“这是哪个奴才这么大的狗胆子,敢打扰本公主午睡啊。”   那太监一听心里立即一颤,随后看见走出来的贺兰香当即眉开眼笑 的说道,“原来公主在这里, 奴才有罪,请公主恕罪。”   贺兰香来到凌清然的身边, 拉过凌清然有些冰冷的手,做到主位上,   “原来是你, 来这里干什么?”贺兰香语气不悦的说道。   “奴才是奉了娘娘之命,来请凌姑娘去飞鸿殿。”太监赶紧答道。   “哦,是这样。母妃让你来的?”她皱着眉头说道。   “是,娘娘让奴才来的。”太监卑躬屈膝 说道。   “那你以下犯上也是我母妃交代的吗?”贺兰香突然凌厉的说道。   太监吓得一下跪倒在地,“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哼,不敢?我看你现在没什么事不敢了。姐姐与我是磕过头的姐妹,明日之后又是六哥的妃子,你对她不敬,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六哥?”贺兰香厉声说道。   太监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贺兰香,只能怪自己点背,不宜出门。   “奴才不敢,公主恕罪 ,凌姑娘恕罪”   凌清然拉拉贺兰香的手,“算了。”她轻声说道。 ☆、第三百五十章 狼狈为奸   贺兰香才作罢,“我陪你去见母妃,姐姐别担心。”贺兰香说道。   有贺兰香陪着,凌清然的心里安稳了许多。   来到飞鸿殿,流烟已经等在那里了,自从凌清然失忆后, 她一直没见过凌清然, 这一次她有意想试探一下,却没想到贺兰香跟着一起来了。   礼数过后,流烟赐了座。   她看着略带着不安神色的凌清然,“清儿,从前你也是来过本宫这里,别太拘束。”她说道。   凌清然手心都是汗, 更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她刚想脱口而出,后来又想到贺兰枫告诉过自己,不能 这样与皇上娘娘说话。   她赶紧改口,“奴才多谢娘娘。“   “母妃,姐姐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您就有话直说吧。”贺兰香心直口快的说道。   流烟用眼睛剜了一下贺兰香,“死丫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是你父皇给你关惯坏了。”   贺兰香吐吐舌头,“父皇不及母妃惯我,母妃对香儿最好了,如果没事,我就跟姐姐先回去了,明日得起早,今天晚上得早点睡。”   贺兰香边说着,边拉住凌清然的手,就往后退去。   流烟眼神深沉,深邃无边。   她看着手足无措的凌清然,被贺兰香半推半就带了下去。   走出了飞鸿殿, 凌清然一把拉着贺兰香的手,“谢谢你香儿,不过走我们就这样走了,娘娘,不会怪罪吗?”   凌清然停住了脚步,有些担忧的说道。   贺兰香呵呵一笑,“放心吧,不会的。就算是怪罪,母妃也会怪我,不会怪罪姐姐的。”   “那娘娘会不会惩罚你, 像那天打你六哥一样的?”凌清然担心的问道。   贺兰香摇摇头,“姐姐就放心吧,母妃才舍不得打我呢!”   说着牵着凌清然的手便往回走,钟灵与小蓝也是捏着把汗,此刻才松了口气。   凌清然他们走后,贺兰云自内殿中走了出来, “看出什么了吗?”他开口问道。   流烟抿唇不语,只是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贺兰云在她的身边坐下。   “我只相信死人。”流烟突然开口说道。   “不行, 她还有用。”贺兰云说道。   女子当即站了起来,眼神凌厉的看向贺兰云,“不用她,我们也一定能成事。若是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贺兰云面色深沉,“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流烟顿时压不住怒气,“你曾经说过永远不会爱上东方舒,是,你没有爱上东方舒,却爱上了那个女人。我不好再相信你,她必须死。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日后她进了瑞王府,在想杀她,就难了。”   贺兰云眉头紧蹙的看着流烟, “流烟,你如果不相信我,那么你还能相信谁,现在你别无选择。”   女子气DE 七窍生烟,怨毒眼神狠狠的盯着贺兰云。   是的,她没有选择了。   她爱了贺兰云十几年, 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就是她 的未来,就是她的理想。   可是,她此时此刻真的有些迷茫了、   到底,她还是不是应该再继续下去?   如果,不继续下去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十几年,我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心中支撑我的理由是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愿意继续去委屈,去做所有我不愿意去做的事。可是,现在我换来了什么?”   她低声的说着 ,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在这吃人的皇宫中为你筹谋,你却爱上了别的女人,她已是我的死对头。”   她继续说着。   贺兰云深吸口气,重新抬起双眼看着她,声音不似刚才那般的强势了,“烟儿,我的心从来没有变。只是,你不肯相信而已。”   他很少过多的去解释什么,十几年畸形的爱恋已经让他将太多的心事和情绪习惯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   “如何让我相信?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说明你是如何舍不得她。”   流烟有些无奈的说道。   贺兰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烟儿,你与我之间十数年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为何入宫。更不能忘记你被送给异地樊族那几年所受的侮辱。”   这些对于流烟来说都是心中最痛是伤疤,那是永远也无法随着岁月的流失而慢慢痊愈的伤口。   多少年,深藏在心底,但是只要稍一提及,依旧血流成河。   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下, 轻轻缀泣在贺兰云的怀里。   “她,现在还不能死,我要用她来搬到贺兰枫,现在父皇信任他,他的心已经开始偏向贺兰枫。如果此时她死了, 先别说贺兰枫会不会善罢甘休,死在宫中,就是父皇也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万一有了什么纰漏,她的死不但对我们毫无帮助,还会害了咱们,这些你都想过吗?”   贺兰云轻声的说道。   流烟此时才好好的去想贺兰云说的话,良久后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自己太过于心急,欠缺考虑了。”   贺兰云松开她, 轻声说道,“不是你心急了,而是你太小看我了。烟儿,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你觉得还会有哪个女人会让我乱了心智吗?”   他说的话,流烟是相信的,这么多年,他的身边美女无数,但是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真的动心。   从前她以为会是东方舒,但是,对于东方舒,他仍旧没有手下留情。利用多于感情。   听到了贺兰云这样说,流烟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那就留着她的性命,可是,我不能就这么便宜她,让她就这样嫁给贺兰枫。”流烟说道。   “那你想怎样?”贺兰云说道。   流烟眼神一厉,“ 既然贺兰枫必须铲除,那么何不就在此时?若是他知道,他的侧妃被他的父亲玷污了,不知道会怎样?“   贺兰云一听,顿时说道,“你是说,那个计划提前进行?”   流烟点头,“是,贺兰枫对她十分爱护,这一次进宫待嫁都十分不愿,若是他日,你说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可是,父皇此时神清智明,前几天又刚碰过你,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贺兰云担心的说道。   流烟微微一笑, “今天又到了服食丹药的日子,若是想让他神志不清,情.欲失控,易如反掌。”   “我总觉得这样太冒险了。”贺兰云还是十分担心的说道。   “皇上如果真的动了自己的儿媳妇,你说他会去彻查此事吗?他掩饰都来不及,就算是明知道此事有蹊跷,也觉不会去调查。不过,就是怕贺兰枫顾全大局而忍下。”   流烟说道。   “如果是从前的贺兰枫,着实让人无法看透,但是如今看来,他对于凌清然的爱恋,若是凌清然被人侮辱,他一定会发狂的。”   贺兰云说道。   流烟眼中一亮,“你同意了?”   贺兰云沉默思考着。   一想到,凌清然娇柔的身子被年老的父亲压在身下蹂躏的情景,他的心就透不过气。   一瞬间,他突然怀疑起,流烟刚才对自己的质问是不是真的?   他心中一丝郁滞的气息,到底是不是舍不得?   虽然,在他的心里,凌清然是搬到贺兰枫最后的必杀剑。   但是, 他事到临头,他竟然有些犹豫了。   女子甜美的笑,凌厉的眼神,刁蛮的模样,倔强的脾气   有关于她的记忆, 一瞬间全部钻进脑海里,好似魔咒一样折磨着他的脑海。   流烟似乎看出了他的忧郁,坚定的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办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贺兰云被她的声音打断了思路,“烟儿,不能莽撞!”   “如果你不同意,就说明你还是舍不得她。贺兰云,我主意已定,若是今天你不依我,我就当你变了心。你不能一直爱我,就陪我一起死。”   流烟厉声说道,情绪崩溃。   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一生,忍辱偷生他,她只为了他而活着。到头来,他若是背叛她,她宁可与他一起去死。   贺兰云怔怔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刚才已经说动了她, 此时才知道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自己。   “好,就这样吧。”无奈之下,他只有这个选择。   女人如是被惹急了,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流烟听他这样说,才算是满意。   自飞鸿殿回来之后,相继有些嫔妃前来道贺,凌清然不愿与她们招呼,便推说身子不适没有相见。   贺兰香一直陪着凌清然,钟灵用贺兰枫给她们自王府中带来的材料给凌清然她们做了晚饭。   还没吃上,外面又有人求见。   一个婢女带着几个婢女一贯而入,婢女们手里都端着黄金的器皿。   领头的婢女跪倒在地, “ 参加凌妃娘娘 ,燕嫔娘娘让奴婢送来了食盒,贺喜娘娘大喜。知道侧妃娘娘身子不好,所以便没有来打扰。还望娘娘收下。”   凌清然不知道燕嫔是谁,但是也听得出肯定是得宠的妃子。   “多谢娘娘厚爱。”她说道,便让钟灵接下了。   那个婢女却说道,“这里所呈上的膳食都是燕嫔娘娘亲手为侧妃娘娘做的,还侧妃娘娘品尝。”   她摆明了要凌清然现场吃给她看,钟灵顿时开了口,“姐姐放心,娘娘的一片厚爱,我们主子定不会辜负的,随后奴婢会服侍主子一一品尝的。”   那婢女却说道,“不如就让奴婢服侍侧妃娘娘品尝吧,这样奴婢也好回去交代。”   凌清然此时也察觉了不一样的意味, 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怎敢劳烦娘娘的人,让我的婢女服侍我就行了,您请起来吧。”   那婢女也不多说,立即起了身子, 却不准备善罢甘休,“ 娘娘特意嘱咐奴婢,定要亲自服侍您品尝,奴婢不敢违背娘娘的意思。”   随后眼角一撇身后的婢女,“还不端上来。”   几个婢女将器皿放在桌子上,并且连餐具都为她预备好了,她伸手掀开一个黄金盖子,“这个是娘娘亲手做的鱼香酥肉,请您尝尝。”   她说着就夹起来一块肉,送到凌清然的碗里。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难在即   进宫之前,贺兰枫嘱咐了很久,不能吃任何宫里面的东西,对于宫里贺喜的人,能推则推,尽量不见。   钟灵一心护主,还有贺兰枫的嘱咐,她立即走到凌清然的面前,面对着那个婢女,“我们主子身子一向不好,太油腻的东西大夫不让吃。”   那个婢女,一看钟灵一个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立即变了脸色,“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驳了娘娘的面子。”   凌清然见钟灵受了委屈,心中一气,刚想说话,手上却被人用力一按,一直没说话的贺兰香开口了。   “你当我是死的吗? ”贺兰香厉声喝道。   那个婢女从未想过一向温和 的贺兰香竟然会说出如此严厉的话。   顿时,身上一哆嗦,立即回答道,“奴婢只是奉了燕嫔娘娘的命令来的,公主恕罪。”   贺兰香看着她, 随后说道,“ 你回去告诉燕嫔娘娘,就说这些东西,侧妃都尝过了。心中很是感激娘娘盛情,稍后我会跟姐姐一起品尝的。”   婢女有些为难的看着贺兰香,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见她还杵在那里不走,贺兰香眉头一皱说到,“怎么,你不相信我,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要不要我亲自去说与燕嫔娘娘听?”   那婢女立即答应着,规规矩矩的带着一众人退了出去。   见她们都走了, 凌清然才松了口气,“香儿,你这样会不会得罪那个燕嫔娘娘啊?”   贺兰香微笑道,“父皇宠爱我,没人敢欺负我。不过,我还从来没试过,这样严厉的说话,这一天我试了两次了。”   贺兰香不是恃宠而骄的人,尽管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她从不轻易喝斥奴才。   今日,为了凌清然先是喝斥了飞鸿殿的领事太监,后是燕嫔的婢女。   “让你为难了。”凌清然微笑着说道。   贺兰香摇摇头,“这都没什么,只是,姐姐为何这么不愿意吃燕嫔娘娘送进来的东西呢?”   她帮凌清然解了围,但是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凌清然微微一笑,“你六哥担心我的身子,所以不让我乱吃东西。”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贺兰枫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只以为贺兰枫担心她的身子,怕她吃坏了肚子呢。   听见凌清然这样说,贺兰香脸上浮现羡慕的神色,“六哥对你真好。”   “嗯,他真的对我很好。”凌清然满足的说道。   钟灵此时端着做好的饭菜走进来,“ 先吃饭吧。”   她们围坐在一起,将之前那些黄金器皿盛着的东西都移了去。   边吃着,贺兰香边称赞,钟灵的手艺好。   夜深,钟灵与小蓝还有贺兰香的贴身婢女都劝说着凌清然, “主子,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王爷就来接您了。”   钟灵担忧的说道。   “我睡不着, 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怎么样了?香儿肯定急死了。”   她眉头紧锁,一脸担心。   “宫中名医很多,贵妃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中午咱们见到娘娘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蓝说道。   凌清然 点头,“对,小蓝说的有道理。”   “那睡觉吧,主子。”钟灵扶着她就要走进去。   凌清然叹了口气,“我是怎样也帮不上香儿的忙了,其实我很想去看 看她。”   她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钟灵,钟灵果断的摇头,“主子,您忘了您答应过王爷什么了吗?”   她顿时低下头,“我没忘。”   贺兰枫出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不许多管闲事,不许独自出宫殿一步,乖乖的等着他来接她。   她没有忘记,只是贺兰相继几次相护之情,让她内心感动。   “那就赶快休息吧,否则明日就不漂亮了。”钟灵说道。   她点头,“好。”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当即高兴的说道, “肯定是香儿回来了,我们快出去看看。”   钟灵与小蓝扶着她走出了内殿,却见外殿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   “你是谁?”钟灵开口问道,神色紧张。   小太监急忙回道,“奴才是香公主宫中的人。”   一听说他是贺兰香的人, 凌清然赶紧问道,“是香儿让你来的吗?”   小太监赶忙说道,“公主让奴才来请娘娘去宫里一聚,有事商量。”   凌清然说道,“她为何不直接来我这里?还有贵妃娘娘的病怎样了?”   小太监身子一怔,随后回道,“公主只说了请娘娘过去宫中一聚,其他的并没有交代,奴才也不清楚。”   钟灵眉色一紧,“公主知道我们主子不能劳累,她怎么不自己来,反而让我们主子亲自过去呢?’   小太监低着头,不回答,只是说道,“轿子已经备好了,就在外面等着,奴才去外面等着娘娘。”   他转身走了出去。   凌清然转身就去动手穿衣服,钟灵一个箭步走到她的跟前,“主子您不能去。”   凌清然抬头看她,“为什么?”   “人心叵测,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只知道,香儿是真心待我的,她帮了我这么多,现在她有事了,我怎么能不去呢?”凌清然说道。   钟灵却仍旧阻拦着她,“主子,奴婢不是针对香公主,而是怕这皇宫中人心不古,有人起了坏心思。”   凌清然此刻也坚持的很,“不行,我就是要去。”   钟灵说道,“让奴婢替您去看看,香公主的情况奴婢会一字不漏的转给您。”   凌清然摇头,“灵儿,如果我是香儿,我会伤心的。”   她自己动手穿好衣服,主意已定。   小蓝眼见着钟灵都没办法劝住凌清然,她知道自己更劝不住,只是拿了风裘在背后跟着。   钟灵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凌清然一起去。   凌清然心急如焚,几步便出了宫门。   果然见到一乘小轿子,等在外面。   那个小太监候在外面,一看她出来,当即迎了上去,“娘娘请。”  他恭敬的撩起轿帘。   夜色如水,月华清白的照在大地上。皇宫中,一乘小轿快速的在宫中穿梭。   对于钟灵来说,对于宫中的路还是熟悉的,毕竟与凌清然曾经在宫中住过几个月的时间。   可是,对于小蓝来说,就真的好似一个迷宫一样。   轿子走的很急,钟灵与小蓝在后面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跟着轿子。   “你们走的慢一点,我们主子身子弱,经不起这样颠簸。”钟灵终于忍不住说道。   凌清然在轿子里说道,“我没事。”她着急见到贺兰香,即使颠簸点也忍着。   钟灵从未去过贺兰香的宫里,所以贺兰香的宫殿在哪里她并不知道。   但是,她却觉得越走越不对劲,周围的宫殿越来越破旧,宫灯也少了很多,而且殿阁规模也小了很多。   一行行的,一眼望不到边,岔路口十分的多,但是人却很少。   “还没有到吗?”钟灵忍不住问道。   没有回答,轿夫的脚步却是越来越快速了。   钟灵的心头略上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突然喊道,“停轿。”   轿夫的的脚步仍旧不停,钟灵最后大怒,来到轿前双手一伸,将轿子拦了下来。   “停下,快停下。”她怒声喊道。   轿子终于停下,“姑娘这是干什么?”小太监跑到前面说道。   “干什么,我想问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往哪里抬我们主子?”钟灵厉声说道。   “姑娘真是说笑了,当然是往公主的殿阁。”小太监皮笑肉不笑说道。   此时凌清然也从轿子里出来,“灵儿怎么了?”   “主子我觉得不对劲。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公主住的地方怎么则这么偏僻,走了这么久还不到?”   钟灵赶紧来到凌清然身边说道。   凌清然看看四周的残破的环境,抬头看向那个小太监,“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赶紧笑脸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香公主喜欢清静,所以住的地方偏了点,奴才怕您着急,所以抄了近路走。”   凌清然毕竟此时已经忘记了贺兰香的宫殿在哪里了,此时的她心思简单,小太监这样说,她也没有怀疑。   看看钟灵,“灵儿,你太敏感了吧。”   钟灵刚要说话,却听到那个小太监惊奇的咦了一声。   “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他随后说道。   凌清然与钟灵此刻才注意到,小蓝竟然不见了。   “她肯定是没跟上,走丢了。”钟灵说道。   她的脑子里只顾着想别的,竟然没顾上小蓝。   凌清然着了急,“这里她不熟悉,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办?她一定会害怕的。”   看了眼钟灵,“灵儿你去迎迎她,我在这里等你。”她说道。   钟灵看看凌清然,有看看那个不拖底的小太监。   “好,那咱们就在着等着姑娘吧。”小太监说道。   凌清然又在一旁催促着,钟灵终于点头,“主子,您别着急,一定要等着奴婢回来。”   凌清然点头,“好,你快去快回。”   钟灵急急的按照原路往回走,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了小蓝。   “你怎么落在后面了?”钟灵一见到小蓝说道。   小蓝喘着气,“我不知怎么跌了一跤,等我起来,你们就没有影了。”   “好了,主子在前面等着咱们,快走。”钟灵拉住小蓝的手便往前跑过去。   远远的看见了凌清然的轿子,钟灵才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来到近前,却不见凌清然。   “我们主子呢?”她问小太监。   小太监说道,“娘娘说有些困了,所以进轿子里等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钟灵点头,“走吧,”   “姑娘这次可得跟上。”小太监看了眼小蓝微笑说道。   重新上路,这一次轿夫们的脚步并没有刚才那么快,但是钟灵却始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觉得很不对劲。 ☆、第三百五十二章 陌生的地方   凌清然醒来的时候,头晕的厉害,眼前朦朦胧胧,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自己在等着钟灵和小蓝,然后的事情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灵儿,小蓝?”她 低低的叫出声音,晃晃悠悠的起身。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趟在一张巨大 床上。   一阵异香飘荡在四周,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之前她有些冷, 现在体内却胡乱冲着一阵燥.热。   踩到地上,软绵绵的,头重脚轻就是这个感觉吧。   “灵儿,小蓝?”没有人答应她,她又大声的叫了几声,可是仍旧没有人回答。   这时候,她的心里升起恐惧,并且慢慢扩大。   自己这是在哪里,心中的害怕,让她清醒了很多。   眼前的景象也清晰了不少,这里很陌生, 不是自己住的地方,难道已经到了贺兰香的宫里了吗?   她扶着墙,往外走去,一边喊着贺兰香的名字。   可是,仍旧没有人回答她。   自内殿出来,到了外厅,仍旧不见一个人影。   头脑一阵一阵的不清晰,眼前的精致也越来越模糊。   她坐到临近的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   有些透不过气,她用力的扯开领口,肌肤露在外面,感觉凉爽了很多。   手上几乎没有了力气,天真的她此刻也意味到了危险的味道。   她是被人喂了药,否则绝不会一下子变成这样的,那么小蓝的失踪,支开灵儿,更或者贺兰香的口信,根本就都是假的。   她狠狠的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   一开始就是她错了吗?   她不该不听信灵儿的话, 不该执意离开。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害她,要对她怎么样?   但是,她想,当务之急一定要离开这里,找到钟灵和小蓝。   想到此,她一用力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此时她十分悲哀的发现的,她身上的力气此时已经所剩无几,仅存的一点力气,也在一点点的流失。   眼看着自己就要是去意识, 她急的快要哭出来。   她绝对不能出事,再过几个时辰,就是她大喜的日子,贺兰枫就会来接她了。   她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了,她怎么能昏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如果,贺兰枫找不到自己,他该会怎样的着急?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迸发出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一下子她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她有些惊喜,但是这样的强大,又是那么的熟悉。   虽然, 仍旧觉得难受,仍旧没有力气,但是,她却已经能行走了。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推开,她踉跄的就走了出去。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啊?”突然,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 赶紧抬眼看去,心中祈祷,她遇到的不是坏人。   “我要回去,你能送我回去吗?”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太监。   模糊中,她依然能分辨出,这个小太监,与之前给贺兰香传话的小太监不是一个人。   小太监呵呵一笑,连忙说道,“娘娘急着走什么,奴才看您不是很舒服,不如再回去休息一阵吧。”   凌清然摇头,“不,我要回去。”   “您看您都走动了,奴才还是扶您先回去休息,一会再送您回去吧。”   小太监说着就上来搀她的胳膊。   凌清然非常生气,突然狠狠的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打完之后,她都有些愣怔,看看翻滚出去老远的小太监,再看看自己的手。   她怎么会突然间这么大的力气呢, 想到此头猛然间疼了起来。   她越是想知道,头越是疼的钻心,几欲炸裂。   她隐约间听到小太监招呼人,然后就有好几个婢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将她扶进了屋子里。   进了屋子之后,她被人按着躺在了床上,还强行给她喝了苦苦的药汁。   她想挣扎,奋力挣扎,拼尽全力。   却,毫无成果。   她就好像一只小鸟, 被人握在掌心中,任意摆弄。   不一会,人都下去了, 房间里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而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甚至任凭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无法保持清醒。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好身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下了。   是有人真的想害她!   可是,她不明白, 为什么有人要害她?   她到底从前身上都背负了什么,以至于新婚前夜别人在皇宫中被掳走。   双眼无力的望着顶棚,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   贺兰枫,贺兰枫,贺兰枫   你快点来救我,一定要来救我   女子终于抵不住迷药的功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但是,她内心中强大的执念却让她没有完全睡去。   迷糊中, 她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不是从门进来的,仿若是从天儿将。   她的心里一阵欢喜,心想,是贺兰枫吗?   一定是的。   她i很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 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屏住呼吸去感觉。   不一会,又有人进来了。   这一次,是 从门进来的, 而且不是一个人。   凌清然感觉到,她们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渗满了惊颤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都僵硬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石头一样的坚硬。   她们将手伸向她, 将她自床上扶起来,凌清然感觉到,这是些婢女。   她的惧怕没那么惊恐了,但是,她们要作什么?   她们在脱她的衣服, 外袍,罗裙,内衣,亵裤   她不由自主的打着寒战,身上火烧一样,可是 ,她此刻却觉得入赘冰窖。寒冷至极。   直到, 她们将她的衣服剥得精光。   随后,她们又开始动手,给她重新穿上衣服。   衣服薄软,轻逸, 上面是被熏了香的,那香气呛得她透不过气。   终于折腾完了身上, 她们又开始给她梳头。   过了很久,她们才终于放开她,离去了。   一瞬间,屋子里再一次恢复安静。   突然,她感觉到鼻端飘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一个人影就站在身边,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么清晰。   双手用力,终于她冲破了一切屏障,睁开双眼。   眼前的景致,越来越清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的惊慌恐惧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那男人双手环保在胸前,双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她一下子自床上做起来,双手抱住膝盖,一点点的往床里面挪去。   “你是在给我让地方吗?”男人突然开口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玩味。   凌清然顿时停住了动作,摇着头,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的笑容几乎一瞬间僵住, 他真的走上前几步,坐在床边,“你不认识我了?”   凌清然看着男人的脸,陌生却有似乎有几分熟悉。   突然,头疼又犯了。   钻心的疼痛,瞬间犹如成千上万的黄蜂一般钻进了皮肉里, 疼的她几乎无法承受。   一日间,她的头疼症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   她双手抱住头,痛苦的低声叫着,手指用力,缠住头发,仿佛要生生将满头青丝都扯下来不可 。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突然间的犯病,脸色大变,立即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想尽办法要将她的手自头发上拆开。   “小然,你怎么了?停手,快停手。这样,你会受伤的。”   “小然, 是我啊。我是无忧啊,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别这样,听到了没有。”   来人正是栾无忧的,他越是这样说,凌清然也是用力的去想,栾无忧的是谁。   终于,栾无忧无能为力,不得已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看着女子满脸湿濡,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汗水,他心疼不止。   给她擦去头上的湿濡,将她抱在怀里,眼中灌满疼痛。   “小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是我不好,最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 没有来看你。”   他口中轻轻的呢喃着,脸上是少有的纠结和痛苦。   听说她与贺兰枫,贺兰云的恩恩怨怨,听说她的固执与执着,听说云苍之巅她受伤,听说她醒来之后,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   听说了她要嫁给贺兰枫了,听说她入了宫待嫁,听说贺兰云暗中捣鬼,企图对她不利。   他没见她,但是一直都知道她的消息。   他很清楚,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什么位置,朋友二字最合适,一辈子也无法超越。   可是,他仍旧在远处看着她, 希望她能平安,健康。   云苍形势大变,国内政权旁落,皇权已经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他对外,沉默淡薄,吃喝玩乐更甚。   实则,他正在筹划着一个大计划。   一旦云苍政变,他这个作为人质的云苍太子,北冥已经在等着将他交给最后胜利的一方。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回去。   这一次,他明知道是贺兰枫有意放出消息给自己,他很清楚一旦祸及自己, 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但是他还是来了。   他没办法不能不去过问她的安危, 他无法得到,但是仍旧希望她平安无事,得到幸福。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侧头说道,“出来吧。”   屏风之后,一个妖娆的女子缓缓走出来,婀娜多姿,杏眼桃腮, 艳丽照人。   “殿下!”女子有些吃惊的看着抱着凌清然的栾无忧,。   栾无忧轻轻将凌清然放下,然后站起身子,转身说道,“你不是梦想着做皇妃吗?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去跟她将衣服换了。”   女子有些惊诧,“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说今夜带我入宫是为了明日参加瑞王的婚礼吗?”   栾无忧手轻轻抚上女子的下颚,“云苍政变,我这个太子不知道那日就成为了阶下囚,我不忍心你日后无依无靠。”   女子身子一震,面有痛色,又难掩惊喜。   “殿下的意思是要将我送给当今皇上吗?”   栾无忧斜眼看着她,“难道你不愿意吗?还是你更愿意与我一起,木笼囚车被送回云苍?” ☆、第三百五十三章 被人替代   女子听栾无忧说完,立即答道,“那蓉儿就多谢殿下成全了, 不过,蓉儿不懂。”   女子的寒睛看向凌清然,栾无忧笑着说道,“这个女子将在今晚被献给皇上,一会你就代替她去。蓉儿容貌倾城,又会讨人欢心,皇上必定会喜欢。”   女子的眼光流转在凌清然的身上,“她是殿下喜欢的女子吗?”   栾无忧呵呵一笑,“是,但是蓉儿要是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我还是十分乐意明日带着你去参加瑞王的婚礼。”   女子立即深深一俯身,“多谢殿下美意,奴家马上就会换好衣服的。请殿下稍等片刻。”   女子说完,立即起身脱去衣服。   栾无忧双眼含笑,薄唇抿出一道凉薄。   女子很快就与凌清然互换好了衣服,一身薄纱的衣裳下,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惹火撩人。   栾无忧将仍旧昏睡着的凌清然抱在怀里,“祝你好运,记住 带上这个。”   一片薄纱面巾落在女子的手里“殿下走好。”蓉儿恭敬的说道。   手中捏着面纱的女子,看着男人消失的身影,一时间有些酸涩。   他何尝对自己如此心细?   这一次,虽说是她心中所愿,但是, 到底是他先遗弃了自己。   她将面纱轻轻的罩在脸上, 在铜镜中转了几圈,美的炫目。   尊贵的皇妃之路,就在她的脚下,将要起航。   凌清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栾无忧,她眼中竟是一片惊恐。   栾无忧,坐在她 远远的地方看着她 ,并没有靠近。   “不用怕,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过去的事记不起来,也不要再想了。”栾无忧轻轻的说道。   凌清然仍旧很紧张,对于她来说,刚才的惊吓仍旧没有过去,现在又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两次人事不省。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顿时惊讶的闭不上嘴。   “你”她指着眼前的男子,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完了,新婚前夜,她竟然被一个男人给   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凌清然委屈的双眼含着泪花,紧紧咬着下唇,“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坏人!”   她终于含泪怒吼出声。   栾无忧,眼中洒满心疼, 从前的凌清然何时会有如此委屈含泪的目模样,她是真的变了。   “衣服不是我换的,是我的婢女换的,我对你什么也没有做。”栾无忧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凌清然不敢置信的说道。   栾无忧点头,“是真的,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对你做出那种事,你放心好了。”   凌清然见他一脸认真,严肃,不像是说谎。   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才想起打量起在身在何方。   屋子里依旧是很陌生,不是她之前住的地方。   “我在哪里?”她轻声的问道。   “ 在安全的地方。”栾无忧说道。   “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她轻轻的问道,澄净的双眼紧紧盯着栾无忧。   栾无忧点头,“是,我们是朋友。虽然,我很不想只跟你做朋友。”   男子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凌清然此时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随后认真而严肃的说道,“那你可以帮我找到我的丫头,送我回我待嫁的宫殿吗?”   她的脸上都是乞求的表情,随后她轻轻垂下眼睑,“一会,贺兰枫就来接我了,找不到我,他该着急了。“   提起贺兰枫,栾无忧突然升起一股燥气,“我带你走算了,你不要嫁给他了,连你都不能保护,嫁给他干嘛。“   凌清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心中一急,不加思索的说道,“不,我要嫁给他, 他会保护我的,他对我很好的。“   看着栾无忧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声音瞬间放低了,却继续说道,“我一定要嫁给他,只想嫁给他。“   栾无忧深吸口气, 摇头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从前这样,现在失忆了,还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凌清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却不那么害怕他了。   突然,她想起,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从天而降的那个人。   然后,蓦然瞪大了双眼看着 他。   栾无忧被她突然间的惊讶看的莫名奇妙,“喂,小然,你别吓唬我啊。“   “那个”她想问,自己被那群婢女折腾换衣服的时候,他是不是就一直看着了 ,但是,她又问不出口。   眼看凌清然的一张笑脸红透了的模样,栾无忧突然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她的跟前,一下抓起她的手腕,搭上她的脉。   凌清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挣扎着。   他强行把了她的脉,脸上奇怪,“药效明明被我的内力压制着,怎么会这样呢?”   凌清然听着他的话, 才停止了挣扎,“你说什么?”   栾无忧放开了她的手,“ 你被下了媚药,我用内力给你暂时压制住了,看见你刚才脸红,我以为药效又上来了。”   凌清然十分惊诧的看着他,“媚药是什么药啊,能治吗?”   栾无忧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很是无奈,“能治,不会死的,放心吧。但是,必须要贺兰枫给你治。”   凌清然点头,嘴上仍旧问道,“贺兰枫有药,你没有吗?“   “不用药。“栾无忧说道。   “那要怎么治, 他会不会有危险?” 凌清然担心的说道。   栾无忧很是无奈,咬牙说道,“不但没有危险,还会很快活,如果你介意,我也可以给你治愈。”   凌清然看着栾无忧咬牙切齿的坏表情 ,赶紧摇头说道,“哦,那就不麻烦你了。”   “那个,我可以问件事吗?”凌清然犹豫着说道。   “你说。” 栾无忧说道。   “刚刚,那些人给我换衣服的时候你就在了是不是?”   凌清然终于鼓出勇气说出来了。   此时,栾无忧终于明白了她心中想的是什么了。   嘴角一勾笑道,“是的。”   “那你”凌清然一下自床上站起来,面色红一阵紫一阵。   栾无忧已经习惯了从前总是与凌清然斗嘴,此时此刻看到凌清然认真的表情,才想到,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小然了。   “我刚进去, 那群丫头就进去了, 我只好躲在屏风后面一直等到她们走了。”栾无忧风轻云淡的说道。   凌清然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栾无忧,露出几分欣慰,“真的吗?你一直在屏风后面了?”   栾无忧点头,凌清然才拍着一直紧张的胸口,放下一颗心。   看着 女子高兴而欣慰的模样,栾无忧突然觉得心口一痛。   贺兰博说,她失忆了, 不记得从前的任何人 了。   他当时听说了,看着贺兰博脸上悲伤的神情,他甚至有些不理解。   她还活着,她还是凌清然,这样就够了。   他一直这样想,可是,直到此时,真的看到她。   短短片刻的时间,她眼中的陌生,惊恐, 猜忌,和此时的安慰和高兴,已经将他的心伤的血流不止。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子 依旧,可是,她的记忆中却 再也没有了他的位置。   他终于彻底走出了她的世界,半分痕迹都不剩。   这种感觉,原来是如此痛苦,难以接受。   凌清然见他不说话,只是定着自己看,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很受打击,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栾无忧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凌清然被问及此事的时候,从心里往外的抱歉“对不起, 真的是对不起。”   栾无忧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凌清然,他双手轻轻的放在凌清然的肩头。   女子瞬间紧张起来,身子绷得很紧。   “小然,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幸福,开心。”男人温柔的说道。   一瞬间,凌清然很想哭。   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在这样的时刻,遇到一个肯帮助 自己的人, 拨乱了她脆弱的细胞。   总之,她的泪水就那样滚落下来,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男人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轻轻的 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如果贺兰枫对你不好,我就去把你抢走。记住了吗?必须每天都开心,否则,我就真的去将你掳走。”   栾无忧笑着说道。   凌清然点头,“我记住了。谢谢你,无忧。”她如果没记错他的名字的话。   栾无忧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随后灿然笑了,”傻样吧。“   “ 我知道,现在我很傻。”凌清然也不否认。   “是啊, 否则 怎么就会 被贺兰枫那个家伙给迷的晕头转向的。”   栾无忧笑道。   凌清然呵呵的笑了,“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啊?”   栾无忧看看天色,“快了,别急,我保证让你一定上得了贺兰枫的花轿。”   “你在等人吗?”凌清然猜想,   “我带着你满皇宫走, 不被发现才怪呢!不过,我自然是不怕任何人的,只是不想惹麻烦,怕耽误你嫁人。”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说道,“好, 那我等着。”   “哎,你说你连自己住的宫殿是什么名字都记不住,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栾无忧随后啰嗦着。,   凌清然低下头, “我没注意看过。”   “好了,饿了吧, 我去弄点吃的。你乖乖 的在这里等我。”栾无忧说完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凌清然情急之下,一把拽住栾无忧的衣角。   “当然去御膳房咯!”栾无忧说道。   “我好害怕,别再扔下我一个人好吗?“凌清然用恳求的语气,然后低下头小声说道。   栾无忧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胆子很小。   “可是,要带着你去?““他说道。   凌清然摇头,“我哪里也不想去,可不可以不吃?”   栾无忧无奈,“那你尽量让你的肚子少叫几声吧,否则我会很自责的。”   凌清然汗颜的低下头,“嗯,知道了。”   栾无忧崩溃,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天将要蒙蒙亮, 凌清然被栾无忧叫醒。   她一骨碌坐起来,却顿时愣怔住了,眼前不只是栾无忧一个人,多了一个人。   “是你?”看了半天,她突然带着一丝惊喜问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梳妆打扮   凌清然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人影,突然笑了,这个人比起栾无忧,她更加熟悉。   男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还记得我?”   凌清然说道,“那日八王爷对我的相护之情,我怎能说忘就忘呢?只是,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她觉得奇怪。   栾无忧说道,“ 怎么会在这?还不是为了将你嫁出去,我真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为了再将自己喜欢的女子嫁给别人而如此拼命的?”   凌清然显然现在的反应能力不及从前,她疑惑的看着栾无忧, “我怎么没听明白你的意思呢?”她 说道。   贺兰博走到她的跟前,“他说的话你不用听明白,走吧,我送你回熙凤殿。”   凌清然才反应过来,“我住的地方叫熙凤殿吗?”   贺兰博点头,“是的,那边我一切都打点好了,所以不用担心。六哥的花轿已经在路上了。”   凌清然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高兴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 那我们走吧。” 她扬起带着笑容的小脸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将凌清然藏在轿子里,贺兰博与栾无忧相视一笑,各自上了轿子。   凌清然坐在轿子里,心情无比的雀跃, 终于一切都过去了,终于她就要见到贺兰枫了。   飞鸿殿,   流烟有些焦急的坐在宫中,一双眼睛焦虑的看着宫门的方向。   终于有人出现在宫门口,她立即站起身子。   “娘娘吉祥。”来人是个小太监。   流烟急切的说道,“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小太监点头,“一切都遵照娘娘的吩咐办妥了,人现在已经被送往乾坤殿了。”   流烟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身子,眼神锐利,略带胜利的喜悦。   “好,你去盯着,一点纰漏也不许出。一有事情,马上回来告诉本宫。”   流烟吩咐道   小太监答应着,就要退下。   “药给她用了吗?”流烟不放心的又问道。   小太监回道,“用了,和乾坤殿的香一摸一样的。”   流烟才放心的让小太监离去,玉指轻轻松开,双眼如电。   大事已成,剩下的就等着贺兰枫以下犯上了。   “外面没什么事吧?”她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问道。   主事太监赶紧答道,“八爷和栾太子进宫了。”   流烟眉眼一挑,“哦,他们几时进宫的,可有什么异常?”   小太监回答,“栾太子两个时辰前入宫的,八爷时才刚来不久。异常倒是没什么,栾太子带了最宠爱的姬妾,八爷今日倒是也带了一名女子入宫,身份不祥。”   流烟眉头一紧,“栾无忧那个花花公子总是那么浪荡也就罢了,不过老八什么时候也有女人了,我还没听过?”   小太监呵呵一笑,“奴才也觉得事情蹊跷,特意去查了查。”   “怎么说?”流烟好奇的问道。   “据说,前一日栾太子的府中有两个姬妾因为都想跟随入宫而打了起来,栾太子不忍心让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失望,便拜托了八爷。”   流烟顿时嘴角一勾,“这么说,老八这一次是做了好人,带了栾无忧的女人入宫了?”   小太监点头,“正是。”   “哼哼,我还以为贺兰博当真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么这样的事情他也能帮上。”流烟冷笑着说道。   小太监跟着附和了几句,让流烟更加高兴了些。   偷偷的将凌清然送回熙凤殿,贺兰博与栾无忧为人耳目随后自后院偷偷进来的。   凌清然很是担心小蓝和钟灵,贺兰博安慰她说道,“别担心,那两个丫头我一直派人盯着呢,等你一上花轿,我将她们救出来,完好无损的送回瑞王府。”   凌清然才稍稍放下了心。   乾坤殿   高高的屋脊上,一个身影孤单而立,清白的月光下,徒然平添一丝清冷。   远处的轿子越来越近,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起起落落的轿子,从未有一刻转移。   双拳紧握,男人的眼中似有挣扎。   直到轿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听着落轿,下轿的声音,那么轻微,砸在他的心上却是那么有力。   乾坤殿的宫门,开了又关。   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此时此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竟还是如此压抑?   女子干净的容颜瞬间滑过眼前吗,仿佛他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泪眼,看到了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脚尖用力,他忽的飞了出去,直奔飞鸿殿。   他,别无选择!   当初,若是她对他是真心的,没有利用。   如果,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那么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至少不会亲手将她送进自己父亲的床上。   流烟见他阴着脸走进来,笑着说道,“今日.你进出我这,比你这一年都多了。”   他无声坐下,贴身的婢女赶紧上了热茶。   “香儿还在睡觉吗?”他抬眼看了她一眼。   流烟点头,“嗯,不睡干什么,起来只会坏我的事。”   贺兰云没有说话,无声的喝着茶。   “怎么,你还真心疼你这个妹妹啊?”流烟说道。   贺兰云瞪了她一眼,“别伤感害她。”   流烟冷哼一声,“我这些年对她不好吗?这宫里的公主哪个能赶上她受宠的?”   贺兰云冷冷的笑道,“与犬戎和亲,还指望她,你明白我的意思。”   流烟眼神扫向婢女,婢女马上识趣的下去了。   她来到贺兰云的身边,坐在他的膝上,“犬戎有意与我朝和亲,听说犬戎大王要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嫁给你。到时候,你贵为犬戎的驸马,犬戎肯定会对你鼎力支持的。”   贺兰云呵呵一笑,“东盛的公主也曾是我的太子妃,那又如何?支持我,是他们高瞻远瞩,为自己日后着想。若是谁想控制我,便是春秋大梦了。”   流烟笑着将手伸进他的胸口,“我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的。你是一只狼,只有臣服于你的份,想号令你是万不可能的,哪怕对方是头狮子。”   贺兰云呼吸变得沉重,手自她的腰间伸进她的衣裙中的,双唇已经吻上她雪白脖颈。   “云,给我,我想你了。”她低低的喘息道。   男人的手不停的撩拨她的理智,她的身体已经滚滚发烫,“烟儿,你越来越火热了。”   女子嘤咛一声,瘫软在他的怀里,“云,我只是想你,就是想你。”   月华西沉,清白的月光洒进寝殿中,照出一室暧昧火热。   一番激情过后,流烟躺在男人的怀里,“你不是想将香儿嫁给顾蕴吗?怎么又改了主意?”   贺兰云眉头轻蹙,“顾蕴这我在观察观察,如果他真的是老六的人,我们岂不是白做功夫?”   流烟随后说道,“如果他是老六的人,早就应该与香儿在一起了。他连皇上都懒得巴结,会去巴结老六吗?”   贺兰云起身穿衣服,“要么是我看错了他,要么就是他隐藏的太深。”   “最近一段日子,他对香儿倒是上心了许多。”流烟也起身。   “那就再观察观察再说,他能真的喜欢上香儿就是最好,否则,即便是与香儿成亲,也不能为我所用。”   贺兰云穿好衣服,迈步往出走。   “好戏就要开始了,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流烟说道。   贺兰枫的花轿到的时候,凌清然几乎等不及自己跑出去。   还好有喜娘拦着。   外面不知道熙凤殿早已变了形势,天还没亮的时候,喜娘就来了。   所有大婚要准备的东西,被陆续端进来。   凌清然看着满堂的大红喜色,大红灯笼,才真的有了要嫁人的感觉,之前发生的不愉快,恐惧,惊吓,此时此刻都被喜悦的心情所代替。   婢女们都得换了喜庆的服饰,连一把年纪的喜娘头上都带了红花。   她坐在那里,虽然心情雀跃,但是仍旧安静的任凭喜娘婢女摆弄着,。   头发被高高挽起,凤凰在天的头冠戴在她头上,配上略施脂粉的容颜,好似一只涅槃重生的金凤,展翅欲飞。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漂亮的人竟然那是自己吗?   喜娘笑的合不拢嘴,说着成套的吉祥磕。   贺兰博突然想起什么,自怀中掏出钱袋交给自己随身的侍从。   侍从很快回来,手上的盘子里,装满了红包。   他接过来,递给伺候的婢女,“拿去给大家发了,这是侧妃娘娘的心意。”   婢女一见红包,当即笑容满面的接了过去。   一旁的栾无忧歪头想着什么出了神,贺兰博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   栾无忧一点亏都不吃,一脚还回去,嘴里说道,“我在想,还有什么是我应该准备的,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我不是很没面子?”   贺兰博,冷哼一声,“德行,你今天这件事干的还算是漂亮,所以,我就不跟你抢了,给你提个醒。”   栾无忧立即睁大了双眼看着贺兰博,“什么?”   “民间的新娘子出嫁,听说都是哥哥背着上花轿的。”   “好嘞,这件事就交给我办了。”栾无忧得意的还不等贺兰博说完话,立即抢着说道。   贺兰博无奈轻轻低头轻咳,“你那个女人怎么办?”   “送你了。”栾无忧十分大方的说道。   贺兰博低声说道,“这个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迷药还有两个时辰失效,是要带回去,还是杀人灭口,你自己看着办!”   “老八,你太不道义,做人怎么也要有始有终吧。”栾无忧还想狡辩几句。   结果,贺兰博直接说道,“人我可以替你杀了,除此之外免谈。”   栾无忧十分沉痛,满面不舍,最后终于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他一跺脚,“那劳烦八爷了。”   贺兰博冷笑一声,伸手招呼来贴身的侍卫,。   栾无忧却在此时再次开口,“那个,下手别太狠,别让她疼的醒过来。”   “滚。”贺兰博一脚踢向他。   他笑着跳开,“我去管贺老六要人情去。”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凌清然被蒙上盖头,准备在喜娘的搀扶下出去。   突然,栾无忧走进来。   “殿下,您不能进去。”喜娘想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轿迎门   凌清然心中一惊,以为外面发生了事情,伸手就要摘下盖头,喜娘立即将她阻止了。   “呦,我的娘娘,这个盖头可不能摘掉啊。”   此时栾无忧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小然,我送你上花轿怎么样?”他笑着说道, 眼中都是期待。   凌清然奇怪的语气说道,“你进来就是为了这个 吗?”   栾无忧点头,“听说民间的女儿出嫁都由自己的哥哥背着上花轿的,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哥哥,所以就先委屈一下咯。”   栾无忧心中有点紧张, 但是脸上还是一副嬉笑的模样。   凌清然先是有一愣,随后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   栾无忧十分高兴,身子往下一弯,“来把。”   凌清然在新娘的搀扶下,上了他的背上。   “贺兰枫来 了吗?”凌清然小声的问道。   栾无忧笑着说道,“怕什么,他若是不来,我就直接将你背到我的府里, 嫁给我你也不算吃亏吧。”   凌清然的身子一僵,栾无忧知道她开不起这么大的玩笑,赶忙说道,“好了,好了,他来了, 他早就来了,就等着你呢,这下满意了吧。”   栾无忧的心里突然间酸酸的,长得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将自己喜欢的女人亲手送上花轿。   贺兰枫很早就出门了,这一晚上他度日如年,眼睛都没眨一下,心中念得都是凌清然。   因为心中太过急切,竟然忘记了宫门开启的声音,在皇宫外等了几个时辰, 才进来。   七夜不停的跟他报告着宫里面的情景, 他紧张的情绪没有一刻松懈。   直到, 传出来栾无忧将凌清然救了出去, 凌清然安然无恙,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可是,等待的日子,终归是漫长的。   几乎是抬头看着月亮一点点的西沉而去,知道天将破晓。   见到贺兰博的一瞬间,他的脸上在没有往日的孤傲疏远,无声的相对很久,他终于说了一句话。   “老八,谢谢。”   贺兰博嘴角一勾, “好好爱她。”   与贺兰枫,他想说的话,只有这一句。   意义深重,两个男人都知道短短四个字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重要。   贺兰云与流烟得知消息的时候,震惊不已。   他们简直不敢置信, 可是,贺兰枫的花轿真的已经来了, 而且熙凤殿一直是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的。   与此同时,乾坤殿传来消息,皇上昨夜宠幸了新人,一早上已经被封为贵人。   此时,流烟和贺兰云才发觉到事情不对劲。   只是,此刻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这一朝,事情扭转,天地之别。   贺兰云赶紧就要出宫,昨夜他秘密下了命令,将南部守兵调来帝都,本是想着等到贺兰枫发疯之际, 他便按照弑君篡位之罪,将他彻底消灭。   同时, 他更是秘密将帝都的兵马也集结在皇宫之外,趁乱将计就计把父亲干掉,自己登位。   可是,此时此刻,一切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来。   他慌忙去处理后事,流烟便赶往乾坤殿。   贺兰枫终于盼到了这一刻,他的新娘子终于出来了。   可是,贺兰枫的眉头却一皱,眼中有几丝嫉妒的小火苗在悄悄燃烧。   凌清然竟然是被栾无忧背出来的,贺兰博在他身边说道,“无忧虽然喜欢她, 但是从未逾越过, 由他以哥哥之名将新娘子送到你的身边,他从此也就死心了,若是他日今日之事暴露,哥哥之名,也至于会有辱清儿的贞洁。”   贺兰枫眼中的酸味渐渐化解,他心中暗暗称赞贺兰博想的周到,也不禁想,贺兰博,你如此用心良苦,你真的死心了吗?   将凌清然交给贺兰枫,栾无忧嘴角一丝苦涩的笑容, “小然,别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啊。”   凌清然天真的点头,贺兰枫一下将凌清然接过来,生怕栾无忧在多看一眼似的,将她以最快的速度放到轿子里。   管声乐响,五彩香车, 清儿,我终于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贺兰枫将要走之际,栾无忧突然附在他的耳边。   贺兰枫听罢,当即脸色大变,变了脸色,眼神锐利的看向栾无忧。   栾无忧随后微微一笑,小声又说道,“我是真相替她解了毒的,但是她是你的。我用内力将毒压下了,你回府之后,抓紧时间吧。”   贺兰枫听完,脸色才有缓和,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爷的脸色怎么能刹那间如此快速的变化呢?   贺兰枫瞪了栾无忧一眼,临走前一拳打在他的肩头 ,“谢了!”   栾无忧顿时嗷嗷直叫,“有你这么谢人的吗?”   贺兰枫微微一笑,快步而去。   来到乾坤殿, 凌清然在贺兰枫的身边跪下,叩谢天恩,拜别圣上。   贺兰上舰的精神明显不太好,眼圈发青。   栾无忧心中最是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禁感叹,蓉儿真的没有用让他失望,很是卖力。   贺兰上舰赐了许多珍贵的礼物,又说了些家常话,才准许一对新人离去。   皇宫中是不可以骑马的,但是,贺兰上舰特许贺兰枫骑马离去。   高头大马上,贺兰枫一身紫红色织锦长袍,上绣龙腾飞舞,衬得贺兰枫更加玉郎神风。   凌清然所做的花轿,流光溢彩,光芒四射,纯金宝顶,上镶夜明珠一颗,在清晨的早上,光辉璀璨。轿身清一色的红宝石镶嵌, 在阳光初现的一刻, 光芒万丈,   凌清然只是王爷的侧妃,不能用八抬大轿,也不能用八匹马拉车,贺兰枫自遥远的异国找来了十只百鸟之王,孔雀。   这种孔雀身形高大,几乎有一人多高的,身上七彩羽毛,漂亮非常。   打头的孔雀,一身金色羽毛,听说是当地的孔雀之王,被誉为金凤凰。   十只孔雀拉着璀璨珍贵的香车,走到哪里皆引来一阵哗然。   真真是百年难遇的奇观,这场婚礼空前绝后,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凌清然坐在轿厢中,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车子走的很缓慢,外面赞叹,称奇声不断。   她的心痒痒的厉害,真想 掀开盖头偷偷 的看一眼,但是又突然想起喜娘的嘱托,自己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忍耐。   终于到了王府,一切繁文缛节过后,她 被送进了洞房。   刚坐下,便听见有人走进屋里。   她看不见是谁,却听到一阵哽咽的声音。   “是谁?”她轻声的开口。   “主子。”一声呼唤,接下来的便是哭泣的声音。   她顿时心中一热, 一下站了起来,“灵儿,小蓝是你们吗?”   她的手随后被一边一个的紧紧攥住,“主子,是我们,是我们。”   听到她们熟悉的声音,凌清然的心里终于落了地。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我都担心死你们了。 ”   凌清然心急的说道。   两个丫头扶着她坐下,“主子,我们没事,您不 用担心了。”   钟灵一边落泪一边上下打量她,“您有没有受伤?”   凌清然摇头,“我没有,我很好。”   “那就太好了,奴婢将您弄丢了,死的心都有了。”   钟灵终于放下心。   “好了,两个丫头也 回来了,你放心了吧。”主仆三人光顾着说话,竟然没注意到贺兰枫走进来了。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会,换身衣服。”贺兰枫对两个丫头说道。   两个丫头下去了,凌清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迅速靠近过来,手便被一双宽厚的手掌紧紧的握住。   “你怎么知道我不安心?”凌清然笑 的温暖,。   贺兰枫将女子拥进怀里,“因为我了解你。”   贺兰枫随后将她放开,凌清然感觉到他要离开,有些着急,“你要去哪里?”   “顶着盖头你不觉得闷吗?”男人笑着说道。   “闷啊,可是喜娘说了,这个盖头不能自己拿开的,只能由夫君”凌清然絮絮叨叨的重复着喜娘的话,。   突然,眼前一亮,便看见了贺兰枫微笑的身影。   贺兰枫将盖头放在一边,坐到她的身边,   她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贺兰枫,看的贺兰枫竟然有点慌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痴痴的笑着摇头,“贺兰枫,你好帅。”   贺兰枫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夸赞,顿时被自己的唾液噎到,一阵轻咳。   “怎么了?”凌清然伸出小手抚摸着他的背后。   “还没有人这样夸过我,我有点不太适应。”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有眼光,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贺兰枫点头,“好。”   喜娘陆续进来,为他们结上百年好合的裙结,斟满合欢酒   喝了酒的凌清然脸色微微红润,像刚熟透的大苹果,诱人的很。   她 有些晕,”贺兰枫你怎么有两个鼻子呢?“她伸手摸向贺兰枫的鼻子。   贺兰枫一把将她的手攥住,送到唇边亲吻着。   “清儿,我终于将你娶回来了。”他的话也说的如此醉人。   凌清然觉得自己更醉了,却罪的如此清醒。   “贺兰枫,能嫁给你真好。”她搂过男人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口。   贺兰枫身子一紧,当即将凌清然抱起。   突然, 窗外传来安叔的声音,“王爷,宾客们都在等您。”   是的 ,他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洞房,将满堂 宾客都晾在了外面。   此时,才想起。   他眉头一皱,很是为难。   放下怀中这个甜美诱人的小女人, 扔下满堂宾客,落个照顾不周,孤傲失礼的名声, 在他的心里飞快的做着衡量。   凌清然在他的怀里, 撅起小嘴,“贺兰枫,你是要抱着我睡吗?”   这个姿势久了,真的很不舒服。   贺兰枫终于下了决心,“将美味佳肴都上了,吃完就打发他们走吧。”   安叔很是为难,“王爷,这样不妥吧。”   “反正我宠爱清儿,人尽皆知,今晚就在加一条吧。”他笑着说道, 抱着怀中的新娘就走向床榻。   安叔无奈 ,垂头离去,嘴角却笑的暖暖。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是你夫君   新婚之夜, 新娘子却犹如一只小鸟一般,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傻傻的笑着。   贺兰枫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脸颊,嘴唇   凌清然先是娇羞, 后来竟大胆的迎上来。   贺兰枫有些吃惊, “清儿,你没事吧?”他抬起头看向女子。   身下的女子此时,脸色通红,甚至身上的皮肤都变成了嫩红色。   她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双颊如红透的晚霞, 散发出璀璨的光晕。   “贺兰枫,我真的好高兴,可是我好热。”她撕扯着已经被贺兰枫褪到胸前的衣服。   贺兰枫此时突然想起栾无忧在宫中附在自己耳边小声说的话,心中恍然,媚药生了效。   一把将女子压在身下,他吻住她有些颤抖的双唇,伸手慢慢的将她将剩下的衣服脱下。   “清儿,很快就不难受了。”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凌清然的意识渐渐失去 ,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的在他的怀里撒着娇。   那一次,他第一次拥有她,在地下的密室中。   他中了媚药,她说,我是你的女人,所以不必再忍。   今日,他们终于成亲,她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女人,但是,却戏剧性的也中了媚药。   贺兰枫想,一切也许真的是注定的,上天将这个女子送到他的生命中,让他学会了,学会了珍惜,更学会了信任。   捧着凌清然的娇颜,贺兰枫心中百感交集,爱意横生。   他与她之间,经历过太多太多。   走过 了那么多坎坷崎岖的道路,他希望这一站就是终点。   初冬的寒风,在窗外肆虐。   室内却一室春光,香艳无边。   第二日一早,凌清然觉得一夜无梦,而且睡得那般的好。   张开眼睛的瞬间,一张好看的容颜在自己的眼前放大,这一刻,她有些愣怔。   好久,她才反映过来,她已经成亲,现在她是贺兰枫的妻子了。   第一次,她如此仔细,贴近的去看贺兰枫。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近在咫尺却就英气逼人。   他的嘴生的好霸道,他的眼睛很长,不睁开便已经让人觉得i线条优美。   她悄悄的伸出小手,在他的脸上仔细勾画着他的轮廓。   他呼吸平稳,睡的那样安详。   这一刻,凌清然不禁自心底生出一丝骄傲。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她的,此刻正被她所拥有着。   他的手臂很长,他 的胸膛很健壮,他的肌肉很结实。   他所有的一切,都 让她好喜欢。   搜寻脑海中的所有记忆, 都是他对她的好,无论她怎样,他都微笑点头,从未说过不字。   包括这个新房,她喜欢 不得了。   屋子里所有的装饰,她都从来没见过,好稀奇古怪的东西。   很长很宽大的躺椅,不过这个躺椅是她见过的最舒服的,软软的,两侧扶手,后面的靠背也是软软的,表面像是鳄鱼皮的,上 面铺着白白的狐狸毛毯子。   她只是看着就喜欢的不行,还有一旁那个。   用大理石砌成的一个火炉子,正方形的一个缺口里面照着火红的火。   而且,一点烟都没有。   还有那几个高低不同的柜子,里面挂满了他为她做的衣裳。   还有这张大床,她最是喜欢。   宽大的很,躺在上面软软的,身子一动床就一颤,好 似躺在软软的云彩上,舒服极了。   不同于以往的是 ,这张床不似平时的那些牙床,靠着墙,三面都用木头包着。   这张床,只有头上的地方有一个宽大的香木,香木被做成好看的半圆形状,上面镶着无数珍珠,淡淡的光芒不刺眼睛,又至善至美的。   四周都是淡粉色的纱幔, 微微颤动透着朦胧的美。   抬头看着中间的灯,是由无数个夜明珠做成,上面罩着水晶做的罩子,特别好看,她给这个灯取了名字,叫做水晶灯。   这些东西都稀奇古怪,她从来没见过的,但是每一样她都 喜欢。   她竟然不知道贺兰枫什么时候,建了这样一个新房给她。   突然想到,贺兰枫给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而她却什么都没为 他做过。‘   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喜娘说过,从此后要贤良淑德,伺候好夫君。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起来打水,伺候他梳洗。   想到 此, 她便想起身。   可是,谁知道努力两次之后竟然没起来。   腰上被什么缠住了,她拉开被子看去, 顿时心中一惊,快速的将被重新盖好,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双颊红透。   她竟然什么都没有穿,而他也是!   而且,他的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腿夹着她的腿。   镇定了一会,她才又轻轻的伸手进被窝,想将他的手慢慢移开。   可是,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她 怎么也搬不动。   想抽出自己的腿,更加动不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了一点点进展,拿出了一条腿。   男人轻轻哼了一声,腿一搭,将她好不容易抽出的腿重新划进自己的地盘,放在她腰间的手向里一收, 她整个人再次被男人紧紧的拥进怀里。   她当即作罢,累的透不过气,此时是气的透不过气。   她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再接再厉。   她又开始,从头开始,   “一大早,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头上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女子当即脑子翁的一声,无处躲藏,当即眼睛一闭装睡。   贺兰枫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抿嘴笑笑,支起手臂看着她。   “原来是在做梦啊。”他轻笑着说道。   女子仍旧不说话,眼睫毛不停的抖着。   他在她腰间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一寸一寸的滑过,最后来到她的胸前。   将她柔软坚挺的浑圆握在掌中,轻轻的扭捏起来。   女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身子顿时变得紧绷起来。   她这一刻,她更不敢睁开眼睛了。   “看来睡得还真是很沉,那我就自己 看着办了。 ”贺兰枫轻轻的吻上她的耳珠,含在嘴里,时而舔舐,时而吸吮。   感受到怀中女子轻轻发抖,男人的身子此时已经一片火热。   他将吻移到她的脖颈上,小巧的锁骨,最后滑到胸前。   将那粒嫣红含在嘴里的瞬间,女子无法抑制的低吟出声。   这个轻软的小声音,听在贺兰枫耳中足够销魂,。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玩,谁知自己 就这么轻易的沉沦,此时此刻,他早已无法自拔,   一下将锦被撩开,女子美好的身体刹那间在眼前呈现。   昨夜欢爱留下的 痕迹,此刻犹如勾魂的精灵自在向着他招手。   他的手缓缓而下,最后停在她的双腿间。   女子终于无法再继续装睡,睁开的双眼已经装满迷离。   她小声说道,“贺兰枫”   话一出口,竟然带着诱人的磁性。   贺兰枫双眼如醉的看着她,“清儿,我会好好爱你的,愿意将自己给我吗?”   昨夜的她 ,被药性控制, 根本没有一丝理智。   凌清然一双眼睛装满无助, 却仍旧坚定的点头,“我愿意,贺兰枫。”   她的话犹如魔音一般,刹那间勾走了他的魂魄。   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我会温柔的,别怕。”   这是,凌清然记忆中的第一次, 她眼中的惧怕无助,贺兰枫看的清楚,也 让他更加心疼。   云雨过后,他拥着凌清然躺在床上,女人仍旧如同小猫一般,窝在他的怀里。   “清儿, 刚才我弄疼你了吗?”虽然他顾及了很多, 但是对她的渴望每次都是无比的强烈。   女子轻轻点头,“没有。”   贺兰枫的心才放下了一些,“清儿,高兴吗?以后每天一睁开眼睛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女子点头,“高兴,我以后一定要每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   贺兰枫点头,“好,我保证。”   女子甜甜的笑着,轻轻用脸摩擦着贺兰枫的手臂,这样的感觉真的太踏实了。   她很喜欢。   她又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贺兰枫按倒在床上,“你又要干嘛?”   “我想伺候你梳洗。”她说道,仰头看他。   贺兰枫轻轻一笑,“你不用做这些。”他以为是喜娘交代过的。   她却说,“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贺兰枫心中一疼,“清儿,你是我的娘子,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夫君,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让你幸福让你高兴,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你不需要偿还我什么,知道了吗?”   凌清然却说道,“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我也想为你做点事情难道不行吗?”   贺兰枫亲吻她的额头,“行, 你要是非要做,就快点给我生一个孩子吧,我特别想看你和我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凌清然娇羞的点头答应着,“好,我会尽力的。”   贺兰枫坏坏的一笑,“所以,我们要努力了,”   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凌清然羞涩的伸手阻止,“不要了。”   “不要怎么能生出小孩,你刚才可是说了会努力的。”   “那好吧。”凌清然听他这么说回道。   贺兰枫呵呵一笑,宠溺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逗你玩的,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可不能将我的宝贝娘子在新婚之夜就累坏了。”   凌清然羞涩的躲进他的怀里。   人生什么才是快意之事,与他来说,此刻就是。   可是,这高兴的情绪在起床之后变得深沉。   凌清然起来之后就坐在床边不做声,贺兰枫奇怪的来到她的身边,“怎么不高兴了?”   凌清然抬起面孔的时候,眼中纠结了很久的泪水瞬间滑落。   贺兰枫更加着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下子哭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清儿,跟我说。别让我担心,说给我听听。”   贺兰枫将她抱进怀里,温柔的为她拭去眼中仍旧不停流下的泪水。   凌清然哭了好一会,怎么都不肯开口,贺兰枫就这样耐心的哄着她。   终于哄到她愿意开口,她哭泣着说,“夫君,我觉得自己特别该死,特别对不起你。”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怀好意   贺兰枫心中一紧,赶忙说道,“怎么了清儿?”   凌清然的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床榻,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夫君我不是个好女子,是不是?”   “你当然是个好女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贺兰枫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说道。   凌清然却摇头,“不,我不是个好女子,更不是个好妻子,我都没有没有落红。”   贺兰枫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哭泣难过,脸上带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傻丫头,你不是没有落红,而是早就将它给了我 了。”   凌清然顿时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贺兰枫,“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贺兰枫想起曾经的事情,心中一阵温暖,“很早以前, 你就是我的人了,清儿,你只是我 一个人的,从来都是知道吗?”   凌清然终于不在哭泣,但是脸上却仍旧带着无法置信的颜色,“可是,你从来没说过,这么久你也不曾与我我以为你要等到洞房花烛的那一晚。”   贺兰枫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我只是不想勉强你,我想让你心甘情愿。”   凌清然容颜娇羞,一下钻进贺兰枫的怀里,“吓死我了,你也不告诉我,。”   贺兰枫呵呵的笑道,“是我疏忽了,让你受惊了。”   凌清然终于笑了 ,原来是自己 白白担心了一回。   成婚后的日子,两个人过的甜蜜而幸福。   贺兰枫为凌清然建的新房,说起来其实是个独立的府邸,与王府相邻的一块地上,贺兰枫将两个府邸相连打通,看起来仍旧是瑞王府属地,实则相当于独立的一个府邸。   府中的建构都是按照风月庭院建造,这些看似稀奇古怪的建筑,其实都是凌清然按照二十一世纪的居家风格建造的。   只不过,此时此刻,她都不记罢了。   凌清然给这个宅子取了名字,暖阁。   贺兰枫派了很多人看守暖阁,每日他上朝之后,凌清然几乎都不会出暖阁, 对于她来说这个新家似乎更让她 觉得舒服和眷恋。   这一天,她正在屋子里午睡,却听到外面很吵,她细细听去,声音很远,但是她仍旧听得清楚。   连忙起身,走了出去,来到与王府相邻的大门那里。   看见侍卫阻挡了一个人,她看清了那个人,赶紧走过去。   “怎么回事?”她边说道,便来到近前。   侍卫一见她,连忙行礼请安。   “凌妃娘娘吉祥。”   贺兰枫不许下人叫她侧妃,所有人都叫她凌妃。   “姐姐,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你,谁知道,侍卫说什么也不敢让我进去,说怕打扰你休息。”   一见凌清然出来,夏琉璃急忙说道。   凌清然一听夏琉璃这样说,脸上有些生气,问向侍卫,“是这样吗?”   侍卫赶紧答道,“娘娘,王爷有令不许任何人进暖阁打扰您休息。属下只是执行王爷的命令而已。”   凌清然知道贺兰枫是太过于担心自己,而侍卫也真的是在执行命令而已,她也不为难侍卫。   “好,我知道了。那现在我不休息了,可以请我的妹妹进来坐坐吗?”   她很有礼貌的跟侍卫说道。   侍卫当即有些受宠若惊,哪有主子跟侍卫轻视的道理。   他赶紧说道,“娘娘言重了, 您请。”   她微笑点头,拉过夏琉璃的手,“好 了,没事了、”   夏琉璃看着她,眼神中装满了疑惑。   她竟然变得如同另外一个人似的,如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   “姐姐,你现在是主子,不用跟他们一个下人低声细语的将话。”   夏琉璃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他们也不容易,违抗你哥哥的命令是会受到惩罚的。不赖他们,都怪你哥哥太小心我了。”   她无意中的话刺痛夏琉璃的心,她看着凌清然心中满是嫉妒。   “哥哥,在乎你。我真是羡慕啊。”无法抑制的说出心中的酸涩。   凌清然根本不知道她 话里的意思,笑着回道,“你将来的夫君也会如此在意你的,所以你不必羡慕。”   夏琉璃瞬间寒了心,嘴上毫无意识的说道,“夫君?不会有了。”   凌清然却觉得很奇怪,“妹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不会有夫君呢?”   夏琉璃收回悲伤的情绪,双眼含笑的看着凌清然,“就是不会有了,我的夫君被人抢走了。”   凌清然顿时惊讶了,“被谁抢走了的?”   她们并肩走在园子里,夏琉璃眼神如电,“一个低贱的女人。”   “那你就不能将他再抢回来吗?他是谁,你说与我听听?”   凌清然吗,,满脸关心的问道。   夏琉璃回道,“我一直在努力,我相信他只是一时间受那贱女人迷惑,早晚有一天会回道我身边的。”   她抬眼看着凌清然,“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认识他的。”   凌清然突然间觉得身上一阵寒冷,她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冰冷呢?她心中暗想。   “好的,倒时候我会帮你的。”凌清然说道。   她们绕了一大圈,眼前这些贺兰枫为凌清然建造的所有一切,都狠狠刺痛着夏琉璃的双眼。   “姐姐真的愿意帮我?“夏琉璃问道。   “是啊,我不帮你谁帮你。如果我能帮上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凌清然握紧她的手 。   夏琉璃呵呵一笑,“是啊, 只有你能帮我。”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走进了王府中,凌清然突然想起,好久不见小六 了,便带着夏琉璃一起去看望小六。   看到小六的一刹那,夏琉璃十分的震惊。   看着凌清然与小六亲昵的模样,就好似一对母子一般,小六见到凌清然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的。   “姐姐是怎么知道小六的?”她试探着问道。   不确定,贺兰枫是不是将一切都如实告诉她了。   凌清然抱着小六说道,“是你哥哥告诉我的,我觉得这孩子可怜没事就多陪陪他了。”   “姐姐真是菩萨心肠,那你也一定见过了小六的母亲了?”夏琉璃说道。   凌清然眉头一蹙看向夏琉璃,“小六有母亲的吗?”   夏琉璃一听, 她果然不知道,赶紧说道,“姐姐对不起,我说错了话, 您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凌清然觉得蹊跷,再说她一直觉得小六可怜,此刻听是他是有母亲的, 哪有不追问的道理。   “妹妹,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你告诉我吧,小六的母亲说谁,现在还活着 对不对?”   凌清然将小六递给乳母,追问道。   夏琉璃面带难色的说道,“姐姐, 您就别问我了,我真的不能说,若是让哥哥知道, 肯定会责怪我的。”   凌清然说道,“你告诉我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哥哥知道是你告诉我的。这样总可以了 吧?”   夏琉璃仍旧摇头,“对不起,姐姐,我真的不能说。你也就别问了,一旦知道了,对你也不是件好事,我更加不希望你 会伤心。”   话说到此, 凌清然更加好奇了,“什么对我不是好事,为什么我会伤心?阿璃,你若是不说明白,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姐姐。”   凌清然一急,狠心说道。   夏琉璃一看时机成熟,紧张的拉住凌清然的手,“姐姐,您不能这样对我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   “那你还不告诉我吗?”凌清然看着她。   “好, 我告诉姐姐。就算是哥哥怪罪我也认了。”夏琉璃做出一副鼓起勇气,什么都豁出去的模样。   凌清然这才有了笑容,“你放心,你哥哥那里有我呢,我一定不会让他知道的。”   两个人自小六 的房间走出去,夏琉璃将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凌清然。   凌清然听着听着,变了脸色。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感觉到刚才还和煦的风,一瞬间竟然如此刮脸,让人寒冷不已。   “姐姐,你没事吧?”夏琉璃说道。   凌清然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我没事,阿璃,你能带我去见见小六 母亲吗?”   夏琉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了。   静园   来到了静园的门口,凌清然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范围巨大,装饰豪华的院子,她心底竟然生出几分抵触。   这里,是贺兰枫曾经的居所,是他与他的王妃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那么,曾经的自己到底是如何生活在他身边的呢?   这一刻, 她突然不敢去想。   “姐姐,怎么了?”夏琉璃见她停下脚步,心生疑惑。   “我 不想去了,我有些累了, 我要回去休息了。”凌清然转身就往回走。   夏琉璃双眸暗含的锋利一闪而过,她紧走几步追上凌清然,“姐姐,你没事吧。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放心不下啊。”   她很想亲眼看看,凌清然见到沈秋歌会是怎样的情景,现在软弱 凌清然和此时思子成疯的沈秋歌见面,一定很有看头。   可是,她没想到最后的一刻,凌清然竟然改变了主意,扭头走了。   凌清然停下脚步,心中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情绪,“阿璃,我很好,没有事。你放心吧, 还有,今天的事,我不会让你哥哥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看着凌清然远走的背影,夏琉璃才终于露出得逞的微笑。   朝廷发生了几件大事,太子病了,皇上体恤准许他好生修养,这段时间不必再进宫早朝。   另外,玉龙关一带,仍旧不太平, 战乱越来越严重。   还有,瑞王府很快就要再有喜事临门, 吏部尚书的孙女和龙渊将军最小的女儿马上就要嫁进王府。   这一日下了朝,贺兰枫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与顾蕴约好了见面。   这一段时间,出于谨慎,贺兰枫与顾蕴很少见面,就算见了面也是乔装打扮,秘密极了。   顾蕴先到的,贺兰枫随后也到了。   这里是家尼姑庵, 是贺兰枫秘密建造,一直没有启用,现在到了最后紧要关头,贺兰枫才启用这里。   禅房内,贺兰枫与顾蕴相对而坐,桌子上是淡淡的清茶。   顾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到是清净,六爷真是心思谨慎,这个地方连我都不知道。”   贺兰枫轻轻一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连五哥也不知道。”   “皇上到底还是对太子下不了手。”顾蕴淡淡一笑,书归正传。 ☆、第三百五十八章 孩子的身世   贺兰枫眉头一皱轻声说道,“ 贺兰云的母亲在老头子心里始终是最重要的人,一时半会他是不会下定决心废了贺兰云的。”   顾蕴点头,“不过,这次贺兰云私自调兵,皇上已经大怒了,贺兰云这次想要翻身也不会很容易的。”   贺兰枫点头,“这件事还多亏了你,香儿怎么样了?”贺兰枫紧忙问道。   顾蕴一提到贺兰香当即沉了脸色,“我只是举手之劳, 栾太子和八爷若是不帮忙的话,也是无用的。香儿, 我很久没见过她 了。 ”   贺兰枫很少问他与贺兰香的事情,听他这样一说,当即问道,“怎么了?你么不是很好的吗?”   顾蕴轻轻的笑道,“好能好去哪里?不过是君子之交而已,也许她终于看清了我, 知难而退了。”   贺兰枫自然是明白顾蕴的心思,因为流烟,他无法与贺兰香真正的交心。   可是,此时此刻,见到昔日被贺兰香缠得满面愁容的老顾,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贺兰枫当即猜到了七八分。   “老顾,别说我没提醒你,香儿是 个好女子,你考虑清楚,别到时候留下遗憾才好。”   贺兰枫提醒顾蕴几句。   顾蕴意味深长的看着贺兰枫,“我知道香儿很好,可是我终归是不能娶她,也好,她能想明白就最好,省的以后为了我耽误了终身。”   贺兰枫低叹一声,“一切你自己看着办吧。”   “六爷,我倒是想问你,那两位夫人你打算怎么办?”顾蕴说道。   “既然老头子想让我娶,我就随了他的意思,娶了就是。”贺兰枫轻笑着说道。   “可是,您不担心凌妃那里吗?”顾蕴问道。   贺兰枫淡淡一笑,“她们只是有个名分,在我的面前什么都不是。重要的不是我娶了多少个,而是我 在谁的身边。”   顾蕴含笑点头,“受教了。”   凌清然一直坐在屋子里,将钟灵与i小蓝都轰了出去,两个丫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担心的站子门口,也不敢进去。   一个人坐在床上, 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躺下也没有得到缓解,总之就是很难受,   贺兰枫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两个丫头焦急等在外面的情景,钟灵一见到他回来,赶紧走上前来。   “王爷,您可回来,快进去看看我们主子吧。”   贺兰枫心中一紧,“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下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这样。”   钟灵说道。   “去哪里转了、”贺兰枫一脸紧张的问道。   钟灵犹豫了一下才说,“主子吩咐奴婢和小蓝去办事,奴婢想主子正睡着午觉,不会有事就i一起去了,可是回来之后主子就不见了。”   钟灵还没说完,贺兰枫已经进了屋子了。   一进屋,迎面便吹来凉飕飕的风,坐进寝殿,只见凌清然在床上踩着凳子再往下摘纱幔,贺兰枫心中一惊, 急忙走过去,一把将凌清然抱在怀里,“啊!”凌清然没看到他进来,身子突然凌空倒下,她吓得大叫。   “清儿是我,别怕。” 贺兰枫急忙说道。   “你干嘛吓我,干嘛吓我。”被放在床上的凌清然突然大哭了起来。   贺兰枫没想到凌清然会反应如此激烈, 赶紧坐在她的身边哄着她,“对不起清儿,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先让你知道我回来了。”   凌清然一把推开他,流着泪说道,“你太坏了, 我再也不想跟你好了。”   贺兰枫当即有些愣怔,双手在半空中僵住。   “怎么了清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贺兰枫温柔的说道。   轻轻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肩头时,凌清然便急忙的躲闪过去。   贺兰枫垂下手,目光紧紧的盯着凌清然 脸上,“清儿,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怎么帮你?”   凌清然的泪水流个不停,她用手狠狠的抹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净。   “我要将那些纱幔都拿下来。”她哭泣 着说道。   贺兰枫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拿掉。” 他站起身子就要过去。   凌清然却在他的背后喊道,“我不要你帮忙,我要自己去拿,。”   贺兰枫停住脚步,“清儿,太高了,你够不到,乖,听话。”   “不,高我可以站在凳子上,我不要你帮忙,我要自己去拿。” 凌清然哭着喊道。   贺兰枫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但是此时此刻他知道一定是问不出来的。   别无他法,他只好妥协,“好 ,你自己来。”   凌清然才停止哭泣,站起身子,爬到刚才自己摞起来的凳子旁边,就往往上爬去。   贺兰枫怕她摔倒,在下面帮她扶住凳子,谁知道凌清然却不许, 站在凳子上哭个不停。   吓得贺兰枫慌忙撤了手,被凌清然赶得远远的站着。   凌清然站在高高的凳子上,一下下的摘下纱幔, 眼里的泪水流个不停,视线一片模糊。   贺兰枫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虽然有自己在,不会 让她摔到,但是,一颗心仍旧是紧绷着。   凌清然摘着摘着竟然忘记了自己是站在高处,一步迈出去,身子瞬间跌落下去。   贺兰枫风一般的上前,一把将凌清然抱在怀里,“清儿,怎么样?”他焦急的问道。   谁知道女子却一下跳出i他的怀抱,再次往凳子上爬去。   贺兰枫心中当即大怒,一伸手,将四周的纱幔一下都扯了下来。   “好了,现在可以了吗?”他喘着粗气说道。   凌清然看着自空中飘落下来,残破的纱幔,当即大声的哭道。   “贺兰枫,你太坏了, 你干嘛将我的纱幔都弄坏了,你赔我,你赔。”   贺兰枫深吸口气,“清儿,是你说要摘掉的,现在我摘掉了,你又这样,你到底要怎样?”他说道。   凌清然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不断落下,“我就是想自己摘下来,我就是觉得透不过气。”   女子的语气悲伤,哭泣不止。   贺兰枫看看四敞大开的窗户,再看看哭泣不止的凌清然,心疼极了。   “清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   他走到她的跟前,伸手去搂她的肩膀。   手还等到碰到她, 她闪身就跑,嘴里还说,“你别管我了,是不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也会将我关起来,不理不问的。贺兰枫 ,你你不想跟你好了,我走了。”   她边说着,边飞快的往外跑去。   贺兰枫快如闪电的速度拦在她的面前,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你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他强行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拥在胸前。   “放开我,贺兰枫你这个坏蛋。”她在他怀里大声的挣扎 着。   贺兰枫怎么也不可能放手, 他抱起她便往寝殿走去。   “灵儿,小蓝, 救我,救我”情急之下,凌清然突然大声的喊道。   钟灵和小蓝听到凌清然大声的喊着她们的名字,当即顾不了许多,推门进 来。   一进门便看到 凌清然拼死的在贺兰枫的怀里挣扎,哭的可怜极了。   “王爷主子”   “滚。”钟灵的话还没说完,贺兰枫便一声怒吼,两个人吓得赶紧 走出了房间。   凌清然一见两个丫头都不管她了,哭的更凶了。   粉拳用尽了力量打在贺兰枫的身上,贺兰枫将她抱到床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任由她抽打着,咬着。   折腾了很久,终于怀里的女子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贺兰枫看着深深喘气, 安静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子。   “饿了吗?” 他轻声的问道,扯过一旁的锦被,给她盖上。   凌清然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躺着。   贺兰枫心疼的皱着眉头,缓缓开口,“清儿,我们已经成亲了, 我是你的夫君,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你要告诉我,这样才能解决,你也不会难过是不是?”   “告诉我,今天你去了哪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贺兰枫知道,凌清然这样反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清然躺在他的怀里,从没有过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太像她从前的时候 了,让贺兰枫害怕。   “就算是你要判我死刑,也要让我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你说,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会不会把你也锁起来。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会,不会有不喜欢你的那么一天。除非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要离开我。那么,我也不会将你锁起来,我会放你自由,放你走。”   终于,怀里的人有了动静。   凌清然转过头看着贺兰枫,“贺兰枫,你告诉我, 小六的母亲是真的死 了吗?”   她哭的嗓子都沙哑了,眼睛却紧紧盯着了贺兰枫。   贺兰枫心头一颤,终于他全都明白了。   深吸口气,他表情严肃的开口回答了她。   他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永远隐瞒的,早晚她都会知道。   可是,他仍旧侥幸的想,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说,“清儿,对不起。你想知道的,今天我都告诉你,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从未变过,也不会再变。”   凌清然点头,贺兰枫轻轻的将她自自己的怀里扶起来,面对面看着她,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问吧。”贺兰枫说道。   “小六是你的孩子?”凌清然看着他问道。   “是,他是我的孩子。”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虽然早有准备,听到答案的那一刻,一颗心还是狠狠的疼了。   她 一下抽出手,捂在心口处, 双眉紧蹙。   “ 怎么了?”贺兰枫紧张的说道。   “心有点疼。”凌清然说道。   顿时好似无数细针刺进心中一般,贺兰枫心疼的看着凌清然。   “小六的母亲是你的王妃?”凌清然重新开口。   贺兰枫点头,“是。”   “你不喜欢她 吗?”   “从未喜欢过。”   “那你为什么娶她?”   “因为政事,不得不这么做。”   “那你为什么娶我?” ☆、第三百五十九章 死在你面前   凌清然问出这一句,随后屏住呼吸,等着贺兰枫的答案。   贺兰枫轻轻将她按在胸口的手拉下来, 放在手心里。   “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贺兰枫深情的说道。   凌清然的双眼顿时涌上泪水, 一双小手哭的轻轻颤抖着。   她抬起小脑袋看着贺兰枫,“是真的吗?”她沙哑着声音说道。   贺兰枫心疼的说道,“是真的,清儿,不相信我吗?就算是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你自己吗?我是不是真的爱你,真的 心疼你,你真的都感觉不到了吗?”   贺兰枫的话让凌清然哭得更加厉害了,她边哭泣着便说道,“我就是不知道,看不清了,你对我好,疼我爱我,可是,我真的害怕有一天你也会那样对我。夺走我的孩子,将我关起来。”   “我不会的。”贺兰枫说道。   “可是我 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就是不信。”凌清然大声的说着,狠狠的摇着头。   突然,凌清然的手里一凉, 她低头看去。   手里攥着一把短刀的,中间带着一道凹槽,锋利无比。   “如果你真的不信,就杀了我。我现在将我的命都交给你,这把刀曾经陪了你许多年,你对它爱不释手,它更被你改装的足以一刀毙命, 无法挽救。”   贺兰枫双手用力扒开胸前的衣服,铜色的皮肤袒露在凌清然的眼前。   “清儿,别再痛苦。若是真的非要杀了我,你才相信。我情愿一死换回你的信任,让你不在痛苦。来把,清儿。”   贺兰枫认真而严肃的说道。   凌清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当时愣怔了在那里。、   许久,她才大吼一声,自床上跳下去,将刀扔的远远地。   “贺兰枫,你欺负我。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你却这样逼我。”   她大声的哭泣着,跑出去老远,身子颤抖不已,手扶着梳妆台才能站立。   贺兰枫自床上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向她, “清儿,到底是我在 逼你,还是你再逼我?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宁可相信别人的话,也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  你别过来, 别过来”凌清然大声喊着泪如雨下。   贺兰枫脚步不停, “我以为这么久了,你肯嫁给我,是真的相信我,真的爱我。可是,是我想错了。你根本就不爱我,否则你怎么忍心这样折磨我,怀疑我?“   眼看着贺兰枫就到了近前,凌清然不顾一切的随手抓起什么就仍向贺兰枫。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真的隐瞒了我,我居然不知道,你早就有了妻子,都是我傻,以侧妃之名进了你的门,竟然没想过,如果你没有王妃,为什么我会是侧妃,而不是王妃。”   凌清然嘶哑的声音,声声如同刀子一般,割划在贺兰枫的身上。   贺兰枫停住脚步,满眼痛苦,“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你 ,不该以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不该娶别人。一切都是我不好,可是清儿,请你原谅我,我虽然是有意,但是却无心伤害你。”   “你每次都会说甜言蜜语,可是, 这一次我不想原谅你了。你太坏了, 我不要嫁给你,我后悔了。”   凌清然大声的喊道。   贺兰枫脑海翁的一声,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她说什么,她后悔了,她还是后悔了!   自地上将短刀拾起,拿在手里的, 他来到她的面前,“不要我了吗?”声音颤抖的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痛,此时贺兰枫到了近前,她才看清楚,贺兰枫的额头在流血,脸上也被擦伤了。   一定是刚才她扔东西的时候,被砸伤了。   她伸手就要去碰他的额头,却被贺兰枫用手阻挡开。   “你流血了。”看到鲜红的血,凌清然的情绪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   贺兰枫轻轻笑道,“人你都不要了,受点伤算什么?”   凌清然紧咬下唇,眼泪汪汪的看着贺兰枫。   她心里心疼极了,虽然责怪他,怨他,但是看到他流血,她的心却无法抑制的疼了 。   “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贺兰枫说道。   不等着凌清然回答,贺兰枫伸手将短刀递到她的手上,刀尖对着自己,“清儿,现在没有你,我生不如死。如果你真的决定不要我了, 就杀了我吧。”   贺兰枫语气清淡,丝毫看不出痛苦的情节,惟独那双血红的双眸中,雾气弥漫。   凌清然想松手, 贺兰枫的手固执的箍在她的手上,不允许她松开。   她双唇颤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流个不停。   她不说话,贺兰枫双眼一闭,握住凌清然的手一用力。   凌清然的力气怎比得上贺兰枫,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眼看着刀就要刺进他的胸口。、   “我要你!”她突然大声的喊出口。   刀尖在将要刺入皮肉的一刻停住,贺兰枫睁开双眼,带着惊喜的看着凌清然。   “贺兰枫,其实我也离不开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你要是真的一定要死,就带我一起去吧。”   凌清然抽噎着说道。   贺兰枫风扔下刀, 一下紧紧将她搂进怀里。   泪水,自男人刀削一般的容颜上缓缓流下。   “傻丫头,我们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相爱,谁也不许死。”   “嗯,我们都好好的活着。”凌清然笑着点头。   “你永远也不会像对小六母亲那样的对我,是不是?”凌清然随后说道。   “傻丫头,我的心都给了 你,我的人也是你的,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她如果没有做错事,我不会这样对她。你到底懂不懂,她跟你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凌清然没有挣扎,在她的心里,一直是相信贺兰枫是真的爱她的。   可是,她却也不愿相信,贺兰枫是个那般绝情的人。   “贺兰枫,你永远也不许变心,永远都只能这样对我,知道了吗?”   她哭泣着说着。   贺兰枫点头,充满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发誓,我保证。无论我的清儿变成什么样,做错了什么事,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爱她,照顾她,心疼她。这颗心永远不会变,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贺兰枫深情地告白,终于让凌清然的情绪恢复了一些。   贺兰枫去突然要起身,凌清然伸手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贺兰枫轻轻亲吻了下她殷红的 小嘴,“我去关窗户,你会着凉的。”   女子摇头,“我不要你离开。”   贺兰枫无奈,伸手一把将她抱起来,关上窗户, 又抱着她回来。   凌清然话又说道,“我饿了。”   “这顿折腾你不饿才怪呢。”说完,贺兰枫吩咐开饭。   这顿晚饭差点吃到了半夜,凌清然大吃一顿,两个丫头看着刚才还喊着救命,闹得天翻地覆的两个人,此刻恩爱的不行,满脑子都是问号。   最后只能低叹一声,做奴婢的只要主子高兴就好了。   晚上躺在床上,贺兰枫狠狠的折腾了她几个时辰,或许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太过分了,很是配合,完全没有埋怨。   最后一次激情过后,贺兰枫搂着凌清然躺下。   他累的轻轻喘着气,女子却精神的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你不累是不是?”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女子点头,十分诚实的回道,“嗯,不累。你还要再来吗?”   贺兰枫说道,“好啊。”   “好吧。” 女子回答完,竟然起身爬到他的身上,小爪子沿着胸口一直往下滑去。   男人身子一紧,终于还是按住她的手,“小妖精, 你想累死你夫君啊?”   凌清然很是无辜的抬眼看他,“这样会累死吗?”   贺兰枫点头,十分可怜的说道,“会的。”   “那就算了,我可不想将你累死。”女子自他的身上滑下来。   贺兰 枫重新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说道,“你也会累的,做得多了,你的身体受不了。”   凌清然却说道,“我没事的,我可以的。”   凌清然从未这样主动过,贺兰枫觉得奇怪的很。   “清儿,你怎么 了?”他担心的问道。   “刚刚,我的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小孩了?”凌清然十分认真的问道。   “我想有个我们自己的小孩,我想给你生个小孩,贺兰枫好不好?”凌清然轻轻的说着。   是的,这一刻她十分渴望能有一个和贺兰枫的孩子。   想起小六,她觉得很悲伤。   也许,其中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也不懂。   可是, 她看到过贺兰枫看小六的眼神,那是充满父爱的眼神。   她想生个孩子,让贺兰枫像爱她一样的爱护她。   “好,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的,你放心。一定会有的。”贺兰枫心窝滚烫。   “贺兰枫,可以让小六回到她母亲的身边吗?”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沉默了,当初将小六自沈秋歌身边带走,是为了堵住沈秋歌的嘴, 沈秋歌的身份,和所有有关清儿的 从前,他都不想自别人的嘴里说与凌清然听。   这一刻,他有些犹豫, 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须答应。   “清儿,你答应我,从今往后,无论别人说什么,不要轻易相信,轻易的怀疑我,如果你想知道,就来问我。”   贺兰枫说道。   “如果我答应,你就同意让小六回到母亲身边吗?”凌清然问道。   贺兰枫点头,“是。”   “好,我答应。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相信你。”   凌清然说道。   男人亲吻了怀中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贺兰枫”   “叫夫君!”   “夫君!”   “嗯?”   “那位郡主喜欢过你吧?” 她轻声问道 ☆、第三百六十章 梅林再现   自上次之后,她一直没问过。   贺兰枫回道,“我不喜欢她,但是她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对她心存感激。”   凌清然点头,“我知道了, 我也对她心存感激,因为她救了我的夫君。”   怀抱瞬间变得更加温暖, 贺兰枫心中暗涌翻滚,这样纯净的女子,他却一直的辜负。   原本他以为只要他爱她,他的心在意她,他陪在她的身边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可是,今日紧紧是过去的往事,都令她如此难过,伤心。   几日之后,新人入门,又会不会伤到她?   一早上,夏琉璃刚刚起床,就看到了安叔。‘   安叔很恭敬的轻轻施礼,“夏姑娘,王爷被外面给你买了个宅子, 说要您马上就搬过去。”夏琉璃当即一怔, 过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哥哥要将我赶出去?”她不敢置信的口气说道。   安叔说道,“也不能这么说,王爷是觉得那里可能更适合姑娘吧。”   “不,我不走,我要见哥哥,我要当面问清楚。”她抬脚就往出走。   “王爷说,最近犬戎太子要来选妃了,如果您不满意王爷给您的安排,就让您去做犬戎的太子妃。”   安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夏琉璃立即停住脚步。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咬唇说道,眼泪滚落。   “为什么,姑娘应该心知肚明吧。”安叔回道。   夏琉璃忽的转身,“ 我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 他不但娶了别人,现在还要将我扫地出门,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就算他不喜欢我,也应该看在姨娘的面子上,对我好一点啊。”   安叔轻轻的咳了一声,轻轻的笑道,“ 夏姑娘您的命是王爷费劲千辛万苦救回来的,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娆妃娘娘,可是,到底王爷是您的救命恩人,您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 反而以娆妃娘娘威胁王爷,你居心何在?现在您又触碰到了王爷的底线,凌妃娘娘是谁也动不得的。这一点,你若是早就明白,也不至于会有今天。如今王爷将您的一切都做了妥善安排,府邸,用人,吃穿用度样样齐全,可谓用心良苦。还望姑娘自醒, 早早启程,切勿辜负了王爷的一片苦心。”   安叔的话说的直着重点, 夏琉璃顿时哑口无言。   这一天,继东方舒搬离瑞王府之后,又一位贺兰枫身边举足轻重的女人搬离王府。   贺兰枫第二日就将小六送还给了沈秋歌,沈秋歌见到儿子的一刹那哭的撕心裂肺。   风波过后,凌清然与贺兰枫之间更加恩爱,凌清然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个孩子,而贺兰枫当然欣然接受。   每日一有空,两个人就缠在一起,缠绵悱恻,恩爱绵长。 时间弹指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距离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王府中,丝毫没有再添新人的喜庆的气氛,一切都还沉浸在凌清然过门时候的喜庆中。   凌清然每天很少出门,出门也是贺兰枫陪着。   一想起贺兰枫说要为生小孩而养好身体,凌清然就乖乖的呆在屋子里。   偶尔出去透透气,也是在院子里,直到贺兰枫回来,陪着她一起出散步。   这一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花漫天飞舞,不一会就将院子里都妆点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凌清然坐在正厅里,窝在沙发床上,抱着暖炉,旁边壁炉的火烧得通红通红的,她躺在那里,从敞开的门向外看着。   “这雪真是好看,洁白无瑕的。”她禁不住说道。   钟灵见她很是高兴,也在一旁说道,“ 主子这点没变,还是喜欢下雪天。”   凌清然一听钟灵这样说,一下坐了起来,“是吧, 我过去肯定也是爱极了下雪天的吧?”   小蓝也说道,“ 是啊,是啊,王爷就是知道您喜欢雪天中的梅花,特意将王府中种满了梅树呢,那可是一夜之间寒梅满园,那叫个美。”   凌清然一听说是这件事,兴奋的眼神中跳跃着火红的光芒,“是真的吗?怎么都没人给我说过呢?快给我讲讲。”此时早已忘记彩屏曾说过梅林是贺兰枫为她而建   钟灵与小蓝将那日的情景,活灵活现的说一遍。   凌清然当时就坐不住了,听着钟灵与小蓝的描述,仿佛当日情景就在眼前浮现一般。   “也不知道今天,那梅花开了没有?”她说道   钟灵笑着说道,“主子,您别着急啊。王爷知道您喜欢梅花,早就在咱们的暖阁中开辟了一处梅林,到时候您可以看个够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了。”凌清然摩拳擦掌的想要往出冲。   但是,想起贺兰枫还没回来,她又努力将这股欲望压下了下来。   钟灵一见主子心里想出去又不敢的模样,心一软说道,“主子,要不奴婢和小蓝陪您先去看看,反正我们两个在,也不会有事的。”   小蓝也赞同。   凌清然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夫君说了,不许我自己出去的。他也快回来了吧?”她眼睛看向外面说道。   钟灵呵呵的笑道,“主子,奴婢还从没见过您如此听话的时候呢。现在的您啊,可是真是像个懂事的孩子。”   小蓝也笑着说道,“是啊,主子现在越来越温柔似水了。怪不得王爷这样宝贝您,连奴婢见了,都忍住喜欢呢。”   “死丫头,你们俩敢拿我开涮了是不是?”凌清然故意装得凌厉一些说道。   钟灵与小蓝呵呵的笑道,“哈哈,刚说完主子温柔似水,现在就变得凶悍了。”   “你们俩给我站住,敢说我是悍妇,看我不收拾您们。”   主仆几个人, 在屋子里戏耍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彩屏自外面进来。   自从钟灵与小蓝回来之后,贴身伺候的事就都交给她们了。   搬到了暖阁之后,凌清然就将园子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彩屏去打理,这小丫头就还真是做得像模像样的。   “娘娘,王爷派人回话说,今日要晚些回来,让您自己先吃点东西,等王爷回来在陪你吃正餐。”彩屏说道。   几个一人听,当即脸上带上一丝笑容, 主仆三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好,我知道了,彩屏你去忙吧。” 凌清然说道。   彩屏的表情很是迷茫,搞不懂主子为啥笑的那样古怪。   彩屏下去之后,钟灵与小蓝十分默契的便去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貂皮长裘,狐皮护手,貂皮帽子,还有暖手用的暖炉,不一会功夫所有东西就都准备好了。   凌清然被她们全副武装上,然后一边一个的出了门。   贺兰枫给她建造的梅林,占地宽广,方圆几十里一望无际。   十分争气的是,第一场雪,竟然,,梅花就开了。   千树万树梅花开,好一幅姹紫嫣红的画卷。   颜色各异的梅花,映衬在白雪皑皑的世界,美轮美奂,如登仙界一般。   凌清然在梅林中穿梭,忘情的欣赏着如痴如醉的美景。   两个丫头陪在一旁,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贺兰枫非要了她们的小命不可。   凌清然很高兴,突然她很想看看当初贺兰枫为他一夜建造的梅林。   两个丫头一合计,都已经出来了,多走几步也无所谓。   于是,便伴着她过去了。   与暖阁新建的梅林相比,这个梅林实在没法比。   但是,这是贺兰枫当初为她所建。   那一片心意,让凌清然很感动。   一夜之间建成,该是多么的用心良苦啊。   她仔细的去看每一株梅树,伸出手去抚摸每一朵梅花,雪仍旧下着,但是,她的心却是暖暖的。   原来,从前贺兰枫及对她这样的好。   突然,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你说王爷这么宠爱凌妃,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又娶别人了,一娶还是两个?”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皇上那么宠爱贵妃娘娘,不是也总有新人在侧吗?这就是男人,永远都只图个新鲜。”   两个小丫头一边路过一边说道。   她们是怎么想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凌清然,凌清然自从住进暖阁之后,就很少来这边了。   钟灵是听得清清楚楚,那火爆的性子,当时就高声叫着那两个丫头,“你们两个过来。”   两个丫头看清楚眼前的人,死的心都有了。   凌清然也没有阻拦钟灵,任由钟灵将两个丫头叫道自己的跟前。   两个丫头当即跪倒在地,吓得直哆嗦。   “参见凌妃娘娘。”   凌清然轻声的问道,“你们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声音柔和,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   两个丫头不是怕她,怕的是贺兰枫,连夏琉璃都被赶出府了, 若是被贺兰枫知道,还想活吗?   她们哪还敢说,哆嗦成一团,只磕磕巴巴的说些求饶的话。   钟灵心中着急,厉声说道,“娘娘让你们将刚才的话说一遍,没听见吗?”   凌清然拦住钟灵,她再次轻声的开口说道,“如果你们老实的回答我,我今天就饶了你们。如果你们敢造谣生事,我就告诉王爷,让她来处置你们。”   到了今日,凌清然已经十分清楚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们开口了。   果然,两个丫头颤抖中开了口。   “三日后,就是王爷大婚之喜,迎娶两位夫人过门。这件事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奴婢不敢撒谎。”   两个丫头战战兢兢的回道。   钟灵与小蓝当即惊讶不已,这么大的事她们竟然一无所知,只是这种事是想瞒也瞒不了的啊。   凌清然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最后她表情不变说道,“你们走吧。”   钟灵不肯罢休,“主子您怎么能轻易就让她们走呢?”   凌清然说道,“我要亲自问他。”   是的,这是她答应他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为什么要娶别人?   贺兰枫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急匆匆的走进寝殿,凌清然一直在等着他。   “清儿,饿了吧,我们吃饭。” 他如往常一样亲吻了一下她说道。   凌清然微笑着点头,“好。”   贺兰枫不停的往凌清然的碗里夹着这个,夹着那个,凌清然也都安静的吃着。   两个丫头在一旁伺候着,脸上怎么也挤不出笑容。   吃过了饭,贺兰枫轻声说道,“还要出去散步吗?刚下完雪有些冷,要不明天白天有阳光的时候我再陪你出去?”   凌清然却摇了摇头,“梅花都开了,我想去看看。”   贺兰枫点头,有一番武装,她被包裹的比白日更加严实。   凌清然没有让人跟着,只是与贺兰枫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依偎在贺兰枫的身边,她的心里依旧很踏实,说不出的幸福。   贺兰枫搂着她, 一边怕她冻着给她捂紧领口, 一边给她暖手。   她笑着说道,“我手里还捧着暖炉呢,不冻手。到是你,手都冻红了,快点拿回去暖暖。”   贺兰枫笑着说道,“我是男人,这点风寒算什么呢?我就愿意给你暖手。”   她暖暖一笑,任由他去了。   “清儿喜欢吗?”站住梅林之中,贺兰枫笑着问道。   凌清然点头,“当然喜欢,还有青园那边的梅林我也喜欢。”   贺兰枫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有些微怔随后说道,“嗯,喜欢就好。”   “听说,当初你为了我一夜之间就弄得梅花满园。我好高兴,原来那时候你对我就那么好了。”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却摇头说道,“不,清儿,那时候我对你不好,所以现在我想加倍补偿你。”   “只是补偿吗?”凌清然看着 他。   贺兰枫突然觉得她的眼神今天有些不一样,“清儿,你想说什么?”   “是因为爱我才娶我,对我这样好的不是吗?不仅仅是因为要补偿我,是不是这样?”她轻声的问着,想在一次听到他肯定的答案,   男子双手一拢将她收进怀中,“当然是因为爱你。”   “贺兰枫,真的只爱我一个吗?”在贺兰枫怀里,凌清然轻轻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是,今生只爱你一个。”   “这样就够了吗?只要我一个就够了吗?”凌清然轻声细语的在他怀里说着。   贺兰枫嘴角露出坚定的弧线,“此生得清儿一人,足以。”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别人?”凌清然的语气仍旧那么清淡平和,在梅花绽放的寒夜里,听起来却让人不觉间的寒冷。   贺兰枫的身子顿时一僵,他沉默了。   凌清然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伏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良久,男子终于长出一口气,“清儿,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但是别人说的我不信,所以我来问你了,只有你说的我才信。”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将女子自怀里拉开, 让 她 的眼睛看着自己。   “如果我说,娶别人是 为了我们的今日能在一起,你会相信吗?”   凌清然看着男人绽放着内疚和期盼的眼神,她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   她就那样深深的看着他,好似新婚之夜醒来的那天早上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   贺兰枫的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凌清然会不会相信。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 理由那么烂。   那天,因为沈秋歌,她已经反应那么激烈了,这一次,是在她之后,他又要娶别人了, 她会接受吗?   肯定不会,如果是他,他也 无法接受的。   可是,他该如何向她解释?   这其中复杂的原因,他要怎么样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说给她听呢?   贺兰枫心里纠结极了,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可怕,是他无法想象的。   “清儿,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可是我真该死,还是让你伤心了。”   他一下将凌清然拉进的怀抱, 仿佛她马上就会离去一般。   “我相信你,夫君。”   突然,在他怀中的女子轻声说道。   贺兰枫简直跟做梦一样,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急忙拉开怀中女子,看着她的眼睛,“清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凌清然眨巴着纯净乌黑的大眼睛“夫君,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只爱我一个,我相信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我们会更好。”   贺兰枫一瞬间眼眶试问,他怎么也没想到,凌清然竟然会就如此说。   更没想到,凌清然问都没问一句,就说相信他。   他激动地将她一下抱起,在雪地中疯狂的转着圈,高兴的无以言表。   凌清然高兴的叫个不停, 最后两个人双双躺在雪地中。   贺兰枫喘着气,用手臂搂着凌清然,不让她的头沾到雪。   “清儿,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娘子。”贺兰枫用力亲吻她的额头。   凌清然傻傻的笑着,“那你要做我的好夫君吗?”   “当然要了。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一骨碌爬到他的身上,双手伏在他的胸膛上,撅起小嘴说道,“娶了她们以后,不许对她们这么好。”   贺兰枫心疼的亲吻了她的额头,“嗯,我发誓。”   “不许跟她们睡,只能跟我睡。”女子继续说道。   贺兰枫终于忍不住笑了,“还真有些小妒妇的意思了。”   “我就是要做小妒妇, 我要将你缠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将你抢走。” 她伸开双手,紧紧的搂住他,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贺兰枫也紧紧的将她搂紧,“傻瓜,我这辈子都是你一个人的,谁也不会抢走我。”   凌清然高兴的亲上了他的嘴巴,随后欢呼,“你i是我的了,我盖过章了。”   本来软玉温香在怀,男人已经有些心神荡漾。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香吻,一瞬间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她还在欢呼,人已经被抱得结实,被贺兰枫深深的吻住。   凌清然一天阴霾的心情此刻终于全部散了,努力回应着。   贺兰枫的吻,绵长而深情, 一会功夫,怀中女子便已经瘫软在他的身上。   贺兰枫对凌清然的渴望,从来没有过尺度。   每天睡在一起, 几乎都要缠着她,即使怕她承受不了每日欢爱,也总是要摆弄她一会才能入睡。   每天,都仿佛是新婚之夜没那般的渴望。   今日的凌清然更加的极其主动,寒冷的雪地里,她早已经浑身滚烫。   等到贺兰枫惊醒的时候,凌清然的外袍已经脱落在地上,衣衫被他褪到了胸前。   他赶紧起身,心里一阵自责。   将她的衣服拉好,用大麾将她裹紧。   女子正沉浸在欢愉之中,对于贺兰枫突然停止,很是不满意。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星眸微合 ,一双小手胡乱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贺兰枫真是爱极了她这个样子,若不是怕她着凉,真舍不得就会这样放过她。   “乖,回去我们继续。这里太冷了,会生病的。”贺兰枫哄着她,将她抱起来便往回走去。   三日后,新人入府。   这一次的喜事,与上一次相比真是天地之别。‘   王府中一切如故,没有任何变化, 连接新人都是七夜代替贺兰枫去的。   凌清然当初是侧妃, 却是从正门入府。   今日,两位夫人从王府侧门被抬进门。   拜堂的时候,贺兰枫带着凌清然坐在王府正厅的主位上,两位新娘子,一身喜庆的喜服,头盖着盖头。   原本要与新郎官拜堂的环节,改成了敬茶。   盖头在正厅就被贺兰枫挑来了,两为新娘子堪称花容月色,秀美端庄。   只不过,她们的脸色此刻都不是太好。   这个婚礼,实在是太出乎人们的意料了。   贺兰枫没有宴请任何宾客,只是王府中的人凑在一起热闹一下而已。   敬茶,就是两位新娘子给贺兰枫与凌清然敬茶。   凌清然是侧妃,按理是不应该坐在主位上接受敬茶 。   但是,怎奈贺兰枫想如此做,谁敢说什么。   两位新人,跪倒在地,亲手奉茶。   虽然,面对凌清然她们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碍于贺兰枫她们也只好委曲求全。   凌清然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又看看贺兰枫清冷的眼神。   突然,她觉得她们很可怜。   每个人都想要一个美满的婚礼吧,可是她们却注定了无法美满。   因为,她们所嫁之人,只属于另外一个人。   接过茶水,凌清然喝了一口,随后去接第二杯。   女子却有意在凌清然没有接住之前松了手,滚烫的一杯水都浇在了凌清然的腿上。   凌清然大惊失色,咬着牙忍着。   贺兰枫紧张的站起快速来到凌清然的身边,伸手甩了女子一个耳光,怒气冲冲的说道,“仅此一次,若再有一次,决不轻饶。”   凌清然想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慌忙拉住贺兰枫的手,“我没事的,夫君别生气。”   贺兰枫也不说话,抱起凌清然就走出大厅。   临走之时,冷眼看了下捂着脸一脸委屈的女子,“跪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女子当即哭出来,没想的新婚之日,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是吏部尚书的孙女,窦程君。   一下子所有人都 傻了眼,王爷走了,新夫人梨花带雨,还挨了打。 另一个将军之女田若彤,站在一边也傻了眼。   回到了寝殿,贺兰枫,马上将凌清然 的衣裙脱下,腿上被烫红了一大片。   拿起药膏小心的给她涂上,贺兰枫心疼的不行。   凌清然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喊一声疼。   直到,贺兰枫给她上完药,包扎好,她才轻轻的拉住贺兰枫手。   “夫君,我给你丢脸了是不是?”她小声的说道,垂下晶莹的大眼睛。   贺兰枫心肺一热,“傻瓜,你没有丢脸,是她们太不懂规矩,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不要。”凌清然紧忙摇头,看着贺兰枫说道,“她们嫁给你,却无法得到夫君的爱,已经很可怜了,这一次就放过她吧,再说, 她也不是故意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严厉的家规   贺兰枫心疼 的将凌清然拥进怀里,亲了又亲“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你只要乖乖的将身子养好,赶快给我生个小宝宝就好了。”   凌清然点头,“好,我会的。”   期盼的时候,憧憬总是美好的。   现在对于凌清然来说,她真的好想生个孩子出来,一想到那是她与贺兰枫的孩子,她兴奋的不行。   窦程君一直跪在正厅中,没有贺兰枫的命令,她不敢起来。   眼中的泪水,却不断的落下。   自小就凭借着姿色过人的容貌,和聪明伶俐的个性,受尽了追捧和宠爱,如今刚嫁到王府,却得到这样的待遇,她的心中怎么能不心寒,气愤。   凌清然躺在贺兰枫的怀里,贺兰枫睡得香甜,一如往日。   可是,她却有些睡不着。   她没有忘记,今天是贺兰枫又一次的洞房花烛夜。   悄悄的自贺兰枫的怀里抽出身子,她披着衣服下了地。   很轻很小心的回头看了眼贺兰枫,确定他没有醒来, 她才悄悄的披了大麾走 了出去。   窦程君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她盼来的人竟会是凌清然。   凌清然站在她的身边, 伸手将窦程君扶起来。   “ 你回去休息吧。” 她轻轻的说道。   窦程君看着凌清然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之色,脸上被贺兰枫打过的地方,仍旧火辣辣的,现在已经肿了老高,可见贺兰枫当时是下了多重的手。   她挥开凌清然的手,“别在这惺惺作态,白日里的笑话你还没看够吗?”   窦程君冷眼看着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药瓶放进她的手里,“回去擦擦吧。”   她转身就走了出去,突然,一个东西自她的眼前飞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走到跟前,俯身将小药瓶捡起来, 然后转身看着窦程君。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只是想让你起来回去好好休息而已。还有,贺兰枫很爱我,他不许任何人伤害我。我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任何人。所以,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像白天的那样的事不要再做了的,否则,他发起火来, 我也帮不了你。”   凌清然轻声说道。   “你是来向我示威的吗?”窦程君说道。   凌清然摇头,“我不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窦程君冷哼一声, 说道。   凌清然无奈的轻叹一声,“我以为你会相信 。”   “你做梦。” 窦程君说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 “总有一天你会信的,你回去吧, 我会跟他说。”   说完,凌清然转身就走了。   窦程君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心刺痛,   凌清然悄悄的回到寝殿,不敢张灯,她脱了大麾刚要钻进被窝, 却被 床上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还没等喊出来,便被人一把拉进了怀里,温柔而霸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去哪了?”   贺兰枫的语气中有几分责备,感觉到她浑身冰冷,将她塞进怀里,用被包住。   凌清然吐吐舌头,“完了,还是被你发现了。”   “外面多冷,着凉了怎么办?真是不听话。”   贺兰枫说着,用手给她搓着冰凉的身体。   她撒娇的抱着他的腰,“就是啊,这么冷的天,跪在大厅里怎么受得了,我不想让人家说你无情无义的。”   贺兰枫抵住她的额头,“既然你如此深明大义,那我是不是也该给她们一个洞房花烛啊。”   贺兰枫是开玩笑的, 可是凌清然却当了真。   她 脸上的笑容, 突然僵住了。   “夫君你真的想去吗?”许久,她才说道。   贺兰枫有意逗她,“是啊,可是你说了不许我和别人睡啊。”   凌清然地垂下了头, 想了很久,。   心中的疼,从细小慢慢的变得针刺一般。   她们进了府门,就是他的女人了。t   他跟她们洞房, 也是天经地义的,只是 ,她的心里酸酸的。   贺兰枫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对她又那么好,她想,自己应该大度一些,不应该让他为难才对。   想了很久,挣扎了很久,终于她说道,“好吧,你去吧。今天晚上我可以自己睡。”   她 的眼睛不看他,然后继续说,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可是,一天晚上,你能都洞房完吗?我想让你明天回来陪我,我自己睡会害怕。”   贺兰枫只是生气她夜里一 个人出去想故意惩罚她一下,却没想到挺她会如此想法,如此回答。   他看到她受伤的神情,立即就后悔了。   “是我不好,是我该打。清儿,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开这样的玩笑了,我哪里都不去,只呆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贺兰枫温柔的说着,拉住她躺下。   凌清然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欣喜的看着贺兰枫,“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永远都不会变的,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一个,谁也不会要。”贺兰枫亲上她耳珠。   “我的洞房花烛没去,你现在赔给我。”贺兰枫在她的耳边说道。   凌清然娇羞的点头,“好,两次吗?”她十分可爱的问道。   当时贺兰枫便疯狂了,这样一个小白痴的女子,却就是让他如此着迷,如痴如醉。   第二日,贺兰枫带着凌清然在正厅中召见王府中所有人。   安叔带着所有的下人,窦程君与田若彤坐在侧坐上。   贺兰枫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凌清然的手,温柔看向凌清然的眼神,却在扫视下面的时候瞬间变得凌厉。   “我要讲两件事,第一,全府上下要像尊敬我一样的尊敬凌妃娘娘,你们的女主人永远只有她一个。我要求你们绝对的服从,否则,死罪论处。”   贺兰枫的声音深沉而平和,却又有着无尚的威严。   下面的人,不停的点头,听得战战兢兢就。   窦程君与田若彤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紫,但是谁也不敢吱声。   贺兰枫停了一下,随后看向窦程君与田若彤,“清儿喜爱清净,以后的早晚问安就免了,但是你们也不要懈怠,要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可逾越。不传不得私自觐见,有任何疑问,只管去找安叔。”   他随后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我不想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奴婢不说奴婢的话,主子没有主子的样,一旦发现立即逐出王府。”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要谨记。不管任何事,都不许轻易去打扰凌妃娘娘,若是她有任何不适的地方,被我知道了,严惩不贷。”   贺兰枫话说的明白,严厉。   田若彤与窦程君自然是听的再明白不过,她们不得先去找自己的夫君,只能听从召唤,更不能去打扰凌清然,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她们站起身子,齐齐说道,“奴家谨记在心。””奴才/奴婢谨记在心。“   贺兰枫也不说话,回头看向凌清然,“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男人温柔的扶起身旁的女人,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凌清然说道,“被你说的我好像一个面人一样,碰一下就坏了似的。“   贺兰枫宠溺的将她拥在怀里,“就是怕被谁碰坏了。“   凌清然依偎进男人宽厚的怀抱,“好,就你一个人可以碰,碰坏了你负责。“   贺兰枫占有的眼神看着她,“当然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碰,谁敢碰你我杀了他。”   凌清然呵呵的笑道,“夫君,你好可爱,像是跟人抢食吃的小猫。”   贺兰枫眼睛一横,嘴巴一撇,“谁是小猫,我是老虎。还有,你是吃的东西吗?”   “你每次在床上不是都说,给我吃,给我吃吗?”凌清然云淡风轻的说道。   贺兰枫当即翻了白眼,赶紧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他才放心,用手戳戳她的小脑袋,“你这个小脑袋里,整日想着什么?”   “想着和你生小孩啊。”凌清然十分干脆的回答。   “我怎么就娶了你这样一个小白痴娘子啊?”贺兰枫欲哭无泪。   “怎么你后悔了?”凌清然很是认真的说道。   贺兰枫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赶紧转移话题,“娘子,现在咱们干嘛去呢?”   凌清然想了想,摇头说道“不知道。”   “要不咱们去生小孩去。”贺兰枫坏坏的笑着提议。   女子双手一拍,果断的答道,“好啊。”   贺兰枫当即彻底的服了,搂着小娇妻急急的往寝殿走去。   这一天,凌清然特别的郁闷,心情很是不高兴。   贺兰枫回来之后,看到凌清然闷闷不乐的,马上悄悄问起钟灵。   钟灵如实回答,“今日大夫来过了,说是主子没有怀孕。”   贺兰枫心里有了数,转身坐到软榻上的凌清然的身边。   “怎么了我可爱的小娘子?”贺兰枫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凌清然很是委屈,一见到贺兰枫哇的一声便扑进他的怀里。   看着突然间哭泣不止的凌清然,贺兰枫当即慌了神。   “怎么了,跟我说说,是谁惹你生气了,我马上就去抄了他的家。”   贺兰枫哄着她说道。   凌清然自他的怀里一下起来,泪珠滚滚而下,“夫君,是那个路大夫,我明明感觉到我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宝贝,可是,他就说没有,你现在就去,别抄他的全家,就将他一个人打死算了。”   凌清然连苦带嚎的说道,小手还一直往外指着,意思是马上就让贺兰枫去。   贺兰枫温柔的给她擦干眼泪,“原来是那个老不死的惹到我的小娘子了,你等着,夫君这就去给你出气,马上杀到他的家里,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给你出气,别哭了,我这就去。”   说完,贺兰枫马上站起身子,就要出去。   还没等走到门口,凌清然又哇的一声库了出来,“贺兰枫你回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还真去了呢?”   贺兰枫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回来,将凌清然抱在怀里,安慰的说道,“清儿,你的身子前一段时间可能没有完全恢复好,所以宝宝才没有来,我们好好调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的。你身体不好,宝宝真的来了,也不会健康啊,是不是,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不要着急。”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亲自去找   在王府中的日子,凌清然过得很是惬意,每一天贺兰枫都会抽出时间陪着她。   王府,上下,都是以她为尊,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凌清然对于王府中的事情并不多管,每天都呆在暖阁中,很少出去。   也没有人来打扰,这一段时间,也许是她这一辈子最惬意宁静的日子了。   她现在唯一心愿就是能有个孩子,可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隆冬的天气越来越冷,   凌清然独自坐在哆啦a梦的浴池里,闭着双眼静静的享受着。   突然,她想起自己好久都没有见到阿璃了。   出了浴室之后,她便去找了夏琉璃。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夏琉璃早已不在王府了。   吃饭的时候,她问起贺兰枫,贺兰枫也只是说,夏琉璃去了亲戚家,要住上一阵子。   她还嘟囔着,走了也不说来跟她道个别。   贺兰枫吃晚饭,带着她出去散步。   很快,她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可是,这个时候,朝廷中出了大事。   玉龙关的战斗终于打响了,贺兰枫一连着好几天都在外面忙活着,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这几天,她却也犯了懒,贺兰枫不在,她也不爱出去,就整天躲在房间里。   钟灵怕她闷得慌,提议,“主子,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您都三天没出门了。”   凌清然摇头,“我不想出去。”   “奴婢看着最近您每天出去散步身体和精神都好了很多,这几天王爷忙的没时间陪您,您就窝在屋子里,精神都不如从前好了。”   钟灵担心的说道。   凌清然打了一个哈欠,“是吗,我没觉得。最近总是犯困,不爱动弹。”   “是不是,壁炉里的火烧得太旺了,听说屋子太暖和了,人就会犯困的。”   小蓝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准备冻死我吗?”凌清然瞪了小蓝一眼说道。   小蓝笑道,“奴婢算是看出来了,主子是见不到王爷,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钟灵也捂嘴笑道,“我看也是,咱们主子平日里是多么随和温柔啊,现在也越来越厉害了,都是王爷给冷落的。”   凌清然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不是味,将软床上的靠枕拿起向两个头扔过去。   两个丫头蹦来躲去,玩的不亦乐乎。   终于,靠枕都扔没了,凌清然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   钟灵与小蓝竟然将靠枕都给她送了回来,还笑嘻嘻的说道,“主子,给,想扔再扔。”   凌清然抓起一个就要丢过去,随后却放下了,“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死累的,你们俩自己玩吧。”   她躺下,“我睡了。”   “主子,您不是刚刚才睡醒的吗?怎么又睡了呢,跟奴婢们玩一会吧。”   钟灵摇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睡。   “灵儿,我是真的困了,你消停的行不?”凌清然有些无奈。   边说着,边打着哈欠。   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小蓝在一旁说道,“灵姐姐,看来主子是真的困了,让主子再睡一会吧。”   钟灵才作罢,”好吧。“   两个丫头面面相视,无可奈何的守着很快就睡过去的凌清然。   一直到日头西沉,凌清然才醒来。   她睁开双眼看见钟灵一小蓝,眼神中有些失望,“他还没回来吗?”   钟灵点头,“没呢。”   “那有话传来吗?”她问道。   “没有。”钟灵答道。   “哦。”凌清然掩饰不住失望的情绪。   “也许,这几天王爷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时间回来陪您。您千万别多想。”钟灵最是了解她,一见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失望透了。   “能有什么事呢,这样忙?以前不管怎样也会回来睡得,现在可好,几天见都不到人影了,我担心死了。”凌清然说道。   “要不,奴才去打听一下?”小蓝连忙说道。   凌清然点头,“好。”   可是,小蓝还没走,她却又阻止了。   小蓝和钟灵都很吃惊的看着她,“怎么了主子?”   “我要自己去找他。”说完,她就开始穿衣服。   钟灵和小蓝都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主子,您怎么能过去呢,咱们都不知道王爷在哪里,再说王爷要是看见你出去,会不高兴的。”   凌清然却固执的很,她一刻也不能在等了,就是要出去找他,马上就要见到他。   钟灵与小蓝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出去。   自安叔那打听到贺兰枫在哪里,她们就出发了,当然背着所有人。   她们不敢动用府中的马车,只好换了衣服,悄悄的出了府。   凌清然好久没有出府了,此时天色已晚,凌清然突然有些心慌慌的。   也许是太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更大的原因是没有贺兰枫在身边,所以觉得心里不踏实。   钟灵去租了一个辆马车,她上了马车才觉得踏实了一些。   坐在马车里,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贺兰枫,也不知道贺兰枫在干什么。   “兵部在哪里,你们知道吗?“她冲着外面的两个丫头说道。   钟灵与小蓝都摇头,“不知道。“   “那怎么办?“凌清然苦着一张脸说道。   “没事,主子,我刚才问了租车的掌柜的了。刚才不知道,现在是知道的。”   钟灵笑呵呵的说道。   凌清然气的说道,“傻丫头,你是故意让我着急。”   钟灵呵呵一笑,赶着车就走了。   “灵儿,你慢点,走那么快干嘛?”凌清然坐在马车里,颠得厉害,赶忙开口说道。   两个丫头却不说话,并且时不时的发出阵阵尖叫。   凌清然的心越来越紧张,“灵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灵才大声的喊道,“主子,您坐在里面千万别出来,马毛了。”   凌清然心中大吃一惊,她是什么命啊。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的功夫,已经冲出去了老远。   凌清然紧紧当的攥着车上的栏杆,被颠簸的不行。   钟灵与小蓝不停地尖叫着,用尽了各种办法,马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突然,钟灵傻了眼,前面是一处断桥,下面的河水都已经结了冰。她拼命地拉着马缰绳,可是她越拉,马跑得越快。   前面的人群被冲散,人们都停下来准备看着她们是如何跳下去的。   果然,这两匹马很有勇气,一跃而起,便自断桥上跳了下去。   凌清然只觉得一瞬间,失去了重心,人当即自轿厢中跌落下去。   此时,她才看清楚。   自己正凌空往下落,身下是坠落的马车,还有那两个丫头。、   她双眼一闭,心想完了。   人群中有个看热闹的男人,饶有兴趣的笑着,嘴里还说着,“哪来的几个傻瓜?”   身边的随侍说道,“主子,咱回去吧,大冷的天。”   突然,男子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了,随后一纵身飞身飞了出去。   “主子......”随侍根本来不及阻拦。   男人先是飞快的将马上要随着马车坠毁的两个丫头一手一个提了起来,这时候,凌清然也自高空中坠落下来。   他将手中的两个丫头扔在地上,纵身飞过去,在凌清然将要落地的一刻,抱在怀里。   竟然没疼,还是自己直接被摔死了呢?   凌清然轻轻的睁开眼睛,眼前立即出现一个熟悉的容颜。   "无忧?“她惊喜的喊道。   “是,除了我还能有谁来救你。”栾无忧抱着她身子一提,飞到岸边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凌清然问道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还在栾无忧的怀里。   而栾无忧也好似没打算将她放下,“我应该问你,你不好好在王府中呆着,出来干什么?”   他突然眉头一挑,“难道是贺兰枫欺负你了,你离家出走。那正好,跟我回去吧。”   凌清然吓得赶紧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找他的。”   栾无忧轻轻的咳了一声,“你这女人,就假装一下给我点面子不行吗?”   凌清然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能给你面子了,你就会不让我回家了啊。”   栾无忧呵呵大笑,“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那个主子,您准备一直抱着凌妃娘娘吗?”阿木大煞风景的说道。   凌清然此时也才警觉,自己一直被栾无忧抱在怀里。   立即自他的怀里跳到地上,栾无忧自然不能再抱着,眼神中都是舍不得。   他突然回头看向阿木,眼神锐利,“去下去将那两个丫头带上来。”   阿木有些为难的看向湖面上东倒西歪的两个身影,“奴才自己怎么背的上来呢?”   “难到你准备让我下去跟你一起背吗?”栾无忧十分邪恶的笑道。   阿木垂头,“好吧,奴才错了。”   “哼,知道就好。”栾无忧露出报复之后的快感。   凌清然等在岸边,看着阿木一个人将钟灵与小蓝搀扶到了岸边。   她本来想去帮忙的,但是被栾无忧阻止了。   他说,“阿木好歹是男人,你若是去帮忙,多伤人自尊啊。”   凌清然也是,于是果断的与栾无忧站在岸边等着。   钟灵与小蓝的伤都不重,一上了岸,钟灵就抱怨的说道,“我说栾公子,您可是真偏心,眼看着就要沾到地上了,您可好,啪嚓一下就给咱们扔到地上了,还好我结实点,否则早就小命不保了。”   栾无忧笑道,“如果我要是不将你们拎起来,你们才是真的小命不保了。再说了,在我心里自然是你们主子更重要一些。”   凌清然脸色一红,赶紧是上前查看钟灵与小蓝的伤势,见她们没什你大碍,才对栾无忧说道,“那我们走了。”   “往哪去?“栾无忧问道,   凌清然咬唇,本不想让别人知道,但是栾无忧几次相救,她不能跟他说谎。   于是她实话实说,“我要去兵部。”   栾无忧看着她,”你去找贺兰枫?”   “嗯。”凌清然点头。   “你打算怎么去,还想去租辆车吗?”栾无忧笑着说道。   凌清然顿时哑口,看了看钟灵,刚才的一幕现在还在后怕,她是不想再做钟灵的车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有惊无险   栾无忧说道,“走吧,我送你过去,我的马车就在前面。”   凌清然想了想,欣然接受了。   他与凌清然坐一辆马车,又雇了一辆马车和车夫,拉着钟灵和小蓝。   凌清然很是不理解,上了车她才说道,“其实我们都坐在这里,可以坐下的。”   栾无忧笑道,“我只想跟你做一起,那两个丫头太吵了。   凌清然看着他,“你以前跟她们很熟的吗?”   栾无忧看着她,眸光有些深切,“不如跟你熟,只是你都忘记了。”   凌清然垂下头,不说话了。   很久,她才又开口说道,“无忧,谢谢你。”   栾无忧微皱着眉头,“我还是真有点受不了这样的你。”   凌清然问道,“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栾无忧很是好奇的说道,他没跟你说过?“   “说过一点点的。”凌清然说道。   “想知道吗?”栾无忧问道。   “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情况下。”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轻轻一笑,“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凌清然十分认真的听着,双手捧着下巴,像个小孩子一样,眼中装满好奇。   栾无忧慢慢回忆起从前,“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坚强的女子。也是我见过最野蛮,厉害的丫头。”   凌清然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你说的是我吗?”   “当然是你,你以为我自己一个人在这说瞎话呢啊。”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来了兴趣,“还有呢?”   “你从前总是爱跟我斗嘴,还动手打人,每一次都是我输。”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更加难以置信,“你骗我的吧,我怎么可能打过你,你武功这么好?”   栾无忧笑着说道,“那你和贺兰枫打架,都是谁赢?”   凌清然想起自己欺负贺兰枫的情景,甜蜜一笑,“我赢。”   “贺兰枫武功不在我之下,你还不是赢了。”   栾无忧说道。   “那是他让着我......“凌清然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她的脸色微微一红,不再言语。   栾无忧笑道。“我以前是很喜欢你,所以让着你,现在你终于被贺兰枫那小子骗到手了,我也就死心了。“   “不过,你从前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的武功也是很高的。”栾无忧说道。   “我会武功?”凌清然瞪大了双眼说道,“你骗我的吧。”她实在不敢置信。   栾无忧呵呵一笑,“在你没想起来一切之前,就当我是骗你吧。"   “你是个好女人,虽然有时候有些不讲道理,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栾无忧接下来说道。   “拉倒吧,我怎么听着你也不像是在夸我的。”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笑道,“我也没说在夸你啊,不过,现在的你倒是和贤良淑德搭了点边。”   凌清然哼了一声,笑着不理他了。   很快步就到了,凌清然一听说到了兵部,迫不及待的就要下去,被栾无忧拦住。   “你等着,我下去找他。”   说着不等凌清然同意,便跳下车走了。   贺兰枫听见来人来报,说是栾无忧求见   他正在忙着,哪有时间见他,说了一句,“打发他走,说我没时间见他。”   传话的侍卫,却接着说道,“他说,你要是不见他,至少也要去见见他的妹妹。”   栾无忧早就想到了贺兰枫不会见他,于是想好了说辞。   贺兰枫根本没在意,他从来没听说过栾无忧有什么妹妹。   “我没工夫见他,让他走。”贺兰枫一听他说妹妹,心中更加厌烦了。   侍卫赶紧就下去回话,突然,贺兰枫想起了什么,扔下手头的工作就走了出去。   栾无忧好似猜到了他会出来一般,站在兵部的大门外,笑着看着他。   侍卫见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想继续上前劝说两句,却听到身后传来贺兰枫的声音。   “找我什么事?”侍卫赶紧退下。   栾无忧笑着说道,“瑞王是来见我的,还是来见我妹妹的?”   “我只听闻栾太子身边美人无数,却从未听说有什么妹妹?”贺兰枫讥讽的语气说道。   栾无忧不为所动,仍旧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瑞王殿下还真是了解我,栾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美人,至于我这妹妹,是前不久刚刚认下的。我是对她倾慕已久,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有了心上人。”   栾无忧往前一步,笑着说道,“她成亲当日,还是我背着她上的花轿呢?   贺兰枫当即眉头一挑,心中已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清儿在哪里?”   贺兰枫语气急切的说道。   栾无忧说道,“不急,你不是很忙吗?那么我不介意继续陪她一会。您尽管去忙!”   栾无忧故意气他。   贺兰枫双眼一瞪,眼神焦急,“栾无忧别跟我卖关子、”   栾无忧呵呵一笑,“现在你知道着急了,为什么要让她独自出府找上门,你知不知道,她们今日驾的马车毛了,坠落在断桥之下,如果不是我恰巧碰上,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栾无忧语气凌厉的说道。   贺兰枫被栾无忧的话当即吓得半死,心中一阵阵的后怕。   “她在哪里?”他紧张的问道,急的几乎书眼喷火。   栾无忧手一指身后的马车,贺兰枫早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撩开轿帘,却见凌清然竟然在车里睡着了。   贺兰枫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她完好无损才终于放下心。   小心的将凌清然抱起来,贺兰枫下了马车。   走到栾无忧的跟前,他停住了脚步,“谢谢。”   栾无忧却说道,“不必谢我,贺兰枫你若是再照顾不好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自你身边带走。”   贺兰枫身子一怔,脚步不停,走向兵部。   栾无忧看着贺兰枫的背影,双拳紧握。   凌清然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暖阁中。   她睁开眼睛,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自己再做梦吗? 怎么她不是去找贺兰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自床上起身,仍旧觉得迷迷糊糊,这几天贺兰枫不在身边,夜里她都没有睡好。   推开门, 她一下子愣怔在那里。   慌忙走出去,“灵儿,小蓝你们怎么跪在这里?”   钟灵与小蓝跪在院子里,不知道跪了多久。   钟灵冻得脸色青紫,嘴唇颤抖的说道,“ 主子,您穿的少,快回去别着凉了。奴婢做错了事,理当受罚的。”   小蓝也哆嗦的说道,“主子,您快点进去吧。”   凌清然此刻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他回来了是不是?在哪里?”她问道。   “主子,您就当是为了奴婢好,您进去吧。”钟灵哭出来。   凌清然的心更加受不了了,抬腿就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听见贺兰枫的声音传来,“你又要去哪里?”   一抬眼,贺兰枫已经到了身边。   “夫君,你快点让钟灵和小蓝起来,这一次是我非要出去的,跟她们俩没有关系。”她急忙上前拉住贺兰枫的衣袖说道。   贺兰枫也不做声,阴沉着脸,脚步不停的往里走。   凌清然一路跟着他,紧紧扯着他的衣袖。   经过钟灵与小蓝身边的时候,她偷偷的给了两个丫头,一个肯定的眼神。   走进寝殿,贺兰枫坐在外厅的沙发椅上,脸色阴沉。   “夫君,我刚才说过的话你听到了吗?你快让她们起来吧,她们都受伤了, 外面还这么冷,在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凌清然撒娇的坐到他的腿上。   贺兰枫这一次却没有伸手抱她,却也没有推开她。   “如果这次你有什么事,她们一死难赎。平日。你放纵她们,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们竟然如此大胆偷偷的带你出去,这一次非要好好惩治惩治她们。以后,才能长点记性。”   贺兰枫冷冷的说道,眼神中带着凶狠。   他从未在凌清然的面前这样过,凌清然突然觉得身上好冷。   她看着贺兰枫,想到钟灵与小蓝还在外面受苦,仍旧细声恳求,“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饶了她们吧?”   贺兰枫突然抬眼看她,“你错了 ?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凌清然觉得此刻的贺兰枫如此陌生,跟平日宠她爱她的夫君判若两人。   她定定的看着贺兰枫,还是开口回道,“我以后不会在偷偷的跑出去了,我会乖乖的在家等你。”   贺兰枫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不在我身边,你依然可以睡的很好是不是,哪怕身边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你也能安然就寝是不是?”   他的语气很不随和,手上也用了力,凌清然疼的轻蹙了眉头。   “无忧不是陌生的男人。”她说道。   对于她来说,几次救她与为难的栾无忧不是陌生的男人,是好朋友,更被她当做是哥哥。   可是,原本就因为此事而吃醋生气的贺兰枫听在耳中,更加生气。   “他不是陌生的男人,那他是什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 爱本来就自私   凌清然此时根本没想到贺兰枫会为了这件事而生气,她很认真的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就像哥哥一样的。”   贺兰枫冷哼一声,“ 朋友,哥哥?我看他对你就是不怀好意。”   凌清然立即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是我的朋友,他救了我两次,要是没有他, 也许,我们早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贺兰枫当即大怒,变了脸色,“在你的心里,他比我这个夫君都重要,都能保护你是不是?”   凌清然自他的身上站起来,满眼伤心的看着贺兰枫,“夫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和他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贺兰枫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审视。   凌清然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夫君,我不喜欢你这样。”女子很委屈的说道。   贺兰枫说道,“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看我什么都不喜欢了?看栾无忧什么你都喜欢?”   凌清然的心一瞬间碎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贺兰枫会突然变成这样子,但是,她却是真的觉得伤心了。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安叔的声音。   “  王爷,田夫人病了几天了, 身子越来越弱,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我这就去。”贺兰枫说完,迈步就往出走。   凌清然站在原地,好似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贺兰枫离去的背影发呆。   终于, 她想起外面的两个丫头,突然拔起脚步往外跑去。   贺兰枫以为她是追赶自己跑出来的,可是,他几乎要走出院子了,凌清然还没有追上来。   此时,身后传来钟灵与小蓝的惊呼声。   他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凌清然背对着他跪在和钟灵与小蓝的身边,   顿时,贺兰枫的心中一痛。   “王爷,是奴婢们的错,您要怪就怪奴婢吧,千万别怪我们主子。”   钟灵与小蓝放声哭道。   贺兰枫双手轻颤,他怎么舍得让凌清然跪在外面呢。   “还不扶着你们主子进去,啰嗦什么?”贺兰枫厉声说道。   钟灵和小蓝喜出望外,赶忙起身将凌清然搀扶起来。   凌清然站在院子里,看着贺兰枫的身影一步步的离开自己。   “主子,我们进去吧。” 钟灵与小蓝将她搀扶进屋里,   她的泪水却几乎在贺兰枫的背影消失的同一瞬间掉落下来。   “他走 了,去看他其他的女人了。”凌清然轻轻的说道,自言自言。   钟灵心中一疼,刚才安叔的话她听得清楚,她急忙安道,“主子,王爷只是去看看。一会就会回来了,您不知道,王爷一路上抱着你回府,不知道多紧张呢。”   凌清然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灵儿, 他生气了。真的,刚才他跟我大吼大叫,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神,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主子,王爷也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这样的。”钟灵劝道。   “可是, 我只是想他了,才去找他,这有什么错?我不i懂,不明白。”   凌清然觉得很累,很累,她往寝殿走,屋子里烧得暖暖的,可是她却仍旧觉得很冷。   “主子,王爷也是男人,今日看到您和栾公子一起去八成是生气了,可是, 这也说明王爷在乎您啊!”钟灵说道。、   凌清然上了床,拉过锦被将自己盖的严实,“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要一个人想一想。”   钟灵与小蓝不放心,说什么也不肯走,凌清然很坚持,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躺在床上, 她闭上双眼,却不想再去想。   贺兰枫冰冷的眼神,在眼前不停地出现, 她越来越害怕。   甚至无形中, 她觉得这眼神,曾经见过。   是从前自己也做过错事吗,所以,他生气了,也会这样看着自己的。   只是想了一会,她的头就开始疼了了起来。   她不敢在想,闭上眼睛, 脑海中渐渐平静下来。   突然, 她觉得困了。   也好,睡一觉,贺兰枫就会回来了吧。   这一觉,竟然迷迷糊糊睡了很久。   直到天都擦黑了,她才醒来。   看着屋子里有人掌着灯, 看着暖暖的灯光,她突然跑下床的,“夫君,是你回来了吗?”   钟灵见她突然跑出来,当即一惊,“主子,是奴婢。”   凌清然的视线在屋子找了一大圈,最后满是失望。   “主子,王爷也许是出去办事 了,所以才没回来,相信一会就会回来的。”   钟灵不忍心看她失望的模样。   她 低低的垂下头,转身回到寝殿。   钟灵想跟着进去,却被凌清然关在门外。   “主子,您饿了吧。 奴婢做了您最爱吃的菜, 您出来吃一点吧 ?”   钟灵站在门外喊道。   “我不想吃,你走开。”凌清然蜷缩在床上喊道。、   钟灵再怎么说话,她都不回答了 。   眼泪就那么不整齐的掉了下来,她躲在被子里哭泣。   脑海中都是贺兰枫与田若彤相依相偎的情景,田若彤病了。   他会不会也向对她一样的好?   会亲手喂药给她吗?   会将她抱在膝上,哄她开心吗?   还是他也会宽衣解带,睡到她的床上, 亲她,脱她的衣服?   凌清然在心里想着各种曾经贺兰枫对她的好,最后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她,而是田若彤。   越想越受不了,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呼吸郁滞。   等了许久,天都大黑了,晚饭的时间也过了,他仍旧没有回来。   凌清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头疼欲裂。   终于,她再也躺不下去了。   贺兰枫答应过她,这一生只会爱她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跟别人睡得。   这一刻, 她突然有些明白贺兰枫为什么生气了。   他生气她与栾无忧单独相处,也许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吧。   她起身,自己简单梳洗了一下,穿了衣服就走了出去。   钟灵和小蓝一直守着她, 此刻见她穿好了衣服要出去的样子,急忙说道,“主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轻声的说道,“ 我要去找他。”   钟灵和小蓝当即吓了一跳,“主子!”   “你们别跟我去,就留在这里。我必须去。”她 态度坚定,不容反对。   钟灵与小蓝看情势不妙,赶忙跟着走出了院子。   “主子,去哪里?”   钟灵说道。   “知道田夫人住哪里吗?”她问道。   当即钟灵明白了她 的i意思,轻轻点头,“ 知道,奴婢带路。”   田若彤和窦程君住的地方离得不远,在王府后面的一个独立的园子里。   当初贺兰枫不想让她们有机会影响到凌清然,所以特意命人在后院修葺了一个很大的园子,窦程君与田若彤就住在园子里。   钟灵前面带路,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修逸园,   凌清然抬头看看 园子上的名字,修逸园。   门口果然停着贺兰枫的轿子,她心中仿佛被黄蜂蛰了一般。   “主子,咱们进去吗?”小蓝担心的问道。   凌清然看眼小蓝和钟灵,“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不许跟来 。”   她走进园子里 。   园子修的很大,走进去是一个拱桥,下面是一条小河,冬天却仍旧流淌着,显然是引入的温泉之水。   再往前去,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虽然地上的草都已经黄了, 但是两旁矮小青翠的青松却碧绿一片。   不远处亭廊假山应有尽有,凌清然只觉得每走一步,脚下都越发沉重。   他竟然对她们真的也这么好,虽然这里比不上她的暖阁,但是与这王府中的殿阁相比,却已经是很好的了。   走了一会,两座大宅子出现在眼前。、   这里就像是隐居在深山的桃花源,凌清然站在 那里看着两个大宅子。   究竟贺兰枫在哪一个里面,她不知道。   两座大门都紧紧的关着,好似里面根本没有人住一般。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 的身影。   急忙紧走几步,“安叔。”   安叔一见到她,当即吃了一惊,“娘娘,您怎么来了呢?”   “我来找贺兰枫,他在里面吗?”她说道。   安叔双眉紧蹙,点头,“娘娘, 您还是先回去,一会王爷出来了,奴才马上转告王爷。 ”   凌清然摇头,“不,我现在就要见他,他在里面干什么?你去叫他出来。”   安叔当即 满脸为难,“娘娘啊,您别这样为难奴才。您先回去好不好?”   凌清然却态度坚持, “好,我不为难你, 我自己进去找他。”   说着凌清然就要往里面闯,安叔i紧走几步拦在她的前面。   “娘娘, 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 毕竟他是王爷, 田夫人也是王爷的女人。”   安叔无奈的劝道。   凌清然突然停下脚步,隐忍了很久的眼泪,瞬间滑落。   “安叔,你知道吗?这是当初贺兰枫答应我的,难道这么快他就变 了吗 ?”   “娘娘,这两位夫人都大有来头,就算是王爷不喜欢,也不能真的不闻不问,您要理解王爷啊。”   安叔劝道。   凌清然点头,“好,那我就在这里跟他说几句话行吗? ”   “ 奴才不敢阻拦娘娘,娘娘想说什么,还是要进去都随娘娘。”   安叔让开身子。   凌清然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她没有进去。   只是站在门前说道,“贺兰枫,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吃不下,睡不着。我是真的想你了, 才偷偷的跑出去找你的。”   “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的确是无忧救了我们。我对他心存感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泪水不停地落下,凌清然心中悲伤不已。   “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可以忘记,但是字字句句我都记得清楚。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你可以宿在这里,以后你也可以夜夜宿在这里,我走了。”   凌清然说完,转身,迈开脚步就要离开。   她想,自己这一刻是很丢脸的。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不想回头去看别人同情或者嘲笑的目光。   脚步更加快了,说完了她想说的话,这一刻,她只想马上离开。   突然,腰间一暖, 她被人抱进怀里。 ☆、第三百六十六章 喜出望外   凌清然心中一惊,抬头看去,撞入贺兰枫微笑的双眼。   “然后呢?”贺兰枫笑着说道。   凌清然垂下头不看他,“什么然后呢?”   贺兰枫说道,“不是说我可以夜夜宿在这里,然后你呢?”   “你都夜夜宿在这里了 ,还管我干什么?”凌清然委屈的说道。   贺兰枫呵呵一笑,“我的清儿也会吃醋了。”   凌清然摇头也不看他,“我才没有。”   贺兰枫突然一下抱起她,大步就往房间里走。   “你干什么, 我不进去,我不进去。”凌清然十分不乐意的挣扎着。   贺兰枫根本不管她乐意不乐意,抱着她就走了进去。   将她抱在怀里坐了下来,凌清然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房子,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都没有人?”   贺兰枫笑道,“你想要找什么人?”   凌清然说道。“田夫人不是住在这里吗?她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不见她,也不见伺候的人?”   贺兰枫笑着说道,“我让她回娘家休养了,所以对不起,让娘子失望了。”   凌清然此刻才反应过来,一下自贺兰枫的身上,跳到地上,“贺兰枫,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你故意骗我的, 你欺负我,我不跟你好了。”   凌清然突然哭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贺兰枫完全没预料到这种结果,赶紧起身硬将凌清然抱在怀里,“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在乎我。”   “我有多在乎你,你还不知道吗?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凌清然使劲的挣扎着,要逃离贺兰枫的怀抱。   贺兰枫哪里肯松开,固执的狠狠的抱着她。   “是我不好,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贺兰枫没想到凌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凌清然不依不饶。“你知道我今天有多伤心,多难过吗? 你答应我的, 不会去理别的女人, 可是你却将我 扔下就走了,晚饭没有陪我回来吃,也不管我会不会饿肚子了。 你跟本就是变了心了,安叔还替你狡辩,什么身不由己,不能不闻不问。我看 ,你就是腻烦我了,看上别人了。”   凌清然小嘴不饶人,哭泣着说个不停。   贺兰枫此时此刻,真的是有些后悔了。   他没想到凌清然会反应如此大,会这么伤心难过。   一开始,他是生气,可是,他从未跟她真的生气。只是想让她和体会下,他跟别人在一起,她会是什么感受。   “好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管怎么忙,我都应该回来看你的。清儿,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凌清然果断摇头,这一日来的委屈,几乎浸透了她满心满肺。   对他的思念,白日里的惊吓,她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还没有安慰她、   他竟然责怪她,还这样让她伤心,凌清然在心里暗暗决定,她流了这么多眼泪,一定要让贺兰枫还回来。   贺兰枫十分无奈,他从来没见过凌清然如此激动,不依不饶。   突然,凌清然眼睛一闭,晕倒在他的怀里。   贺兰枫真的吓坏了,抱着凌清然便冲了出去。   回到了暖阁,大夫也到了、   贺兰枫在外面等着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不一会,大夫自里面出来,跪倒在地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娘娘有喜了。”贺兰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腾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夫又说一遍,“恭喜王爷,娘娘有喜了,已经一个月身孕了。”   顿时屋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大声的恭喜他。   贺兰枫顿时面露喜色 ,心情也从未有过这般的雀跃,一瞬间,他觉得身上都轻飘飘的。   “清儿身体怎样?有无大碍?”他问道。   大夫笑道, “夫人身子调养的很好,胎儿发育也和很好,请王爷放心。”   贺兰枫说了句赏,人已经冲到了寝殿里。   凌清然依旧在熟睡着,贺兰枫坐在她的身边摸着她的头,小心翼翼的亲吻她的脸颊。   第二天早上,凌清然睁开双眼的时候,贺兰枫躺在她的身边,小心的抱着她,腿也没有压到她的腿上。   她只是轻轻一动,他就醒了。   “醒了宝贝,饿了吗?” 贺兰枫马上起身。   凌清然悲哀的感觉到,她又再次失忆了。   “昨天我怎么了?”她看着贺兰枫说道。   “你昨天昏倒了,真是吓死我了。 ”   贺兰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凌清然也坐了起来,贺兰枫却急忙过来一把她按住,“慢点,以后起床都要慢点,知道吗?”   凌清然有些惊诧的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贺兰枫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   说的凌清然一头雾水,“那我是几个人?”   “当然是两个人。”贺兰枫笑着说道。   想起昨天的事,凌清然嘴一撇,“我才不要理你,我还在生气。”   贺兰枫凑在她的跟前,轻声说道, “清儿,不要生气了。生气对宝宝不好,知道吗?”   凌清然突然怔怔地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贺兰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贺兰枫很是骄傲的告诉她, “你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   凌清然当时便愣怔住了,她定定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你不带这样哄我的, 如果到时候我生不出来,你赔给我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   贺兰枫无限幸福,充满阳光的说道, “ 我没有哄你,清儿,你太厉害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你感觉到了吗?她现在就在你的肚子里。”   贺兰枫的手覆在凌清然的小腹上。   凌清然的手也慢慢的移到自己的小腹上,她的眼神中也越来越惊喜。   突然, 想起最近自己的月信还没有来。嘴角不自觉的越来越向上飞扬。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最近总是困得很,白天也要睡很久,我一直以为是夜里睡不实的原因,原来我是有了宝宝了。贺兰枫,是真的,我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子了。”   女子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此时此刻的幸福无以言表。   贺兰枫紧紧搂着女子, 亲了又亲的稀罕的不行。   “嗯,我的清儿就是厉害。”   这是最近,让凌清然最高兴的事了。   贺兰枫从此后,每天无论忙到多晚都要回来照看她, 他们之间的那点风波也就此过去了。   凌清然很快就有了妊娠反应,每天都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   只有贺兰枫才能哄着她吃点东西,其余人都拿她没办法。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凌清然的肚子已经变得浑圆了,可是,她却仍旧很瘦,现在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   贺兰枫今日回来的很早,“你回来了。”凌清然躺在沙发床上,冲他伸出双手。   贺兰枫走过去,退下大麾伸手抱住了她。   “今天吃东西了吗?”他问道。   “吃了点。” 凌清然依偎进贺兰枫的怀里。   “吐了吗?” 他亲吻她的脸颊。   凌清然点头,“一点点。、”她笑着说道。   看着脸色憔悴的女子, 贺兰枫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辛苦你了,清儿。”   “不辛苦,我觉得很幸福。” 她笑着说道。   “夫君,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凌清然甜蜜的说道。   “什么高兴的事。”贺兰枫说道。   “咱们的孩子今天动了,她踢我了。”凌清然幸福的说道。   贺兰枫果然很高兴,“真的吗?我来看看。”他伸出手放在凌清然的肚子上。   过了很久,小家伙也没有半点动静。   “他在睡觉吗?”贺兰枫说道,但是仍旧不肯放弃。   凌清然突然搂起衣服,拍了拍肚皮,“宝贝,给你爹动一个。”   凌清然的话音刚落,贺兰枫便一脸惊喜的说道,“动了,真的都给了,清儿,她动了。”   凌清然骄傲的笑道,“怎么样,她很听我的话吧?”   “嗯,她一定是个孝顺的儿子。”他说道。   凌清然嘴一撇,“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觉得是女儿。”   贺兰枫说道。“他这么活泼,一定是儿子。”说着摸了摸肚皮,“是不是儿子?”   凌清然一手拍掉了他的手,自己轻轻的抚摸上肚皮,柔声说道,“宝贝,你如果是个女儿就给娘动一下。”   “哈哈,你看吧,她是女儿。”凌清然大声的笑道。   贺兰枫也不甘示弱,效仿凌清然做了一遍,结果那小家伙也动了。   贺兰枫双眼弯弯,“你看,是儿子。”   “行了,他就跟你一样是个骗子。”   凌清然笑着说道。   “清儿,我真想快点看到他、”贺兰枫突然抱住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轻声笑道,“你急什么,早晚会看到的。”   贺兰枫的脸上阴霾一闪而过,“吃饭去吧,我抱你。”他起身将凌清然抱了起来。   贺兰枫怕她不舒服,特意给她重新做了一把更舒服的躺椅用餐。   吃饭的时候,凌清然几乎都是半躺着,贺兰枫一口一口的喂她。凌清然最近的胃口好了许多,但是仍旧呕吐不止。   有时候,饭吃到一半就将之前吃的全部吐出去了。   贺兰枫心疼她,让大夫开了抑制呕吐的药,可是,凌清然怕对孩子不好,一直都没吃。   为了这个孩子,她什么都能克服。   今天的饭,吃得格外顺利。   凌清然竟然都没有吐,而且食欲很好。   贺兰枫也很高兴,笑着说,“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凌清然不以为然,在她的现在的生活中,早已经习惯了。   只要大夫来的时候说,胎儿一切正常,她就无比高兴了。   晚上,贺兰枫同样自后面抱着她睡。   许久,他都没有睡着,凌清然夜里醒了,看见贺兰枫仍旧睁着眼睛,看着她。   “夫君,你怎么了?”她说道。   贺兰枫轻轻的抚摸着她清瘦的脸颊,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他才轻声说道,“清儿,如果我不在身边,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不能。夫君,你要去哪里?”凌清然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清儿,原谅我   凌清然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害怕,贺兰枫沉重的语气让你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贺兰枫将她搂紧,“清儿,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里?一段时间是多久?”凌清然问道。   贺兰枫答道,“玉龙关强敌入侵,我必须带兵过去。如果顺利不会很久,能赶上你生产之前回来.”   “那如果不顺利呢?”女子自他的怀里歪头看他。   贺兰枫深吸一口气,“我想也不会太久的,你放心,我尽量会赶在你生产之前回来的。”   凌清然摇头,钻进贺兰枫的怀里,“贺兰枫,带我一起去吧。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倒时候,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累很累的。”   “不行,清儿,我是要上战场,太危险了,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能跟我去。”贺兰枫轻声说道。   “可是,我舍不得你走,也不能没有你啊。”凌清然嗓子涩哑,忍着不哭出来。   贺兰枫低低的说道,“我又何尝舍得丢下你呢,可是,清儿,这一次我真的不能带你去,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坚持到我回来,懂吗?”贺兰枫双眉紧蹙,声音轻颤。   凌清然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你真的放心将我留下吗?可是我很怕,我怕有人会害我的孩子,会像在皇宫里那样对我,贺兰枫,求你了,带我一起去吧。我很坚强,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什么都不怕,现在我最怕的是跟你分开。”   贺兰枫吻去她的眼泪,“清儿,你别担心,我会让七夜留下保护你,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来伤害你,和我们的孩子。”   凌清然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最后,她哭着哭着睡着了。   贺兰枫看着熟睡的凌清然,心中万分难舍,抚摸着女子的容颜,刚才他几乎忍不住答应她,带她一起上路了。   贺兰枫告诉她的时候,已经决定三日后出发了。   其实,这是很早就决定的,可是他怕她会难过直到要出发的前三天才告诉她。   自从贺兰枫说了要走,凌清然的心情就一直都不好。   每天都难得一见她的笑容,贺兰枫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哭泣,贺兰枫回来了陪她一起吃饭,她也是难展笑颜。   贺兰枫十分担心,但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劝她。   她自从失忆之后从未离开过他,只有大婚前日,结果在宫中还发生了那样令她难忘的事。   眼看着明日就是贺兰枫要离开的日子了,这两天贺兰枫却总是不见人影。   凌清然白天,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只盯着大门口。   钟灵劝了她好久,她就是不肯休息。   最后,直等到贺兰枫回来。   贺兰枫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站在正厅中的的凌清然。   他急忙走过去,“清儿,你怎么站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凌清然轻轻扯开一记安慰的笑容,“一会而已,都忙完了吗?”   贺兰枫呵呵一笑,“忙完了,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他给凌清然穿上大麾,带好帽子,凌清然刚要跟着他走出去。   他却拦腰将她抱起来,就走出了正厅。   走出暖阁,直到来到王府的大门口,贺兰枫才停下脚步。   “你要带我看什么?”她说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贺兰枫笑着说道,将凌清然轻轻的放下。   眼前的东西被巨大的蓝色布蒙着,凌清然上下打量着,只觉得庞然大物,却怎么也猜不出是什么。   贺兰枫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眼前蓝色的巨布慢慢飘落。   眼前一辆巨大的马车出现在眼前,外表是朴素的淡青色,只是整个车厢非常巨大,上面的就顶,好似一屋顶一般呈八角状。   下人将轿厢门打开,递上台阶,贺兰枫伸出手,“走,上去看看。、”   凌清然伸手被贺兰枫牵着手带进了车子里面、   走进去之后,凌清然更加震惊了。   床,躺椅,桌子,甚至还有马桶间和壁炉,简直是应有尽有,好似一个小型的寝殿。   “怎么会是这样的?”凌清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试试,这床舒不舒服?”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坐了上去,然后在上面慢慢的躺下去,“嗯,很舒服,跟咱们的床差不多,只不过小了一点。”   贺兰枫也坐在她的身边,“那就好,你自己睡就不会挤了。”   凌清然突然坐起身子,“夫君,这是给我做的吗?”   贺兰枫点头,“是啊,给你做的。”   “为什么?”   “因为,我怕普通的车骄你坐得久了会累,玉龙关路途遥远,这样你才会舒服一点。”贺兰枫微笑着说道。   凌清然太出乎意料了,她没想到贺兰枫会同意带她一起走。   “你不是不同意带我一起走的吗?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凌清然惊讶的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深情地看着她,“无论我怎样努力,怎样下定决心,我都舍不得你。清儿,我现在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凌清然的泪水滴落在男子的手掌上,她好几天都没笑的这样灿烂了,“夫君,我爱你。”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终于将多日来的心中的郁结释放。   明日就要出发了,凌清然终于雨过天晴了,再也不愁眉苦脸的了。   两个丫头忙里忙外,为她准备着要带的东西。   她就坐在旁边看着,脸上美滋滋的。   “主子,这回您高兴了?”   钟灵说道。   凌清然诚实的回答,“嗯,高兴了。”   “王爷也是,如果早有打算,就应该早点告诉咱们吧,省的让咱们都跟着难过好几天。”   钟灵一边收拾一边唠叨着。   凌清然嘴一撅,不乐意的说道,“不许说我夫君的坏话,听到了没?”   小蓝在一旁也帮着钟灵,“主子,灵姐姐说的也没错啊。您看您前几天一整天都看不到一个笑模样。害得咱们担心死了,王爷若是早点告诉您,您就会一直高兴了。”   “谁再敢多说,我就不带她去了。”凌清然说道。   接下来,屋子里风平浪静的寂静一片,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娘娘,花房给您送花来了。”彩屏在外面说道。   凌清然答应了一声,彩屏带着人走了进来。   “好漂亮的夜来香。”钟灵接过来说道。   凌清然说道,“放在我寝殿里吧。”   彩屏眼睛红红的看着凌清然,“娘娘,您一定要多保重,奴婢在府中等着你。”   凌清然站起身,走到彩屏的跟前,“放心吧,我就将暖阁交给你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也许就多了一个人了,你要提前给我的孩子准备好房间啊!”   彩屏点头,破涕为笑,“是,奴婢一定准备好,就等着娘娘和小主子回来。”   “嗯,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你留下来吧。”凌清然说道。   彩屏高兴的点头。   当天晚上,凌清然带着几个丫头聚了餐。   一直到她躺下睡了,贺兰枫还没有回来。   她知道,明日就要出发了,贺兰枫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便自己一个人睡了。   夜来香吐着娇艳的信子,绽放在美丽的夜色中。   这天半夜,凌清然却突然病了。   心跳的厉害,呼吸困难。   贺兰枫赶回来的时候,凌清然已经昏了过去。   大夫整整救了一个晚上,凌清然算是脱离了危险。   “娘娘最近太过焦虑,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提前引发了妊娠性心悸,不适合奔波,劳累。宜静养,修心。这样大人和孩子才能安然无事。”   贺兰枫脸色阴沉,静静的听着大夫说完。   “如果一路上你们细心照料呢?”他开口说道。   “这种病症一旦引发,便十分危险。随时有可能复发,所以奴才的意思还是,不易出行。”   大夫回道。   “知道了”贺兰枫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离出发只剩下两个时辰了,可是,她却无法跟随自己去了。   贺兰枫觉得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失望过。   他坐在她的身边,轻抚她苍白的脸颊。   “都是我不好,一直说要让你幸福,可是却总是食言。让你跟着忧心劳累,现在我要怎么跟你说,我不能带你一起走了?”   贺兰枫眼含痛苦的说道。   凌清然的脸上带着痛苦之色,心中有事,她睡不安稳,很快她就醒了。   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贺兰枫痛苦内疚的眼神。   “对不起,夫君,我让你担心了。”她微笑着说道。   贺兰枫温柔的轻抚她的脸颊,“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不,不是。”凌清然摇头。   “我没事的是不是?孩子也没事的是不是?”突然凌清然紧张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是,你和孩子都没事,别担心。”   凌清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天快亮了,我们要出发了吧?”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揉着她的头发,“还有时间,你再睡一会。”   “那你呢?”她说道,   “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再睡。”他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那我先睡了,养好精神好启程,今天有点困。”   贺兰枫点头,“乖,睡吧。”   “嗯,别忘了叫我。”她眨巴眨巴说道。   “嗯,不会的。”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偷偷的笑道,“你舍不得丢下我,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贺兰枫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凝白一片。   凌清然很快就睡去了,她是太累了,折腾了一宿筋疲力尽了。   贺兰枫轻轻的躺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抱着她,将宽厚的手掌放在她浑圆的腹部上。   感受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孩子轻微的蠕动,他的泪水不经意间就自眼中滑落。   清儿,对不起!   我不能带你走了,我又一次食言了,又一次欺骗了你。   但是,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我可以不顾及满朝文武的阻拦,执意带你出兵,我可以忤逆父皇的意思,接受他的惩罚,我可以不顾及所有,但是,我唯独不能不顾及的是你和孩子。   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冒险,在我不敢保证能确保你和孩子平安无事的前提下,我别无他法。   还没离开,我却已经开始想你。   清儿,原谅我。   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   等着我回来,我一定会尽早回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前线告急   凌清然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正好照进屋里,她看看四周,突然一下坐了起来。   鞋也没穿就跑了出去,钟灵一见她出来,吓了一跳,“主子,您起来了?”   她停住脚步,看着钟灵,“怎么不叫醒我?贺兰枫呢?”   “主子,奴婢伺候梳洗。”钟灵不敢看她的眼睛,扶着她就往寝殿走。   凌清然却不肯动,“我问你话呢,王爷呢?”   她双眼紧紧的盯着钟灵,“说话啊?”   钟灵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此时小蓝走了进来,“主子您怎么不穿鞋子呢?”   凌清然转而看向小蓝,“小蓝,你说,王爷呢?”   “主子,您别着急。着急对小主子不好啊,昨夜您突然昏迷,大夫抢救了一晚上您才醒过来的。”小蓝说道。   凌清然才突然想起,“对了,昨晚我病了。”   随后抬起眼睛看向钟灵,“是不是夫君看我病了,所以改了行程?现在我好了,可以出发了。你们去收拾东西,我们即可就走。”   她转身就往回走去,走回寝殿,她快速的穿好衣服,鞋子,却见钟灵与小蓝表情奇怪的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你们俩个怎么回事?还不去收拾呢?”   凌清然着急的说道。   “主子,我们不去了。”钟灵一咬牙说道,有些事情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凌清然抬眼看着她,一双眼中飞速的变换着情绪。   “不去了?是什么意思?”她说道。   想了一想随继续说道,“难道改到明天走了吗?”   钟灵与小蓝仍旧不说话,凌清然终于觉察到了什么。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钟灵与小蓝的眼神也变得锐利无比。   “到底出了什么事,谁能告诉我?”她声的说道。   “主子,大夫昨天说,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远行,经不起颠簸。”钟灵的泪水刹那落下。   凌清然一瞬间,觉得失去了听觉能力。   她往前一步,站到钟灵的跟前,“你说什么?,灵儿你说什么?”   “主子,您别难过。王爷也是为了您和小主子着想,王爷说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钟灵哭泣着说道,紧紧抓住凌清然的手臂。   “你说,贺兰枫走了是吗?他一个人走了吗?”凌清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钟灵。   她摇头“我不信,你骗我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他舍不得丢下我。”   钟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王爷并没有就丢下您,他去打仗了,打赢了就会回来了。”   小蓝随后跪下,“主子,王爷很爱您。昨晚守了您一晚上,眼睛都没合一下,一大早上就上路了。”   凌清然挣脱开她们,一步一步的后退。   她没办法相信,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我去找他。”她夺门而出,。   两个丫头赶紧追了出去,跑出房门,迎面一个人阻挡了她的去路。   “七夜?”凌清然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随后她露出惊喜之色说道,“贺兰枫没有走是不是?你都没走,他怎么会走呢?”   七夜看着她满脸泪痕的模样,心中一痛,“王爷让属下留下保护娘娘。”   凌清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   “今早四更刚过,王爷就带领大军出发了。”七夜说道,。   凌清然摇着头,泪如雨下。   “不会的,他说过要带着我一起走的,还说会叫醒我的。怎么可能就一个人走了呢?”   “如果娘娘昨夜没有生病,此时娘娘已经跟随王爷在路上了。可是,娘娘现在的身体实在没办法跟随王爷远行。不过娘娘也别难过,王爷战无不胜,一定会尽早赶回来的。”   七夜说道。   凌清然双唇颤抖“他给我做了那么好的一辆车,里面应有尽有,我的身体一定会养得很好的,怎么会不易远行呢?”   她抬眼问着七夜。   七夜不忍看她,错过眼神,“到底是行军打仗,居无定所,远没有娘娘想的那么简单,既然王爷已经走了,娘娘也安心养胎,好好生下孩子,等着王爷回来吧。”   “就算是如此,他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呢?”她无法接受。   “这是王爷留给娘娘。”七夜递给她一封信。   她接过信,手都是颤抖的。   看着看着,眼泪越发止不住的落下。   两个丫头站在她的身后也跟着落泪,却也不敢上前劝慰。   此时此刻,只怕是谁也安慰不了她的心。   贺兰枫,就算你要走,怎么能这样残忍?   至少让我为你更衣束发,至少让我跟你道别。   至少你应该亲亲我,亲亲我们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身后传来两个丫头的惊呼声,她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她的身体落地之前,七夜及时将她接在怀里。   他皱眉看着怀里的女子,依旧是那么美丽,只是她就要做母亲了,却被以前更加消瘦了许多。   “将军?”钟灵与小蓝上前,想接过凌清然。   七夜却抱着她往寝殿走去,她们急忙在后面跟着。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退出房间。   贺兰枫就那样走了,凌清然后来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   她不怪他,他说得对,他怕自己心软。   怕他害了她和孩子,他对无法抵抗的就是她的眼泪。   她仔细问过了大夫,终于想通了。   既然会危及到孩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做的。   现在她只祈求,他会一切顺利,凯旋而归。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平静无波。   只是,她的病却一直反复,没有痊愈.   大夫几次三番的说,让她静心。   可是,她的相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她的心怎么能静的下来。   有时候,她也很想静下心来,希望她的宝宝能在她的肚子里健康的长大,直到生下来。   可是,每到了深夜,她无法抑制的心绪烦乱。   所以,每天晚上,钟灵和小蓝都轮班守着她。   有时候,故意跟她说话,说很久,不让她有功夫胡思乱想。   可是,她的身体仍旧越来越差。   每天,七夜都会来看她。   跟她讲讲战场上的事,有关于贺兰枫的事,。   她觉得这个时候对于她来说,才是最期盼的时候。   “灵儿,七将军今天怎么还没来呢?”每天这个时候,七夜都已经来了,今天已经过了时间,他还没有来。   七夜,是个守时的人。   凌清然要每天听七夜说,贺兰枫一切都好,她才能安心。   钟灵说道,“奴婢出去迎迎,主子您别着急,也许七将军有什么事耽搁了。”   “嗯。”凌清然轻声说道。   钟灵刚走到大门口,就碰到了七夜。   “七将军您怎么才来呢,主子等您都等得着急了。”   钟灵说道。   七夜说道,“有些事耽搁了。”   凌清然一见七夜来了,赶忙说道,“七夜,你怎么才来?”   她与七夜现在已经很是相熟了,七夜不让她叫自己将军,她也不让他叫自己娘娘。   在她的心里,七夜原本就是她的朋友。   七夜一切都随她,她高兴就行。   “等着急了?”七夜笑着说道。   凌清然点头,“嗯,每天你从不会迟到的。”   “是,以后不会了。”七夜笑道。   “前方怎样了?昨天那一仗打赢了吗?”凌清然急切的开口询问。   七夜点头,“当然,王爷可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凌清然抚摸着胸口,终于松了口气。   “那太好了,我就放心了。”   七夜说道,“其实你大可以放心,我从不担心王爷在战场上会打输,所以,别担心。一定要养好身子,平安生下孩子。”   凌清然点头,“我会的。”   “那我就先下去了。”七夜站起身。   “怎么呆这一会就走呢?”凌清然有些奇怪的看着七夜。   七夜脸色一顿,“好几天没去巡查了,今天我去看看。”   “是不是因为我耽误了很多事情?你是将军,应该在战场上的,如今却守着我,实在是委屈你了。”   凌清然说道。   七夜,当即说道,“我是将军,但是我也是你的朋友。别忘了,守护你不只是遵从王爷的命令,还有我们之间的朋友之情。”   凌清然点头,心中装满感动。   “那你去吧。”她说道。   “好,夜里好好睡觉。”七夜说道。   “嗯,我知道了。”她点头。   随后,却突然看向七夜离去的背影。   他怎么知道自己夜里不能安眠?   钟灵送七夜出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七夜突然转身。‘   “钟灵,最近一段时间,千万不要让你家主子出门,尤其是过去王府那边。一旦有什么事一定要出去立刻来告诉我。你们也是,不许出府。”   七夜说得很严肃,很认真,声音深沉。   钟灵被他突然的严肃吓了一跳,“将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不要问,就按照我说的做,记住了吗?”七夜说道。   “嗯,奴婢记住了。”钟灵答道。   “还有,别让她见外人,谁也不行。”七夜随后又吩咐道。   嘱咐完了钟灵,他才走了。   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重,每走一步他都觉得似有千斤重一般。   来到门房,安叔早就等在那里了。   “出了什么事了吗?”安叔问道。   七夜摇头,“传下去命令,王府即刻起戒严,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去,也拒绝任何访客。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暖阁,任何人不许去打扰凌妃娘娘,违令者斩!”七夜的眼神中装满了寒冽,沉重的很,让人透不过气,看不清。   安叔答应着,即刻将命令传下去,随后匆匆赶回。   “七夜,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王爷出事了?”他担忧的问道。   七夜看向远处,“今天早上传来消息,三日前的战役,我军遭到敌军夹击,王爷失踪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纸裹不住火   七夜的话让安叔顿时大吃一惊,“如今这可怎么办才好?前几天不是一直都说一切顺利吗?怎么今天突然就会接到这个消息呢?”   安叔大惊失色,顿时浑身冷汗。   七夜轻叹一声,“其实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接到前方的消息了,今天凌晨才接到玉龙关传回来的消息。”   “那之前你说的”安叔不敢置信的看着七夜。   “现在不能让娘娘知道这个消息,无论怎样,都得设法隐瞒,保住她与孩子的周全。”七夜皱眉说道。   安叔点头,“好,我知道了。”   随后安叔又抬头看向七夜,“三日前王爷带兵进入黑泽是不是?”   七夜点头。   “我记得那里你曾经去过?” 安叔看着七夜。   “那里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地势险峻,群山嶙峋,我已经绘制了详细的地图派人送过去了,希望更快点找到王爷。”七夜说道。   安叔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如果你亲自去一趟,会更稳妥些。”   “我不能走,王爷走的时候有令,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能离开王府。”七夜说道,表情严肃.   “凌妃娘娘这里有我照看,我定会护她周全。眼下找到王爷要紧,否则,你保的了一时,又能保得了她一世吗、”   安叔脸色阴沉的说道。   “我又何尝不想跟着王爷一起去,可是我也知道娘娘对于王爷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更相信王爷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七夜下定了决心。   安叔只好轻声叹了口气,“即然这样,我们只能祈求王爷安然无恙。”   七夜每天依旧去暖阁跟凌清然汇报贺兰枫的消息,凌清然依旧是心情愉悦的听着。   王府中消息封锁,谁也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所以,凌清然每天都坐着梦,盼着贺兰枫早点回来。   可是,终归是纸包不住火。   这一日,花房又送来鲜花。‘   凌清然最近十分喜欢鲜艳 的鲜花,她觉得这样生活才生机勃勃,就好像贺兰枫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样。   可是,这一次花房送来的却是清一色的肃静花色。   钟灵一见,马上就问道,“怎么今天的花色都这么素,不知道娘娘喜欢艳丽的颜色吗?”   花房的下人回道,“安叔下了命令,这几日府中不准用鲜艳的颜色,所以奴才以为这花也是如此的。”   “安叔为什么不准府中用鲜艳的颜色?”凌清然觉得奇怪问道。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按照惯例应该是有病人,或者是谁出了什么事吧。”   下人说完退下了。   凌清然的心里却有些不安,隐隐的她觉得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一天的晚上,她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在凌晨的时候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贺兰枫浑身是血的站在远处看着她,眼神忧郁,沉重,万般不舍。   一下自噩梦中惊醒,凌清然忽的坐起身,冷汗透衫。   她在于坐不住了,走出寝殿,便对钟灵说,“灵儿,你去外面打听一下, 看看有没有王爷的消息?”   钟灵很是奇怪,“主子,七将军不是每天都来告诉你王爷的消息吗?怎么还要出去打听呢?”   凌清然沉声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别多问。”   钟灵点头答应,心中却知道,自己是出不得府的。   于是 ,她只好找个地方避了一会,才回来回话。   凌清然静静的听着钟灵说完,她眉头一挑看向钟灵,“你说的都是真的?百姓们真的都在庆祝王爷连续打赢了几场胜仗?”   钟灵回道,“是,外面说的跟七将军说得一模一样,主子您就别担心了。”   凌清然终于安了心,但是心口仍旧举得闷闷的。   午睡的时候,很早就醒了.   每天她都会睡上一两个时辰, 所以她午睡的时候,就让两个丫头也去休息了,身边有人盯着,她总是觉得睡不踏实。   可是,今天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钟灵已经打听过了,结果她也知道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慌乱的厉害,透不过气来。   她轻轻起身,很久没出去过了,看着外面阳光正好,便披了狐裘独自出了门。   一边随意走着,一边想着贺兰枫。   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青园。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她的眼睛突然酸酸的。   贺兰枫走了有一个多月了,她的思念铺天盖地的袭来。   自从她与贺兰枫成亲之后,青园便一直空着,但是每日都有人打扫,一切都是旧时模样。   抬头看着桂花树上的那盏灯,心中思绪万千。   贺兰枫曾经告诉过她,说这盏灯是她与他之间相爱的纽带。   虽然她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但是每每看到这盏灯,她的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暖流静静的流淌。   昨夜一场薄雪,映衬着满园的梅花越发的娇艳。   寒梅独立,傲然绽放。   这也是她曾经的性格,其实,开始的时候听贺兰枫这样说,她还有些怀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坚强,但是,现在她有点相信了。   贺兰枫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她自己吃饭睡觉,由开始的害怕难过,渐渐的变成了习惯,并且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好好的等着他回来。   其实,一个人的坚强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而她的坚强就只是为了一个人。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过身,目光看到来人,顿时一怔。   沈秋歌微微一笑,“怎么自己出来了?”她说道。   凌清然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她是谁,“随便出来走走?”   凌清然轻声回道。   沈秋歌点头轻笑,眼神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六个月了吧?”她说。   凌清然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肚腹,“是。”   “其实我们从前还是很好的,只是现在你不记得我罢了。”沈秋歌说道。   凌清然看着她,越发看不透她笑容深处的情绪。   “我不记得所有的事了,但是我相信,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你并不喜欢,我知道。”凌清然说道。、   沈秋歌慢慢的往屋子里走去,“进去坐一会吧,外面冷。”   凌清然犹豫了一下, 跟着她走了进去。   沈秋歌坐在主厅的椅子上,来回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你的手很巧,剪纸剪得很是漂亮,你还曾经答应过我,教我剪纸呢。”   沈秋歌说道。   凌清然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也不回答,只是默默的听着。   突然,沈秋歌抬头看向她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凌清然有些惊讶的看着沈秋歌。   “我知道是你让王爷将小六还给我的。”沈秋歌说道。   凌清然摇头,“我只是觉得小六离开母亲很可怜罢了,他本就是你的孩子, 应该跟你生活在一起,没什么可谢的。”   沈秋歌接着说道,“我也恨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凌清然一怔,也许她没想到沈秋歌会如此直接的说出口。   “我并没有抢走你的一切,我只是得到了一个男人。”   凌清然说道。   “你觉得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我的一切?”沈秋歌反问。   凌清然一顿,没有接下去。   突然,沈秋歌呵呵一阵冷笑、   “不过,现在对我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得不到,你以后也休想在得到了。”   凌清然听不懂她说的话,当即有些着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曾经聪明伶俐的你,今日竟然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欺瞒的人偶。”   沈秋歌站起身,嘲笑的看了她一眼,便往出走。   “ 你的幸福日子到头了。”   这是沈秋歌临走时留下的话。   凌清然坐在那里,心情烦乱,久久不能平静。   她回想着沈秋歌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得不到,你以后也休想在得到了。”   “你的幸福日子到头了 。”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贺兰枫出了事吗?   不可能,七夜每天都来,他说贺兰枫战无不胜,很快就会回来的。   今天早上,她还让钟灵出去打听过,百姓们热烈庆祝玉龙关的 胜利。   他,怎么会有事呢?   “没想到,曾经聪明伶俐的你,今日竟然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欺瞒的人偶。”   突然,沈秋歌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难道,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她忽的自椅子上站起来,步伐急切的往出走去。   看来,想知道真相,必须她亲自出去看个清楚了。   到了王府门口,她被人拦下。   这些都是七夜的人,正气凛然,忠贞不二。‘   尽管她身份高贵,但是仍旧走不出王府半步。   最后,她只得转身返回。   刚走了几步,便碰到出来寻找她的钟灵与小蓝。’   钟灵一见到她,急忙迎上来,寒冬腊月的天,她却急出了满头的汗。   “主子,您怎么自己出来了?”钟灵赶忙搀扶着她。   “回去吧。”凌清然轻声说道。   钟灵一见她脸色阴沉,也没再多说,赶紧与小蓝扶着她往回走。   刚一进正厅,凌清然便开口问道,“灵儿,你今天是从正门出府的吗?”   钟灵心中一紧,慌忙点头回道,“是的、”   小蓝扶着她坐下,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我再问你一遍,你今天真的出府了吗?”   凌清然从没有过的目光凌厉的问道。   钟灵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仍旧硬着头皮答道,“是。”   哗啦一声脆响。   凌清然将桌子上的茶盏挥手扫到地上,“你也觉得我现在很好欺负是不是?”   钟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奴婢不敢。”   “还说不敢吗?我身为侧妃都出不了王府,你是怎么出去的?”凌清然厉声问道。   钟灵跪在地上,一声没有。   “钟灵,你今天若是不说明白,以后就别跟在我身边了。”   凌清然生气的说道。、   钟灵一听,吓得顿时哭了起来。   “主子,您千万别赶奴婢走。”   “那你告诉我,究竟隐瞒了我什么事?”凌清然低声说道。 ☆、第三百七十章 久累成疾   钟灵不敢再隐瞒,只好将那日七夜吩咐过的话如实说给凌清然听。   “他只说了这些吗?”凌清然听完,眉头紧锁的问道。   钟灵点头,“是的.”   凌清然一脸阴沉,心中思索着七夜的心思。   他禁止府中的人出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的安全,大抵不用这样费事,反正他派了人随时跟着她。   所以,刚才她才敢跟沈秋歌进去的。   可是,那还能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不想让她知道什么消息?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顿时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慌乱异常。   她的手紧紧按住胸口,两个丫头看着她脸色苍白,眉头纠结的模样顿时吓坏了,就要跑出去叫大夫。   被她制止,看着钟灵她说道,“灵儿你起来吧,去i请安叔过来一趟。”   钟灵才含泪站起身子,“那奴婢去了。”   不一会,安叔就来了。   “娘娘有事找奴才。”他恭敬有礼的说道。   “安叔,坐吧。”她说道。   她平时一向待人谦和,个性温柔,对于贺兰枫尊重的人,她更是尊重。   安叔谢过,在她的对面轻轻坐下。   “您有事就吩咐吧。”安叔说道。   凌清然看着他,心里想着要怎么问,最后她把心一横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知道贺兰枫出事了,你们都瞒着我。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才找你来,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此时的凌清然没有那么多的心机,但是她思前想后的把事情都连在一起,的确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必定是前方出了什么事,否则七夜不会这么谨慎担心的。   安叔明显没有料到凌清然会突然这样问,更没想到她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娘娘为何这样说?”   他问道。   “我是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贺兰枫到底出了什么事?安叔,我知道你与我一样关心贺兰枫,请你别再隐瞒我,告诉我好吗?我真的担心他。”   凌清然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安叔,眼中的泪在眼圈闪耀。   “娘娘!”安叔此刻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了。   “求求你了,安叔。”凌清然继续说道。   安叔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此时相瞒也是瞒不住了。   “娘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爷几日前带着一支队伍进了黑泽地带,与我军暂时失去联系。”安叔尽量将事情说的简单一些。   “什么?失去联系?”凌清然只觉得脑袋翁的一声,仿佛一瞬间要炸裂开似的。   她拼命忍着,眉头深拧,双手指节握的凝白一片,一丝血色都没有。   “娘娘,您没事吧?”安叔慌忙站起身。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他连忙就要叫人,却被凌清然止住了 。   “我没事,安叔。”她出声阻止了他。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挺住,如果现在她倒下了,以后她更别想知道贺兰枫的任何消息了。   “娘娘,您真的没事吗?奴才见您脸色不好,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安叔仍旧不放心的说道。   凌清然抬头看着安叔,“我不会拿我的孩子开玩笑的,我真的没事。”   安叔才稍稍安心的重新坐下,他安慰她道,“其实娘娘不用担心,王爷身经百战,骁勇善战, 绝不会有事的, 也许这一次又是王爷的一个诱敌之计也未可知。”   凌清然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若是不是呢?若是他真的有了危险呢?你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安叔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黑泽又是个什么地方?”凌清然问道,一瞬间她仿佛再也不是平日里那个柔弱的侧妃娘娘,而成了从前睿智利落的女将军。   安叔实话实说回道,“黑泽是玉龙关一带最为险峻之地,是三国临界处,里面群山嶙峋,岔路纷多,仿似一个大迷宫一样。”   “若是不识地形,或者遇到埋伏,那不是必死无疑?”凌清然说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王爷的队伍里可有对黑泽地形熟悉之人?”她问道。   安叔点头,“有的,七夜手下有人对地形熟悉,他也已经将详细地图送往前方军中,他们一旦接到地图,会立即进入黑泽去寻找。”   凌清然眼神一亮,“七夜熟悉黑泽吗?”   安叔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是的,七夜小的时候,在黑泽生活过几年。”   “那他还呆在这里干嘛,他应该立即启程赶往玉龙关。”凌清然腾的站起身子。   安叔随后站起,“可是,王爷有令,他的责任是保护娘娘,他怎么能随意离去 呢?”   凌清然随后眼神暗淡,满脸内疚之色,“都是我拖累了他,若不是他担心我,就不会留下七夜了,七夜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果有七夜在,也许他根本既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安叔见她难道, 想安慰她。   凌清然却摇摇头,看向安叔,“安叔,你去请七夜来见我吧。”   安叔心中知道她的打算,但是此时此刻他亦是无话可说。   七夜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正厅的贵妃椅上。   “你来了。”凌清然远远地看着他说道。   七夜一脸沉重,默默点头。   凌清然坐起身子,面对着他,“安叔都告诉你了吧,我都知道了。”   “是谁说的?”七夜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   凌清然摇摇头,“是谁说的不重要,只是,当务之急是你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我要你快马加鞭去往玉龙关,深入黑泽去救出我的夫君。”’   凌清然轻声说道,眼神中装满坚定。   七夜亦是语气坚定,“我不能走,我答应过王爷,一定要保护好你和孩子的安全。”   凌清然慢慢的站起身子,看着他,“七夜,我心中感激你能如此待我。无论是因为贺兰枫还是你自己,这份情我都记在心里。但是,现在情况紧急,贺兰枫生死未卜,正在危险之中,他比我更需要你,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再说你还有这么多的侍卫替你留在我身边,还有安叔,对于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她句句说在情在理,七夜一瞬间无言反驳,心中挣扎的很。   凌清然心中着急,慢慢的走近他,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如果我的夫君有了什么不测,我和孩子就一同陪他去,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所以,你想保护我,就去将他救出来。”   七夜抬起一双充满血色的双眼看着她,这个瘦小的女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坚强和笃定。   “七夜,听我的去吧。我和孩子在府中等着你们凯旋而归,等着你们平安回来。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凌清然的声音有些颤抖,手心中一阵阵略显麻木的刺痛。   七夜终于下定了决心,沉重的说道,“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将王爷给你平安的带回来。”   凌清然重重点头,满目期望。   “即刻出发吗?”凌清然问道。   七夜点头,“是。” 一旦决定,刻不容缓。   凌清然拿出一封信,“见到他的时候,替我交给他。”   七夜伸手接过,一瞬间,他觉得这封信仿佛有千金那么重。   这份嘱托,他万不能辜负。   “七夜,保重,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凌清然亲自送七夜走出府门。   七夜浓重的眼神,深切的看着她,重重的点头,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他将部下全部留下了,千里迢迢,只身上路。   七夜的身影在眼前变得模糊,凌清然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那一瞬间,一直以来被她压在眼底深处的热泪沿着紧闭的眼角,缓缓而下。   她的坚强,她两日来的的坚持,在送走了七夜之后,彻底瘫痪。   她病倒了,日夜昏睡,梦话连篇。   每一个夜晚,几乎嘴里都叫着同一个名字。   贺兰枫,贺兰枫,贺兰枫   钟灵与小蓝日夜守在身边,眼看着她的情景越来越不好。   最后,安叔不得不进宫去请太医。   可是,太医没有请来, 安叔从此也失去了消息。   顿时,王府中乱作一团。   钟灵与小蓝完全没了主意,终日看着昏迷不醒的凌清然,以泪洗面。   这一日,花房又一次送来了夜来香,粉嫩娇艳。   钟灵心中烦乱,“主子都昏迷不醒了,还要它来安什么神?都丢掉,以后别再拿进来了。”   花房的小厮,吓得赶忙拿了出去。   第二日的早上,凌清然竟然奇迹般的醒来了。   她无力的睁开双眼,看着泪流满面的钟灵和小蓝,轻声说道,“怎么了?我又病了是吗?严重吗?我的孩子没事吧?”   钟灵赶忙回答,“ 主子放心,您没事的。也许是最近您太累了,所以一连睡了好几天,现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您饿了吧,奴婢这就给您做吃的去。”   凌清然点头,“好,我的宝宝一定饿坏了。”   小蓝将她扶起,在她的背后放好了靠枕,才跪在她的身边,流着泪笑着。   凌清然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笑容,“傻丫头,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快起来。”   小蓝的泪越发止不住,几天来的担心,此刻终于烟消云散了。   “奴婢是高兴的、”她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   “去给我倒点水来,我渴了。”凌清然轻声说道。   小蓝赶紧起身,跑过去到了温开水过来。   “大夫说什么了?”她问。   “说您还是老毛病,只要醒过来就好了。”小蓝说道。   凌清然点头,伸手覆上自己的肚腹,“只要他没事就好。”   安叔就这样失踪了,一连几日都没有他的消息,派人去宫中打听,宫里人却说从未见过安叔入宫。   怕凌清然担心,谁也不敢告诉凌清然。   七夜留下来的侍卫,依旧严防以待,王府中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可是,事情却在不经意间悄悄发生了变化。 ☆、第三百七十一章 蛇蝎般狠毒   这一天暖阁来了一位客人,钟灵与小蓝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但是凌清然却很高兴。   她亲切的拉着夏琉璃的手,“阿璃,你终于回来了。”   夏琉璃同样很亲切的反握着她的手,“姐姐,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早该回来恭喜你的。”   凌清然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你都知道了?”   夏琉璃点头,“刚一回王府,我就知道了。现在你可是在王府中最重要的人,真希望快点看到姐姐的孩子。”   凌清然点头,“没多久了,很快了。”   “灵儿去告诉厨房多做些菜,今天让阿璃在这里吃饭。”凌清然吩咐道。   钟灵原本是不希望夏琉璃呆太久的,可是,她见凌清然心情特别好,不忍心扫的他的兴,便答应着下去了。   凌清然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自从上次病过之后,身体便越来越虚弱,心情也一直郁郁寡欢。   每天除了打听王爷的事,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不容易今天心情很好,见了笑容。   夏琉璃并没有在府中住下,而是吃过饭就走了。   甚至没有人看到她来过,一切都就进行的很隐秘。   只有,凌清然被蒙在鼓里。   到了晚上的时候,钟灵与小蓝围着她坐在壁炉旁边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见主子高兴,她们两个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主子,小主子今天有没有踢您啊?”钟灵问道。   凌清然笑着说道,“有啊,他实在是调皮的很。”   “你看,又开始了。” 凌清然突然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钟灵和小蓝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凌清然一动一动的肚皮。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真的啊。他在动啊!”   凌清然呵呵的笑道,“看你们俩那样,好像我平时都是虎你们的似的。”   钟灵突然说道,“主子,奴婢可以摸一下吗?”她乞求的看着凌清然 。   凌清然点头,“可以啊”   “奴婢也要摸。”小蓝在一旁说道,。   “好,你们一起摸。 我的小宝贝可乖了,给你们两个小姨娘练练拳脚快点。”   凌清然高兴的说道。   顿时,钟灵与小蓝受宠若惊。   “主子,你是再说我们吗?”   凌清然不解的看着她们两个,“不然我是在说谁?这屋子里还有人吗?”   “哇,奴婢真的可以当小主子的姨娘吗?”钟灵和小蓝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当然可以了,不过,姨娘可不是白当的,你们得给我的宝贝做些小衣服啊什么的.”   钟灵与小蓝相视一笑,双双站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留下一脸不知所以的凌清然,呆愣愣的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   不一会功夫, 两个丫头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一人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袱。   双手递上来 ,“主子,给。”   两人齐声说道。   凌清然当真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什么啊?”   “奴婢们给小主子做的。”钟灵和小蓝说道。   凌清然当即惊讶了,伸手接过来,一点一点的打开。   “这是奴婢给小主子做的小褂子,和出生之后穿的小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很柔软。奴婢的针脚不是很好,但是一惊尽最大努力,将针逢到最小了。”   钟灵一面拿出一件件的小衣服,一面说道。   “灵儿,你肯定花了不少钱吧。这些料子可都是极贵的 。”   凌清然说道。   钟灵微微一笑, “奴婢本想,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给小主子花了反而高兴得很。”   “奴婢做得还不如灵姐姐好,但是奴婢希望小主子能喜欢。这最小的鞋子是生下来就可以穿的,是用锦缎做得,一点都不硬。这双是大一些穿的,奴婢加了料子,比之前的厚一些,不会轻易被磨破的。这一双是会走步的时候穿的,还有这个小枕头,里面是荞麦皮做得,奴婢打听了很久,人家都说,枕着这个,小宝宝会变得很聪明,脑形也会很好看,奴婢都跳的很干净了”   凌清然一件一件仔细的看着,听着,抚摸着。   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眼中就这样蓄满了幸福的泪花。   “灵儿,小蓝,谢谢你们。你们比我这个做母亲的想的都周到,我什么都不会,身子又不好,到现在,我都还什么没为他做过呢。”   “主子,您带着他,本来就很辛苦了。这种事就交给奴婢们来做吧,现在奴婢们有幸能做小主子的姨娘,更应该为他多做些衣裳了。”   钟灵说道。   凌清然点头,紧紧拉住她们的手,“有你们做他的姨娘是他的福气。”   三人笑的温暖,眼中泪花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一切仿佛都没什么变化,但是却发生了一件对凌清然有着致命打击的事情。   这一天,她午睡醒来之后,没有见到钟灵和小蓝。   刚开始,她以为她们也下去休息了,或许在忙着。   可是,直到傍晚,仍旧没有见到她们的身影,凌清然才有点急了。   唤来了人,四处去找。   可是,一夜过去了, 仍旧音信皆无,没有找到半个影子。   凌清然此时,心急如焚。   钟灵和小蓝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她的身边,更不会两个人一起离去这么久。   那么,她们究竟去了哪里呢?   问过门房的侍卫,都说没看见她们出去。   王府守卫森严,她们出去一定不会不被发现的,可是,她们却在真的就这么失踪了。   也是这一次的事, 她才知道安叔也不在了。   沈秋歌这个时候出来主事,俨然一副王妃的架势。   从前,凌清然对沈秋歌完全没有防备的心里。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不再这么想了。   她的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她谁也不敢相信。   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针对她。   没有了钟灵与小蓝的陪伴,凌清然仿佛失去了左膀右臂,一瞬间变的脆弱了很多。   每天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痛。   她不愿不去想,那两个丫头此时是不是早已经糟了别人的毒手。   她害怕,更不敢相信。’   现在,她的身边只剩下彩屏一个人了。   可是,更多的时候,她更愿意自己独自坐在那里发呆。   想着,也许突然间,钟灵和小蓝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她,她们只是去办事,耽搁了。   有一瞬间,她清楚的知道,这仅仅是自己的遐想而已。   门突然开了,凌清然条件发射的立即看过去。   心中的期望再一次破灭,她微微一笑,“阿璃你来了!”   夏琉璃走进来,带着往常一般的微笑。   “姐姐今天怎么样?” 她径直来到凌清然的身边坐下。   凌清然淡淡的微笑道,“还好。”   “我特意做了点补品给姐姐,听说你最近都不爱吃东西。” 夏琉璃亲手盛了一碗递给她。   凌清然看着碗里上好的血燕,却一点也不想吃。   “我一会再吃吧,”她说着就要放下。   “姐姐是嫌弃妹妹的手艺不好吗?还是担心妹妹会害你?”夏琉璃说道,语气森冷。   凌清然突然间觉得夏琉璃好似哪里不一样了,“妹妹说的哪里话,我只是现在吃不下而已、。”   夏琉璃却又带上笑容说道,“ 姐姐就算是没有胃口,也要为了肚子里孩子着想。快吃了吧,凉了就不好了。”   凌清然犹豫了一下,终于送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妹妹,为什么现在不在王府中住了呢?”凌清然问道。   “姐姐真的想知道吗?”夏琉璃眼神中毒辣一闪而过。   “当然了, 王府不就是你的家吗?现在你走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凌清然将碗放下说道。   夏琉璃阴冷的 一笑,“这里从前真的是我的家没错,可是有一个人来了之后,这里就再不不是我的家了。”   “那个人是谁?” 凌清然看着她瞬间变化的脸色,心中突然觉得一阵寒冷。   “姐姐是在明知故问吗?那个人就是你啊!”夏琉璃说道嘴角带出一丝嘲讽的笑。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惊,“阿璃,你怎么这么说?”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会搬出王府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夏琉璃狠狠的看着凌清然,眼神中都是厌恶。   “还记得小六的母亲吧,就是瑞王妃,沈秋歌。没错,就是因为我告诉了你这个,他才会狠心的将我赶出王府,从此不许我踏足一步。”夏琉璃咬牙说着。   凌清然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是你故意让我知道是不是?”凌清然问道。   “蠢女人,你知道的太晚了些吧?”夏琉璃得意的笑道。   “许愿灯,那条蛇也是你故意的?”凌清然沉声问道。   夏琉璃微笑着点头,此时她已经撕掉了所有的面具。   “是, 可惜你命大没摔死你。” 她大声的说道。   凌清然此时都明白了,她双眼盯着眼前这个满是恶毒眼神的女子.   “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她问道,心中忐忑不安。   “为什么?难道你还没想明白吗?你抢走我最爱的人,霸占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幸福,当你说你该不该还,该不该死?”   夏琉璃疯狂的喊着,情绪激动。   此时,门再次被打开。   满心惊慌的凌清然焦急的看向门口,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钟灵,小蓝,或者是安叔能出现在门口。   可是,她注定了失望。   不,此时,是绝望。   都是自己认识的面孔,沈秋歌,东方舒慢慢地走进来。   她们与夏琉璃一起站在她的面前,狠狠的盯着她。   “怎么样,夜来香的味道还好吗?你说不是夜夜都能安寝?”沈秋歌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顿,想明白了一件事,“是你做的?是你让我在临出发前病了,所以不能跟着贺兰枫走是吗?”   沈秋歌冷冷一笑,“是的,是我做的。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怎么能让你跟他到战场上去相依相伴?夜来香本是无毒的,但是如果香味浓重就会让人心悸,恶心,甚至昏迷不醒。我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才提纯出浓度纯厚的花油。所以,你才会突然生病。” ☆、第三百七十二章 垂死挣扎   凌清然只觉得心疼的几乎要窒息一般,她慢慢的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沈秋歌。   “我终于知道,夫君为什么要将小六与你分开了。你这样坏的的心肠,的确不适合抚养小六。”   凌清然的话音未落,空气中响起一声脆响。   脸颊火辣辣的疼,凌清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站稳了脚步,没有倒下去。   她扬起小脸,看着沈秋歌,“这样的你,他才不喜欢。你责怪我抢了你的爱人,你为何没想一想,他为什么不爱你?”   “妖孽!”沈秋歌咬牙说道,   “不,我从未引诱过他,我只是爱他,因为他对我好,所以我也对他好。如果今天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凌清然嘴角含着笑说道。   她不想委曲求全,但是,此时此刻,她心慌无比,从没有过的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不担心自己,可是她担心她的孩子。   “你以为你的几句话,今天就能救了你自己吗?”东方舒看够了热闹,终于开口说道。   凌清然看向她,心中更加清楚,东方舒对自己的恨,是为了什么?   “你们怎么对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她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到时候我任你们处置。”凌清然双手紧攥,勉强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求我,也许我会答应。”东方舒笑着说道。   凌清然浑身冰冷,她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脑海中飞快的旋转起来。   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才能自救。   外面还有七夜留下来的侍卫,如果她能走出这个房间,也许,她还会有救。   “我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她低声下气的说道。   现在的形势,她只能如此,硬碰硬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   夏琉璃冷哼一声,“我说侧妃娘娘,难道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   凌清然看着此时嘴脸大变的夏琉璃,她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有眼无珠。   扶着一旁的椅子,她缓缓跪下。   跪在她们的面前,低声说道,“我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吧。”   三个女人轻蔑的眼神,嘲讽的笑容。   “王妃娘娘,您说若是让王爷看到这一幕,是不是会心疼死?”   夏琉璃笑着说道。   沈秋歌眼神如电,充满恨意,“只可惜,王爷也许永远看不到了。”   “凌清然,原本我并不想做得如此绝,是你将事情做得太绝了,一点后路都不留给我们,我们别无选择,要怪就怪你自己。”   东方舒冷声的说道。   凌清然抬头看着她们,“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我们要你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丝灰烬都别留下。”东方舒说道。   凌清然轻轻一笑,“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放过我?”   她慢慢的站起身子,面对面的看着她们。   “如果我死了,贺兰枫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为我报仇的。”她说道。   “报仇?早产而死,母子具亡,你说他该找谁去报仇?你肚子里的孩子吗?”夏琉璃笑着说道。   凌清然的眼圈突然红了,再也忍不住掉下了泪水。   她突然看着沈秋歌说道,“看在我曾经是真心喜欢小六的份上,看在我让小六重新回到你身边的份上,饶了我的孩子不行吗?”   她看向两外的东方舒和夏琉璃,“我可以死,让我的孩子活下来可以吗?”她的泪水如珍珠般滚滚而下。   沈秋歌的心紧紧缩在一起,双拳紧握,要紧下唇。   “怎么,你心软了吗?”东方舒看着沈秋歌说道。   “就算是没有她,如今您也早与小六团聚了,别听她在那胡言乱语的霍乱人心。”   夏琉璃说道。   沈秋歌终于开口,双手一松,她说道,“如是没有你,我与六哥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你。瑞王府也再也容不下你。”   凌清然感觉到肚子突然剧烈的疼了一下,她急忙后退几步,满脸紧张的说道,“宝贝,别害怕。有娘在呢,不会有事的。别怕,乖。”   她双手捧着肚子,柔声说道。   突然,她抬头说道,“安叔,你回来了?”   三个人顿时脸色一惊,纷纷往门口看去。   就在此时,凌清然拔腿向外跑去,一下推开门便跑到院子里。   东方舒抓起桌子上的茶碗,飞快扔出去。‘   凌清然只觉得脚上一疼,身子向前倾去,便摔倒在地上。   一瞬间,她的头嗡的一声,着地之前她拼命地侧过身子,避免让肚子着地。   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她几乎昏厥过去,却仍旧死命的保持着清醒。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肚子仿佛要炸裂开一般,疼痛难忍。   抬头看着大门外的侍卫,她用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往外爬去。   “救...我...救...我......”她已经喊不出声音,却依旧用气息不停地喊着。   希望外面的侍卫能听到,可是,她看得到那侍卫的身影,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却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东方舒,沈秋歌,夏琉璃都走出了房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   终于,她拼尽了一身的力气,跑出了门口,伸手紧紧拉住侍卫的衣角。   “救...我......”   噗通!   侍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面呈死灰,双目园瞪,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此时此刻,凌清然真的是绝望了。   她早该想到的,如果侍卫还在,她们又怎么能进得来?   原来她们早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今日取她的性命。   可是,现在她真的死不起,她的孩子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   “我忘了告诉你,他们不听话,所以早就被我们送上西天了。”夏琉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   “我的两个...丫头呢,你们...将她们...怎么了?”她忍着剧痛,沉声说道。   “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原来你还惦记着,你们就还真是主仆情深。别急,很快你们就会见面了、。”夏琉璃阴狠的说道。   “你们...杀了她们?”凌清然早已疼的麻木的心,有一阵剧痛。   “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东方舒轻蔑的说道。   “你们要杀我不是吗?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我还想什么?”凌清然用微弱的气息说道。   “你真的不准备反抗了吗?”夏琉璃说道。   凌清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   她的手伸进怀里,将贺兰枫给她的短刀拿出来,紧紧的握在胸前。   “我会反抗,我不会就这样等死的。”   她随后转眼看着沈秋歌,“如果有人要害小六,你也会保护她的是不是?我也是,我一定会拼了这条命保护她的。你们谁要来杀我,就尽管来吧。我不怕你们!”   凌清然低声的说道,气息悲凉,却充满了绝望的坚持。   沈秋歌不再看她,夏琉璃此时呵呵的笑道,“你以为你还可以保得住你的孩子吗?你没觉得他已经再慢慢的死去吗?”   凌清然此时才惊觉,自己此时身下已经血流成河,她的肚子早已疼的麻木。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艳红的鲜血,“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离开我的。”   她马上换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可是只是瞬间的功夫,自己又如同坠在血河之中。   她伸手往自己的下身摸去,血水犹如汹涌的河水滔滔不停的流出体外。   看着眼前沾满鲜血的双手,她的眼睛瞬间血红,天地间的悲愤尽数收进她的双眼中。   她猛然间的抬头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几个人,突然变成了无数的人影,她看不清她们的模样,想起身,挣扎了一下却又瘫软在地上。   她厉声狂吼,犹如一头失去孩子的猛兽一般,“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刚才喝下的不是血燕窝,而是打胎药。现在你明白了吧?”夏琉璃看到此时的凌清然,终于彻底解了气,她不敢靠近她,走到一边,高声说道。   沈秋歌眉头一皱,看向夏琉璃,最后,到底没有出声。   “不,不要,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当你是好姐妹,你却如此对我?”   凌清然浑身浴血,挣扎着摇晃站起身子,举刀便向夏琉璃砍过去。   夏琉璃很轻松的躲过了她,此时凌清然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唯一支撑着她的是满心的仇恨和愤怒。   两行血泪自她的双眼缓缓流下,在苍白的脸上画下令人悲戚的痕迹。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晴朗的天气一下子阴沉下来。   仿佛老天也在为她悲痛,她嘶吼着,东一下西一下的不停挥动着手中的刀。   三个女人都躲得远远地,看着她在她们面前血流成河。   终于,她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双眼园瞪着看着灰色的天空,模糊中她仿佛看见贺兰枫微笑着向她走过来,他说,“清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贺兰枫.......你回来了!”   她低低的说完这一句,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夏琉璃看着她,双唇紧抿,“她死了吗?”   东方舒拿出一包药递给她,“保险起见,给她吃了。”   夏琉璃很快将端出一碗药,站在原地看着凌清然。   “看什么,还不给她灌下去。”东方舒说道。   夏琉璃有些害怕,活人不吓人,死人还是很渗人的。   她抬头说道,“为什么是我?”   “我早已不奢望与贺兰枫还有什么结果,而她已经是他的王妃了。如果你对贺兰枫也早已死了心,就不必做了。我的怨气已出,留着她也不怕是祸害。”   东方舒说道。   夏琉璃深吸口气,端着药碗向凌清然走去。   她刚要蹲下身子,却见凌清然突然醒了过来,一刀便刺了过来。   夏琉璃惨叫声,碗仍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颊。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必须活下去   凌清然用最后一丝力气用手中的短刀将夏琉璃划伤,夏琉璃一张美艳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中间的一条肉被活活铲下。   夏琉璃的惨叫声,震耳欲聋。   当即,将东方舒和沈秋歌都吓得呆愣住了,她们没想到凌清然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竟然还会有力气伤人。   凌清然此时躺在地上,看着夏琉璃满脸是血,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她轻轻地笑了。   颤抖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用微弱的气息说道,“宝宝,娘给你报仇了。”   双腿间仍旧血流不止,她早已疼的麻木。   双手紧紧摸在肚子上,她再也感受不到孩子的心跳,她感觉得到孩子离她越来越远了,正自她的身体中抽离,远离她的生命。   终于,身体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随鲜血自身体中流失。   她的双眼中,缓缓流出一行参杂鲜血的泪水。   宝贝,对不起!   娘没有保住你。   宝贝,对不起!   娘必须活下去,所以,孩子,你要救救娘。   这样,娘才能再见到你爹,才能给你报仇。   她的手里一直紧紧的握着那把刀,她开始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她要活下去,要见到贺兰枫,要告诉他她们这些人是如何对待她的, 要为他的孩子报仇。   夏琉璃被人抬了下去,沈秋歌和东方舒都跟着下去了,只派了几个人在这守着她。   她此时浑身浴血,脸色苍白,眼神中是极深的幽怨。   如同鬼魅一般,谁也不敢靠近她,只远远的看着她。   冰冷的地上,让她的身子抖成一团。   她自己慢慢的撩开衣裙,沾满了血水的衣服跟地面结了冰,被牢牢冻在了地上。   她猛然坐起身子,伸手将刀横在身前。   “她要干什么?不会是要自杀吧?”有下人喊道。   凌清然的唇角,冷冷的抽动了一下。   死?   她不会的,她要活着。   挥刀,斩断了自己的衣裙,露出了雪白的的双腿   她重新躺下去,紧紧的攥着短刀,咬紧牙关。   血泪不断,心如刀割。   宝贝,娘没法再将你留在身体里了。   如果, 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娘渡过这一关。   出来吧, 宝贝,如果你我有缘,如果今天我不死,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无能的娘,下一次你再投生到娘的身边,娘答应你,一定会将你平安的生下来,一定让你看到这个世界。   这一次,你救救娘吧。   这种痛,痛入骨髓。   足以令一个心思单纯的女人,一夜之间长大。   这个世界有什么事会更残忍吗?   对于此时的凌清然来说,不会再有了。   对于从前的凌清然来说,亦不会再有了。   她一点点的用力,用尽了力气,就再停下来跟这个命薄的孩子再说几句话。   每一次,都是剥皮的痛。   突然,身上一暖一件大麾盖在她的身上。   随后,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身边。   “娘娘,奴婢对不起您!”   她的双唇微微颤抖,视线此时已经变得模糊。   “彩屏,不怪你。你走吧。”她用微弱的气息说着。   她知道,一个小丫头又怎么敌得过几个身份高贵的人。   她不怪她,也不想连累她。   彩屏哭泣不止,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着头,不肯起身。   对于她来说,凌清然是主子,也是曾经救她一命的恩人。   她没办法救她,她身份低微, 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良心。   “娘娘,奴婢错了。不管怎样,奴婢都不该离开您的身边。请您一定要原谅奴婢,求您宽恕奴婢。”她哭着,喊着,希望泪水可以洗刷内心深处的谴责。   凌清然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话了, 气喘吁吁的看着彩屏,缓缓的伸出左手。   彩屏爬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攥得很紧,仿佛再告诉她什么、   “走吧,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了。”   彩屏贴到她的唇边,听到她微弱的说道。   一瞬间,彩屏觉得心中被千百颗芒刺钉入心中,疼的窒息。   “娘娘,奴婢不走。从前娘娘护着奴婢,今天就让奴婢来保护你吧。” 彩屏一把将凌清然手中短刀接过来, 将凌清然扶起来。   一瞬间,这个姑娘仿佛变成了一头怒吼的狮子,她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凌清然,一手紧紧握着短刀对着不远处的几个下人,眼神凌厉的说道,“ 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   主仆两人都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鬼魅,好似猛兽一般。   谁也没有过去,都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们慢慢的走进房里。   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线,让人望而生畏,人心悲凉。   屋子壁炉里的火还在燃烧着,温暖如春。   彩屏将凌清然扶着躺在壁炉边上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她将凌清然的残破的,染满鲜血的衣裙用刀都割碎。   “主子,你一定要将孩子生出来,这样才有机会活下去。”彩平说道。   浑身都冻僵了的凌清然,此时的精神渐好了许多。   她的心里一直有种力量在支撑着自己,她一定要活下去,她一定要等到和贺兰枫回来。   休息了一会,彩屏开始帮着她接生。   孩子已经死了,死胎想生下来更加难,再加上身体本就衰弱,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可是,她必须坚持。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自屋子里传出去。   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跟着悲哀起来。   外面,顷刻间下起了鹅毛大雪,天从未有过的阴沉,好似午夜一般的黑暗。   外面的下人,很快走了个精光。   黑暗的天空,在加上痛彻心粉的嚎叫声,让人闻之心惊胆寒。   “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彩屏大声的喊道。   凌清然的悲伤情绪瞬间再次爆发出来,她的孩子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但是他却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忍不住,泪水再次绵绵不绝的流下来。   “娘娘,您再用力啊,你千万别放弃,只要一会, 只要您再坚持一会就好了。”彩屏见凌清然泪流不止,心中即悲痛又着急。   凌清然此时却再也提不起任何一丝力气,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几乎失去了颜色。   世界此时都是黑白的, 正在一点点的变成黑暗。   她想活着,想继续活下去,更想等到贺兰枫回来的那一天。   看到他亲手为她和孩子报仇,然后再跟他幸福的生活下去,也许她的孩子还会回来找她。   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有心无力了,不是她先放弃,而是她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流逝。   她的眼睛,慢慢的合上。   太累了,她想睡一会。   就一会,然后她就会有力气了。   “娘娘,您不能睡。您睁开眼睛,您不是想活下去,不是要等到王爷回来吗?”   彩屏记得哭泣不止,摇晃着凌清然的身体。   凌清然的心思,已经开始 慢慢的变得糊涂,只听到耳边彩屏不停地呼唤声。   她很想开口对彩屏说,别哭,我只是太累了,我只是想休息一会,我并没有放弃。   可是,她的双唇只是颤抖着动了几下。   她以为,自己已经说了。   沉沉的睡去了,她却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很深很深,看不到尽头,只是不停地坠落。   突然, 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孩子竟然还在,而且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在她肚子里动。   原来一切都是场梦,她无比兴奋。   宝贝,原来你还在,原来你没事,原来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她起身走出房间,外面春暖花开,草地碧绿,花开遍野,小桥蜿蜒,流水清澈。   她走在软软的草地上,心情说不出的惬意。   这就是她渴望的生活,这就是她想象中幸福的家。   远处走来一个男子,玉郎神风,英俊潇洒、   还没走近,她便已经认出了他。   提起步便向着男人走过去,带着春天般灿烂的笑容。   男人一下凌空而起,瞬间到了她的身边,“怎么还走的这样急,快要做娘的人了,还整日像个孩子。”   她笑眼弯弯,每一寸笑容无不荡漾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我就是孩子,等宝宝出生了你每日哄着我们俩个玩。”凌清然笑着说道。   男人将她揽在怀里,亲昵的笑道,“好,我哄着你们俩个一辈子。”   女子幸福的笑着,如星辰般炫美。   “我去做饭,你晒晒太阳。”男人抱着她将她放在门口的软榻上。   凌清然乖顺的点头,“好。”她甜甜的回道。   “ 一会就就好。”男人说道。   她在男人转身之际开口叫道,“贺兰枫。”   男人转身,“怎么?”   “我今天想吃鱼。”她说道,露出小馋猫一样的舌头在唇边轻轻舔着。   贺兰枫突然压上来,亲吻住她的小嘴。   缠绵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她目送着贺兰枫进了厨房,然后满足而幸福的闭上眼睛。   如果生活可以永远这样,如果这一瞬间可以变作永恒,那么, 她愿意用她的所有来交换。   “即使用你的所有作交换,这也不可能成为永恒。”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凌清然突然睁开眼睛,眼光下有个黑影挡住了太阳的光线。   她一下子自软榻上坐起来,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谁?你胡说什么?”凌清然说道。   那人说道,“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在自欺欺人。”   凌清然眼神中充满了防备,“你说什么 ,我听不懂。请你离开,这是我的家。”   “你的家?这里根本不是你的家,一切都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而已。”那人毫不留情的说道。   “夫君,贺兰枫”她转头大声的叫着。   话音未落,贺兰枫如同神仙一般刹那间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双眼如电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还胡说八道,夫君,将他赶走.”凌清然说完,十分骄傲的看眼那人,意思是,看吧,一切都是真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卑鄙女人   一缕青丝自信封落入手心中,捏在手里,仿佛闻到了她发间的香气,感受到她的温暖。   可是,她此刻却在遥远的千里之外。   心形的青丝,是她精心给他准备的代表着她对他浓浓的思念。   看到这封信的一刻,贺兰枫几乎是当场落下了眼泪。   当时,他正陷在敌军的包围之中。   幸好,七夜带兵赶到,他们前后夹击将敌人杀的落花流水,七夜对黑泽熟知与心,再加上他,们默契的合作,这一次的危机,竟然成了他们最后取得胜利的转机。   他嘴里默默地念着凌清然的名字,远在千里,她却再一次救了自己。   如果,七夜不及时赶来,他也许早就死在了黑泽之中。   他沉声吩咐下去,不一会功夫,七夜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王爷,怎么了?”   “七夜,现在胜局已定,我想你先回去。”他说道。   七夜,眉头一紧,“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吗?”   贺兰枫摇头,“没有,只是,这几天我老是心神不宁,老是做恶梦。所以,你还是尽快赶回去我才能放心。”   七夜点头,“好,我即刻就起程,王爷保重。”   七夜站起身就往外走去,贺兰枫突然出声叫着他,“七夜,辛苦了。”   “我本就不应该离开。”七夜沉声说道,转身走出去。   贺兰枫紧紧攥着手中的发丝,走出大帐看向遥远的帝都方向。   “清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很快,我们就会团聚了。”   彩屏站在贺兰博的王府外一连等了几天,都不见贺兰博回来,她再次走到门房。   门房的侍卫很是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了,王爷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彩屏卑躬屈膝的说道,“是是是,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王爷是同栾太子一起走的吗?”侍卫十分不耐烦,“王爷的事,我怎么知道?”   彩屏心中焦急,却别无他法。   这两天,她辗转与贺兰博和栾无忧的府上,可是,他们却都不在府中。   她担心凌清然,知道多耽误一刻,可能凌清然就会被人害了。   “我求求你了,我真是是找王爷又急事,求求你告诉我吧,到哪里能找到王爷。”彩屏跪倒在地,忍不住哭泣说道。   侍卫,心中一软。   “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吧。”   随后他语气随和了一些说道,“其实王爷去了哪里我们做下人的也不知道,不过确实是跟栾太子一起走的,今天不回来,明天一定回来的。你明天再来吧!”   侍卫看着她憔悴落魄的模样,泛起同情的目光。   彩屏连着磕了几个头,才站起身子慢慢的走远了。   她走到与王府相邻的隐秘地方,坐下来,眼神不错的盯着王府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凌清然坐在软榻上,抬眼看去。   一个人带着面纱走进来,夜晚的视线不是很好,加上凌清然的眼睛这几天有些模糊,她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   直到,屋子的灯被人点亮,她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尽管带着面纱,她肿胀的脸颊仍旧隐约可见,一侧的眼睛也跟着肿的老高。   “你还没死呢?”夏琉璃发出尖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毒。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嗯?”凌清然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心中痛快极了。   夏琉璃随手扔过一盏茶杯,狠狠的向凌清然砸去。   刹那间,凌清然条件发射般的竟然伸手稳稳的将茶杯接在手里。   一瞬间,夏琉璃愣怔了,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难道,凌清然恢复了记忆了吗?   凌清然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为什么她忽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你到底是谁?”夏琉璃有些口不择言。   凌清然此刻却并不怕她了,站起来慢慢的走向她,“你说我是谁?你也会有怕的时候吗?”   夏琉璃慢慢的向后退去,手指着凌清然,“就算是你恢复了记忆,我也不会怕你的。凌清然,你将我害得这么惨,我不会发放过你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带给我的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夏琉璃不停的嘶吼着,脸上的伤口让她几乎丧失理智。   对于女人来说,美丽的容貌胜过一切。   尤其在这样一个男权的社会,尤其对于她这样一个美貌艳丽的女子,容貌胜过生命。   可是,从此后她再也不是最美的女子了。   她的美貌,葬送在凌清然的手里,她丧心病狂的心,变得更加变态疯狂。   凌清然只觉得很好笑,只是现在的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阿璃,我对你如同亲妹妹一般看待。结果你杀了我的孩子,最后还要杀了我,现在,你是在跟我说报应吗?”   凌清然心痛的的继续说道,“若是说报应,老天也会惩罚你。”   夏琉璃狰狞的笑着,“你用你的身体滋养了我的灵魂,可是你却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宁可永远冰封在地下,也不要醒来。至少那个时候,哥哥还是爱我的。”   夏琉璃说着说着竟然独自伤悲起来,眼神中带起了悲哀。   凌清然愣怔在那里,她说什么?   用她的身体滋养了夏琉璃的灵魂,这是怎么回事?一切都是真的吗?这些,也是她失去的记忆中的一个片段吗?   “我恨你,凌清然,你必须死。”突然,夏琉璃咆哮的大声的吼道、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我会让你尝尽一切痛苦,让你悲惨的死去。”   .......   凌清然静静的看着夏琉璃独自在那癫狂,她无话可说,对与她来说,此时的夏琉璃不过是个疯子,曾经早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夏琉璃走了,屋子里再一次变得寂静。   凌清然知道,夏琉璃也许已经开始了报复她的计划。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对付自己。   彩屏是没有逃出去吗?   如果,她逃出去了,怎么会到现在没有半点动静。   是她没有见到贺兰博和栾无忧,还是他们根本就不会来救她。   她脑海中想着各种可能,任人宰割的恐惧慢慢的将她包围。   这种感觉,那么可怕,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突然,她闻到一阵香气。   不一会,这香气便弥漫了整间屋子,她捂住口鼻,不敢呼吸。   这香气,她太熟悉了。   大婚之夜前夕,在宫中她就被人闻到了这种香气。   栾无忧告诉过她,这是种毒,名字叫媚药。   当时的她还傻傻的问栾无忧,为什么只有贺兰枫能解?   直到,大婚之后,贺兰枫告诉她,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时,再次问道这种香气,她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她想干什么?夏琉璃,她想干什么?   虽然,心中明白的很,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直到不能呼吸,她终于忍不住咳嗽不止。   这一刻,她的心彻底绝望了。   她不能对不起贺兰枫,不能让别人碰自己的身子。   她想拿起地上的短刀,可是,此时她却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连死都不能了。   突然,门被大力的推开,一个人被推进来。   她不知道是谁,恐惧到了极点,瞪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走进来的人,。   那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终于看到了蜷缩在角落中的她、   慢慢的向她走过来,凌清然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几乎都窒息了。   突然,那人飞快的扑过来,一下子扑到她的身边,兴奋的叫道,“姐姐,你真的在这里?”   凌清然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恐惧的心终于落下。   对面是个女子,她轻轻的开口,“你是谁?”   “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对,我忘记了,灵儿写信告诉我了,我是霜儿。”她高兴的说着,眼中却有泪水滑落。   凌清然一听到她提起灵儿,顿时问道,“你认识灵儿?”   “是,我和灵儿从前都在你的身边。姐姐也许认得我了,但是没关系,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段霜说道。   随后脸色一变,“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如此憔悴?灵儿和小蓝呢?”   段霜奇怪的问道。   凌清然此时,已经不敢随便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姐姐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跟夏琉璃一样都是蛇蝎心肠的坏人。   她看着段霜,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她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是段霜说个不停地声音,至于说些什么,她早已听不清了。   段霜看着凌清然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心中心急如焚。   可是,她发现自己也越来越困,越来越没有力气。   最后,她也倒在了凌清然的身旁。   门,再次被打开了。   夏琉璃站在门口,吩咐着下人将两人抬出去。   “早就听说段老爷子有那变态的嗜好,可是,自从段毅出了事后,他应该很久没有尝到新鲜了吧。今晚就让他老人家好好享受吧,带上车,送到段家老宅。”   夏琉璃冷笑着说道。   “段霜,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就陪着你的干姐姐一起去享受吧。只是,不知道你的祖父会不会认出你来。”   冬天的风寒冷刮脸,夏琉璃不敢在外面停留太久,眼看着凌清然和段霜被人抬上马车,她便转身也上了车。   这座王府,她从来没来过,以后也不再来了吧。   凌清然被抬上马车之后便醒了过来,周围漆黑一片,她感觉到自己在车厢中。   车子出发了,她的心一紧,想起身却没有半丝力气。   突然,车子停下了。   沈秋歌站在马车前面,拦住了。   一点光亮自轿帘掀开的瞬间在眼前闪动,沈秋歌来到车上,将一颗药丸喂到凌清然的嘴里。   然后,在凌清然惊讶的目光中下了车。   马车再次出发,沈秋歌目送马车离去。   她的脸上闪烁着复杂的荒凉,“希望你死也会死的有尊严一些,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极限。   为了,当初你让小六回到我的身边。” ☆、第三百七十五章 姗姗来迟   彩屏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了贺兰博回来。   一见贺兰博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她立即站起身,此时腿已经麻了,她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府门口的时候,贺兰博已经走进了王府。   她被侍卫拦在门口,她顾不了许多,用尽全身力气大声的喊出了声。   “王爷,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王爷救命!求求您见见奴婢吧。”   贺兰博正与栾无忧有说有笑的往里走,被这突然响起的嘶喊声吓了一跳。   “哇,八爷,你竟然惹了谁家的小媳妇了吗?”   栾无忧笑着说道。   贺兰博白了他一眼,叫来管家,“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   管家赶紧回道,“王爷,这位姑娘来了几天了,说是找您有急事,怎么说都不走。”   贺兰博看看门外跪着的人,“我不认识她,让她走。”管家赶紧答应着往出走,“奴才这就去。”   “姑娘您行行好吧,王爷说看不认识你,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万一王爷生气了,谁也救不了你。” 管家来到 彩屏的跟前好心的 劝道。   彩屏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了贺兰博,她哪里肯走。   “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她依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高声喊着。   “姑娘,您再不走,我只能对不住了。”管家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人拉起彩屏就往下拖。   彩屏心中顿时绝望了,娘娘让她来找人相救,可是,她却连人都没见到,就被人哄了出来。   她拼了最后的力气,哭喊着说道,“王爷,求您救救凌妃娘娘吧。”   顿时, 两个男人的脚步瞬间停下。   贺兰博与栾无忧相对一视,“来人。”   彩屏被带进来王府正厅,贺兰博,栾无忧坐在那里看着她,眼神急切。   “凌妃娘娘怎么了?”   男人几乎异口同声。   彩屏跪倒在地,痛哭失声,将事情大致跟贺兰博与栾无忧讲了一遍。   当即,贺兰博与栾无忧嗖然站起。   两个男人的脸色瞬间苍白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贺兰博再一次确认,语气犀利的说道。   彩屏哭道,“奴婢拿这条命保证,奴婢说的话千真万确的。”   “你记着,如是有一句不实之言,本王要你的命。”贺兰博临走前狠狠的说道。   一刻也没再多等,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连平日里最放荡不羁的栾无忧也紧锁眉头,一脸忧色。   他们的脑海中萦绕的,都是彩屏说的每一句话。   双拳不自觉的紧紧握着,嘴唇紧抿,甚至连呼吸都变得那么沉重。   来到瑞王府,贺兰博与栾无忧当即闯了进去。   “王爷,太子殿下。” 王府中的管事想要拦下他们。   贺兰博一脚出去,当即管事的被踢飞出去老远,非死即伤。   凌厉的眼神看向四周的护院,“滚,否则杀无赦。”贺兰博狠狠的说道。   剩下的人谁也不敢靠前,两人的脚步一刻不停的往里走去。   一个不知死的人竟然靠上前来,栾无忧看也没看一眼,一剑挥过去,那人当场倒下鲜血四溅。   这下,再没有人敢靠近。   突然,前面有人出来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八爷,太子殿下,这是干什么?”沈秋歌拦在他们跟前笑着说道。   “听说王妃娘娘一直在闭关休息, 怎么,现在出关了吗?”   栾无忧笑着说道。   他话中的意思, 沈秋歌自然是能听出来的, 她双手轻轻颤抖,仍旧故作镇定的笑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不出来也不行了,王爷不在,我们孤儿寡妇的就会被人欺负。现在都有人敢上门杀人了。”   贺兰博一脸一沉,冷声说道,“我只是来见凌妃,见过她平安我就离开。”   “八爷也知道,她现在是凌妃而非从前的单身女子。王爷不在,你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见她,有些不妥吧。” 沈秋歌心中有些慌乱,极力保持镇静的说道。   “我说过了,只要见到她平安我就走,如果谁敢阻拦,我也绝不会客气。”贺兰博冷冷的说道。   “ 人都已经杀了,你也看到了,所以也不怕再杀几个了,您说呢,王妃娘娘。”栾无忧说道。   “你们!”沈秋歌气的说不出话。   “ 就算不为了别人着想,难到八爷也不顾及凌妃的名声吗?”沈秋歌再次说道。   贺兰博冷冷的看了沈秋歌一眼,“ 比起她的名声,她的性命更重要。”“少跟她废话,赶紧让开。我们走。”栾无忧说道。   两个人抬起脚继续往里走,沈秋歌再次拦在他们的身边。   “你们不能进去。”   贺兰博一剑横在她的脖颈上,“别逼我伤了你。”   沈秋歌顿时吓得不敢言语,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走进暖阁的瞬间,贺兰博便的感觉到一种不祥的感觉。   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结了冰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清理。   正厅的门,大敞四开着。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冲进了屋子里,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贺兰博看着几乎被染成了血红色的羊毛地毯, 双眼如同针刺一般。   顿时,凌清然痛苦的模样出现在延眼前。   栾无忧双拳紧握,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贺兰博紧跟着出来,此时栾无忧已经用剑指着沈秋歌。   “ 说,小然在哪里?”栾无忧的心几乎要炸裂了,他双眼血红,一瞬间嗓子嘶哑。   沈秋歌看着眼前这两个心急如焚的男人,突然间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可悲。   这一生,她只守着一个男人,即留不住人,也留不住心。   可是, 那个女人,何其有幸,竟然有这么多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她霸占了贺兰枫的整颗心,现在又有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为她品名而来。   “ 我不知道。”沈秋歌回道,脸色淡然。   “如果,今天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贺兰博恶狠狠的说道,目光狠辣。   沈秋歌却轻轻地笑道,“你杀了我吧,好歹我也是皇上亲封的瑞王妃,你若杀了我,也逃不过皇上的惩罚。”   “娘娘!”此时,乳娘带着哭闹的小六赶出来,一见到这情景,她吓得大声叫了起来。   贺兰博眼睛看向乳娘怀中的小六,“你出来干嘛,还不下去。”沈秋歌大声喝道。   乳娘刚要下去, 却被栾无忧拦下。   “你若是不说,今天我就杀了你的儿子。”栾无忧将小六抢过来抱在怀里。   小六认生,似乎也感觉到了此刻危险的气氛,顿时大声的哭泣起来。   沈秋歌刚才强自镇定,现在小六被人抢在手中,顿时她乱了分寸。   “你别伤害我的儿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放了我的儿子,贺兰博,他是你的侄子。”沈秋歌满眼惊吓的看着贺兰博。   贺兰博眼神不变的看着她,“如果你不说实话,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的。”   栾无忧微微一笑,剑随后撤回放在小六的颈间,“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这做娘的心狠手辣。不肯救你,也好,就让你先去给小然陪葬吧。”   说着栾无忧剑下用力,鲜血刹那间铺满剑身。   “不要,我说。” 沈秋歌没想到栾无忧竟会真的对个孩子动手。   直到 ,她看到鲜血, 才终于肯说出实情。   “说,清儿在哪里?” 贺兰博双眼如电的说道。   “被送去段家老宅了。” 沈秋歌哭泣着说道。   栾无忧将孩子扔进沈秋歌的怀中,与贺兰博瞬间出了瑞王府。   “无忧,你刚才”贺兰博看向栾无忧说道。   栾无忧微微一笑 ,伸出被割了一个大口子的手,“到底是六爷的儿子,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   贺兰博点头,随后沉默,脸色越来越阴沉。   “那段家老宅是什么地方?”栾无忧问道。   贺兰博却不说话,只是沉默。   “你倒是说话啊,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们要将小然送到那里?” 栾无忧心急的再次问道。   贺兰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是段家老爷子住的地方,段家老爷子曾经官拜一品,后来先皇亲自赐地帝都大宅养老。他此生有一个嗜好,喜爱虐。待女子,手法狠辣,到了他的手中,几乎没有活路,都被活活折磨死。小到四五岁的女娃大到二十多岁的女子,只要落到他的手中无一幸免。”   贺兰博说道很平静,栾无忧却再也无法淡定。   “什么?我真后悔刚才这一剑砍在了我自己手上,这个女子真的蛇蝎心肠,真是够狠毒。若是小然有个什么,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她们。到时候你可别拦着我!”   栾无忧气的乱叫。   “就是现在我也不会放过她们。”   贺兰博狠狠地说道,目光染血。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狠狠拿起马缰绳,抽打着胯下的骏马。   凌清然与段霜被送到一房间,房间里古色古香的,屋里点着香,正中间有一个大浴盆,里面盛满了热水,不断地冒着热气。   她的身上,慢慢的恢复了几丝力气。   渐渐地她猜到了,。沈秋歌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了。   是媚药的解药,只是,她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总之,凌清然的心里有了几分安稳。   也许,沈秋歌并不想杀了她,所以偷偷的救了她也说不定。   一旁的段霜还在睡着,凌清然看着眼前陌生的容颜。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灵儿从前也没有说过,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妹妹。   如果,真的如同她所说,自己与她是姐妹。   那么,灵儿怎么会从未跟自己提起过呢?   如果不是, 她又是夏琉璃她们派来加害自己的吗?   她已经到了现在这样悲惨的境地,她们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凌清然不停的想着,等着体力慢慢恢复。   突然, 门开了。   雾气中,她看不清走进来的是什么人。   片刻之后,她听到一阵猥.亵的笑声,苍老而淫.荡。   “小乖乖,等不及了吧?今晚,老太爷会好好享用你们的。”   凌清然顿时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丁点希望,瞬间破灭。 ☆、第三百七十六章 让人恶心的老头   凌清然眼看着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带着猥.亵的笑容一点点的走过来,她浑身的力气也就刚刚能站起来,她摇晃着站起身子,慢慢的向后退去。   老头并不着急的,似乎看到她惊吓的眼神,更加让他高兴了一样。   他眯着堆满皱纹的双眼,笑着看着凌清然。   段霜还没有醒的,他在段霜的身边停下来,深处肮脏的手捏了捏段霜的脸蛋,阴冷的笑让人恶心。   “ 倒是挺标致的,不过睡着就不好玩了。” 他站起身,一只手就将段霜拎起来,随后看也没看的就扔进了浴盆里。   凌清然看的心惊胆战,她此时突然想到,也许自己错了,段霜根本不是夏琉璃派来的人,而是她们也要杀人灭口的人。   难到,她 真的是自己的姐妹吗?   还有,她也终于明白,沈秋歌不是要放了自己。   或许,她是要让自己清醒着去承受这最后的痛苦,或许,她是想让自己有力气了解自己,不至于死的太惨了。   可是,她应该将自己那把刀带着。   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   老头眼看着就走到她的面前了,她心里怕的厉害, 浑身的衣衫都别冷汗浸透了。   “你是谁?” 凌清然颤声说道。   “嗯,你的声音真是好听,你是在问我是谁吗?我是你今晚的新郎,只是今晚。”老头邪淫的笑着。   “我是瑞王的侧妃,你若是敢动我 ,瑞王不会放过你的。” 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凌清然只好说出自己的身份,希望能吓住他。   但是,却没想到,这老头却笑的更加厉害。   “原来你还是个侧妃,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呵呵这帮孩子还真是有心了,老太爷我至今也只玩过一个王妃,加上你算是第二个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就连公主我都玩过,不过,她 最后很不听话,所以被我扔给一群喂了药的公狗了。”   老头笑的狰狞,凌清然看着他,好似魔鬼一样的脸,慢慢的向自己靠过来。   她的浑身都吓得颤抖着,身后已经是墙了,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的手里有一把刀。   老头一件一件的脱着衣服 ,凌清然绝望了。   此刻,就算是自己手里有一把刀,也毫无希望逃出去。   因为,这个老头看上去有七八十的面容,却拥有一副年轻强壮的身体。   最后,他只留下了一条亵裤,赤~裸着上身说道,“过来,伺候我脱下去。”   凌清然紧紧咬住牙关 ,“你做梦。”   老头露出阴冷的笑容,“你若是不听话,今天可是会吃很多苦头的。”   他就站在离凌清然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凌清然扬起头看着他,一双乌黑的眼睛中装满了厌恶和憎恨。   “放了我,否则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凌清然狠狠地说道。   “ 从前也有很多人这样说过,不过我今天依旧活得这么好。”老头笑着说道。   “你会不得好死的。”凌清然低吼道。   老头终于按捺不住,几步走了过来。   凌清然已经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看到老头要过来,她猛然一下张开嘴。   可是,突然间嘴里多了一个的东西,她狠狠的咬下的瞬间,才惊觉。   原来,这个该死的老头竟然给她的嘴里上了铁链。   她合不上嘴,也说不出话来。   怒目看着老头,心中的恐惧到达极点。   “看看,看看,我就是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是你非要逼我。” 老头拍拍她的脸颊笑着说道。   突然,他伸手将凌清然拎起来一下丢到宽大的床上。   一瞬间,凌清然的眼前满是金星,脑袋嗡嗡的叫个不停。   老头并没有急着扑过来,而是一点点的走过来。   这个时候,浴室里突然有了动静。   原来是段霜醒了,她虚弱的露出脑袋,一眼就看到了凌清然。   顿时清醒了很多,“姐姐。”她惊讶的叫着。   这一声,也将老头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抛下凌清然,向段霜走过去。   “醒的这么快?很好,看起来你会比她更好玩。” 老头带着阴森的笑容走到段霜面前。   段霜在看到老头的一刻,突然愣怔了。   “爷爷?”她不敢置信的说道。   顿时凌清然心中一紧,心想,原来她真的不是好人,她叫这个老头爷爷,她们是一伙的。   老头却微眯着双眼,“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不过,看起来你会比那个丫头更听话一些。”   他一把将段霜自浴盆里拎出来,然后毫不怜惜的抛到凌清然的身边。   段霜大叫了一声,狠狠地撞到了墙上,才滚落在凌清然身边。   段霜挣扎着将凌清然嘴里的铁链拿下来,鲜血自嘴角流下。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凌清然突然看向段霜说道。   段霜一脸错愕,“姐姐,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你呢?”   “你刚才叫他爷爷!”凌清然说道。   “是,他是我爷爷,可是,我早就离开段家了,是你将我从段府救出来的,你忘记了吗?”   段霜急切的解释道。   随后眼神一暗,“对,你忘记了。”   “我是忘记了,所以你们就可以随意编造个谎言来害我了。”凌清然说道, 往旁边挪了挪与她保持距离。   段霜焦急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是你让我们去云苍的。我们在云苍开了很多家商铺 ,我和李臻在那里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等着你了。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我忘记了 ,所以你可以随意编造那些荒诞的谎言了。但是我不会信的。” 凌清然抽出手冷冷的说道。   老头竟然拉了把椅子坐在她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微笑着看着她们。   “姐姐,你忘记了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你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段霜说道。   凌清然冷冷的笑了,“ 你觉得我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也绝不会相信你。”   段霜嘴角轻颤了一下,她的心冰冷一片。   “你要是杀了她,我就放你走。” 老头突然看着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与段霜顿时一愣,随后老头拿出一把刀子拿在手里看着凌清然。   段霜突然跪倒在地上,“爷爷,我是霜儿。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爷爷,求您放我们走吧,我是您的孙女啊。”   老头笑的很是逍遥,他毫无感情的说道,“霜儿?我不记得了。我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了,你又是哪里来的, 别说谎骗我,小丫头。”   段霜绝望的看着老头,然后转过头看着凌清然说道。   “ 姐姐,你杀了我吧。”   “你觉得我有力气杀了你吗?你杀了我吧,算是我求你,让我有尊严的死去吧。”   凌清然说道。   段霜突然笑了,唇边的鲜血艳红的让人心惊。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害你。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也不再隐瞒你了。”   凌清然冷冷的看着段霜,“你们都是畜生。”   她再不愿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   段老太爷一看,她们两个竟然窝里反了,十分高兴。   随后将刀子扔到两人的中间,“最后活着的,我就放了她。” 他说道。   凌清然此时仍旧浑身无力,但是已经不似之前那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段霜吸入的媚药没那么多,所以看着比凌清然好很多。   凌清然伸手就向刀子抓去,在死亡和活下去之间,在死敌面前, 她不假思索的做了决定。   可是,凌清然的手还是扑了个空。   刀子,被段霜握在手里。   凌清然抬头的时候,段霜已经拿着刀对着自己。   凌清然轻轻的笑了,“既然不过是一死, 你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杀了我,易如反掌不是吗?”凌清然慢慢的站起来。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   段霜单手紧紧握着刀,一步一步的向凌清然走近。   凌清然不躲不闪,只是站在那里等着。   “你真的想死吗?”段霜说道。   凌清然清冷一笑,“动手吧,废话少说。”   段霜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后一步步的逼近。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一点点的死去,很痛苦的死去。”她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被她逼得不断往后退着, 可是她心里突然觉得很奇怪。   因为,段霜的手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她甚至感觉到段霜的手在颤抖着,不,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她逼着自己一步步往门口走去,绕过浴室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   “站住,不许往前走了。”老头突然担心的喊道。   可是,段霜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脚步更加快了。   她看着凌清然,那眼神中满是情愫,丝毫憎恨都看不出。   凌清然看着她,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她是的眼里为什么看不到厌恶,半丝杀气都没有。   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越来越松,甚至慢慢的将要放开。   老头一面喊着,一面已经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突然,段霜松开她的脖颈,脸上绽放一朵温暖的笑容。   她将刀子突然调转了方向,然后轻轻的说道,“门在左侧,一直走别转弯,别回头。”   凌清然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人已经被段霜推出门, 她随后将门关上。   她看着凌清然的眼神中装满了温暖的情谊, 门缝中,她转身向老头走去,刀尖向外。   一刹那间,凌清然呆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她真的是始料未及,到此时,她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丫头,你敢杀我?”   “姐姐,快走,别回头。”   屋子里传来老头暴怒的声音,和段霜嘶吼的声音。   凌清然大概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厮打在一起的声音,老头叫骂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死里逃生   “来人,来人”老头大声的喊着。   凌清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段霜到底是什么人?   她拔腿就跑,这一刻她按照段霜告诉自己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这个大宅子就像一个大迷宫一样,如果是胡乱闯入一定走不出去。   按照段霜指引的方向,她一路往左一路狂奔,虽然还是觉得没有力气,但是此时逃命的渴望已经让她清醒了很多。   身后有人追过来的声音传来, 她更加拼命的向前跑去。   一路上路口众多,但是一直往左跑,最后她终于走到了出口。   宅子的大门就在眼前,凌清然心中一喜,加紧了步伐拼命往出跑去。   可是,随后她却再次绝望了。   大门上了锁,她站在门边,仰望高高的院墙。   身后传来吵杂的脚步声,她惊恐的看着追过来的人。   “看你还能往哪跑?” 恶奴嘴脸奸笑的看着她。   她站在那里,双腿颤抖,却再也无路可去。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一寸一寸的冰冷下去。   也许,今日她真的命绝于此?   那些恶奴向着她冲过来,她拼命挣扎,狠狠地咬上一个恶奴的手,死也不放口。   恶奴大怒,动手狠狠的向她打下来。   一群恶奴对她拳打脚踢,终于她失去最后一丝力气,松了口。   竟然活活将那人手上的一块肉咬掉了,露出了白骨。   那人疼的滋哇乱叫,大声的说道,“给我打,留一口气就行。”   此时的凌清然已经仅存一丝气息 ,眼前渐渐模糊,意识马上流失。   那些人又再次向她压过来,突然,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两个人影落在眼前。   贺兰博与栾无忧此时正好赶到,听到动静,飞身而入。   落地之际,他们正好看见一群恶奴正对着凌清然拳脚相加。   贺兰博宝剑出鞘,双眼暴怒,根本没给那些人留一丝一毫的机会,右臂挥动,血花四溅,人头滚落。   栾无忧双眼血红,自地上将凌清然抱起,心头疼的犹如刀割。   几脚过去,狠狠踏在倒地还没死透的恶奴身上,顿时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这些人,连喊都没喊出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去杀了那个老不死的。”栾无忧气愤的说道。   贺兰博星眸中杀气凛然,“不急,先救清儿要紧。”   栾无忧点头,“走。”   午夜中,两匹快马快如闪电般的疾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栾无忧抱着凌清然快步的走进正厅,贺兰博脸色阴沉的跟在一旁。   栾无忧的府上有他自云苍带来的御用太医,此时已经等在厅里。   经过一夜的抢救,凌清然终于又捡了一条命。   栾无忧与贺兰博一夜未合眼,两个男人都是双眼布满血丝,眼含担忧。   “我去我的府上将清儿的婢女接来, 你好生照看着。”贺兰博起身说道。   “我派人去就行了,你何必自己去接一个婢女?”栾无忧说道。   贺兰博却摇头,“不行,安全起见,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清儿在你这里,别人去我不放心。”   栾无忧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放心这里我,你去吧,。”贺兰博走了。   栾无忧一直守在凌清然的身边, 看着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女子,栾无忧满眼疼惜,双拳紧握。   “贺兰枫这个混蛋!”他咬牙低低的说出这一句。   凌清然的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处完好,他伸出手想摸摸她,可是手却听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碰到她的任何地方,她都会疼吧。   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想杀人的冲动。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冲动,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拿着剑冲出去,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统统都杀了。   火炎这时候走进来,“主人,您一夜没睡,现在进去睡一会吧。”   “谁让你进来的? ”栾无忧一见火炎进来,非常不高兴,大声的说道。   火炎顿时垂下头连忙说道,“火炎该死,可是主人,您已经一夜没睡了,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出去吧。”栾无忧沉着一张脸说道。   火炎不敢再多说什么,反身退出去。   “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昨天晚上的事,要是有人敢说出去,杀无赦的。通知下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还有这里不需要任何人服侍。”   栾无忧冷着脸说道。   火炎连忙答应着,快速走出房间。   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对这个女人竟会如此看重?   贺兰博回来的时候,栾无忧仍旧守在凌清然的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彩屏一见凌清然顿时泪如雨下,哭泣不止。   “王爷,殿下,让奴婢给主子擦擦身子吧。”彩屏哭泣着说道。   贺兰博和栾无忧才起身离去,“有什么事就到隔壁找我们。”   彩屏答应着,连忙施礼。   凌清然在第二日中午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是彩屏担忧的眼神。   一见她醒过来,彩屏高兴地热泪盈眶。   “娘娘,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凌清然看看陌生的地方,轻轻的开口,“我这是在哪里?”   “娘娘,这是听海轩的,是栾太子的府上。”彩屏回道,随后赶忙站起身子,“奴婢去告诉王爷和太子一声,他们都担心死了。”   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异常急切。   两个人影几乎同一时间闯进门,快速的向她跑过来。   凌清然看着眼前这两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满脸焦急,两双眼睛都装满关切之情。   她的眼泪顿时便涌上眼眶,“真是抱歉,又给二位添麻烦了。”   凌清然潸然泪下,这一次的死里逃生,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的惊险。   贺兰博缓缓地来到她的跟前,坐在她的对面,“别这么说,是我不好,不应该选在那几天出门,若是我一直都在,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伤了。”   他眼中的疼惜清晰可见,今天竟怎么也隐藏不了。   “王爷若是这么说,不是让我更加心中不安吗?”   凌清然心中感动溢于言表。   患难之处见真情,可是这份血中送炭情,却真的是让她永生难忘的。   栾无忧站在贺兰博的身后,心情沉重。   凌清然抬眼看着他,“这一次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栾无忧勉强露出笑脸,“你若是想还,就将你以后的人生交给我吧。”   凌清然唇角一勾笑了一下,她早已经习惯了栾无忧爱开玩笑的个性。   “残花败柳之身,怎么能赔得起殿下呢,殿下真的是说笑了。”凌清然微笑着说道。   栾无忧却顿时沉不住气,“我不嫌弃你,再说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你走。”栾无忧真的是急了,他的眼中半点往日的玩笑意味都没有。   凌清然一怔,瞪着眼睛看着栾无忧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贺兰博眉心一紧,转头看着栾无忧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别吓到她。”   栾无忧才惊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他眸光深沉的看着凌清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好好养伤吧。我先下去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凌清然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你别介意,他就是这幅德行。”贺兰博说到。   凌清然摇摇头,“我知道,他是好心。”   “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让大夫再来看看。、”贺兰博说道。   凌清然摇头,“多谢王爷 ,我已经没事了。”   “月儿,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贺兰博脱口而出。   凌清然心中奇怪,“王爷叫我什么?”   贺兰博才察觉自己叫了她的旧名,轻轻笑道,“从前,你的小名叫月儿,我也些习惯了这样叫你, 一时间还没改过来。”   凌清然心中有些惊奇,嘴里低低的念道,“月儿,我从前叫这个名字吗?王爷以前都是这样叫我的吗?那我们的关系岂不是很好?”   贺兰博点头,“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凌清然点头,“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否则你怎么可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救我。”“月儿,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离开,我带你走。”贺兰博说道。   凌清然一直强撑着的笑脸,瞬间掩去,“我不能走,我要等他回来,我要给我的孩子报仇,还有我的两个丫头,至今生死未卜。我怎么能走呢?”   贺兰博点头无奈的笑道,“我早就知道,即使你忘记了从前,但是你仍旧是凌清然。好,你就留下等他回来吧。这段日子, 我和无忧都会陪着你。你什么都不要怕,一切有我。”   凌清然眼中酸涩的厉害,“谢谢。”   这个时候,一句谢谢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早已经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感激之情了。   “月儿,想哭就哭出来吧,八哥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看到她强自欢笑的模样,贺兰博心疼极了。   “我想自己呆一会。、”凌清然轻声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有事就让彩屏那丫头去找我和无忧都可以。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   贺兰博站起身子说道。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王爷。”凌清然突然说道。   “说。”贺兰博站在她的面前说道。   “当日和我一起被送进段家老宅的还有一个女孩,请王爷帮我打听一下,她怎么样了?”   凌清然说道。   “好,有消息我会回来告诉你。” 贺兰博答应着,走出房间。   房间里一下子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泪水如同磅礴大雨,顷刻间落下。   她紧紧的攥着被角,贝齿咬紧下唇,慢慢的滑进被里。   瘦弱的身子在被窝里颤抖成团,隐忍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她的心痛的无以复加,被活生生的砸漏了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   她的孩子,马上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可是,她却没有能力保护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这个世界。   她永远不会忘记,宝贝的模样。   他的眉头一直紧紧锁着,脸上都是挣扎的痛苦,当时,他一定是很疼的吧?   一定是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我要等他回来   栾无忧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乱葬岗,他跳下马浑身都紧张的不行,双拳紧握,一双眼睛不停地寻找着。   他的心中慌乱得很,恐惧聚集在心里徘徊辗转。   他在死人堆里不停的需找着,心中不停地想,一定不要找到,一定不要找到。、   可是,天不遂人愿,终于他停住脚步。   越是不想看到,越是让他看到。   “霜儿,这不是你!”他看着眼前几乎脱了相的女子的尸体,不敢置信的说道。   轻轻的抱起段霜,栾无忧的心几乎都碎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段霜。   眼睛刺痛,想起从前,想起段霜在自己身边的日子,栾无忧心神具裂。   泪水再也无法阻挡的流下来   转眼间十天过去了,凌清然的伤势好了很多,但是她的脸上却再难看到笑容。   栾无忧一直没将段霜死去的消息告诉她,贺兰博也几乎每日都在。   看着凌清然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模样,两个人却束手无策。   为了照顾她方便,他们两个就住在凌清然的隔壁房间。   每天晚上,都要等到凌清然睡了,他们还无法入眠。   “你准备怎么办?”栾无忧说道。   两个人相对而坐的,贺兰博的脸色阴沉的很。   “东方舒一直住皇宫中,夏琉璃也不见了。沈秋歌就交个六哥回来亲自处理吧,至于段家那个老畜生,让他就那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贺兰博沉声说道,。   栾无忧狠狠的一拍桌子,“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 这个就交给你,你是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随便。”贺兰博点头说道。   “ 我已经安排好了,小然和霜儿的仇,我一定要报。”栾无忧狠狠的说道。   贺兰博随后说道,“宫里死了一个贵人,你知道吗?”   栾无忧问道。“是蓉儿?”   贺兰博点头,“是的。”   “她早就该死了,我本来就没想到,流烟会让她活这么久。”栾无忧脸色淡然,毫无表情的说道。   “她们已经知道了,蓉儿是你的人了。可能会对你下手的,一切准备的怎么样了?”贺兰博问道,眉头轻蹙。   栾无忧脸色严肃的点头,“ 一切都准备好了,密道很快就会打通了,倒时候我就会离开了。”   “好,云苍现在政权不稳,外戚虎视眈眈你回去之后要多加小心。我会在暗中相助,但是毕竟杯水车薪,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   贺兰博担心的说说道。   “我知道。”栾无忧说道,随后他抬眼看向贺兰博,“我想带小然一起走。”   贺兰博心中一紧,突然抬头看向他,“她不会跟你走的。”他很坚定的说道。   “就算是她不愿和我走,我也会想办法带她离开。我不想将她再留下这里,贺兰枫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栾无忧说道。   贺兰博脸色一沉,“可是,她爱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仍旧爱他,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甚至愿意嫁给他做侧妃,我们有什么权利强行带走她。”   “可是,你还忍心让她留下来受苦吗?”栾无忧有些急切的说道。   “我不忍心,我怎么会忍心让她留下来受苦?可是,我太了解她了。她若是不愿意的事,是谁也没办法勉强的。况且,现在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的两个丫头至今生死不明,你让她怎么离开?她又怎么会离开?”   贺兰博说道。   栾无忧沉默了, 贺兰博所说的事情,他都明白,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实在是不愿将凌清然再留在贺兰枫的身边,   “好,我知道了。我会 去问她,让她自己做选择。”   栾无忧说道。   贺兰博轻叹一声, 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推开。   一瞬间,冷风袭来,他才终于觉得呼吸畅通了许多。   “若是她肯离开,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带她走了。可是,她不愿意。我知道,她从未爱过我。但是这么多年,我对她的心从未变过。”   他将视线自远处收回,看向栾无忧。   “你与我在她的心里都是一样的,都不是值得她停下脚步的那个人。可是,我很欣慰,你也能如同我一样的爱她,关心她。只是, 我们都该知道。她从不是个软弱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会知难而退,脆弱的躲进谁的怀里。”   贺兰博深沉的话,字字句句落在栾无忧的心上。   他将酒壶扔向他,唇边勾起一抹无奈而苦涩的笑, “我们两个悲哀的人,干一杯吧。”   贺兰博一把接住,“ 呵呵,我不觉得悲哀。”   “嗯,不悲哀,只是没有福气而已。”栾无忧说道。   午夜,栾无忧送走了贺兰博,脚步不自觉的站在凌清然的窗外。   她的屋子里已经熄了灯,她也许是睡了!   他站了许久,想着从前与凌清然第一次相识, 到最后的每一次接触,越想着心越疼。   她本就是应该得到幸福的,可是,却一次一次的深受折磨。   让他心疼,却又没有资格去心疼。   突然,屋子里亮起微弱的光。   窗上,映出一束瘦弱的身影,她独自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好似定住了一般。   栾无忧的心,一瞬间疼的颤抖。   她是不是,每个夜晚都是如此度过的?   怕他们担心,所以熄了灯假装睡了,然后再偷偷的爬起来,一个人伤心难过!   突然,窗子被推开。   凌清然苍白而憔悴的脸,再看到栾无忧的刹那间有一丝错愕。   “睡不着吗?”栾无忧笑着看着她。   她露出一抹强装得笑容,“嗯,你也是吗?”   “ 是啊,那介意我进去坐坐吗?” 栾无忧说道。   “好,我去泡壶茶。”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走进了她的房间,她端着茶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栾无忧却起身走进了她的卧房,“以后别开窗户,现在的风最冷,你现在不能吹风。”   凌清然自然是知道的, 她刚刚生产过,怎么能吹风呢。   “恩,我知道了。只是一瞬间,觉得透不过气来而已。”她轻声的答应着。   “以后再睡不着,就叫我,我来陪你。但是窗子,我想我应该命人将它在外面钉死了。”   栾无忧说道,想逗她笑一笑。   “不用麻烦,我不开了就是。”凌清然说道。   “小然,过一阵我有也许就要走了。” 栾无忧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口。   凌清然抬眼看他,“去哪里?”   “回我的国家去。”栾无忧说道。   “云苍吗?”她问道。   “嗯。”   “皇上肯放你走了吗?”凌清然问道。   “没有,我要偷偷的逃走。”栾无忧笑着说道。   凌清然顿时脸色一阵惊讶的看着栾无忧,“逃走?”说完,她捂紧嘴巴。   栾无忧无奈的点头“是的,我的国家出了些事情,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哦,那一切小心。”凌清然点头,关心的说道。   “小然,我想带你一起走。”栾无忧眼神肯定的说道,不等凌清然回答,他继续说道,“当然,我回去之后不知道境地会怎样,但是我一定会安排好你的生活,让你衣食无忧的渡过下半辈子。”   凌清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这个一直以来,带给她很多帮助的男人,她不忍心拒绝,不忍心伤害他。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并没有那种奢望,我只是想让你远离痛苦,从此后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栾无忧继续说道。   “无忧,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走。” 凌清然说道。   “小然,其实我很自私,我明知道这次回去之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也许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可是,我还是说了。我也早就知道你会怎样回答我,我这个人很贱是不是?”   栾无忧笑着说道。   “无忧,你若是这样说,那让我情何以堪?”凌清然心中一疼。   “其实, 我想说,你跟八爷走吧。相比之下,他能给你的也许更多一些,安稳的生活,衣食无忧的日子,和形影不离的保护。”   栾无忧突然深情的看着凌清然,双手将她瘦弱无骨的手捏在掌中,“小然,八爷爱你。跟他走吧,你会幸福的。”   他的心里, 再拼命骂着自己,栾无忧你这个笨蛋,你的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你明明是想跟她在一起的,为什么偏偏将她推给了八爷?   对于,一直风花雪月,从不轻易对任何人动过真心的栾无忧来说,他一时间还不明白,这就是爱。   不知不觉中,他深深的爱了。   凌清然没有将手抽出,任由他握着。   她轻声的说道,“无忧,我不会跟任何人走的。我要等着贺兰枫回来,我是他的妻子,我怎么能走呢?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留在他的身边。”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握的更紧一些。   “我这几天有时候就在想,我究竟何德何能会得到你和八爷如此眷顾,两次拼命相互之情,我记下了,永生不忘。也许,在从前我便已经欠下了你们的恩情。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栾无忧轻轻的笑了,“小然,我与八爷的心是一样的,只想看到你幸福。我知道,你爱六爷,六爷也爱你。可是,他却真的没有将你保护好,我对他很失望。我真想像当初所想的那样, 将你抢走。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的。”   栾无忧的心里其实跟贺兰博一样的明白,凌清然是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走的。   可是,与贺兰博不一样的是,他仍旧想试一试。   凌清然面色沉静,“ 我不怪他,真的一点都不怪他。他甚至就要带我一起出发了,是我突然有病,他担心我和孩子,所以,才独自走了。”   说到孩子,凌清然仍旧无法隐藏心痛的情绪。   栾无忧眼看着她脸上的痛苦之色,连忙说道,“好,只要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都告诉我。我亲自来接你离开,就像哥哥来接妹妹一样。”   凌清然哽咽的点头,半晌才说出两个字,“谢谢。” ☆、第三百七十九章 谎言蒙骗   贺兰枫终于打赢了胜仗,凯旋而归。他归心似箭的带着大军往帝都赶来,途中他接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七夜写来的,一封是夏琉璃寄来的。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七夜的信,看完之后脸色大变,信自他颤抖的手中跌落,他满眼悲痛,心中被瞬间撕裂。   清儿出事了,出事了。   七夜的信上,只说她 出事了, 却并未表明她出了什么事。   连夜赶路,他一刻也不能耽搁,一颗心忐忑不安,满心满脑子都是凌清然的身影,还有七夜的那只字片语。   而夏琉璃的信中却带来了好消息,终于有了他母妃的消息。   夏琉璃信中说的明白,此时人就在中途的 程远镇等着她。   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帝都,派了一队人马先去接夏琉璃。   与夏琉璃见面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帝都了。   他很震惊,见到夏琉璃的一刻。   她带着面纱的脸上,伤口若隐若现。   “哥哥,姨娘真的没有死,我终于想起来了。”她见了贺兰枫第一眼开口说道。   贺兰枫满眼兴奋,这是这几天他所听到的最令他高兴的事。   “真的吗?母妃到底人在哪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说来与我。”贺兰枫急切的说道。   甚至没有顾上去问,她脸上的伤疤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琉璃心中有些失望,有些酸涩的痛。   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开口于贺兰枫将自己编好了的故事说给贺兰枫听。   她说,她终于想起,当初自己是被谁所杀了。   她撞见了一个宫女与一个侍卫私通,那个侍卫就是当初送走娆妃的侍卫,当时他正与宫女说着这件事,后来他们发现了她,所以侍卫怕她说出去,将她杀了灭口。   她想起之后,一直 再找这个侍卫和宫女。   结果,追查了很久,她才查到,那个侍卫早就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而那个宫女却逃出了皇宫,费劲了功夫,她终于找到隐居的宫女。   宫女已经嫁人生子,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终于说出实情。   她说,娆妃娘娘是为圣上送走的。   而正在她追问,娆妃被送到哪里去了的时候,一直在寻找宫女的杀手到了。   宫女全家当场被杀死,她被侍卫护送着才逃出一命,而脸上也在逃跑中受了伤。   贺兰枫静静的听着,为了节省时间,他与夏琉璃同坐一辆马车上。   “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宫女的?” 贺兰枫问道。   “哥哥是不相信我吗?”夏琉璃问道。   “既然宫中的人追杀了宫女那么久,没有道理在你找到的时候才找到她。” 贺兰枫双眼微眯看着夏琉璃。   “因为,那个宫女是我认识的人。哥哥还记得柔儿吧?”   夏琉璃说道。   “母妃宫里的柔儿吗?” 贺兰枫眉头一挑问道。   “ 是的,她曾经是我的朋友。她宫中的档案上,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可是我知道,她在宫外有个儿子,那是她与那个侍卫私生的,生下来之后就送了人,她还让我帮她带过东西给那个孩子。”   “ 她当年本没有想杀我,但是那个侍卫却害怕我连累他们,所以狠心对我下了毒手。可是,她却没想到,我还会活过来。我找到抚养她儿子的那户人家,等了很多天,果然让我等到了她。 当天我跟踪她回到家里,夜里的时候出来吓她,她就将什么都说了。只可惜,最后,没有打听到姨娘究竟被送到哪里去了。”   夏琉璃编的合情合理,况且此时贺兰枫早已经为了这个消息而动了心神。那个柔儿,他当时也是知道的。   是娆妃十分信任的一个宫女,与夏琉璃感情很好。   所以,他并没有更多的去质疑。   况且,看着夏琉璃脸上的伤疤,他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阿璃,让你受苦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只要母妃还活着,这样就好,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贺兰枫看向她的脸颊,“让我看看你的伤。”   夏琉璃垂下头,“不,哥哥,我现在容貌已经毁了,怎能让你看到我如此丑陋的一面呢?”   贺兰枫却坚持的说道,“你是我的妹妹,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让我看看是不是还能补救?”   贺兰枫说道。   夏琉璃心中一热,她终于等到了这样一天。   “我以为哥哥将我赶出府,以后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妹妹了呢!”她垂下头将面纱轻轻摘掉。   贺兰枫眉头一紧,“我从没有忘记,自己对母妃和姨娘的承诺。可是,阿璃你要知道,清儿就是我的底线,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包括你在内。”   夏琉璃慢慢抬起面容,眼中清泪闪烁。   “哥,我当天真的是无心的。是凌妃自己要带我去看小六,她说你将小六的一切都告诉她了,所以,我才会在她面前说漏嘴,我以为她什么都知道了,我真的是为了你,想跟她好好相处,可是”   眼泪落下,她委屈的说道。“可是,却没想到,仍就是好心办了错事,惹哥哥生气了。”   夏琉璃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新肉,正因为这样,却更加骇人了。   血肉模糊的伤口,几乎布满了整个脸颊,由鬓角到下颚,贯穿全脸。   就连贺兰枫看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一阵不安。   尤其再配上她此时委屈的模样,贺兰枫心中一软,伸手将她的说握住,“阿璃,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我如今变作了这幅模样,哥哥更会嫌弃我了吧?”夏琉璃哭泣着说道,。   “我从未嫌弃过你,你永远是我的妹妹。只是”   只是,我没办法履行承诺,娶你过门了。   这一句话,贺兰枫到底没有忍心说出口。   可是,夏琉璃心中却很清楚,他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哥,其实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只要能找到姨娘,我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夏琉璃说道。   “阿璃,我不会让你死的。”贺兰枫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王府的?”贺兰枫突然问道。   “你走后不久,我恢复了记忆,就去找收养柔儿的儿子的那户人家了。后来听说,那户人家早就搬走了,我才一路寻找一路打听到程远镇。现在算起来,大概有两个月了。”   夏琉璃说到。   贺兰枫仔细一想,两个月前,七夜还在府中,那时候清儿还好好的。   “你走之前,可曾去见过清儿吗?”他问道。   “哥哥就差将王府铸成铜墙铁壁了,连一只苍蝇恐怕都进不去,我怎么进得去?”   夏琉璃笑着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毫不隐藏的嫉妒。   “好, 我知道了。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贺兰枫说完, 就要出去。   “哥哥!”夏琉璃却叫住他。   贺兰枫转身看她,“凌妃就要生了吧,倒时候我可以去看她吗?”夏琉璃说道。   贺兰枫脸色一顿,后来是说道,“可以。”   轿门打开又关上,夏琉璃终于长长的出口气,一颗心总算是安慰了许多。   凌清然正坐在屋子里,栾无忧和贺兰博走进来。   她轻轻起身,微微带出一个笑容。   “八爷,无忧。”她轻声说道。   “小然,六爷回来了。” 栾无忧先开口说道。   凌清然拿着茶杯的手,猛烈的抖了一下,热水全部洒在了手上。   栾无忧与贺兰博同事起身,瞬间来到她的跟前。   “怎么样,烫到了没有?”   贺兰博心疼的看着她烫的通红的手。   栾无忧赶紧拿出创伤药给她上上,“他回来了吗?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她眼中露出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惊喜和渴望。   贺兰博说道,“ 马上就要到达城外了,你的身子太弱了,等他回府之后我让他来见你好吗?”   凌清然却果断的摇头,“不,我现在就要去见他,马上就要去。”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天知道这些天,她是如何过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数着走过的。   心中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贺兰枫。   现在,他回来了,她就是爬也要爬去。   凌清然遭受了这么多的创伤,身心都受到了打击和损害,她的身子一直很虚弱。   在加上每天郁郁寡欢,思子心切,吃的少之又少,几乎多走几步都觉得她会随时倒下一般。   此时的她,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与之前判若两人。   “小然,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外出呢,很快我就会将六爷带来见你好不好?”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摇着头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不好,不好。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马上就要见他。”   她身子一晃,脚下一软,便软软的往下滑去。   贺兰博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接住。   栾无忧的手在半空撤回,“我真不该告诉你。”   “让她去吧。就算你不说,一会街上锣鼓喧天的迎接,她也会知道的。”   贺兰博将凌清然搂在怀里说道。   “谢谢您们。”凌清然虚弱的说道。   “彩屏给你家主子更衣,穿的严严实实的。” 贺兰博喊道。   彩屏赶紧走进来,贺兰博与栾无忧才走了出去。   大街上人潮汹涌,两边的商户得知今日贺兰枫凯旋而归,将铺子都关了,也挤在道路两旁等着迎接他们心中的战神。   贺兰上舰最近身子越发不好,贺兰枫走后,他万不得已又启用了太子贺兰云,代他处理朝政要事。   今天,本来他该亲自出城迎接大军凯旋,可是力不从心,在架上流烟极力阻止,所以,由太子贺兰云代替贺兰上舰出城迎接贺兰枫。   贺兰枫早就得知,贺兰云复位,重新掌权。   今日,在城外想见,也 并没有意外。   两人皆拱手寒暄,在外人眼中俨然是一对感情甚好的兄弟,仿佛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凌清然被彩屏层层包裹,只露出两个眼睛,贺兰博与栾无忧亲自护送她出了听海轩,直奔瑞王府而去。   他们赶到瑞王府的时候,正好贺兰枫也下了马。 ☆、第三百八十章 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凌清然的眼睛看到贺兰枫的那一刻,心中再也无法按捺住思绪顷刻间涌现,一瞬间,她心中盛载的所有委屈,都化作泪水夺眶而出,整颗心都被酸涩苦痛侵蚀着蔓延着。   前来迎接的人很多,她却从众多百姓中缓缓地一步一步向着贺兰枫走去。   贺兰博和栾无忧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护着她。   突然间,人群中出现了很多黑衣人,手中拿着刀剑便向贺兰枫杀去。   凌清然心中担心贺兰枫,脚步加快的向贺兰枫跑去。   贺兰博和栾无忧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等到他们想将凌清然拉回到身边的时候,凌清然已经走出去很远,他们之间被人群冲散了。   贺兰博正要起身过去,却被几个人黑衣人缠住了,一旁的栾无忧也是如此。   贺兰博大惊失色,此刻心中唯一涌上心头的,便是,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指使的,而目标根本不是贺兰枫,而是凌清然。   只是,此时他们已经无暇脱身。   凌清然挤在慌作一团的百姓中间,突然,两个黑衣人挡在她的身前。   凌清然心中一惊,黑衣人眼中的杀气,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   “你们要干什么?”凌清然颤声问道。   “杀了你。” 黑衣人狠狠的说着,便直径向凌清然刺去。   凌清然迅速后退,可是背后都是惊慌失措百姓,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   黑衣人一刻也不耽搁,持剑就冲凌清然猛刺。   闪着寒光的宝剑,在她的瞳孔中放大。   就要见到贺兰枫了,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难到她就要死了吗?   凌清然满眼绝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临闭上双眼之前,她大声的喊道,“贺兰枫。”   贺兰枫正与人厮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   目光瞬间依声寻去,入眼的却仅是一双微闭的双眸。   只是,这一眼他便认出她。   凌清然以为自己这一次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可是,却突然间身子一轻,凌空而起。   她睁开眼睛,欣喜的叫道,“七夜。”救出她的人正是七夜,七夜一直躲在暗处,回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找她,可是音信皆无。   直到,刚才他看到黑衣人竟然舍弃了贺兰枫而对她下手,才认出她。   七夜将她放在地上,贺兰枫此时已经斩杀了面前的阻碍,来到她跟前。   七夜将她交给贺兰枫,闪身重新去追杀黑衣人。   贺兰枫将凌清然紧紧的搂在怀里,“ 七夜,要活口。”他沉声吩咐道。   七夜点头,凌空而起。   黑衣人死伤无数,很快就被消灭,活捉的几个人也吞毒自尽。   凌清然一直紧紧靠在贺兰枫的怀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泪水一刻也不曾停歇的流着。   贺兰枫双眉紧蹙的看着眼前的混乱,在他心里以为看到了凌清然一切就都没有事了。   终于,这场意外平息了。   黑衣人本就是以卵击石,在大军进城的一刻,竟然妄图刺杀,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也正是这样,贺兰枫心里才想不明白,是谁会如此白痴的做这样的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 只有凌清然心里明白,他们根本就是为了杀她而来。   自己被贺兰博和栾无忧救走,她们想杀人灭口一直没有机会。   却算准了,贺兰枫回来的一刻,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赶来,所以才会设下杀手。   别人也许不能很快认出她来,但是贺兰博和栾无忧却是极其好认的,所以尽管她全副武装依旧很快被人认出来了。   终于安静了,贺兰枫也终于发现了凌清然的满脸泪痕。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贺兰枫轻柔的吻着她 ,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中直到此刻才终于放下紧绷的心弦。   “相公,我终于等到你了。”凌清然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几度哽咽才说出。   贺兰枫眼神温情的看着凌清然,心中疼惜不止,“怎么瘦成这样,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贺兰枫说着。   “王爷,外面风大,进去说吧。”七夜说道。   贺兰枫点头,随后才想起什么,对凌清然说道,“清儿,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凌清然此刻情绪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跟着贺兰枫来到马车前。   突然轿门打开,一个人自里面走出来,微笑着看着她。   凌清然瞬间脸色大变,她无法抑制的后退一步,伸手指着一步步走出来的夏琉璃,说不出话。   贺兰枫以为她是因为看到夏琉璃脸上的伤而惊讶的会说不出话来,忙安慰她说道,“阿璃为了找到母妃的消息而受了伤,不过你别难过,我会治好她的。”   “姐姐,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夏琉璃紧紧拉着凌清然的手哭泣着说道。   凌清然此时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依靠在贺兰枫的身边,狠狠的盯着夏琉璃,浑身都在颤抖。   “清儿,你是怎么了?”贺兰枫也发现她的不对,连忙问道。   “杀...了...她...”凌清然双唇颤抖,说出这三个字。   贺兰枫眼中一片担忧,“我们回去说。”他一下将凌清然抱起来,大步走进王府。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贺兰枫走进暖阁的屋子里,将她放在软榻上。   “清儿,怎么了?跟我说,这是怎么了?”他坐在她的跟前,担忧的说道。   “夫君......杀了...她们...她们...杀了...我...们的...孩子...”凌清然强自镇定心情,断断续续的哭泣说道。   贺兰枫听她说完,当即脸色大变。   “你在说什么,清儿?谁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在胡说什么?”贺兰枫惊讶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见到贺兰枫情绪激动的无以复加,心中的冤屈一瞬间袭上身心,再也无法忍受的大声哭泣起来。   她颤抖的伸出手,拉过贺兰枫的手,往自己的肚腹上摸去。   贺兰枫在摸到凌清然肚腹的一刻,心中大惊。   “怎么回事?我们的孩子呢?”他大声的说道。   凌清然满脸泪水,抽噎不止。   贺兰枫大惊失色,再也无法镇定,双手紧紧抓住凌清然的双肩,“我们的孩子呢?清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清然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后便哭的晕了过去。   贺兰枫马上找来了大夫,并且找来了七夜。   七夜跪在厅中,一脸沉痛。   “王爷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娘娘。”他沉声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守着她的那些人呢?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伤痕累累?”   贺兰枫心痛之下,暴怒的吼着。   大夫的话句句犹在耳边,字字都犹如一把刀子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娘娘一直体弱,王爷走后几乎夜夜不能安寝,严重影响了孩子的发育,最后胎死腹中,喝下催胎药诞下一个男婴,之后无法接受事实,而导致精神失常。”   太医将一切说的天衣无缝,沈秋歌也随后赶来请罪。   她将一切都推卸的干干净净,并且说凌清然是走失的,钟灵和小蓝出去寻找至今未归。   “你不是说她一切都好,你不是说所有的一切你都安排妥当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贺兰枫一把将七夜自地上揪起。   七夜双眼血红,心痛不已,“王爷恕罪,当初属下走的时候,娘娘的确是精神还好的。那些侍卫都无故失踪,属下也正在追查。”   贺兰枫几乎暴怒,他狠狠的揪着七夜,最后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男子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目光黯淡。   “怎么会这样?”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两个月前,他还跟她们的孩子说话,他还清晰的感觉而他在清儿的肚子里面跳动。   他是那么活泼,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难道是他错了吗?   当初不该将她独自留下,他早应该想到的,现在的清儿是多么依赖他,是多么的脆弱,没有他在身边,她根本无法独立生活。   若是,知道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怎么也不会将她留下。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孩子没有了,清儿也病了。   “王爷!”七夜在他身边缓缓跪下,“是属下的错,请王爷责罚。”   贺兰枫抬眼看向寝殿,站起身缓缓走过去。   “你出去吧。”他无力的说道。   他要责怪谁,他有什么权利去责怪?   七夜若是不去,连他也会死在黑泽,他怎么能将这一切罪过怪罪在救了自己的七夜身上?   坐在凌清然的身前,他才仔细的去看她的每一寸面容。   眼睛红肿,刀削一般的瘦弱脸庞,不及他一个手掌的大小,憔悴的不成样子。   她究竟是受了多少苦?   他又一次让她身临险境,又一次让她狠狠地受了伤害。   凌清然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贺兰枫,竟然一瞬间不敢相信了。   “夫君,真的是你吗?”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贺兰枫握住她的手,“是我,我回来了。清儿,我回来晚了。、”   两行热泪自男子刚毅的眼角缓缓而下,他心中悲痛万分,眼泪挣脱眼眶之后,竟然再也听他不下。   “夫君,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要为他报仇。”凌清然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她轻声说着,泪水瞬间流下。   贺兰枫悲痛不已,将她抱在怀里,边哭边说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夫君.....她们杀了咱们的儿子,你去杀了她们。”凌清然咬着牙说道,一遍又一遍。   贺兰枫看着她,“清儿,谁杀了咱们的孩子?”   “夏琉璃,东方舒,还有沈秋歌。是她们杀了我的孩子,是她们杀了我的孩子......”   凌清然放声大哭,悲泣的喊着,叫着。   贺兰枫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是我不好,清儿,你别这样的。求你别这样,她们不会杀了我们的孩子,不是她们杀了我们的孩子。一切都怪我,要怪你就怪我吧。”   贺兰枫悲痛的说着,她以为凌清然悲痛过度说着胡话。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半信半疑   白天行刺的事情,皇上十分震怒,严令彻查。   结果,贺兰博与栾无忧因为隐身在其中,受到牵连,被带进宫中问话。   凌清然再见到贺兰枫之后,便一病不起,所有支撑她的力量一瞬间坍塌的,整日昏昏沉沉,偶尔醒来,便大叫着要贺兰枫为她的孩子报仇。   贺兰枫除了回来那天进宫见了贺兰上舰之后,衣不解带的看护了她几天几夜。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形,贺兰枫心疼不已,将皇宫中的太医,最名贵的药物,几乎都搬回了府中。   可是,凌清然依旧不见起色,时好时坏。   这一日很晚的时候,七夜突然来见他,一进屋,七夜就直接说道,“王爷,属下查到一点消息,所以不敢耽搁就来跟您禀报。”   贺兰枫紧皱眉头开口说道,“说吧,还有什么发现?”   “现在朝廷中都将矛头指向了八王和栾无忧,但是属下发现那些黑衣人与一品堂有关系!”   “一品堂?”贺兰枫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那是,他师承之处。   “是,所以属下才不敢耽搁。”七夜说道。   “师傅早就归隐辽海,怎么会再有一品堂的人涉足中原?就算他们出来,也不该是来刺杀我?”   贺兰枫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七夜接着说道,“还有,之前属下留在王府中的侍卫找到了。”   贺兰枫眉头一拧,“在哪里?”   “都死了,并且是被人毁尸灭迹,要不是还剩下了一些惨碎的布甲,就算再有本领的人也是找不到的。”   七夜回道。   贺兰枫双拳紧握,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两个丫头找到了吗?”贺兰枫问道。   “还没有,若只是出去找人,就算是找不到,也该回来看看不是吗?王爷就真的相信,一切都是意外吗?”七夜说道,话里话外都是疑问的语气。   “你也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清儿的吗?”贺兰枫沉声开口问道。   “王爷以为,娘娘所说的话真的是胡话吗?”七夜反问。   贺兰枫沉默了,他的双眼如海一般深远,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最好,不是她们做的。”他双手紧握,狠狠地说道。   “如果安叔在,也许还有可能。安叔的失踪,太可疑了。我没办法相信,一切都是巧合。”七夜双眼露出狠扈,缓缓说道。   “是啊,这些年他呆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这一次,的确太过蹊跷。可是,安叔武功高强,谁能将他悄无声息地带走?”   贺兰枫说道。   “我相信,早晚会水落石出的。”七夜说道。   贺兰枫点头,“是,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并且不会太远的。”   经过几日的调养,凌清然的精神终于恢复了一些。   清醒之后的她,一见到贺兰枫仍旧止不住激动的情绪。   “夫君,你有没有杀了她们为了我们的孩子报仇。”她大声的喊道,   贺兰枫抱着她,哄着她,“清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说是她们杀了咱们的孩子呢?”   一见贺兰枫如此问她,凌清然当时更加激动。   “夏琉璃来了,她骗了我,让我喝下了打胎药。然后,她们还要杀我,你知道吗?她们已经将灵儿和小蓝杀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们了,贺兰枫,你替我杀了她们。”   凌清然哭泣着说道。   贺兰枫点头,“好,我替你报仇,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他哄着她说道。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凌清然的情绪听到他这样说,渐渐平复起来。   她躺在贺兰枫的怀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外面的地上都是血,满眼的红色,我害怕极了。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不动了。上午的时候,他还在跟我玩。可是,到了下午,喝了夏琉璃带过来的补品,他就动了。”   她轻轻的说着,眼前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当时,心痛的几乎窒息。   “好了,别想了清儿,我回来,我在你身边,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贺兰枫轻声的说着。   “钟灵和小蓝几天前,还给咱们的孩子做了很多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小被子。我说,让她们做我孩儿的姨娘。她们俩都高兴地哭了,还摸了小宝宝,跟他一起玩。”   凌清然轻声的说着,泪水绵绵不绝的流着。   “可是,第二天她们就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们就消失了。贺兰枫,你说她们是不是已经死了,跟我们的孩子一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凌清然抬眼看向贺兰枫,泪珠落在他的手上。   “不会的,她们不会死的。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很快就会找到她们的。”贺兰枫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说道。   “嗯,一定会找到的。她们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她跟自己说着,她多么希望她们真得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叫她一声主子。   “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长得很好看,皱着眉头的样子跟你像极了。我......永远忘不了他的模样,他当时一定很痛,很痛......”   终于,她再也说不下去,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个情景,在她的心里永远烙上了疤,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听着凌清然说的字字句句,贺兰枫心如刀绞,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将怀中的凌清然抱紧,此刻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的痛与她一样的深刻,他将泪眼埋进凌清然的肩头,两个人抱在一起,泪流不止。   有了贺兰枫的陪伴,凌清然恢复的很快,精神也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   贺兰枫上朝的时候,七夜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下了朝,朝服都不脱,就连忙赶回来陪她。   伤痛总是埋在人心里的利剑,也许不会时时挂在脸上,但是却永远无法忘记。   凌清然心中的伤口,看似复原了,其实仍旧流着血。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她几乎都呆在屋子里不出门。   贺兰博与栾无忧终于被放了出来,虽然案子还没告破,但是到底他们脱离了关系。   两个人自宫里出来,直接就来到了瑞王府。   当时贺兰枫正陪着凌清然喝药,外面来人报他们二人来了。   贺兰枫眉头一紧“他们来做什么?”   凌清然却说道,“我要见他们。”   贺兰枫很是奇怪,“你见他们干什么?”   “是他们救了我,否则,我此刻已经死了。” 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终于点头,命人将贺兰博栾无忧请了进来。   对于他们两个,贺兰枫一直心怀芥蒂。   虽然,上次他们在宫中替他照料了凌清然,但是,那其中的原因却也成为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这一次,他们再一次救了凌清然,他心中虽然感激,却始终对行刺之事对他们有所怀疑。   贺兰博和栾无忧直接被请到了暖阁的正厅中,贺兰枫带着凌清然一起见了他们。   两个人都有些憔悴,毕竟是被关进了宫中,而非进宫做客。   “你们怎么了?都生病了么?”凌清然对此事并不知情,一见他们脸色不好,开口问道。   贺兰博与栾无忧相视之后,贺兰博说道,“昨晚我们下了一整夜的棋,所以没睡好。”   栾无忧看着她,“六爷都回来了,你怎么倒比之前更加憔悴了?”   凌清然垂头说道,“哪有,我已经很好了。”   贺兰枫被冷落了半天,终于轻轻咳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八弟,栾太子,今日来可是有事?”   贺兰博开门见山的说道,“是有些事情找你,但是最好我们单独谈谈。”   贺兰枫歪头看向凌清然,“清儿,我跟八弟说点事情,你在这里替我陪一下栾太子。”   凌清然点头,“好,那你快点回来。”   贺兰枫也不顾忌在场的两个人,在她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才与贺兰博走了。   凌清然羞得脸色微红,苍白的脸上才算是露出了几分往日的光彩。   “小然,我就要走了,真的不跟我走吗?”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抬头看他,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走了还回来吗?”她问道。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如果这里没有你,我想我是再也不想回来了。”他说道。   凌清然垂下眼帘,有些伤感。   她不能跟他走,可是,对于这个两次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男人,她真的有些舍不得。   从此,再无相见之日,她的心微微的有些痛。   “我知道,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的死心眼我又不是今天知道,如果我哪天当了皇帝,你可别后悔。”栾无忧见她不说话,脸色忧伤,急忙逗她说道。   凌清然抬起头看着他,这一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我会记得你的,一直会记得。”她很认真的说道。   “你的意思,你会想我的是不是?”栾无忧笑着问道。   凌清然看着栾无忧安慰的笑容,突然间一双眼中涌起浓浓的雾气。   “我当然会想你的。”她笑着说道。   栾无忧的心狠狠的疼了,也瞬间被温暖了。   也许,他这么多年为她所付出的一切,到最后都只是为了她这一句想念。   他会被她铭记在心里,会想着他,这样就够了。   对于他来说,够了吧。   他来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抱住她。   她没有推开他,就让他抱着,静静地,告别。   “不管什么时候,想去找我,带着我给你的令牌,沿这条道就能找到我。小然,你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着,凌清然点头,泪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贺兰博与贺兰枫对面而战,“有什么话说吧。”贺兰枫说道。   “事情的真相你都知道了吧?”贺兰博说道。   贺兰枫眉头一挑,“是。”   “那你准备如何处置?”贺兰博眸色凌厉的看着贺兰枫。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冰冷的尸体   贺兰枫眼神凌厉的看着贺兰博,“八弟好像对我的家事特别关心。”   贺兰博脸色顿时阴沉,“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受到伤害,如果你有能力保护她,她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贺兰博生气了,他从前从未对与贺兰枫说过这些话,如今,看到凌清然被害得这样悲惨,他心中一直以来的防线终于瓦解,说起话来也丝毫不留情了。   他的这些话正中贺兰枫的软肋上,仿佛一把刀子一样插进他的心里。   一个男人对男人提出这样的质疑,无疑是一种侮辱。   贺兰枫的怒火当即被点起,“她是我的女人,八弟还是将关心放在自己的身上吧。”   随后,贺兰枫转身欲走。   “如果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不会继续袖手旁观的。还有你的那些女人,你若是舍不得动手,我会帮你处置的。”   贺兰博冷冷的说,随后转身离去。   贺兰枫双手紧握,心中郁闷不已。   他去玉龙关之前,便将新娶得两位夫人都送回了娘家,他就是怕自己走了之后,她们去打扰凌清然,再闹出什么事来。   现在,他回来了,也并没有将她们接回来, 所以 贺兰博刚才的话,他此刻终于深思起来。   清儿也不止一次的哭着说,是东方舒,夏琉璃,沈秋歌害了她们的孩子。   他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始终也没有真的认定。   夏琉璃很早就离开了帝都,为了他甚至毁了容貌,而他也调查过了,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帝都的出入记录中,的确有记载。   至于东方舒,听说很久之前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他更是调查过府中的所有人,均没有人看到过她们曾经进入过王府,而沈秋歌除了凌清然小产的那一日来探望外,更是没有踏入暖阁一步。   一切的事实都说明,她们并没有加害清儿的时间和证据。   他正在想着,突然听到有人来报,说是七夜回来了,找到钟灵与小蓝了。   他马上赶往前厅,而与此同时,凌清然送栾无忧离开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此事。   七夜,原本还想隐瞒,可是,身后带着的两个人是无法藏住的。   凌清然一眼便认出了钟灵的衣服 ,她站在车子前,几乎傻了。   “彩屏,先扶你们娘娘回去。”七夜说道。   彩屏赶紧要搀扶她往回走,凌清然用用力挣脱开彩屏的手。   几步跑到七夜跟前,“这是谁?”她手指着车上用布盖住的两个人。   七夜不回答,只是说道,“你先回去,不是你认识的人。”   他厉声再次将彩屏喊了过来,“还不快将你们娘娘扶回去。”   彩屏几乎也慌了神, 赶忙走过来,拉住凌清然的手臂,语气乞求说道,“娘娘, 咱们先回去吧。”   凌清然甩开彩屏的手,“不,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灵儿,是不是小蓝?”   她几步走到车子前,伸手就要去掀开盖在上面的步。   七夜一下来到她的跟前,抓住她的手,双眼绞痛的看着凌清然。   “回去,这不是你应该看的。他沉声说道。   七夜越加阻拦,凌清然心中不祥的感觉越加沉重,她的双眼通红,灼灼的看着七夜,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不是灵儿和小蓝?”   七夜别过目光不看她,咬着牙不肯说话。   正在此时,贺兰枫也赶到了前厅,他一见到凌清然几乎是瞬间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清儿,你怎么出来了?”   这个情景,只要看一眼,他便已经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凌清然抬头看着贺兰枫,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夫君,七夜不让我看。我只想知道,她们是不是灵儿和小蓝,只看一眼你让我看看。”   贺兰枫拦住她,温柔的说道,“清儿乖, 她们肯定不是灵儿和小蓝,否则,七夜怎么会不让你看呢?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贺兰枫拥着她就要往回走,凌清然却坚持不走,泪水一颗一颗的不断落下来。   “你们越是不让我看,就越是说明有问题。如果真的是她们,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不是吗?我不走,我要知道。”   凌清然宁死也不肯走。   贺兰枫无法,只好说道,“那我去给你看一眼好不好?否则万一不是,你看了之后会害怕的。”   凌清然红着眼睛不说话,贺兰枫擦去她的眼泪,“怎么,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娘娘,她们都是有关上次黑衣人的事,所以我才将她们带回来,您千万别误会了。”七夜憋了半天,刚想出一个借口,赶紧说道。   凌清然才勉强同意,贺兰枫走过去,掀开布看了一眼,然后回到她的身边说道,“我就说你多虑了吧,根本就不是她们。那两个丫头还活的好好的,你非要说她们死了。、”   凌清然心头跳跃起一丝惊喜,“真的不是吗?你看仔细了吗?”   “当然,我看的清清楚楚。我们回去吧,外面凉。”贺兰枫搂着她你便往回走。   凌清然虽然还是有些怀疑,没有完全相信,但是她仍旧有一些私心,她希望贺兰枫没有骗她,希望灵儿和小蓝还好好地活着。   可是,刚走了几步,凌清然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双眼中装满了憎恨。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指着迎面而来的夏琉璃。   贺兰枫当即心中一顿,,忙看向凌清然,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上,“清儿,你别急,你听我说。” 凌清然猛然间挣脱开贺兰枫的怀抱,退后一步问道,“你不是说,会替我报仇,杀了她们了吗?为什么她还活着?”凌清然激动地喊道。   贺兰枫本以为她当时是说的胡话,根本没想到她会反应这样激烈。   “清儿,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他试图靠近凌清然,可是凌清然却步步后退,根本不容许他靠近一步。   此时,夏琉璃已经走到近前,她看到凌清然急忙说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凌清然一看见她,理智瞬间崩溃,“我要杀了你,给我的孩儿报仇。”她猛然间向夏琉璃扑过去。   夏琉璃别吓了一跳, 一闪身躲到贺兰枫的背后,“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刚才回到帝都,怎么会害了你呢?”   凌清然被贺兰枫抱在怀里,她拼命挣扎,撕心裂肺的喊着,“你说谎,你这个骗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贺兰枫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清儿,别这样,清儿”   “姐姐,我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心里一时承受不了这打击,可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别损伤了身体,我不怪你冤枉我,等你清醒了自然会想明白的 。”   夏琉璃说着,带着很是诚恳的表情。   凌清然哭喊着,歇斯底里的叫着,挣扎着。   “你先离开王府吧。”贺兰枫回头对夏琉璃说道。   夏琉璃 眼含热泪,“ 你又要赶我走吗?”   “等清儿好一些,你再回来。”贺兰枫说道。   夏琉璃走了,凌清然双眼嗜血,几乎想冲过去活吞了她。   可是,她怎么也挣脱不过贺兰枫的双臂。   终于,她失去了力气,瘫软在贺兰枫的怀里,贺兰枫将她抱起来,心疼的看着她,“清儿,我们回去。”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一双纯净的大眼睛,血红一片,充满绝望,黯淡成死灰色。   贺兰枫一瞬间被她的眼神狠狠刺痛了心中最深处的柔软地带,她被下了离魂咒的时候,在他为钟离婉挡了她一刀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眼神。   那眼神中失去了所有色彩,就想被乌云遮掩了光芒的日月,失去了光辉。   “清儿!”他的心狠狠一颤。   “沈秋歌呢?也好好的活着呢是吗?”凌清然轻声问道。   贺兰枫这一刻竟然在说不出一句话,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她凄凉一笑,自他的怀中挣扎着站在地上,拉开与他的距离看着她。   双眸中满是失望,“那是钟灵和小蓝没错吧?连杀害我孩子的凶手你都可以放过,现在你还怕我伤心吗?”   她转身往七夜那边走过去,贺兰枫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清儿......”   “她们是为我而死的,我不能假装不知道,我也想骗自己,说她们还活着,可是,我现在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她甩开他的手,踉跄着跑到车子跟前,站定了身子,一把将布帘子掀开。   一时间,天地寂静,仿佛时间就此停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   很久,凌清然终于向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子搂过钟灵与小蓝的尸体痛哭失声。   悲痛,瞬间渲染了大地。   无数个夜里,她都梦到她们回来了,完好无缺的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每一次梦醒之后,她都乞求老天爷,一定要让她们活着。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她们的冰冷的尸体,她终于再也不用做梦来骗自己了,她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的钟灵和小蓝,那两个整日围在她身边有说有笑,给过她无尽关心和温暖的人,永远的离开她了。   她悲痛欲绝,痛失爱子,险些被侮辱致死,如今与她情同姐妹的两个至亲也离开了她。   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残忍和痛苦的事。   最后,她哭到人事不省。   贺兰枫将她抱回房间,守在她的身边,满心歉疚,心痛不止。   到底,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痛苦?   凌清然醒来,贺兰枫急忙要扶着她起来,她却自己坐了起来、   她看向他的眼里,平静无波,满满的都是疏离与陌生。   “清儿,若是她们真的做过伤害你的事,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但是,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自他的手中抽出双手,眼神冷漠的看向他,“贺兰枫,你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事实摆在眼前,可是你仍旧在怀疑。”   “清儿!”贺兰枫惊呼出声,一觉醒来,他觉得凌清然仿佛变了一个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火葬姐妹情   凌清然 突然的变化让贺兰枫心中吃惊的很,他看着凌清然,“清儿,你真的这般想我吗?”他说,没有在靠近她。   凌清然的眼睛一直紧盯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终于她垂下眼帘,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仍旧让人听不出半分温暖。   她说,“我多么不想,与你之间有这样的对话。我想相信,你真的可以”   她 的话没有说完,就那么停下了。   你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给我幸福!贺兰枫   贺兰枫看着眼前闭上双眼再不说话的女子,竟然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还应该做什么?   这一次,他又伤了她的心吗?   她对自己,又一次的失望了吗?   “清儿!”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可以骂他,可是跟他撒娇,可以缠着他要他为她做各种事情。   可是,唯独他忍受不了她的冷漠。   她无情的眼神,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想自己呆一会,你出去吧。”凌清然没有睁开眼睛,冰冷的说道。   “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他说道。   “”   她没有回答他, 他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   他陪着她用了早饭,他不放心她,没有去上早朝。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梳妆打扮。   梳洗打扮之后,她走出房间。   “清儿,你要去哪里?”贺兰枫问道。   “我要去送送她们,怎么,这样你也不允许吗?”凌清然转头看他问道。   贺兰枫心中一顿,“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就交给我来处理好吗?”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摇头,“我没有保护好她们, 如今连送送他们也要别人代劳吗?不,贺兰枫,你代替不了我。”   她说完走出房间,脚步坚定。   贺兰枫知道,自己阻拦不了她,于是,随后跟着她出了门。   走到灵棚的时候,凌清然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看看这个素白的灵棚,里面摆着两具棺材 ,烧纸的火盆里还在燃烧着纸钱,应该是一晚上都有人守在这里。   “谢谢你为了她们所做的一切。”凌清然轻声对贺兰枫说道。   贺兰枫心中一疼,“清儿,你这样说不是让我心中更加不好受吗?”   凌清然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多虑了。”   她的疏离让贺兰枫一下子受了很大的打击,可是,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凌清然将所有人都 遣走了,自己 一个人留在灵棚中,亲手给她们俩擦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换衣服。   钟灵和小蓝都是死于窒息,是被人活活闷死的,双眼圆睁,一直不能闭上。   将一切都弄完之后,她就静静的靠着棺材坐在那里。   “  灵儿,小蓝,是我没有用,没有保护好你们。你们恨我吗?”   她轻轻的说道。   周围寂静无声,只听到她泪水滑落的声音。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我知道是谁杀了你们。所以,你们一定要等着,我绝不会让你们白死的。”   凌清然的泪水无声的落下,她轻声的说着,心如刀割般的痛。   “你们若是见到了我的孩子,告诉他,我很希望再一次见到他,很希望有机会在与 做母子,可是,不会再有那么一天了。让他去投个好人家,不必再等我”   泪水连绵不绝,却怎么也不足以诉说她此时心中的悲痛。   “灵儿,小蓝,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姐妹。你们是这个世上曾经给过我温暖关怀最多的人。无数个夜里,我都 在想,老天不会那么残忍的,我一生孤苦,只得你们两个知心姐妹,他怎么能将你们也带走?”   嘴角一勾,苍凉 的笑,轻轻溢出。   “可是,你们终于还是先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要怎样去度过以后漫长的岁月?”   她轻轻的站起身,来到钟灵的棺材前,细细的看着她,“灵儿,你自小伴我一起长大,在东盛身为公主,却不如一个奴婢,你跟我吃尽苦头,到了北冥,更是受尽欺凌,甚至死于非命。我对比起你,何德何能今生得你为伴?你放心的走吧,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她深吸口气,眼神看向远处,轻轻的伸出手盖在钟灵 眼睛上。   “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软弱无能的凌清然了,灵儿,放心走吧。若有来生,我们再相聚。”   手轻轻放开,是钟灵安详的面容,她 的双眼微合,脸上痛苦之色也随之消失了。   凌清然忍不住捂住双唇,哭出声来。   她听得到,她果然听得到的。   将棺材盖盖上,她转身来到小蓝 身边。   “你原本可以无忧无虑 在王府过一辈子,可是,不幸的是你遇到了我。小蓝,别怪我,没有能力救你们。有你的日子,我很开心,也很感恩。结束今生苦难,但愿来世,你能有个好的归宿。安心去吧,我会一直记着你。”   手在她眼前轻轻一带,小蓝也似乎有了感应一般,圆睁的双眼轻轻合上。   凌清然为她们举行了火葬,她说,活着的时候,她们被身份束缚,死了之后,就让她们自由的飞翔吧。   从火化一直到最后,贺兰枫都陪在她的身边。   凌清然用了两个晶莹剔透的蓝田玉罐,将钟灵与小蓝的骨灰收起来。   贺兰疯站在她的身边,手环过她的肩膀。   “清儿,别难过。我一定会查出真凶为她们报仇的,一定会让她们安息 。”   贺兰枫沉重的说道。   凌清然双手抱着骨灰坛,目光看向遥远的地方。   “贺兰枫,我想去趟苍山,将她们的骨灰撒在那里。你能陪我去吗?”   她轻轻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好,我陪你去。”   “若是夏琉璃,东方舒和沈秋歌真的没有害过灵儿和小蓝,就让她们也一起去送她们一程吧。”   凌清然随后轻轻的说道。   贺兰枫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   凌清然突然转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她们两个身份卑微,根本就不配这么多人为她们送行是吗?“   贺兰枫摇头,“不是,只 是我 怕你见到她们又会难过。”   “只要她们敢跟我去,我就相信,一切都是我的误会。否则,无论如何,就算是拼了一死,我也绝不会放过她们。”   凌清然肯定的说着,眼神犀利肯定。   贺兰枫点头,“好,我会带她们去,一定会查出事实的真相。”   凌清然低低的笑了,她忍不住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如果我说的i你都不信,那么到底是怎样 真相,才是你满意的?”   贺兰枫脸色一顿,“真相就是真相,不是我满意的,而是事实就好。”   “好,我等着。明日苍山之上, 真相也许会出现吧。”   凌清然说完转身离去, 双手紧紧抱着两个骨灰坛。   贺兰枫想去将她拥在怀里,最后指尖却只是碰到她的衣角。   她在他面前转身离去,留下的是比寒风更冷的冷。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 的背影竟然这样笔直坚挺了,也越发的倔强了。   她简单澄净 的眼里,再也看不到纯洁的笑容了。   是他,将她又变回了原来的凌清然吗?   凌清然步履沉重,她抬头看向苍山的方向,脸上映出一丝微笑。   “灵儿,小蓝,别急,很快我就会为你们报仇了。”   第二日,贺兰枫带着凌清然,沈秋歌,夏琉璃来到了苍山。   东方舒至今没有消息,沈秋歌与夏琉璃本不情愿,但是,迫于贺兰枫不得不来。   一路上,贺兰枫一直护在凌清然的身边,形影不离。   沈秋歌i与夏琉璃心中酸楚,却也只能假装不见。   贺兰枫担心凌清然的身子,最后抱着她一路登上了苍山之巅。   沈秋歌和夏琉璃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凌清然站在高耸入云的苍山上,眼神悠远的看向远方。   “清儿,就在这里吧。”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看着脚踩白云的山下,突然说道,“我早该她们来的,这样美好的景色,她们应该亲眼见到才是。”   “你将她们的骨灰撒在这里,从次她们在这里长眠 ,岂不是更好。”贺兰枫说道。   “等我死了,你也将我葬在这里吧。也许,我会觉得比呆在你身边更好一些。”凌清然轻声说道,。   “清儿, 你真的要与我一直这样下去吗?”   贺兰枫心头一疼,皱眉说道。   “你说一个人死了,你就算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那又有什么用? 人死如灯灭, 死了,一切就都全完了。感觉不到,也再看不到。所以,一个人最大的遗憾,不是一生得不到最爱的,而是得到了却没有珍惜,直到他死了那一刻,才幡然悔悟。”   凌清然脸色淡定的看向远处,语气轻缓的说着。   然后,她慢慢 的转过头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我真的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这种遗憾。”   贺兰枫双眉紧蹙,眼中带着不解的痛苦。   而她,却笑了。   贺兰枫往前一步,可是她却不让 他靠近,身子飞快的向后撤去。   后面就是悬崖,贺兰枫当即被吓得心惊胆战。   他慌忙停住脚步,双手紧张的高举在半空中,“清儿,别再往后,危险。”   凌清然转身看看身后的万丈高崖,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掉下去的,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呢。”   “不如,我们去天池看看。”贺兰枫仍旧担心不止, 想让她自高崖上下来。   凌清然却摇头,“不,以后我都不想去那里 了。”   “为什么?那里有我们美好的回忆,那里有我们的爱情宣言,怎么会再也不想去了呢?”   贺兰枫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那些都是美好的回忆吗?可是,究竟是哪里美好?为什么我现在想起来,都只会心痛呢?”   凌清然说道。   贺兰枫心中 剧烈一颤,他眸光深深的看着凌清然。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慢慢升起。   “清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开口试探的问道。   “难道,关于过去,你有什么不能让我想起的吗?”   凌清然淡淡说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 诀别于苍山   贺兰枫蓦然一怔,双手紧握,“没有。”   “那又何必多问?”女子声音清冷的回答。   “清儿,你变了。”贺兰枫说道。   “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变了,变得几乎连我自己都不认得了。你最喜欢的应该是什么时候的我?”   凌清然轻轻的问着。   贺兰枫一怔,“我都喜欢。”   她摇头,“不,你最喜欢的应该是失去记忆之后的我,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   “不是的,没有人会那样对你。”贺兰枫回道。   “夏琉璃认我做姐妹,她从前与我是这样要好的么?你心里最清楚,她和东方舒一样都恨我,因为她们都想得到你。”   凌清然轻声的说道,语气轻缓。   “一向谦和豁达的沈秋歌,最后也因为嫉妒而不惜利用五爷来害我。她对我,心中亦是憎恨。”   “清儿!”贺兰枫吃惊的看着凌清然。   她,竟然想起了从前的事。   “我跟你说,她们在你走了之后,对我残忍迫害。先是活活将钟灵与小蓝害死,接下来打掉了我的孩子,最后,将我灌了媚药送往段家老宅。”   凌清然呵呵一笑,“段家老宅,住着什么人你知道吧?那个老畜生专门祸害年轻女子你也听说过吧?是八爷和无忧救了我,彩屏将我们的儿子葬在王府后山之上,你若是想看,还可以去看看。看看那个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被人害死的儿子。”   贺兰枫浑身轻颤,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不让彩屏告诉我?”贺兰枫说道。   “我的话你都不信,彩屏的话你会信吗?你宁可相信,我真的是精神失常而胡言乱语,也不肯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贺兰枫,曾经你为了钟离婉一度怀疑我,如今,你还是一样。”   “清儿,你......”   “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女子脸色清冷,目光深谙,“再看见灵儿与小蓝的那一刻,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可是,我很遗憾,也很痛恨自己。她们人都已经死了,我才想起,她们曾经与我经历过多少风雨,她们为我受过多少磨难。我很对不起她们!”   “可是,我更对不起的是霜儿。她为了帮我逃走,死在了自己亲爷爷的手上。你说我能不恨吗?”凌清然转头目光犀利的看向贺兰枫。   这时候,夏琉璃,沈秋歌都已经到了山顶。   她们虽然没有听到贺兰枫和凌清然都说了什么,但是却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凌清然看了眼她们二人一眼,“你们不是说,从未加害过我和我的丫头吗?今天,就一起来给她撒骨灰吧。”   她站在那里,看着夏琉璃和沈秋歌。   两个人都站在那里没有动,目光相继看向贺兰枫。   “我今天只问你们一句话,我和清儿的孩子,是不是你们害得?”贺兰枫脸色阴沉,隐忍着心中的怒火,狠狠地说道。   “王爷,我从未离开过静园一步,也只有听说凌妃胎死腹中的那一日我才去了暖阁探望,我真的从未做过任何加害凌妃的事,请王爷明鉴。”沈秋歌当即跪倒在地,一脸虔诚的说道。   “哥哥,我也从未做过。你离开不久,我就离开帝都去寻找蓉儿了。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查。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姐姐的事。”   夏琉璃也跪倒在地,委屈的说道。   “你们俩听着,若是你们承认了,也许我会从轻发落,一旦让我查出来,绝不会轻饶。”贺兰枫双手反剪,语气冰冷的说道。   “句句事实,不敢欺瞒王爷。”   “若哥哥真的查出什么,阿璃任凭哥哥处置。”   沈秋歌与夏琉璃肯定的说道。   贺兰枫看向凌清然,“清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哈哈,从轻发落,你倒说的轻巧。”此时的凌清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狠狠的   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如果我说,我说的就是事实。如果我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下去了。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要取她们的性命呢?”   凌清然站在不远处,清冷的说道。   沈秋歌,夏琉璃跪在地上,表面镇定,心中慌乱不安。   贺兰枫沉默了,他知道今天凌清然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要他马上就杀了沈秋歌和夏琉璃,他又无法动手。   沈秋歌毕竟还是王妃之名,除非圣旨,否则连废她的资格都没有。   夏琉璃刚刚为了他找到了母妃的线索,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他不能杀她。   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们就是凶手。   “好,你下不去手,今天我就自己动手,为我死去的孩子,和灵儿,小蓝报仇。”   凌清然说着,袖子一抖,短刀落在手中,她便向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飞去。   夏琉璃与沈秋歌顿时心中大惊,她们此时才意识到,此时的凌清然早已不是往日那个软弱无能的凌清然了。   她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了武功。   沈秋歌与夏琉璃慌忙躲避,凌清然一刀直奔沈秋歌的心口处刺去。   沈秋歌慌忙转身,一刀正中肩头。   凌清然一把将刀拔出,再次对准沈秋歌的心口。   凌清然刀法如电,准确快速。   沈秋歌杏眼圆睁,大呼道,。“六哥,救我。”   贺兰枫一直站在一旁,他双拳紧紧握着。   他知道,这一刻,只要他出手阻止,他与凌清然这一次便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眼看着刀就要刺中沈秋歌的心口,却被锋利的剑身一下挡回。   女子手握短刀,面色清冷,双眸怨恨的看向贺兰枫。   “今天凡是挡我者,死。就算是你,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凌清然狠狠地说道。   贺兰枫双眼痛苦的看着凌清然,“清儿,别这样。相信我,将一切交给我处理,我绝对不会对杀了我们孩子的凶手手下留情。”   凌清然冷冷一笑,“贺兰枫,收起你那副表情吧,凶手就在眼前,你可以不给我们报仇,但是,想阻止我报仇,除非先杀了我。”   话音刚落,凌清然再次向沈秋歌杀去,贺兰枫出剑。   凌清然转而,攻向贺兰枫。   她招招拼命狠辣,不留一丝余地。   贺兰枫,只守不攻,招招避让。   凌清然的功夫就算是恢复到了从前,她也绝不是贺兰枫的对手,何况现在,她身体虚弱。   几招过后,凌清然全身大汗淋漓,力气耗尽。   她喘着气,退到一边,看着贺兰枫,终于眼眶湿润。   突然,又有人上了山顶。   凌清然用尽最后的力气,飞身扑了过去,一把自乳娘怀里夺过孩子。   沈秋歌几乎是咆哮的喊出口,“小六!”   贺兰枫也心中一惊,他看着怀中抱着小六的凌清然。   “你将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沈秋歌大声的喊道,这一瞬间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凌清然冷冷的一笑,看着怀中还冲着她笑的小六,“你也知道不能失去你的孩子了吗?那么我呢?我的孩子,谁又能还给我。?”她看着沈秋歌和一旁脸上罩着面纱的夏琉璃。   “不是我害了你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啊。我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将我的孩子还给我。”沈秋歌立即跪倒在地,乞求着说道。   凌清然眸色一冷,“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求你们的吗?我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哪怕用我的命来还,我也愿意。七个月了,他若是生下来,就能活下去了。”   凌清然将视线递到贺兰枫的脸上,“你看到了吗?我当初就是这样求她们,希望用我的命,来换我的孩子一命。可是,她们不肯。她们笑着说,不但我的孩子要死,我更该死。”   她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寒冽“贺兰枫,我无法不恨你。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是拼着要再见你一面,亲眼看着你为我们的孩子,为我杀死这几个凶手。”   “可是,我等来的却是,她们依旧逍遥法外,好好的活着。我的孩子,白死了。我的丫头白死了,我所说的话都是精神失常的胡言乱语的。”   凌清然悲痛的声音,带着冰地的寒冷,一瞬间冻结了云苍之巅,也冻结了贺兰枫的心。   “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我知道错了,我原本不想害你的,我真的不想害你。”沈秋歌精神崩溃,口不择言起来。   夏琉璃当即吓得来到沈秋歌身边,小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哥哥在这,难道会让小六死在她的手里吗?”   凌清然伸手飞快的自头上拿下一个发钗,射向夏琉璃,夏琉璃的面纱瞬间被射飞。   凌清然说道,“贺兰枫,她脸上是我的短刀所伤,这样的破绽你当真是看不出来,还是不敢相信?”   贺兰枫突然眸光如电的看向夏琉璃受伤处,“真的是你们做的?”   他咬牙说道,此刻已经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夏琉璃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哥哥,我是冤枉的,不是我做的。”她哭泣着说道。   “清儿,我今天就替你和我们的孩子报仇。”他转眼睛看向凌清然,希望一切都可以挽回。   痛恨的心,甚至想狠狠给自己一刀。   凌清然却摇头,眼神空洞,“你可以报仇,因为他也是你的孩子,但是,于我来说,一切都晚了。”   “清儿”   贺兰枫沉痛的看着她,就要走过去。   “贺兰枫,我就是要你知道,什么才是这世上最残忍,最心痛,最遗憾的事。”   女子一身凝白素衣在风中翻飞,脸色沉静,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好似不染尘间烟火的仙子,瘦弱的身形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清儿,不要!”   “不,我的孩子。”   蓝田玉罐在空中碎裂,白色的粉末随风而起,自由自在的消散在苍山之巅。   她走了,带走了她与贺兰枫半世的情爱纠葛,也带走了他唯一的儿子。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人间蒸发   凌清然最后用生命惩罚了贺兰枫,在贺兰枫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后,她没有留下来 ,更不准备活下去,而是带着贺兰枫的儿子跳下了苍山。   贺兰枫几乎崩溃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站在苍山之巅,久久矗立,目光不错的看向凌清然跳下去地方。   她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为了让他知道,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身后是沈秋歌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她不顾一切的爬到悬崖的边上。   手伸向崖下 ,声声呼唤着她的儿子。   她没有了儿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抽身就想要随着一起跳下去,突然,她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   沈秋歌抬起泪眼看着阻止自己去死的男人,“六哥,没有了小六我生不如死。让我死吧, 就让我随我的儿子去吧。”   她哭泣着看着贺兰枫。   “你不能死。”良久,贺兰枫冷冷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手上一用力,将沈秋歌提起远远地往山下走去。   眼角瞥过偷偷想要溜走的夏琉璃,贺兰枫脚尖一点,一颗石子飞快的向夏琉璃飞去,正中她的脚踝。   夏琉璃跌坐在地上,嚎叫不止,脚踝被石子硬生生穿透了一个血窟窿。’   贺兰枫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她转身跪倒在地,“哥哥 ,看在姨娘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只是太爱你,都是因为你爱上了别人,辜负了我, 我才会这样的。”   贺兰枫将沈秋歌与她扔在一起,双眼微合, 将那深深地悔恨与痛苦都敛在眼底。   “  清儿,我错了,这一次,我真的错了。”   他飞快的向山下跑去,犹如一头受了伤的豹子,一刻不停, 飞速而下。   他与凌清然之间,这么多年分分合合,这一次终于走到了尽头。   她伤痕累累,最后用自己的生命,给这个 男人致命的一击。   临走时,她说,贺兰枫我无法不恨你。   是啊, 她应该恨他,委屈受尽,他给她的却是不信任。   作为皇亲国戚,他有他的无耐。   作为 一个哥哥,他有他的不忍。   所以,最后他的无耐和不忍,都变作了无数把利刃,狠狠扎在了凌清然的心上。   她带走了小六,究竟是为了报复沈秋歌,还是用小六的命换她儿子的命,谁也说不清楚。   七天过去了,苍山脚下几乎被贺兰枫走遍了,可是,最终一无所获。   她,仿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七天七夜,他眼皮没眨一下,滴水未进。   消瘦憔悴,眼中再见不到生机。   那个女子,仿佛也连他的灵魂一起带走了。   他如今,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王爷,您先回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七夜实在看不下去,说道。   “不,我不回去。 找不到她,我绝不会回去。”贺兰枫坚持的说道。   七夜知道,他的个性,可是眼见着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那您吃点东西吧,这样才有力气继续找她。”七夜差人拿上来食物给他。   贺兰枫眼眶铁青,拿起一块馒头送进嘴里,喉咙里却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将要喘不过气啦。   侍卫 赶忙送上来水,他一口气喝了下去。   却渐渐的痛哭失声,手里紧紧攥着水袋 ,伏在地上无法抑制的哭出声音。   侍卫们都 默默的退下,七夜站在一边默默地 看着他,双拳紧握。   只不过是一天而已,他只不过离开了一天而已。   却没想到,竟然成了永别。   七夜的身子也跟着轻轻颤抖,泪水自刚毅的脸庞上不断滑落。   打湿了他的 心,撕裂了他的肺。   这些日子以来,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没日没夜的调查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人。   他希望能查出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为她报仇。   她所遭受的痛苦,令他心痛不止。   甚至,他曾一度暗暗自责, 将一切罪过都归罪到自己的身上。   事情马上就有了真相了,可是,她却做了这样的选择。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是不敢相信的。   他不相信,平日那个娇柔,纯真的女子,会做出这般绝决残忍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早已不是昨日那个简单,纯洁的女子。   她记起了曾经所有的事情,好的,坏的, 她都想起来了。   看着平日子里,威严果敢的主子,此时竟然哭的像个孩子,他 心中的深藏的那丝责怪,一点点的散去了。   “王爷,您需要休息。”他终于将贺兰枫扶起来。   贺兰枫抬头看他,双眼挂满泪痕,“七夜,你也在怪我是吗?”   七夜心头一凛,“七夜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不是吗?”贺兰枫虚弱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其实,王爷早该想到,她说的话跟本不是胡言乱语。可是,你为什么不信她?”七夜直言不讳   贺兰枫转头看向七夜,“那你呢?”   “我信她,一开始就相信她说的话。”七夜肯定的说道。   贺兰枫嘴角一勾 ,自嘲的笑了。   “七夜,你相信我吗?我从未怀疑过她说的话,我不是不想给她和孩子报仇,我只是需要时间。”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毫无色彩。   “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错了 。我总以为,这一次她受了委屈,将来我一定会给她最好的。当天下皆在脚下,我为王,她为后。岂不是,最圆满的事?”   贺兰枫轻声的和,突然他凄凉一笑, “可是,她不给我时间。”   “也许,我们都看错了她。 ”七夜开口说道。   “看错了吗?是的,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我了解她,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懂得,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她心里真正在乎是什么?”   贺兰枫脸色悲痛,声音涩哑的说着。   “她要的不是名利,财富,只是一段美满的感情。只有两个人, 相依相伴的平静生活,仅此而已。”   他摇头,“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可是我仍旧无法给她。所以,她走了,甚至连尸骨都不肯留给我。”   七夜,脸色阴霾,无言以对。   她,若是他的女人,那么此生浪迹天涯,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只可惜,他没有那福气。   只可惜,她注定了不是他的。   突然,传来侍卫的喊声,终于有了发现。   贺兰枫与七夜快速的赶到了现场,那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小山洼,周围是浓密的植物 ,走入之后,另有桃源。   四周开满了鲜花, 绿草依依,怪石嶙峋,若不走近,根本想不到这里会别有洞天。   不大的一处地方,背靠苍山有一座新坟。   黄土一捧 ,无碑无木。   只有那坟边的一棵矮松上,系着一弯弯月项链,随风飘荡。   贺兰枫慢慢的走过去,颤抖的手几次才将项链握在手里,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多日来的悲痛此刻间悉数奔涌而出, 那仅存的一点 希望,也随着清风而逝。   她真的走了,一杯黄土掩埋了一缕芳魂。   清儿,你当真如此残忍!   凌清然跳崖的同一天,云苍太子,栾无忧逃出北冥回到云苍。   云苍国内政局动荡,栾无忧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到达云苍国都,稚堰。   此时,稚堰却早已经被军队包围,禁止出入。   栾无忧远远地看着守卫森严的稚堰,眉头紧锁。   “是谁的军队?你可认识?”栾无忧身边一个面带薄纱的美丽女子 站在他的身边说道。   “是我叔叔的,我认得他 的名号。”栾无忧看着飘荡在稚堰城楼上的旗帜, 大大的一个硕字。   女子心头一惊,“废太子?难道他还活着吗?”   栾无忧点头,“当日父皇即位,为服众,广施仁政, 所以,只是撤掉了他的太子之位,封为藩王,赐了封地。”   女子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此时,他一定是羽翼丰满,所以要东山再起了。 ”   “是,不过父皇这么多年一直大权在握,他就算羽翼丰满,也不该这么快就占领了国都。”   栾无忧语气怀疑的说道。   “ 无忧,你的旧部现在联系的怎么样了?”女子i眉头紧锁,看着栾无忧说道。   栾无忧回道,“两万人,已经在黑风森林整装待发,只等我的命令了。”随后,他轻轻的笑道,“对方二十万大军,我有点以卵击石了是不是?”   女子轻轻一笑,眉头打开。   “你忘了,你还有我。两万对二十万足够了,无忧,将你父皇,母后,叔叔的画像都画给我。”   女子干脆的吩咐道。   男人眉头一紧,“你要做什么?” 他问道。   “当务之急,不晓得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我要进宫去看看。”   女子说道。   “不行,太危险了,你又长得这么好看,我可不能让你进宫去。”   栾无忧坚决反对。   女子呵呵的笑了,“怎么,你怕你父皇看上我,会立我为妃啊?”   女子调侃道。   “我倒不是担心我父皇,我是担心所有的男人,你现在可是我一个人的 ,我 是决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栾无忧语气坚决的拒绝。   “无忧?栾无忧?”女子在身后追着说一不二,起身就走的男人,喊道。   栾无忧挺下脚步,“你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再多说一句,今晚我就办了你。”   男人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目光中闪烁起一丝渴望的神情。   “哎呦, 你干什么?疼,快松开”被揪起耳朵的男人 ,连忙喊道。   “让你再敢胡说八道,还敢说不了?”女子绝色的容颜上,染上丝丝凌厉。   栾无忧连忙摇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那让我进宫去。”女子得寸进尺。   “不行,坚决不行,没得商量,就算你讲给我的耳朵揪下来炒了,我也不会答应。”栾无忧一脸坚持,正气凛然的说道。   女子终于怏怏不乐的松开了手,“无忧,就让我去 吧。你知道我的本事,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柔声的说着,轻轻的挽起栾无忧的手臂。   栾无忧转眼温柔的看着她,牵起她的小手,“小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是男人。我不能让一个女人,为 了自己去涉险。你懂吗,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那么我与贺兰枫又有什么分别?” ☆、第三百八十六章 重获新生   女子的脸色当即变了颜色,一个月过去了,她如今早已脱胎换骨,成了一个新人,可是,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她仍旧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又犯规了,你惩罚我吧!”栾无忧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女子摇摇头,“无忧,你知道的,我是心甘情愿的。而且我有把握,不是一时冲动。”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答应。也许到现在我还无法给你一个安稳的人生,但是, 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阵温暖,她握紧了眼前男子的手,笑着点头。   没错,这个此时拥有绝色容貌的女子,就是凌清然。   那日,最后一次在瑞王府中,与栾无忧分别,他给了她一张地图。那是他,多年来秘密修建的密道。   这条密道直达苍山脚下,图上将地形画的清晰的很。   凌清然恢复记忆之后,仔细研究了苍山上下 地形,最后她决定在苍山之上,杀了夏琉璃和沈秋歌便自苍山而下,与栾无忧一起离开北冥。   可是,当天的事情,却没有完全按照她想的发生。   她担心贺兰枫会阻止她报仇,便事先安排乳娘将小六带上了苍山。   可是,她没想到,贺兰枫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仍旧阻止她报仇。   当时的她,伤心欲绝,报仇心切。   最后,抱着小六一起跳下悬崖。   原本她并未作此打算,只是想用小六逼沈秋歌说出实情。   可是,最后满心伤痛无处发泄,钟灵与小蓝惨死大仇不得报,唯有用别人的痛,来舒缓自己的痛。   可是,她终究是个本性善良的人,小六还是个孩子, 他一看见自己就微笑不停,亲昵不止。   她也是刚刚失去孩子的人,她怎么下得去手,看着一条小生命夭折在自己 手里?   为了护住小六,她重重的摔落到山下。   粉身碎骨,当场身亡。   被一直等在那里的栾无忧看见了,当即悲痛欲绝,最后忍痛将她埋葬。   可是 ,黄土刚刚埋到胸前, 奇迹便发生了。   她 整个人都在发生着变化,整个身体的关节都在咯咯的响个不停。   栾无忧见状,赶忙将她抱了出来。   她全身都发生了蜕变,犹如金蝉脱壳一般,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汗毛都是新生的,她居然死而复生了。   只是,她的容貌也变了。   当真的倾国倾城,凌清然自己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时候,不禁惊讶。   她的模样,简直跟她的母妃像极了。   由此,她也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缘故、   当初服食伤绝丸改变了容貌,后来 的她,一直安于现状,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所以从未想过找到解药,恢复容貌。   现在,误打误撞下, 她竟然恢复了容貌。   而着也不禁令她咋舌, 这伤绝丸的解药竟然是死后重生方可。   果然,要想得到美貌,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芸芸众生中,又有多少人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却只有她一个人,本不想得到,却机缘巧合的得到了。   现在想来,母妃当时选了这样一种霸道 药,其实就是不想再让她恢复美貌吧。   美貌,招来祸端。   自古,美人多薄命 ,她母妃深刻体会过,所以才希望她能活的更久一点吧。   “好,无忧,我不去了。但是我们可以想另外的办法进去。” 凌清然微微一笑说道。   栾无忧当即双眼一颤,别过脸去,“小然,你能不对我这么笑吗?我都晕晕的,太刺眼了。”   凌清然瞪他一眼,说道,“那为了保护你的眼睛,再给我弄点什么伤绝丸,焕颜丹之类的药去。把我变成一个丑八怪,你就省心了。”   栾无忧呵呵的笑了,“这样的话,还是算了。虽然有些晃眼睛的,但是我可以忍受。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好看,你比原来更好看了。”   栾无忧痴痴看着凌清然笑道。   凌清然抬手给了他一拳,“你啊,要是能在温柔一些,就更好了。”   “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老家都快让人端了, 还在这没个正经的。”凌清然瞪了他一眼说道。   栾无忧呵呵一笑,随后问道,“小然,你刚才说咱们可以想个别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啊?”   凌清然脸色严肃的看着他,“那你就等着瞧吧 。”   栾无忧意见凌清然卖关子,也由着她,耐心的等着。   “好,只要你不离开i我的视线,你要干什么都随你。”   接下来,凌清然开始弄什么飞鸽传书。   栾无忧在一旁陪着,问题不断,“小然,你这是给谁飞鸽传书啊,不会是给我父皇和母后吧?”   “你的小鸽子来过云苍吗?见过我父皇母后吗?”   “还有,它会不会中途被人打下来烤着吃了啊?”   “你给我闭嘴,乌鸦嘴。”凌清然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声叫道。   栾无忧果然很听话的闭上了嘴巴,继续看着凌清然鼓捣这个,鼓捣那个。   一旁 火炎低垂着头站在外面,一颗心犹如火烧一般,心中的怒火一拱一拱的往上串。   “好了, 回去歇着,明日等着好消息吧。”凌清然呵呵的笑道。   起身就要往回走,栾无忧却仍旧追问,“是什么好消息,难道有人会打开城门请咱们进去吗?”   凌清然打了一个响指, 笑道,“对头,孺子可教。”   “我送你回去。”他起身披了衣服就要出去。   “就在隔壁,你送什么啊。洗洗睡吧,明儿见。”凌清然的心情显然很好。   “主人,奴婢护送姑娘回去,您就早点睡吧。” 火炎在一旁说道。   “好,那你替我送她回去吧,一定要看着她进屋子才行,晚上多派些人守在外面。”栾无忧不厌其烦的交代着。   火炎微微皱眉,最后还是点头。   走出了栾无忧的房间,凌清然头也没回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间客栈被他们包了,所以安静得很,火炎的声音就显得那么清晰。   “等等。”   凌清然听着身后的声音, 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火炎。   “有事?”凌清然问道。   她知道,这个小姑娘人如其名一副性子沾火就着, 一直以来,她都 看不上自己。   “我主人好心收留你,我想警告你一句,对我家主人客气点,要懂得知恩图报。”   火炎言语之间毫不留情。   凌清然忍不住笑了, 她轻轻开口说道,“小姑娘,我想你搞错了两件事。第一,不是你家主人好心收留我,而是他请我来的。第二,我与他之间,怎样相处还轮不到你来置嗷。”   凌清然说罢,转身离去。   火炎竟然自背后向凌清然出了手,凌清然如今身体重生,健康灵敏比过去更甚。   她听见背后 冷风,唇边一勾,露出一抹微笑。   看来,她今天还真的好好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掌风就要落到她肩头的一刹那,凌清然突然身子后倾,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牢牢固定在地上,柔软的身体转到火炎的身后。   火炎出掌的手,被凌清然牢牢抓住,随后,她另一只手在打在火炎的背后,用力两成,只是警告。   所有动作,都在一刹那间完成,行云流水般飘逸轻柔。   火炎当即被打倒在地上,喉间腥甜,却并未涌出。   她知道,凌清然下手留了情。   她不服气的仰头看向凌清然,“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你也没想过要我的命,不过,今天你出得如果是剑,这一刻,你已经死了。我不会对任何想要伤害我的人,手下留情。不管她是谁。”凌清然语气凌厉严肃的说道。   “你们再干什么?”栾无忧突然走了出来。   火炎低垂着头,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刚才冒犯凌清然让栾无忧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也许,他不会要了自己的命,但是绝对不会再留她在身边。   凌清然笑道,“呵呵,没什么,火炎姑娘见月色正好,便想耍套拳给我看看。你怎么出来了?”凌清然问道。   栾无忧说道,“我还是不放心,要亲自看着你回去我才放心。”   凌清然呵呵的一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担心什么?”   栾无忧也笑了,“其实我就是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正好看见你了,这样说,你有没有一点感动?”栾无忧露出一丝坏坏 笑。   凌清然哐当给他一拳,“感动你个头,你若是真睡不着就跟火炎赏月吧,我得回去看看小六。”   凌清然说完转身走了,脚步飞快。   “我就想跟你赏月。”栾无忧很无奈的小声嘟囔着。   第二日一早上,真的有人找上门来,而且还是身穿官服的人,抬着轿子很是有排场 停在客栈门口。   凌清然给栾无忧打扮完毕,得意的笑道,“怎么样?现在信了吗?”   栾无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信倒是信了,只是你确定我可以出去见人吗?”   凌清然瞪他一眼,“你若是不介意,大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告诉别人你就是云苍的太子殿下,看看你是会得到迎接,还是没命?”   凌清然不客气的说道。   栾无忧叹了口气,“算了,丑就丑了点吧,反正你知道我原本是很帅的,不许嫌弃我知道吗?”   他警告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看着眼前一脸络腮胡子,头上混乱,缠着一顶大布条子的帽子,脸上脏兮兮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哎 ,她不得不感叹,祸祸人的功夫,是她与生俱来的。   走出房间,外面已经站了两排迎接的人。   “姑娘?”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清然转眸看去,眸色中露出欣喜。   “李臻,是我。”凌清然高兴的说道。   李臻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面貌一新的女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凌清然。   凌清然在信中已经跟他提了一嘴,所以,他早有准备。   可是,真的见到了, 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姑娘,我们可以启程了吗?” 他说道。   凌清然点头,“好,我的随从都可以一并带进城里吗?”   李臻点头,“可以。”他说着,看了眼紧紧跟在凌清然身后的男人。   “太好了,走吧。”凌清然说道。   李臻一直紧紧跟在凌清然的身边,栾无忧此时挤到两人的中间,李臻眉头一皱。   凌清然故意放慢脚步,轻声与栾无忧问道,“干嘛?”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看你, 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栾无忧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你好。你消停的,要不然一会我将你扔下。” ☆、第三百八十七章 是我害了她   李臻进入云苍以后,按照凌清然的指导将生意做的很好,此时可是说是富可敌国了。黑道白道都十分给面子,所以,这稚堰城现在连只鸟都飞不进去,可是,李臻却能大摇大摆的将他们接进去,可想而知,他在云苍虽然没有走入政治舞台,但是影响力可见一般。   凌清然进了稚堰城,才发现稚堰城并非像她们开始想的那样水深火热 民心动荡的。生意井井有条,民心稳定。   只是,觉得空气低低的有些压抑。   凌清然与栾无忧被李臻请进了一座华丽的大宅,李宅。   这宅子,占地极广,装修奢华。   “李臻,你现在的日子可是神仙一样啊,我这次可是来投奔你了啊。”凌清然一面打量着华丽的大厅,一面笑着说道。   李臻垂头笑道,“姑娘哪里话,这一切都是姑娘的, 属下不过是暂时替姑娘打理罢了。今日姑娘回来,一切李臻理当交还。”李臻身上一身华服,比以前更加英姿勃发,他微微垂眸,却难掩一身贵气,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李臻对凌清然说的都是真心话。   凌清然呵呵一笑,当即摆手,“我更喜欢这样坐享其成,只要供我好吃好喝,别让我缺钱就好了。我可不想那么累,所以,还是要辛苦你了。”   李臻脸色一怔,“姑娘?”   “李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拜托你!” 凌清然低声的说道,眼神真诚的看着李臻。   李臻点头,“好。”   与栾无忧和凌清然进来的人都被安排下去休息了,栾无忧十分不情愿将凌清然与李臻单独留下,带着一脸不乐意离开了。   大厅里只剩下凌清然和李臻两个人了,一瞬间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他对她有太多的疑问, 可是,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后还是凌清然先开了口,“吓到你了吧?”她轻声问道。   “有一些。”李臻答道。   “我曾经服过伤绝丸改变过容貌,这次是真的我,虽然我也有点不适应。”她看着李臻微微一笑,“可是,这就是真的我。”   李臻微微一震,口中念叨,“伤绝丸?”   在他的印象中,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伤绝丸,可以改变容貌,但是一旦服用,却很少有人能再回复本来面貌,因为,那代价是死。   这就是为何称为伤绝的原因,伤绝,重生。   “李臻,我只能告诉这个。其他的,原谅我不想再提起。”凌清然再次开口说道。   李臻抬头看她,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为什么,她会死?是她绝望之下自己选择的,还是有人要害她?   他心中不停地涌起各种各样的疑问,但是,他却一句都不能多问。   他微微一笑,“好,属下知道了。”   “李臻,我们是朋友。以后,你不是任何人的属下。现在你在云苍已经是富可敌国的商业大吏,你的身份早已不是一个小人物了。”   凌清然笑着说道。   “姑娘,无论李臻是什么身份,姑娘永远是我的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李臻目光灼灼,言辞坚定的说道。   凌清然见他坚持,也不多说,“好,随你。”   “霜儿姑娘和钟灵,小蓝她们,没有一道回来吗?”李臻终于问道。   凌清然的身子剧烈一抖 ,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李臻看的清楚,心随之一颤。   “姑娘,您怎么了?”   凌清然慢慢抬起头,双眼布满沉痛的悲伤,“她们,再也回不来了。她们都死了。”   李臻闻听此言当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怎么死的?”   在云苍,之所以现在李臻能有如此作为,生意遍布全国,段霜功不可没,李臻的经营之道,周旋之礼都是段霜一点点的传授。   两个人在云苍可谓是相依为命,感情甚深。   此时,一听到段霜死去的消息,李臻哪里还能坐得住。   凌清然声音轻颤,眼神哀痛。   她轻轻的开口,每一个音节都遍布痛苦的游弋,“她们都是为了我而死的。”抬头看向李臻的瞬间,泪水滑落,“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们。”   李臻双拳紧握,牙齿狠狠相撞,声音中装满沉痛。   “是谁?到底是谁害死她们的?”他咬牙说道。   “一年前,瑞王广布消息,说姑娘病重,四处寻找钟灵与小蓝。两个丫头知道消息后,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启辰回了北冥。当时,属下亲自将她们送到北冥国界,当时我们说好了,等你病好,就将你一起接回云苍。霜儿当时忙的离不开身,日夜担心。钟灵到了北冥之后,来信说,你一切都好,只是失去了记忆。再后来,就是接到你与瑞王成亲的消息。”   李臻开口,缓缓说着。   “我与霜儿在家里为你摆酒庆祝,我们都很高兴,姑娘终于找到了幸福的归宿。一个月前,我们再也接不到钟灵传来的消息。霜儿着急的不行,最后非要亲自去一趟。”   李臻的脸上一片沉痛,悔恨之意慢慢布满双眼。   他声音颤抖,带着无尽自责的说道,“我不应该让她去的,我应该自己去一趟。我错了,我错了。”   凌清然的心再一次被狠狠戳漏了,到了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再看见段霜的时候,她的眼里充满着那样自然的幸福。   原来,她早已找到了自己的所爱,原来,她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一切都被她给毁了。   霜儿,欠你的我要怎么才能还你?   甚至,在你为了我,以命相搏的时候,我还在怀疑你。   她慢慢的站起来,来到李臻的面前,仰头看着他,“李臻,是我害死了霜儿,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李臻后退一步,满眼沉痛,“姑娘,您何苦这样说?无论是怎么回事,我都相信,霜儿是对的。”   随后,他双眸射出一掉冰寒,“我只想知道,到底真正害死她的是谁?”   凌清然双眼一闭,泪水奔涌而出。   “李臻,相信我,她们的仇,我是一定回报的。到时候,我会将凶手交给你。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说。你懂吗?”   李臻双手紧握,每一寸骨节都带出一阵悲哀的响声。   “我现在就要为她报仇。”他双眸火热,咬牙说道。   凌清然手上快速一转,寒光乍现,李臻甚至没看到她是自哪里拿出的短刀,定睛之时,熟悉的短刀已经在眼前。   凌清然刀尖冲着自己,握着刀柄将短刀递到李臻的面前,“姑娘?”李臻惊讶的喊道。   “归根到底,害死她的人是我。你想报仇,现在就杀了我。”凌清然仰头说道,脸上泪花闪现。   李臻眸色纠缠着痛苦, 定定的看着凌清然。   李臻,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一切。深仇大恨,我一定会报。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今时今日,你身为北冥通缉的重犯,去了,只是送死而已。   霜儿已经走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出一定点事情的。   凌清然看着李臻,心中难过不已。   “这把刀,是用来保护你周全的。姑娘,收好吧。”李臻将凌清然握刀的手慢慢压下,说道。   “李臻,对不起!”凌清然看着李臻心痛的说道。   李臻嘴角一勾,“姑娘,何苦跟我说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霜儿,是我的错。对不起!”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李臻与段霜之间的感情。   “对不起她的是我。”李臻脸上掠过一丝凄凉。   “姑娘,早些休息吧。”   李臻将凌清然送到卧房,随后离去。   一个人走在宽敞冷清的院子里,原来少了一个人,竟然会如此清冷寂寞。   “好好保重,快些回来!”   “你终于舍不得我了吗?”   女子带着一丝惊喜的笑容,在硕大的天空中浮现,一切却也定格在此。   那一日的分别,竟成了永别。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让她独自离去。   霜儿,你在那里还好吗?   “对不起,要了你的身子,可是最后我仍旧没能爱上你!”   我一直后悔那天我不该对你说这句话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试着去爱你。”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父皇一手造成的假象吗?”栾无忧震惊的看着李臻。   李臻一早上,将稚堰的情况跟栾无忧和凌清然如实说了一遍。   栾无忧当时十分震惊,凌清然也有些不敢相信。   李臻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   “为什么?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栾无忧想不通。   凌清然沉默了一会,随后看向李臻,“栾硕现在何处?”   “姑娘聪明,他现在不反也已经是罪名难逃了,现在已经举旗在封地反了,如今二十万大军已经打到络河以北了。”   李臻说道。   “你说什么?”栾无忧顿时更加惊讶,他一时间无法想通。   凌清然握了握他的手,“无忧,你先别急。我想,你父皇这么做,一定会有他的理由。很可能是有准备的逼栾硕造反,再一举将他消灭。”   李臻的眼睛扫了一眼,凌清然与李臻重叠的手上。   栾无忧稳定了一下情绪,“你说的也有可能,难道是父皇已经有确切的消息,叔叔有意谋反,而做好了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凌清然点头,“只有这个可能了。”   “李臻,时下朝廷中怎么样?”凌清然看向李臻问道。   李臻答道,“朝廷中,自然是利用这个机会,大换血。栾硕在朝廷安插的所有党羽,都被连根拔起,此时,政坛动荡,正在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洗礼。所以,大皇才将稚堰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当然尤其是官场中人。”   凌清然点头然后看向栾无忧,“我看我们必须要进宫一趟,去搞个明白。”   栾无忧点头,目光深邃。   “不过,听说大皇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就是与皇后之间也”李臻欲言又止。   “父皇与我母后,怎么了?”   栾无忧心中焦急,语气急迫的问道。 ☆、第三百八十八章 进宫   “大皇与皇后似乎现在也不复亲和了。”李臻说道。   栾无忧心中顿时一顿,双唇紧抿却始终在没有说话。   凌清然自从知道了云苍大皇与皇后之间的往事,心中对云苍大皇后宫只得一个妻子的事情有了另一份理解,但是, 对于大皇的宽容与专情始终是敬佩的,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失望。   在李臻的帮助下,凌清然与栾无忧轻松的进了宫。   凌清然在栾无忧的带领下,在云苍的皇宫中不停地穿梭着。   云苍的皇宫,占地辽阔,金砖碧瓦,美轮美奂,威严庄重,与很多王国的皇宫一样,极尽奢华。   这些景色在凌清然的眼中却已经如同风景一般,再也掀不起眼帘。   “无忧,你为什么要偷偷的入宫呢?” 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栾无忧。   栾无忧神色凝重,“ 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母后仿佛是出事了。不知道情况如何,我还是别暴露身份。再说,一旦暴露身份,北冥那边就会发现了,一旦责怪发难,对于云苍来说,不是好事。”   凌清然点头。   栾无忧带着凌清然先到了凤仪殿,凌清然立即知道了,这是皇后的寝殿。   夜深人静,凤仪殿中只剩下几个守夜的小宫女。   凌清然与栾无忧自房上,飘然落下,悄无声息的点了两个小宫女的睡穴。   栾无忧站在庄重典雅的凤仪殿前,举目而望,脸上神情凝重而激动。   六年了吧,整整六年他没有再踏入过母亲的宫殿了,他离开了整整六年了。   他眼中的沧桑,已经将稚嫩完全取代。   凌清然站在他的身边,默默的陪着他。   她想,如果自己有一天站在东盛的皇宫中,面对母妃的落花宫,也许心情不比此时的栾无忧好过吧。   终于,栾无忧推开了凤仪殿的大门。   里面香炉点着,飘荡着袅袅清香,凌清然一下便闻出,那是具有安神的香气。   看来,云苍的皇后夜里不得安寝。   两个人轻轻迈着脚步走进去,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灯,内殿中一片漆黑。   栾无忧的手有些颤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曾经与母亲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中。   凌清然轻轻握住他的手,他低头看去。   女子乌黑的眼瞳中,绽放着温和的色彩,她轻轻的点头。   一瞬间,他仿佛身上被注入了新生的力量,带着温暖游走在内心中的每一处。   松开了凌清然的手,他一步一步往内殿走去。   凌清然就等在内殿的门口,眼神如同一只守护在黑夜里的豹子一样,机警的看向四周,眼神犀利。   屋子里,传出一声惊呼,随后是低低的哭泣声。   “母后!”   “无忧,我是在做梦吗?”   ......   凌清然听着屋子,母子俩说话的声音。   惊喜,颤抖,不敢置信。   一瞬间,凌清然觉得眼眶酸酸的。   绝望后的团聚,该是多么的欣喜,可是,她却永远也体会不到了。   对她恩泽有加的母妃,还有,钟灵,小蓝,和一直她耿耿于怀的段霜,这些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永远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突然手上一暖,是栾无忧拉住了她的手。   “进来.”栾无忧轻声的说着,拉着她来到了云苍皇后的面前。   “参见皇后娘娘。”凌清然跪在地上叩头。   一双颤抖的手落在凌清然的头上,“好孩子,起来吧。”   听到这一声慈爱的声音,再抬头看见那一脸泪痕的慈祥容颜,凌清然不自觉的落下了泪。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原来长大了之后,人,仍旧是这样的渴望母亲的关怀。   “怎么还哭了呢?她平时可是倔强的很,从不掉眼泪的。”栾无忧连忙将她拉起来,笑着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凌清然赶忙抹去脸上的泪痕,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一国之后。   眼若远黛,眼若星辰,面若银玉,唇似点绛。   眉目辗转间顾盼生辉,让日月失色,沉鱼落雁,不足以称其美。   人到中年,却仍旧肌肤如雪,光滑润泽,除了那不相配的苍白。   即使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仍旧不负倾国倾城四个字。   “你就是小然?”女人笑着说道。   她的笑容,在黑夜中耀眼夺目。   凌清然点头,她没想到栾无忧的母亲会这样看重自己。   “好美丽不俗的女子。”女人说道。   凌清然浅笑回道,“娘娘倾世之姿,奴婢怎敢担当娘娘夸奖。”   栾无忧笑着说道,“我母后可是不轻易夸人的,是我说你好看,她才夸你的。”   凌清然偷偷的瞪了栾无忧一眼,真是服了他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能这样幽默出来。   女子笑了,“好了,都坐吧。”   他被栾无忧拉着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的母亲就靠坐在床头含笑看着他。   栾无忧此时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的跟她的母亲说起话来。   凌清然却觉得十分的意外,没想到看似幸福美满的云苍帝后竟然也是诸多心酸。   原来,李臻说的都是真的。   栾硕的叛乱,的确的云苍大皇一手策划的。   并且,皇后还说了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甚至听不懂的话。   她说,“无忧,要记住母亲说的话,你的父皇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父皇了。你回来之后,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登上帝位。”   她脸色淡然,语气却诸多无奈,“别让他知道,你先见过我。以后,没事也别单独来见我。凡事,都要处处提防你父皇。”   “有些事情,看到了就当做没看到。不许对你父皇有任何的置嗷,你只要孝敬他,忠心于他,直到,坐上云苍的大皇之位。懂了吗?”   云苍皇后脸色沉静,目光灼灼的看着在自己的儿子,殷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栾无忧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母亲,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父皇与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闭上双眼,摇摇头,“别问我为什么。”她脸上都是痛苦。   凌清然手一伸抓住栾无忧手,然后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女人突然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栾无忧,“无忧,你相信娘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吗?”   栾无忧有些惊讶,却还是重重的点头,“我相信。”   “那就好,只要你相信母亲,就什么也别问,按照母亲的话去做。”女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栾无忧点头,“儿子记住了。”   “你现在就离开凤仪殿,明日一早在去见你父皇。”   女人说道。   栾无忧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憔悴的母亲,“母后今晚就让儿子陪着你吧。”   “不,不能被人知道你来过我这。你现在就走。”女人很是坚持,坚决不许栾无忧多留。   栾无忧无奈,站起身带着凌清然便想离开。凌清然却说道,“让我留在凤仪殿怎么样?”她看着栾无忧。   栾无忧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清然,凌清然笑了笑说,“我留在这,可以保护皇后,也方便调查。”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这样说,但是若是父皇对自己已经心怀猜忌,那么自己身边的人恐怕也会被人牢牢盯着。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就让小然留下来吧。”   女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俩,栾无忧说道,“小然身怀绝技,可以保护母亲,也好在宫中活动。”女人点头同意,“好吧。”   栾无忧独自走了,凌清然送他到宫门口,捏捏他的手掌,“小心点。”小声的说道。   栾无忧点头,“放心吧,你也是。我母亲就拜托你了,要当做自己的婆婆来看待。”   凌清然反映过来,向他打去,他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回去,给那几个丫头解了穴,才重新藏了起来。   第二日,云苍人尽皆知,太子回国。   那一日,云苍皇后身边,悄无声息的便多了一个贴身婢女。   春天悄然而来,积雪融化,风渐渐变得和煦温暖。   转眼间,凌清然已经在凤仪殿呆了三个月了。   栾无忧自从回国,见过云苍大皇,便一直忙的不可开交。   她与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平日里从不单独来凤仪殿,每次与皇后见面都是再有大皇陪着的场合中。   看似他与母亲之间,感情也并不多深厚,平淡的很。   只有,凌清然知道其中缘由。   而,这真正的原因,她与栾无忧却都没有真正的想明白。   栾无忧与凌清然有一个秘密见面的地方,凤凰阁。   听说,那曾经是先皇宠爱的一个妃子住过的地方,时常闹鬼,平日里凤凰阁四周都看不见一个人影。   凌清然一个人坐在主屋的屋脊上,支着下巴无聊的等着。   突然,身后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凌清然伸手扣住来人的手,身子飞快的移向一旁,另一只手中的短刀向着来人胸口便狠狠刺去。   “喂,是我啊。你要谋杀亲夫啊?”栾无忧大声的说道。   凌清然仍开他的手,收起短刀,“下次再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吓人,我就刺下去。”   凌清然狠狠说道。   栾无忧坐在她的身旁,一把揽过她的肩头,“你舍得吗?”   短刀立即出鞘,向他的狗爪子刺去,栾无忧急忙收回手,“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他气愤的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眼眉眯眯,“你才知道啊。”   “好了,这么久不见就不想我吗?”栾无忧做好身子说道。   “之前有那么一点点,不过现在看见你没死,就行了。”凌清然笑着说道。   “有那么一点点我就满足了。”栾无忧笑道。   凌清然无奈的摇摇头。   栾无忧心中却很是安慰,每一次见她,他都会想方设法的逗她笑一笑。   可是,不管怎样,她的笑容中始终都是带着凄凉的,单纯的开心,幸福再也没有自她的脸上出现过,自从离开北冥之后。   凌清然收起了笑容,“听说大皇身体日渐不好,可是真的?”   栾无忧薄唇紧抿,脸色阴沉下来,慢慢点头。 ☆、第三百八十九章 帝后的秘密   凌清然眉头紧锁,“病因?”   “不知道。”栾无忧说道脸色不好看。   “听说栾硕的大军在洛河那里遭受重创,二十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   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点头,“是,但是襄州两地相继起义,此时已经赶往洛河相助栾硕了。”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一听当即急了,“怎么会这样?现在呢,大皇准备如何处理?”   栾无忧面色更加难看,“我想亲自率领军队去洛河剿灭叛逆,可是父皇不准。朝廷,现在根本没有可信之人。”   凌清然慢慢的沉下气来,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你父皇对你似乎不是很信任,这么久以来,也从未踏入凤仪殿。并且,凤仪殿四周遍布眼线。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栾无忧点头同意,“父皇与我之间也已再不像从前,他眼里的疏远我看得清楚。而且,他似乎很害怕我掌权。”   “稚堰城的兵马都撤了,这些军队现在不在你的手里吗?”凌清然看着栾无忧。   栾无忧摇头,“都在父皇的手里。”   “他难道是想御驾亲征吗?明明都上不了马了,还把着军队干嘛?”   凌清然一时间气不过说道。   “我想,父皇总会有他的打算吧。”栾无忧虽然也觉得想不通,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父皇。   局势越来越不稳定,稚堰虽然此时安全,但是此时云苍的主力几乎都u聚集在洛河附近,一旦襄州两地的兵马到了与栾硕会合,度过洛河,一切就再难设想。   凌清然急的几晚上都睡不好觉,她很不懂,到底云苍的帝后之间出了什么事?   以至于影响了栾无忧这个大皇唯一的儿子,在他的心中的地位?   辗转反侧又是一晚上,起来之后,她如同往常一样来到皇后林辰的寝殿。   林辰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她十分喜欢凌清然,一些小事从不让她做,对她的态度更是和蔼。   “昨晚没睡好吗?”林辰看着她的黑眼圈说道。   凌清然笑着说道,“娘娘挂心了,最近睡眠有些浅。”   “我用的熏香很好的,你拿去些晚上点了,看看会不会好些。”她吩咐婢女去拿。   凌清然接过婢女手中的衣服,替她更衣。   “娘娘今日要出去吗?”她看着林辰穿上平日里外出才穿的皇后华服。   “是的,今天我要去趟祁华殿。”林辰答道。   “您的身体可以吗?”凌清然看着她苍白的脸庞。   林辰轻轻微笑道,“可以的,其实每个月我都应该去的。最近身子一直不好,所以才给耽搁了。”   随后,她又轻叹一声,“今天是太后仙祭。”   凌清然顿时明白了,她每个月都要在太后死去的这一天,去给太后祈福。   “那奴婢陪您去。”她说道。   林辰点头。   祁华殿是一座高大的塔,宫中供奉诸佛,和栾家宗亲之地。   一层便是供奉诸佛之地,每一次林辰也都是在这里祈福诵经。   一干下人,都被挡在外面。   凌清然看着四周空旷,不禁四处走走。   林辰要在午时过后才能出来,所以,她有一上午的时间。   可是,四周空旷,实在没有去处。   走到塔的后面,她突然仰头看向这个高九层的塔,若是站在塔顶,风景一定大好。   一纵身,她便飞了起来,几个点跳,便到了塔顶。   果然,皇宫尽收眼底。   此时,春暖花开,柳绿片片,再加上红墙碧瓦,真真是美景。   这塔自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上来的,只是,九层之上站个人,却也不用隐藏,下面绝对看不见。   突然,凌清然觉得眼前一晃,这塔顶上竟然有人影。   她一闪身躲了起来,偷偷的向里面张望去。   不禁大吃一惊,她看到里面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经竟然是林辰,而另一个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来,那人是个女子,耳后有颗红色的朱砂痣。   林辰递给她一包东西,她接过。   然后,女子突然一转身,推开窗户飞到塔顶,又一纵身飞下去。   凌清然躲在一侧,屏住呼吸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风姿卓越,她想,这个女子一定也是个美人。   只是,林辰一国之后,在这里私会一个女子是为何?   而她又给了那个女子什么东西?   再转头,塔内空无一人。   这件事,凌清然一直没跟栾无忧说。   深夜,她更加睡不着。   于是,起身做起来,穿上短衣襟,便出了房间。   来到云苍大皇栾晋的寝宫上,她掀开瓦片,向下望去,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他不在寝殿会在哪里?   她一直好奇栾晋后宫只有林辰一个女子,他甚至寸步不入凤仪殿,又从不传召皇后侍寝,那么他平日都是一个人在寝殿度过吗?   他终究也是男人,她很不信,他真的就守身如玉的一个人夜夜独自而眠。   凌清然又来到了书房,仍旧没有栾晋的影踪。   此时,凌清然已经起了浓重的兴趣,她一定要找到栾晋,看看他到底再玩什么把戏。   屋脊为地,她穿梭在云苍皇宫中的屋脊上。   突然,她停下脚步。   眼前明黄色的一乘小轿,让凌清然停下脚步。   虽然不是皇帝的銮驾,但是这宫中敢用黄色的,除了皇上就是皇后,她敢肯定林辰此时在凤仪殿睡着。   那么,不用问谁在里面了。   这是个很隐秘的小殿阁,简朴精小,地势偏远,如果不是那顶小轿子,凌清然绝对不会注意这里的。   一进去,她顿时咋舌。   当真是败絮其外,真玉其中啊。   连窗户上都镶嵌着宝石,屋檐下的长廊中,幽幽发亮的竟然是夜明珠。   院子里岗哨很多,大约五步就有一个太监站着。   凌清然爬在屋脊上,锐眼如珠般扫了眼院子里的岗哨。   她随手抓了一把小石头,默默的在手中数着数,将多余的放下,屏住呼吸,运足真气,用力撒了出去。   细微的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个个毫无遗漏的点在穴位上。   凌清然轻飘落地,那些太监宫女都睁着眼睛却失去了知觉。   她推门走进了正厅,亭中无人看守,倒是里面的内室有些许响动。   凌清然慢慢的走过去,透过珠帘,她终于找到了栾晋。   他此时正赤~身~裸~体的拥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卖力的运动着。   凌清然一下闭上眼睛,换个方向看去。   只是一眼,女子娇艳妩媚的容貌便烙在了她的眼里。   终于,还是如她心中想的那样,得到了验证。   可是,这一瞬间,她却有些失望。   还记得,第一次听说有关云苍帝后的事情,是在栗煌城里。   当时,自己还未别人嘲笑大皇只守着一个女人,而大动肝火。   此时此刻,眼前的情景,仿佛打碎了她心中的一个梦。   原本她以为古代的男人,都是多情薄幸的,尤其是皇家的人。   可是,自从云苍大皇与皇后之间的感情,却成为她心中的佳话。   却,原来一切都是镜花雪月,经不起推敲和验证。   终于,男人释放的低吼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她又看向内室里面,男人苍老的胸膛上匍匐着一个水嫩的几乎都能掐出水来的女子。   “陛下,辛苦了。”娇嫩的声音响起。   男人的声音中还带着喘息,“樱雪你争气点,早点给朕生个儿子出来。”   凌清然心中一阵,难道他是为了再生一个儿子?   所以,才对栾无忧处处防范吗?   回到的凤仪殿,她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更加睡不着。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让恩爱的两个人,如今形同陌路?   很快,到了云苍一年一度的耕种节。   云苍主要耕种为主,土地肥沃,农民很多,所以,这个节日在云苍很是重要。   不但,民间会有各种表演,庆祝。   连皇宫中,大皇陛下也会设宴群臣,一同庆祝,又一年的耕种时节到来。   凌清然与林辰一起来到宴会现场,歌舞昇平自是不必说,更有各种民间选送来的舞蹈,节目等等,样式繁多,新颖别致,而且,表演者都是各地群众,并非专业舞姬。   要是平常,这不可说不是一个盛大的晚宴。   可是,时下政局动荡,叛贼未除,便多了几分危险。   栾无忧一直忙着守卫工作,甚至没有坐下喝过一杯酒。   栾晋与林辰坐在首位,看似和美,笑容中却完全没有一丝凯丽情深。   貌合神离的坐在一起,让凌清然看了十分的不自在。   凌清然从未见过栾无忧这样的严肃认真,几乎每一个神经都紧绷着。   一双眼睛如同鹰眼一般,锐利机警的盯着每一个角落。   凌清然看着他,突然心中一疼。   他这样的爱着他的父皇和母后,为了他们的安危,他宁愿付出一切。   可是,他若是知道,他的父皇暗中藏了一个小妾,并且企图生下另一个儿子而取代他,她的母亲也在背后做着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她不能让他知道,被人伤透的滋味,她一个人体会就好了。   转头之间,栾无忧终于看到了她。   “怎么出来了?”栾无忧紧走几步来到她的跟前。   她微微一笑,“饿了吗?给你。”她将手里刚刚偷偷拿出来的糕点递给他。   栾无忧一怔,随后温柔的一笑,接过来慢慢吃起来。   “要水吗?”她将水壶递给他。   “你还真是准备的齐全!”栾无忧笑道。   凌清然笑道,“都是我吃剩下的。”   栾无忧一口将糕点都吞掉,“那我更爱吃了,小然你对我这样好,是不是爱上我了?如果真的是,我一会就跟父皇说,娶你做太子妃。”栾无忧又开始没正经的说道。   凌清然瞪他一眼,“以后,你饿死我都不管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没靠山了,没钱没势的日子我可过不了。”   栾无忧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奢华无比的日子的。”   “一言为定。”凌清然笑了。   “小然,你在母后身边我才放心,今天辛苦你了。”栾无忧突然很认真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到你母后的身边。” ☆、第三百九十章 姐姐一定会回来   突然有人来到栾晋的身边,栾晋听完来人的禀报,当即脸色一变起身便离开了。   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的大皇一声不响的离开,甚至连一句招呼都没打,而此时脸色更加不好看的是仍旧坐在首位上的林辰,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栾晋远去的背影,随后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微笑的与众臣解释着。   “陛下身子突然不适,所以i先回去休息。让我转告各位,陛下今天心情很是高兴,希望所有人今天不醉不归。”   林辰举起手中的酒杯,与众人饮尽。   凌清然看得清楚,整场宴会上,大皇几乎与皇后几乎是零交流,刚才林辰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是稳住大家的托词而已。   她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林辰的身后,不久之后,林辰也离场而去。   凌清然跟着她离开,可是,慢慢地发现,林辰的轿子却不是往凤仪殿去的。   地形越来越熟悉,凌清然觉的有一丝紧张,甚至手心中出了冷汗。   终于,轿子停下, 轿帘掀开。   林辰忧伤的双眼望向外面,眼前明黄的轿撵刺痛了她的视线,手扶着轿厢,轻轻的颤抖着,薄唇紧抿。   “回宫。”终于她说出这两个字。   一行人掉头往凤仪殿走去,凌清然回头看看这个平凡中却奢华无比的小殿阁,心中突然间一阵疼痛。   林辰眸色中复杂的情绪,她仿佛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带着幽怨,失望,和心疼的眼神。   她一直以来,都是爱着里面的那个男人的吧。   回到凤仪殿,林辰就睡下了,寝殿里面悄无声息,仿佛根本没有人一样。   凌清然也收拾一下回了房间,最近一直睡不好,她点了林辰给她的熏香,果然很奏效,昏昏沉沉的就睡了。   离开北冥的每一个夜晚,只要她入睡, 在梦中总是会梦到钟灵,小蓝,和段霜惨死的片段。   每一个晚上,她几乎都是在噩梦中惊醒。   后来,她甚至不敢睡了,可是又渴望睡去,只有这样,才能再见到她们。   今晚这一觉睡的依旧并不安稳,在梦里她再次看见了钟灵, 小蓝,和段霜。曾经她们在一起的往事,历历在目,在梦中如此真实,仿佛回到了从前一样。   后来,她看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红色,她的世界中满是血的海洋,钟灵,小蓝,段霜都在血海中挣扎,拼命喊着救命。‘   她奋力的拉着她们一个又一个,拼尽全力到最后,却仍旧一个也没救上来,眼看着她们慢慢的沉的没了踪影。   忽的一下,自床上做起来。   满头满身的汗,脸上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的心狂跳不止,疼痛难忍。   将脸颊埋在双手中,低泣出声。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落在她瑟瑟发抖的肩头。   她猛然间抬头,一双悲痛的双眸顿时再次泪如雨下。   “原谅自己吧。” 男人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怎么能原谅我自己?她们都是为我而死,可是,我却没办法为她们报仇、”   凌清然涩哑着声音说道,浑身轻颤。   眼前的男人眸色如水 ,湛蓝无波,里面的心疼却不难可见。   他周身都笼罩着淡淡的银光,紫发飘逸在身侧,好似微风环绕。   “丫头,放下你心中的恨,这样才能放过你自己。她们,也才能安息。”   男人说道。   “朔,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凌清然哭着摇头。   男人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睡着的时候,你每一晚都这样折磨自己。睡不着的时候,你又自己胡思乱想,也不肯放过自己。丫头, 你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凌清然抬起头,双眼突然绽放出一缕狠辣的光泽,“到我将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一个一个手刃的时候。我要报仇!”   她狠狠的说道。   “你可以杀了她们,所有害过你的人。可是,你问过你自己,其实内心深处, 你真的恨真的是要杀谁吗?”   男人一脸忧色的说道。   “不用问,朔,真的。我很清楚我恨的人是谁,谁必须血债血偿。”   凌清然看着朔,认真地说道。   男人摇头,“你不知道。”   “我知道,夏琉璃,沈秋歌,东方舒,还有段家的所有人。她们终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凌清然狠狠的说道。   “然后呢?” 朔问道。   “对,还有那个人。”凌清然突然脸色变得清冷,“我知道怎样让他痛苦。”她说道。   男人低声轻叹,“我做了这么多,却始终无法改变天命。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天劫,纵使我生命散尽,也始终无法成全你和他。”   男人这一瞬间,仿佛枯萎的鲜花一般,神情萎谢。   凌清然抬头看他 ,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她一把握住男人的手,却扑了个空。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穿透男人的手,“朔,是你吗? 你来了,可是为什么我摸不到你?”   男人脸色忧郁的看着她,“是我,不过我只是元神出窍来看看你。其实我身在万里之外,离你很远很远。”   “朔,你没事吧。上一次你救我,是不是又要修炼很长时间,我看到你的头上又有了白发。”凌清然担忧的说道。   男人微笑着摇摇头, “我没事,我是神仙嘛!”   “那就好,那就好。”凌清然终于安了心。   “刚才你说什么天劫,什么天命?”她突然想起,问道。   “ 朔?朔?” 在抬头,男人却已经没有了身影。   凌清然起身下了地,四处寻找着朔的身影。   “世间一切事,皆由因果定。万事有源头,人人有定数,结局亦非愿,命数难挣脱。丫头,一切均是注定,放下皆圆满,放下且放下。”   仿佛自遥远的天边,传来的声音。   凌清然追着一下推开房门,站子原地,望向远处的天际。   放下?放下?   我身边的至亲皆因我而死,大仇未报,我如何放下?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让我遍体鳞伤,娶了我却保不住我的孩子,最后不但不相信我,还让那些害人的人,逍遥法外,我如何能放下?   眼中的泪水,化作道道不甘而幽怨的精芒。   遥远的天际,三个身影站在银色乾坤镜前,轻轻的叹息着。   “她的执念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一切只怕仍旧无法挽回。” 最前面的女子幽幽开口。   “就真的没有办法吗?”身后的女子有些急切的说道。   “不如,将一切都告诉她吧,她若是知道我们并没有死,而是重获仙体,位列仙班,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的。”   最小的女子说道。   “不行,你们想害她与上仙魂飞魄散吗?只是天劫,是天谴,谁敢泄露天机,她们即刻烟消云散,消失与六界中。”   最前面的女子厉声说道。   “那怎么办?”身后的两名女子急切的说道。   “我们当日为他们求情,被打落凡间。我以为至少我们可以帮助她们度过此劫。可是,到最后却成了他们决裂的媒介。打入轮回不是对我们的惩罚,陷他们到如今的境地,才是对我们的惩罚。上天无处不在,我们还敢轻举妄动吗?”   女子沉声说道。   “婉华仙子说的极是,否则只能害了她。”突然,一个声音自乾坤镜里传来,瞬间波光一闪,银色身影落地,银光渐渐隐去。   几个人一看到男人,立即上前。   “上仙!”   男人却一摆手,止住她们的步伐。   微微一笑,“不要这样称呼我,我只是他的一缕魂魄而已,不是他。”   婉华仙子却说道,“你是他的魂魄,便是他。”   男子一头紫发,瞬间变得花白,自己慢慢的起身,来到乾坤镜前看着镜中遥望着远处的女子,满眼爱恋再也无法隐藏。   “上仙,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婉华仙子哽咽。   男子摇摇头,“七世轮回,人间几百年已过,每一世我都在努力,企图改变他们的命运,最后获得圆满。”   他嘴边浮起一丝悲凉, “可是,终究天命不可违,拼劲我一身修为,却仍旧无法改变她们的命数。分分合合,悲悲喜喜,她们始终深爱对方,却总是错过。”   深叹一声, “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上仙,真的不能让她知道从前的事情吗?”身后的女子突然迈前一步说道。   “鲤鱼仙子,你投生在她的身旁,自小与她一起长大。这么久你可曾让她记起从前的一点一滴?你的真身两次救她,甚至将内丹都给她服下,她还是参透不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人仙无异,终究都无法逆天而行。”   男子说道。   “七彩,你就别着急了,我相信仙子和上仙一定会度过此劫的。”婉华仙子拉住鲤鱼仙子的手说道。   “鲤鱼仙子, 你的内丹刚刚取回,要好生修炼。人间的事,你就别再多虑了。”   男人开口说道。   “上仙,我愿意再回人间,求您送我回去吧。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仙子越走越远,与上仙再次反目成仇。”最小的仙子说道。   “小莲,你如今修为尚浅,虽然已经恢复真身,但是却元气大伤。她曾经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有一天能飞升成仙。”男人语重心长的看着忍着哭的女子,“我相信,真爱终可战胜一切。她终会回来,所以你切莫辜负她对你的期望。”   婉华仙子接着说道,“小莲,若是姐姐知道,你就是曾经陪着她在人间的小蓝,定会高兴。若是她看到你位列仙班,脱离妖族,便更加开心了。”   “好,我一定会回去好好修炼,早日脱离莲花之身,不辜负仙子所望。”小莲肯定的说道。   男人点头,“你们各自保重,这一次我想我要睡很久了。”   几个人刚要说话,男人顷刻间便消失在眼前,犹如一阵风一般。   婉华仙子,手一伸收回乾坤镜,“都回去吧,人间之事,谁也不许再管。”   眼神充满希翼的俯视人间,“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思念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冰雪消融。   男子一身青衣,站在空旷的院子里,金色的阳光照耀着他清瘦的容颜。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背在身后的双手从微微轻颤到此刻的颤抖不已。   深吸口气,眼中刺痛无比,他想挪开视线,双眼却仿佛定在了那里一般,怎么也错不开。   冰雪溶化后的青砖上,静静地流淌着黑艳的颜色,仿佛是冬眠的小兽刚刚苏醒一般,慢慢的在他的眼前醒来,蠕动。   那么轻柔,对于他来说,却又是那么可怕。   眼前此刻仿佛浮现出女子惊慌失措,恐惧无助的模样。   黑色的陈血,在他的眼前却带着最刺眼的光芒在嘲笑着他。   贺兰枫,你看见了吗?   这就是你的孩子流失的地方,这就是你此生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被人欺凌糟蹋的地方。   双拳紧握,眼中的刺痛,一波盖过一波,几乎疼的让他睁不开双眼。   “清儿!”   唇颤抖着喊出久违了的名字,沙哑一片,让人分不出音阶。   “王爷,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几名舞姬。”安叔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他抬头看去,瞬间眸光布满锐利之色。   “留下。”他冷声说道。   “奴才知道了。” 安叔答道。   贺兰云这一次又找到了有几分与她想像的人,来送给他?   贺兰枫想着心中女子的容貌,突然心口处一阵刺痛。   他低吼一声,捂住胸口。   “王爷,您怎么了?”安叔焦急的说道,便想冲进来。   “别进来!” 贺兰枫厉声说道。   安叔顿时停住脚步,脸色无奈。   “我没事,马上就来。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这里不许别人进来,包括你。”院子里传来贺兰枫冷冷的声音。   安叔脸色绷紧,眼中沉痛。   他点头答应着,却久久没有离开。   看着只有一墙之隔的暖阁,他总是禁不住悲痛万分。   当日自己进宫去求皇上请太医,却遭人暗算。   再次醒来的时候才知道,竟然已经是数月之后,瑞王府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凌妃没了,小世子也没了。   他悲痛不已,而更加令他沉痛的是,贺兰枫性情大变,冷酷毒辣,不苟言笑。   而这暖阁,更是从此成为了瑞王府的禁区,不许任何人进入,包括他。   他知道,贺兰枫一直在怪他,没有看护好凌妃,所以,更是不准他踏入一步。   他终于转身离去,紧紧半年时间,却仿佛老了十岁。   他,又如何能原谅自己?   太子在各地搜寻与凌清然相似模样的女子,不断的送入瑞王府。   贺兰枫明知道,他是有意,却从不拒绝。   时下,贺兰上舰身子虚弱,几乎不早朝,太子手握帝都军权,把持朝政 。   而贺兰枫手握虎符,边关军队皆在他手。   两个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互相克制,明争暗斗,暗涌不止。   贺兰枫很快来到前厅,袅袅余香,倩影婀娜。   他扫视一圈,唇边一勾,冷笑逼人。   “二哥有心了,带下去好生安顿。”他说道。   安叔点头,带着所有的女子下去。   外面突然脚步声急促,贺兰枫抬头看去,一个身影已经走进来。   “王爷,陵寝今天竣工。何时,去将娘娘接回?”   七夜站定了身子说道。   贺兰枫脸色微变,眼睛看向远处,“选个好日子,我亲自去接她回来。”   七夜点头,面色悲伤。   “七夜,你说,她会不会生气。她一定恨死了我, 再也不想见到我。”   贺兰枫走出正厅,沉声说道。   七夜跟在他的身后,脚步沉重,“那王爷为何还要这么做?”   安慰的话,他一句说不出来。   违心的话,他更说不出来。   “是我太自私吧,始终我无法将她一个人扔在苍山之下。哪怕她永远不肯原谅我,我也要将她接出来。”   男人脸色悲伤的轻声说道。   “王爷,也许她早就原谅你了呢?”七夜终于有些不忍心。   “连你都不相信,又何苦来安慰我。”贺兰枫苦涩的笑道。   七夜无语。   “七夜,到时候你就替我将她带回来,她不想见我,我直坐在车里就是。”贺兰枫轻声的说着,却听起来让人无限悲伤。   “王爷!”七夜没想到他竟会将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他一个人去办。   他抬手阻止了七夜,缓声说道,“她不愿见我就别再出现她面前,但是我想陪着她,却终究做不到不去看她。”   “希望她在天有灵,能少责怪我一些。”   这一刻,朝廷上霸道无比,凌厉绝情的瑞王爷,犹如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孤独而无助。   半天转瞬而过,凌清然在云苍的皇宫中也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不过,看似平静,但是对于这个皇宫来说,却并不平静。   栾无忧仍旧被压制,叛贼仍旧在顽强抵抗, 却始终没有度过洛河。   这一日,凌清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她跟随着林辰再次来到祁华殿,和每次一样她又上了塔顶,也依旧看到了林辰与那个女子相会的一幕。   可是,这一次去似乎并不和睦。   林辰气愤非常,甚至动手打了那个女子。   凌清然仍旧没有看清楚女子的长相,也没有听清楚她们之间的对话。   就在当天晚上, 栾晋半年来第一次走进了凤仪殿。   当时,凌清然正陪着林辰看书,栾晋便毫无预料的走了进来。   凌清然很是惊讶,林辰却不慌不忙的遣走了所有人,包括凌清然。   凌清然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趁人都散了,她飞身上了屋顶,拿下了瓦片侧耳倾听。   林辰甚至没有见礼,而是用冰冷的语气说道,“栾晋,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栾晋双眸微怒,眸光深深的看着林辰。   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朕知道,你知道樱雪。朕要给她一个名分。”栾晋咬着字一字一字的说道,语气执着。   凌清然心中一顿,她仿佛已经猜到了栾晋口中的樱雪是谁了。   林辰也并没有意外,只是含笑看着栾晋,语气讽刺的说道,“你是皇上,想给一个女人名分还不容易吗?何苦大半夜来找我?”   栾晋脸色涨红,沧桑的眼中曾经应该是充满柔情的吧,不知为何此刻却满是憎恨。   “朕答应你,不杀你的儿子。”他狠狠的说道。   你的儿子?林辰的儿子,那不就是无忧吗?   无忧不也是他的儿子吗?他怎么会这样说?   凌清然心中不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此时却听到林辰尖锐的笑起来,“你怕背弃当初的承诺,被天下人耻笑是吗? 你当初坐下了那样卑鄙的事情,现在还会在乎人们说什么吗?真是好笑!”   栾晋双眸赤红,双拳紧握,“你仔细想想吧,用你儿子的命,换樱雪一个名分。”   栾晋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林辰顿时跌坐在软榻上,泪珠如雨的不停落下。   “你竟然如此对我, 妄我曾经一心相许,不顾一切,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们都这样对我,都这样对我”   林辰满脸泪痕,哭泣不已。   凌清然将瓦片放回去,坐在高高的屋脊上,心中沉思。   到底,皇后与皇上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为何曾经相爱至深的两个人,如今会沦落到此地步。   想着两个人的对话,凌清然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只是一朝情变吗?   绝对不是,她看得出来,栾晋眼中分明隐忍着巨大的痛苦,甚至有几分自责。   可是,他那一句,你的儿子,让凌清然记忆犹新,更是冥思苦想。   难道,栾无忧不是栾晋的儿子?   不会,云苍大皇一生只有这一个女人,所以也仅有一子。   当初他们那般缱绻情深, 彼此奋不顾身,那孩子又怎么会不是他亲生的?   突然,她脑海中想起,春猎时候栾无忧与自己讲过的,栾晋与林辰的过去。   栾晋登基之前,林辰曾经为了自己的男人, 委身与栾硕。   难道,栾无忧是那个时候有的?   凌清然不禁浑身一颤,不会吧?   但愿不会,否则,让无忧如何生存下去?   那一日之后,林辰便再也没有笑过,精神也越来越不好。   那道册封樱雪的旨意,也始终没有下。   事到如今, 凌清然已经想得明白,为什么栾晋要册封那个女人,而来凤仪殿了。   他曾经昭告天下,这一生只有林辰一个女子,废弃后宫,不纳一妃。   现在,他想纳妃,便是毁弃誓言。   一国之君,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污点。   但是,这个旨意若是由皇后来说,便是皇后深明大义,蕙质兰心,水到渠成。   她小心的走到林辰的身边,轻轻的为她按捏起眉头。   “娘娘几日来忧心忡忡,眉头都打结了。”凌清然说道。   林辰闭着双眼,轻轻开口,“小然,现在也只有你最贴心了。”   凌清然呵呵一笑,“若是娘娘信得过奴婢,奴婢愿意为 娘娘分忧。”   林辰的身子一顿,随后睁开眼睛慢慢的坐起身子,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娘娘,怎么了?”   林辰一把抓住凌清然的手,“小然,我可以相信你吗?”   凌清然自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期望和无助,她心中当下明白了几分。   “奴婢的命是无忧给的,无论做什么我都首先为无忧着想,娘娘若是相信无忧,便可以相信我。”   凌清让反握住她的手说道,语气肯定。   林辰心中一喜,脸上露出几分激动神采。   “好,我就知道你是可以相信的。太好了,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   凌清然看看四周,确定无人才重新开口。   “娘娘想让奴婢帮你可以,但是我要知道前因后果,然后才能帮助娘娘。” 凌清然看着林辰说道。   林辰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奴婢不是杀手,也绝不会做谁的死士。 我之所以进宫留在您的身边完全为无忧,他已经发现现在政局不稳,皇上对他的心思也与从前不一样了,在朝廷上,处处打压,独揽大权,不肯放手。所以,奴婢想帮他。但是,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然后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   凌清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秘密   林辰点头,眼中露出几分赞赏之色,“怪不得无忧喜欢你,更加欣赏你。好,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林辰一脸释然,长出口气 ,“我也真的是应该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了。”   她目光深远的看向远处,站起身子与凌清然一起走出大殿。   凤仪殿的后院,是一处桃林,幽静宽阔。   此时,桃花开的正好,清香四溢。   凌清然扶着她坐在桃林中间的石椅上,热茶倒上,四周只得风声,寂静一片。   “你知道我是如何嫁给皇上的吗?”她开口问道。   “无忧曾经讲给我听过一些,娘娘当年国色倾城,仰慕者众多,犹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皇子国戚,但是娘娘却独独喜欢上当时的皇上。”   凌清然说道。   林辰有些惊讶,随后笑道,“ 无忧竟然连这些都跟你说了,也好,这样我就更加不用顾虑了。”   “他跟你说到哪里?”林辰轻轻问道。   凌清然如实回答,林辰点头,“那我就从那里开始给你讲吧。”   凌清然坐在林辰的对面,听着林辰清幽的声音娓娓道来,“直到我真的跟了栾硕,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并且爱慕之情并不比栾晋对我少。他对我很是呵护,几天都没有碰我,一直以礼相待。”   “可是,我心中怀着大仇,又心急想将他迷惑。所以,是我主动勾引了他,才与他有了夫妻间的事。他不但没有嫌弃我并非冰清玉洁之身,反而对我宠爱有加,并且许诺,一旦登上帝位,i一定会立我为后。”   “可是,那时候我对他满心仇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我假意逢迎,每天缠着他,好让栾晋有机会一朝扳倒栾硕。栾硕对我紧张得很,我生病,他便衣不解带的服侍在床前, 也正是因此,最后失去了皇位。”   林辰的语气淡若清风,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跟她无关一样。   凌清然静静地听着, 手中的渐渐凉了,却一口未动。   “他告诉我,我的父母族人,他都会安排好,给他们重修墓地。但是,却无法为他们报仇了。”   林辰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继续说道,“ 我当时认定了一切都是他做的,听着他说着这些话,心中不禁越来越恨他。人都是他杀的,他又如何能报仇,除非他杀了自己,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后来,先皇驾崩,他拿出遗旨宣读,本以为皇位肯定是他的,却没想到一朝风云变,遗旨上的那个人竟然不是他。他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听说愣了很久。就那样,栾晋当上了皇帝。”   “我还记得,栾晋派人将我自栾硕的府上接走的那一天,他拉住我的衣袖说,辰儿,你若是留下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天涯海角只你共我。若是你选择进宫,我也不怪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已经无法给你。”   “当时的我,不知道心里是感动,还是愧疚,总之很难过。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进了宫。”   林辰突然看向凌清然,“你知道吗?前一天晚上,他一夜未睡,守着我一晚上,他说,如果这一生能有我相伴,皇帝不做也罢!他以为我睡着了,可是我听到了。这一句话,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起过, 可是,最近却时常想起, 仿佛就在耳边。”   林辰的眼里缭绕起雾气 ,水珠弥漫。   凌清然很是惊奇,这感觉分明是有爱存在。   可是,她怎么会对一个杀了她的全家的人, 心存爱意呢?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她问。   林辰点头,“ 是,而且还是很大的事,足够我悔恨一辈子,憎恨一辈子。”   凌清然心头一颤,继续听林辰说下去。   林辰的眼神中渐渐升腾起恨意,“ 你一定没尝过被自己所爱的人欺骗了一辈子的感觉吧?”   凌清然心头一动,想起贺兰枫最初对自己的欺骗,心中仍旧颤栗,虽然不是一辈子,却真的真的很痛。   “爱了他一辈子,为他筹谋,为他牺牲,可是到了最后,却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自己爱了一生的这个人,才是自己最该憎恨的人,原来他的手上,沾满了我亲人的鲜血。”   林辰说着,脸色终于露出痛哭的神色。   凌清然心中一颤,她简直不敢相信。   “皇上才是杀了您全家的人?怎么可能?”   凌清然惊讶的说道。   “为了皇位,为了权势,什么不可能,一切都有可能,只是我太天真。”林辰狠狠的说道。   “您确定这中间没有误会?”凌清然再次问道。   “他都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误会? 我只是从未想过, 世间竟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并且我还与他共枕二十几年。”   林辰笑的凄凉悲苦。   “怎么会这样?”凌清然叹道。   “从一开始,他对我就是利用。因为当时的太子硕喜欢我,这就是成了一切罪恶的根源,他杀了我的全家,嫁祸给硕,让我对他仇恨似海, 最后利用我的报复,帮助他登上帝位,这就是他爱我的初衷。”   林辰说道,手捂着心口。   凌清然倒出一杯热茶递给她,她接过喝了一口。   随后满眼自嘲的看着凌清然,“我很可怜吧?”   “我只觉得那个人可恶。”凌清然说道。   林辰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我时常在想, 我怎么会爱上这样一男人,我怎么会相信这样一个男人。灭族的血海仇人,他竟然是我相依相伴二十载的夫君!”   凌清然握着她的双手,冰凉一片,可是,她却说不出任何 安慰的话来。   任谁面对这样的事实,都是无法接受的吧,更是任何语言也无法安慰的。   也许,到死她都无法释怀。   “那么,无忧的身世又是怎么回事?”凌清然问道。   林辰轻轻一笑,苍白无力。   “原来你都知道了, 这是我最无法启齿的话。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了。”   林辰深吸口气,“当年被他接回宫里,他不顾众怒坚持立我为后,那时候我很感动,也更加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就在封后过去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是栾硕的。”   凌清然心中一顿,果然如此。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栾硕的愧疚,还是感动。这个孩子, 我始终犹豫要与不要。可是,很快就被栾晋知道了,他很高兴。吩咐了太医院,对我小心伺候,若有闪失, 重罪论处。这个时候,要与不要已经由不得我了。”   “无忧命大,七个月的时候早产降生,这也就更加奠定了他在云苍太子的身份。事后我才知道,其实栾晋有偷偷的算过无忧产期,犹如早产,他便相信了无忧是他的儿子。我事后知道,虽然很不高兴,但是终究自己与别人同床共枕过,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我想着,以后再生几个孩子,所以一直不同意立无忧为太子。也许是天意吧,自从无忧之后,我便再无有孕过,查无病因。栾晋也无所谓,他说有无忧一个已经足以,在无忧十岁那年,终于被封为太子。”   凌清然心中才算是真正的明了,“那皇上如今是怎么知道的呢?”   林辰说道,“ 我知道了过去的一切之后,与他大吵了一场,最后决裂。有心挑拨之人,终于得到了机会,看时机成熟,将当年给我接生的产婆找出来,证明无忧是早产。 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那个皇上是有心要杀无忧了?”凌清然说道,眉头紧蹙。   “ 他是有心,但是膝下无子,与无忧这么多年感情甚好,一时间他下不去手。但是,又心有不甘。”   林辰如实说道。   “所以,他一边要除去栾硕以绝后患,一边想再生个儿子出来,继承大业。”凌清然说道。   林辰冷笑一声,“没错,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不过, 也许栾硕当真这些年心有不甘,心存反义。才一触即发,当真举了反旗。”   凌清然此刻一切都听明白了,她的手紧紧攥着茶杯,指节凝白。   “那娘娘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凌清然开口说道。   林辰同样红唇紧抿,精神紧张,但是眸光却是坚定的很,“我现在只想让我的儿子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不是最重要的,若是他一旦知道自己爱了二十多年的父亲竟然不是亲生,竟然是个如此龌蹉狠毒的人,他此生便再无安宁之日了。若是身世被人揭穿,他这一生都势必再抬不起头,这样活着,您觉得有意义吗?他会觉得幸福吗?”   凌清然言辞犀利的说道。   “那怎么办?”林辰紧张的看着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有成为王者,才能永远顶天立地的站在天地间。无人敢欺凌,尊严不受抹杀。”   “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让无忧做皇帝?”林辰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凌清然点头,“是,只有他做了皇帝,一切才能平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无忧。所以,只有帝王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也只有王者霸权才能平息一切流言蜚语。”   林辰点头,“你说的对,无忧一定要做皇帝才行。”   “娘娘,从此后你我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辅佐无忧登上皇帝的宝座。”   凌清然含笑看着林辰,眼中霸气侧漏。   林辰有些微怔,随后眼中闪耀出惊喜,“我知道无忧不会看错人,你绝对不是普通女子。”   “娘娘错了,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不过奴婢更懂得报恩。无忧对我的帮助,我无以为报,现在也只是报之以滴水。”   凌清然神情浓重的说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交换   林辰看着凌清然目光殷殷切切 ,她摇头轻笑,“你今日能说出些话,又能让我与你坦诚相待,足见你的聪明睿智。我很放心,现在也只有你,我可以相信。”   凌清然不再谦虚,“ 谢谢娘娘信任奴婢,那么从此时起,我们就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辅佐无忧夺得天下。”   林辰眼含激动,“好。”   随后,她看向凌清然,“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凌清然深吸口气,语气缓重,“皇上不是要封妃?”她转头笑了笑,“娘娘大可以成全他,不过,有个条件。要苏家的七小姐,苏迪月嫁给无忧,做太子妃。”   林辰很是惊讶,“苏家虽然一门鼎盛,但是也不过是富甲一方罢了,而且那个七小姐又不是嫡出,我不明白,要立她为太子妃,究竟何意?”   凌清然轻轻一笑,“娘娘,如今无忧贵为太子,已是身份尊贵。他不需要再拉拢什么朝中重臣, 况且,此时与大臣走的近,更会引起皇上怀疑他结党营私,企图不轨。苏氏一门虽然只是商贾,但是他们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却是不容小觑,。”   女子嘴角一勾,笑的信心十足,略带一丝寒冽,“ 七小姐虽不是嫡出,但是她聪明睿智却是苏家第一,只要有人扶持家主之位,又岂在话下?”   凌清然目光深深,“更重要的一点是,苏迪月自小便喜欢无忧,所以,她永远不会背叛无忧,反而会相助。”   她看着林辰面带笑意。   林辰顿时醒悟,连忙点头“姑娘睿智,就依姑娘所说。”   皇后很久没有到皇上的寝殿了,这一日她却来了。   与自己相伴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相对而坐,曾经是恩爱情深,此刻却是条件交换。   “你想好了吗?”栾晋开口问道。   “懿旨我已经拟好了,只是,我也要向皇上求一道旨意。”林辰面色平静的说道。   栾晋唇角微动, 最后点头,“说吧。”   “苏家七小姐自小喜爱无忧,无忧也与她有情。若不是去了北冥为人质,他此时早该是儿女成群了。我想让他们成婚,请皇上下旨册封苏迪月为太子妃。”   林辰声音平静的说道。   栾晋沉思一会,权衡利弊,这门亲事怎么想对他也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就是这件事吗?”他抬头看向对面美丽的女子。   “是,事到如今,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平安快乐的活着。”她将视线递到栾晋的脸上,“ 他的到来也许是个错误,但是错的绝不是我自己,而且,无忧没有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爱你如亲生父亲,为了云苍远走北冥为人质,这些不用我说,皇上心里当更清楚才是。”   栾晋深深的盯着林辰,脸色深沉,眼底的痛苦之色轻轻溢出,“好,朕答应。”   林辰所说的一切,他何尝不懂?   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就算知道不是亲生的,那段感情岂是说断就断的,已经埋入了心骨深处,要剔除,就注定要和着血肉一起。   疼的不只是无忧,还有他自己。   林辰起身,轻轻一福,“臣妾告退了。”   纤细的手,将懿旨轻轻放在桌案上,林辰转身就要走。   “辰儿!”栾晋开口叫住了她。   林辰停下脚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你怨恨朕吗?” 栾晋沉声问道。   二十年后,当一切水落石出,眼前的这个女子甚至没有哭闹一声,没有说过一句恨,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心里才一直郁滞的厉害,仿佛压了一快巨石一般终日透不过气来。   林辰无力一笑,“无爱亦无恨。”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有眼无珠,要恨只能恨自己。   男人瞬间面上泛起一层苍凉,他想笑,却最终将唇角颤抖笑的艰难。   好个无爱亦无恨!   “如果没事,臣妾告退了。”时至今日,她一刻也不想在他的面前停留。   爱,早已是过去的事。   恨 ,她实在不想将自己再至于那种悲凉的境地。   一个男人对自己彻头彻尾的利用,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甚至将自己推到他人的床榻上,实在没有资格再承担她的任何情感,哪怕是恨。   “你的心里终究是喜欢他的,是吗?”   男人看似疑问,却更像再告诉自己。   林辰听的清楚,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走出了正阳大殿,她突然很想笑,眼泪却掉了下来。   想起那个男人,她的心一阵阵的痛。   自己爱他吗?   怎么可能,当初委身与他,目的不纯,满心装得都是利用。   他虽然对自己倾注了一切,可是,到底是她毁了他的一切。   否则,今日坐在帝王宝座上的人,就是他。   她,到底对他不起,又何敢谈爱?   仰头看向天边的朵朵白云,她的心一瞬间仿佛也变得轻柔了起来。   “还好,你的儿子我为你养大了。”   门被猛然间踢开,栾无忧从未如此气恼过,第一次他独自走进凤仪殿。   林辰与凌清然都愣了一下,“无忧,你怎么来了?”林辰赶紧说道。   栾无忧看了凌清然一眼,目光复杂,径自来到林辰的跟前,“母后,我有事情跟你说。”   林辰与凌清然相视一望,心中大概知道了他的来意。   “ 什么事这样急?”林辰笑着说道,凌清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什么都没说。   栾无忧看看凌清然,“小然,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糕点。”   凌清然微微一笑,心道支开她的理由还真是好,她从未给他做过糕点。   “好,你等会。” 凌清然走了出去。   凌清然一走,栾无忧紧接着说道,“母妃你知道吗?父皇早上下旨让我娶苏迪月?”   林辰点头,“是,我知道,你们自小便相识, 那孩子一直心里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她。”栾无忧打断了林辰的话。   “不喜欢有什么打紧,你父皇既然要你娶,你娶了就是。又没人要求你,这一生只与她相依相伴。日后喜欢谁,再娶了便是。” 林辰说道。   “不,我这一辈子只娶一个女子,定要是我喜欢的,绝不三妻四妾,我要与父皇一样。”栾无忧说道。   林辰心中一顿,忍不住说道,“你以为这样就是对爱情的忠贞吗?你以为你父皇就真的甘愿一生后宫无妃吗?”   栾无忧顿时怔住,栾晋封妃的圣旨还没下,他还不知道,。   “怎么了,母后?您与父皇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些日子,您不让我来,父皇也与与从前变了许多。到底出了什么事,您今天就告诉我吧。”   栾无忧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林辰慌忙移开视线,“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你父皇最近心情不好。你不要忤逆你父皇的意思,他要你娶苏家小姐,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栾无忧却说道,神情严肃认真,“母后与父皇的意思,儿子不敢忤逆。可是,唯独这件事不行,母后,儿子求您,去与父皇说说,儿子娶妻的事,就让我自己说的算,其余的一切,儿子一定言听计从。”   他用乞求语气说道。   林辰看着儿子,有些心软,但是一想起现在的局势,和凌清然说过的话,顿时硬了硬心肠。   “圣旨以下,不得更改。你若是想看着母后难过,就尽管不从”林辰语气沉重的说道。   “母后,儿子不明白,不娶苏迪月怎么就会让母后难过呢?”栾无忧忽的站起,语气急促的说道。   “苏迪月是母后心中肯定的儿媳妇,也深得你父皇的心意,所以,太子妃非她莫属,你别再多说了,赶紧回去准备去吧。”   林辰语气很重的说道。   “这件事我不会答应,是给我娶妻,总得问问我的意见,看我是不是喜欢。”栾无忧说完转身离去。   正好撞见凌清然端着糕点走进来, 他脚步一顿,随后抬起急急离去。   林辰看眼凌清然,眼中忧色渐浓。   凌清然放下东西,“我去跟他说,娘娘放心。”   她转身追了出去。   “ 喂,你站住。”凌清然一溜小跑的追上栾无忧。   被凌清然拽住了手臂,栾无忧总算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满脸气愤,也不说话。凌清然笑了笑,松开手,“ 看你那样,耍什么脾气?”   “我哪里敢耍脾气?”栾无忧臭着一张脸说道。   “说什么喜欢我做的糕点,结果我费了半天事做完了,你抬腿就走人了,你是故意折腾我是不是?”   凌清然说道。   “你真的做了?”栾无忧有些惊讶的说道。   刚才自己一时情急想要支开凌清然才胡编了一个理由,现在想来,他哪里知道她 会做糕点。   “当然了,太子殿下都说了,奴婢怎么敢不做呢?”凌清然笑呵呵的故意说道。   “你再这么说话,我可就真走了。”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知道他心情不好,不跟他斗嘴,拉着他说,“想走可不行,现在轮到我饿了,你得请我吃饭。你们云苍真是抠门,宫女的饭菜里连点肉星都没有。”   栾无忧马上正眼看看凌清然,“可不是,都瘦了。说吧,想吃什么?”   凌清然眯着眼睛一笑,“我想吃肉,你都没带去大馆子吃过饭呢?”   栾无忧神色一紧,语气柔和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最近一直忙,都没带你出去走走,让你受苦了小然。”   “只要你现在悔悟了,那都不是事。”凌清然笑道。   “走,咱们去吃好吃i的。”栾无忧拉着凌清然的手便走。   自从进了宫,凌清然一直没有出来过。   稚堰城很是繁华,与北冥帝都不同的是,稚堰的建筑风格都是统一,看起来更加有条有序 ,更加古香古色。   绿化也做的很好,几乎抬眼便能看到绿色的景致。   凌清然此刻却无心欣赏,她知道今天自己责任重大,要说服栾无忧答应这门亲事不容易。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生只愿有你   斟满了酒,凌清然举起酒杯看着栾无忧,“无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好。” 栾无忧一饮而尽。凌清然抹了一把嘴巴,“云苍的酒还真是够劲。”   “快吃点菜,不是想吃肉吗?今天就吃个够。”栾无忧一边给她夹着红烧蹄膀,一边说道。   “无忧,为啥不高兴?”凌清然不客气的把蹄膀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   栾无忧放下筷子,脸色有些阴郁,“很难办的事,不过我会办好的你别担心。”   凌清然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不就是成亲吗?怎么把你为难成这样?”   栾无忧惊奇的看着她,“你也知道了?”   凌清然点头,“是,这是什么秘密吗? 现在只怕全国都知道了。”   栾无忧微微一笑,点头,“也是,圣旨以下,昭告天下了。”   “无忧,听说苏七小姐才貌双全,聪明伶俐,又喜欢你很多年。你娶了她,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不愿意呢?”   凌清然说道,眉色轻蹙。   栾无忧看着她,双眼深深。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答应过给一个人,这一辈子只要她愿意,我只要她一个,绝不会再娶别人。”   他的认真而深情的表情,一下烫疼了凌清然的心。   多年前玩笑的话,他真的当真了?   “无忧”   “别说拒绝我的话,从前我也许不作他想,因为你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美好又遥不可及的一个梦,可是,现在你在我的身边。”栾无忧深情的说道。   凌清然此时再也笑不出来,她深吸口气,目光渐深,忧色隐现,“无忧,我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害你,而又能让你真正的明白,我永远无法成为你的唯一。”   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栾无忧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那份疼惜与舍身相护之情,每一份都透着喜爱。   对于她来说,这个男人亦是同样的重要。   只是,却无法投之以爱。   先不说自己心有所属,单单是她的身份,北冥瑞王侧妃,怎么能卑鄙的用他的爱去温暖自己一颗破碎的心。   栾无忧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是我仍旧想那么做。”   “无忧!”   “ 你还爱他是吗?”栾无忧再次打断她的话,他从未如此人真的表白过。   凌清然摇头,“我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去爱他,但是,我也无法再去爱任何人。”   “我懂,小然,我说过永远不会勉强你。哪怕你就这样呆在我的身边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但是,不要逼我去娶我不喜欢的女人。”   栾无忧轻声笑着说道,语气和缓,一点也不像是刚被人拒绝的人,。   “无忧,你何苦这样?”凌清然心中一阵难过。   “我也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要你喜欢我。但是我一定要找到一个我喜欢的人才成亲。”栾无忧坚定的说道。   “你这样让我很有负担,那么我只有离开云苍了。”   凌清然一狠心说道。   栾无忧没想到凌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神不错的看着她,“小然,你这是在逼我吗?”   “如果你觉得是,就是吧。不过,你可以不答应。那么,放我走。”凌清然看着他,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   栾无忧沉默了,他静静的坐在那,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究竟在怕什么?”他缓缓开口,语气沉重。   “我怕麻烦,怕自己会觉得有负担,觉得对不起你。”凌清然正色看着他回答道。   栾无忧突然呵呵一笑,“小然,这样逗你真的很有意思。小七和我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她长得很美,也许没你现在这么漂亮,但是却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早就答应了。”   栾无忧又恢复了往日的不羁, 笑的更真事似的。   “赶紧吃啊,不够再要。这可是我最后的宝贵单身时期,以后你想跟我出来,就得问过我的新娘子了。”   栾无忧往她的碗里不停的夹着菜。   凌清然却突然站起身子,匆匆当的走出包厢。   转身的瞬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她站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泪水不停的流下。   无忧,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贺兰枫做不到?   好半天,她才平复心情,重新回到包厢。   “怎么了,不会听说我真的要成亲,你难过了吧?”栾无忧笑着调侃道。   “我难过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跟你无拘无束的出来了,万一未来的太子妃不高兴,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理我了?”凌清然说着,心中一阵难过,她想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现在,她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吧。   栾无忧眼中波光闪亮,他轻轻握住凌清然的手,“小然,我永远是你的无忧的哥哥。只要你愿意,只要你需要,我就在这里,永远在你身边。”   泪水再次不顾她的意愿,奔涌而下。   她真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面对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无比羞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后悔这样做了。   她是要帮助他,可是,她有什么权利去左右他的人生?   去安排他的婚姻,给他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   她早该想到,他跟本不是别人眼中看到的那样轻浮不羁,无所顾忌。   他其实,是最重情义的一个人。   桀骜不驯,放荡不羁,其实都是他为了生存下来的伪装。   她哭的越来越厉害,停不了止不住。   栾无忧乱了分寸,急忙来到她的跟前,“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小然,别哭,你哭得我心里好难受。”   他轻轻将凌清然抱进怀里,轻柔的抚着她的无法平静的背,眼中雾气重生,一阵阵刺痛。   无忧,对不起   她在心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他像是听到了一般,轻轻的说道,“小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表面不说,其实你心里一直很苦,很苦。我懂,我都懂。我再也不会跟你提起这件事,你希望我成亲,我听你的。你要我娶她,我就娶。只是,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一直都知道,他与她之间近在咫尺,只隔着一步之遥。   这一步隔着是她心中的那个人,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经历了那样惨烈的事情之后,她能重新站起来,已经太了不起了。   是他不好,以为她真的是神,可以忘记那些伤痛。   这份爱,他永远不该提起。   今天,他终于看清楚,她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假装坚强,藏起所有的心事,其实脆弱无比,就好像一个纸娃娃,满身伤痕,一触即碎。   栾无忧心中自责极了,他发誓,将这份情永远藏于心底。   很久,很久,凌清然就那样在栾无忧的怀里流着泪。   这一身的伤痛,这一刻仿佛尽数复苏,让她泪流不止。   这个怀抱,好温暖,就像哥哥的港湾一样,让她安心,任意发泄。   十日之后,便是栾无忧大婚之期。   云苍太子大婚之喜, 声势浩荡,人声鼎沸。   栾无忧府中所有的事都是凌清然亲自安排准备的,栾无忧对凌清然的宽容放纵,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于是在东宫中, 人人以凌清然马首是瞻,凌清然说一不二。   每天晚上,凌清然都忙活到很晚,这几天她就住在了东宫的客房中。   这一天,凌清然很晚才回到住所。   一进屋便看到栾无忧在等着她,“无忧,你怎么还没睡?”   凌清然看看时辰,已经将近午夜了。   “你都没睡,我怎么能睡呢?你可是为了我在操心操力。”栾无忧说道。   自从那日喝过酒,栾无忧便很少出现在凌清然的跟前,尽管她现在在自己的宫里。   凌清然微微一笑,“哥哥大婚,我自然要好好张罗张罗。”   “其实你不用亲力亲为,有些事交给下人去办就好了。”栾无忧看着凌清然憔悴的脸色,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有分寸,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凌清然说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 栾无忧说道。   “明天就要正式下聘礼了,你跟我一起来挑选吧,我怕自己选的不好。”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说道,“你拿主意就行,怎么都是好的。”   “哎呀,你就跟我一起吧。 ”凌清然很稀少的娇气说道。   她真的怕自己挑选不来,也不知道苏小姐的喜好。   栾无忧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栾无忧早早的就回到东宫等着她。   他们坐在大厅的地谈上,周围堆了很多箱子,立面都是金灿灿的宝贝。   凌清然一样一样的看着单子, 然后在一样一样的打勾,打叉的。   “苏小姐喜欢翡翠吗?我看这个缅甸的翡翠真是不错。”她拿起一对玉佩说道。   栾无忧点头,“喜欢吧。”   “那好,这个留下。”她高兴的打起勾。   “那彩金呢?她喜欢吗?” 她仰头看向栾无忧。   “喜欢吧。”   “这个南海的珍珠呢?”   “喜欢吧。”   “这个呢?”   “喜欢吧。”   “这个呢?”   “小然,你觉得好的她都会喜欢的。”   栾无忧耐心的说道。   “哇,这个红色珊瑚真是漂亮,她一定会喜欢的。”凌清然举着一串弯月形状的珊瑚手串,高兴的说道。   “小然,你喜欢珊瑚?”栾无忧说道。   “珊瑚是众多珠宝中惟一有生命的千年灵物,与珍珠和琥珀并列为西方三大有机宝石,在东方佛典中被列入七宝。从古至今,珊瑚就被视为祥瑞幸福之物,代表高贵与权势,又称“瑞宝”,象征着永恒和幸福。”   凌清然很早就喜欢珊瑚制品,今天看到成色红润均匀的珊瑚自然是掩饰不住爱慕之情的。   她举起手中的手串,“君不见沉沉海底生珊瑚,历历天上种白榆。她一定会喜欢的,这个你亲手送给她。”她将手中的珊瑚递给栾无忧。   栾无忧接过那串珊瑚,在掌心中紧紧摸索着。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定要找到你   突然栾无忧抓起凌清然的手,慢慢的,将珊瑚手串套在凌清然的手上,一面他轻轻的说,“这样的灵宝,应该佩戴在真正懂得珍惜它的人身边。”   凌清然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了,连忙缩回手,“你干嘛,这可是东海的宝物无比珍贵,特意敬献给未来太子妃的?”   栾无忧按住她要脱下的手,眼神认真的说道,“怎么,小然你就戴不起珍贵的东西吗?在我的眼里,什么珍贵的东西你都能拥有。”   “可是这是敬献给苏小姐的。”凌清然看着他说道。   “她 不喜欢珊瑚。”他看着凌清然认真的说道,“难道我连送件礼物给你都不行吗?”   凌清然被他的眼神伤到了,手慢慢送开,“ 好吧,谢谢。”   “谢谢的话以后就不必说了,你帮我了这么多,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是要我也说谢谢吗?”他说道。   凌清然顿时哑口,伸手给他一拳,“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伶牙俐齿了。”“ 有吗?我觉得跟你比,差的太远了。”栾无忧一改刚才的严肃,笑道。   时间过的很快,十天转瞬到来。   东宫张灯结彩,喜庆一片。   门前大红地毯铺了很远,由东宫外三里一直到正殿,带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排列整齐的挂满了东宫各处,她亲手剪的喜字,贴满了新房内外。   新房是她一手布置的,喜幔,被套,床单,高大的喜烛,璀璨的夜明珠,金灿灿的交杯酒盏, 还有正中间的那个巨大的喜字,外加一副对联。   栾晋下了圣旨,赐了很多东西,但是却终究没有亲自到来。   林辰生怕激怒栾晋推说身子不适,也没有来。   凌清然看着高堂上,两个空空的座位, 心中为栾无忧难过起来。   满堂宾客却是络绎不绝,到底是太子大婚,有心的无心的都到场了,李臻也来了。   栾无忧亲自去将新娘子接到了东宫,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正殿。   苏迪月盖着大红盖头,凤冠霞帔,虽然看不见容颜,只凭着摇曳多姿的身段便已经让人心神荡漾。   凌清然一直站在一旁观礼, 在她事先安排下,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喜帕摇曳下,凌清然看得清楚,女子微微上挑的唇线,带着满足与欣喜。   送入洞房之后,基本就没事了。   栾无忧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当初他极力反对这门亲事。   也没有因为双亲都没到场而影响心情,他小心的带着新娘子进了洞房。   他站在苏迪月跟前,静静的看着蒙着喜帕的女子,终究什么也没说,踱步走出了新房。   满堂宾客,祝福声,逢迎声,恭贺声不断。   栾无忧都含笑回礼, 对满堂宾客照顾的礼数周全。   四更刚过,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凌清然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栾无忧,“新郎官,你回去陪新娘子吧!”   “那你呢?”栾无忧说道。   “我回去睡觉,今天终于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凌清然伸伸懒腰。   “ 好,你好好睡。明日别起那么早,早饭我让人送到屋里。”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点头,摆摆手走了。   栾无忧却站在院子里,一直到凌清然没了踪影,目光还不曾转移。   “主人,您该进去了。”阿木走到他的跟前轻声说道。   他才点头,深吸口气。   小然,这一生我终究是与你彻底错过了。   走进洞房,他静静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眼前都是女子忙前忙后的身影,抬起头看着她亲手剪下的喜字,看着她亲笔提上的对联。   虽然字不是很好看,但是他执意将它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   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他轻轻的在心里念着,因为是她写的,哪怕是憧憬他与别人,他却仍旧当做是她对自己的赠予。   “殿下是你吗?”柔柔的一道声音传来。   苏迪月听着有人进来,心跳加速却半晌都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她忍不住问道。   “嗯,是我。”   栾无忧才踱步走向苏迪月,然后轻轻的跳开盖头。   果然,几年不见,苏迪月如今已经出落成一个绝色美人。   她娇柔的低垂下头,脸颊红润,更衬得美色无边。   “饿了吧?”他说道,声音柔和。   “殿下,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苏迪月说道。   栾无忧轻轻的笑了点头,“好,交杯酒。”   苍山脚下,万树花开。   气氛却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七夜看着眼前的空穴,眉头紧锁,一时间呆愣住了,随后心情一点点的变得雀跃,仿佛被冻僵了的大地,慢慢苏醒一般。   “王爷!”他甚至急的相隔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却用了轻功飞到了马车前。   贺兰枫坐在车内,手紧紧的攥着,冰冷的唇边是那小小的一弯明月。   “这么快就好了吗?”听到七夜的声音,他哑声说道。   “王爷,您下来看看,。墓穴中只有一件衣服 ,根本没有尸骨。”七夜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说道。   没人看清楚轿帘是怎么掀开的,等到大家转过神的时候,贺兰枫早已飞奔至坟前。   他紧张的站在坟前,双手紧紧攥着垂在身体两侧,眼神带着滚烫的光芒看向墓穴中。   衣服尽管残破成碎片,但是他仍旧一眼便认出,那是凌清然最后穿着的衣服。   眼神中慢慢布上激动之色,眼底的水汽挣扎着布满眼眶。   “清儿,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他沙哑的说道,声音颤抖。   “王爷!您的意思是?”   七夜此时站在他的身后,吃惊的问道。   手上一用力,衣服握在手中,如获珍宝一般。   “清儿,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一瞬间,他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仿佛一个木偶人重新被注入了生命一般。   “七夜,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帮我找到她。”   贺兰枫脸上终于露出微笑,眸色坚定地说道。   七夜点头,心头的激动无法言表。   “王爷觉得,她会去哪里呢?”七夜问道。   “去云苍看看吧。”   贺兰枫双眼微眯,轻声说道。   栾无忧秘密逃回云苍,留书一封,说是云苍动乱,忧虑心切,来不及辞行。   理由合情合理,北冥此时正在关键时刻,明争暗斗之际。   根本无暇顾及,栾无忧私自回国之事。   此事若不想就此罢手,便只有与云苍开战,而此时的北冥根本无暇顾及云苍。   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是,今天贺兰枫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栾无忧。   “她会跟栾无忧去云苍吗?” 七夜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她在这个世上,早已无亲无故,无处可去。唯一认识的人,就是栾无忧了。不管是与不是,都要试试。”   贺兰枫轻声的说道,随后转头看向七夜,“你先去,我将事情处理完,随后就去找你。”   “不行,此时太子正在大肆揽权,更是时时刻刻盯着王爷,王爷此时若是离开,岂不是正和太子之意?”   七夜摇头不赞同。   “七夜,我再不能失去她。”贺兰枫面色沉重,严肃的说道。   一句话,诉不尽他心中的悔恨与自责。   七夜,双拳紧握,终究再没说话。   栾无忧成婚之后的第二天, 有一道旨意哄遍了全国。   一直被国民誉为最钟情的明君的大皇陛下,在守着皇后一人二十多年之后,终于要纳新妃了。   而且,下旨的不是大皇陛下,而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懿旨说得明白,自己身染疾病一年有余,无法侍奉圣驾,感谢大皇不离不弃,但是妾心惶恐,不忍陛下终日郁郁寡欢,寂寞独寝,遂,选品行端正,贤良淑德之女子代为陪伴君侧。   皇后字字真诚,句句泣血,国人虽然惊讶,但是无不称赞大皇陛下有情有义,皇后娘娘贤淑厚德。   册封之日,便定在三日之后。   所有人都翘首以待,想看看究竟是谁能曾为这改变历史的女子。   栾无忧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震惊。   他一刻不停的赶到了凤仪殿。此时此刻,他最怕的是母亲伤心难过。   凌清然已经回了凤仪殿,他来的时候,凌清然不在殿中。   “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急切的问道。   在他的思想中,这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林辰早已经料到儿子会是这样的反应,“儿子,母后现在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无法再侍奉你父皇。给他找个人伺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栾无忧眸光沉沉的看着母亲,“这到底是母后的意思,还是父皇的意思?”   “ 是母后的意思!”林辰一句话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 那父皇呢?他也同意了吗?” 栾无忧问道。   “如果不同意,怎么会昭告天下?”林辰说道。   “母后,这次回来,我知道,你与父皇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你们对我守口如瓶,但是我早已觉察到,难道你们要瞒着我一辈子吗?”   栾无忧眼神担忧的说道。   从第一天看到母亲,以及母亲所说的那些话,他早已察觉到,只是不忍心去逼迫母亲。   可是,如今曾发誓一辈子绝不纳妃的父皇,竟然要迎娶新妃,背弃誓言,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林辰看着他,伸手宠爱的摸着他的头,“母亲与你父皇之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你要记得,那不是你能力所及范围,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母亲是爱你的,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看着林辰脸上流露出的悲伤之情,栾无忧不忍心再追问,“母后,我不逼你。但是,请你一定为我保重身体。”   林辰微笑,“一定会的。”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她笑的温暖,笑的流出了热泪。   她这一辈子,唯一做对了的事,就是生下了这个好儿子。   册封典礼,林辰以皇后的名义委派凌清然去督办。   凌清然第一次走出了凤仪殿,来到了最高权力的象征,正阳大殿。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拜见云苍大帝,栾晋却在看到她的刹那间愣怔了。   她的美貌倾国倾城,绝色之姿无人能及,而让栾晋惊讶的是,这世上竟然可以有人美的如此内敛,如今纯净,清新。   只一眼,他便震惊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谁敢动她?   凌清然等了许久却仍旧没有听到栾晋让自己起来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起伏,禁不住抬头看去。   一抬头正好撞进栾晋专注与自己的目光,凌清然心中一惊,无意间的一撇,竟然让她看见了人性最直接的贪婪。   栾晋没想到她竟敢抬头直视自己,慌忙掩藏眼中的惊艳,用沉着的语气说道,“是皇后让你来的?”   凌清然此时已经收回了目光,她点头,“回陛下,正是。”   “朕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你?”栾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凌清然早已想好了托词,不慌不忙的说道,“奴婢是最近才进宫的,所以皇上不曾见过奴婢。”   栾晋却打定了主意刨根问底,“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在他的印象中,最近好似并没有选择宫女进宫。   凌清然答道,“奴婢无亲无故,皇后娘娘去年春天出宫祈福之时遇到刺客,奴婢正好碰见,救了娘娘。娘娘垂怜奴婢无处可去便想留奴婢在身边,因奴婢那时候还有事没处理完,所以没有与娘娘一起回宫。现在奴婢处理完事情,才来到宫中。”   她与皇后早就将说辞想好了,不能说的关系太密切,免得让人误解她是皇后的心腹,也要近乎人情,让人很容易就相信。   栾晋点头,现在总算是都了解了。   去年皇后出宫遇刺,他是知道的,被一个女侠客所救,他也是知道的。于是,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凌清然的话。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侠客当时就死了,所以皇后正好以此做说辞。   “ 听说太子大婚都是你一手操办的?”   “是,娘娘身子不好,没有亲临,所以派了奴婢前去督办。”凌清然神情自若的回道。   主位上的男人点头,眼神却仍旧锋利无比。   “皇后可还说什么了?”皇帝问道。   “皇后娘娘交代,不必太铺张浪费,不失体面就好。”   凌清然心中暗道,皇后娘娘真是对不住了,反正你与这老头也是关系破裂了,也不在乎他再对你有啥不乐意的,但是,我必须借此机会得到他的信任。   栾晋很显然没想到,凌清然会如此实话实说。   在他的眼里,凌清然无疑此时已经是林辰的心腹了。   他心中一阵惊讶,语气缓慢的说道,“皇后娘娘真的如此说的?”   凌清然面不改色的点头,“是的。”   “ 好,很好。”栾晋微微的笑了,笑容复杂。   “封妃之事 ,就交给你督办,听皇后的旨意,一切从简。”栾晋语气肯定的说道。   凌清然不动声色,答应后,慢慢的退下去了。   走出正阳大殿,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从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宫中的生活,更不喜欢与王孙贵族打交道。   可是,转眼间,自己却已经在皇宫中生活了两个多月了。   而现在,她又来到了云苍大皇的跟前。   为了栾无忧,她愿意放弃心中的那点坚持。   她从不说自己是何等良善之人,但是谁赠予她滴水之恩,她必定涌泉相报。   云苍的天,没有想象中那么蓝。   曾经,就因为云苍大皇后宫无妃的一个传言,她将这个国家想的很美很美。   今天,真的站在云苍的天底下,她才发觉,原来想与见根本就是两码事。   眼神眺望在天际, 久久不曾收回,心中深处的悲凉与痛楚,隐隐浮现。   不知道,她们此时此刻,是在天上,还是早已坠入了轮回。   十八层地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真的,她应该为她们超度超度吧?   远处有一顶轿撵越来越近,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而她就自顾自的想着自己心中的那点心思,完全没看到有人已经走了过来。   “大胆,看到太子还不避让!”尖锐的一声冷喝,惊醒了凌清然。   凌清然急忙转头看去,随后赶紧躬身拜下,“参见太子殿下!”   随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栾无忧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凌清然,但是众目之下,他什么也不能问。   “太子妃有礼。” 凌清然看见栾无忧身边小鸟依人的美丽女子,微微一福,她打量了一下苏迪月,果然是个精致机灵的美人,一双灵目中透着难掩的风华。   苏迪月有一瞬间的愣怔,她看着凌清然竟然开口说道,“难道这就是未来的雪妃娘娘吗?”   她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又不染尘埃的女子。   一时间竟然未细想便开口说道,凌清然的心一震 。   “胡说什么,她不是。”栾无忧当即动了肝火说道。   苏迪月顿时面红耳赤,心中却是一惊,赶忙说道,“臣妾说错话了。”   眼角微微抬起,成婚多日,栾无忧从未对她动过大火。   她不明白?   “奴婢告退了。” 凌清然不愿面对这样尴尬的环境,说了一声便走了。   “殿下,您生气了?臣妾只是觉得她不像是一个宫女。”   身后传来苏迪月的声音,柔和 中带着几分委屈。   “她是母后身边的人,以后见到她要给母后几分面子。”栾无忧平静的说着,眼神一直落在渐渐远去的身影上。   苏迪月也不自觉的跟着看过去,“臣妾知道了。”   “走吧,一会给父皇道贺,不要多说话。” 栾无忧说道。   两个人走了进去,苏迪月轻轻的勾起栾无忧的手,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他拒绝,感觉到他将自己的手包住, 她才安心。   册封的一切事宜,有礼部,但是,皇上的旨意凌清然督办,无形当中便如同空降一个监军大人,礼部上下不知凌清然的背景,凭空来了一个小女子管这管那,他们怎么可能心服口服呢?   凌清然知道,要想得到栾晋的信任,这场册封尤其重要,她必须做的漂亮。   一连着几日, 她日夜忙碌,将所有流程,应该准备的东西都赶了出来。   这一天忙完之后,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她一个人站在正阳大殿外等着百官来。   礼部的几位大人,她都认识的,一个一个的见礼,然后邀请退朝后在卢云阁相商册封仪式。   等到全部通知完,天已经亮了 ,她打了个哈欠,又是一夜没睡,直接去了卢云阁等着。   让人去请了礼部的几位大人,一同相商,毕竟要去实行的是礼部,所以她必须跟礼部好好的交代下去。   小太监看着她焦急的来回踱步,不禁上来说道,“姑娘,早朝都散了,几位大人是不是不能来了?”   凌清然才恍然大悟,嘴角一勾,淡淡轻笑。   自己还真是有够天真,于是抬脚走了出去。   果然,正阳大殿外,陆续有人走着。   早朝已散,但是却没人赶往卢云阁。   她眼尖的看到了礼部侍郎赵良,可是他却简直往宫门走去,根本没往卢云阁来。   凌清然紧走几步走过去,“赵大人请留步。”   赵良停住脚步,抬头看眼凌清然,一脸不屑的模样。   “什么事?”   “早上奴婢好似告诉了赵大人,下朝之后到卢云阁相商册封一事。”   凌清然说道。   赵良嘴角现出一丝嘲讽之笑,“相商?册封之事,本就隶属礼部管辖之内,相商就不必了,本官心中有数。”   他摆明了没把凌清然放在眼里,冷哼一声就想走。   凌清然哪里肯让他就这样离开?   一闪身挡在赵良的身前,眼眸中透出丝丝凌厉,“赵大人自是心中有数,但是,此次册封由我督办,所以,您好似需问问我的意见?”   礼部的其他官员,都围了过来,到底去还是不去, 总要 有人出头,他们才好跟着。   凌清然言语凌厉,态度也越加强硬了起来。   赵良好歹是礼部二把交椅,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能让一个小小宫女侮辱?   “大胆奴才,竟然敢跟本官如此无礼!本官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自不量力最后下场不堪。”赵良大怒喝道。   在他的眼里,凌清然不过是皇上卖给皇后的一个面子而已,说说也就罢了,哪还能真的管事?   凌清然呵呵一笑,“ 我是宫女一枚, 也是皇上亲下旨意,负责封妃大典的礼部督办,我认得很清楚。赵大人可认得清楚?”   她字字珠玑,将利害关系说的一清二白。   “你这奴才?”赵良被她说道愤怒伸出手指着她。   “我是奴才,但是此时此刻也是你的上司,所以你此时的行为无疑与顶撞上司,不服从管教。”   凌清然接着说道。   赵良气的颤抖,凌清然话音未落,他扬起手便打在了凌清然的脸上。   凌清然顿时愣怔了一秒钟,她眉宇一厉,反手狠狠地打了回去。   她没想到,赵良竟然敢动手打她。   一瞬间,周围一片死寂。   赵良身为朝廷命官,当众被一个宫女甩了耳刮子,何等奇闻?   凌清然的举动,也顿时镇住了很多人。   她手起手落,用力很猛,顿时将赵良这个文官打倒在地上。   赵良几乎是愣怔住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被随从扶着站了起来,他大喊着,将御林军引了过来,手指着凌清然,“她这个大胆的奴才竟敢打朝廷命官,还不将她拿下。”   御林军都认识赵良,但是却没人认识凌清然。   一瞬间,将凌清然团团围住。   凌清然站在中间,面色淡定毫无惧色。   周围的人,此时很多官员都跟着赵良谴责凌清然,并且鼓捣御林军将凌清然抓住严惩。   凌清然微微笑着,这些草包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她一动不动,她在等一个人。   手心中,仍旧捏了把汗,局无意当中设下了,但是结果还未可知。   是犯上冒犯之罪,还是   御林军首领此时大喊一声,“将她拿下!”   瞬间,十几个御林军就要向着凌清然奔涌而上。   “谁敢动她!”一声厉喝带着十足的底气传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说不出的感激   凌清然心中一喜,紧攥的双手顷刻间送开。   “谁?”御林军首领厉喝一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人惊讶的看见那道声音出自皇上之口,顿时跪了一地。   来人正是栾晋,他站在外面已经看了一会,凌清然说的字字句句,狠狠打了赵良,他都看在眼里。   “皇上”赵良跪在地上,开口便要说话。   “住口!”却被栾晋打断。   “你们都当朕说过的话是耳旁风吗? 朕说由小凌作为此次册封大典的督办,意思就是要她全权负责,你们都为官多年,难道连督办的意思都不懂吗?”   栾晋厉声说道。   凌清然跪在原地,面色不改的听着。   “臣知罪!”赵良此刻不敢再多说,龙颜大怒,他胆战心惊。   “以后,谁若是再质疑她,就是质疑朕!”栾晋凌厉的眼神扫视一周,冷冷的说道。   最后将目光落在凌清然的身上,“小凌,你随朕进来。”   凌清然站起身,眼神不卑不亢,背脊挺直的跟着栾晋走了。   所有人都是一脑门子汗,心中再也不敢看不起这个宫女。   跟着栾晋走进了正阳大殿,凌清然倒有些局促了。   栾晋坐在那里很久没有说话,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先说话,只是默默的站着。   良久,栾晋才终于开口,“疼吗?”   “啊?”凌清然一时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脸,疼吗?”栾晋随后说道。   凌清然伸手摸摸刚才被赵良打过的脸,“谢皇上挂心,没事。”   栾晋伸出手,递过来一个小瓶子,“这个回去擦擦。”   凌清然一顿,她不太想要,但是不要仿佛又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于是最后,她金走几步来到皇上的跟前,伸手接过来。   “谢皇上恩典。”   她福身说道。   栾晋却说道,“回去吧,这几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凌清然点头,带着有些迷惘的心走出了正阳大殿。   回去之后,她将瓶子一扔,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许是太累了,她什么都没想,竟然一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仿佛有人在摸着自己的脸,很轻柔。   她强迫自己自甜美的睡梦中醒来,果然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坐在身边。   睁开眼之际,枕下的短刀也极快飞去。   “小然,是我。”栾无忧闪身躲过凌清然的刀,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无忧?”凌清然轻声说道,惊讶的眼神中倒映出栾无忧的脸。   她放下刀,看着栾无忧,“你怎么来了,让人发现怎么办?”   凌清然压低声音说道。   栾无忧说道,“没事,我很小心,没人发现。”   凌清然才放下心,“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皇上为了方便她办事,特意在正阳大殿旁边的卢云阁赐给她暂时住着。   栾无忧眼中闪着温柔而心疼的光芒,手轻轻的抬起想抚摸她微微红的脸颊,“还疼吗?”   终于,手停在半空,最后放下。   “没事,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吧?”凌清然笑着摇头。   “小然,我有话对你说。”栾无忧没有回答,而是说道。   凌清然点头,“那我们出去说。”   两个人悄悄的走出了房间,来到皇宫中最少人来的钟楼上。   站在钟楼最高处,两个人并排而站。   凌清然看着整个皇城的夜景,面容恬淡,嘴角含笑,“原来这里才是看夜景最美丽的地方!”   “无忧,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她转头看着栾无忧。   “小然,为什么要靠近父皇?”栾无忧将心中的担忧和疑问说出来。   从他知道她来到了正阳大殿,负责此次封妃,便想来问她,但是她一直以来都忙碌不停,身边一直有人,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   今天,听到了她今天被赵良打了,便再也坐不住了,一直等到深夜终于还是来了。   凌清然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是皇后娘娘派我来的。”   “别拿这个当借口,能让你没日没夜去拼命做的事情,绝对不是我母后那么简单。”栾无忧唇角一勾,轻笑了一下。   “小然,我太了解你了。你不爱慕虚荣,不贪富贵,更不会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告诉我,原因。”   栾无忧目光灼灼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呵呵一笑,“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好骗?”   “我只是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栾无忧说道。   “无忧,相信我。就像你说的,我不会去做无聊的事情,但凡我努力去做的,都是值得的。别问我原因,因为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凌清然眸色如水,带着保证深深的看着栾无忧。   “可是今天你就被那个混账东西欺负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栾无忧突然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大声的低吼道,手狠狠的砸在雕栏上。   凌清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激动,一把抓住他不停砸下去的手,“你干嘛?给我住手!”   她用手垫在他的手下,他才肯停下咬牙说道,“我将你珍若宝贝,从来都舍不得动一下。那个混帐东西,他怎么敢?”   凌清然看着他生气的模样,顿时笑了,笑得很灿烂,“我也打他了,你知道我下手的狠劲吧,估计他至少会有三颗牙保不住了。”   “你还笑的出来。”栾无忧生气的说道。   “没事了,你看我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我又不是纸糊的,一巴掌算的了什么?”   凌清然微笑着说道,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一个手指都不行,懂吗?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栾无忧报复的情绪尽数写在脸上。   凌清然拉过他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看过去,偏偏瘀紫让她心疼极了。   “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也没想到他一个文官竟然会动手,否则他就是十个赵良也碰不到我一根汗毛啊。你看你,手伤成这样,真是添乱。”   凌清然蔫蔫的说道。   “小然,我在宫外给你买了宅子,你即刻就离开皇宫,好吗?”栾无忧心中暖暖的,柔声的说道。   凌清然抬起眼睛看着栾无忧,“无忧,整日无所事事,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做生意赚钱吗?我给你钱,就当我投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行吗?”栾无忧说道,诚心诚意。   “李臻将生意做到了全国,我还有用武之地吗?”   “那你就养尊处优,享几天清福不好吗?”   凌清然目光深深的看着眼前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男人,“无忧,从前都是你帮助我,现在就让我为你做点事吧。如今你举步维艰,我怎么能安心享清福呢?”   栾无忧满目心疼,“小然,我是男人,吃点苦不算什么。从前我没办法保护你,让你饱尝痛苦,现在你随我来了云苍,我是万万不能再让你受到一定点的伤害。听我的,让我安心的去面对那些艰难,行吗?”   凌清然眸色渐渐迷蒙,心慢慢柔软。   她深吸一口,“无忧,我为你做的一切,都不是白白做的。有朝一日,我希望你强大了之后,能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回北冥,为我死去的姐妹们报仇!”   凌清然淡淡的说,声音中却满是悲痛。   栾无忧轻轻抬手握住她瘦弱的肩头,“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需要交换。无忧在你心里,就真的不可相信吗?”   “不,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再受不起你的帮助,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凌清然轻声的说道。   无忧,此生承蒙你的恩情,眷爱,可是我无以为报。   这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也是最大的心痛。   我知道,这些话不必我说出口,你都懂的。   眼前瘦弱的女子,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强大,就有多么的脆弱,可是她在自己面前却从未软弱过,他心疼,心疼她的坚强和每一分自力更生的强大。   轻轻将女子揽进怀里,心中一阵苦涩。   小然,我懂,我都懂。   有时候我更觉得遗憾的是,为什么你的身边从没有一个你可以依靠的男人?   而愿意为你撑起整片天空的人,却都不是你喜欢的。   这才是,我最大的痛楚。   “小然,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她对于从前,对于那个男人绝口不提,但是她眼中浓重的悲痛是那么清晰。   凌清然任由这个自己此生注定了要亏欠的男人抱着,“已逝之人,死不瞑目,叫生者如何放下?”   无忧,不是我非要冤冤相报,而是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伤痛。   星空万里,苍穹无际。   夜空下,两个注定不能相爱的人,单纯的相拥,惟愿彼此长好。   东宫   栾无忧还没走到宫门,便看到一个身影矗立。   “你怎么这么晚了站在这?”栾无忧看着站在眼前的苏迪月说道。   苏迪月一见他回来笑逐颜开,将一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就出来等你了。”   栾无忧将披风拿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以后别等了,晚上风凉。”   苏迪月心中一暖,“现在可以站在咱们家等你,我觉得很幸福。”   栾无忧看了看怀中的女子,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成婚数日,栾无忧却大多宿在他自己的房间,苏迪月不好意思要求他每天陪着自己,心里却是对他很渴望的。   栾无忧将她送回新房,说了句早点睡吧,转身就要走。   苏迪月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今天就留下来陪我吧,都这么晚了,没做完的事情就留着明日吧,反正也不会一夜之间都做得完。”   苏迪月柔声说道。   栾无忧沉默了一下,随后伸手抚上苏迪月的脸庞,“进了门我就一直忙,委屈你了,小月。”   苏迪月心神一荡,这儿时的昵称已经有多久没听他叫过了,她甚至不敢奢望。   男子将自己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心中一暖,幸福就这么简单这么突然的就来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酒后真言   经过上一次赵良打人事件和皇上力挺之后,现在无论是礼部的人,还是大小官员,宫中众人看见凌清然都十分的恭敬。   再一次约见礼部的人,卢云阁中坐满了人。   凌清然看着下面的以赵良为首的众人,仍旧不卑不亢,卢云阁的小太监按照凌清然的吩咐将资料分发给每一个人。   凌清然也一句废话都没有,将所有流程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听完,顿时众人惊讶了。   这是他们此生从未听说过的册封典礼,对于祖制丝毫没有侵犯,而又别出新颖,所有人都不禁对这个拥有美貌又充满智慧的女子刮目相看。   赵良同样心中称奇,他看着纸上娟秀规整的了流水图,抬眼又看了看凌清然,开口说道,“有些东西,例如蛋糕,水晶球还需姑娘详细说明。”   凌清然轻轻点头,“这些我另有准备,倒时候会亲自去挑选兼职,除去这些东西,剩下的便有劳大人与诸位大人了。”   凌清然谦逊的拱手说道。   人们不禁感叹,她们完全看不出几天前在御前大打出手的两个人。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中,转眼就要到了册封之日。   凌清然回了一趟凤仪殿,她知道林辰肯定在等着自己。   果然,林辰一见她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事情的进展是否顺利。   凌清然一一回答,她才安了心。   “小然,听说前几日~你也礼部的赵良发生了不快?”林辰紧接着说道。   凌清然轻轻一笑,“娘娘是想问,皇上最后袒护奴婢的事情吧。?”   林辰也不否认,“宫中都在盛传皇上十分喜爱你。”   凌清然目光一转看向林辰,“这是娘娘的关心,还是质疑?”   林辰有些无奈,“我与无忧现在已经走到风口浪尖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可是,富贵荣华不是所有人都能视若无睹的。”   “富贵荣华却从不是奴婢想要的。”凌清然接道,目光坦然的看向林辰,继续说道,“太多的话跟保证奴婢不想多说,奴婢在云苍一言一行都只为无忧,言尽于此,娘娘相信便放宽心,不相信,就等着看。”   凌清然目光淡定,真诚的说道。   林辰一把抓住凌清然的手,“我信你。”   随后她轻轻的笑道,“其实我本就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你,无忧信你,就够了。”   凌清然点头,“娘娘,下一步就是怎样将苏迪月推上苏家家主之位了。苏家现在的家主虽然头脑精明,高瞻远瞩,但是,他却无心与朝廷为伍,终究是帮不了咱们。”   “苏秉琦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他在苏家根深蒂固,想让苏迪月取而代之却是很难。”   林辰说道。   凌清然眼里露出精芒之色,“他哪样都好,多年来却一直做着一个买卖,只是这一个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说说。”林辰眼里泛起好奇。   “勾结东瀛人,私自营造最好的武器却奉与他国,是不是死罪一条?”   凌清然说道。   林辰大为震惊,“你说的可是实情?”   “当然!”   “的确是死罪。”林辰说道。   “灭门之灾,却让苏迪月化解,保住门庭和苏氏一脉上下几百口,凭她此时的身份,苏氏那些人肯定会急于得到她的庇佑。”   凌清然说道。   “那苏秉琦?”   林辰说道。   “他必须得死,而且以他一个人的命换整个苏家,他赚了。”凌清然笑着说道。   随后说道,“娘娘最近要召见下您这位儿媳妇,她若是得到您的认可,加上她对无忧的爱慕,日后苏家必定会效忠于无忧,钱财是小,神器却难得。”   林辰点头,“这件事万不能让皇上知道,否则,连太子妃都难保,更会祸及到无忧。”   凌清然赞同,“让无忧暗中吓唬吓唬他们,找个罪名便是了,娘娘不必担心,这个罪名也只有苏家的人知道,相信他们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出去的。”   林辰看着信心十足,双眼生辉的凌清然,“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她越来越发现,这个女子不简单。   凌清然呵呵一笑,“奴婢在云苍有些老朋友,他们帮着我打听到的。”   林辰点头,“小然,你果然不是普通女子,无忧若是能得你相伴左右,定会福气无边。”   凌清然脸上笑容一僵,“娘娘高抬了,奴婢没有这个福气。”   说完,她便告退走了。   回到,正阳大殿的时候,总管太监告诉她,皇上刚才找她了。   她赶忙走进去,殿内却空无一人。   “皇上呢?”她出来问道。   总管太监赶忙答道,“皇上去竹林了。”   她摇摇头,笑总管太监实在太慢热,便往竹林赶去。   竹海无边,节节挺立。   中间的石凳桌旁,一个人身披暮色手握酒盏独饮。   “皇上!”她来到栾晋的跟前,施礼说道。   栾晋一看是她,脸上一片祥和。   “你来了!”他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有些小小的惊诧,眼前满眼沧桑的男人,一脸忧伤,完全不像往日雷厉风行的云苍大皇。   “是,奴婢刚才回去凤仪殿了,听说皇上找奴婢。”凌清然规矩的回道。   栾晋点头,“是。”   “不知皇上找奴婢所谓何事?”凌清然问道。   栾晋拿起酒壶将对面的酒杯倒满,然后举起,“陪朕喝酒。”   凌清然一怔,随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坐下吧.”栾晋轻声说道,声音柔和。   凌清然也不扭捏,坐到了栾晋的对面,也不说话,他让她喝,她就喝。   许久,栾晋突然笑了,“好久都没有这样舒服的喝酒了。”他转头看向凌清然,“好久没有一个人能让朕放下所有,这样舒服了。”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顿,心中明白了栾晋话中的意思。   一个帝王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是有多么的孤独。   “皇上抬爱,奴婢生性耿直,不会逢源,冒犯之处皇上不怪罪,奴婢感恩。”   凌清然轻轻说着。   她想,栾晋需要的仅仅是个可以不必防范的倾听者,但是,他更需要朋友吧。   栾晋却笑了,“你不是生性耿直,而是懂得进退。”   “谢皇上夸奖。”凌清然也不否认。   “你有心上人吗?”栾晋突然问道。   “嗯......算是有吧。”凌清然想了想说道。   “他一定对你不住,所以你才这样无耐的回答吧。”栾晋说道。   凌清然轻轻笑了,“皇上圣明。”   “那你愿意原谅他吗?”   凌清然微微一怔,无言以对。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于贺兰枫,她心中太多的怨怪,可是,她还愿意原谅他吗?   她从未想过。   今天,她更没想到问自己的会是云苍大皇。   愿意?要原谅吗?   她摇摇头,“一切都结束了,没有原谅,也不会再开始。”   是的,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早就知道。   也许她不能将一切的错误都归结到贺兰枫的身上,可是,发生了的事情永远无法重来。   心底的伤痛,永远也无法痊愈了。   她与他之间,彼此相爱,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三条性命。   所以,她和他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即使,再相遇,不是仇人,也绝不会是爱人。   栾晋心中一疼,声音突然变得涩哑,“你和她年轻的时候很像,不止性格像,连说话都那么像。如果,朕与她能生个女儿的话,可能就是你这个样子。”   凌清然静静的回过神,听着栾晋的话,心中想着他口中的她是谁。也知道了,他对自己的那点不一样,竟是这样的。   栾晋继续说道,“她也是一样,永远不会原谅朕了。”   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满眼惆怅,“果然,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的,得到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要失去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这就是代价,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交换的。”   凌清然突然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谁。   大婚前夜,他却披着清冷的一身月光,独自喝着寂寞的清酒,细数自己曾经付出的最惨痛的代价。   原来他是爱她的,那个凤仪殿中同样孤单的女人,在他的心上。   凌清然将酒喝尽,“上天是公平的,可是,有些遗憾也是可以弥补的。”   “朕......曾经想过要弥补,也真的做了。但是,一切苦心终究还是落空。”   栾晋又一杯干尽。   “其实有时候弥补不过是自我饶恕的一个借口而已,无论你付出了多少,都没有权利去要求那个人必须要原谅你,到了最后如果那个人仍旧不肯原谅,便是做的还不够好。”   凌清然轻轻的说着。   她突然发现,眼前坐着的只是一个被痛苦折磨的老人而已。   她很想劝解他,甚至希望自己的一番点拨,可以让他放下对栾无忧的介怀。   “朕一生只要她一个,三千宠爱,珍惜呵护,还不够吗?朕从未嫌弃过她有失他人,还不够吗?”   栾晋有些喝多了,突然面对着凌清然低声说道,情绪有些激动。   凌清然心中倏然一阵郁闷,不禁暗暗感叹。   这就是男人,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三千宠爱究竟是他自己为了赎罪,还是林氏满门鲜血为林辰换来的?   杀了人家满门百余口人,三千宠爱,还不够吗?他说的多么轻松。   委身他人,为的仍旧是帮他等登上帝位,他却说他从未嫌弃过她。   呵呵......   如果这些话让林辰听到,会是什么滋味?   可悲的不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个还有爱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   “皇上,明日就是新妃册封典礼,今日您实在不应该喝这么多。奴婢先恭喜陛下,又得新人相伴,从此再不会孤独寂寞冷月相伴了。”   凌清然站起身子说道,她故意句句说的生硬清冷,戳在了他的心窝上。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女官   凌清然的话让栾晋浑身一震,年老的眼神越来越浑浊不清,甚至看不清身旁女子的容貌。   凌清然看着他逐渐变化的表情,那是一个伴着痛苦缤纷的眼眸。   良久,他轻轻的开口,“ 你该恭喜,你回去吧。” 他缓缓的开口,眼眸一直望着远处。   凌清然福身告退,离开的脚步却伴着栾晋的叹息,“都在怪我!”   她的脚下仿佛一瞬间沉重了, 禁不住转回身。   月华倾泻, 将男人笼罩清白之中。   这一刻,他不再是独揽大权的云苍大皇,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深吸口气,她转回身继续前行。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一切罪孽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今时今日的孤残身影,又怎能值得人同情?   可是,她仍旧觉得心中压抑。   这个天下,也许目睹这一瞬间的人,除了她再无他人了吧。   他对自己有着像女儿一般的情节,他相信自己,才会与她说这些话吧。   如果,没有栾无忧,她也许会愿意安慰他几句。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今日天气大好,云苍皇宫中一片喜庆无边。   红色的地毯贯穿了正阳大殿,那个史上唯一走进云苍后宫的女人,缓缓走上红毯。   两旁是身穿白色纱裙,背上带着一对雪白翅膀的小女孩,小男孩。   她们挎着一个黄色的小花篮,洁白的小手自里面不停的抓着花瓣扬洒在空中。   高高的正阳大殿顶楼上,无数宫女身着白沙,自红色花篮中不停地扬洒在空中。   花瓣雨布满这个皇宫,更加衬得中间的女子,犹如仙女下凡一般出尘不染。   人们都在惊艳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更是不停的往天空中看去。   女子们都欣喜不已,激动的不停用手接着空中飘落的花瓣。   云苍大皇端坐在大殿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微笑颔首。   走到大殿之下,身披凤冠霞帔的女子仰头看向最上面的男人,笑容明艳。   她缓缓伸出 纤细的柔荑,轻轻按在剔透的水晶球上。   朱唇轻启, 缓缓种下的心中爱的誓言。   随后,她轻轻转动,一瞬间水晶球变成了彩色,七彩颜色不停交换,令所有人惊奇。   女子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但是仍旧难掩惊艳之色,一双美目充满惊喜的看着眼前突然变化的水晶。   总管太监在大殿之上,宣读圣旨。   她缓缓抬起脚步,走向那个最高处的男人。   从今以后,她是雪妃!   跪在地上,云苍大皇亲自授予她金册金宝。   然后,她缓缓站起。   就在这一刻,天空中突然自两侧飞起两个巨大的红色彩球。   再相遇之际,轰然爆开。   里面洋洋洒洒的洒出无数的彩纸碎屑,一瞬间好似彩虹雨般让人心醉。   这一日,云苍改变了史上后宫无妃的历史。   这一日,凌清然第一次见到了雪妃。   果然姿色过人,但是却一眼看得出绝对是缺乏智慧那一型的。   大典进行的有条有序,最后一个环节完事,凌清然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钟楼之上,却不想到上面已经站着一个人。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正含笑看着自己的男人,“怎么一个人来这了?”   栾无忧笑了笑,“那你是为什么?”   “想透透气,好憋闷的天。”凌清然噤着鼻子说道。   栾无忧笑着说道,“我跟你一样。”   “无忧,你会怪我吗?”凌清然突然开口问道。   栾无忧一点准备都没有,被她的话问的愣住了,随后笑着说道,“不会,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会给你办一场更加盛大的婚礼。”   凌清然心中一顿,笑的无奈。   “好。”她点头。   “小然,小月其实是无辜的。”栾无忧深吸口气说道。   凌清然知道,一定是林辰将她们的计划告诉给栾无忧了。   “你知道这是我的主意是不是?”凌清然没有觉得惊讶,平静的说道。   “是 ,我知道。”   栾无忧语气中半分责怪都没有。   “我不会伤害她的,你放心。但是,她的父亲必须死。”凌清然毫不犹豫的说道。   “小然!”栾无忧很害怕看到凌清然清冷狠辣的模样。   他禁不住叫道。   “无忧,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想得到就要有准备失去。”她看着栾无忧说着,目光看向远方。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觉得我太狠了,是不是?”凌清然轻声说着,脸色平静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栾无忧心中一疼,“你是在怪我吗?”   凌清然摇摇头,“不是,你若是不想这么做,我就想别的办法。”   栾无忧站在她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女子沐浴在阳光之中,却怎么也再她的脸上找不到温暖的痕迹。   “我听你的,小然。”他轻声说道。   “那就按照我的计划去做,不要心存不忍,苏秉琦勾结东瀛人,罪有应得。”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我们去吃好吃的。”   凌清然终于露出了笑容,“好,不过这次要换一家。”   栾无忧看见她笑了,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   “可是,我用不用去跟太子妃申请一下啊?”凌清然眨眨眼睛说道。   栾无忧笑着在她的头上呼噜一把,“申请你个头,我是可是太子,我说的算。”   “啊, 栾无忧你干嘛弄乱人家头型?”   凌清然大声的叫着,先跑了出去。   栾无忧笑着在后面追上去,“小然,我在宫外等你,别跑了,摔倒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那么弱呢,走几步就摔倒啊!”   女子边跑着边伸出手与他拜拜。   他微笑的看着她跑远的身影,突然间一阵感动。   只为,她此刻的微笑。   雪妃端坐在水月宫中,等着皇上的到来。   可是,最后却等来了太监的口信。   “皇上今日不来了,让娘娘早点休息。”   樱雪顿时气的站了起来,“皇上去了哪里?去了凤仪殿吗?”   “没有,皇上在寝宫歇下来。”小太监答道。   女子更加气愤,一连几天,皇上都没有来看她了。   如果去了凤仪殿也就罢了,竟然独自安寝也不肯来见她。   时至今日,册封之后的日子,与她最初想像的简直天差地别。   又是一日皇后到祁华殿的日子,凌清然如今已经回到了皇后的身边,她像每次一样坐塔顶上等着。   最近的几次,那个神秘的女子都没有出现,皇后再没有到顶楼来过。   她无聊的躺在那里,晒着太阳,看着碧蓝的天空。   突然,塔中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一骨碌起身,入眼的是皇后与那个女子面对面说话的身影。   仔细听去,隐约可听到,丹药,背叛的字眼。   最后,那个女子先行离去,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用轻功离去。   回去的时候,林辰的脸色十分不好,她还没来得问,圣旨便来了。   皇上急着召见她, 她不知道为何,但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便赶往正阳大殿。   与封妃大典到现在,不过半月之久,可是栾晋的气色却憔悴了很多。   凌清然叩拜完毕站起身,看着栾晋。   栾晋遣退了所有人,唯独将她留下,眸色沉重的看着她。   良久才缓缓开口,“小凌,朕能相信你吗?”   凌清然心头一震,不由得想起林辰当日问她的话。   “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凌清然恭敬的说道。   栾晋却唇边一勾无力的笑道,“朕现在真的不知道身边还有谁可以相信,朕想让你帮我守护一个人。”   凌清然回答道,“陛下请吩咐,奴婢远未陛下分忧。”   栾晋看了她一会,才缓缓说道,“朕要你帮朕守护朕的孩儿!”   凌清然猛然间抬头看向栾晋,心中惊异。   他的孩儿,难道他说的是栾无忧吗?   “雪妃有了身孕,现在没有人知道,朕将她交给谁都不放心,思来想去唯有你,朕才能相信。”栾晋缓声开口说道。   凌清然心头一震,细微的疼痛渐渐散漫开来。   原来如此!   不顾一切的册立雪妃,却又对雪妃不冷不热,将大权独揽在手,冷落无忧,将他架空。   原来他早有了打算。   他要将这江山,传给自己亲生的孩儿!   到底是人心不古,可是,他就没想到吗?   他已近迟暮,没有了他的庇佑,就凭一个小小的孩子,就能坐得稳江山吗?   除非,他在离世之前,将一切都打点好。   平了内乱,除去可与他争夺之人。   凌清然心头一紧,看来他对无忧已经起了杀心了。   那个孩子,要是一个女孩呢?   他准备让她做女皇吗?   凌清然在心里不由得嘲笑栾晋异想天开,太过不切实际。   可是她不得不防,他只要对无忧动了杀意,这一切便就再无法挽回了。   “奴婢人微言轻,怕无法担此重任!”凌清然面色不改的说道。   栾晋说道,“朕会赐你权利,准你自由出入正阳大殿。”   这,此时对凌清然来说,也许正是她所需要的。   这一天,凌清然正式成为云苍内宫的第一个女官。   由于史无前例,栾晋破例给了她一个从未有过的官衔。   官名,尚諭   并无品节,但是一言一行都代表圣谕,仅这一条,就让人人敬畏。   凌清然一时间在皇宫中所向无敌,受到各种追捧。   皇上赐给她一个单独的殿阁作为住所,她正式自凤仪殿走向了前朝。   雪妃对她是又嫉妒又敬畏,毕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她不敢得罪,又恨她得到皇上的宠信。   凌清然将水月宫中的人全部大换血,每一个人都是她精心挑选。   她要得到栾晋的完全信任,就必须保住雪妃肚子里的孩子。   每日的饮食,都是她亲自制定。   雪妃打心眼里看不上凌清然,整日也不给她一个好脸色看。   凌清然做好自己的安排,也不惯着她,反对无效,打她不过。告状,皇上对凌清然深信不疑,她又怕触怒了皇上。   就这样,一时风光无限的雪妃娘娘,成了受气包一样的小妒妇。   这一天,凌清然发现了一个人偷偷在午夜溜进了水月宫的厨房。   凌清然只有这一天回去晚了些,那人动作极轻,轻功了得,一般人很难发现。   凌清然跟着她进了厨房,站在门口,看着她将手中的药粉撒在厨房的青菜米面上。 ☆、第四百章 琥珀兵符   凌清然走进凤仪殿,林晨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   凌清然走到她的跟前,对林辰说,“娘娘是不相信我吗?”   林辰心总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妃就算将孩子生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娘娘明知道这件事此时关系到我的生死,为何还要那么做?”凌清然目光灼灼的看着林辰。   林辰一见被凌清然识破了,索性也就承认了,“她的孩子在一天,我的儿子就一天不能安宁,所以,我必须要将那个虐种打掉。”   林辰的声音中透着冰冷与坚持。   凌清然手啪的拍在桌案上,情绪无法抑制的激动,“那是一条生命,您怎么能说杀了就杀了他呢?皇上纵使当初有错,可是他一生守着别人的儿子,如今有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血,难到娘娘就如此狠心,一点血脉都不给他留下?要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吗?”   凌清然一直以以来都是很冷静,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波,她都能控制好情绪。   可是,唯独提到孩子。   在她的心里,这是永远都噩梦。   她的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上,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她的手上可以沾满任何人的血,但是唯独不能是这个。   林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冲动,细想之下,她呵呵的笑了。“看来这世上当真没有一个人能拒绝权利的引诱,包括一向清高的凌姑娘。”   凌清然看着林辰眼中的嘲笑,“娘娘始终没有真的信任过我,所以现在我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不,我愿意听你解释,你说到底是为什么,给我理由。”林辰说道。   “因为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刀无法伸向一个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身上。   凌清然眸色轻颤的说道。   “是吗?那只能说你对无忧也不过如此。可是,我为了无忧宁可付出一切,你下不去手,我可以。无忧的确不是他亲生的,可是,却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父亲,孝顺贤德,他就算此生无子,也该无憾了。”   林辰一改往日的纤柔,语气凌厉的说道。   凌清然知道,林辰是下定了决心了,她无法去劝说的动。   深吸口气,她正色看着林辰,“这个孩子我保定了,话我先说到明里,今后谁若是再敢在我面前去害这个孩子,来一个我杀一个。还有,娘娘如果为了无忧好,最好动手前好好想想后果。”   凌清然言语犀利,毫不留情。   说完,她转身离开。   林辰双手紧握,手心刺痛阵阵,一双美眸瞪着凌清然离去的背影。   走在夜色中,凌清然突然觉得好没力气。   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精神,甚至喘气都觉得闷闷的。   她知道,也许自己做太过任性了,杀了那个孩子,才是对无忧最好的帮助。   可是,她实在下不去手。   雪妃有孕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孩子的小手小脚都已经成型了。   她的手缓缓的伏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泪水就那么无法控制的流下来了。   每天,她都要去将雪妃的情况将给栾晋听,自由出入正阳大殿她已经习以为常。   所有宫女太监见到她,无不低头行礼,就连大内总管太监一见到她也要笑容满面的。   凌清然为人谦和,虽然现在很少看到她的笑容。   走进寝殿中,栾晋坐在桌案后批改着奏折。   凌清然走到桌案前,换了一杯热茶,“皇上歇一歇吧。”她递过去。   栾晋抬头看着她,微笑的放下笔,“你来了。”   “嗯,皇帝今天感觉可好。”这段时间,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却查不出来原因。   栾晋点头,“你看呢,今天朕是不是精神了许多。”   凌清然看着脸色苍白,双眼乌青的栾晋,笑着说道,“嗯,奴婢看好多了。”   栾晋说道,“那就是好多了。”   “水月宫一切都好,雪妃娘娘最近很少吐了,吃的也多了,御医说胎像正常。”凌清然说道。   栾晋点头,露出笑容。   “那就好。”   “最近可曾去看过皇后啊?”栾晋看似无意的问道。   “嗯,奴婢前几天回去看过,娘娘身体安康。”凌清然如实回答。   栾晋轻蹙的眉头才松开,“那就好。”   凌清然知道,栾晋在宫里四处都是眼线,自己想说谎是不可能糊弄到他的。   那一次册封大典,她办得不铺张,却别出心裁,令栾晋很是高兴,时下他已经越来越信任她了。   “太子最近有去看过皇后吗?”栾晋问道。   凌清然心中暗道,太子有没有去过皇上你最清楚了,竟然用这个问题来试探我。   “奴婢没离开凤仪殿的时候,太子就不常去,奴婢这两次回去倒是没有碰到太子,至于他到底回没回去,奴婢就不知道了。”   凌清然如实回答。   栾晋站起身子,几步走到了宫门口。   眼睛看向东宫的方向,轻声的说道,“你觉得太子与朕像吗?”   凌清然跟在他的身后,还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起来。   她想了想说道,“太子殿下风雅神风,倒是与皇上很像呢。人们都说,太子就仿佛是皇上年轻时一模一样。”“真的这么说吗?”栾晋倒是有些意外说道。   凌清然赶忙点头,“是啊,奴婢不敢说谎。”   “在朕身边二十多年,他真的会与朕有些相像吧!”他低低的自言自语。   “小凌,你若是早几年在朕身边多好。”栾晋感慨的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一切都是缘分,此生相见了就好。奴婢有生之年能伺候皇上,死而无憾了。”   栾晋点头,“伶牙俐齿的摇头。”   “奴婢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的。”凌清然笑着说道。   “朕就是喜欢你的实话实说”栾晋也笑了,笑容中装满疲倦。   “小凌,朕想让你帮朕去办一件事。”突然栾晋收起笑容说道。   凌清然也严肃起来,“皇上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你知道郕王吧?”他说道。   凌清然想了一下,“先皇皇子中最骁勇的儿子,十四岁便官拜将军的郕王,栾安?”   栾晋点头,“是他,昨日他进了稚堰,以护驾为名城外驻扎了十万大军。”   凌清然心中一紧,大为震惊。   她竟然不知道此事,“这个时候带兵入城,明摆着居心叵测。”她说道。   “是,但是他的这个理由名正言顺,而且人已经进了稚堰,十万大军更是虎视眈眈。稚堰城中兵马也不过十万,但是与他的虎狼之师比起来不堪一击。”   栾晋说道。   “皇上想让奴婢做什么?”她眉头紧锁的问道。   “如今城外都是他的人,朕的探子根本出不去,朕要你送信去稚堰城外三十里的皇陵,调动皇陵军前往稚堰,朕要将他的十万军队就地剿灭。”   栾晋眸光灼灼的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惊,“难道外界一直传说的皇陵军队是真的?”   云苍的皇陵军,栾无忧是跟她说过的,听说隐与地下的死士,刀枪不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调动,又传调动皇陵军的琥珀兵符早已经在三朝以前就丢失了。   栾晋点头,“是,你敢去吗?”他微眯着双眼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点头,面不改色,“定不辱命。”   就当是为了无忧清除障碍,她必须去,再说,皇陵军她也定要见识一下。   栾晋带着她走回大殿中,随手拿起装起桌子上装着砚台的盒子,上下一拧,底下竟然是空的,自里面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印章交给凌清然。   “这就是能调动皇陵军的琥珀兵符。”   凌清然接在手里,不由得震惊了.   谁能想到,这样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藏在砚台之下?   碧蓝色的琥珀里,卧着一条徐徐生辉的金色盘龙,形态逼真,栩栩如生。   握在手里,凌清然心中突然一阵酸楚。   她没想到,来到这个陌生的皇宫中,最相信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要苦心对付的人。   “小凌,朕知道,你一定行的。”栾晋语重心长的说道。   “谢皇上信任,奴婢一定会将皇陵军带来的。”   凌清然重重的点头。   栾晋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心点,朕等着你回来。”他慈祥的脸上,升起一丝担忧。   凌清然眼中突然一热,雾气重生。   连忙点头,退下了。   她这一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她好。   有时候,她甚至希望栾晋能做的再差一点,让她更加憎恨一点。   这样,她就可以更加狠心了。   出了正阳大殿,天已经很晚了。   事不宜迟,晚上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这几日苏秉琦刚刚被抓,她又一直没有看见栾无忧,心中有些担心。   东宫的宫门外,她一纵身飞入了宫中。   这里对她来说,不陌生,她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栾无忧的新房外。   躲开侍卫,她一人独立站在那里。   深吸口气,她还是叩响了门。   “谁?”屋子里传出栾无忧的声音。   “是我。”她轻声的说道。   接下来就是沉默,很快门开了,栾无忧陪着披风一脸惊讶的看着凌清然。   “小然,出了什么事?”他有些惊慌。   凌清然从未如此莽撞的来找过他,他怎么能不害怕。   “没事,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凌清然赶忙说道。   此时,苏迪月也起身走了过来,男人的手臂上突然穿过一只雪白的玉臂。   “殿下,是谁啊?”苏迪月睡眼朦胧的说道。   “我在外面等你。”凌清然闪身离开了。   栾无忧点头,随后将苏迪月的手轻轻拂开,“没事,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先睡吧。”   苏迪月在听到凌清然那一声之后,就已经彻底醒了过来。   她双眼如炬的看向远处的女子,微微一笑,“嗯,我等你。”   看着栾无忧火急火燎的走出去,甚至只披了一件披风,她的心隐隐有些酸痛。 ☆、第四百零一章 再相见,   栾无忧仍旧满脸紧张的来到凌清然的身边,“小然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   凌清然忽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深吸口气,她说道,“无忧,我要离开皇宫几天。不过,不用担心,我没事。关于苏秉琦的事,一定要按照我当初说的那样做,切记,千万不能暴露了你的身份,一切都由李臻在幕后去做,有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出面,他会办好的。”   凌清然一字一句的嘱咐着,言语简练。   栾无忧点头,却一把抓住凌清然的手,“小然,我心里慌慌的,十分不安。到底出了什么事?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远处的门口,一颗心随着栾无忧的一握,紧紧提了起来。   凌清然摇头,安慰的一笑,“我说了没事,现在郕王逼进,你怎么能离开呢?皇上最近身体不好,一切就都靠你了、”   “真的没事?”栾无忧说道。   “嗯,真的没事。”她点头。   “好,那你自己一切小心。记得,你平安无事,才是我最大的心愿。”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我知道。”   随后,她看着他的袒露在外的胸口,“你与太子妃的关系看来挺好,我之前真是杞人忧天了。”   栾无忧被她说的一愣,低头往自己的胸口的看去、   再抬头,凌清然早已没了踪影。   回到屋子里,苏迪月一直在等他,为他脱去披风。   “睡吧。”他说道。   苏迪月点头,躺在他的身边,她心中始终无法安宁。   她从未见过栾无忧因为什么事如此紧张过,还有他刚才情急之下握住那个女子的手。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殿下,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她轻声问道。   “ 没有。”栾无忧回道。   “那就好。”她知道,自己不该问,那答案无论是什么, 与她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事,现在她爱的男人还躺在她的身边。   栾无忧想着凌清然最后的表情,和说出的那句话。   手不自觉轻轻摩挲在胸口那个红印上,唇边轻轻扯出一记笑容。   苏迪月看不清他的笑容,但是却看得见他的手停在胸口。   “怎么了,又痒了吗?要不要臣妾在给您刮刮?”苏迪月赶紧说道。   “好,这里,还有这里都有些痒!”黑暗中了栾无忧笑的诡异。   凌清然在后半夜的时候,偷偷出了稚堰城。   城外一片寂静,但是连天的营帐火光点点,看不到尽头。   凌清然手里握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轻轻的骑着马在夜色中前行。   可是,最后她仍旧被发现了。   郕王的人,早已经将稚堰城团团围住,想出去难如登天。   她骑在马上,扮作要入城探亲的侠客与对方的人周旋。   巨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容颜,握着宝剑的手随时准备出招,心中紧张不已。   对方看着她的一身打扮,并且是个女人,竟然也没怀疑。   “封城了,打哪来的回哪去吧。”士兵就要打发她。   凌清然心中一喜,没想到竟然这样就骗过去了。   她双腿一用力,马儿顿时疾驰而去。   突然,有个眼尖的士兵大喊一声,“ 不对,她是从稚堰出来的。”   凌清然顿时心中一紧,不禁暗中骂道,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大晚上的还去查看她的马蹄印从哪里来的?   顿时身后传来追逐的声音,“站住,快站住。”   “站住就是傻子。”凌清然说道,挥起鞭子用力抽向马儿。   “马儿,快跑。”凌清然大声地喊道。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她的马是千里名驹,想追上自是不容易的。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该死的郕王竟然设了两层管卡。   前面的兵马,截住了她。   她不但不停下来,疾驰中的马顿时扬起前蹄 ,嘶鸣不已。   凌清然缓缓抽出宝剑, 目光充满杀气的看着前面的兵马,侧目,身后的追兵将至。   她想逃脱,是万万不能了。   来不及多想,敌方刀剑已经奔她而来,她挥剑与他们打到一起。   左手自腰间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锁链刀,用力旋转,顿时毫无准备的敌人,便死伤大半。   她带着手套,手上的是一条两米多长的锁链刀,镀金锁链上镶嵌着无数锋利无比的刀尖。   尝到了她的厉害,没人敢轻易靠近她。   凌清然一手握宝剑,一手锁链,眸光森寒,杀气腾腾。   这场打斗进行了很久,一直到天亮。   她的脚下尸体成堆,血流成河,身上被鲜血染透。   士兵们,摩拳擦掌,都被逼到愤怒的极点, 可是却没人敢轻易靠近她。   凌清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受没受伤,身上的鲜血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她一双眼睛犹如豹子一般,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的人。   气息却已经很急促,体力一点点的透支了。   这些人杀不完的,到最后她筋疲力尽的倒下,他们注定了是胜利者, 所以并不着急。   又一波人攻上来,凌清然咬牙挥动着手中的兵器。   这一批人都倒下之后,她坐在马上已经打晃了。   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强迫自己清醒着,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倒下。   不远处两个男人站在包围圈外紧紧盯着里面的女子,其中一个低声说道,“ 王爷,看来想进稚堰城不太容易了。”   一直不做声,注目看着远处的男人终于开口,“她挺不住了。”   说话的男人一愣,也将视线递过去,“ 这场战斗,她注定了是输家。”   身旁的男人却眉头紧蹙,“ 她有些面熟。”   男人仔细看去之际,身旁的主子已经一跃而起,驭马向着女子飞奔而去。   “王爷!”男人 惊讶的喊出声,随后跟上。   凌清然感觉到肋下一疼,眼前瞬间模糊, 她心中暗道,终于完了。   身子却一轻,是谁将她抱进怀里?   男人将她抱进怀里,驭马挥剑疾驰冲出包围, 另一个男人伸手投下数枚黑弹,顿时背后爆炸声震天,烟尘弥漫。   等到烟雾散尽,几个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凌清然很快就醒来,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不能昏倒,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阵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个怀抱竟然如此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男人也同样有些痴迷,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子,虽然看不到她的样貌,但是单凭她的身影,和此刻抱着她的感觉,他便已经无法冷静,嘴里的那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凌清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多谢相救。”   “清儿!”男人失声的喊道。   男人身后的男子顿时也是一震, 目光不错的看着凌清然。   是的,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不远千里来寻找凌清然的贺兰枫和七夜。   凌清然心中剧烈的颤抖,甚至无法抑制。   隔着薄纱,她看到了那张久违了的容颜。   身子变了,容貌变了,可是她的声音却是一直未变。   她的马自后面跑了过来,凌清然不顾一切飞身离开贺兰枫的怀抱上了自己的马上。   贺兰枫惊喜愣怔的当口,竟然放了手,“清儿,我来接你了。”   他心中惊喜万分,没想到刚到云苍就找到了凌清然。   凌清然心中狂跳不已,冷汗透衫而出,双手紧攥。   不眠的日日夜夜,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与他再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   却惟独没想到,竟会是自己如此狼狈之际。   贺兰枫见她不说话,驱马走近她,“清儿,你还在怪我吗?”   “你认错人了。 ”凌清然不自觉的驱马后退。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不要颤抖,别让他看出什么。   “不,我不会认错的”贺兰枫心中笃定,自己不会认错。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素手飞快的抓住帽檐,向后一扬,顷刻间女子的容貌出现在贺兰枫的跟前。   他惊讶的说不出话,七夜也震惊了。   竟然不是,她不是清儿,是他认错人了!   凌清然轻轻一笑,“公子认识我吗?”凌清然拱手说道,声音淡然。   “怎么可能?”贺兰枫浑身一震,马儿明显感觉到他的不适,后退一步,低低的鸣叫着。   “今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定当回报。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凌清然说完,驱马疾驰而去。   留下两个男人愣怔在原地,贺兰枫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眼中绞痛。   如果她真的不是,自己怎么会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挪不开视线,甚至看到她危险之极,不顾理智的冲过去。   如果她不是,怎么会在将她抱在怀里的瞬间,怦然心动。   这一生,能拨乱他心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只有她!   可是,竟然不是她。   “ 王爷,也许是你太思念她了。”七夜最明白他心里的感触和痛苦,来到他的跟前说道。   “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她。、”   贺兰枫咬牙坚定的说道。   自从知道她还活着的那一刻,他就发誓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不惜一切代价!   “走。”贺兰枫说道。   “进稚堰?”七夜有些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只怕想进去皇城,难如登天。   贺兰枫脸色肃穆,肯定的点头,“对,进稚堰。”   皇宫中,栾晋几乎一夜未睡, 他紧张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外面,月落日升。   这些年,他一直谨慎小心,从未做过没有把握的事,这是第一次。   希望,他是对的。   希望,那个丫头不会让他失望。   凤仪殿,栾无忧带着苏迪月去给林辰请安。   林辰的精神很不好,末了她将儿子独自留下说话。   “无忧,有些人不要全相信,须得多多提防着,人心不古,终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   林辰语重心长的说道。   栾无忧心知母亲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番话,“母后,有话就请直说吧。”   林辰目光深切的看着栾无忧,“ 小然如今已经成了你父皇的人,你要时刻提防着。” ☆、第四百零二章 第一次生气   栾无忧心中一震,“母后,你怎么这样说小然呢?她不是这样的人。”   林辰仿佛猜到了儿子会这样说一样,轻叹一声,“人都是会变得。”她抬头看向儿子,“ 荣华富贵,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放弃的。”   栾无忧轻轻一笑,“母后说的极是,但是小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 你就这么相信她吗?” 林辰惊讶的问道。   栾无忧点头,“母后,如果我现在连小然也不能相信的话, 还能相信谁呢?”   在他的心里,凌清然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不用思考便相信的人。   林辰有些失望,轻声说道,“母后也老了,管不了太多的事,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来走。今天你选择相信她,母后只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关于事情的真相,她无法说给栾无忧听,可是,心底的那丝怀疑,去始终没能散去。   栾无忧轻轻握住她的手,“母后,到底与小然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去了水月宫,你才会这样想她?”   “她口口声声为了你什么都舍得,可是现在她却去守护雪妃的孩子,你叫我如何相信她?”   林辰眸光凌厉的说道。   栾无忧深吸一口气大抵母亲的意思他明白了, “母后,小然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做伤害我的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也相信她。所以我希望母后也相信她,别怀疑她。”   林辰轻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儿子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早朝   栾晋强打着精神上了早朝,他将疲惫极力掩藏起来,听着下面的人开始奏本。   “皇上,反贼栾硕一直洛河顽强抵抗,此战拖得太久, 我军士气大减 ,臣以为应该派太子前去, 也好鼓舞士气 。”   “皇上,臣也是此意。”   “儿臣愿意带兵出征,将反贼一举歼灭,绳之以法。”   栾无忧摩拳擦掌,早就想带兵出征。   栾晋不语,只是默默的听着。   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放心将军权交到栾无忧的手里,那个人是他的生父,若是他心中生异, 与栾硕同流合污,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区区栾硕根本不足为患,洛河的十万大军要将他收服,指日可待,只是时间问题,不必再出兵。”良久,栾晋终于说道。   栾无忧心中悲凉,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父亲竟然不相信他?   “不如让将军权交给臣弟,臣弟一定会剿灭反贼的。”郕王突然笑呵呵的说道。   “ 如果郕王有意,大可带着你的十万大军前去,何必守在这里呢?”   “是啊,如今稚堰已经解了忧患,安全得很,郕王的十万大军驻扎在外,分明是图谋不轨。”   栾晋的心腹大臣,厉声说道。   郕王一听,立即大怒,竟然当众将那两个大臣打伤了了。   栾晋气愤的不行,浑身颤抖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此次,他也总算看出了郕王的野心,更甚的是,朝廷上竟然已有人为他说话,可见他是早有预谋,结党营私。   “郕王,你怎么能在朝堂上动手?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栾晋气愤的喝道。   郕王一转身,拍拍手掌,“ 臣弟只是替皇上教训一下,这些不听话的人而已。如果臣弟的眼里没有皇上,怎么会大老远的带兵来护驾呢?”   栾晋气的双眼如炬的看着郕王,“ 朕,在这,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的臣子。”   郕王哈哈大笑,“臣弟看皇上时下身子虚弱,即使在这里也无法教训好臣子,所以才出手相助的。怎么,皇兄是不乐意了吗?”   他嚣张的连皇上都不叫了。   栾无忧在一旁忍了多时 ,终于忍无可忍,“大胆郕王,朝堂之上,岂容你犯上说笑。”   郕王收住笑容,眼睛盯着这个许多年未见,如今已经出落成一个威武男儿的栾无忧。   “ 黄口小儿,你敢跟你叔叔这样说话?”   他轻蔑的说道。   栾无忧慢慢踱步上前,走到他的跟前, “大胆栾安,你敢对当朝太子如此无礼?”   栾安也是武将出身,自然是不会怕他。   可是,到底栾无忧是当朝太子,公然对抗,便是犯上。   “ 这里是稚堰,不是以你为王的封地,你敢犯上,就是死罪。别以为十万大军在外,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若真的动起手来,你以为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吗? 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让你走不出这个紫禁城。”   栾无忧狠狠地看着栾安,语气狠辣坚定。   栾安满腹怒火, 在面对一身凛然的栾无忧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敢发作。   正在此时,外面有守城侍卫匆忙来报。   “皇上,外面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支部队,与郕王的军队打在了一起。请皇上明示,是否出城帮忙。”   栾晋一直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了。   厉眸一转看向栾安,“大胆栾安,不得传召私自带兵入关,朝堂之上,以下犯上,目无法纪,将他拿下。”   栾晋朗声下着命令,眼角看向栾无忧。   栾无忧得到首肯,一个箭步上去就欲拿下栾安。   栾安哪里肯屈服,他知道这一次被捕,死路一条,必定会做顽强的抵抗。   可是,事发突然,他心惊胆战,又思虑不断,根本不是栾无忧的对手。   最终被栾无忧与御林军拿下,栾安不服,“栾晋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哪里来的救兵?”   栾晋冷冷一笑,“ 救兵嘛!朕可以告诉你,不过是昨夜偷偷出城的一个女子而已。你叱咤风云半生有余,最后打败你的只是朕身边的一个丫头而已。”   栾无忧一听栾晋的话,顿时心中一震, 他飞身便冲了出去。   冲出城楼,他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几乎是疯狂的来到了她的面前,“小然!”两个字出口,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凌清然一见他,顿时失去了意识,向他倒下来。   栾无忧抱着凌清然,眼眸朦胧,心中一阵刺痛,匆匆入宫。   栾晋精神大振,心情甚好,吩咐御医给凌清然诊治,自己则登上了城楼观看。   栾安被俘,十万大军不敌皇陵军骁勇,死伤两万有余,其余全部归顺。   栾无忧一直守在凌清然的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他的眼睛一刻不敢错开的盯着她,憔悴苍白的容颜下,你究竟拥有多么顽强的一颗心,又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出去冒这个险?   凌清然身上受了多处刀伤,索性都不是致命的。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栾无忧血红的双眼。   “无忧,你怎么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好?”她挣扎着要起来。   栾无忧却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这些!我的安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的语气有几分生硬和生气。   凌清然有些愣怔,栾无忧从未对她这般说过话,“无忧!”她惊讶的说道。   栾无忧站起身子,背对着她,不说话。   凌清然坐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我不想跟你说话。”栾无忧气愤的说道。   凌清然回道,“不想跟我说话, 你还等在这里干嘛?”   “我”栾无忧一时间答不上来。   “栾无忧,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是还这样不肯理我,就请出去啊。”   凌清然说道。   男人沉默, 不一会竟然真的抬脚走了出去。   门开了又关上。   床上,凌清然愣愣的坐在那里。   “栾无忧,你还真的走了?你怎么能真的走了吗?”她低声说着,有些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他都是惯着她,宠着她, 不是最怕她受伤吗?   现在,她受伤了,他却走了?   随后,她深吸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你如今再不是忍辱偷生被关在异国的人质了,你有了妻子,有了身份地位,自然也不会再缺少朋友了。”   “凌清然,我真想狠狠削一顿。”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外间想起来。   男人,挑帘走了进来,一脸怒气。   她就知道,他不会走的。   但是,看到他真的没走,她的心里仍旧是惊喜的,激动的。   “你不是走了吗?”她说道,声音柔和的。   栾无忧来到她的跟前,轻轻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是很想走,可是我怕你哭。看吧,我猜对了吧。”   她竟然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流泪了。   她笑着躲过他的手,自己几下抹干眼泪,然后抬头温柔的看着栾无忧,“无忧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的,可是,你生生气就原谅我好吗?”   栾无忧揉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你知道我不是生气,我是心疼。你终于出生入死的,究竟将我至于何地?难道我的人生,要用你的血和牺牲来成全吗?如果那样,我宁可在北冥呆上一辈子,你到底懂不懂?”   凌清然点头,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下。   “我懂, 我都懂。 ”   “小然,答应我,以后不能在让自己有一点点的危险。否则,我立即卸去太子之位,宁可去做一个贫民。”   凌清然点头,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干,她低低的垂着头,不敢抬起。   栾无忧唇边微扬,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好了,我都看到了,别哭了。”   凌清然哭笑着说,“人家停不下来嘛!”   抬头之际,她突然一怔。   “你昨晚竟然”她看着他领口处隐约可见的青紫色。   栾无忧心中偷笑,“怎么了?”   “没什么?”凌清然自他的怀里起身。   “昨晚真是很累,腰酸背痛的。你给我捏捏!”栾无忧故意说道。   “谁让你这么累的,就去找谁给你捏,我可没那时间。”凌清然讥讽的说道。   栾无忧见她的模样,心中更加高兴。   “屋子里好热啊?”他故意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枚,露出里面更清晰,更明显的痕迹。 ☆、第四百零三章 他来了   凌清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火 ,她一把推开栾无忧,“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疯狂啊? 秀恩爱也不用这样吧。”   栾无忧没有准备,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凌清然,愣怔的想笑又不敢笑。   “好了, 我困了,要睡了。你赶紧回去陪你的太子妃吧!”凌清然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栾无忧站着仍旧没有动。终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轻声的离开了。   凌清然听着栾无忧离开的声音,慢慢的睁开双眼。   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在吃醋吗?   绝对不可能,她的心里只当栾无忧是好朋友,好哥们,仅此而已。   她胡思乱想着,随后否定。   突然眼前浮现出那张熟悉又让人心痛的脸,他来了!   他为什么而来?   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栾无忧?   她很很的敲了自己的脑壳,竟然忘记告诉无忧这个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了。   她慢慢的起身下了床,突然门推开,一个婢女急忙走进来。   “大人,您醒了。” 婢女赶忙来扶着她。   凌清然看着眼前陌生的两个人“你们是?”   “是皇上要奴婢们来照顾大人的,大人以后有什么吩咐,就吩咐奴婢便是。”   凌清然点头,她虽然得了皇上的封, 但是在后宫中也不过是伺候人的罢了。   所以, 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也不喜欢麻烦,现在皇上应该是看她受伤才派人来的。   正阳大殿上,早朝已经结束。   凌清然一直等在外面,直到所有大臣都散了,她才走进去。   栾晋见到她的第一眼,满眼的凌厉便瞬间掩去了。   甚至给她赐了座,凌清然心中暗道,果然立了功待遇也不一样了。   “皇上,奴婢来交换琥珀兵符。” 她走上前将琥珀兵符递上。   栾晋微笑着接过来,当着凌清然的面又放回到砚台之下。   “这一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朕都答应。”栾晋说道,眼神温和。   凌清然摇摇头,“能为皇上尽一份力,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奴婢什么都不要。” 她说道。   栾晋满意的点头,果真他没看错人。   “朕说了给你,就必定会给你,你日后想好了在问朕要,朕给你留着。”栾晋说道。   凌清然点头。   “小凌,朕想让你到朕的身边来。”栾晋说道。   凌清然急忙起身,“谢皇上信任,奴婢遵旨。”随后她再次说道,“但是,奴婢要等着雪妃娘娘生产之后才能过来。”   栾晋点头同意,“朕也是这个意思。”   “是。”   “你以后要小心,栾安的党羽虽然朕都一一铲除,但是还是要防备那些遗漏的死士,找你寻仇。”栾晋轻声说道。   凌清然点头,栾晋那一天,赐给了她一块金牌,可以调动御林军的令牌。   皇后果然再也没动雪妃的主意,苏秉琦的事,也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苏家一门,此时都岌岌可危,人人胆战心惊。   凌清然知道,她有必要见一见苏迪月了。   苏迪月见到凌清然的瞬间, 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便镇静下来。   “太子妃有礼。”凌清然轻轻福身。   苏迪月轻轻笑道,“ 不敢,不过我确实没想到是大人找我。”   凌清然坐在她的对面,脸色淡然冷静,为她斟满一杯热茶。   “我这人不爱啰嗦,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凌清然说道。   苏迪月浅淡一笑,“大人的性格正合我意,我也一样。”   凌清然爽朗一笑,目光深深的看着苏迪月,“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太子妃还能如此淡定,真是不容易。”   “大人今日难到是为了苏家而来?”   “是的。为了苏家,也为了你。”凌清然肯定的答道。   “我不明白。”苏迪月心中疑惑。   凌清然喝了口茶,开口说道,“太子妃在苏家这么多年过的并不惬意,一年当中几乎穿不上一件新衣裳。母亲甚至还要受到欺凌,听说一年前,苏夫人一时生气 ,竟将一盆滚烫的热水浇到了太子妃母亲的身上。两年前,苏家五小姐冤枉太子妃偷了她的玉镯,太子妃刚烈,却也难以与身份高贵,嫡出的五小姐斗争到底,现在您的手臂上的伤痕,还隐隐可见吧!”   凌清然的一席话,当即让来苏迪月吃惊不已。   这些事情,从不会让外人知道,而凌清然此刻,却如数家珍。   “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目的?”苏迪月沉不住气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太子妃才能摆脱庶出的身份,如何让您的母亲在不受到欺凌?”   “ 你有话直说吧。”苏迪月平静下心情。   “太子妃聪明睿智,如今身份显赫,日后太子殿下继承大位,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到了那时候,还有谁敢再质疑您的身份呢?”   凌清然仍旧是那副笑容。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助太子登上大位?”苏迪月说道。   凌清然心中稍稍安稳,苏迪月果然是聪明。   “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对太子妃来说,百利无害。”凌清然说道。   苏迪月轻轻微笑,“我是太子的妻子,自然会帮助他,不用大人来提醒。”   “如今政局不稳,君心难测 ,你无权无势,如何帮他?”凌清然微眯双眼说道。   苏迪月脸色一变,默不作声。   沉吟一会,她说道,“愿听大人良言。”   “苏家富甲一方,又与其他多个国家重臣交往甚密,若是太子妃成为苏家家主,那么便大不相同。”凌清然缓缓说道。   苏迪月当即震惊了,“苏家家主?”   “太子妃如果想都没想过,今日就算我什么都没说。如果太子妃也觉得我的话有几分道理,那么我愿意倾囊而出,帮助太子妃心想事成。”   凌清然紧接着说道。   苏迪月深吸口气,开口说道, “如今,月便先谢过大人了。”   凌清然心中大悦,眸光深切的看着苏迪月,“太子妃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清佩服之至。”   苏迪月也笑道,“ 月有相见恨晚之感。”   “来人,拿酒来。 ”凌清然大声喊道。   “不醉不归。”苏迪月含着笑意回道。   栾无忧匆匆约见凌清然,刚上到钟楼顶楼,栾无忧便向她走过来。   “小然,他来了 。” 栾无忧语气急切的说道。   凌清然不自觉后退一步,栾无忧慌忙要扶她,她却摇头拒绝了,没有血色的双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栾无忧心中一惊,“ 你知道了?”   凌清然轻轻笑道,“不但知道了,还见到了呢?”   栾无忧当即震惊了,他一步来到凌清然的跟前,“你们见过了,在哪里?他有没有怎么样?”   凌清然看着他心急的模样,简要的将那一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栾无忧听完,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他没认出来你吗?” 他仍旧不是很放心。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我,已经跟从前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了。 我想他不会发现才对吧。”   凌清然说道,她心里也没有把握,到底贺兰枫认没认出她。   贺兰枫叫着她名字的声音,犹在耳边。   他满是痛苦的眼睛,还在眼前闪现。   “小然,你是怎么打算的?”栾无忧问的小心翼翼。   “ 我不会跟他回去的。”凌清然坚定的说道。   目光中埋进了太多的痛和苦涩,她远远的眺望着,“ 从我跳下苍山的那一刻,我跟他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栾无忧紧攥的双手,慢慢松开。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就没人可以勉强你。”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转头之际,眼中已经一片晴朗,“你也许根本就不是为我而来。”   栾无忧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下了。   北冥现在比云苍好不到哪去,贺兰云大权独揽,早已设好了陷阱给他,他若是钻心与贺兰云周旋,也许还有一半的机会,可是他却在此时选择离开。   如果说江山重要,那么是什么能让他放下江山,抛下大好前程,千里迢迢来到云苍呢?   小然,除了你还会有别的原因吗?   可是,他终究咽下了心中的这些话。   就算是他自私一回吧, 他不想看到凌清然挣扎痛苦,两下为难。   更重要的是,他怕她会离开。   在她的心里,即便在有恨,他也到底比不上贺兰枫吧。   “也许真的是你想的这样吧,他不是为你而来。”   客栈中,贺兰枫静静的坐着。   “ 王爷,我们进稚堰三天了, 您为何只是等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呢?”   七夜脸色焦急。   “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只能以静制动。如果她真的在云苍,此刻早已经知道我来了,她不会什么都不做的,至少会躲起来。”贺兰枫说道。   七夜却说道,“可是,咱们没太多事情耗费在这了。夏寒传来消息,现在北冥上下谣言四起,都说王爷才是真命天子。”   “不就是挖出了个千年乌龟壳吗?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文章?”贺兰枫狠狠的说道。   “三天前,乌江上死鱼飘出十几里,肚腹有字,愤天不公,说是继承大统之人该是王爷。”   七夜说道。   啪, 贺兰枫的手重重捶在桌子上,眼中锋芒毕露。   “卑鄙。”他咬牙说道。   “王爷,这样下去,事情便不可预想,一旦皇上大发雷霆,那么”   七夜不忍心说下去。   贺兰枫站起身,望向窗外的天空。   “可是, 明知道她就在这里,你要我就这样回去吗?”   他已经抛下了她一次,怎么能在抛下她第二次!   “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事吗?”贺兰枫缓缓开口。   “什么事?”七夜语气沉重。   “就是一直太多顾忌,所以才会将她从我身边逼走。”   他的脸色布满忧伤,浓重的像是满天乌云压了下来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 我从未怀疑过她,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她钟离婉百般害她,我信。可是,我不能亲手杀了曾经以生命保护过我的小清。”   他嘴角一勾,笑的极度自嘲。 ☆、第四百零四章 不会放弃   贺兰枫继续说道,“可是,到了最后却是我愚蠢的错认他人,原来我要找的那个人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却没发现,还带给她那么多的伤痛。”   “王爷,这个谁也没想到。您就不要自责了。”七夜不忍心的的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我不该在出征的时候,将她丢下。哪怕她身子再不好,我却忘记了,只要有我在,她才会安心,才会安全。 回来后,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可是,我却顾及母妃的下落,顾及父皇是否会责怪。”   他转头看向七夜,“我顾及到了所有人,却惟独辜负了她。我总以为,她会给我时间,她那样爱我,不会离开我。可是,这一次我错了。”   “我还会有机会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找到她之后,要跟她说什么。求她原谅吗? 连我自己都觉得太可耻。”   贺兰枫轻声的说道。   “王爷!”   “所以,这一次不管她是不是原意原谅我,我都不会走。我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到最后只得这么一个一心为我的女子,却被我逼走了。就算她不回到我的身边,就算她要杀了我报仇,我也心甘情愿。”   贺兰枫主意已定, 眸光深深。   敲门声在此刻想起, 七夜开门,却见一个陌生的人送来一封信,放下就走。   贺兰枫也没有询问,只是轻轻拿起那封信。   看过之后,他缓缓说道,“走吧,跟我去见一见老朋友。”   东宫   花园中的石桌前,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既然来了云苍,六爷怎么能不来看看无忧呢?”栾无忧为贺兰枫斟满酒杯。   贺兰枫微微笑道,“毕竟不请自来,我不确定太子殿下是不是愿意见我,怎敢轻易打扰呢?”   栾无忧举起酒杯,“ 六爷说笑了,无忧在北冥的几年,多靠六爷照顾,谢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   贺兰枫看着眼前这个一改从前放荡不羁,不学无术姿态的男子,笑着说道,“那都是殿下自己聪明,懂得自我保全 ,我并没有做什么!”   客套话说完了,栾无忧直入正题,“六爷这次来到云苍不知所谓何事?您怎么没将小然带来与我见见呢。还是,怕我见到,故意藏了起来?”   贺兰枫闻听栾无忧这话,顿时心中一震,端着酒的手一僵。   他缓缓抬起双眼,“清儿不在你这里吗?你怎么还跟我要人呢?”   栾无忧故意装作十分震惊,“ 六爷真会说笑,我当日走的匆忙,连跟她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她怎么会在我这里呢?”   “难道小然又离家出走了 ?哎,都是有了身份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栾无忧随后说道。   贺兰枫眼眸深远的看着栾无忧,慢慢的自怀里拿出一块白布放在栾无忧的眼前。   栾无忧看下去,当即无语,心中一惊。   “ 立坟冢的时候,你实在不该将你画给她的地图一并埋在那里。”贺兰枫一字一句的说道。   远处, 凌清然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无忧,我知道从前多有得罪的地方,今天贺兰枫在这里跟你赔罪。”贺兰枫仰头连喝了三杯。   随后,他又开口说道,“ 我也知道,我没照顾好清儿。”   他又喝了三杯。   “清儿心里怪我,怨我,恨我,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她与你来了云苍。这次我来,不求她能原谅我,更不是要将她带走。我只是想了解她心中的怨恨,我不想让她带着怨恨过日子。哪怕,她要杀了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让我再见到她。”   贺兰枫从未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但是,为了凌清然,他毫不在乎。   栾无忧也从未见过贺兰枫这个样子,“六爷,小然真的不在我这里。”   贺兰枫又开口说道,“你喜欢她,我知道。可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她最好的就是让她见到我,不管她是否愿意跟我回去,但是至少会放下心中的结 。无忧,她若是选择留下,我不会勉强她。”   贺兰枫情真意切的说着,紧张的像个孩子,一双眼带着渴望。   七夜,不忍再看,垂下头,握紧双拳。   凌清然转过身,紧紧的靠在墙壁上,不知道是自己太冷了,还是墙壁太冷,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中一般。   栾无忧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六爷都已经猜到了,我也无需在隐瞒。是的,当初小然是随我一起回了云苍。”   贺兰枫脸上一阵欣喜,一刻不敢错过的听着。   栾无忧接着说道,“ 虽然,我有准备,可是她还是伤的很重。到了云苍,足足三个月才能下床。一个月后,才能行动自如。 ”   “她在哪里 ?”贺兰枫急切的说道。   “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栾无忧说道。   顿时,贺兰枫的心跌进了无敌的深渊。   “走了?你骗我!”贺兰枫狠狠的说道。   栾无忧笑着说道,“我何苦骗你,她是真的走了。自从来到云苍,她从未笑过,甚至很少说话。最后她说,无忧,放我走吧。 我想将过去全部忘掉。”   他抬眼看向贺兰枫,“如果是六爷,会怎么办?会放她走吗? ”   他神伤一笑,“明知道,就算她伤痕累累,心里爱的那个人也永远不会自己。强留她在身边,只会让她更痛苦。”   栾无忧摇着头,眼神笃定,“ 关键是,我不是这样的人。从一开始, 我就放开了她, 一心盼着希望看到她幸福,如今,我不会束缚她。我不奢求看到她幸福,但是至少我会给她自由。六爷,这就是我爱她的方式。也许, 我没你付出的多,但是,我只求她不会在我这里受到丝毫的伤害。 ”   栾无忧的一席话, 对于贺兰枫来说,简直是剜心之痛。   酒杯碎在他的手里,殷红的鲜血自手中缓缓淌出。   两个男人沉默相对,目光深深的盯着彼此。   仿佛风轻云淡,却又沉重异常。   “我不如你!”贺兰枫终于重重吐出四个字。   他慢慢的起身,仿佛一瞬间沧桑了许多。   声音沙哑,“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他最后问道。   栾无忧双手紧攥,“不知道。”   “谢谢你!无忧!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她,不会放弃。”   贺兰枫沉声说道,转身而走。   泪眼朦胧间,凌清然慌忙躲起来。   她仍旧心痛了, 仍旧看不得他痛苦,仍旧看不得他憔悴。   贺兰枫走了,每一步,步伐沉重的都无以复加。   她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可是,他不会放弃。   天涯海角,都会找到她。   栾无忧走到她的跟前,心疼的看着她未来得及擦干的泪痕。   “何必呢?他是真心的悔悟了,相识多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助紧张的模样。小然,如果你现在选择跟他回去,我会祝福你。”   栾无忧深深的说道。   凌清然抹去脸上的泪痕,抬头看向栾无忧,“也许是他在我的心里太久了,所以拿掉的时候,才会这么疼。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他掉眼泪。”   说罢,女子转身离去。   虽然,心仍旧痛着。   不许哭,凌清然!   他再不是你的谁,从此以后,你与他不如陌路,唯一有的纠葛,便是他还未偿还的债。   贺兰枫,你欠我的,我早晚有一天会回去全部要回来的。   栾无忧满眼担心,看着女子瘦弱却仍旧挺直的背脊。   你明明放不下他,又何苦如此为难他,为难自己!   “殿下,客人走了吗?”苏迪月走到栾无忧的身 边说道。   栾无忧点头,“走了。”   “我刚才仿佛看见尚諭大人了。”苏迪月看向远处。   “你看错了。”栾无忧说道。   “小月,我们回去吧,我很冷。”栾无忧说道。   苏迪月不知原因,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眉头紧蹙,紧张的感激挽着他往回走。   吩咐厨房给栾无忧熬了姜汤,她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栾无忧突然觉得一阵心痛,他难过了还有个人陪在身边,可是她却只能自己舔舐伤痕。   苏迪月与丫头将嫁妆,和他当初送去的聘礼一样一样拿出来的整理着。   栾无忧静静的看着,想着婚礼前夕凌清然一个人忙碌的身影。   “咦,小姐您看,这单子上竟然有一个东海的珊瑚手串,奴婢记得小姐最喜欢红珊瑚了,可是,奴婢怎么没见着呢?”陪嫁的丫头一边找,一边说道。   苏迪月很是喜欢珊瑚,却是因为栾无忧。   栾无忧小时候曾经送过一个珊瑚手链给她,她一直珍藏着, 从此喜欢上了珊瑚。   但是,她却从不过买,也不接受馈赠。   在心里,她默默的打定了主意,这一生只接受他赠予的珊瑚。   一听说,他的聘礼中有珊瑚手串,当即高兴起来,也跟着丫头一起翻找起来。   结果,翻遍了所有,都没有找到。   她拿过单子,“是不是你看错了,怎么会没有呢?”   上面很端正的写着,东海红珊瑚手串,名,红月。   放下单子,她又翻了一遍,仍旧没有,禁不住来到栾无忧的跟前问起来。   栾无忧微微一怔,随口说了一句,“ 找不见就别找了,以后我再给你去寻一个回来。”   “可是,那是你给我的聘礼,我很想要。”苏迪月说道,眼中带着遗憾。   “ 我送人了,别找了。”栾无忧说道,语气清淡。   苏迪月心中一顿,想问问究竟送给了谁,却压住了心中的疑问。   “好,我知道了。”她笑着说道,伸手给栾无忧盖了盖被子,吩咐丫头将东西都拿了下去。   看着闭着眼睛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气。   他在她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天刚刚擦黑,凌清然刚迈出正阳大殿,却听到大殿之中传出一阵纷乱之声。   “有刺客,护驾。”   她想也没想,一纵身飞向大殿。   栾晋此时也站在大殿门前,双眼锐利的看着黑衣刺客。   凌清然顷刻间从天而降,双眼精芒突显,“ 将刺客统统拿下,我护驾,留下活口。 ” ☆、第四百零五章 试探   凌清然大喝一声,御林军当即齐声领命,将刺客围在中间,此时栾晋的身旁只有凌清然一人。   栾晋手紧紧握着,目光深邃的看着凌清然。   不知名的暗处,一支箭弩正瞄准了凌清然的脑袋,一击毙命。   凌清然的眼睛却如豹子一般,紧紧盯着下面御林军与刺客之间的打斗,手中紧握宝剑,机警的看向四周,护卫着栾晋。   战斗很快结束了,刺客都被当场击毙。   终于,凌清然松了一口气却冷声说道,“没有活口吗?”   御林军回道,“活口都咬毒身亡。”   凌清然随后吩咐,将刺客送到大理寺严加搜查,务必查出刺客的身份。   “皇上,让您受惊了。”   栾晋微眯的双眼露出丝丝赞赏之意,“无事,你回去休息吧。”   凌清然无意的向身后看了一眼,走出正阳大殿。   出了正阳大殿,凌清然依旧觉得脖子后面冷风习习。   皇上,这一次的试探你是否满意了?   刺客在前, 他丝毫看不出紧张之意, 眼神却仅仅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若是自己但是稍有差池,想谋害皇上,身后那支箭弩便会瞬间结果了自己的命。   轻轻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挂在天上的那轮弯月。   自古宫廷之中,是最黑暗,最危险的地方。   果然,云苍也如此。   “皇上,这次你放心了吗?”栾晋的身后,走出一个人。   正是,栾晋多年的心腹,当朝的丞相,魏炳义。   栾晋微微颔首,“ 朕,可以放心了,她果然对朕并无二心。”   “可是,她却多次与太子接触过。”魏炳义说道。   “ 太子日前曾经跟我提过,想将她收入东宫为妃,看来也不过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和朕的宠信罢了。”栾晋说道。   “太子现在整日呆在东宫, 倒还是安分,并无异动。而且,听说最近又收了几个歌姬,舞姬在东宫中。”魏炳义说道。   栾晋惋惜的一叹道, “ 看来北冥的几年,他真得玩物丧志了。果然,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本性。”   随后,他又说道,“不,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性。”   魏炳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颜色,“即使这样,也要多加防范,毕竟他”   栾晋的秘密,只有魏炳义知道。   但是,栾晋仍旧不想听到,别人提起此事,当即脸色难看。   魏炳义识趣的闭嘴,转移话题,“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和大将军王都已经等着皇上最后的命令了。”   栾晋却半晌没有说话,他眉头紧蹙,心中复杂难测。   无忧不是他的儿子,他不能将皇位传与他,但是,他膝下无子,落入旁人之手,更是不甘心。   无忧,与他相伴多年,视他为亲生父亲,况且现在他并知道实情,杀他他先不去手。   传位于他,他又不甘心。   四位朝中重臣,对他一心效忠。   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不得不早作打算。   可是,这最后的决定,到底不是那么容易。   那个唯一怀着他亲生骨肉的女子,到底会不会为他生下一个皇子,还未可知。   “朕,做好了决定会告诉你。朕,若是来不及亲口说给你听,就由小凌代传。记住,除了朕,只有她的话可信。”   栾晋语气凝重的说道。   魏炳义点头,然后退下。   这一日,苏府中来了一个贵客。   当朝皇上跟前最红的女官,圣谕大人,凌清然。   苏秉琦不在,苏家早已乱作一团,人心惶惶。   此时迎接凌清然的是苏秉琦的弟弟,苏家二把手,苏秉义。   “大人能驾临寒舍,苏府真是蓬荜生辉。”苏秉义不知道如何奉承才好了。   凌清然被他让到主位上坐下,“不知道大人此次前来有什么事吗?”   苏家上下此时一见皇宫中的人,更加惶恐。   凌清然一直面部改色,“不知道,哪一位是苏四夫人?”   凌清然没有回答他,却开口问道。   “四夫人她身体一向不好,没能前来!”苏秉义急忙解释道。   凌清然眉头一挑,显然有些不高兴,“实不相瞒,这一次是我是代替太子妃来看望四夫人以及苏家各位的。”   苏秉义一听凌清然的话,顿时额头汗水流下。   “奴才马上就去请四夫人。”   凌清然点头,轻叹一声,“可惜了,这么多人都要被连累。”   苏秉义心中一顿,一阵惶恐。   “对了,顺便将四夫人的东西收拾好,一会,四夫人会跟我一起走。”   “大人啊,求您救救苏家吧!”苏秉义在虎也明白了凌清然的意思。   四夫人一走,他们就只能等死了。他带着苏家人一起跪在了地上,不断的乞求着。   自从苏家出事,大门被封,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们,倒是苏秉琦的受刑招供的消息不停传入。   凌清然眉头一紧,“苏大人所犯之罪,足以诛九族,怎能是我能救的?”   “求您代替奴才们传话给太子妃娘娘,请娘娘看在出自苏府, 救救苏府吧。”   苏秉义哀嚎着。   “太子妃的确是出自苏府,但是她仿似对苏府并无怜惜之意,其中原因我想不用我说,各位都是清楚的很。如今,太子妃早已出嫁,想脱离苏府也不是不可,到底她是当朝太子的元妃,苏府与她并无瓜葛,试问太子妃还有什么理由去庇佑苏府呢?”   凌清然语气缓慢,一字字的说道。   苏秉义顿时觉得希望全无,绝望的跪在地上。   “ 是我曾经对不住她,我愿意一死,求太子妃保全苏家。”一个一身华服的中年女人突然说道。   凌清然看过去,雍容华贵,眉宇凌厉。   想来她就是苏夫人了,倒没想到她还有几分忠肝义胆。   “自古只有家主,才会庇护族人。如今苏家家主不在了,求太子妃也是无用。”   凌清然说道。   “我们愿奉太子妃为家主,从此后事事谦恭,言听计从。”苏秉义赶忙说道。   苏家一众,跟随说着。   此时,四夫人到来,清瘦雅致的女人,与苏夫人相比,岁月的痕迹更加明显。   凌清然站起身,微微福身,“你们的意思,我会跟太子妃转达。”   说完,带着四夫人离开苏府。   太子府   凌清然与苏迪月将事情说了一遍,苏迪月听后,脸色带起一丝微笑,“有劳姑娘了。”   “ 说这个就客气了。”   凌清然回道。   “ 家母?”苏迪月依旧淡淡的说道。   “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娘娘放心。”凌清然也是一脸淡然。   她不是信不过苏迪月,而是此时此刻,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苏迪月十分聪明,“那就有劳姑娘代为照料了。”她微笑着说道。   其中意思,二人都十分清楚,只是谁也不说破。   “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凌清然起身。   “姑娘不去见见殿下吗?”苏迪月起身。   凌清然一怔,随后说道,“不去了。”   “他最近还好吧?”凌清然忍不住问道,外界传言她都有听到,但是她不相信。   此时,苏迪月却面有难色。   “不太好,所以我才想请姑娘去看看。”苏迪月说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他在哪里?”   凌清然没想到离开北冥之后,她还能看到这样的栾无忧。   东宫的大殿中,声乐震耳,嬉笑不断。   栾无忧衣襟半敞,坐在正中间,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凌清然踏进大殿的一刻,心突然狠狠的揪在一起。   生乐声,顿时停止。   “怎么停了, 都给我奏起来。”栾无忧满嘴酒气的喊道。   苏迪月跟在凌清然的身后,泪眼汪汪。   “都赶紧滚出去。” 凌清然一步步走到栾无忧的跟前,厉声喝道。   顿时,满屋子歌姬舞姬都愣怔在当场。   她们都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比太子妃还嚣张的女子,凌清然看她们都不退下,一把抽出宝剑,“再不滚,就杀了你们。”   栾无忧醉眼迷离的说道,“你来了, 来陪我喝一杯。”   众人一看,太子爷并不袒护,顷刻间都吓跑了。   大殿中顿时清静了下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凌清然有些生气的说道。   “是你告诉她的?”栾无忧突然厉声看向苏迪月,吼道。   “娘娘,你先回去,我来跟他说。”凌清然回头看向已经满脸泪痕的苏迪月。   苏迪月点头,脚步急切的走了出去。   凌清然将宝剑还鞘,在他的对面坐下。   栾无忧递给他一杯酒,凌清然眼神奇异的看着他。   “是我的不脏。”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这次接过来,一饮而尽。   “我说,非要这样吗?即使非要这样,也不用瞒着太子妃吧?”   凌清然喝干了酒,放下说道。   栾无忧微微一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这样的。”   凌清然眼神疑问的看着他。   “我还真是有点怀念在北冥醉生梦死的日子了,所以就回味一下。”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气的伸手狠狠捶在他的肩头,“你去死吧。”   栾无忧呵呵的笑着,随后眼神暧昧的说,“小然, 说实话你今天是故意为我来的是不是?你吃醋了吗?”   凌清然回手又给他一下,“吃你个头, 我是来找太子妃的。”   “ 小然,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就别管了。”栾无忧有些心疼的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你当初答应过我的,再说我有我的目的,你别忘了,到时你要帮我回北冥报仇。”   栾无忧突然眼神淡漠,随口说道,“贺兰枫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你想报仇,一个人足以。”   凌清然顿时沉默,眼神中的刺痛一闪而过。   “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尝尽我受过的痛苦。还有,那几个女人,我绝饶不了她们。”凌清然咬牙说道。   “嗯,小然,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报仇。”栾无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   凌清然微微一笑,虽然苍白但是却充满安慰。   “小然,父皇好似对你有了怀疑。你离开皇宫吧,一切我都会为你安排好。如果你不愿意呆在云苍,无论哪里,我都送你去。”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放心吧,现在皇上最信任的就是我了。” ☆、第四百零六章 遗旨   栾无忧却仍旧不放心,但是又知道自己说不动她。   “太子妃那里,你还是要顾着点,做给别人看,做做样子就好了。别伤了身边的人。”凌清然说着,并没有去看栾无忧的脸色。   “好,我知道。”栾无忧眸光深深的看着凌清然。   “那我走了。”凌清然站起身走了。   栾无忧慢慢的站起身,目送她离开。   这世上懂我的人,果然只有你。   若是懂我,又怎会受伤?   小然!   希望我所做的一切,能换来你的平安!   这个月的祁华殿,林辰没有去。   却意外的再午夜出现在水月宫里,凌清然当时已经睡了,却被水月宫的大宫女叫醒。   凌清然听说,皇后娘娘突然来了,并且雪妃还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当即赶往水月宫。   水月宫无人敢阻拦凌清然,也只有凌清然敢违抗雪妃的意思,走进了大殿中。   还没进去,却硬生生被里面的对话止住脚步。   “林家满门被灭,他的手上沾满鲜血,你如今竟然现在与他为伍?”   这是林辰的声音。   原来她与雪妃是认识的,并且雪妃还与林家有干系?   “姐姐没听过一个句话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雪妃说道。   声音凌厉,丝毫听不出柔弱。   凌清然停在门口,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这一切,又出乎她的意料了。   原来,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竟然还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突然,里面传来雪妃的叫声。   凌清然不敢犹豫,一个箭步冲进大殿。   “皇后娘娘,请你放开手。”凌清然护在被林辰紧紧握住手腕的雪妃身前说道。   林辰怒火中烧的双眼狠狠看着凌清然,“你最好别管。”“娘娘,你来水月宫人尽皆知,若是雪妃出了任何差池,您都脱不了干系。娘娘或许什么都不怕,但是, 你也不为太子殿下想想吗?”   雪妃站在凌清然的身后,一声不吭,眼神咄咄的看着林辰。   凌清然的话,林辰自然是知道含义的,但是她心中的气愤却无法舒解。   “娘娘,凡事三思而行啊。”凌清然再次开口。   终于,林辰狠狠的甩开雪妃的手。   雪妃没有防备,向一旁倒去,凌清然眼明手快,一下扶住了雪妃。   一瞬间,凌清然却觉得心中一惊。   雪妃的耳后, 赫然出现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林辰走了,雪妃却眼中不满的看着凌清然。   “去禀报皇上。” 她厉声说道。   凌清然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就是与皇后秘密在祁华殿见面的神秘女子,身怀绝技。   那么刚才她的那一跌,根本就是故意的,本意是想陷害皇后吧,就这么被自己破坏了。   “雪妃娘娘,早点休息吧。”凌清然说道。   “我说去请皇上来,你没听到吗?”雪妃生气的喝道。   “这个时辰,皇上早已经睡了,娘娘也早点歇着吧。” 凌清然微微一福起身往外走。   “大胆的奴婢,仗着皇上的宠信,你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她瞬间近身扬手就要朝着凌清然打下来。   凌清然扬手,抓住她的手腕。   慢慢回头,“我只是给皇上办事, 无需将你放在眼里。如果你非要让我将你放在眼里吗,我看到的只有在祁华殿秘密与皇后会面的女子,不仅风华绝代,还身怀绝技。”   凌清然缓缓开口, 说的清晰有力。   雪妃的脸色,倏然便的苍白。   “娘娘若是不在意,奴婢可以如实禀告皇上,曾经所看到的一切。包括丹药!”   凌清然松开手,雪妃的手无力的垂下,眸光带着浓重的恨意,死死的盯着凌清然,“你跟皇后是一伙的!我早该想到!”   凌清然微微一笑,“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不无端生非,我会保你平安生下孩子。”   雪妃有些震惊,此刻她心中真的是没有了底。   这个女子若真的是皇后的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可是,如果她不是皇后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底细?   “你混到我身边,究竟有什么阴谋?”她冷冷的说道。   凌清然语气清冷,“来到你的身边,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保你与孩子无恙。”   “不可能,你肯定有阴谋,有目的。”雪妃摇头,不肯相信。   凌清然眸光一凛,冷声说道,“你还没什么值得我算计的?否则,你以为你能平安活到今日,还是你的孩子能平安无事?”   凌清然说罢,转身离去。   这一夜,注定了又要无眠。   林辰这一次,肯定是彻底误会自己了。   她也懒得跟任何人去解释,反正无忧成功即位之后,她就会离开。   苏迪月果然是个凌厉的角色,苏家家主之位,很快被她收入囊中。   甚至,她从未为苏秉琦求过一次情。   苏家的事,至始至终她都没与栾无忧提起过。   一切事情,都是她与凌清然暗中进行。   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她们相约一起在宫外的酒楼见面。   凌清然恭喜她心想事成,她对凌清然佩服的更深。   只是,她始终不知道凌清然究竟做这一切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具她观察,皇后仿佛与凌清然此时已经不甚亲密。   但是,她终究没有问。   栾硕与云苍大军僵持在洛河之畔,由于地势险峻,双方又都不擅长水上作战,所以长久以来一直都按兵不动,僵持不下。   谁的粮草丰厚,谁就会挺到最后。   凌清然知道,一直以来栾无忧都在暗中往前线运送粮草,而此时多了苏家的财富,并且与多国往来的途径,胜算便指日可待了。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雪妃生产之日便不远了。   这些日子,栾晋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今日御医诊治完,胆战心惊的说了四个字,油尽灯枯。   栾晋自身很是着急,也许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他在龙床上不停的喊着,“朕要吃丹药,朕的丹药呢?”   马上有人送上来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放着金色的小药丸。   栾晋一直在服食丹药, 凌清然一开始就知道。   不过,现在她才更加清楚这丹药的来历,和真正药效。   “下去吧。”凌清然将丹药接过来,打发下去所有人。   她伸手将那颗小药丸握在手里,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眉头紧蹙的来到栾晋的跟前。   “ 皇上, 还没到服用丹药的日子呢。御医给你开了药,皇上多多休息就好了。”   素手紧紧一握 ,那丹药便化作了粉末。   “是吗 ?是朕记错了吗?可是,朕记得雪妃很久没给朕送丹药了。”   栾晋此时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   那是她后来,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不想让你死了。   一国之君,算尽了一切,却始终没有算到自己的女人。   他,何其可悲。   北冥   贺兰枫再次被挡在宫门之外 ,“王爷,皇上说不想见您。”   他剪手而立,听着七夜的话,面无表情。   “那就不用再来了。”他转身往回走。   “王爷,一切只怕都是太子搞的鬼,您现在不能放弃。”七夜紧上来说道。   贺兰枫微微一笑,“ 不是太子又怎样?我的父亲,何曾相信过我?”   七夜沉默!   贺兰枫昨夜刚刚赶回北冥,从云苍走了之后,他们一直四处寻找凌清然的下落。   只要听到有人说似曾看到过于凌清然相似的人出现过的,他便立即前往。   可是,仍旧没有得到一点信息。   这段时间,北冥却出了很多事。   先是,千年乌龟壳上有字,后是,死鱼悲愤 ,字字泣血,暗指贺兰枫该登大宝。   一时间,谣言四起,最后传进宫里。   皇上三度下旨,要他立刻回朝。   回来之后,他立即被革职,并不许出城。   求见皇上,也一度被阻。   只是短短时日,手握重拳,叱咤风云的瑞王爷,一落千丈。   贺兰枫回到府中,定定的坐在暖阁中。   你究竟去了哪里?   府中仍旧不断有太子送来的歌姬舞姬,他一并收下,却一眼不看。   “王爷,您明知道太子是想借此污蔑你的英明,您为何还要收下那些女子?”七夜不忿的说道。   贺兰枫微微笑道,“就让他玩吧,一个人的游戏他总会累的,总会觉得没意思的。”   七夜不解,却也不再说话。   “ 王爷,听说玉龙关处曾发现有貌似凌妃娘娘的人出现过。”密探来报。   贺兰枫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马上启程。”   “ 王爷,皇上下旨,不许您出帝都一步。让属下去吧。”七夜跪倒在地说道。   很久,他没有要七夜行大礼了。   “七夜,如果真的是她,你能将她带回来吗?”贺兰枫问道。   七夜无法回答,他不知道。   “所以,我必须自己去。”贺兰枫说道。   “王爷,您这一走若是被皇上知道”   贺兰枫眉色一松,淡淡的说道,“我没有选择。”   他早该想到,她 也许会去那里的。   凌清然走进正阳大殿的时候,栾晋正挣扎着坐起来。   凌清然马上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皇上,您要干什么?”   “扶朕起来”栾晋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凌清然扶着他起来,他却挣扎着来到了龙案前。   自从卧床开始, 栾晋就谁也不相信, 近身跟前只留下凌清然一个人伺候。   “去那扁后取一个东西给我。”他抬眼看向,大殿上匾额后。   凌清然心中一顿,心中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凌清然轻功一点,伸手将匾额后的圣旨取了下来。   轻轻的交给栾晋,栾晋颤抖着接过来。   凌清然仔细看去,这块圣旨也是明黄色,但是应该是很久远的样子了。   “这是遗旨,每一朝仅此一个,由先帝盖好印章玉玺传下。”   栾晋硬撑着说道。   凌清然才知道,原来云苍的遗旨是这样的, ☆、第四百零七章 雪妃产子   栾晋的握笔的手一直抖得厉害,凌清然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很久没这么紧张了,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可是,许久,栾晋都没有写下一个字。   最后,他疲倦的将笔扔下。   凌清然不敢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他却出乎意料的说了让凌清然更加吃惊的话,“无忧,他不是朕的骨肉。”   凌清然的唇角动了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栾晋仿佛早已料定了她的反应,反而微微笑了,沧桑的双眼中带着沉痛之色,苍白的双唇缓缓颤抖。   “ 朕,这一生到了将死之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继承朕的江山,朕是不是很可怜?”他说着,眸色复杂的看着凌清然,仿佛要自凌清然的眼中得到答案一样。   凌清然心中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 皇上,奴婢觉得这天下最可怜的人, 应该是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信任,更加没有人尊敬爱护。皇上英明神武,受百姓爱戴,您怎么会如此说自己 呢?”   凌清然沉了沉心情说道。   栾晋突然笑了,“朕还有你可以相信,所以还不是那么可怜是吗?”   “皇上,您与太子之间奴婢不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奴婢却听闻太子殿下自小便孝顺贤德,皇上得到太子的爱戴,又怎么会可怜呢?”   凌清然虽然是别有用心,但是这么多年来,栾无忧却的确如此的。   栾晋心中一阵柔软,良久未语。   凌清然神经紧绷,仿佛一根被拉紧了的弓弦, 她一直在等着,等着栾晋最后的意思。   她知道,也许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未来的结局,也渐渐浮出水面。   最好是栾晋念及旧情,将皇位传与栾无忧,这样才是最圆满的。   很久,他低低的轻叹一声,“可是,他偏偏是那个人的儿子。朕”   接下里的话,他并没有说完。   但是,凌清然的心已经如遭重击,狠狠的颤抖着。   不用他将最后的话,说出口了。   她已经知道,他心中是有多么不甘心,更知道只要有一线转机,他一定不会传位于栾无忧。   “雪妃还有几日生产啊?”栾晋突然问道。   “就在这几日了,产婆和御医都在水月宫候着呢。”凌清然回道。   “ 好,那就再等等吧。”栾晋将遗旨收起来。   凌清然扶着他,重新躺会龙床上。   突然,他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自栾晋口中喷出。   他顿时定住了身子,愣愣的看了那鲜血很久。   “想办法让雪妃尽快生产吧,朕怕等不了多久了。”栾晋慢慢的躺下,沉声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顿,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钟楼,她好久没有上来了。   手中的酒壶中,是云苍特产的美人酿,专门给女人喝的酒。   听说是甜中带香 ,十分好喝的。   她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   没有半分甜味,满嘴苦涩。   仰望蓝天,俯视大地。   一切终于就快结束了,可是,她的心里却不知为何,心酸的很。   栾无忧,此时此刻你还在日夜忧心,为了对付叛贼绞尽脑汁。   明里,你父皇不让你染及一分,怕你夺权。   暗里,你就苦心周旋,夜不能寐。   如果没有你源源不断的粮草运往洛河,如果没有你掌握大局,将一个又一个的战略送往军营,如果没有你派去的两万精兵,直捣敌军主力,烧尽粮草。   那么,此时此刻,叛贼早已横渡洛河,兵临城下了。   我多么想将你所做的这些,所耗费的所有苦心,都讲给皇上听。   我多想告诉他,你若是有异心,又怎么会将自己手下仅有的两万人马全部派往前线,最后全军覆没。   我多想告诉他,即便他对你怀疑不止,搜刮权利,可是,你从曾怨恨过,一如既往,视他为亲父。   无忧,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   皇上对你心结已结,我不敢那你的命去赌。   雪妃生产之时,正值午夜。   凌清然一直等在寝殿门外,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祈祷上天送来的是个公主。   雪妃拼尽全力的嘶吼着,她的心亦心乱如麻。   林辰走了进来,二人相见,却无言以对。   “你终于达到了目的?”林辰言语中充满凌厉。   凌清然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无忧,真是看错了你。”林辰狠狠的说道。   “是娘娘看错了我。”凌清然肯定的看着林辰。   林辰冷冷的转眼看向雪妃的寝殿,“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无忧的。”   凌清然轻轻点头, “我与娘娘终于还有一点是相同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林辰语气嘲弄的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我永远只信我自己。”凌清然淡定的说道。   “生了,是位皇子。”   里面终于传出了报喜的声音。   凌清然的心狠狠一顿,脚下不由得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林辰目光一凛,伸手一挥,身后瞬间飞入十多个手持利刃的侍卫装扮的人。   凌清然凤眸一凛,“ 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本宫已经说过了,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无忧,这个孩子必须死。”林辰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摇摇头,“您是太子的母亲,当今的皇后,今日之后,您要如何面对云苍的百姓,更要无忧如何去面对你?”   林辰轻轻的笑着,无奈而苍白,“我别无选择。”   “动手。”   林辰冷喝一声。   水月宫中的婢女和太监早已吓的跪倒一片,凌清然双眸一闭,心中疼痛。   事情总是会在一瞬间转折,皇后的人还未到动手,不知道何方迸发出一阵利剑。   十几个人顿时倒地毙命, 林辰当即傻了眼。   “皇后娘娘,您累了,回宫去吧。”凌清然睁开眼睛说道。   “你你非要看着无忧死去才甘心吗?”林辰愤怒的指着凌清然喊道。   “不,无忧不会死。”凌清然沉声说道。   “送皇后娘娘回宫。”随后,她朗声说道。   皇后被宫女太监簇拥着,甩袖而去,“我不会放过你的。”临走时林辰说道。   嗖嗖的自水月宫各处飞下来十几个身手极高的黑衣人,他们站在凌清然的身后,等待命令。   凌清然早已想到了林辰最后一定会作此困兽之斗,她事先在宫外让李臻挑选了十几个衷心之士埋伏在水月宫。   看一眼满地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她心中终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皇后刚才之举,只能永远成为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杀。”她轻轻吐出口,转身走进大殿。   身后传来刀剑割断喉咙的声音,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叫喊出声。   走进寝殿,她屏退了产婆。   她轻轻的接过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五官端正,发育的极其健康。   屋外,又传来几声人倒地的声音。   她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雪妃苏醒之际,便看到凌清然抱着孩子往外走,当即就急了,“把我的孩子给我。”   凌清然的脚步停下,转头看着她。   “你醒了?”   雪妃却满脸惊恐,“把孩子给我。”她伸出双手。   凌清然转回身,走到她的跟前,将孩子递到她的面前,“是个儿子,长大了一定会玉树临风。”   雪妃的眼泪瞬间流下来,她含泪看着襁褓中的婴孩。   伸出双手就要去抱,凌清然将孩子交给她。   她抱孩子,双眼的尽头只看得见温柔的怜惜和惊喜。   原来,这个世上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表情都是一样的。   凌清然的心,狠狠地痛了。   可是,她却没有机会这样抱着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她的孩子   良久,她将孩子自雪妃的怀里抱过来。   “你要将他带去哪里?”雪妃瞪大了双眼说道。   “ 我带他去见皇上。”凌清然说道。   “那你还能将他送回来给我吗?”雪妃仿佛猜到一般,颤抖的说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不忍心在看她。   到底,她没有回答雪妃。   “别伤害我的孩子,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来换。我求你。”身后雪妃哭泣着说着。   凌清然的眼中一阵刺痛,她垂头看看怀中睡得安详的婴孩。   “你的娘亲,很爱你呢!”她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来到正阳大殿的时候,外面魏炳义带着几位朝中重臣已经候在门外了。   他们看到凌清然都不自觉的颔首,将凌清然当做了自己战壕中的一员了。   凌清然轻轻福身,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正阳大殿中,一片死寂,空气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寝殿中外站着服侍皇上多年的总管太监,一见凌清然走进来马上迎过来,小声地说道,“姑娘可来了,皇上等了半天了。”   凌清然微微颔首,“雪妃娘娘那里出了点事情,需得总管去处理下。”凌清然轻轻说道。   大太监一愣,“可是,皇上这?”   “这里就交给奴婢吧。”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凌清然是皇上眼中的红人,也是时下最信任的人,谁也不敢质疑。   大太监走了,大殿中更加寂静了。   凌清然走进去的时候,栾晋已经昏睡了。   “皇上”她叫了很久,栾晋才缓缓睁开双眼。   “生生了吗?”栾晋虚弱的问道。   凌清然点头,将孩子抱到他的面前,“恭喜皇上,是位小皇子。”凌清然说道。   栾晋虚弱的笑了,眼里都是满足。   他挣扎着要起身,凌清然扶住他,“皇上是要写遗诏吗?”   栾晋点头,凌清然将孩子放在他的身边,去将遗诏拿来。   “皇上,雪妃娘娘刚才托奴婢带来了丹药,她说今天到日子服用了。”凌清然将在雪妃那拿到的小盒子递到栾晋的跟前。   栾晋很是高兴,伸手抓过便吞了下去。   “朕服下病就会好了”   凌清然拿来水给他服下,“是的,服下就会好了。   略作休息,栾晋让凌清然拿来笔墨。   可是,此时栾晋已经连笔都拿不动了。   “ 皇上,如果您信得过奴婢,奴婢代替您写吧。”凌清然说道。   栾晋却抬头看看外面,“去传魏炳义”   凌清然看了看外面,“皇上,夜深了宫门都关了,魏大人还未到。” ☆、第四百零八章 新皇   栾晋抬头看看她,眸光深邃复杂,让凌清然看不清楚。   最后,他终于无力的点点头,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选择。   凌清然在桌子前坐下,提起笔深吸口气,“皇上,您说吧。”   “废太子栾无忧,封雪妃之子为太子,赐名栾祁君,即刻即位。魏炳义,陈贵,方德明,李成,为顾命大臣,辅佐幼主。”   栾晋几乎是用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的,凌清然握笔的手,颤抖不止。   她紧咬下唇,让自己保持冷静。   终于,圣旨写完了, 她深吸口气,然后视线放到那个孩子身上。   栾祁君!   他是在乞求自己唯一而弱小的儿子,能登上帝位,成为明君吗?   “拿来给朕看看。”栾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凌清然走到他的跟前,“皇上是不信任奴婢吗?”   栾晋摇摇头,但是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凌清然。   凌清然将孩子抱起,放在他的身边,“那皇上就再看看您的儿子吧!”   栾晋颤抖的伸出手,缓缓放在孩子的头上,带着无尽的怜惜。   “原来朕一直以来都错了。”栾晋的视线一直在孩子身上,凌清然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   她就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幕。   “你也是太子的人!” 他重重的叹息,那么的无助和无奈。   凌清然的心狠狠一颤,她终于明白栾晋的意思了。   栾晋突然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充满失望和恨。   凌清然稳定心神,缓缓说道,“皇上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个孩子平安无事的。无忧,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他亦不会加害自己的弟弟,他一直深深爱着您。您永远是他的最敬爱的父亲。”   此时此刻,凌清然将一切都说的明白,她用了我,而不是奴婢。   栾晋突然挣扎着想起身,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大殿的门,手狠狠的攥着孩子的被角,眼睛瞪得仿佛要泣血而出。   他嘴角颤抖,用仅有的气息颤抖说出四个字。   “别告诉他!”   随后,他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重重的跌回床榻上,握着被角的手徒然松开。   眼睛,大大的睁着。   这时候,孩子突然醒来,发出一声嘹亮的哭声。   声音中充满悲痛,仿佛心灵感应一般的哭泣不止。   凌清然慢慢走过去,这一刻,她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在她眼前死去,但是她的心却很痛很痛。   衣裙掀起, 她跪倒在栾晋的床前,重重的一个头磕下。   “皇上,要怪您就怪我一个人吧。”   伸手覆上他的双眼,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终究栾晋死不瞑目是她造成的。   孩子仍旧哭着闹着,将死寂的正阳大殿渲染的越来越悲伤。   她慢慢起身, 将栾晋身上一直佩戴的玉佩拿下来,挂在孩子的身上。   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正阳大殿。   门,咯吱的打开。   仿佛穿透岁月的时光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如今犹在眼前,往事历历在目,一个对她百般试探,最后信赖无虞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代帝王,一个被百姓称颂爱戴的皇帝,就这样在她眼前孤独而寂寞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此时魏炳义等四大重臣仍旧等在门外,一见她走出来,所有人都急忙的上前。   “皇上怎么样了?”   他们脸上焦急,眸光灼灼。   “皇上走了,留下了遗诏。”这一刻,驾崩两个字,她突然说不出口。   她缓缓的迈起脚步离开了大殿,她想走,不想听到那些哭声。   可是身后的哭声还是那么清晰的传进她的耳中,她想走的更快一些, 却无奈,脚步越来越沉重。   仿佛托着地狱的大门,压的自己筋疲历尽,但是却仍旧改变不了这结局。   曾经看过了那么多穿越剧,她和闺蜜曾经笑着憧憬,想穿越到古代,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令自己不满意的历史。   比如,让杨贵妃一开始遇到的就是唐明皇,就不会有乱轮之名毁了两个有情人的一世英名。   比如, 东哥一开始就嫁给努尔哈赤,那么她的妹妹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遗憾,郁郁而终。她也不必与努尔哈赤,相思百年,终不得聚。   如今,她真的做到了,改变了云苍的命运,一手操纵了这个国家的君主由谁来坐,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的梦想,竟然是如此幼稚。   她的手上并没有沾满鲜血,但是却远远比那样令她更加难过。   栾晋终究,也是个可怜之人。   只是, 他错就错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用自己的女人取换取想要的东西。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就不应该再耿耿于怀。   丧钟声声,敲响在她的心上。   旭日破晓而出,将温暖与光明洒向大地。   可是,她仍旧觉得很冷。   魏炳义带着重臣跪倒在正阳大殿之外,皇帝曾有话留给他 ,遗旨除了自己的笔迹,便只有凌清然可以信任。   对此,他虽然心中质疑,皇上明知道他们候在殿外,为什么临终之时,竟然未曾宣召。   魏炳义当众宣读遗旨,由太子栾无忧即位, 雪妃之子封为无疆王,并赐予世袭与免死金牌一枚。魏炳义等四大朝臣辅佐新皇登基。   除了魏炳义,没有人知道栾无忧的秘密,先皇驾崩,太子继位,天经地义。   栾无忧终于顺利登上帝位,宫中一片哀默,素白一片。   人们准备着给先皇安葬,同时也准备新皇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最后定在,三日之后举行。   栾无忧一时间,悲痛交加,忙的抽不开身。   凌清然一直没有再出现,等到栾无忧终于抽出了空,已经是午夜时分。   他四处寻找凌清然,寝殿,水月宫都没有她的身影。   栾无忧有些心慌了,难道她走了?   为做了一切的努力之后,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吗?   他脚步愈加急促,一路上他不停的问着所有人,每个人都被他的焦急吓住了,却始终没人知道凌清然去了哪里?   他发动了御林军去皇宫中每一个角落寻找,甚至命人去城门处严加盘查。   最后,他突然想起什么,飞身而去。   钟楼之上,蜷缩在那里的身影一瞬间触痛他的眼睛。   他几步来到她的跟前,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早该想到你在这里,我早该想到的。”他轻声的说着,将浑身冰冷的女子抱在胸口。   凌清然却开口说道,“孩子呢?”   “在水月宫,他很好,长得和父皇很像。”栾无忧说道。 她轻轻的笑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   终于,她也可以为他做点事情了。   “小然,你怎么了?”栾无忧从未见过这样的凌清然,仿佛又回到了她失忆的时候。   凌清然眼神自远处收回,“无忧,你答应我一定要做个好皇帝,绝对不能比先皇差。”   这样,栾晋也许才能瞑目吧。   栾无忧点头,眼中一阵心疼,“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慢慢的将她扶起来,“我们回去吧。”   凌清然点头,其实她只是有点累了。   三日后,栾无忧正式成为云苍新皇,尊圣母林辰为皇太后,太子妃苏迪月为皇后。   这一天,凌清然至始至终都在。   她亲眼看着栾无忧成为帝王, 亲眼看着他接受百官朝拜。   视线渐渐模糊,眼泪无法控制的落下。   原来,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幸福,能够实现理想,竟然可以这么高兴,这么满足。   如果,她们还在,她一定也会为她们这样做的。   看着栾无忧身侧高贵典雅的苏迪月,她的微笑庄重典雅,不失风范,一国之母当之无愧。   他们的手,轻轻的握着,帝后情深,众人目睹。   栾无忧的视线,突然转向角落里,目光深深,带着浓浓的情谊却也伴着几分遗憾。   那里,站着一个,他这一生最珍惜,却又注定了不属于他的女子。   凌清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璀璨如星的眸色中,布满雾气,越来越浓。   男人深切的点头,他要说的不只是感谢。   凌清然悄悄的退出了大殿, 阳光下折射出她瘦弱的身影。   步伐也变得轻快,嘴角的笑意如同阳光一样暖暖的。   那是,他即将登基的前夜。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良久未语。   凌清然轻轻的拉过他一直紧攥的手,开口说,“太子妃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人生难得遇到一个真心人,不要错过。昙花虽然美丽,却也只能在夜里开放,青松才是四季都能陪你的良人。”   他未开口,她便已经他要说什么了 。   他微微扯开一记笑容,“我永远不会忘记。”   她亦点头,“我也不会忘记,也不需要忘记。”   “明日她即将成为我的皇后了,其实,我并不做他想,只是希望你能让我时常看到你。”   他明白,她当初拒绝了他,怎么会答应做他的皇后?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   他知道,尘埃落地,她就要走了。凌清然轻轻笑着,“谁也不能永远陪在谁的身边,不过,我现在还不会走。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   栾无忧心中惊喜万分,“那我可以三十年后再去为你做吗?”   凌清然轻轻捶在他的胸口,“你敢!”   栾无忧笑了,满足而幸福。   人生得一知己足已,尤其站在世界的最高峰,还有这样一个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敢对着自己挥拳头,对于帝王来说,这已是奢望。   可是, 他还在拥有。   栾无忧赐给了她一座很大的宫殿,亲自提名珍馐殿。   不顾她的阻拦,重新装修粉刷一新。   凌清然知道他是将最好的都给自己, 便也笑着接受了。   人们,只当是新皇厚待先皇跟前的人,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第四百零九章 出征   凤仪殿   凌清然本不想再来,但是林辰几次相邀,到底是栾无忧的母亲,她还是来了。   走进凤仪殿,她受到了前所有未有的欢迎,甚至林辰亲自迎接到殿门口。   她轻轻福身,身子却没俯下,手上便已经被重重的握住。   “小然,不必多礼,你能来就好。”林辰笑着说道,目光深深。   凌清然同样微笑,但是礼数仍旧不变,“太后娘娘言重了,奴婢早该来看望,只怕打扰了娘娘清修。”   走进凤仪殿,林辰让凌清然坐到自己的对面。   “小然,从前我对你多有误会,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你不要怪我。”   林辰说道。   凌清然摇头,“娘娘哪里话,奴婢知道慈母之心,关切之浓。怎会怪罪?也不敢怪罪。”凌清然说的是心里话,她从来没有怪过林辰。   她了解作为母亲对儿子的那一份良苦用心和舍去生命都要庇护的那份母爱。   林辰随后轻轻拉过凌清然的手,缓缓说道,“你真是个优秀的女子,我昨天跟皇上说,务必要给你挑选个好夫君,千万不能委屈了你。”   凌清然没想到林辰会说出这个想法,但是她也不慌不忙的,因为她知道无忧不会同意的。   “多谢娘娘挂心,不过,奴婢暂时还没成亲的打算。”   林辰的脸色当即一变,但是瞬间隐去,凌清然都看在眼里。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两个人都沉默起来。   “小然啊,你不是不好,只是无忧刚刚登位,政局不稳,若是北冥的瑞王兴兵来犯,再说,你的身份,若是被朝臣知道,只怕也不会答应皇上身边有你这样的人。”   林辰沉了沉心情,终于还是开口说出来。   凌清然此时终于明白了林辰找她来的目的,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但是她的每一句话仍旧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仍旧微笑着,面不改色,“娘娘放心,奴婢是不会令无忧身处那样的境地的。”   林辰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娘娘别要再说了,奴婢都懂。”凌清然重重的回握了她的手,然后起身告辞。   林辰在她转身之际,轻轻的说道,“别怪我,孩子。”   就这样一句话,却让凌清然顷刻间觉得那样的酸楚,那样的想哭。   她摇摇头,“不会。”   轻轻说着,然后迈出却不再轻快地脚步。   林辰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叹,多好的一个女子,多么优秀的一个女子。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会是北冥被誉为妖女的女子?   “小然不会嫁给任何人,我养她一辈子。”   耳边再次回想起栾无忧说过的话,她不知道栾无忧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但是,他对凌清然的爱慕之情,自己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即便现在他没有将她收入后宫,长期盘踞宫廷,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   就像从前一样,她宁可误会凌清然,也不愿去冒一分险。   今天的一切,得来不易,她不能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对她的儿子有任何的牵绊和印象。   可是,林辰终究还是错了。   她今日能明白凌清然当初一切都是为了栾无忧所做,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将栾无忧推上帝王的宝座,她又怎么会亲手毁了。   不是,林辰不够聪明。   也许真的只是,爱之深关之切吧,。   风吹乱了她的秀发,林辰的一席话也波动了她的心。   是啊,她如今的身份本就是极其尴尬的,当初她应该隐姓埋才对。   她还是他的侧妃,不管走到哪里,就算她换了身份,换了容颜,可是她的心却换不了。   也许,她真的该回去了。   不是现在,却也不能再耽搁了。   只有跟他彻底了结,她才能真的解脱。   栾无忧即位后的一个月,下旨御驾亲征剿灭叛贼,去往洛河。   早朝散了很久,小太监来报,“圣谕大人在外面候着,要见皇上。”   栾无忧依旧让凌清然保持着官位,这是他现在唯一能给她的,也是她唯一肯接受的。   栾无忧眉头紧蹙,“怎么不早来报?”   “奴才看皇上一直忙着,就”小太监说道。   “你可以从哪来滚哪去了!” 栾无忧轻轻的说出这句话,然后身子已经出了正阳大殿。   小太监一脸的惶恐,当即哭丧着脸跪倒在地,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   太监总管走过来,摇摇头,“走吧,你这样的素质根本也适合在御前伺候。”   栾无忧一脸焦急的走出大殿,来到凌清然的跟前,“小然,你等多久了,直接进去就好。”   凌清然看着他一脸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都当皇上了,连一点皇上的样子都没有。”   栾无忧笑道,“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无忧。”   凌清然点头,也不跟他客气,“咱们出去走走,今天天气挺好的。”   栾无忧点头,“好。”   “你决定了?”她说道。   “嗯。”栾无忧肯定的回答。   “带我一起去吧。”凌清然开口说道。   栾无忧想都没想的拒绝,“不行。”   “带我去,或者让我走。你选一个吧。”凌清然嘴一撇威胁他说道。   “小然!”栾无忧语气重重的喊着她的名字。   “那你告诉我,你这次去有把握吗?能保证平安回来吗?”凌清然抬头看着他。   “ 我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放心,我答应你。”栾无忧不假思索的说道。   凌清然轻轻的笑了,笑容中参杂着一丝得逞,“那你还担心什么?跟在你身边难道我会有事吗?”   栾无忧此时才知道上了当,但是仍旧一脸坚持,“那也不行,有你在我会顾虑,我会担心。”   凌清然收住笑容,“将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陌生的皇宫里,你就不担心吗?你就不怕我会被强行嫁了吗?”   凌清然话里淡淡的忧伤,让栾无忧一怔。   随后,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急急的说道,“母后找过你了是吗?”   凌清然没有否认,但是她也确实没有打算告一状的意思。   “太后说的都对,你也知道不是吗?反正我们又可能在一起,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自己住在皇宫里。”   凌清然轻声的说着。   栾无忧的心上放佛被什么狠狠刺了一刀,尖锐的痛带着从前的记忆。   她这一生最大的伤痛,源自贺兰枫出征前的决定。   不是遗弃,却胜似遗弃。   凌清然转过头,眼瞳分明,依旧澄净,却难掩伤痕。   “无忧,我在云苍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只有你。”她说一字比一字沉重。   栾无忧伸手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身上,“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只在后方等着我,不许踏出我军阵营。”   他轻轻的说着,语气中充满怜惜。   凌清然的脸慢慢的埋进他的怀里,明黄的龙袍上沾满她的泪。   “嗯。”她在他的怀里点头,久久不敢抬头。   不远处一个身影踉跄的差点跌倒,身旁的宫女急忙扶住,“皇后娘娘。”   苏迪月马上伸出手止住宫女的话,然后眼眸深深的望着前面相拥着的两个人。   “先回去吧。”良久她轻轻的转身说道。   回去的路上,她沉默不语。   心中百转千回,却始终想不明白。   他是皇帝,如今他不再是太子,他注定了会有很多的女人,虽然现在他只有她一个皇后。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然后在一遍遍的将自己推翻。   若是他真的喜欢凌姑娘,为什么这么久, 他迟迟不给她名分?   她从未见过她的男人脸上会流露出那么心疼那么珍惜的神色,连拥抱着一个女人都如此小心翼翼。   他可以有很多嫔妃,可是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临行前,水月宫的宫女来了很多遍,说是雪太妃要见她。   凌清然本不想再去见不相干的人,但是经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骚扰。   走进水月宫的时候,樱雪早已坐在那里,仿佛一直在等着她。   “太妃娘娘,找有事吗?”凌清然开门见山。   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妃的樱雪看着凌清然慢慢的站起身来,突然就跪倒在地,痛苦不止。   凌清然没想她会突然这样,吃惊之下连忙去扶她。   可是她却不肯起来。   “大人,求您行行好,救救我的儿子吧!”她哭泣不止。   凌清然心中一惊,“ 你起来好好说话,否则我怎么帮你?”   她才勉强止住眼泪,“几天前,太后娘娘突然来将我的儿子抱走了,再也没有抱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   当初凌清然跟栾无忧说好,会善待雪妃母子,让雪妃好好养着儿子,囚禁在水月宫。   栾无忧有是答应了的,可是她却忘了太后一直对雪妃耿耿于怀。   “我现在实在没什么人可以求了,求您救救我的儿子吧。”她哭的不能自已。   凌清然重重点头,“你等着我的消息。”   凤仪殿   皇后递给林辰一杯参茶,轻声的说道,“母后,儿臣想为皇上纳个妃子。”   林辰接过参茶,轻轻送到唇边,“哦,是什么样优秀的女子,让你这么喜欢,说来听听!”   “是尚諭大人,凌姑娘。”苏迪月轻声的说道。   林辰送到嘴边的茶盏,嘎然停下,然后重重的被她放到桌案上。   “不行。”林辰脸色阴沉的说道。   苏迪月没想到自己的话触怒了林辰,但是还是接着说道,“可是儿臣看得出皇上十分喜爱凌姑娘。”   “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林辰十分冷硬的拒绝道。   “是她让你来跟我说的?”随后她看向苏迪月。   “不是,是儿臣自己的主意。”苏迪月马上说道。   林辰却轻声笑道,“你不必替她隐瞒,看来我还真是看错了她。”   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给自己的丈夫找女人?林辰心中认定了,一切肯定是凌清然和栾无忧搞的鬼。   “母后,你们再聊什么? ”栾无忧此时走了进来。   林辰一见栾无忧当即板起脸孔,“聊什么,还不是你们打的那些主意!” ☆、第四百一十章 愿意娶我吗?   栾无忧不知所以看向苏迪月,苏迪月马上低垂下头,“ 臣妾只是想成全皇上和凌姑娘。”   栾无忧当即脸色黑线,语气不悦的说道,“谁让你多管闲事。”   林辰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总之,哀家是不会同意你娶她的,她那样的身份怎么能嫁进皇家?”   凌清然走到殿门外听到的就是林辰这一句话,她止住脚步,微微一笑,对守在门口的宫女说,“帮我通传一声,我要见太后娘娘。”   大宫女一身冷汗,赶紧走了进去。   栾无忧刚要说话,却听到宫女来报,凌清然来了。   林辰冷哼一声,“来的正好,让她进来。”   凌清然迈步走进来,礼仪完毕,挺直的站在大殿中间。   栾无忧开口说道,“小然你怎么来了?坐下吧。”   凌清然轻轻一笑, 摇摇头,看向林辰。   “太后娘娘是怎么也不肯成全奴婢和皇上了?”她突然开口说道。   栾无忧当即震惊了,她希望被他的母后成全,他可以这样理解吗?   他的脸上半喜半忧,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辰终于觉得凌清然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看着凌清然露出嘲弄的笑,“ 你终于还是说了,隐藏不住了是不是? 不过,哀家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儿子的。”   她狠狠地说着,身子气的轻轻的颤抖起来。   苏迪月却心中暗自一惊, 毁了——皇上?为什么?   “母后,您不能这么说小然,她怎么会毁了儿子呢?”   栾无忧急忙说道。   凌清然又开口,不生气也不急躁,看着栾无忧记说道,“无忧,你愿意娶我吗?”   苏迪月更加震惊了,她叫他什么?   无忧,那是她做太子妃的时候都不敢直呼的称呼,如今他是一国之君,自己更加不敢逾越,她怎么敢?   栾无忧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小然,你说真的吗?”   “你只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凌清然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栾无忧没有回答她 ,而是一个转身,龙袍翻飞。   “皇上?”   苏迪月惊呼一声。   林辰眼中刺痛,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身为帝王,却为了一个女子撩起龙袍跪倒在地的儿子。   栾无忧跪倒在地,肯定的说道,“求母后成全!”   凌清然的心狠狠一颤,她没想到栾无忧竟会如此。   他没有回答她,但是却也给了她最好的回答。   她的心上仿佛被黄蜂狠狠的蛰了一下,麻木的疼渐渐清晰。   这一跪,她如何能承担?   又怎么去还?   林辰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痴情,没想到一向孝顺的栾无忧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忤逆她。   她的身子晃了一晃,苏迪月赶紧上前扶住。   “你们怎么能?你现在是皇上,难到就不为国体,兴邦着想吗?”   她失望的说道。   在场的人,只有苏迪月不明白,究竟册封凌清然,怎么就与国体,兴邦联系到一起了。   可是,凌清然和栾无忧都清楚的很。   “母后,小然只是一个女人,她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她想要什么,儿子都原意给。我只是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已,怎么就会动摇国体?”   栾无忧说道,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说服他的母亲。   凌清然慢慢的跪在栾无忧的身侧,拉拉他的衣角,“无忧,别说了。”   她的心上,好一阵心酸。   也许,这一次她做错了。   可是,若是不让林辰知道栾无忧是如此坚定,她又凭什么敢跟当今太后讲条件。   跪在地上,凌清然缓缓开口。   栾无忧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攥着。   她的目光直视当朝太后,“娘娘,若是想让奴婢打消了这个念头,也很容易办到。只要娘娘答应奴婢一个条件。奴婢发誓,此生不会再入云苍后宫一步。”   她轻轻的说着,语气缓慢,却又是那么的执着坚定。   栾无忧握着她的手,狠狠的一抖,仿佛一记重锤捶在了他的胸口。   而砸痛的却是两个人的心,还有他身旁的女子。   林辰冷冷的笑了,“好,你说。”   她的目光落在栾无忧的身上,意思是要看清楚身边女子的真面目。   凌清然缓缓说道,“求太后放了雪太妃的儿子,并且立下字句,绝不会加害他们母子。”   凌清然的话让林辰狠狠一震, 栾无忧更是为之一振,苏迪月抬头看向她。   “母后,您将无疆王怎么了?”栾无忧不敢相信的问道。   “哀家并没有将无疆王怎么样,你这个丫头竟然信口雌黄,该当何罪?”她暗中做得事,是万不能让她的儿子和儿媳知道的。   凌清然轻轻叹了口气,拉着栾无忧慢慢起身。   “进来吧。”凌清然往殿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殿门口望去,林辰尤其紧张。   进来的是凤仪殿的宫女,怀中抱着的赫然是无疆王,雪太妃的儿子。   “娘娘,无疆王抱来了。”宫女说道。   “谁让你抱出来的?”林辰生气的喊道。   宫女一时间愣住了,吓的小声说道,“尚諭大人说,您要奴婢抱来的。”   栾无忧十分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母后,“母后,您为什么要这样?”   林辰轻轻一笑,“我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   凌清然示意宫女抱着孩子出去,她最不愿这么做,可是对于林辰她已经为她做足了面子了。   只是,今天她没想到栾无忧和苏迪月都会在这里。   栾无忧双眉紧蹙,“为了我?我不明白?”   “他长大了,势必会与你争夺江山,尤其他的母亲。”林辰狠狠的说道。   栾无忧摇着头,满脸失落,“ 母后,他是父皇的骨肉,是我的亲弟弟。他还那么小,他长大了, 我也老了。别说到时候他想不想,如果他真的有帝王之才,我的儿子无可比拟,那么将王位传予他又何妨?不管怎样,您不该这样对他。若是父皇地下有知,岂会安心?”   林辰不由得后退几步,满面伤心,“ 好,好,好,如今你当了皇上了,羽翼丰满,在不需要我的庇佑了,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不管了,这些年,我也累了。”她慢慢的转身,拒绝了苏迪月的搀扶。   栾无忧下令将无疆王送回水月宫,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抱离。   凌清然跟在他的身后总着,苏迪月跟在更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两个人。   栾无忧不说话,也不停下等她。   凌清然终于提起脚步追上他,“太后娘娘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别怪她。”她有些内疚。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跟林辰知道,现在被栾无忧误会,可是,她们却谁也不能说。   栾无忧摇摇头,“她永远是我母亲,做儿子的怎么会怪罪自己的母亲!”   凌清然点头,“那你说生了我的气了?”   栾无忧不说话,双唇紧抿。   “都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别生气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凌清然柔声的说道。   她很少跟栾无忧这样温柔的说话。   栾无忧低头看着眼前一副讨喜模样的凌清然,伸手宠溺的在她的头上一阵乱揉。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他笑着说道,却带着些许苦涩。   凌清然当即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生气的,吓死我了。”她吐吐舌头。   栾无忧却再次说道,“你知道吗?刚才那一刻我有多高兴,我真的以为你想通了,答应留在我身边了。如果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场景,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也许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栾无忧说着,唇边的苦涩越来越清晰。   凌清然心中也苦苦的,她觉得很对不起栾无忧。   “无忧,你这辈子真不应该遇见我。这样你仍就是风流倜傥,桀骜潇洒的栾无忧。”   凌清然轻声说道。   栾无忧却不同意她的说法,“小然,你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的心竟然这么狠毒。连我此生仅有的一次爱情也要剥夺,那样我会遗憾白来了一次人世间。”   栾无忧装作狠狠地说道。   凌清然的眼泪突然就落下来,她慌忙用手抹去,囧囧的说道,“原来失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我现在快变成爱哭鬼了。”   随后,她捶了他一下,“你干嘛老是说这些让人感动的话,惹人家哭。”她委屈的说道。   栾无忧呵呵的笑道,“这就叫做惩罚,谁让你老是惹我伤心?”   凌清然点头,“对,这样才公平。你尽管出招吧,以后我再也不哭了。”凌清然破涕为笑。   栾无忧怜惜的看着她,“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看见你笑,我希望你永远永远也不要掉眼泪。”   凌清然一瞬间再次被感动,但是她及时平复了情绪,“你尽管煽情吧,我说过不哭,绝对不哭的。”   栾无忧揉揉她的头,“这样就对了。”   “我送你的珊瑚手串,怎么老也看不见你戴。”栾无忧看着她光秃秃的皓腕突然想到。   凌清然嘿嘿一笑, “有点舍不得。”   “戴吧,以后我送你更好的珊瑚。”栾无忧说道。   “那就等你送了更好的,我再戴。”凌清然笑着说道。   栾无忧翻了一白眼,“人不是我的,戴的东西也不是我的,我真是郁闷。”   凌清然狠狠撞了他一下,“ 郁闷个六,这不是嘛。难到我要让每个人都看见,我戴了什么吗?”   凌清然将袖子一挽,另一只雪白的手腕上,红色的红珊瑚闪着淡淡的光晕。   栾无忧当即抓着凌清然的手腕,满意的笑了,“这样还差不多。”   “嗯,皇上满意了就好。”凌清然捏着嗓子说道。   “朕很是满意,若是今晚大人能够侍寝,朕就更满意了。”栾无忧笑道。   凌清然一个爆栗过去,狠狠砸在栾无忧的脑壳上。   当即在后面跟着的太监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喂,我现在可是皇上了,你还敢打我?”栾无忧不满意的说道。   凌清然恍然大悟,“对哦,对不起我忘记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朕的威严何在?”栾无忧装模作样的说道。   凌清然扫视了后面跟随的一众宫人一眼,“不然,咱们杀人灭口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地悲伤   凌清然的话一出口,身后的一行人顿时肝胆俱裂,劈了啪啦跪了一地。   栾无忧看了凌清然一眼,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你看你将他们吓得。”   凌清然呵呵一笑,回头说道,“好了,你们的皇上求情,今日就且饶过你们了。不过,若是今日的事谁胆敢出去乱说,我会加倍的讨回来的。”   越到最后,凌清然的语气越加凌厉。   一众人赶忙齐齐呼唤,“奴才/奴婢不敢。”   凌清然才吐了口气作罢,“都起来吧。”   所有人才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的走的更加缓慢了起来,心里不免祈祷,两位祖宗可千万别再说什么怕人听到的话了,即便是说了,也保佑我听不到,听不到。   凌清然其实就是想逗逗栾无忧,如今她多少也了解了栾无忧。   不管他心里装着多少事,面对自己,他永远都是那么一副神秘都不在乎的样子。   不羁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善良,重情义的心。   栾无忧聪明如斯,自是也心照不宣。   可是,栾无忧眼中的失望和沉痛,依旧被她清晰的看在眼里。   突然间,不知原因的被疼爱自己多年的父亲冷落,打压,他一定心里难过极了,但是他却从未真的去追究那最后的真相。   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而此时,他尊敬多年的母亲,一时间在他的心里竟然便做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对于他来说,又该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和打击。   此时,凌清然不知不觉的想,也许,她应该让他知道林辰的苦心。   她有什么权利去隐瞒,不管是接受不接受那都是他的命运,别人都无权干涉。   自从自己觉得改了栾晋的圣旨,改变了栾无忧一生的命运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有无法选择的经历和磨难要去度过。   可是,她和林辰一样,都是那么自私的想将你一切痛苦都拦截在栾无忧的心房之外。   看着栾无忧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她心疼极了。   举头看向远方,她心中默默的念道,先皇,小凌已经对不起您了。   死者已逝,可是生者却需要好好的活下去。   先皇, 就让我的罪孽再加深一点吧。   她深吸口气,停住了脚步。   “无忧,别怪太后娘娘。她其实很可怜,人道迟暮之年,却突然发现自己爱了一生,付出了所有的男人,竟然手上沾染着自己亲人的鲜血,能做到如今这样,已经很难为她了。”   她还是决定告诉他,但是仅此而已。   不管怎样,她不想看到栾无忧与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心存隔阂,渐行渐远。   栾无忧的双眼顿时惊恐,他惊讶的看着凌清然,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抓住凌清然的双肩。   “记得你跟我说过,栾硕杀了太后娘娘的全家。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很难过,后来听你说,栾硕为了太后娘娘丢了皇帝之位,我心中很是解气。我想太后娘娘当时一定也是跟我一样的。可是,就在一年前,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恨错了人。”   凌清然目光深深的看着栾无忧,缓缓地说道。   栾无忧心中刺痛,“你是说,是父皇?”   凌清然很心疼,不忍心听他说完,“是,为了皇位,他利用了你的母后。”   栾无忧不自觉的倒退一步,“怎么会这样?”他颇受打击,喃喃自语的说道。   凌清然走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无忧,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先皇后宫无妃了吧。自古皇子夺位之争,惨烈无比。每个人都仿佛游走在地狱的边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不惜代价的只为最后的胜利,因为他也别无选择。”   凌清然安慰着栾无忧说道。   “就为了这个位置,这身龙袍,他就忍心杀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全家吗?”栾无忧狠狠的说着。   凌清然眉头紧锁,看见栾无忧这个样子,心中一阵绞痛,“不是为了这个位置,这身龙袍,而是为了在这场嗜血而残酷的斗争中,能够活下去。无忧,先皇这么多年一直守着你的母妃一人,日日相见,我想他一定无时无刻不在自责,不在内疚。”   “可是,最后他仍旧娶了别人。”栾无忧抬眼间满眼血红。   凌清然随后说道,“雪妃受封之后,从未侍寝过。你母妃与他,形同陌路。一个人在得不到爱的时候,情愿让那个人恨自己,以此来证明,她还是在乎他的。”   栾无忧努力的平复心情,声音却瞬间变得嘶哑,“小然,也许你说得对。可是,我仍旧无法理解。当初我跟你说过,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女人去谋取利益。哪怕那是天下,今天我还是如此说,这个天下对我来说,是责任,是父皇的心血。我不能辜负,无论是父皇,还是云苍的百姓。”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如果我还有的选择,我宁愿将皇位让与他人。一身清净 ,游历四海。”   凌清然点点头,“那你就努力感赶快生几个儿子出来,把他们培育成才,到时候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   栾无忧唇边苦涩,笑的无奈,“我尽量吧。”   “嗯,只要想就会实现的。”凌清然说道。   “小然,我要回去看看母后了,你回去之后早点睡。”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点头,“好。”   “那我走了。”栾无忧转身走了。   凌清然站在那里,好一会都没有动。   无忧,希望这一次我没有错。   圆月无缺,月华清白的洒向大地。   转身之际,却碰到皇后的婢女,她轻轻一笑,知道该来的都会来的。   荷花池的凉亭中,苏迪月端庄而坐,安静的等待着。   凌清然走进来还未说话,她已经先开了口,“这里没有外人,无需多礼,姑娘请坐吧。”   凌清然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眸光浅淡的看着她,“皇后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苏迪月也并不因为凌清然的态度而惊异,在她的心里凌清然本就是与普通的女子不一样。   她也不绕弯子,轻轻开口,“姑娘喜欢皇上吗?”凌清然淡淡的回道,“喜欢。”   苏迪月桌子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虽然早就猜到,但是听到当事人开诚布公的回答,她仍旧觉得心中难受。   “那为什么姑娘与皇上.”她吞吞吐吐,因为太后的那几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凌清然心中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说道,“你想问,太后为什么如此反对?”   “是的。”苏迪月说道。   “你听说过北冥的瑞王吗?”凌清然淡淡的问道。   苏迪月点头,“ 北冥瑞王有战神之名,我自然是听过的。不过,后来又有传说,他被一个妖女迷惑,一度沉迷,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凌清然点头,“我就是那个妖女。”凌清然仍旧是语气淡淡的说道。   苏迪月却当即震惊了,她的身子一僵,双眸倏然看向凌清然。   “怎么,不像吗?”凌清然微微一笑。   苏迪月很快恢复神色,轻轻摇头,“若是不见到姑娘,我一定会信以为真。瑞王那样睿智骁勇的男人,绝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征服的。可是,今日我却相信,姑娘就是那不一般的女子,也许别人做不到,但是你一定可以。”   自己的男人,不是也一样吗?   苏迪月心中苦涩,但是更多的还是惊讶。   凌清然呵呵一笑,“皇后严重了。”   “据我所知,您应该是与瑞王已经成亲了,怎么会?”   苏迪月奇怪的问道。   凌清然眸光中的忧伤一闪而过,“我现在还是他的侧妃,在北冥声名狼藉,所以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太后反对的原因了。她是为了皇上好,可是,却始终是杞人忧天了。”   “哦,姑娘为何这样说?”苏迪月惊异。   “我视无忧为知己,相识多年,君子之交, 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所以,我是不会与无忧有任何纠缠的。”   凌清然轻声的说道。   苏迪月再次惊讶了, “是因为姑娘心里还爱着瑞王吗?”   一句话,让凌清然还是有了波动。   她面色不改,却心中刺痛。   “我知道,皇后娘娘是真心爱无忧的,所以今日我坦诚相告,毫不隐瞒。可是,请允许我仍旧想将心中的伤口埋藏起来,不愿再提起。”   凌清然缓缓说道。   苏迪月当即说道,“是我不该提起,惹姑娘伤心。”   她的心一瞬间敞亮了许多,放佛连日阴雨的天气,突然间放晴,见到了彩虹一般。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   原来,无忧与她,什么都没有,只是知己。   君子之交,她从未有这样的一刻,竟然一瞬间喜欢上这四个字。   夜里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却也让人觉得寒冷。   耳边的发轻轻被撩起,凌清然抬头将青丝掖到耳后。   突然,苏迪月的心,狠狠的被触动了。   她的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对面女子手腕上的那一串艳红。   凌清然注意到她眼神,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珊瑚手串。   “ 这是东海的红珊瑚。”凌清然笑着说道。   “可是,叫红月?”苏迪月一字一字的说道,心弦紧绷的仿佛一瞬间就要断裂一般。   凌清然点头,“皇后也知道?”   苏迪月觉得心上有什么碎裂了,甚至她清晰的听到了那声音。   “是的,听过。”她轻轻的说道,然后慢慢起身,“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凌清然点头,“好。”   苏迪月走在夜色中,双手狠狠的攥在一起,无法控制的轻轻颤抖着。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带走一片云彩   耳边不断的响起栾无忧清淡的声音,“我送人了,我送人了”   他将原本给她的聘礼,送给了别人。   他将她最喜欢的珊瑚,送给了别人。   刚才她窃喜,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   可是,她此刻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天真,有多傻!   她敢直呼他的名字,她敢抬手打在他的身上,她从不会担心他会生气,会发火。   她凭什么如此?   凭的就是这个万人之上的男人,爱她啊!   有什么比这更加有力的理由呢?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她早该发现,早该认清 ,他的心里一直深藏着一个人。   那一夜,她深夜去找他,他紧张的模样,如今犹在眼前。   他为了她,甘愿冒犯他一直尊敬的母后。   刚才,帝王的那一跪,她就应该看你的清楚,却仍旧希望自己是错的。   原来,刚才他笑的那么满足那么幸福,是因为看到了她戴上了他送的珊瑚。   那是她求都求不来的,而她却是那么肆意的享受着。   是的,他是皇帝,后宫三千也是应当。   她是他的后,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更应该豁达宽容的面对他的女人们。   她相信,她能做到。   她宁可为他充裕后宫六院,也不愿他心里刻骨铭心爱着一个人。   她知道,他的心她永远得不到了。   凤仪殿中,栾无忧跪在林辰的寝殿前,久久不肯起身。   林辰不肯见他,他也不肯走。   最后,他轻轻说出那个现在想来都还令他心痛不已的秘密,“母后,小然绝不是故意与您作对,她心疼那孩子,是因为一年前,她失去了自己已经七个月的孩子。那时候的她,失去了记忆,柔弱的很,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她,有的都是要害她的人。”   “那孩子,七个月大了,却活活的被打死在她的腹中。她能活到现在,是老天的恩赐。我一直都在等着她,我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我。她是那种永远都只会为别人着想的人,栾安被俘,皇陵军是她冒着生命危险,穿过十万叛军请回来的。母后,我爱您,也爱她。我也希望,母后能像爱我一样的爱她。因为,她不属于我,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她会离开的。就像她说的,真的永远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珠帘清脆,一个人影站在栾无忧的面前。   “母后。”栾无忧满眼泪花,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缓缓伸出手,林辰已是泪水不止,“为什么你一早不告诉我?”   栾无忧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自地上起身,“她不喜欢人同情,也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伤痛。”   林辰轻叹,“原来竟是这般苦命的孩子,我真是对不住她。”   “不,母后,小然她理解您,她说您这些年过的太不容易,她知道,您心里的苦,甚至比我这个儿子更加心疼您。”   栾无忧轻声的说道。   林辰点头,泪水不断。   眼看着就到了出征的日子了, 凌清然将一切早都准备好了,其实她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几身衣服,一把宝剑,一把短刀。   托着手中的宝剑很久,她心中默默的想着,先皇,我会用您赐给我的这把宝剑为云苍消除叛逆,开疆辟土。   只是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抵消我曾经对您所做的一切。   这时候,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凌清然答应着,走了出来。   皇后的宫殿,她从未去过。   她举头看看,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   皇后早已经在等着她,见到凌清然一如往日般模样。   “你让我办的事,办完了。”苏迪月将手中的一摞纸交给凌清然。   凌清然接过来,认真地翻看着。   笑容越来越大,“辛苦皇后了,这些东西太珍贵了。”   凌清然说道。   苏迪月轻轻一笑,“当初你将我推上苏家家主之位,为的不就是日后我能为皇上多做些在事情吗?所以,姑娘不必致谢,为了皇上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凌清然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和顺,却也没说什么。   “明日我们就起程了,今天前来也是想跟皇后道别。”凌清然说道,。   “我在宫里等着皇上和姑娘凯旋而归,道别现在说太早了,不是还会再见?”苏迪月说道。   凌清然却淡淡的回道,“不早,皇上肯定会凯旋而归的。可是,我”她环视下四周,眼神深远,仿佛一瞬间穿透了古老的殿阁宫墙,俯视着整个皇宫。   “我不会再回来了。”她轻声说完。   苏迪月有些出乎意料,“姑娘的意思是?”   凌清然转眼看向苏迪月,“ 这是四夫人修养的地方,我找了全国最好的大夫给她调养身子,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精神也好的很。皇后有空去看看她吧,她一定很高兴。”   凌清然将地址放在苏迪月面前。   这么久了, 苏迪月从未问过一句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她知道,凌清然定会好好安置自己的母亲,一旦时机到了,她就会告诉自己。   果然,她猜对了。   “多谢姑娘一直以来对家母的照顾。”苏迪月说道。   凌清然站起身,抬头看看院子里的桃花,片片桃花随风散落,她伸手接住一朵。   花开花谢有时节,人来人去也一样吧。   终于,到了她该走的时候了。   凌清然走了,却留了一封信给苏迪月。   苏迪月很是纳闷,刚刚见过,有什么话她不能直说呢?   展开信纸,是娟秀却不乏苍劲霸气的字体。   “月, 短暂相识,难得相知。你对无忧情深恩重,如今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再无牵挂。这份情,清收于内心深处,永不会忘。   抱歉,夺人所爱!但是,可以永远陪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边,已是黄天厚待。其余种种,早已无足轻重。他留给我的,仅此而已。我会带着它,珍藏起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枚令牌本就是属于你的,只是在你未来前他赠予我而已。相信你不会怨怪,无忧是重情之人,你为他付出的,他并不是一无所知,都在心中。你对她来说,是妻子,再是他的后。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足以!”   苏迪月的眼睛渐渐酸痛起来,多么晶莹剔透的一个女子。   如果没有这诸般经历,如果没有栾无忧横在她们中间,如果她能就此停住脚步,也许,她们会成为生死之交。   可是,终究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   轻轻的将那枚黑色的令牌握在掌心中。那是云苍历代皇帝传与皇后的印鉴。   栾无忧一直没有给她,她也从未问起。   她想,也许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终有一天,他会认可自己的。   可是,却原来他心中属意的皇后,另有其人,并不是自己。   然而,这一刻,她毫无半点嫉妒之意。   这个女人,的确是魅力无限,不禁让男人对他死心塌地,欲罢不能。   就连她这个女人,也不愿意放手。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可是,对于皇家人来说,寻觅一生,也难得一个直知己。   想起第一次,她与凌清然喝酒的情景。   她的豪爽,她的真诚,还有她的睿智,都深深打动了她,甚至有一点嫉妒。   可是,如今半点都没有了。   剩下的,唯有一丝遗憾。   是啊,她有幸能与自己深爱之人相伴一生,还有何求呢?   她失去的不过是一串珊瑚而已,而她得到的却是能和心爱的男人相伴一生。   从皇后那里出来,凌清然出了宫。   李臻早已等待宫门口,一见她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他还好吧?”她轻声问道。   “很好,就是没事老是吵着找你。”李臻说道。   回到府中,刚进门一个小家伙便蹒跚着扑进她的怀里。   “ 娘娘”   凌清然当即欣喜,“他都会说话了?”   李臻点头, “乳娘说,他此时说话都比同龄的孩子晚了许多,”   凌清然抱起小家伙,与他亲昵不止。   李臻就在一旁看着,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   “都是我这一年来太忙了, 没有顾得上他。”凌清然自责的说道。   “可是,他一点都没跟你疏远,每天都吵着找你。”李臻笑着说道。   凌清然笑意更浓,捏着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蛋,“小六,你好乖,亏我没有白疼你一场,你要是忘了我,我得多伤心啊。”   小家伙仿佛听的懂她的话一般,撅起小嘴在她的脸上一阵亲亲。   逗得凌清然笑个不停,又一边不停的抹着脸颊上的的口水。   “喂,你给我严肃点,口水这么多,可就不帅了。 ”凌清然点着小六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小家伙却变本加厉的,往她的脸颊,再到怀里蹭去。   便蹭嘴里还不停的说道,“ 奶奶奶奶”   凌清然顿时羞红了脸,李臻轻咳一声, 赶紧让乳母将小六抱走喂食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李臻先开口说道,“明日就要出发了?”   凌清然点头,“是的。”   “属下在城门口等姑娘。”李臻肯定的说道。   凌清然抬头看向李臻,目光深深。   “你想好了?”凌清然开口问道。   李臻点头,“上战场,姑娘的身边怎么能没有李臻。”他仍旧是肯定的语气。   凌清然呵呵的笑了,伸手拍在他的肩头,“知我者莫过李臻。”   她不想勉强他,但是不可质疑,李臻的确是一员出色的大将。   夜灯初上,皇宫中今日有晚宴,群臣送别皇上。   凌清然没有参加,栾无忧也默许,不想勉强她。   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听着风声。   太后的宫里来了人,交给她一样东西,就走了。   信封中,一张纸,寥寥数字,还有一样东西。   小然,此去一路保重!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盼归!   最后的落款是,母后。   凌清然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下来了,心中仿佛洒满了阳光一样,暖暖的,热热的。   她摩挲着玉佩上刻着的那个字,眼泪越来多,她却觉得这样很好。   那上面刻着的是太后的闺名,辰字。   眼泪也变得暖暖的,有多久她不曾流过高兴的泪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洛河之战   翌日 ,栾无忧亲自率领大军,往洛河出发。   凌清然也是一身戎装跟在栾无忧的左右,文武百官在城外送行,栾无忧将朝政暂时交托给魏炳义等四位重臣。   魏炳义对先皇忠心耿耿,对栾无忧亦是如此。   所以,栾无忧才能放心的走。   紫禁城最高处的城楼上,一个身影注目远眺,一直紧紧盯着大军的方向。   凌清然回眸的瞬间,看清了那人。   苏迪月高高的冲着她挥着手,凌清然安心笑,高举手臂回应着。   栾无忧此时也看到了站在远处的苏迪月,再看看凌清然,嘴角微微扬起。   在城门口,李臻与大军会合。   栾无忧当即下令,封李臻为威武将军。   洛河处于云苍与东洋边境,也就是与当时的日本国相邻。   凌清然骑着马与栾无忧并肩走在头前,栾无忧让她进马车歇着,凌清然却不肯。   说不动她,也就作罢。   “ 小然,母后昨日很是奇怪。”休息的时候,栾无忧突然说道。   凌清然看着他,“哦,怎么奇怪了?”   “她问我如果此战胜利,抓住了栾硕,要怎么处理?”栾无忧紧皱眉头说道。   凌清然的心上不由得一阵,“你怎么回答的?”   这些日子,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栾硕才是他的生父,父子战场相见,本已经不应该了。   “他是反贼,罪无可恕,一定是没有活路的。”栾无忧轻声说道。   “可是,母后却让我放了他,我真是想不明白。”栾无忧继续说道。   凌清然一阵心疼,心中暗道,你母后是不想让你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也许是太后娘娘,觉得自己当初恨错了人,毕竟如果没有太后,今天的天下该是栾硕的啊。”凌清然替林辰解释道。   栾无忧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远处。   凌清然发现, 他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深邃了,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快马加鞭,终于在十日之后赶到了边关大营中。   凌清然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为了不拉后,她坚决不做马车,一路与栾无忧骑马。   大营外十里地,驻地的首领们便带着大军等候迎接。   到了大营,栾无忧马上召开了第一次会议。   凌清然被她按在他的大帐内休息,凌清然也真是累了,躺下来便沉沉的睡去了。   从白天睡到了午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栾无忧手托着腮正看着自己。   她一下起来,“你干嘛?”   “你睡觉的模样还真是可爱。”栾无忧笑着说道   凌清然白了他一眼,“有病。”   “好了,饿了吧,起来吃饭。”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的肚子果然在听到饭字之后,便开始抗议。   栾无忧一拍手,外面立即走进来几个侍卫,端上来吃的。   凌清然等到侍卫退去了,立即坐在桌子前吃起来。   “慢点,你噎到我可不管你。”栾无忧笑着说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不会的,我有准。”   “现在的形势怎么样,给我讲讲。”凌清然边吃边说。   栾无忧却不肯说,她便放下筷子不吃了,最后栾无忧拗不过她,开口给她讲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东瀛人如果不跟着掺合,栾硕必定一输到底了呗。”凌清然放下筷子说道。   栾无忧点头,“是,东瀛人现在不仅给他提供武器,还派了军队相助。”   “小日本还真是死性难改,一早就是这样的德行,贪心不足,我之前还想着怎么找个理由端他的老窝,也去烧杀抢掠,占点地盘回来,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凌清然眼中精芒具现,狠狠地说道。   栾无忧双眼微眯,“知我者小然也。”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打算?”凌清然眼睛睁的大大的。   “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了,这一次机会难得,我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笑的爽朗,“英雄所见略同,那咱们就好好来场较量吧。”   第二日,军帐大会上,凌清然也跟着去了。   很多人都很惊异,怎么会有女子出现在大帐中。   但是,一听到凌清然就是独身冲出十万大军,调遣来皇陵军的人,顿时都没有了异议,脸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钦佩之色。   东瀛人的武器精良,忍者更是神出鬼没,这是最令将士们担心的问题。   然而,栾无忧却开口说道,“ 武器马上就会到了,皆是由东洋买进。”顿时将士们都兴奋起来。   凌清然不言不语,一直都认真听着众人说话。   但是,当栾无忧开口说完那句话的说话,笑着望向她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她突然间才明白过来,以同样的眼神望过去。   会议结束,栾无忧与她一起到洛河岸边视察。   她才开口,“其实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栾无忧微笑的看着她,眼神依旧是高深莫测,“知道什么?”   “知道我将苏迪月抚上苏家家主之位,最主要的目的是看重了苏秉琦常年来与东洋国政大臣之间的秘密交往。为了从东洋买进先进的武器,是还是不是?”   凌清然仰头看着他问道。   栾无忧面色轻松,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要说财富,李臻早已垄断了云苍的盐业,粮食,丝绸等几大重要主业,你才是真正的富可敌国,财大气粗的人。又怎会看中苏家那几毛钱?”   凌清然笑着说道,“遍及全国的银号,妓院,酒楼,药铺,那叫几毛钱?”   “在我眼里就是几毛钱!”栾无忧笑道。   凌清然也不跟他争辩,“上一次跟东瀛人相见,酒楼里一屋子的剑客也是你安排的?”   凌清然想起与苏迪月一起约见东瀛人的情景,似乎有点想明白了, 为什么当日屋子里一屋子客人,人手一剑,眼睛锃亮,意不在用餐。   栾无忧笑着说道,“ 我怎么放心你们两个女人去见东瀛人?况且都是绝色美女,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凌清然轻轻一拳捶在他的肩头,“你真讨厌,害得我一边跟东瀛人谈价钱,一边眼巴巴的盯着那些人,我以为是东瀛人一伙的呢?”   栾无忧笑出了声音,“天不怕地不怕的凌大人也有怕的时候吗?”   凌清然点头,十分诚恳地说道,“是滴,我也是人啊。”   “嗯,有我在,你不必怕。云苍是我的地盘,我怎么会让你出事。除了那一次,我没有料到。”   栾无忧眼神深邃的说道。   凌清然知道,他说的是去请皇陵军的那一次。   “无忧,其实那一次我不只是为你,也为了先皇。”凌清然深沉的说道。   栾无忧点头,“嗯,我懂。”   “但是,我还是觉得后悔,那天晚上你半夜来找我,我应该想到的,你从来不是莽撞的人。”   栾无忧还是有些自责的说道。   凌清然用肩膀碰碰他胳膊,“都过去了,别再提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栾无忧点头,“嗯。”但是这永远是他心中的遗憾,带着凌清然离开北冥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在云苍,他绝对不允许她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可是,终究是没有做到。   原来,想保护一个人是这么难。   凌清然看着百丈宽的洛河,突然眉头一紧。   “去那边看看。”凌清然的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山。   栾无忧回身让人牵过来两匹马,他与凌清然飞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凌清然围着山看了一圈,一直眉头紧蹙。   “这里是两个岸边唯一的陆地了吧?”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凌清然视线遥远的穿过对岸,轻声说道,“ 敌人若是想走水路过来,那么一定会做准备,至少训练,船只应该会有,可是,一年时间过去了, 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所以,他们一定是放弃了水路。”栾无忧也眼神渐深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对。”   “除了飞,就只有陆路这一条路可以走,而这里是唯一的途径。”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看着眼前这座坐落在漯河之上, 与两岸相连的山峰。   “跟我走。”她说完抬腿就往山的另一侧走去。   一连找了几处,侧耳倾听,终于她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也不说话,示意栾无忧过来听听。   栾无忧将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倾听,他将眼睛闭起来 仔细倾听。   果然,能听到细小的声音。   仿佛有人在凿着石壁,越是心静,声音越是明显。   他慢慢起身,微微的笑了。   凌清然仰头看向光滑如镜,高耸入云的石壁,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堂有路他不走。”凌清然笑着说道。   “地狱无门闯进来。”栾无忧接着说道。   两个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掌,击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依你之见,我们此时该怎样?”回去的路上栾无忧问道。   凌清然答道,“洛河沿岸,仍旧加强防范,对于这座山照样视而不见,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咱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栾无忧点头,“这件事暂时只有你我知道,安全起见,谁也别告诉。”   凌清然点头同意,“当初先皇将他发配到洛河以南,当是有先见之明的。他的管辖范围,统统都是水路,一条陆路都没有,想上岸除非沿着水路。可是,先皇洛河以南寸草不生,更别说树木,想造船都不行。这么多年,他竟然也没想到法子,就凭这一点,他就注定了这一生都要输给先皇。”   凌清然说道,此时不由得对已逝的栾晋肃然起敬。   栾无忧眼神同样肃敬,“父皇也许当初就是算准了一切,才会一直不慌不忙的。”   凌清然回首看了眼那座高耸的山峰,“栾硕也算是聪明的,这座山想打通又要悄无声息的,着实不容易,非几年功夫可以做到的。现在想来,他应该是进行很久了。”   栾无忧不禁有些后怕,“若是一直没有发现,那里疏于防范,打通之日,敌军悄然上岸,杀咱们一个片甲不留,易如反掌。”   凌清然呵呵一笑,“你有我这个军师嘛,怕什么!”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交锋   那一天之后,一切照旧,依旧坚守不出。   士兵们原本以为皇帝御驾亲征,会很快打响战斗,可是仍旧按兵不动,毫无进展,不由得渐渐失去信心。   几个大将,先后来找栾无忧将将士们的心声反应。   一年的时间,他们远离家乡,抛下妻子儿女,父母高堂,此时早已按耐不住,一下子有了希望,一下子又全部失望,一时间,情绪波动很大,怨声载道。   栾无忧将几个人打发下去,凌清然开口说道,“不会等太久了,所以,再忍一忍。”   栾无忧看着凌清然,“马上就成事了吗?”   凌清然点头,“我刚才悄悄去视察,打通隧道,也就这两天。”   “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准备了是吗?”栾无忧说道。   “嗯,按照原计划,让李臻做先锋,将过来的敌军一举歼灭,我和你趁机渡河,就此将他们一网打尽。洛河以南这一次不止要收回,还要趁胜追击。”   凌清然有些兴奋的说道。   栾无忧眉头一紧,“原计划里可是我带着大军趁机渡河,你留守。”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脸色顿时柔和了,“ 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觉得我跟着你更安全。”凌清然走到他的面前说道。   栾无忧很果断的拒绝,“这一次你说什么都不好使,要么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要么我就将你送回稚堰。”   凌清然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可以帮你拿拿主意。”   “你走的已经够多了,你觉得我是一切都靠着女人的男人吗?”栾无忧不为所动,歪头看着她。   凌清然深吸口气,强烈的忍住想要挥过去一拳的念头,嘴角一勾,尽量让自己笑得柔美,“你当然不是这样的男人,是我离不开你,想跟着你去。”   栾无忧义正言辞的拒绝,“别想再用这一招,就算你说现在马上嫁给我,我也不会同意的。”凌清然一看栾无忧是铁了心了,脸色一变,赌气的说道,“好,那我走行了吧。”   “ 行,我马上让人护送你回去。”栾无忧马上接道。   凌清然顿时泄了气,这男人还真是铁了心了。   她生气的扭身便走出去,不在理他。   栾无忧看着凌清然的背影,眼眸深切。   第二天,海上起了大雾,能见度只有几公里,而且雾似乎也越来越大。   李臻悄悄地带了五万大军,来到了大山之下,地沟险境,早已挖好,只等着敌人一个一个的伸出脖子。   凌清然在岸边不听的指挥着,岸边用干木头点起火,能后再压上枯草,最后用青草压上,浓烟滚滚,就好似大雾弥漫一般。   “ 将小船放下水!”凌清然说道。   顿时,几十艘小船,上面同样烟雾滚滚被放下水。   此时,整个洛河上已经满是烟雾,什么都看不清。   凌清然给所有的士兵发了防烟罩, 那是她在稚堰的时候就偷偷做好的,应为材料不够,所以跟现代的防烟罩相差很多,但是在这个时代却已经足够震惊所有人了,并且事实证明效果也是能过得去的。   眼看着一切正随着她和栾无忧的预想进行,抬头看看天空,她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起风,只要不起风,晚上栾无忧带着大军就能悄无声息的过河,绕到敌人的后方,给他狠狠一击。   夜晚终于降临,一艘艘隐藏在暗中的大船陆续被推向水中,一切都准备就绪。   五万士兵开始陆续登船, 等待了一年之后,他们实在是等的太久了,每个人都摩拳擦掌。   栾无忧走到凌清然的跟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他柔声说道。   凌清然点头,“好。”   她的心里突然很伤感,此刻对于她来说,这是人生最难过的事情,送他离开,但是却不知道对面是不是安全,是不是他真的能平安回来?   栾无忧见她不说话,“还生气呢?”   她用力扯出一个笑容,“说什么呢?我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吗?”   栾无忧笑了,“ 嗯,现在看来不是了。”   随后脸上沉默着说道,“小然,别担心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凌清然再次开口说道,“ 无忧,有几位将军去不就行了吗?你真的非要去冒险吗? 你的身上可是扛着一个国家啊?”   栾无忧认真地说道,“ 冒险的事情不能都让我的将军们去做,我是他们的王,危险的时候我应该跟他们在一起,这样,人心才能稳定,士气才会大增。小然,别担心,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   凌清然伸出手,这一刻她竟然舍不得用力打他 ,轻轻捶在他的肩头,“我从没小看过你,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是其实都是你在背后保护我。这一次,我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但是你一定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你不回来,我不会离开。”   凌清然的眼圈有些红红的。   栾无忧轻松的回道,“如果你说,我胜利回来,你就嫁给我,我也许会更有劲头的。”   凌清然实在是无奈,这样的时候他还有心思调侃,“栾无忧!”她重重的说道。   “逗你玩的,还当真了。”栾无忧嘴角一撇说道。   凌清然自然是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可是,这样的话听在她的耳中,让她心疼。   “我走了。”栾无忧轻声说着,然后最后一个上了船。   凌清然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突然大声的喊道,“栾无忧,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栾无忧站在船上,遥遥的冲着他挥手,“知道了。”他大声地喊道。   当天晚上,石洞隧道被敌人打通,李臻带着士兵隐藏在隧道口, 只等着敌人全部通过隧道。   隧道只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全部人都隐藏在暗处看着敌人陆续走进自己的包围圈。   敌军整整走了三个时辰,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敌军全部上岸,大约有七万人左右。   敌人将时间算的刚刚好, 在凌晨人们防范意识最懈怠的时候准备一举偷袭。   可是,他们刚要开始反击,突然地面整个塌陷下去,顿时就将近有一万多人掉入了陷阱中 ,敌人当即乱作一团,随后一阵箭雨自四面八方而来。   所有的险境机关之后,敌人死伤惨重,却还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四处逃窜,更有人哭喊着往来路逃去。   李臻当即大喝一声,带着五万人马而出。   凌清然站在大本营,往高山的方向眺望着,喊杀声震天,哀嚎声不断。   天空中一个七彩的霓虹点亮了夜空,映出凌清然绝美满意的笑脸。   李臻果然英勇无敌,不负众望。   “姑娘,看来李将军那里成了。”身后是栾无忧留下的保护她心腹大将,卫燎。   凌清然笑着点头,“是啊,现在只等着皇上的好消息了,咱们去河堤看看。”   卫燎点头答应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河堤上,依旧烟雾弥漫看不清对面,也看不见栾无忧的船只。   凌清然的心一直祈祷着,保佑栾无忧平安登岸。   只要烟雾不断,敌人此时只顾着偷袭,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河岸上,所以在她的心里并不是很担心。   而且,一年来也让她对栾无忧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他不但是个隐忍高手,也是个足智多谋的大将。   李臻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大获全胜,俘虏敌人两万人,歼灭五万之余。   凌清然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一时间军心大震。   她听着来人的报告,眉头紧锁,敌军才过来七万人马?可是, 事到如今,她只能按照当初与栾无忧的计划而行,她当即下令,按照原计划进行,李臻带着五万人由山道里直穿了过去,与栾无忧理应外和。   栾无忧那里的信号弹一直没有传来,凌清然等在岸边,心中忐忑不已。   一个多时辰之后,突然北风四起。   凌清然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洛河之上。   烟雾渐渐散开,凌清然拿着望远镜。缓慢而行的几只大船远远的映入眼帘,凌清然的心几乎窒息。   栾无忧的船马上就抵达对岸了,而此时无疑是提前暴漏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北风肆虐,带着洛河潮湿阴冷的气息,打的凌清然的脸上如同剥皮一般疼痛。   此时,大船被风力加速,更加快速的向对岸驶去。   对岸,栾硕的十万大军,和后加入的叛军八万,还有东瀛人的五万,刨去被李臻消灭的七万,刚对面至少还有大约十六万大军。   而栾无忧却只带了五万前去,本来想着前后夹击,在于李臻里应外合,却没想到最后所有事情都出乎意料之外。   眼看着栾无忧的船只, 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心中忐忑不已,渐渐被恐惧包围。   栾无忧为了不惊动敌军,一路上缓慢而行,想在凌晨的时候登岸,敌军那时候正一心渡过隧道,偷袭守军,他便悄然上岸,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马上就要登岸的时候,突然北风大作,船只无法控制的加速而行。   栾无忧面色堪忧,站在船头,用凌清然给他的望远镜看向对岸。   他随后感叹,凌清然果真是古灵精怪,这个东西太好了。   而令他奇怪的却是,对岸的敌军丝毫动静都没有,甚至一个人影都没有。   副将来到他的身边,“皇上,是进还是退?”   栾无忧面色肃穆,沉默。   李臻胜利的信号弹,他看的清楚,现在只怕李臻已经经过隧道往这边来了。   如果敌人的军队此时都在隧道那里 ,那么李臻岂不是送死。   看着前方的安静,他平静的开口,“加速前进。” ☆、第四百一十五章 以身犯险   终于到达了对岸,副将带着一部分人先登了岸,查看那之后表示没有发现异样,栾无忧才带着其余的人上了岸。   岸边毫无防守士兵,栾无忧十分奇怪,明知道这可能是敌人的一个险境,但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岸。   洛河以南,湿地沼泽居多,跟北岸天差地别。   所以,岸边的地方更加难行。   一眼望过去, 只见远处连绵的营帐望不到边际。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这里寸草不生 ,更没有森林遮掩,所以,想埋伏很难不被发现。   探子很快回来报告,五里之内没有人影,兵营中似乎也没有人。   栾无忧此时可以很肯定,也许东瀛人五万大军相助只是一个幌子,用来迷惑军心的。   此时,大军肯定都守在隧道那里,或者是得到消息全部由此进入。   他当即下令,五万大军分成两部份,一万人直接攻入敌军大营,将一切都毁了。   另一部分跟着他赶往隧道,立即出发。   凌清然一直站在岸边,用望远镜向对岸观望。   “姑娘,山谷中的隧道自中间坍塌,李将军已经被阻隔在另一边。”   此时,有人来报。   凌清然顿时一个踉跄,“坍塌范围?”   “自中间一直到我军这边,此时已经那个进不去了。”士兵回答。   凌清然的心仿佛被推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上了敌军的当了。   她强自镇定,让卫燎带人速去疏通隧道。   如果,敌人那边引君入瓮,那么李臻岂不是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暗暗说道,“栾无忧,你千万别上岸,一定要回来。   她让人又点燃了一颗信号弹,当初和栾无忧约好,两颗信号弹升天,就是事情有变马上返回。   一声巨响在头上响起,栾无忧顿时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天空,又看向对岸。   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凌清然一定在对岸。   “皇上!”副将轻声说道。   栾无忧沉吟了一会,凌清然的决策能力他丝毫不怀疑。   片刻之后,他下了撤回的命令。   凌清然重重的垂下望远镜,心中阴郁漫天。   望远镜里,一片火红连天,栾无忧回不来了。   “皇上,咱们的船都被烧了。”   栾无忧脚步后退几步,心中大叫不好,看来他此刻才是真的掉进了敌人的包围圈。   环视四周,空旷的土地上,没有人影。   敌人的包围圈不在这里,那么就肯定在隧道那里。   如果自己此时过去,一定会被全军歼灭。   赶紧自怀里将凌清然提前为他准备的地图拿出来,十里之内一片荒芜,上面用一处地方被凌清然画了个圈,重重的标记上了。   那里,是十里沼泽之地,被称为黑色地狱。   他双眼微眯,脸色沉着,手一挥,改变了方向。   过了黑色地狱,便是与北冥南方的交界处,蜀南   凌清然一夜未睡,滴水未进,此时遭受到这样的打击,顿时眼前一黑,晕倒在河堤。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夜半 。   她忽的一下做起来,卫燎一直等在外面,站在大帐前轻声说道,“姑娘,您醒了吗?”   “皇上可有消息?”她急切的下了床榻。   卫燎沉声说道,“没有。”   帐帘一挑,凌清然苍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凌清然问道。   “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卫燎一脸急迫,却又恭敬回答。   凌清然顿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   “姑娘!”卫燎想要伸手相扶,却被凌清然拒绝。   手紧紧抓着帐门,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传令下去,皇上被困的消息谁也不准传出去,若有人干敢犯,斩立决。 ”凌清然坚定而肃穆的说道。   卫燎是栾无忧的心腹,自小与栾无忧一起长大, 栾无忧走之前曾经与他言明, 凌清然的话便与他无异。   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对与栾无忧来说意味着什么,更知道凌清然的本事。   当即,他抱拳领命。   凌清然随后声音放柔了一些,看着卫燎说道,“ 卫燎,疏通隧道就全靠你了。”   卫燎点头,“姑娘放心,卫燎必定竭尽全力。”   “给我两万人,既要信得过,又要英勇无敌的勇士。”凌清然说道。   卫燎不知所以,眼神望着凌清然,“姑娘,您这是要?”   “栾硕的十一万人马不足为惧,皇上带了五万人 ,李臻那里还有五万,皇上和李臻都是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将士,如今最主要的是东瀛人那五万。”   凌清然双眼一眯,“东瀛人的忍者最是狡猾,功夫诡异。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将东瀛人的人逼走。”   “姑娘有什么好计策?”卫燎眼神一亮说道。   凌清然沉着的说道,“到东瀛人的边境,让他们以为遭到大军偷袭,逼他们撤回。”   “ 可是,从洛河到东洋边境相隔一条红海,只能走陆路,那么少说也要走一两个月,倒时候只怕”   卫燎担心的说道。   凌清然眼神肃穆的看向远方,“他们等不了那么久了,所以,我们必须走捷径了。”   卫燎心头一震,“莫非姑娘是想横渡红海?”他惊讶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神情严肃,“只要万众一心,就没有渡不过的海。”   “行,那让属下去。” 卫燎说道。   凌清然摇头, “卫燎你必须留在这里,一旦隧道打通你要即刻带人过去救皇上和李臻,你的担子比我重。”   卫燎却急切的说道,“可是,深入东瀛人边境,实在太危险了。先别说渡过红海难上加难,东瀛人边境守军众多。皇上将姑娘的安危交给了属下,属下必须保护好姑娘的周全。”   凌清然微微一笑,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如果皇上有什么事,你我还能安心的活下去吗? 我是不能。所以卫燎,我不需要保护,此时此刻我也是一名战士。”   凌清然慢慢的松开手,眼神严肃而认真的说道,“我们各自安身立命,就按我说的做。”   卫燎被她一席话挡的哑口无言,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的眼睛深深望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子,“姑娘将计划说给属下,属下派个值得相信的人去。”   凌清然摇头,“计划和主意都在这里,我现在没办法说给任何人听。”   卫燎当即明白了,“姑娘是还没有想好计划,就要去冒险吗?属下是绝对不会让您去送死的。”   卫燎有些激动,直接说道。   凌清然摇头说道,“ 我有计划,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如果不是我亲自去,一旦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那么两万人才等于直接去送死。”   “卫燎,你放心, 东洋边境到对岸很近,一旦有什么危险,我就会撤到对岸与你们会合。”   她突然双眼微眯,“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撤到蜀南。”   “那是北冥的国境。”卫燎惊讶的说道。   随后,他便不再言语。   凌清然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就是来自北冥,北冥的国门我还是有法子进去的。”   卫燎眉头一紧,心中的怀疑仿佛有了答案。   栾无忧对她的保护可谓是紧张周到,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有当时去北冥暗中接栾无忧的他,知道她是栾无忧自北冥带回来的。   初见她的景象,如今历历在目,一度让他觉得神奇。   记得那天,他在约好的地方等了很久,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仍旧不见栾无忧的身影。   他自己悄然往前接应,却在苍山底下看到了至今仍旧令他惊诧的一幕。   他的主子,当时的太子栾无忧,抱着一个浑身都是鲜血的女子,悲伤不已。   他不许任何人靠近,自己一个人抱着怀中的女子,一动不动。   后来,终于他将女子安葬在一处隐秘的花海之地。   于是,奇迹就在那一瞬间出现了。   黄土刚刚遮盖女子的身体,突然,女子的手伸了出来。   所有人都远远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却只有栾无忧惊喜万分,疯狂的将女子挖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了。   因为,栾无忧怒吼着将所有人都赶出了视线之外。   他们只能听到栾无忧惊喜伴着惊讶的呼唤声,还有类似骨骼生长的清脆响声。   一个时辰之后,栾无忧终于抱着她走了出来。   女子被栾无忧用大麾包裹的紧紧的,她的头深深埋在男人的怀里。   可是,他还是瞥见了她绝美的侧脸。   在后来的相见,他一度怀疑自己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看错了。   他的记忆中,这个女子与满身是血被栾无忧抱在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子判若两人。   只是眨眼间,她仿似变了一个人,崭新的人。   随后听说,北冥瑞王侧妃,失足坠下苍山。   他一直在想,自己主子救出来的女子与瑞王侧妃是不是一个人。   凌清然今日所言,仿佛证实了他的猜测。   “姑娘是北冥人?”他开口说道。   凌清然轻轻笑道,“当初皇上将我带回云苍你是也在吗?”   过去的事, 她不愿多提。   卫燎马上转过神,“属下逾越了。”   凌清然摇头 ,“ 没有,你去准备吧。”   卫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凌清然坚定的眼神,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卫燎给凌清然调了两万五千人,凌清然明白他的意思。   一路上肯定会有死伤,安全度过红海之后,能剩下两万人就是好的了。   凌清然站在高处,看着英姿挺拔的队伍。   “东瀛人这些年,扰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又与叛贼勾结,企图颠覆我云苍百年基业。实不相瞒,皇上此刻敌军困在洛河以南,这一次我要带着大家横渡红海,去杀东瀛人一个片甲不留,去救我们的皇上。此一去,九死一生,你们害怕吗?”   凌清然高声喊道,   两万多人齐声喊道,“不怕。”   凌清然点头继续说道,“没关系,生死关头怕也是人之常情。谁若是怕,就站出来。我保证不会有人怪罪。我要带你们去拼命,我们的队伍之后不允许有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 深入东瀛   凌清然慷慨激昂的话,顿时鼓舞了所有士兵的气势。   他们个个都是跟随卫燎多年的兄弟,这一刻,他们热血沸腾,一听说上战场去杀东瀛人,救皇上,没有一个人退缩。   凌清然很是感动,站在那里对着那些毫不畏惧的年轻脸孔,深深鞠躬。   无忧有这样忠肝义胆的将士拥护,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随后,她下了一系列的命令,所有人开始做准备,一刻也不敢耽搁。   横渡红海,他们不能招摇,不能坐船,所以只能用小小的木筏,临近边境的时候,必须弃筏游泳到东洋国界。   到达的东洋边境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们已经在海里泡了三个时辰了,夕阳西下,东瀛人的边境依稀可见。   凌清然泡在冰冷的水里,混身上下几乎都没有感觉,冻得麻木了。   士兵们都跟在她的后面,安静的泡在水里。   要想登岸,只能等到午夜的时候,也就是说他们还要泡上三个时辰之久。   冰冷的海水刺骨的冷,凌清然一向喜欢大海,可是最后一次却让她对大海彻底产生了恐惧。   漆黑的海上,漂浮无依,竟是这样的恐惧。   一路上有很多人坚持不住出了意外,葬生在大海中,如果没有心中为救栾无忧刻骨的坚持,她想她是坚持不下来的。   都说时间飞逝,可是,这一刻时间却过得那么慢。   几次,她都忍不住沉沉的睡去。   终于挨到了午夜,海面上漆黑一片,也许是苍天有眼今夜乌云漫天,伸手不见五指。   凌清然带着大家慢慢的像岸边靠过去。   凌清然第一个登上岸,岸边守卫的东瀛人都昏昏欲睡,人数不多。   凌清然伸出麻木的手,自靴子里拿出短刀,轻轻的绕到那些人的后面, 出手如闪电一般,一气呵成之下,三四个人悄无声息的毙命。   当时后面跟着上来的人几乎看傻了眼,凌清然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侧目看去。   触及到凌清然的目光,他们才惊醒,立刻陆续将那些人都结果了。   凌清然带着众人便去到了山谷中,清点人数之后,两万五千人,尚存两万三千人。   这个结果,已经超出凌清然的预想了。   山谷很大,足以让他们在这里隐藏。   每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个大包袱,那是凌清然命人准备的,有干爽的衣服,干粮,还有银两。   每一个包裹,都用油毡纸缠了很多层,士兵们纷纷打开。   惊奇的发现,里面的东西竟然丝毫没有被水浸湿,   人们马上换了干爽的衣服,然后填饱肚子。   此时,据他们出发那天已经是第四天的早上了。   事不宜迟,凌清然将士兵们分成几个小队,然后每个队中选出几个会东瀛话的做队长,分头行事。   第一队,装扮成作零用百货的商人,去临近的城镇中收集火石绳索。   第二队,装扮成东瀛人军队,去搜集帐篷,锅碗瓢盆以及食物。   第三队,由凌清然亲自带队,装成马贩子,高价收购战马。当然她得带个翻译。   其余人员留守山谷,去树林中砍伐树枝,按照她给的规格捆绑。   很快,大家分头行动。   花城,是东洋边境百里之内唯一的城镇, 不是很富裕,但是她们所要找的东西,还都有。   这里的战马远近闻名,东瀛人通常都会在此处收购,然后在倒卖到别国。   所以这里的普通百姓辛辛苦苦养了一生的马,却基本赚不到几个钱。   东瀛人在花城仅有一个防卫队,大约三千人,大部队在花城五十里外的专属驻地,那里条件要比这里好很多,气候也比好过这里。   凌清然一行人,分批进入花城,每个队伍十几个人不等,都乔装打扮过。   凌清然直接找到了这里最大的马商, 大马贩子都是经由他的手收购,所以普通养马的农户家中的马,都是被他扒了一层皮之后才能卖出去。   凌清然虽然是个生面孔,但是开价高。   对于他们常年被人剥削的人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财神爷。   当即没有怀疑的就成交了,凌清然拿出定金,说明交货的时候,付清余款。   可是,那个东瀛人却嘲笑她们根本没有钱,怎么都不答应。   凌清然一阵闹热,果然东瀛人都是这样可恶的,极力忍着想冲上去一顿暴雷的欲望。   最后,凌清然自随从手里接过一个包袱,打开之际,那个东瀛人当即傻了眼。   里面都是白花花的东瀛银票,凌清然随后抓起几张在他眼前晃了晃。   “ 告诉他,我们去别处买,他的马我不要了。”凌清然厉声说道。   翻译说完,东瀛人当时变了态度,满口答应下来。   凌清然留下定金,便走了。   傍晚时分,三个队伍在陆续回到山谷。   一切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凌清然十分高兴。   马匹一到,大功告成。   半夜,凌清然与两万多人飞身上马 ,刀剑出鞘。   “随我进花城,东瀛人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今天就一并还给他们。”她眸光中精芒四射,沉声说道,“记住,我们的身上背着云苍重大的责任,皇上的命都握在我们的手里。容不得我们心软,务必让东瀛人相信云苍大军来犯,撤回困守皇上的军队。”   士兵们目光灼灼,坚定的点头。   “今夜我们就血洗花城,无论男女老幼,一个活口不留。能抢的一件也别放过,带不走的统统烧了。”   凌清然语气灼灼的说道。   士兵们齐声答应,她高举宝剑,大喊一声,大军便出发了。   血洗花城,不留活口。   一夜间,血流成河,哀嚎遍野, 惨不忍睹。   这一天晚上,连阴了两天的天空,降下瓢泼大雨。   凌清然心中自小便有抗日情节,对小日本恨之入骨。   可是,他也知道国仇家恨,始终与百姓无关。   今日,她狠下心并绝不手软。   然而,她的心中却始终颤抖不已。   三千东瀛人在睡梦中便毙命大半,剩下的人有很多都来不及挣扎便死于非命。   花城一瞬间,好似成为了阎罗地狱,血流成河。   东瀛人老少皆兵,一个士兵对一个小孩子无法下手,犹豫之间却被六七岁的小孩一个飞刀刺穿了喉咙。   凌清然一剑将小孩斩杀,对后面的士兵说道,“有朝一日东瀛人杀进云苍,一个小小的孩子都可以是一个屠夫 ,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边境曾经被杀的那些国民,也许就是死于一七岁孩子之手,你们若是不忍心,就等着被杀死吧。”凌清然高声的喊道。   顿时,士兵们不再犹豫,挥刀疯狂砍下去。   士兵们杀红了眼,开始时候还有些不忍的心情,随着东瀛人的反击变得心狠起来。   雨水浇在脸上,将凌清然身上的鲜血层层洗刷。   凌清然仰头看向阴郁的天空,“只要让无忧无恙,这罪孽我愿一人承担。”   一夜间,一个繁华的小城镇就此消失,十万人口无一幸存。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一切终于结束了。   两万三千人,三千人死亡,还剩下两万人。   将粮食,车马财宝统统带走,他们一个一个都仿佛是地狱的罗刹,身上被鲜血浸透,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凌清然一脸肃穆,带着大局出发。   这一日,东瀛人的国境,出现北冥大军来犯,营帐连绵十几里地,炊烟袅袅。   十几里地的营帐其实大大半都是假的,每个营帐都有人负责大气灶台,然后升起火做饭。   早饭完毕,凌清然命三千士兵将之前砍下的树枝绑在马尾上,在军队之后疯狂跑动。   一时间,马蹄声震天硝烟滚滚。   凌清然女扮男装,将军盔甲披身,率领一万七千人叫阵东瀛关下。   凌清然一手紧握宝剑,一手紧握缰绳 ,双唇紧抿,镇定自若。   跟在她身边的士兵,看着她脸上的镇静自若,心中暗暗钦佩,不自觉也镇定了几分。   其实, 凌清然的心里很紧张。   她只有两万人,还有三千人在后方, 此刻能用的人不够一万七千人。而敌人却至少有十万人以上, 若是敌人应战,一旦战斗打响,敌众我寡,此战必输。   可是,她别无他法。   敌军此时帐内已经乱作一团, 眼看着城下敌军叫阵, 人数不多,他们确定必定是诱敌之策。   眼看着营帐起伏,花城一夕间被踏平,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人,更加不敢应战。   最后经过长官长时间的商议,确定北冥大军趁着他们援助栾硕,边关兵力空虚之际,前来偷袭。   所以,按兵不动,送信出去,等待救援。   直到傍晚,敌军仍旧不肯出兵。   凌清然终于松了口气, 下令回营。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半夜有人来报,发现敌人的斥候。   凌清然下令,围追堵截,但是一定要放他离开。   她心中跟着祈祷,一定要将信带到,他们班师回来,她们便大功告成,马上动身赶回洛河营救栾无忧。   她根本睡不着,睁着双眼毫无困意。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这个关键时候,她是万万不能倒下去的。   第二日,仍旧与前一日一样的情况。   无论怎么叫阵, 敌人就是按兵不动。   到了第三天凌晨,探子来报,洛河的东瀛军队已经拔营往回走。   凌清然当即心中一喜,让一万人马上开拔,绕过与东瀛人相碰的路线,火速赶往洛河。   她带着一万人留守,当即有人反对 ,大家都说要走一起走。   凌清然却坚持的很,并且跟大家保证,她会以最快的速度赶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凌清然带着仅剩 的一万人再次叫阵。   援军将至,城上的守军自然不会应战。   到了下午的时候,凌清然撤了大军回营。   这时候,东瀛军队已经距离他们不足百里了。凌清然又拨出五千人马,先行撤退,自己与剩下的五千人留守。   一路上,凌清然的所作所为早已让这些战士信服,没人质疑,默默的服从命令。 ☆、第四百一十七章 见到栾硕   凌清然带着最后留守的五千人,在阵营中撑着。   她身披盔甲,骑在战马上, 一遍一遍听着探子的回报。   五千人整装待发,只听她最后的命令。   终于,敌军距离他们仅剩三十里。   凌清然下达命令,点火撤离现场。   敌人在城楼上瞭望,却见城下敌人的阵营中,突然烟气笼罩。   守军统领神色紧张,赶紧传令下去,“敌人可能要迷惑我们,趁机攻城,严阵以待。”   全程守军都聚集在城楼下,只等到援军一到便出城里外夹击。   等了很久,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突然,烟雾中冲出一支队伍。   守军统领顿时精神紧张,迷蒙中只看到有军队冲向城楼下,心想一定是敌军,下令滚木礌石统统砸下去。   洛河的伊藤将军带着军队一路疾驰回来援助,还在奇怪,怎么没见到半个人影子,来到城楼下却突然遭受到袭击,伊藤将军心中一惊,难道敌人已经占领了城楼了?   于是,两伙军队便在城楼下展开了一场自家人打自家人的把戏。   等他们终于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场误会的时候,凌清然已经将要跑出了东瀛国界。   伊藤将军,一怒之下砍了守城的首领,马踏凌清然留下的阵营。   可是,那里却只是一个废墟了。   凌清然将能烧的都烧了,狼藉一片。   伊藤将军气愤不已,却无心再追。   连夜来的赶路,将士们本来就已经体力不支,再自己的城门楼下还被一顿砸打,此时哪还有力气再追。   于是,凌清然成功的将敌军骗了回来,而她也安全到达了洛河边界。   站在洛河的南方,凌清然举目望去,一片空旷干旱的原野让她很是惊讶。   原来,这里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荒芜不堪。   与之前的两支队伍会合,大家看到她毫发无损的带着五千人安全抵达,不禁欢呼起来。   凌清然亦是很高兴,不敢耽搁,当即带领着两万人进入了栾硕的封地。   半路上碰到一支巡逻的队伍,能有两千人左右,硕大的狂野,避无可避。   当下两队伍交锋,凌清然轻易便将两千人歼灭。   队长被带到她的跟前,凌清然双眼锐利的看着他。   那人一见到凌清然凌厉的双眼,当即浑身一抖。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竟然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当即垂下头去。   目光闪躲,一看就不是什么硬骨头。   凌清然缓缓开口,“栾硕在哪里?”   那人不回答,也不抬头。   凌清然一个眼色,旁边的士兵,一刀便刺进他的腿上。   那人大叫一声,却仍旧咬牙忍着,蜷缩在地上。   凌清然缓缓开口,“剁下他的一只手。”   寒光闪闪,士兵答应着就要动手。   那人连忙大叫一声“在硕山。”   那士兵看眼凌清然,凌清然去摇摇头说道,“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明明没有节气,去还要耽误我的时间。”   刀光挥下,嚎叫声在旷野中响起。   “我们的人,可曾被你们抓到?”凌清然厉声问道。   那人刚要开口,凌清然又接着说道,“想好了再说,下一次就不是砍一只手,而是脑袋。”   “隧道里的人还在死守不肯出来,火攻,烟雾的没办法将他们逼出来,现在正准备用水攻。” 那人说道。   凌清然眼神寒冽不说话,他看了凌清然一眼,“ 还有一伙坐船来的人,走进了黑色地狱的沼泽之中,被围困了数天,仍旧没有出来。”   凌清然突然自马背上压低身子,“ 多少人围困?”   “ 两万!” 那人回答。   凌清然点头, “很好。”   心中一阵刺骨疼,她带过来的只有两万人,而此时被困的却有两伙人。   火攻,烟雾,水攻!   她的心随着脑海中想起来的每一个字在流血,心痛无比。   李臻,是我害了你。   无忧 ,你竟然走进了沼泽中。   她还记得拿到地图的那一天,她特意在沼泽的地方做了记号,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走进了那里。   看来,栾硕现在还不知道,进入沼泽的是栾无忧,否则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追杀栾无忧了。   十一万人,两万人去追无忧,那么他现在是率领九万人在对付李臻了。   她沉默着,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才能一起救出李臻和无忧。   两万人,如果去救无忧,还有可能。   可是,若是去对付九万人,胜算的把握几乎是零。   心中是极其痛苦的挣扎,哪一个她都无法放下。   眼前是李臻坚定的眼神,他从没有有过一丝犹豫,只要她招招手, 他就会为她赴汤蹈火。   “如果你答应我回来,你就嫁给我,也许我会更有劲头。” 栾无忧临行前的话,此刻也响在耳边。   他要出征前,还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对于,栾无忧她实在是亏欠他太多 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 她仰头将泪水逼回眼眶。“你带着一万人求救皇上,带上这个人,他肯定知道怎么走过去,若是敢耍花招就地正法。”凌清然对着卫燎给自己的副将说道,眼神看向被剁了手的俘虏,那是跟随他多年的副将。   小伙子顿时惊讶了,“姑娘,您去救皇上,让属下去救李将军。”   此时此刻,形势太过明显。   凌清然摇头目光肃穆的说道,“你愿意跟随我出来,就是愿意服从我。就这么办了,即刻出发。 ”   副将当即哑口,几日的相处,他已经了解了凌清然的脾气,一个说一不二的女子,一个勇敢睿智的女子。   他眼中突然涌起一阵温热,“李臻有姑娘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他拱手说道。   凌清然终于露出笑脸,“ 我们同生共死,一路走来。你们也已经成为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今日一别,各自保重。见到皇上,告诉他我不会有事。”   两万人,相互抱拳道珍重,对于眼前这个果敢的女子,越加尊敬。   看着剩下的这些人,凌清然高声喊道,“ 你们怕死吗?”   “ 不怕,我们愿意跟着姑娘。” 一万人的吼声,震天而响。   凌清然朗声说道,“好,那就随我一起出发。”   栾硕此时急于攻下隧道中的敌人,他猜想栾无忧肯定会自隧道而来。   他先是将隧道拦腰炸断,然后又把守在洞口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可是,却迟迟不见动静。   于是,派人进去查看,结果进去的人都再也没有出来。   他知道,肯定是被杀在洞中了。   这个就是隧道的优势,只要有一方死守,另一方就别想将人都消灭了。   只容得两个人进入, 还不等反应便已经被对方杀了。   他想活捉栾无忧,并不想杀她。   所以,就一直耗着 ,总有弹尽粮绝的一天,况且他们身上一定没带着干粮。   可是,几天过去都没有动静。   尤其东瀛人撤退,彻底搅乱了他的心智。   他开始用放火,放烟, 可是里面的人仍旧不肯出来。   他 以为人都熏死在里面,结果他派人进去查看,依旧如石沉大海,没有再回来。   于是,此时他正在引洛河之水, 准备灌进去淹死李臻他们。   凌清然带着一万人,十多辆马车她都留下了。   一路上碰到几组巡逻的队伍,都被她消灭掉了。   沼泽湿地难行,但是她曾经在玉龙关,曾经去过比这个更危险面积更大的沼泽,所以,这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阻碍。   只是,她的思绪却不自觉的飘回到曾经。   玉龙关,栗煌城的点点滴滴,跃上心头 。   被困栗煌,劝降李臻,齐克军, 最后苦守栗煌五天之久的艰难。   风吹过脸庞,凉凉的。   她才发觉,竟然不知道何时,脸颊上已经染满泪水。她赶紧整理情绪,不在胡思乱想。   原来,曾经的记忆,她竟然依旧记得那么清楚。   原来,有些事情,不想起不等于已经忘了。前方的防范越来越严了,看来就要进入到栾硕的大军范围之内了。   她不觉得有些想笑,栾硕根本就不懂得步兵,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她已经大摇大摆的上了岸,来到了他的地界,他竟然还没发觉。   她扬手,一万人齐齐停下脚步。   自车上取下自东瀛人那里买来的衣服,全部换上。   她才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顺利通过了了管卡,最后停在了一座大帐外。   此时,凌清然带着一万人已经进入到敌人九万大军内部。   不一会,有人出来让她进去。   凌清然跟着来人走进去,她第一眼见到那个瘦瘦的男人,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栾无忧实在是跟他长得太像了,她低眉顺眼的行礼。   栾硕神情有些疲倦, 看着她轻轻开口,“ 是伊藤将军派你来的?”   凌清然点头,并没有回答。   栾硕见她不说话,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本王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凌清然大胆的抬头看看他,然后摇摇头用手比划了几句。   栾硕锐利顿时收起,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哑巴。”   凌清然见到栾硕觉得很是惊讶,与自己想象中的简直差太多了。   他并没有叛贼 的嚣张气焰,也没有王者的威严,相反,凌清然觉得他很是无奈,连那锐利的眼神都是刻意装出来的。   凌清然怕他看出什么,故意装作哑巴,带了一个会东瀛话的士兵跟着一起进来。   那个士兵叽里呱啦的一顿跟栾硕说,大概意思就是伊藤将军觉得很对不住他,所以派人送来来了财宝,还有一万人给他。   栾硕听完,轻轻的点头,“伊藤将军太客气了, 东瀛也是事出紧急。不知道战事如何?”   他问道。   士兵又说了几句,栾硕的人翻译给他听,说是还在僵持,等那边一处理完就会再亲自率领大军前来帮助他。   栾硕轻轻点头,轻轻的咳了几声。   凌清然发现,他脸上蜡黄,似乎身染重病。   接下来,她被人带出去,并且给她的人安排了住所。 ☆、第四百一十八章 栾硕的诡计   一晚上的时间,凌清然逛遍了整个军营。   她惊讶的发现,栾硕的军营并没有管理的那么严明,甚至随处可见懒散的守卫,营帐中甚至传出摇色子的声音。   一个与敌人刀锋相见,面临生死的军队,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还有,栾硕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相信自己?   难道, 他是生性如此,根本就没有领军之道?   她心中惦记着李臻,便悄悄的一个人往硕山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机警的看着四周,听着四周的动静。   顺利避过几个关卡,她来到了硕山之下。   侧目望去,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送入云端的山峰。   硕山,原来这座山叫做硕山。   栾硕用了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吧,前面守军层层,她才有了一丝紧迫的感觉。   伸手自背后的包裹中,背着银票,珠宝,她偷偷的自一处偏僻的防守点攻破,利落的解决了两个守卫,她一跃而起,爬上了山。   这一面石壁不似对面的那么光滑,还勉强可以攀登。   她 一身黑衣, 紧紧贴在石壁上,小心的往隧道那里移去。   终于到了,她伸手将自包袱中拿出了银票,珠宝,一把一把的向那些士兵的头顶撒下去。   很快地下便沸腾了,士兵们争先恐后的去接不断飘落下来的银票珠宝,甚至将手中的刀剑都扔下了。   凌清然紧紧贴在石壁上,自上往下看的清楚,下面却看不见他。   果然,栾硕的大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凌清然暗暗想到。   这里的看守的人数大约有一千人,凌清然一把一把的财宝,就让他们扔下了刀剑,而后面隐藏好人马,正摩拳擦掌静静的等着凌清然的命令。   突然,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口哨声。   瞬间,隐藏的五百人飞身而起,自黑夜中窜出,只见寒光闪现,噗噗声不绝于耳。那些还在争抢财宝的士兵,还没回过神便死在了刀下。   五百人,人手两人,死去的时候,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凌清然自空中飘落,五百人纷纷颔首。   他们立即将那一千人的衣服拔下,换上。   凌清然来到隧道口,那里已经被用铁栏注死,一片水渍。   凌清然手握在铁栏上,心痛不已。   心中暗暗的说道,李臻,你还活着吗?   她将一个纸条放进一个小瓶子里,然后扔进隧道中。   双掌合十,希望李臻还活着,还能看到。   后来,又有五百人悄悄赶到,她将一千人安插在这里并且嘱咐,明日一早大军到的时候,即刻混到大军之中,千万别被发现。   嘱咐完之后,她才离开。   最后,她回头看一眼,隧道前背脊挺拔的士兵。   他们每个人都将脑袋别在腰间,抛去了生死,包括她。   一时的离别,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见。   找了很久,她终于找到了伙食间,好家伙这个艰苦啊。   里面发霉的气味几乎让凌清然忍不住当场就吐了,里面的食物真是惨不忍睹,一些带泥的青草,再加上已经发霉的马肉。   看来连马都饿死了,而他们还舍不得吃,小心的用纱布盖着, 可是气味却已经变了。   翻了例外,居然没有找到一丝干粮。   原来栾硕真的已经弹尽粮绝了,看来栾无忧之前将他的粮草库真的全部烧了。   所以,现在才人心涣散,甚至军心动摇了。   凌清然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分别倒进几个大水缸中。   午夜 ,她接到隧道边的士兵传来的消息,说是隧道深处传出声音。   她急忙赶去,紧紧贴在石壁上,侧耳倾听,甚至都不敢呼吸。   果然,她听到了轻轻的声音,仿似有人敲击石壁一般。   凌清然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落下了泪水。   李臻真的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也捡起一块石头, 轻轻的敲在石壁上,果然那边停止了敲击,过了一会,声音又起。   凌清然终于松了口气,心在这一刻才安稳了一些。   自从栾无忧上船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她就犹如一根绷紧的琴弦,每时每刻都挣扎在要断裂的边缘。   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乘着夜色, 悄悄回到自己的住处 。   明天有场硬仗要打,今晚她必须养好精神。   她给李臻传话,要他赶到隧道口,明天听到她的信号,便冲出来。   那铁栏她早已暗中打通,无息散会让敌人丧失最后的战斗力。   如果,一切都如同她所想的,那么不费一兵一卒,她就可以擒获栾硕,救出李臻。   想起这些,她的内心就禁不住激动起来。   终于,天亮了。   炊事兵们很早就起来做饭, 早饭是粥,却只见米汤,不见米粒。   凌清然带着所有人跟着大家一起吃起来,她们假装吃,实际上都悄悄到了。   敌军抱怨声不断,甚至有人干脆摔了碗,大骂着闯进伙食房。   凌清然吃完之后,装作抹抹嘴,便站起来要走。   却迎头碰到了栾硕,男人身材高大看起来却虚弱无比。   凌清然轻轻跟他行礼,栾硕眼神中带着赞赏的看着她,凌清然看不懂他的眼神。   却也不想与他再对视,垂下眼帘便走下去。   “你很好。”擦肩而过的瞬间,栾硕轻轻的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震,她身子一僵,但是终于没有停下。   马上胜负即分,她实在不愿意与他在有什么纠葛。   栾硕带着人来到了隧道口,下令继续灌水。   凌清然悄悄的站在一边,眼睛锐利的看着。   那一千人,竟然无人问津,就这样混了过去。   在接下来,就是如同她的预想一样。   栾硕与带来的两万人,相继倒下。   “怎么回事?”栾硕惊呼说道。   “王爷,有奸细混入!”身旁一身戎装的将军说道。   “是谁?”栾硕的眼神扫向四周,用尽力气喊道。   凌清然慢慢的走出来,“是我。”   栾硕的眼神顿时有些惊讶,他看着走到跟前的人,“原来你是个女人!”   凌清然点头,居高临下说道,“王爷,今日一切都结束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您败了。”   女子缓缓开口说道。   栾硕眼眸中充满笑意,“没想到栾晋已经沦落至此,要个女人来做奸细。”   凌清然一听到他提起栾晋,顿时心中一阵恼火。   对于栾晋,她的心里始终是觉得有亏欠的。   “ 你最好别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否则,你会死的很痛苦的。”   凌清然狠狠地说道。   栾硕却大声笑道,“大不过都是死,还能怎么痛苦?”   凌清然忍住情绪,毕竟他是无忧的亲生父亲,即便无忧不知道, 她总是会给他留下一点尊严的。   有士兵来报,其余的几万人也都倒下了。   她才放心,来到隧道前,命人将铁栏撤下,她对着隧道深处,大声的喊着李臻的名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大家都拭目以待,被困了八天之久的李臻和众人,真的还活着吗?   凌清然再看到洞口的人影的那一刻,再一次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她一把握住李臻的手,“还行吗?”只说出这一句便哽咽了。   李臻高大的身子,瘦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脚上被水泡的已经肿的老高,走路一瘸一拐。   他轻轻的笑了, 黑瘦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惊喜,“还行,别担心。”   凌清然强迫自己将情绪压倒心底,擦干眼泪,“那就好,还剩下多少人?”她问道。   李臻神色有些哀伤,“仅存两万多人。”   凌清然心中一颤,仿佛被刀子扎了一个窟窿。   也就是死了一半的人,她无法想象他们是怎样看着自己同伴的尸体熬过来的。   隧道里的人陆续走出来,相互搀扶着,终于看到了阳光,他们都贪婪的想沐浴在阳光下,但是几天被困在隧道里,眼睛此时却已经受不了强光了,纷纷用手遮挡着。   栾硕就躺在地上看着,凌清然亲自尝试过无息散的药效,所以一点也没担心。   八天水米未见 ,火烧,放烟,放水的强攻下他们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凌清然心中不免后怕,还好他们现在不知道用毒气,如果那样五万人就一个都剩不下了。   栾硕眼光渐渐锐利起来,紧紧盯着隧道走出的每一个人。   终于,最后一活着的从隧道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走了出来,一出来便瘫软在地。   此时,山脚下躺着的都是人。   “栾无忧没有来吗?”突然,栾硕的声音传来,十分有力。   凌清然心中禁不住一颤,忙回头去看。   却顿时愣住了,栾硕此刻站在她的对面。   “你” 凌清然惊讶不已。   但是随后是令她更惊讶的,栾硕的士兵们一个一个的站起来,最后站成了军队。   这一刻,凌清然的全身上下都几乎麻木了,甚至嘴唇都失去了知觉,直到鲜血滴到了手上,她才松开紧要的下唇。   “怎么会这样?”她不由得惊呼出生。   中了无息散的人,怎么也要四五天才能恢复力气站起来,他们怎么会?   随后,她醒悟了。   原来,自此至终都是自己在自作聪明。   栾硕根本就是将一切都准备好,引君入瓮,让她来将李臻引出来。   这一刻,她甚至想狠狠给自己几刀。   已经死了两万多人,现在仅存的两万人以为看到了希望,可是,却是再次坠入地狱。   她怎么会糊涂至此,栾硕怎么说也曾经做过那么多年的太子,兵书治军他岂能如此无知?   两军对垒期间,如此轻易的便放敌军的奸细进入军营?   她真是愚蠢!   “小丫头,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栾无忧没有亲自来吗?我一直想见见他,所以才等了他这么久!”   栾硕轻声说道。   凌清然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见他?”   之前她还一直怀疑,如果只是想将隧道中的人困死,那么八天的时间是否太过漫长了。   如果是她,三天足已。   此时,她似乎明白了,栾硕根本就是想活捉栾无忧,所以才没下死手。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两军交锋   受伤的士兵们都一个一个的硬撑着站起身子,渐渐的分出队伍,凌清然与李臻并排站在最前面,后面的是两万多伤残的士兵。   凌清然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浑身无法抑制的轻轻颤抖着。   李臻站在她的身边,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紧张与不安。   伸手扶住她的肩头,一阵温暖自肩头传来。   凌清然抬头看他一眼,李臻坚定而安慰的目光自头上洒下来,“ 我们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他温和的说道。   凌清然的心被温暖包围,她狠狠的点头,是的,他们是钢铁一般的战士,绝对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她,他想给她温暖,为她撑起一片天。   凌清然看着身后的战士,刚才他们还是那么的虚弱,可是面对敌人的一刹那,他们每个人又都变回了战士,一个将生命跑到脑后的士兵。   这一刻,她满心感动。   她转头看向那个瘦弱高大的男人,缓缓抽出宝剑,“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来吧。”   栾硕呵呵一笑,手一挥,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两千人被压着走进来。   当即凌清然红了眼,那是她派出去查看的两千人。   “你们只有三万人,还有两万人几乎是废人,对我九万人,那就是找死。”栾硕说道。   凌清然双眼嗜血,握着剑柄的手不停的轻颤着,“别再说了,我们是不会投降的。”   栾硕眸光一紧,“消灭你们只要一个时辰就够了,你确定要送死?”   凌清然呵呵一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在说,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我们不会绝处逢生?”   栾硕摇摇头,“ 绝处逢生?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们无处可逃。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随后,他冷冷的说道,“除非你们交出栾无忧。”这几个字他咬得极重。   凌清然知道,他的目的是想活捉栾无忧,挟天子以令诸侯。   否则,弑君篡位这个罪名,他是背定了。   凌清然却摇头,“他不在这里,你的算盘打错了。”   栾硕看着凌清然,眼神恶毒, “你如果不说,我马上杀了这些人。”   他瞥一眼身后被压着的士兵,顿时刀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凌清然心中一沉,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可以告诉你皇上在哪里,但是你要放了他们。这个条件够合理吧?”   “我凭什么可以相信你?”栾硕说道。   凌清然扔下剑向前走去,“你看出来了,这里我是说的算的人,我来做你的人质不是比谁都好用?”   “姑娘”李臻想拦住她, 可是却撞到她投来的决绝的眼神。   他眸光深陷,硬逼着自己站在原地。   他知道凌清然足智多谋,也许此刻已经想好了对策,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侥幸的这样想。   握在手中的剑,随时都准备刺出,只要凌清然有危险,他会第一个冲出去。   栾硕眯着双眼,目光中有几分欣赏,“ 果然有勇气。”手一挥, 他下令放了人。   凌清然刚走到他的身侧,一把剑立刻架在她的脖子上。   李臻心头一颤,眸光如电。   凌清然却面色不改,丝毫不为所动,仿佛刀子上的根本不是锋利的刀一样。   她淡定的看着栾硕,“如果你就此罢手,我会跟皇上求情,从轻处理。”   栾硕看着她,眼神淡淡,声音中却带着无奈,“叛逆之罪,无可饶恕。身为皇家人,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凌清然轻轻摇头,“看来王爷是打定了主意,要自掘死路了。”   栾硕眸光一厉,“说吧,栾无忧他在哪里?”   凌清然突然扬手一指,“ 他在那里。”   素手一扬,衣袖翻飞,一阵细微的烟尘顿时随风而出,散与无形中。   栾硕用手一掩面,“你还敢耍花样?” 他厉声说道。   凌清然飞快的低头一个盘旋,脱离了身后拿刀的男人的挟制,手中寒光一闪,无数暗器洒出去, 当即敌军中有人大喊,保护王爷。   众人一下将栾硕围在当中,等他们发现那所谓的暗器不过是一把石子的时候。   凌清然已经足下一点,面带着微笑,飞在半空中,她将外袍脱掉,扔向敌军,急速向后,落在李臻的面前。   栾硕心中震怒,大声吼道,“一群废物!”   他双眼微眯,眼中闪过毒辣,“你以为这样你们就逃得过吗?”   “本王最后问你们一句栾无忧在哪里?如是你们再执迷不悟,格杀勿论。”   栾硕是真的失去了耐心,狠辣的说道。   凌清然知道,他耐心已尽,战争一促即发。   她深吸口气, 大声的说道,“王爷要见皇上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很好奇!” 她微笑着看着栾硕,随后说道,“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吧!”   她饶有深意的一句话,别人都听不懂,但是却当即让栾硕的心上一阵。   栾硕脸上一闪而过的变化,凌清然看的清楚。   她心中突然觉得他很是可怜,当年林辰如此对他不起,到了今日,他却仍旧念念不忘,甚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怀疑栾无忧是不是他的孩子?   凌清然不停的在心中想着各种可能,可是无论怎么想他们能脱身的几率都几乎为零。   栾硕目光深邃的看向凌清然, 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知道的这么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再次问出口。   凌清然微微一笑,“我是什么意思,王爷会不知道吗?”   “要说就说的明白,否则本王即刻就杀你们所有人。”栾硕怒声说道。   事到如今,凌清然想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他真得念及与林辰的旧情,知道了栾无忧其实是他的儿子也许他会放弃。   可是,转念一想,林辰当年 对他真的是称不上有什么旧情。   曾经那虽然是他深爱的女子,但是也是今天害得他如此下场的始作俑者。   他会没有憎恨吗?   若是恨到极点,还会在乎栾无忧是不是他的儿子吗?   毕竟是他憎恨的女人生下的,他会在意吗?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只要将这个真相散播出去,那么不但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无忧踢下皇位,也许绝地逢生的就是他栾硕了。   凌清然的大脑飞速旋转, 最后着她还是放弃了。   她不能拿无忧,甚至整个云苍的命运去赌。   她已经对不起栾晋了,不能再将他的皇位送给栾硕。   栾硕的耐心几乎到达了极限,见凌清然不说话,他当即震怒了。   下了命令,一瞬间敌人如潮水般的冲上来。   凌清然让她带来的一万人将两万人围在中间,背后靠着硕山石壁,三面防守。   最后的关头,栾硕双眼血红,再次问道,“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凌清然目光坚定的摇摇头,“要杀就来吧,我们不会怕你们的。”   栾硕被凌清然的一句话,挑起栾硕心中所有的好奇。   就像一颗埋藏在地下多年的罂粟种子,终于得到了雨露,疯狂的发芽,渴望更多的滋润一样。   突然,他的身体晃了一晃, 他身边的侍卫立即去扶他,手刚触及到他,自己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凌清然心中暗喜,脸上映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随后又有大片的敌人倒地,差不多有将近一万人。   “怎么回事?” 栾硕大声说道,气喘嘘嘘。   凌清然不禁心中暗道,这无息散的功效果然够劲,还好,她昨日没有全用了。   刚才她往栾晋那走去的时候,悄悄将一瓶子的无息散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当时的风向正好是吹向栾晋的方向,她手一抬,药散就已经被她洒落下去,而最后的作用,应该是她扔下外袍的一刻。   栾硕突然想起什么,瞪着双眼看向凌清然“是你搞的鬼?”   凌清然笑道,“ 昨日的药都可惜了, 都不及这一点的药效。”   栾硕身边的副将,大声喝道,“ 这到底是什么药,快将解药交出来。”   说是大喝,其实是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喊得。   凌清然点头,“行,我可以答应你给你解药,但是得放我们走。”   “不可能,既然来了,就一个也别想离开这里。”栾硕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又开口说道,“哦,我突然想起我还没回答你,这是什么药呢?这个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   对面的人,松了一口气。   凌清然继续说道,“但是据说中毒之人,会在毒发后越来越没力气, 直到最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然后血管里的血液也流不动,最后都凝固在身体里,浑身的肌肉会慢慢萎缩,最后血管,骨头,筋骨,包括身体中的脏腑器官都会暴漏在外面,然后人还不会断气,还能看到自己的心脏跳动。”   凌清然随口瞎编的,却将敌军的人吓得半死,一震喊叫。   凌清然伸手又拿出一个小瓶子,“我这里还有,想品尝的就只管上前来。 ”   顿时围在周围的敌军,都不自觉的倒退几步。   栾硕狠狠的盯着凌清然,“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凌清然笑道,“现在知道似乎已经晚了。”   “你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放过你们吗?做梦。”栾硕气的红了眼,他随后下令,“杀了她们,一个活口不留。”   命令一下,敌军虽然忌惮她手里的小瓶子,但是仍旧不敢违抗命令。   凌清然小瓶子里早已没有药了, 一见栾硕下了死命令,握紧宝剑准备迎战。   栾硕被人保护在中间,他怎么也不肯撤回去休息,一定要在现场观看。   凌清然率领一万人与李臻并肩作战,敌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地域狭小他们无法全部上前,只能一批一批的上来。   可是,这场战斗实力实在太悬殊了,三万人伤残对九万大军,他们就是不倒下也会别活活累死。   硕山之下,很快就血流成河,凌清然与李臻虽然勇猛,但是毕竟是人单力薄,一个时辰之后,伤亡惨重,一万人几乎死伤大半。 ☆、第四百二十章 绝处缝生   那些自隧道中刚出逢来的士兵,几天没有吃东西,早已经没有力气,此时是用身体中最后的潜能在支撑着。   看着一个有一个的士兵在自己的眼前倒下,凌清然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她拼命站在最前面,想用以及之身为他们多抵挡那些无情的刀剑。   李臻却总是在她往前一步之后,随后站在她的前面,护着她。   他知道,李臻是咬着牙硬撑着。   “你到后面去。”她对李臻说道。   李臻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面说道,“ 属下没事。”   凌清然眸光一惊, 一剑刺杀了一个刺向李臻的敌人。   如果,不是她出手,那么此时李臻已经被刺中了。   凌清然知道,李臻是不会退下的,便也不再说话,站在,李臻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终究,敌众我寡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很快,凌清然身后的人数所剩无几。而敌人也死伤无数。   栾硕虚弱的坐在中间,一双眼睛却如同鹰一般的锐利,紧紧盯着战场之中的凌清然和李臻。原本他以为一个时辰就足以解决的,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他们却仍旧在顽强的抵抗着。   他不禁心中感叹,栾无忧手下竟然有如此优秀的人才。   尤其是那个女子,不止足智多谋,还英勇无比。   若不是,若不是他一早就拿到了栾无忧身边重要任务的画像,将她认出来,此刻也许自己早已栽在她的手上。   若是自己的手上有几个这样衷心优秀的人,也许他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凌清然渐渐失去了力气,车轮战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是最致命的。   一直以来,她无法安枕,吃不下饭,体力早已不支。   汗水淋漓, 她握着宝剑的手不停的抖着。   一旁的李臻情况更是糟糕,已经受了好几处重伤,他仍旧站在她的去前面抵挡着敌人的刀剑,身上早已被鲜血染透 脸色苍白如纸。   此时此刻,身后几乎剩下不到五千人,其中隧道里出来的人只剩下不足一千人。   凌清然的心几乎在淌血,这么多人,顷刻间在她面前失去生命,每一个人的倒下,那刀剑都如同扎在她的身上。   她狠狠地咬着牙,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放弃的。   身上猛然间一痛,肋骨被狠狠刺了一剑,她一剑过去在那人还没来得及拔出剑时,将那人的脑袋一下砍掉。   疼痛让她几乎站不稳, 身子踉跄着向后倒去。   李臻一面抵挡,一面后退,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脸色焦急,“姑娘,你怎么样?”   凌清然脸色惨白,但是仍旧安慰说到,“还死不了。”   李臻却在此时才看清楚,她身上早已不是一处伤口,肩头,小腹都受了伤。   心中一阵刺痛,他血红的双眼迸射出愤怒。   一手抱着凌清然,一手挥舞着手中的剑。   还活着的人,一下围上来将他们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李臻看着她,伸出颤抖的手将她额头上紧贴的头发掖到耳后, “要挺住!”他说道,声音颤抖。   凌清然失血过多, 硬撑着睁着眼睛,虚弱的点头,“去帮他们。”她虚弱的说道。   李臻眼眶中一阵温热,将她放靠在死去的战士身上,又再次冲到最前面。   凌清然靠在已经死去的战士的身上,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不断倒下的战士,泪如雨下。   她的心从未有过这么痛,那种铺天盖地的痛,让人疼的窒息,没呼出一口气都如同刀割一般。   是她害了他们!   她的心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一句。   突然,一个不明物体自天空飞来,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知所以,顿时停住了动作。   凌清然看过去, 随后脸上慢慢露出欣喜之色。   紧接着,身后尘土飞扬 ,喊杀声震天。   当即,敌军一阵混乱,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栾硕托着虚弱的身子抬到一边 ,他脸色凝重,眉头深锁。   马蹄飞扬,一个男子急速飞驰而至。   星眸威武,锐利无比,穿透层层人群,在搜寻一个人。   那个别当做求一样被砸在地上的,正是凌清然最开始俘虏的那个人。   大军在后,五万大军葬身沼泽一万之多,加上凌清然派去的一万人马,五万将士缤纷而至,犹如虎狼之师。   栾无忧一眼便看到靠在那里的凌清然,他甚至来不及下马,直接自马上飞到凌清然的面前。   一把将凌清然抱在怀里,男人双唇颤抖,眼眶刺痛。   “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凌清然轻声说道。   栾无忧面色温和, 心疼万分,“让你受苦了,小然。”   凌清然摇头,热泪滚滚儿而下,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抱着满身伤痕的凌清然,男人转头之际,已是满目凌厉,眸光逼视看向软在对面,被人簇拥在中间的男人。   栾硕此时也正睁大了双眼看着栾无忧,“没想到,栾晋的儿子竟然会这样英勇。”   他轻轻的说道,   “ 你没有资格提到朕的父皇。 ”栾无忧狠狠地说道。   此时, 栾硕的残军被栾无忧的军队打的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败了。   栾硕却冷笑一声,“资格?若是论起资格,他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栾无忧看着栾硕,脸色越加难看,下了最后的命令。   “ 将敌军全部剿灭。”   栾无忧的话一出口,大军更加毫无顾忌的挥刀斩杀。   李臻还想带着人再次冲出去,被栾无忧拦下。   凌清然靠在栾无忧的怀里,被栾无忧强行按在怀里,不忍心让她看到惨烈的一幕。   她也不挣扎,尽管她已经看过了流血牺牲,但是此时此刻,她仍旧不忍心多看一眼。   “ 别打了,你们投降吧;不要跟着我白白送死了,我不会怪你们的。”   耳边响起栾硕的声音,他不停的喊着。   凌清然的心中一动,这是她见过乃至听闻过的在战场上唯一规劝自己的手下投降的首领。   他也许,从未有过夺位之心。   如果有这份魄力 ,当初也不会就那么轻易的被人夺去江山。   栾无忧一直不见开口 ,她想开口阻止这场杀戮,最后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帝王之间的斗争,还是交给帝王去决定吧。   栾无忧需要一个将强而心狠的性格,否则日后的帝王之路,他怎么能一路顺利的走下去。   这一仗,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不用看,也能想象到栾硕的部队是多么不堪一击,被栾无忧打的落花流水。   否则,九万人对三万伤残,她怎么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耳边肃静了,栾无忧终于放开她,她身上的大穴被栾无忧都点了止血。   此时 ,栾硕被捆绑着按跪在栾无忧的面前。   栾无忧抱起凌清然,眸光犀利无比,带着无尽的怒气。   “ 你敢伤她,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狠狠的说道。   说着,他缓缓抽出宝剑。   凌清然心中一惊,伸手紧紧拉住他的手臂,用尽力气开口说道,“现在不能杀他!”   栾无忧眉头紧蹙看向凌清然,“ 他死有余辜。”   凌清然眸光深远的看着他,“听我的,无忧。” 她的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栾无忧最后将剑扔在地上, 只留下一句话大步走开,“押走。”   就这样,僵持一年的内乱平息了。   没有更大规模的两军对垒,相互厮杀,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还带着戏剧化的结束了。   凌清然和李臻身上伤势很重。栾无忧当即下令,带着一部分人往蜀南而去,前去医治。   而此时,卫燎打通了隧道赶到。   栾无忧将事情都交给卫燎处理,带着凌清然和李臻往南而去。   蜀南是此时离他们最近的城, 他不敢耽搁,做了这个决定。   到了蜀南境地,栾无忧只带了几个亲信护卫,换了便服带着凌清然和李臻进了蜀南。   凌清然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晚上。   她感觉到一阵猛热,仿佛将要窒息一般,透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栾无忧守在她的床前。   见他醒来,高兴极了,“你终于醒了。”他送了一口气。   凌清然的眼里却缓缓流下两行热泪,顿时吓了栾无忧一跳。   “小然,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凌清然干涩的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无忧,是我害了他们,我觉得心里很痛,快要承受不了。”   栾无忧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小然,战争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一定会有伤亡的。你想想,若是没有你,敌人可能偷偷的自隧道上岸,将我们杀的片甲不留。如果没有你,也许我还被困在沼泽之中,如果没有你,再有一天,李臻他们就会全部死在隧道之中。是你救了他们,活下来的每一个生命都是你给他们的。”   栾无忧肯定的说着,眸光深深的看着她。   凌清然泪如雨下,不断摇头。   栾无忧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怀里“无忧,你不知道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是什么滋味,你不懂。”   凌清然不是不明白,有战争必定就会有牺牲,可是,她仍旧觉得心疼。   那些战士,面对死亡毫不畏惧的眼神,到死的那一刻都未曾埋怨过她一句的信任。一个人被寄予最大的赞赏,不是高官厚禄,不是叫好拥护,而是信任。   而这恰巧就是她心中最渴望,却也是最缺乏的。   她与贺兰枫之间,最大的伤害莫过于此。   在这里,她得到了。   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几万人的信任。   而她,却没有带着他们走出死亡。   她活了下来,可是他们都死了。   “我懂 ,我懂。” 栾无忧抱着她,轻声的说着.   他怎么会不懂?   看着自己的战士,在自己的眼前,以血肉之躯为他探路 ,然后一个个的被沼泽吞没。   他亦是,心如刀割。   所以, 他才能那么平静的看着敌人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轻轻的拍着凌清然的后背,安慰着她,也安慰自己。 ☆、第四百二十一章 故人重逢   凌清然的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有肋骨处的伤口略深,几天下来,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了。   她被栾无忧推到院子里,却仍旧满头大汗。   “蜀南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热啊。”   凌清然说道,随后她小声呢喃,“沙漏肯定会更热吧。”   栾无忧命人抬来冰块,凌清然笑着说道,“贩冰的商家遇到你可算是遇到了财神爷。”   栾无忧也笑道, “没事, 反正这钱都是咱们抢来的。”   凌清然点头,“是是是,我告诉你啊,花没了从东瀛抢来的钱,就不许买了。”   她笑着说道。   栾无忧却突然目光深切的看着凌清然,“小然,此生我能遇到你,是苍天眷顾 何其幸运!”   凌清然在东瀛的所作所为,他都听说了。   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舍生忘死,纵使这一生都无缘得到,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是这样觉得吗? 我却觉得你遇到是个错误。”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坚定的看着她,摇头说道,“小然,若是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皇位,剿灭乱党没有你怎么行?”   凌清然眉头一紧,心中轻颤,“无忧!”   她以为很多事情栾无忧都不知道,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栾无忧恢复往日的笑容,“想吃什么?”   “我想到海边看看”她说道。   蜀南的海,很美,湛蓝色的海水,白色细软的沙滩。   “真美,很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海了。”她抬起头,微微闭目感受着轻柔的风吹拂过脸庞。   栾无忧连椅子带她一起抱起来,走到沙滩上,轻轻将她放下。   “上一次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海?”栾无忧问道。   凌清然心中一痛,“ 上一次,我记不清了。” 她说。   龙村的海边,渐渐在她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她想忘记, 可是记忆却不如她所愿。   “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个城市,叫做三亚, 那里的海水就是这么蓝,沙子也这样软。岸边也长着这么多的椰子树,我很喜欢那里,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去了。”   栾无忧去说道,“不会的,以后我带你去。不过,那是哪个国家的,我似乎从没有听说过。”   凌清然笑道,“ 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永远也到不了。”   “ 也许,这里就是以后的三亚也说不定。” 她轻轻说道。   栾无忧一时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面色严肃认真, “只要你想去,总会去到的。”   凌清然轻轻的笑着,看见大海她的心情好多了。   这几天,她的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情,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十多天的修养,凌清然已经能能走动了,药材都是最好的,每天按时吃药之外,补品更是换着花样的做。   凌清然笑着说,她都胖了,栾无忧却摇头说,还不够。   这几天他们很是惬意,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们都绝口不提。   凌清然相信,他是个有决策有胆识的领导者。   栾无忧更是一早就严明,不许她胡思乱想。   这一天,见凌清然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栾无忧便开始准备启程回去。   凌清然虽然心里有事,但是却也没有说出口。   上了马车,她一路上都沉默无语。   看着车外的景致,心中酸楚极了。   走了一天一夜的路途,终于马车停下来了。   凌清然此时已经闷热的厉害,仿佛呼吸都带着火一样,鼻子里都被炙烤的厉害。   “下车吧。” 栾无忧跳下车,向她伸出手。   “怎么洛河这里会这么热?” 她被栾无忧扶下来。   下了车,她顿时愣怔了 。   “这里不是洛河?”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致,她开口说道、   栾无忧笑着说道“这里当然不是洛河。”   “那这是哪里?”凌清然惊讶的看着栾无忧。   “这里有你想看望的人,所以我就带你来了。”栾无忧笑着说道。   凌清然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她的眼里一点一点的被雾气蒙住。   “无忧,谢谢你。” 她吸吸鼻子说道。   栾无忧却说道,“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谢谢,因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以后你还要再说吗?”凌清然轻轻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知道了。”   原来自己那一句轻声低语,他听到了。   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惦记,他知道自己心里所有的牵挂。   是的,这里就是蜀南最热的地方,沙漏。   贺兰轩与楚蕙兰被囚禁的地方。   沙漏的天气炎热的很,四周都是沙漠,水源稀少。   只是刚到了这里,她都觉得很难适应。   若是要在这里生存,会是多么的艰难。   栾无忧带着她先安顿到客栈,这里人烟稀少,来往的人也很少。   凌清然等在马车上, 不一会栾无忧走出来。   “ 被人包了,这地方还真有人愿意来。”栾无忧说道。   她们在第二家客栈住了下来, 条件不是很好,毕竟地域的问题。   栾无忧还要再找找,怕她住的不舒服,凌清然执意住了来。   “他们在哪里?我能见到他们吗?”凌清然问道,有些紧张。   “刚一坐下就关心这个问题,先喝口水。”栾无忧递给她一杯水。   她接过,放在唇边,没来之前并没有这么紧张,现在到了沙漏,也许只是几里之遥 ,她却紧张起来。   “有我呢你怕什么?这里山高皇上帝远,用点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 栾无忧安慰她说道。   她点头,捧着茶碗喝着。   “可是,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去见他们?”栾无忧随后问道。   凌清然才想到,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她已经改变了容貌,她现在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要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们呢?   如果她告诉他们她就是凌清然,那么接下来她如何去解释?   如果解释, 就势必要将过去的伤疤再次剥开。   她不想。   想了一会,她才抬头说道,“就说是朋友托付,来看看他们吧。”   栾无忧自然知道她内心中的挣扎, 他也不希望看到她往事重提,再难过。   “ 好,我去安排。”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点头, 耐心的等待。   栾无忧走了, 晚饭都没有回来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现。   凌清然见到他,语气中带着惊喜,“安排好了吗?”   栾无忧点头,“ 好了,现在我们就出发吧。”   沙漏本就不大,气候酷热 ,风沙很大。   栾无忧贴心的给她面来了当地人都用来遮挡风沙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每一步,凌清然的心都狂跳一下。   两年多了,贺兰轩与楚蕙兰整整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   她不敢想象,他们是如何度过的。   凌清然被栾无忧带到一座山坡前,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小房子,“那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放眼望去,整个山坡就只有那一座房子。   那是一座低矮,破烂不堪的房子。   凌清然的眼睛一阵刺痛,他们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啊。   四周被栅栏围着,她知道他们永远不允许走出那栅栏。   山坡上的风越大了,守卫们站在那里看守着,只有三个人。   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阻挡,凌清然知道栾无忧应该是都送过钱了。   山坡很大,整齐的生长着一排排的小树苗,凌清然猜想这应该是楚蕙兰和贺兰轩种的吧。   在这样干燥的地方能将这些树种活,该有多么不容易啊。   她看到房子前面有一口井, 还好,他们吃水总算没有困难、   迎面一个人走出房子,凌清然顿时停住脚步,紧紧盯着对面黑瘦,一身粗布衣裳的女子。   女子看到来人仿佛也愣怔了,然后转身匆匆走进去。   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饭碗,她递给凌清然,然后就来到井前打水。   “这里是不许外人进来的,你们喝了水赶紧走吧,一会让侍卫发现就糟了。”   她一边用力往上提着水桶,一边说道。   凌清然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流下来,她赶紧背过身子,擦干泪水。   “碗拿来。”女子将水打上来,冲着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的说道,“ 靖王妃安好,受朋友之托来看望您和王爷。”   凌清然控制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缓缓开口说道。   楚蕙兰顿时愣怔住了,水一点点的撒在地上。   她的脸色有些惊喜,有些不敢相信,“是受谁之托?”半晌她才轻声开口说道。   凌清然站在她的面前,手轻轻按在胸口,“是瑞王。”   楚蕙兰手中的水桶一下脱落,重重的跌回井里。   她双眼布满激动的泪水,“快,快,进屋里说。” 她说道。   凌清然与栾无忧进了屋子,栾无忧易了容,楚蕙兰没有认出来。   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   很整洁,简单。   楚蕙兰让凌清然坐下,她急切的问道,“瑞王可好?”   凌清然点头,“很好。”   “清儿.不是,凌姑娘可还好?”她眼中的关怀和语气中的急切让凌清然的心几乎痛得无法控制,强忍着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也很好,都好。”她轻声说道。   楚蕙兰深吸一口气,“那就太好了,好就行。”   “ 我们见过吗?”楚蕙兰突然看向凌清然,“你的声音很熟悉,像我的一个姐妹。”   凌清然手紧紧的攥着,“我们没见过。”   “外面的侍卫.” 楚蕙兰担心的说道。   凌清然摇头,“不用担心,他们收了银子,我们能说一会话。”   楚蕙兰放下心,“这样就好。”   凌清然看看四周,“你们一定过的很辛苦吧?”她哑声问道。   楚蕙兰轻声笑道,“很好,我和五哥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会幸福。你回去告诉六爷和清儿,不用担心我们。”   凌清然的眼角又一次刺痛,泪水渐渐蓄满。   楚蕙兰伸手握住她的手,“别难过,其实只要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   “第一次见你,但是我总觉得你很熟悉,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自己人了的关系。”楚蕙兰微笑着说道。   凌清然控制好情绪,再次开口“怎么不见靖王爷?” ☆、第四百二十二章 离别   凌清然的突然问起,楚蕙兰才想起来,赶忙说道,“你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记了告诉五哥了,请你稍等一会。”   楚蕙兰站起来走进里屋,不一会自里屋走出来一个男人,凌清然站在那里,看着贺兰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中翻江倒海, 酸楚的厉害。   栾无忧站在她的背后,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她回望过去,示意栾无忧不用担心。   贺兰轩老了,脸颊消瘦,下巴微青,再不是过去那个潇洒俊朗,玉树临风的靖王爷了。   凌清然上前几步轻轻见礼,“王爷有礼。”   贺兰轩很是高兴,脸上带着笑容,在听到凌清然的声音那一刻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笑道,“我早已不是王爷了,姑娘随意就越好。” 他说道,语气里没有半分拘泥和悲伤。   他请凌清然坐下,眼角一瞥定在栾无忧的身上,“ 这位是?”   凌清然马上说道,“ 他是我的家仆。”   贺兰轩的眼中装着类似疑团一样的疑问,将视线转移。   凌清然心中微微放松,来之前她就与栾无忧说,见到之后尽管易了容也不要说话,以免被贺兰轩发现什么。   果然,他还是有了怀疑。   “姑娘与老六是什么关系?”贺兰轩开门见山的问道。   凌清然轻声答道,“我与瑞王爷倒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清儿是我的师妹。前一阵见过她的时候,她说起王爷夫妇正在沙漏,而我正好经过这里,就拜托我来看看二位。”   贺兰轩才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说姑娘的声音怎么与清儿这般相似。”   凌清然心中一阵温热,原来不只楚蕙兰记得她 的声音, 连贺兰轩也记得。   她永远忘不了,三年前帝都城外,她亲自送别贺兰轩的情景。   他就要被发配沙漏,即将和自己心爱的妻子分离,面对她,他却说,“清儿,别这么说,我知道,这并非你的本意。”   “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这个他临走的说的话。   今天,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看着贺兰轩熟悉而温暖的笑容,仿佛透过光阴直接传到了凌清然的心里,一阵阵的泪水往出拱,她拼命控制着。   楚蕙兰笑着说道,“ 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即没问问姑娘是谁,也没有泡壶茶来。我去去就来,姑娘先坐着。”   贺兰轩却说道,“兰儿,我去吧。”   “不用你, 你这几天热伤风就呆着吧。 ”楚蕙兰笑着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紧,“王爷病了?”   贺兰轩笑着摇头,“没事,只是伤风而已。清儿都叫我五哥,姑娘如愿意也这样叫吧,几年没听见人叫我王爷,现在竟有点不习惯呢。”   凌清然点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缓缓开口,“五哥。”   “老六和清儿还好吗?”贺兰轩问道。   “嗯,很好。”凌清然点头。   她与贺兰枫的事,不能告诉他们,他们本已经举步维艰,她怎么还能让他操心呢。   贺兰轩点头,“其实老六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对清儿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他自小就生活在阴暗中,身上责任沉重,待人处事难免会有些极端,清儿的性格有过于刚烈,我一直担心他们两个最后会互相伤害。”   凌清然的心不停的颤抖着,她点头,“五哥当真是最了解她们的人。”   “他们真的已经和好了吗?”贺兰轩不放心的又一次开口问道。   此时,楚蕙兰走进来,给他们倒上了茶,“不是什么好茶,委屈二位了。”   凌清然拿起茶杯轻轻送到唇边喝起来,刚才若不是楚蕙兰进来,她可能真的无法控制住眼中的泪水了。   “姐姐客气了。”凌清然十分自然不加思索的说道。   楚蕙兰一怔,贺兰轩说道,“在这里叫王爷,王妃的让人不舒服,所以我就让她随着清儿一样叫了。”   楚蕙兰转身抹去眼角已经无法控制流出的眼泪,“真是对不起,我一听到你叫我姐姐,就想到清儿。”   凌清然眼角的泪,也终于挣脱眼眶,她慌忙用手抹去,然后说道,“清儿也老是跟我提起您,她很想你。”   楚蕙兰点头,“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为了我所做的一切。”楚蕙兰一想起当初凌清然为了自己所受的苦,就忍不住落泪。   凌清然抹去眼角的泪,新的泪水再次流下,她抹也抹不完。“清儿一直很内疚,不管原因是什么,到底是她轻信于人,才害的你们......”   她说不下去,到底没有忍住。   贺兰轩眼神深远的看着凌清然,“别人要对付我们,躲过了这次,也躲不过下次。还好,是我,否则,下次可能就是老六了,如果老六出事,我们就都完了。所以,她不必自责。”   “是啊,我和五哥在这里很好。若是我们分割了两地,也许早就死了,我永远忘不了当初为了让我能来陪着五哥,清儿为我所做的那些。走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伤的有多重!”   楚蕙兰哭泣着说道。   “她没事,只是一直都遗憾当初没能送上您。”凌清然说道。   楚蕙兰点头,看向贺兰轩,“五哥总是和我说,只要还活着就好,一切就都还有希望。可是,这希望是清儿给我们的。请姑娘回去务必带我们转达,我们对她充满感激,让她千万别再自责。”   贺兰轩也点头,“是的,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她能与老六解开所有的误会。别因为我,而错过了彼此。”   楚蕙兰才突然想起,“六爷和清儿现在可还好吗?”   凌清然知道楚蕙兰口中所说的好是什么意思,她停顿了一下,心中不想欺骗他们,却也不想他们为自己担心或者自责。   “他们都很好,他们两个人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吧,如果真的有缘分,我相信是会有好结果的。”凌清然说道。   贺兰轩与楚蕙兰都是聪明人,见凌清然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在多问。   很快,外面就穿来了守卫的催促的声音,凌清然起身与他们告辞。   贺兰轩与楚蕙兰一直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然后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姑娘多谢您来看望我们,如果方便请将我们的情况转告给老六和清儿。”贺兰轩说道。   凌清然点头,“一定,再见了,五哥,姐姐,珍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短暂的会面却是她盼望了很久的,只是时间不等人,纵有万般不舍,还是无法退离离别。   凌清然在栾无忧的配同下,慢慢走下山坡。   栅栏边上,两个身影久久站立着。   下了山坡,凌清然转身最后看过去,他们仍旧站在那里。   她满脸泪痕,最后一次宠着他们摇摇的挥着手。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当初唯一做对了的事,就是将楚蕙兰送到了贺兰轩的身边。   这一刻,如果她看到的是形单影只的贺兰轩,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心会有多内疚,会有多痛。   虽然,沙漏艰苦,虽然,现在的生活艰难,但是他们至少相依相伴,汗水中,泪水中都能尝到香甜的滋味吧。   所以自己无论当初付出了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甚至更惨痛的代价她也会心甘情愿,迎头而上的。   栾无忧轻轻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小然,其实能得到他们这样相待,已经足以说明你的为人,他们都不在责怪你了,你也放了你自己吧。”   凌清然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无忧,也许他们可以宽容我,但是我做不到。因为,那些伤痛我并没有承受,而是眼看着他们为代我承受着,而我却无能为力。”   栾无忧心中一疼,“你这个傻丫头,五爷说的对,就算这次逃过,也逃不过下一次,下一次就也许比现在更惨。只有你纠结在其中,走不出来。”   “无忧,你记着一句话。人,千万不要犯错误,否则,便要背负一生。哪怕所有人都原谅你了,可是你自己仍旧觉得一死难赎。”   凌清然目光灼灼的看着栾无忧,认真地说道。   “好,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在你的面前,犯任何错误。”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却摇头,“我相信你永远不会的,所以我担心的是苏迪月。”   栾无忧脸色一紧,愣怔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她是真心待我,所以至今后宫中才只有她一个人。”   凌清然轻轻的笑了,“无忧,女人不会因为她的男人一生只娶她一个人,她就会觉得幸福。”   “那还什么才是女人最想要的?”栾无忧有些惊讶的说道。   凌清然站在他的面前,认真而严肃的说道,“只爱她一个,女人要的从来都是男人的心,而不是身体。我相信苏迪月不会因为你后宫多妃而生气,却会因为你对她的关怀,爱护而感到幸福。”   栾无忧呵呵的笑了,“我知道了,只是男人的爱只想留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凌清然眸色忧伤,“有些人寻寻觅觅一生,到最后终还是孤独一生。真爱其实并不难寻,抓得住的,能一生陪着你,永不离开的才值得去爱,去珍惜。幸福有时候就在身边,只是人们都看不到而已。”   栾无忧知道,凌清然的这些话是说给他听得,重重点头,“放心吧,我会把握的。”   凌清然听他这样说,安心了不少。   “这一次,我们真的要走了。”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点头,“走吧,我相信我们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的。”   赶往洛河的路上,凌清然自怀中拿出一张地图交给栾无忧。   栾无忧展开看完,露出惊喜的笑容,“这是东瀛的地图?”   凌清然点头,“是苏迪月为你找来的。”   栾无忧眼神一顿,“是吗?是你交代的吧?”   “无忧,苏迪月跟我的性格很像,但是她比我宽容。她爱你,是真心的,你不会不知道。我不能强迫你去爱她,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她。我真的不希望看到,最后你们跟我和贺兰枫一样。”   栾无忧心中一疼,“小然,我并不是不想信她,而是她在战争上不会有这样的先见之明。这点我相信,我不会看错。” ☆、第四百二十三章 旧人相见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洛河,栾硕已经被押解回稚堰,随后凌清然与栾无忧率领大军直击东瀛,东瀛上了一次当之后,此时刚刚放松防范。   再加上凌清然手里掌握着东瀛的详细地图和布兵粮草的确切数量,所以这一仗打得很是轻松。   短短两日便已经拿下了东瀛四座城池,将东瀛整个的养马地区全部占领。   凌清然高兴极了,乘胜追击,率领军队又追出去三百里,一直追到西黄草原直至将东瀛人彻底赶出陆地,将畜牧业也囊括才罢休。   一切就此停止,栾无忧与凌清然将事情都处理完后,班师回朝。   这一路上,凌清然的英勇睿智让所有将士折服, 此次胜利她可谓功不可没。   凌清然心里却不由得轻叹,原来日本的版图越来越小是自己的功劳吗?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栾无忧骑马到了她的近前说道。   凌清然眉头轻蹙的说道,“ 我是觉得应该这一次把东瀛人彻底消灭才解气,省得以后他们再出来害人。“   栾无忧笑着说道,“真没看出来,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 不是我胃口大,而是看穿了他们日后还会害人。”   “你放心,有我在呢。”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笑笑,没再说话。   终于进了稚堰,文武百官夹道欢迎,栾无忧英姿勃发,不怒自威。   凌清然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高兴。   至此以后,云苍政局稳定,势力大增,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真的不随我进宫?” 栾无忧眼神深深的说道。   凌清然摇头,“不了。”   栾无忧沉默了片刻,“好,那我有空再来看你。”   凌清然点头,与李臻回了李府。   刚进了李府,管家便战战兢兢的来报,说是有客人等。   凌清然心中好奇,她还没回来就有人等她?   见了面,凌清然更加惊讶。   “太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她轻轻福身。   林辰坐在主位上看着凌清然,然后轻轻起身,走到凌清然的跟前,一把将凌清然扶起来。   “小然,你辛苦了。”   “娘娘客气了。” 她回道。   “你心里还在怪哀家吗?”林辰说道。   “没有。”凌清然答道。   “哀家想收你做义女,如果你当真没有责怪就叫一声母后吧。”林辰眼中目光温热。   凌清然有些愣怔,当初看到林辰留给自己的信,只是以为她理解了自己的 一片苦心,却没想到她会真的有此想法。   堂堂太后都如此说了,她又怎能拒绝,再说,她与无忧这样的关系也是最好不过的。   凌清然跪倒在地,叩拜礼,“参见母后,多谢母后厚爱。”   林辰有些激动,连忙将凌清然扶起来。   坐下之后,凌清然开口,“您今日可是为了栾硕而来?”   林辰一怔,随后点头,“ 是的。”   凌清然心中在看到她的一刻起就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她随后说道,“您想怎么办?”   林辰满脸忧伤的说道,“ 我只是不希望无忧亲手杀了他的父亲。”   凌清然自然是理解的,“要饶他一命吗?” 凌清然问道。   林辰心中也很纠结,“不知道可不可以!”   “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到底这是谋逆的大罪,无法宽恕。我想,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不让无忧直接杀死他。”   凌清然说道。   林辰点头,眼中泪花闪闪。   “您要见见他吗?” 凌清然突然开口说道。   林辰一顿,想了很久,抬眼看着凌清然,“还有必要吗?”   凌清然却说道,“ 这个就交给我来安排吧。”   栾硕一直闭口不言,审问一直没有结果。   栾无忧很是震怒,对于这种大逆不道之人,可以不要口供,直接处死。   凌清然在一旁拦着,事情才压了下来。   死牢   栾硕自己住着单间,也没有被用刑,但是他却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凌清然站在牢门前,栾硕听到动静,却仍旧闭着眼睛坐着。   “栾硕,不管你是不是认罪,都难逃一死,你这又是何苦呢?”凌清然开口说道。   他仍旧不说话,双眼紧闭。   凌清然不再说话,慢慢的走出去。   有一个人轻轻的走进来,脚步中却带着沉重。   在牢门前站定了身子,目光复杂的看向栾硕。   “你我如今都老了”女人缓缓开口。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栾硕倏然睁开双眼。   “辰辰儿?” 他犹豫了一下,脱口而出她的闺名。   林辰的心上一颤,双手紧握,“今时不同往日,我早已不是你当初认识的林辰。”   “你还是来了!” 栾硕轻轻的笑道。   林辰点头,“是的,我还是来了。”   “大丈夫死有何惧,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栾硕说道。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失了江山,也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而这其中的原因,他始终不知道。   “你说吧。” 林辰答道。   “当初选择了我,为什么你又要嫁给栾晋?”他语气急切的说道。   林辰心中一顿,这也是她此生最痛的伤疤。   可是,今时今日一切真相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当年的两个当事人, 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将要死去。   “看看我现在的身份,你还不明白吗?”林辰说道。   “ 不,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 人。” 栾硕不相信的说道。   “荣华富贵,一国之后的地位,没有人会不想要,我亦如此。”林辰说道。   栾硕双眼血红,自地上站起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死死握着栏杆。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你骗我。”   当时的他身为太子,她要什么都可以给她。   “可是,最后做上皇帝的人,终究不是你。”林辰狠下心肠说道。   栾硕双眼如炬的看着她,“如果不是你,我怎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何要如此对我?”   林辰心中一疼,看着他慢慢的说道,“如果你英勇睿智,到了手的帝位怎么会让他夺得?我对你没有信心,所以宁可选择一个可保我一世安稳荣华的人。”   你对我果然是有恨的,今生是我对不住你,就这样恨着吧。   “林辰!”栾硕狠狠的用双手砸着铁栏,重重的叫着她的名字。   “栾硕,这一生是我对不住你。来世你若是有灵,在找到我来讨吧。”   林辰说道。   “你今天来是为了你的儿子?”栾硕缓缓说道。   “如果我不认罪,他杀了我,总会留下话柄给后人。你希望认罪才来的是吗?”他紧着着说道。   林辰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心中揪着疼。   从未想过,再见到他,她会这样心痛。   “是,你认罪吧。要恨就恨我吧。”她说道。   “不,我不会成全你和栾晋的儿子,哪怕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一定不会认罪的。”栾硕狠狠地说道。   林辰终于还是摇摇头,“无忧是你的儿子。”   她就那样毫无征兆的说了出来,这就是她进来的目的,从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难改变。   可是,她想告诉他,她为了他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如今已经君临天下。   栾硕固然是傻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林辰沉了一口气,语气加重的说道,“ 无忧,他是你的儿子。他并不是早产的,而是我在在太子府的时候就有的。”   一瞬间,这个男人傻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竟然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林辰此时此刻并没有必要撒谎。   他如今是阶下囚,大逆不道的罪人,她何苦给自己的儿子脸上抹黑?   其实,他心里一直也是怀疑着的。   可是,刚才听到林辰狠心的话语,他再也不敢这样想。   一个处心积虑根本对你一点真情都没有的人,她又怎么会给你生下孩子呢。   可是,此时此刻,她亲口说出,不由得你不信。   缓缓抬起双眼,“你说的可是真的?当今的皇上是我的儿子?”   林辰点头, “是,也正是因为此,先皇才会策划你的谋反。”   栾硕终于明白了,“我以为他死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了,原来是因为他知道了,他爱护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原来他知道无忧是我的儿子,才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栾硕一句一句的说道,目光瞬间放出光彩。   林辰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去 。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栾硕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送他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她是痛心的悲伤的。   旧日已逝,唯有追忆。   她与他之间的美好,实在是太短暂了。   如今想来,仍旧历历在目,却是她这一生中获得的最真心的感情,值得她怀念的记忆。   命运是如此的戏弄世人,人将迟暮,才让她发现,原来她这一生中所追求的美好,不过是那几天,是她最不珍惜的几天。   等到栾硕回过神的时候,林辰已经走了。   他冲着牢门外大声地喊道,“为什么,你肯为我生下孩子,为什么当初要那样狠心的对我?”   “因为,她以为你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凌清然自一旁走出来说道。   栾硕瞪着眼睛看着凌清然,“你说什么?”   凌清然深吸口气,“林家满门被杀,她一直以为当年是你求爱不成,一手造成。”   “那她为什么那么说?”他不敢相信,惊讶的看着凌清然。   凌清然深吸口气,轻叹出声,“她是怎么想的,你细想想不难猜到。”   言尽于此,凌清然也走了。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过多管闲事,但是,她觉得世上最残忍的事不是一生得不到自己所爱,而是走到生命的尽头才突然发现,原来一切都不值得。   栾硕慢慢的合上双眸,眼角有泪缓缓而下。 ☆、第四百二十四章 重回北冥   那一日,栾硕在死牢中写下一封血书悔过自己所犯下的罪状,然后自杀身亡。   至此,云苍动荡的政局才真正的稳定,栾无忧也为登上帝位初期交上了一张满意的答卷。   凌清然说到做到,寸步未尽皇宫。   苏迪月亲自下了请柬,邀她去皇宫一聚, 她也婉言谢绝了。   栾无忧处理完一切事情之后,出了宫。   与她再见面,已经是拥有了十足的王者之风。   凌清然与他之间,却始终未见疏离。   “小然,我本来想多留你几日,可是看来由不得我了。”栾无忧一坐下就忧心忡忡的说道。   回来之后,凌清然一直没有主动提过要回北冥的事。   而栾无忧,也真的是想多留她一阵。   凌清然今日一听,马上问道,“怎么了?”   栾无忧自怀里拿出来一个烫金的书信 递给她,凌清然看完之后,终于明白了。   云苍此时早已不能与从前同日而语,国力强悍,版图扩大,现在已经是其他各国争抢着联盟的大国了。   “哪天出发?”凌清然直接问道。   “听你的。”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想了一会,“尽快吧。”   该解决的,总要去解决的。   北冥   贺兰枫不知所踪,朝中重事全有太子一人大权独揽,贺兰云日益嚣张。   他明里将贺兰枫出走的消息各种歪曲的告诉贺兰上舰,私下里派出了几批杀手追杀贺兰枫。   可是,贺兰枫却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影踪皆无。   贺兰上舰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几乎很少上朝。   近身,也只有流烟守着,别人无法靠近。   这就是犹如将皇上软禁了一般,贺兰上舰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贺兰云与流烟便更加肆意妄为,毫无顾忌。   此时,北冥边境不断发生战乱,国家政动荡不稳, 也让很多异族部部落趁机而入。   所以,才给栾无忧发了联盟书。   凌清然再次踏上北冥的土地,心中感概万千。   北冥以隆重的礼节迎接了栾无忧与凌清然的到来,安排在宫中。   贺兰上舰依然没有出现,一切都有太子贺兰云主持。   贺兰云见到凌清然的第一眼变愣怔住了,他的眼光不错,紧紧的盯着凌清然看。   栾无忧呵呵一笑,“ 太子殿下也觉得我云苍的长公主风华绝代吗?”   贺兰云才猛然回过神,“是是是,长公主何止风华绝代,简直犹如仙子下凡,倾国倾城。”   凌清然微微颔首,那清淡的笑容却更让人容易沉迷。   “小然,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其实你知道答案,何必再问?”   这是出发前一夜,栾无忧与她的对话。   没想到第二日,一道懿旨,她摇身一变成了云苍的长公主。   她才知道,为什么,栾无忧会突然问出那句话。   长公主,栾清月。‘   再回到北冥,她已经变了身份。   晚上设宴的时候,贺兰上舰终于露了面。   在流烟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主位上。   凌清然的心一顿,只不过一年多未见,贺兰上舰却老了很多,而且身体虚弱的很,一看就是大病缠身。   宴席上,她看到了很多老朋友, 顾蕴,贺兰博, 还有贺兰香,只是唯独没见到贺兰枫。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此次的目的也在清楚不过。   可是,没有见到他,她还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贺兰博依旧沉默寡言,身形比起以前更加消瘦了,别人都因为自己的美色纷纷望过来,只有他,低头饮酒不闻不问。   他,依旧是从前的的八爷。   贺兰上舰的眼睛灰蒙蒙的,不复往日但是神采。   只待了一会,就被流烟扶着送走了,而流烟去而复返,很快又回到了宴席,这一次她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俨然母仪天下的皇后一般。   凌清然冷眼看着她与贺兰云之间眉来眼去的勾当,心中不禁一阵阵的厌恶。   席间,贺兰云频频与她示好,不停地敬酒。   凌清然清楚的看见流烟眼中的不乐意的,她含笑点头,也没有拒绝。   贺兰云的心情更加好了起来,最后竟然走到她的身旁来。   “ 我总觉得与长公主好似旧人相遇一样,我想我与长公主缘分匪浅啊。”贺兰云笑着说道。   凌清然轻轻笑道,“是吗?我却没有这种感觉,与太子殿下,陌生的很。”   她丝毫没有给贺兰云面子,贺兰云脸色一紧却又再次笑道,“总会熟悉的。”   凌清然面无表情收起笑容,将酒杯放下不再看他。   贺兰云觉得一阵尴尬,眉眼中有几分厉声闪过, 最后还是无声的回到了座位上。   栾无忧将一切看在眼里,“ 我看他是又开始痴心妄想了。”   凌清然冷哼一声,“他以为我是钟离婉吗?”   栾无忧再一次来到北冥,已经是云苍大帝,坐在主位上,凌清然坐在他的下侧 ,贺兰云只是太子,仍旧坐在台下。   而流烟坐在一旁主位的下侧,与凌清然正好是相对着的。   凌清然实在是懒得在与他们周旋下去,早早的就离席回到了住所。   北冥为了显示对他们的重视,特意安排他们在了两个大宫殿中,但是位置却不相邻。   凌清然倒是无所谓,但是栾无忧不放心,宴会结束,悄悄的来到了凌清然的住所。   凌清然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见栾无忧进来,给他沏了壶茶解酒。   “怎么来了?”她轻声说道。   “不放心你自己住在这。”栾无忧说道。   “这个时候,他们谁敢动云苍的长公主?”凌清然笑道。   “ 云苍的长公主没人敢动,但是美人就不好说了。”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笑而不语,“ 贺兰云现在独霸大局,皇上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栾无忧看着她,“你还是担心他的是不是?”   一路上,他将贺兰枫的大致情形都告诉她了,她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一直紧蹙的眉头再明显不过。   凌清然呵呵一笑,“我不担心,也用不着担心。”   “明日八爷邀我过去,你去不去?”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顿,眼前想起那个笑容温暖,一直对自己呵护关怀的男人。   “ 一起吧,我也挺想他的。”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点头,“好,我安排一下。”   “你跟他说了吗?”凌清然随后问道。   “要说也是你自己亲自跟他说,这种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栾无忧笑着答道。   凌清然点头,如果他已经忘了自己,那么就当凌清然已经死了吧。   她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贺兰博亲自到府门外迎接他们,栾无忧与凌清然一起下了车。   贺兰博看眼凌清然,转而向栾无忧行礼。   栾无忧赶忙拦住贺兰博, “八爷,您觉得你我之间有必要这样吗?”   贺兰博一笑,“到底现在你已经是云苍的皇帝,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这一次,我可是来探访老朋友的,八爷若是这样生疏,那我只有回去了。”   栾无忧装作要走。   贺兰博一把将他拉住,在他的肩头锤了一下,“ 好了,臭小子还是那副德行。”   栾无忧才笑着回他一拳,“咱们八爷可是侨情了许多。”   两个人才有说有笑的走进去,凌清然在后面看着他们,眼中一阵阵温热。   有些东西,的确是岁月无法更改的。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个妹妹啊。” 贺兰博小声问道。   栾无忧一怔,“ 是母后受的义女。”   贺兰博点头,“ 义女封为长公主可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这么美的美人,你没下手我真是觉得震惊。”   贺兰博笑笑说道。   栾无忧回头看眼跟在身后的凌清然,“人家没看上咱,所以收做妹妹,也算是养眼了。”   贺兰博看着栾无忧有些苦涩而无奈的笑容,摇头轻笑。   至始至终,贺兰博都没怎么正眼看过她。   凌清然坐在栾无忧的左侧,与贺兰博对面。   “听说八爷已经成亲了,怎么没见王妃?”她开口说道。   来的路上,栾无忧告诉她的。   她当时很是震惊,也很高兴。   终于,看到他成亲了。   她仔细跟栾无忧打听了一下,不是和亲之类的,而是他自己选的王妃。   栾无忧也说道, “是啊,赶紧让兄弟见见嫂子。”   贺兰博神态自若的答道,“ 她已经不在了,让你们失望了。”   凌清然心中一顿,话到嘴边却没敢再问下去。   倒是栾无忧快嘴,“不在了?因为什么,疾病吗?还是难产!”   贺兰博轻轻的笑了,“疾病。”   他说的风轻云淡,一点也看不出难过。   可是,他的目光却深深锁在凌清然的身上,“长公主的声音很好听。” 他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顿,“多谢八爷赞赏。”   本以为他如今该是幸福的,可是却不曾想到   “ 八爷,那你的府里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半个女人而已没有吧。”   栾无忧说道。   贺兰博有些腼腆的笑道,“侧妃还是有的。”   栾无忧看眼凌清然,“那就好。”   晚上,贺兰博设宴款待她们。   这是凌清然第一次见到贺兰博身边有女子, 她也是十分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会得到他的青睐。   见到之后,她却有几分失望。   那个侧妃并没有什么特别,容貌倒是清丽可人,与绝色还是有几分距离,坐在贺兰博的身侧,不时的倒着酒, 不会说什么,安静柔顺。   也好,和这样的女子相处至少不会累。   老友相见,栾无忧与贺兰博将自己回到云苍的经历讲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凌清然。   两个人惺惺相惜,栾无忧一生最潦倒的日子就是在北冥,而贺兰博就是他在北冥曾经给过他最温暖的人。   他们都喝多了,凌清然一直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眼角不止一次的湿润,然后再悄悄的擦去。   “八爷,你妃子们,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 栾无忧突然说了一句让凌清然和贺兰博都一怔的话。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一杯黄土   栾无忧突然的一句话让贺兰博一怔,他的眼睛闪耀着迷离的光芒,但是眼底的痛却依然无法抹去。   凌清然忍不住一拳打在栾无忧的身上,“你喝多了吧。”   她无意的一个动作,却让贺兰博眼神一亮。   栾无忧呵呵的一笑,眼神迷醉,“我就是很奇怪,他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娶回来。”他手指着一旁坐着的两个女子。   两个女子,一直低着头。   贺兰博轻轻的笑了,“ 我自然是喜欢的,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凌清然的心也终于沉下去了,“八爷,我扶他先回去,他喝多了。”   贺兰博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凌清然扶着栾无忧走了下去,管家在前面引着路。   “栾无忧,你以后说话能不能经过大脑再说。”她恶狠狠却压低了声音说道。   栾无忧却笑道,“ 小然,现在这样你不是就不会担心了吗?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凌清然一怔,“栾无忧,我不用你帮我这样试探,以后你敢再自作主张,我就不理你了。”   凌清然放开他,转身走了。   蜀南   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赶来,一前一后,沉默寡言。   前面的男人手里一直拿着一个东西,用布包裹的严实。   他抬头看看四周,还有一站就要到了。   就要到达,他寻找的终点了。   “王爷,吃点东西!”七夜走进来端了吃食。   他摇摇头,将布包一点点的打开,里面露出一面镜子,古老而难见的框架,布满沧桑的气息,仿佛穿过了千万年的岁月,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染上悲伤。   七夜坐到他的对面,“当年她去拿解药的时候,应该是见过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带走。”   贺兰枫眼神不错的看着那面古老的铜镜 ,每一次拿在手里,鼻子都酸酸对面的,可是骨子里却似乎对它有种特殊的渴望, 希望见到 。   “明日一早出发。” 他收起铜镜, 默默的躺倒床上去。   七夜早已习惯了现在的他,他默默的走出房间。   第二日沙漏。   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来他一直想来,却一直没有来。   他的身上背着太重的责任和顾忌以至于自己的亲哥哥为他被贬到这个酷热之地,三年来他去不闻不问。   直到凌清然让他彻底醒悟,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血性情感,那么就算最后得到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站在贺兰轩的跟前,未语泪先流。   贺兰轩同样说不出一句话,泪水四溢。   楚蕙兰激动地浑身都颤抖起来,嘴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这是真的吗?真的是真的吗?”   良久,贺兰轩先开了口,手重重的握在贺兰枫的肩头,“ 你怎么来了?”   贺兰枫笑着,脸上泪水却一直流着,“我来晚了。”   “你不来,我也是会回去的。不晚,一点都不晚。”   贺兰轩说道。   两个兄弟终于重重的抱在一起,他们的胸怀中都藏了太多的惦念和情愫。   他们在一起相聚,把酒言欢,一直到日落西山,仍旧舍不得走。   贺兰轩最后喝了一杯酒,便催促贺兰枫离开。   舍不得,但是分离总是难免。   一如上次送凌清然一样,一直送到大门口。   贺兰枫与七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身后却突然想起楚蕙兰的话,“六爷,清儿师姐不久前来过了,谢谢清儿让她来看我们。”   一天的时间,关于凌清然贺兰枫绝口不提,他们问起来他也只是说还好。   楚蕙兰何等聪明,她已经隐隐料到他们之间肯定是出了事请。   贺兰枫的脚步却就此停下,“你说什么?” 他猛然转头来到她的跟前。   楚蕙兰有些吃惊,但是仍旧将那日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末了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对吗?” 贺兰枫脸上惊喜乍现,“没事。”   贺兰枫的心里不可压抑的一阵惊喜,七夜难得一见的看见了他的一成不变的表情之外的表情。   “她有师姐吗?”七夜怀疑的问道。   贺兰枫轻轻一笑,“ 师姐?她果然是会骗人的。”   “ 现在我们去哪里?” 七夜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白,不由得也带上了几份微笑。   “去云苍。”贺兰枫肯定的不假思索的说道。   “ 王爷是怀疑” 七夜想起那一夜,偶然相遇的只身闯敌营的女子。   “不是怀疑,那就是她。”贺兰枫说道。   清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不管你易容成什么样子, 我都会认得你。   两个人赶往云苍,快马加鞭到达了云苍国境。   一路上,经过洛河,所听所闻 ,都更加让贺兰枫肯定心中的想法。   他坚信,这个世上只有凌清然一个女子能做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心中不自觉地渲染上一层骄傲,他的心情自知道的那一刻起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马上就要到达稚堰的时候,突然接到消息。   贺兰枫看完,立即动身往北冥赶回。   贺兰云对凌清然百般示好,每天都会前来相陪 。   凌清然心情好的时候,就打理打理他,心情不好,他连面都见不着。   此时此刻,能得到云苍的相助,对于贺兰云来说,是莫大的支持。   再加上,他看得出来,栾无忧对这个义妹,很是宠爱。   凌清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也小小的利用了他一次。   来到段家老宅的门前, 凌清然的心里顿时阴郁的仿佛整个天空都是阴霾的,这个对于她来说,是终身难忘的,此时段霜临死前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   贺兰云看着凌清然,“ 这就是段家老宅,长公主想怎么处理?”   凌清然双眼凌厉,手指颤抖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新鲜生命的坟墓,“进去搜。”凌清然轻声说道。   贺兰云发号施令,侍卫马上冲开了大门, 冲进院子。   那个恶心的老头的样子,此时凌清然仍旧能记得清楚,她双手紧握, 她一定要为段霜报仇。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一会侍卫出来回报。   贺兰云看向凌清然,“长公主真的没有误会,您的贴身丫头是被抓到这里来的 。”   凌清然眉眼一厉看向贺兰云,“ 殿下是在怀疑我吗?”   贺兰云赶紧说道,“ 长公主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从前段家老太爷在的时候,的确有可能,现在他不在了,不免有些奇怪。”   “他死了?”凌清然有些惊讶的问道。   “ 不知道,一年前,他失踪了,之后一直没有踪迹。”贺兰云说道。   凌清然当即沉默了,栾无忧接道,“今日有劳殿下了,殿下日理万机,就不耽误殿下了。”   贺兰云看看凌清然,抱了抱拳,离开了。   “小然。”栾无忧看着凌清然深切的叫了她的名字。   凌清然抬起眼睛看着栾无忧,“ 我回来晚了吗?我连给她报仇都没有机会吗?”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栾无忧。   栾无忧想起段霜心中也不免一阵悲伤,凌清然看了看他,“无忧,带我去看看她吧。 ”   栾无忧惊讶的看着她, 对于段霜他从未亲口告诉过她。   凌清然悲苦一笑,“我只是不想相信,不想承认罢了,其实我都明白,如果她活着早已经回到我身边了。”   栾无忧点头,“ 好,我带你去。”   凌清然看看一直带着人远远跟着的李臻, “带上李臻我们一起去。”   栾无忧带路,来到了帝都外的一个山坡上。   山坡上,碧草茵茵,风吹草低间,一座坟冢隐隐出现在眼前。   “你们谁也别过来,让我跟她呆一会。” 她一个人慢慢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都带着刀割般的痛,她的泪水不可抑制的落下来。   霜儿,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望着眼前的荒坟泣不成声。   “霜儿,我真恨我自己,怎么会认不出来你?”   “你明明在我面前,为我舍身忘死,而我却一直怀疑你。”   “霜儿,姐姐对不起你”   她此刻的心情,不是亲生经历过的谁也无法理解。   想起段霜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最后的表情,她心如剥皮。   哭倒在她的坟上,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一切都能够重新来过,她一定会跟段霜在一起,绝对不会撇下她一个人离去。   直到现在,她一直不敢去想她的死因。   那种被侮辱致死的情景,她只要一想起来,就马上受不了,心疼的一缩一缩的颤栗,甚至心脏都无法正常跳动。   她这一生,欠了这么多债 ,却都没有机会来还了。   栾无忧终于还是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 小然,你这样霜儿也会难过的。”   “无忧,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凌清然倒在栾无忧的怀里痛哭失声。   “ 我永远都无法补偿她了,现在连亲手为她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是她们,其实我是最该死的那一个人。”   栾无忧心疼的皱起眉头,“ 小然,你醒醒,如果你死了,她们还能活下去吗?这一切都不能怪你,你听见了吗?”   凌清然最后哭到没有了一丝力气,瘫软在栾无忧的怀里,被栾无忧抱着走下去。   她的眼里一直不停的是无声的眼泪,声音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走到李臻的面前的时候,她挣扎着站起来。   站到李臻的身旁,她用沙哑的气息说道,“去看看她吧,李臻,霜儿就在那里。”   李臻一直不知道那里埋的是谁,远远地看着凌清然悲痛欲绝的样子, 看她哭倒在坟前,他一直隐隐的觉得,也许这里躺着的人是他认识的,钟灵,小蓝、   不是没想到段霜,而是纵然知道她早已不在了,但是心中始终还有几分遐想,甚至有时候侥幸的以为,她也许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走散了。   此时,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埋葬她的地方, 一切幻想都破灭了。   他的手瞬间变的冰冷冰冷的,全身的血液仿佛从手指尖开始,一瞬间凝固在了一起。 ☆、第四百二十六章 再见到他   春风轻拂,温柔而和煦,可是却没办法温暖这里的每一个人。   李臻一步一步的走到段霜的墓前,眼前一个女子轻柔的笑脸,慢慢浮现,然后渐渐变得模糊。   伸手抚摸着那那块冰冷的石碑,当日分别的情竟此时历历在目,却没想到再见面却已经是黄泉永隔。   “霜儿放心走吧,你要保护的人依旧好好的活着,你可以安息了。”   男人颤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中, 悲伤而沉重。   夜晚,总是悲伤最肆虐的时候,白天的痛,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舒缓,反而被黑夜撕裂的更痛。   回到宫里,栾无忧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副不放心的神情。   凌清然最后强行将他推出去,他才离开。   她的脆弱不止一次的在这个男人面前曝光,可是这一刻她却很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舔舐伤口。   不想要任何人的安慰和关心,因为,在她的心里她不是受害者,而是一个间接的凶手。   怎么还有理由,去接受别人给的温暖?   她不想,也不愿。   她只想静静的流泪,尽情的伤痛。   她的姐妹们都因为她而死,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甚至现在都不知道他埋在哪里。   泪水无止境的流淌着,仿佛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她心中流血的声音,一声一声的敲碎她的理智。   第二天,宫中举行蹴鞠大赛,栾无忧与凌清然都受邀参加。   栾无忧关心的看着凌清然,却发现她如同昨日仿若判若两人,除了眼睛还有些红肿之外,在看不出一点悲痛之意。   凌清然一直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没有上场。   贺兰上舰为了表示对栾无忧的重视,也坐在一旁观看,只是,他的精神却十分不好,眼睛萎靡的厉害。   而身边的流烟却是一直眼睛盯着她这边,因为贺兰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凌清然无意的看眼流烟,虽然对贺兰云厌恶至极,但是仍旧是不是的跟他搭句话,流烟美艳的脸颊上越来越难看,看的凌清然心中甚是高兴。   她忧心忡忡的看眼贺兰上舰,只是一年未见,往日睿智晴朗北冥皇帝竟然此时如同一个将要痴呆的老人一般,让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昔日情景皆浮现在眼前,贺兰上舰对她的赞赏,夸赞历历在目。   虽然,他不是一个千古明君,但是至少对于她来说,并不憎恨。   贺兰上舰的眼睛在看向她的一瞬间,眼神中有了生机和亮光。   流烟看的清楚,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晚宴上,贺兰上舰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流烟缓缓的凑到贺兰上舰的耳边说道,“皇上想不想看看美人蹴鞠?”   贺兰上舰轻轻点头,流烟便对凌清然发起了邀请。   “不知道长公主可否愿意赏脸 ?”   “ 舍妹这几日水土不服,无法进行比赛。”栾无忧果断的拒绝。   流烟脸色一变,明显不高兴。   凌清然却开口说道,“ 如果娘娘有兴致,清月原意奉陪。”   流烟脸色一紧,明知道凌清然是故意的,但是却也不想失了面子。   场上,多了两个绝色的女将。   凌清然一身红色马装 ,英姿煞爽。   流烟不甘示弱,一身黄色装扮,更添美艳。   凌清然早就知道流烟会功夫,处处小心,流烟心中惊讶,她竟然如此防范自己,自己会武功的事,几乎没人知道。   两个人你争我夺,互不示弱。   凌清然技术略高一筹, 还进两个球。   流烟脸色大变, 心中开始急躁起来。   她的手指间突然闪现点点寒光,凌清然心中一紧,全神贯注的防范。   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出手。   她手中的球棍虚晃一下,凌清然马上出手。   突然,凌清然骑着的马突然一阵嘶鸣,眼中有鲜血不停流下,眼睛被刺。   顿时,马儿疯狂的不停奔跑,速度之快无人拦得下。   栾无忧与贺兰云都大惊失色,马上飞奔过去,可是凌清然却已经跑出来老远,。   她用力拉紧缰绳,相逼马儿停下来,可是最后缰绳被拉断马儿也没有停下来。   跑出了蹴鞠场 ,凌清然的身子紧紧抱紧马脖子,但是身子仍旧被甩的厉害,好似漂浮无依的小草,马上就要被风刮跑一样。   周围的景致,她已经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突然,眼前仿佛有人影闪现,她心想一定是有人来救她了。   可是,随后却听到嗖嗖的冷风声,她心中一惊, 那似乎是离弦之箭带动的风声。   果然,冷风自耳后擦过的,一下刺进马的脖子上。   她吓的一身冷汗,摆明了是有人要杀她。   此时,她身上没有武器,只能紧紧贴在马背上,尽量让自己目标小一点。   马儿的速度太快。弓箭手一时间无法瞄准,并没有得逞。   可是,他们却紧追在后面, 一箭一箭的不停歇。   蹴鞠场外面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竹林很长,凌清然本来想找个机会跳下马,但此时此刻,追兵在后,她 手无寸铁,一旦落地,在受了伤,必死无疑。   可是,马儿已经癫狂,始终不肯放慢速度,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失去力气了。   终于马儿的一个急转弯,将她狠狠的甩下来, 此时她的脑袋已经眩晕的厉害,甚至辩不清方向。   突然,有人自半空中接住她,然后抱着她缓缓落地。   她迷糊的看向来人,却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这个怀抱却是那么的熟悉。   “谁敢在此撒野。”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的心顿时跌入谷底,此时不用看清楚,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顿时,弓箭手都消失无踪,。   贺兰枫这才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却在下一刻愣住。   凌清然条件发射一般的推开他,踉跄的退后几步,可是身子却马上往一旁栽去。   贺兰枫飞快再次扶住她,他仍旧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凌清然越来越清醒,身上越来越冷。   “放开我,” 她挣扎着喊出口。   贺兰枫却慢慢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再也不会放开”他坚定地说道。   他终于找到她了,终于找到了。   “放开她。”   一个英朗而极具威胁的声音此时想起,带着焦急。   凌清然心中一喜,“无忧,救我。”   栾无忧的身影此刻已经来到她们的面前,伸手便要自贺兰枫手里抢出凌清然。   贺兰枫却不肯松手,视线自凌清然的脸上转向栾无忧的脸上。   两个男人视线交会之际,电光火石,浓烈异常。   “放开她!”栾无忧冷冷的说道,带着王者的霸气。   “老六,你在干什么?这是云苍的长公主,不得无礼。”   贺兰云赶到,皱着眉头说道。   贺兰枫心中一顿,她是云苍的长公主?   缓缓松开手,他静静地看着她逃也似的去到栾无忧的身边。   “你终于肯回来了吗?”贺兰云冷哼一声说道。   贺兰枫看也不看贺兰云,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栾无忧,“ 我们谈谈。”   “不得对云苍大皇无礼。”贺兰云厉声喝道。   贺兰枫轻轻一笑,“我忘了,你在也不是北冥的人质了,现在的你已经是云苍的皇帝了。”   栾无忧也轻轻一笑, “瑞王别来无恙,在无忧眼里你永远都是六爷。”   “请。”贺兰枫唇边含满笑意说道。   栾无忧略点头,也不客气,抬腿就走。   留下贺兰云尴尬的站在原地,他几步来到凌清然的跟前,“长公主没事吧?”   凌清然抬眼看他一眼,“不知道是北冥皇宫治安不好,还是人心悱恻想置我于死地?”   “我一定会还长公主一个公道的。” 贺兰云说道。   “不必了,太子殿下需要做的是将你身边的女人安抚好,莫要最后闹出悲剧才好。”凌清然言词犀利的说道,然后扬长而去。   贺兰云有些愣怔,双手紧握。   瑞王府   大厅中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贺兰枫先开口,“多谢一直以来对清儿的照顾。”   栾无忧脸上惊讶的说道,“六爷说笑了,无忧听不懂。”   “不管她易容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贺兰枫认真的说道。   栾无忧呵呵一笑,“ 我听说她早在一年前,我离开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今天六爷嘴里的那个她,说的是谁?”   贺兰枫呵呵的笑着 ,心中却已经笃定,“我说的是我的侧妃,如今云苍的长公主。”   栾无忧心中一顿,“原来六爷是说我的义妹,但是六爷可能要失望了。”栾无忧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贺兰枫眉色严肃,“失望不失望是我的事情,只是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有人插手。、”   栾无忧收起笑容,“如果有人伤害到我的义妹,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   晚上栾无忧回来的时候,凌清然一直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茶盏。   栾无忧走到她的跟前,她抬头微微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嗯,怎么坐在这里?”他笑着说道。   “等你。” 凌清然回道,看不出任何不对。   栾无忧将她握着茶碗的手握在手里,“水都凉了,让人换些热的来。”   凌清然才发现,一整杯的水,还没喝一口却已经冰凉的了。   “小然别担心,一切有我。”栾无忧安慰她说道。   “ 他怎么说?”凌清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 他认定了是你,但是以为你是易容的。”栾无忧回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笑的清淡而神伤,“ 看来要让他失望了。 ”   “小然,别招惹他,报完仇我们就回去。”栾无忧突然有些害怕。   凌清然却看着他眼神无奈的说道,“ 报仇?现在仇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报仇?我只能找上他,如果他这么想保护她们,那么就让他来偿还。”   她更清楚的知道,就算她想放弃,他也不会放手。 ☆、第四百二十七章 真的不是她?   第二天一早,云苍长公主即将和亲北冥的消息传遍朝野。   贺兰枫违抗圣旨离开帝都回来之后,受到贺兰上舰的责罚,囚禁在宫中。   凌清然呆在宫里,没有出门,可是,仍旧有人会找上门来。   看到站在宫门外的贺兰枫, 凌清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却也只是看着。   贺兰云的轿子也停在门口,他看眼贺兰枫眸光一厉,“老六,父皇虽然准你在宫中自由行动,但是你还是多多收敛为好,否则到时候父皇动了大怒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   贺兰枫冷冷一笑,“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会为我操心了、”   贺兰云瞪了他一眼,“不知好歹。”   凌清然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掐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让他们都进来。” 凌清然轻声说道。   贺兰云和贺兰枫得到这个消息心里都是一惊,贺兰云惊的是,云苍的长公主怎么会有空去搭理北冥最落魄的王爷。   而贺兰枫惊讶的是,一早上的时间,她闭门不见,原本他已经不抱幻想,可是此刻她突然请他进去。   三人都落了座,然后静静的看着对方。   “不知道二位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凌清然一脸沉静的说道。   贺兰云看眼贺兰枫,抢先说道,“昨日让公主受惊了,都是我安排不周,今日特意来给公主赔罪的。”   凌清然轻微的动了下嘴角,“ 若真是太子安排不周,我自然是不会追究。不过,那暗中刺杀我的弓箭手,也是太子殿下安排不周吗?”   贺兰云脸色顿时大变,“这个自然不是,我已经下令严加审查,一定会给公主一个公道的。”   凌清然语气才稍微缓和,“我等着太子给我的公道。”   贺兰云此时脑门上已经一层冷汗了, 在昨夜栾无忧就已经大发雷霆,并且表示一定会追究,他心中明知道事情是谁做的,但是却不得不一力承担。   此次来拜见凌清然,他的目的有二。   一是,想试着想通过凌清然将此时化小最后化了。   二是,为了和亲而来。   却没想到凌清然的态度竟然会与栾无忧一样的强硬,看来此时不解决,和亲之事势必没戏。   而此时,贺兰枫的出现,更是让他觉得担心。   他以为贺兰枫一定是为了和亲而来, 利用和云苍攀上关系而与他做最后的抗衡。   正在想着,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   “不知道瑞王来此有什么事?”凌清然问道,眼神看向贺兰枫,波澜不惊。   贺兰枫一直看着她,眸光复杂而深邃。   本来是想问个明白,可是此时贺兰云在场,有些话他自然不能直接说出口。   而凌清然让他与贺兰云一起进来,明摆着是不想与他单独见面。   贺兰枫不做声,这一刻,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贺兰云却以为,他怕受到拒绝, 在自己面前丢尽颜面而不好意思开口。   冷笑一声,“是啊,你刚回来应该跟长公主还不熟悉,昨日一面难道让咱们北冥最冷酷专情的瑞王动了心吗?”   凌清然也跟着笑道,“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贺兰云才有笑着说道,“长公主难到没听说过吗?瑞王曾经有过一个心爱的女子,那个女子被世人誉为妖孽,而他却为了那个女子不惜舍命相互。”   凌清然心中一颤, 仍旧笑着接道,“殿下说的可是瑞王的侧妃,凌妃吗?”   贺兰云点头,“原来长公主也知道。”   贺兰枫双手紧握,不见血色,他全身都绷得很紧,不自觉间冷气散发。   “ 瑞王,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您真的如此疼爱您的侧妃吗?”凌清然轻声问道。   贺兰枫抬眼看着凌清然,双眼本就血红,此刻更加充血。   “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子,天下皆知。”贺兰枫重重的说道。   凌清然袖中的手仍旧不自觉的紧握着,她的容颜不改淡然,丝毫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流露出来。   贺兰云随后说道,“所以,瑞王是绝对不会对别的女子有任何妄想的是不是?”   凌清然眼眸深远,看着贺兰枫,等着他的答案。   贺兰枫至始至终没有看向贺兰云一眼,他只是看着凌清然,然后在认真地一字字的回答,“这一生,除了她,我不会再要任何人。”   凌清然的心猛烈的一沉,手攥的越加进了。   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砸碎了,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任凭他说什么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她亦是绝不会再相信一分了。   “ 既然如此,瑞王爷可以走了,不送。”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贺兰云等着看好戏的招牌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贺兰枫的手握在扶手上,清白一片,青筋清晰可见,他的眼睛却一直看向凌清然。   不说话,也不离开。   凌清然呵呵一笑,笑的清冷,仿佛自冰山上刮下来的风,让人刺骨的痛。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所爱的人,又何必再来见我?下次瑞王若是再来,除非将那个女人自你的心中摘除,登门求亲,否则,便别再来。”   凌清然故意这样说,她到是要看看,到底江山重要,还是你的专情重要。   贺兰云连连点头,直夸凌清然说的在理。   “太子殿下也请回吧, 昨日之事的结果,我会一直等着。”   凌清然对贺兰云也下了逐客令。   刚才还高兴的贺兰云,此刻心中一顿,满脸尴尬。   凌清然站起身子,“不送。”   说了最后这一句,便转身离开。   贺兰云看眼贺兰枫,“ 这是痴心妄想。”他狠狠的说出口。   “痴心妄想的何止我一个?”贺兰枫淡淡的回道, 语气平缓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凌厉。   贺兰云一甩袖子,赌气离去。   而贺兰枫却一直坐在那里,不离开也不动。   凌清然回到寝殿中, 才发现手上酸痛,手指头都已经麻木了。   她缓缓的松开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原来,面对他,自己仍旧无法做到不动声色,表面淡定,但是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贺兰枫,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我真的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那么你为什么当初要选择那样对我?   现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你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凌清然正在想着,完全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你刚才紧张,我都看出来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凌清然下意识的自床上跳下来,一副防范的模样。   贺兰枫轻轻笑了,“还是那副模样。”他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凌清然顿时被他的自以为是气到,“私自闯入别国公主的寝殿是大不敬,瑞王是看轻了我,还是看轻了云苍。”   贺兰枫仰头看她,“将面具摘了吧,让我看看你。”他不回答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凌清然淡然的看着他,“瑞王是被思念冲昏了头脑吗?我没有带任何面具,只因为声音相似你就可以终于断定吗?   贺兰枫声音中一片肃穆,“我不会看错的,这个世上,能触动我心的人,能让我心续大乱的人只有你,清儿。”   凌清然呵呵的笑了,“是吗? 那瑞王今日恐怕不止要失望了,还会看清自己一直以来的痴情和专一不过是想象而已,现在你不是也 喜欢上我了吗?”   贺兰枫完全不为所动,抬眼看着凌清然,“ 别玩了,清儿。你想怎么惩罚我都随你,只求你别这样对我。”   凌清然倏然来到他的近前,跨坐在他的膝上,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彼此间呼吸可闻, “那你就亲自来拿掉我的面具吧。”   贺兰枫心中一颤,仿佛心跳漏了几拍。   他一动不动,眼眸注目的看着此时近在咫尺的女人。   然后他慢慢的伸出手来到她的脸上,嘴里轻轻的说道,“ 清儿,你的易容术还真是高超,如果我不知道是你, 还真是被你糊弄了。”   下一刻,手僵硬在女子的脸上,渐渐的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温度。   男人脸上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怎么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口中惊恐的不断的说道。   女子轻轻一笑,“ 这就事实,瑞王原来有自欺欺人的嗜好。”   她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他的心里。   “你明明是清儿,怎么会变成这样?”贺兰枫双眼血红,不停的念叨。   凌清然摇头,轻笑道,“ 我不是什么清儿,我是云苍的长公主, 若是瑞王想和亲,我倒是可以考虑,因为我并不讨厌你,反而还有点喜欢你这痴情的劲,哪怕是故意装出来的,不过倒还是很逼真的。”   说着,凌清然便往他的唇上亲下去。   唇上一阵冰凉 ,贺兰枫当即将她推开,一下站起来。   他的眼中充满厌恶,转身就走。   “ 瑞王如果不介意,我倒是愿意替代你心中的那个人。”凌清然大声的说道。   “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打扰了。” 男人冰冷的话在耳边响起 ,凌清然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唇,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是碰到他的那一刻起,身心中最强烈的渴望尽数涌出,排山倒海一般,要她用所有的理智才能镇压住。   珠帘仍旧在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的话仍旧在耳边不断地一遍一遍的响起,慢慢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冷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真的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吗?   时隔至今,她到底是该为了这句话而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伤?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飞鸿殿中。   流烟怒目看向贺兰云,不敢相信的捂着脸,“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得罪不起云苍,云苍的长公主一旦在北冥出事,对我们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贺兰云气愤的说道。   流烟慢慢的落下脸上的手,“原来你是为了那个小妖精来兴师问罪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 终于识破   贺兰云满脸气愤,“ 现在栾无忧不依不饶,你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   女子冷冷一笑,“那你还记得我给你撑起了多大的一片天?”   男人顿时无语,他慢慢的变得安静也许也是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了,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我就是不明白,眼看着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兰云说道。   流烟脸上忧郁一闪,“这天下即将是你的了,不是我的。我的天下只有你,所以我不会任何人在我费劲艰辛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来分得我的天下。”   她的话说的坚持而极端,再明白不过。   贺兰云走过去,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上, “ 没有人会跟你来分,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女人却微微一笑,“ 是吗?”然后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 流云故居里的那个女人呢?你登基之后,还舍得让她永远躲在那里吗?”   贺兰云顿时一愣,手慢慢落下,“ 你都知道 了?”   流烟嘲弄的笑道,“是的,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早不说?” 贺兰云身上突然一点一点的向外渗透出丝丝冰冷。   流烟看着他,“东方舒不足为惧,我知道你的身边总需啊一个暖床的人,如果是别人还不如是她。”   是的,对于东方舒,她很放心。   贺兰云若是真的爱她,当初就不会利用她,甚至还曾经打算将东方舒推进贺兰枫的怀里。流烟随后却说道,“可是,那个云苍的公主不一样,你看的眼神让我害怕,就好像当初你不顾一切的为那个女人。”   流烟的话,让贺兰云心中一颤。   她不说, 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此时,她的提醒,他才猛然觉悟,原来对与这个刚刚相识的女子,不只是想要利用,就还有一丝动心。   所以, 他才会在她的面前,忍受她的无礼和冷淡。   “你也说了,那是当初。既然我能下决心杀了她,以后自然也不会因为她而委屈你。”   贺兰云柔声对流烟说道。   流烟抬头看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   贺兰云将她拥进怀里,“ 是真的,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皇后。”   七夜站在贺兰枫的跟前,面前的人却毫无察觉一般的,不言不语。   “王爷。” 直到他出了声音,贺兰枫才醒过来。   “你来了。 ”他说道。   七夜点头, “王爷哪里不舒服吗?”   贺兰枫摇头,“没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散播谣言的人已经抓到了,还有雕刻石碑的人,以及在鱼腹中放纸条的人都有了线索了。”   七夜说道。   贺兰枫点头,脸色却仍旧没有半分高兴,“嗯,他与这件事关联的证据可找到了?”   七夜点头,“他与这些人之间没有直接接触到,中间都是他一个叫影子的心腹去做的,我已经让人暗中对他监视,并且开始与他接触,只是这个人似乎没什么嗜好,不喝酒,不赌博,不爱财,不在乎名利,很是难以接触。”   贺兰枫微米双眼,“是人就会有弱点的,先从他的家人开始,不好酒就从色下手。”   七夜点头, “是,属下知道了。”   午夜   风吹在身上,丝毫没有白日里的温暖。   贺兰枫一直没有入睡,坐在院子里,甚至没有踏进寝殿一步。   不是她?   那张精致绝美的容颜,是真的,不是易容。   可是,她的气息是如此熟悉,闭上眼睛,就是她。   为什么, 会不是呢?   到底哪里出了错,到底她是谁?   派人调查的结果是,她并非与栾无忧一同回国,而是云苍太后身边多年的婢女。   几次对太后舍身相救,最后被收做义女。   一切看似都是那么的合乎常理,可是,他的心里却一直不肯相信。   他不肯就这么相信,是自己认错了人。   但是,他又凭什么证明她就是凌清然?   和亲之事,在北冥掀起一阵哗然,所有的达官显贵家中的公子哥,皇亲国戚中的贝子贝勒,甚至还有,满朝官员没成婚的,或是家里有儿子的,无不想着得到云苍长公主的垂青。   凌清然的宫门 几乎每日都快要被踏平了,她却关起大门,自己悠闲的喝茶赏花,偶尔还会偷偷溜出去玩玩。   栾无忧一切都随她,陪着她疯。   其实,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一个人。   他更知道,其实她的心里是矛盾的吧。   即希望看到那个人来,好彻底对他死了心。   可是,如果那个人真的来,她真的会开心吗?   她笃定,他不会。   十天过去了, 贺兰枫一直没有出现。   凌清然似乎也失去了耐性,对于每日登门的人特别开始反感起来。   这一天,她开了大门将所有人都请了进来。   她坐在帘子后面,躺卧在软榻上。   一个丫头拿着一张纸,朗声念起来。   “一,不许喝酒,不许抽烟,否则张嘴五十,罚跪一晚上。”   “二,每日上床之前必须洗澡,否则军棍五十,不得求情。”   “三,房事必须争得公主同意方可,否则节欲一年,不许沾染任何女色。”   “四,不许招~妓,不许纳妾,家中不许用女婢女,一概改成俊朗的男生。 ”   “五,每天早晨起床跑步一个小时,晚上按时睡觉不许熬夜,坚持锻炼身体,不许有一块肥肉,要时刻保持良好健壮的身材,否则做一年苦力。”   “六,胖一斤肉,以后一年中不许吃肉、只能吃素。”   “七,公主喜欢女孩,生了男孩即可掐死,直到生了女孩为止。”   这是云苍长公主写下的家规,给未来的夫君。   凌清然正得意洋洋的听着,突然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怎么不念了,我不是写了二十八条吗?”   “公主,人都跑光了!”宫女轻声说道。   凌清然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走吧,回去睡觉,我困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把他们都吓跑了,早就这样了。   晚上午夜时分,李臻突然来了,凌清然听完他的话,当即心急如焚,跟着李臻便偷偷出了皇宫。   “ 怎么会丢呢,你不是一直在他的身边吗?”凌清然一边走一边说道。   李臻脸上内疚无比,“都是属下的错,请公主责罚。”   “行了,也不能怪你,你一个大男人本来就不是看孩子的。”凌清然说道。   凌清然率先推门走进她在北冥安置小六的院子,这里很偏僻,但是却很安静。   一进门,凌清然却顿时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在这?”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李臻顿时拔剑出鞘,挡在凌清然的身前。   “ 李臻,多年不见你仍旧这么忠心。”男人赤手空拳,剪手而立,淡淡的说道。   凌清然早就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李臻,你先出去吧。”她轻声说道。   李臻知道,这是自己管不了的事,但是仍旧不放心的看了凌清然一眼,看到她安慰的眼神才走出去。   凌清然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天空繁星点点,一如她许下真心的那一天,苍山上的夜晚也是如此美丽。时过境迁,原来星空不会变,变得只有人。   “是你将他带走了。?”凌清然轻声问道。   贺兰枫看着她,“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吗?”   凌清然知道,此时此刻早已隐瞒不住了。   索性点了头,嘴角一勾笑着说道,“ 还没让你太失望吧?”   贺兰枫的心中始终是紧绷着的, 不亲口得到她的承认,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容貌倾城的女子就是他爱到骨髓的凌清然。   这一刻,看着凌清然明艳的笑容,看到她点头的瞬间,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   突然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凌清然的鼻子一酸,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抬头看向天空,将眼泪逼回眼眶。   “清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不会那么对我的。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贺兰枫有些语无伦次, 他激动的心情,仿佛终年的寒冬突然迎来了春天,开满了的鲜花。   “ 贺兰枫,放开我。”她轻声的说道,语气中有一丝生硬。   他的名字,有多久不曾叫过了。   贺兰枫心中顾虑着她,虽然万般不舍,仍旧放开了手。   凌清然站在他的面前,看着她面无表情,“ 明日来找我吧,到时候我们一次解决。”   贺兰枫不知道,她所谓的一次解决是指的什么,但是至少她肯承认了,肯给他机会了,这就够了。   他点头,等着第二日的赴约。   数着时间终于等到了天亮,他穿戴整齐早早的便来到了凌清然的宫殿 。   被告知,凌清然还没有醒来,他态度谦和的说他等着。   一直等的日上三竿,终于他被请进大殿。   凌清然懒洋洋的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正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看着。   一见他进来,她突然绽放一记笑容,灿烂而让人难以捉摸。   贺兰枫的脚步停在距离她还有十步远的距离,她手里的那张纸自她的手中向他飞来。   接在手中,他当即变了颜色。   大大的 休书 两个字,一下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的声音一瞬间沙哑,先前一晚上的兴奋激动此刻几乎全部被湮灭。   “什么意思?”他停住脚步看着她。   “ 看不懂吗? 这是一封休书,你——瑞王——被我休了,从此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女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咬字极重,声音清冷。   贺兰枫当即定在原地,目光复杂中带着一丝痛苦的看着女子微笑而可怕的笑容。   “这就是你说的一次解决?”他握着休书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女子干脆的点头,“ 是。”   “ 你真的要这么对我?”贺兰枫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沉重的痛。   “要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跟你破镜重圆,重温旧梦? 还是跟白痴一样的跟在你的身边,像个胆小鬼一样的继续生活?”   凌清然的声音无法抑制的变得尖锐起来,气息渐渐不稳。 ☆、第四百二十九章 和亲   凌清然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般的狠狠插进贺兰枫的心上。   他仍旧双眼血红,似乎这几天都完全没有合眼一样。   面对这个曾经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女子,他应该说什么才好,又应该怎么去做?   他的眼前,一片迷茫、   他知道,她再不想要他给予的一切,可是,他却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清儿,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悲痛的声音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你能将我的孩子还给我吗?你能让灵儿小蓝,和霜儿都活过来吗?”凌清然气愤的说着浑身轻颤不已。   压抑在心中一年多的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贺兰枫就那样站在她的面前,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悲痛。   他不能,他不能,他不能   “你能吗?你不能吧?那你凭什么来求的我的原谅? ”凌清然怒吼着,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朝着男人扔过去。   贺兰枫没有躲避,额头上鲜血带着刺眼的颜色缓缓流下来。   最痛的却是心里, 此时此刻他甚至再说不出任何求得她原谅的话。   凌清然气的浑身微微颤抖着,眼神锐利带着怨毒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 春暖花开了吧, 院子里的积雪下,你可曾看到了什么?”凌清然喊着讽刺的微笑看向殿外葱翠的景色。   “那血当初也是跟你现在的一样,温热而鲜艳。”她语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曾经的屈辱,此时想起仍旧历历在目犹如昨天一样的生动。   要她如何忘记, 那伤痛的感觉仿佛此刻她还能清晰感觉到一般。   要她如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贺兰枫你为什么不说话,怎么,现在也觉得无话可说了吗? ”凌清然冷冷的说道。   男人额角的鲜血一直不断的流淌着,他的双眼始终看着她,没有半分不满。   那是,一世的心痛和愧疚。   “ 清儿,我知道我所犯下的错,一死难赎。可是,你就没有想过,那孩子也是我的,我就不心痛吗?”   很久,贺兰枫终于开口说道。   他语气清淡缓慢,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   凌清然的心被狠狠抽了一下,她很久没有将那孩子,跟贺兰枫联系到一起了。   也是他的孩子,他也会心痛。   “那又怎么样,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有很多孩子, 谢谢你还记得他,不过,他不会希望跟你扯上关系。”   凌清然狠狠地说着,用别人的伤口去麻木自己的伤口。   贺兰枫却严肃而沉重的说道,“这一生,我都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因为我的女人,恐怕再也不愿意给我生孩子了。”   他无奈而无力的说道。   凌清然只觉得自心底渗出一丝寒冷,然后如同春蚕吐丝一般将自己牢牢的捆起来,不为任何所动。   “贺兰枫,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你说的对极了。”   凌清然毫无温度的笑着。   “ 接下来呢,你要怎么做?” 贺兰枫看着她。   “你知道我的为人,睚眦必报,更何况是人命关天。曾经害过我和我姐妹的人,我一个够不会放过。你大可以还和以前一样的护着她们,但是,只怕你现在自身难保吧?”   凌清然话说的犀利无比,贺兰枫呵呵一笑,“杀了她们,然后毁了我,是这样吗?”   凌清然目光如炬,“是,你最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好,我等着。” 贺兰枫嘴角一勾笑道。   “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凌清然露出狠辣之色。   贺兰枫走了,转过身去步履平稳,背脊挺直的走了。   他的背影渐渐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不清,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 此时此地她半分的畅快都没有?   那封休书,他带走了,从此后他们再无关系。   瑟缩的肩头上,被一只手握住。   “何必要这样呢?” 栾无忧一直在背后看着她。   她之前的言辞厉色, 和此时的脆弱无助都被他尽收眼底。   “ 结束了,我和他之间彻底结束了,无忧,你该为我高兴才对。 ”女子轻声的说道,毫无生气。   栾无忧轻轻的将她的头收紧怀中, 感受着她瑟瑟发抖的颤抖。   泪水自己做了主意,不顾她的反对,一颗一颗的落下,无法制止。   一年来,每一天她都想着这一刻,想跟他摆脱一切的关系,想要回这份自由。   可是,就在刚刚,她全部都做到了。   她将那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休了 ,从此后再无瓜葛了。   可是,她的心却没有得到解脱。   泪水,是高兴和伤心的产物。   这一刻,到底是因为伤心还是高兴,她不知道。   “小然,其实当年的事,也不能全部怪他,毕竟他也是最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的人。他也曾想过要带你一起出征,真正害你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三个女人。”   栾无忧说道。   凌清然却哽咽的说不出话。   可是,她的心里却在不停的说着。   他不是真正的凶手,可是他错就错在,明知道那凶手是谁,不但不为她报仇,却袒护。   她们的手上不但握着他们的孩子的性命,还沾染着她三个亲人鲜血。   他怎么能这么做?   即使错不在他,可是,他们之间横了四条性命,自她跳下苍山的那一刻,已经无法跨越。   凌清然的家规已经爆出,再想跟她和亲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如今仍旧还在做着努力的人,就只有贺兰云了。   凌清然倒是很佩服他的耐心,她坐在御花园里,看着对面的贺兰云,“ 殿下觉得我的家规你都可以接受吗?”   贺兰云微微一笑,“ 家规自然是成家之后才能起到作用的,再说到最后究竟是谁征服谁还未可知, 你怎知道你不会服从我的家规。”   凌清然轻蔑一笑,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   “这是娶我的条件,你若是不同意,连机会都没有。”对于贺兰云她实在是不愿意多与他打交道,虽然从前与他也算是熟识,他利用她,她也一报还一报了,谈不上朋友,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打从知道他与流烟那不正当的关系之后,她自心里往外的烦他。   连自己老爸的女人都能染指的男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   本来她想利用行刺之事,给流烟一个教训。   可是, 最后贺兰云找了别人顶罪有理有据,她也没办法再追究。   而栾无忧和李臻也四下派人去寻找那几个女人, 大仇一报 ,她就可以安心的走了。   “我能坐在这里,就自然是一切都听公主的。”贺兰云说道。   “可是,我却听说太子爷的女人可不少呢。”凌清然说道。   “ 暖床的女子不足挂齿,等公主进了门,我保证府中只有公主一个女子。”贺兰云笑着说道。   “太子爷不会在外面的外宅里再养个十个八个吧?”凌清然笑着说道。   贺兰云马上信誓旦旦的说道,“那是肯定不会的,得公主这样的娇妻,别的女人对于我来说都是庸脂俗粉,看都懒得看了。”   凌清然点头,身子微倾的看着贺兰云,“那就要看太子爷的表现了,我听说帝都的流云故居是太子爷的外宅,里面住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知道是谁呢?”   贺兰云顿时一愣,随后马上说道,“那是我的义妹,父皇亲自封的荣良郡主。”“义妹啊?就是并未有血缘关系的了? ”凌清然脸色一变说道。   贺兰云 马上会意的答道,“ 我与她即使没有血缘,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之前一直在我的府中寄居, 如果我喜欢大可以收入府中是不是?”   凌清然才慢慢点头,随后说道,“既然这样,您实在不该将人家藏起来,耽误了郡主出嫁。我听说,最近东瀛人一直在试图与北冥和亲。郡主蒙受皇上这么大的恩惠,由她去东瀛和亲最合适不过了,您说呢?”   贺兰云先是一愣,随后连忙点头,“公主说得有理,我会与父皇商量一下的。”   “既然有理还商量什么?再说,皇上身体不适,现在朝中大小事情不是都是太子殿下在处理吗?难道太子殿下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得主吗?那我还真得仔细再想想,我未来的夫君必须叱咤风云,说一不二。”   凌清然重重的口气说道。   三日后,这个曾经消失了近一年半的荣良郡主,重新被册封为荣良公主,和亲东瀛。   再见到东方舒是她即将远嫁亲一夜,宫中的宴席上。   凌清然盛装出席,高高在上的看着东方舒。   一脸苍白憔悴的东方舒比起一年前,沧桑了很多,也消瘦了很多。   一直以来,凌清然以为是贺兰枫将她藏起来了,却没想到原来是贺兰云。   本来,在东方舒身上,唯有那一点痴情和奋不顾身让她还有些惋惜。   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东方舒的眼神依旧锐利 ,她果断的判断了方向,直接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微眯双眼,举起一杯酒摇摇举起,看着她的笑容里藏着别人无法看穿的凌厉,痛快。   东方舒知道她的身份,连忙举杯, 可是,她的眼睛却久久没有离开凌清然的身上。   栾无忧看着她,含着笑,“这样就够了吗?”   “听说东瀛的天皇视女子如牲畜,尤其是中原女子更是命如草芥,相信她可以在东瀛重生。”她目光微眯看向栾无忧,“有些罪孽,必须要用鲜血和痛苦去洗刷,这样她才能知道自己曾经都做错了什么。”   栾无忧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不喜欢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眼中只有仇恨。   东方舒的眼神最后锁定在贺兰枫的身上,可是,任凭她看了很久,他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他的眼神一直在高高在上的那个女子身上,就连仰头喝酒的功夫都从没离开过。   终于看到了贺兰枫走出去,她随后悄然的跟出去。   夜色中,他的身影依旧那么高大挺拔,她悄悄的来到他的身旁。   “枫,救救我!”此时此刻,她放下所有自尊和骄傲在这个如今唯一能救她的男人面前低声下气的说道。 ☆、第四百三十章 沈秋歌   东方舒此时无计可施, 紧紧揪住贺兰枫的手臂哀求着。   贺兰枫仿佛早有预料一样,没有转身,更没有惊讶。   他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东方舒一愣,随后心中一急,一下来到贺兰枫的面前,“枫,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相依为命的岁月了吗?忘记了我为了你吃过的苦了吗?”   贺兰枫墨黑的眼瞳缓缓对上女子的视线,深邃而寒冽。   “如果你还记得,就不该杀了我的儿子,不该伤害我最爱的人。你的双手沾满了我在乎的人的鲜血,现在还妄想我会救你吗? ”   男人呲笑一声,继续说道,语气冰冷,“简直是异想天开。”   东方舒几乎是看傻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还在男人的手臂上。   贺兰枫厌恶的抖开她的手,直视她的双眼。   她才终于醒过神,喃喃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 你真的以为都能瞒过我吗?一早我就知道。”贺兰枫说道。   “你一直知道我在贺兰云流云故居? ”她不敢相信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 是的,我知道。”   “那么为什么你现在才说,为什么你从前不来找我报仇?让我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让我受贺兰云的摆弄?”东方舒简直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昔日的贺兰枫。   男人笑的很冷,很阴森,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这就是报应!”   说完这句话,男人扬长而去,只剩下她孤独无助的站在那里,愣愣的出神。   他说的多简单,这就是他给她的报应。   一年多来不敢露面,得知夏琉璃和沈秋歌都无辜失踪后,她更加不敢出现在他的面亲,被贺兰云威胁,屈辱委身   呵,这的确是报应。   她以为事情总会过去,她以为贺兰枫无论怎样也不会舍得动她,她以为他对她还是有几分情谊几分难舍的。   可是,这一切的确都只是她以为。   他早已不是从前的贺兰枫了,自从遇到那个女人他就变了,彻底的变了。   她脸色苍白的回到座位,看了一眼贺兰云,那个侵占她的身体,总是在她的耳侧说,其实他一直喜欢她的男人,一脸的浅笑,却是对着另一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的男人。   圣旨突然到来,她傻了,彻底慌乱了心神。   她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 去找他。   至少,她以为他会帮她。   可是,得到的是他无情的闭门羹。   直到,她大闹不止,他才出来走到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回去吧,我救不了你。”   救不了她 ,好一个救不了她。   当今朝野,他一人独大,谁不知道?   可是,他却跟她说,无能为力。   她不信,以死相逼。   男人冷笑一声,“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东方舒吗? 你死了自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你去。”说完她转身离去。   那一刻,她彻底醒悟,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一场阴谋而已。   她至始至终从没有进过任何人的心上,贺兰枫如此,就连贺兰云也如此。   在他们眼中,最后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从前是这样,就连现在,也是这样。   苍白无力的脸上,带着哭不出来的悲痛。   哭泣给谁看,悲痛给谁看。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她得不到真爱,甚至得不到半点真心眷顾。   和亲出嫁的那天,凌清然也去了。   这让东方舒很是 惊讶,她与这位云苍的长公主并不相识,怎么她会前来相送,而且送出了城外。   正在想着,凌清然骑着马走到她的跟前,闪亮的眼睛就那么直接的看着她,吟着莫测的笑意。“没想到,最后能来送我一程的人竟然是长公主。”东方舒自嘲的说道。   凌清然并没有下马,压低了身子说道,“东方姑娘要嫁人了,我怎么能不送呢?不止我,还有我的孩子,都会为东方姑娘祈福的,希望上天宽恕你的罪孽,让你能够长命百岁。”   凌清然微微的扬起笑容,语气清冽的说道。   顿时,东方舒犹如被雷击了一般,呆若木鸡。   凌清然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一般,让她满心充满恐惧。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美丽的女子,许久才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没死?”   凌清然冷冷的笑道,“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是的,而且活的很好,这不是回来看你了。”   “我知道了,你回来报仇来了!” 东方舒绝望的笑了。   怪不得,贺兰云会如此对她?   怪不得,贺兰枫的眼神会一刻不停的追随着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早该想到,早该想到除了她,贺兰枫还能为谁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痴情。   “大不了一死,就当是给你的儿子偿命。” 东方舒冰冷的说道。   “听说皇上收你为义女,是因为曾经与你的母亲有一段羞于启齿的过往 ? 普通百姓家,管着这叫做偷情,是要被关猪笼的。你的母亲可真够有手段,竟然勾引自己的妹夫,虽然他是皇上,但是也轮不到她觊觎啊。”   凌清然用只有她们之间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东方舒顿时眼眸一亮,闪出一片惊慌失措。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许你这样说!” 她低声吼道。   “我知道比这还详细的很,他们是如何开始的,第一次苟且是在哪里,谁先勾引的谁,都一清二楚。”   凌清然笑着说道。   “你到底想怎样。” 东方舒愤怒的眼睛看向凌清然。   “我要你活着,东方舒你若是敢死,你母亲的丑闻即刻扬名天下, 从此臭名远扬,如果你在意,请随便。” 凌清然清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狠辣。   东方舒的步子后退一步,眼中怨毒到极限。   “我的恨,跟你相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凌清然,我不如你,但是我诅咒你。” 东方舒狠狠的说道。   凌清然呵呵的笑了,“ 如果诅咒有用,我想我早就死了。 ”   “你会遭到报应的。”东方舒笑道。   “报应这东西说不准, 但是从此你是逃不了了,如果你受不了那个东瀛畜生的折磨别硬挺着。听说,他曾经将自己的女人跟一群喂了春药的公马关在一起,希望你不会遇到。”   凌清然轻声笑着说道。   “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东方舒恨不得牙齿咬碎的说道。   “哈哈,那就好。公主请走好。” 凌清然得意的跟她摆手。   凌清然没在多看一眼,调转马头呼啸而去。   她的心里畅快极了,呼啸的风吹过脸庞, 仿佛吹散了心中的阴云。   儿子,我们的仇报了一半了,别急,凡是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受尽折磨坎坷的人,才会知道,这世上最残忍的惩罚不是死,而是身不由己,绝望的活着。   东方舒以后的路,她不知道究竟会悲惨到什么地步,但是,只是贺兰云和贺兰枫的冷酷,对她来说无疑已是最残忍的惩罚,足以令她窒息。   她并不知道东方舒要嫁的那个东瀛人究竟有多坏,又会不会真的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刚才她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吓唬她而已的。   她给她的惩罚是,再受尽了所有人的背弃之后,却必须在异国他乡个孤独的活下去,并且还要成为别人女人。   七夜站在远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贺兰枫已经跟他将一切说清楚了。   看着东方舒绝望的离开,他仍旧心中不是滋味。   “ 王爷,难道就真的非要如此吗?”   “ 嗯,如果这是清儿希望看到的,就一切随她。这一切,也是她罪有应得。”   贺兰枫掉头离开,目光除了追随在凌清然的身上,再无其他。   七夜自后面追上来,“ 接下来,你真的还要继续吗?”   贺兰枫唇边映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那你以为这一年来,我养着她们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今日,我儿子的仇要让她亲手来报。”   包括对他,她无论做什么,他都随她。   仿佛上天开眼一般,很快有了沈秋歌的消息, 让凌清然惊讶的是,她竟然没在瑞王府中。   栾无忧陪着她来到沈秋歌的地方的时候,她有些愣怔。   这是苍山底下的一个岩洞,上面背着的是整个苍山,下面是个天然的水牢。   她看向栾无忧,栾无忧点点头。   她走进去,里面都已经为了她的到来做好了准备, 火把烧得明亮极了。   地牢中阴暗极了,飘过难闻的腥味和恶臭。   凌清然看向水中间的那个人影,头发散乱,瘦弱无比,不仔细看去甚至看不出她竟然是曾经的瑞王妃,沈秋歌。   凌清然站在她的面前,她很快就发觉了,抬头的瞬间愣怔住了,但是很快她就笑道 ,“你终于回来了。”   凌清然有几分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 除了你还有谁能来看我?凌清然,你的确是个妖精,现在变幻了一个模样,又来魅惑谁?”   凌清然本来也没想隐瞒,轻轻的笑道,“怎么办,我还没等魅惑,他便已经上钩了。”   “你不许碰他,不许靠近他,你这个妖孽。”沈秋歌有些精神分裂似的突然狂喊起来。   凌清然自然知道,她话中的说的是谁。   “ 我的儿子呢?小六呢?你还我的儿子,你还我的小六”她突然想起, 又开始疯狂地喊着,锁住她的铁链子被她鄫的啪啦啪啦的直响。   “ 你还想着小六呢?你现将我的儿子还给我,我就将你的儿子还给你。”凌清然狠狠地说道。   “ 你的儿子已经死了。” 沈秋歌笑着说道。   凌清然双手紧攥,“我的儿子都已经死了,你的儿子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沈秋歌一听,当即受不了刺激,精神撕裂了一般的挣扎着,狂吼着。   凌清然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过往的许多往事,都历历在目。   那个清秀懂事,聪明豁达的女子,早已不在,永远消失了。   只是爱一个人而已, 最后却把自己弄到如此下场。   当初她曾经想过,如果她能跟贺兰枫一直那样好下去,他日他为帝,皇后之位,她必定不会跟沈秋歌争的。   只可惜,爱情最后在她的心里化作了魔鬼,害了别人,也撕裂了自己。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夏琉璃   沈秋歌再也不复当年的模样,她疯狂的喊着,叫着,挣扎着。   凌清然慢慢的走出去,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   这是贺兰枫身边,曾经唯一试图想要与她和平共处的女子,只可惜到了最后,她仍旧难心魔的作祟,将魔抓伸向了自己。   如果她不变 ,如果不曾发生过这一切,也许,她们会成为朋友。   凌清然走出岩洞,来到栾无忧的跟前,“ 是他做的?”   栾无忧点头轻笑,“早知道瞒不过你,你走了之后,她就被关在这里了。”   凌清然轻轻叹了口气,“放了她吧。”   栾无忧眉头一挑,“ 放了她?”   “嗯,她从前只是一个可怜之人,到了后来被东方舒和夏琉璃带上了道。如果送往段府的之前,她没有喂我解药,我也绝对逃不出去。对于她来说,骨肉分离,儿子生死未卜,这些已经过够了。”   凌清然轻声的说着,很平淡的说着过往的事,心中却狠狠的痛着。   “好。”   栾无忧答应着,见她微微打着冷颤,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 还剩下最后一个了,我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对她。 ”凌清然笑着说道。   栾无忧却心疼的说道,“小然,剩下的交给我去做,你说是杀还是剐,随你想怎么惩罚。”   凌清然抬头看向栾无忧,“你也觉得我并不快乐是吗?”   栾无忧双眼挂满担忧,“小然,过去的事情你始终要试着去遗忘,别再想了。”   凌清然疲惫的笑道,“ 看,你已经这么了解我了。”   的确如同栾无忧说的,报了仇,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过快乐,那段她人生中最悲惨的记忆,却随着见过这些人之后,越来也清晰。   好不容易掩藏住的伤疤,此时全部清晰的付出心底最深处。   还不等结痂,再次被撕裂,那是比当时还要疼的感受。   “她在哪里?” 凌清然问道。   栾无忧眼神一暗,“在瑞王府中。”   凌清然心中一颤, 他还将她留在府中。   “小然,现在去吗?”栾无忧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   一别一年而已,再次站在瑞王府的大门前,凌清然却觉得仿若隔世。   这里承载着她这一生的最美好,却也是最悲惨的记忆。   曾经她无数次想忘记这个地方,可是一路走回来,她却发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拐弯她都是那么清楚的记得。   有些东西,在脑子里烙下了印记,永远都无法除去的。   安叔一直在门口等着,心中忐忑不已,一看到凌清然当即泪光闪闪。   “娘娘。” 他深切的叫道。   凌清然看到安叔,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痛了一下。   一年不见,老头老了很多。   一双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 想来贺兰枫是跟他交代了, 她微微笑着,然后开口说道,“ 我如今已经不是这里的侧妃了,是云苍的长公主。”   凌清然的话深深刺痛了安叔的心,但是他仍旧笑着说道,“ 好,那奴才就叫您公主吧。”   凌清然点头默认了,安叔跟在后面。   这里的一切,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自然不必有人带路了。   “她在哪里? ”凌清然问道。   安叔先是一怔,随后想起贺兰枫的嘱托,立即到前面引了路。   仿佛水晶宫殿一般的地方,她站在这里心头涌起了太多的回忆。   栾无忧一直跟着,而安叔早已到了门口就退下了,曾经这里是王府的禁地,如今仍旧是吧。   凌清然熟悉的走到这座地下宫殿,每走一步,心底久远的记忆就会不断的涌出,直到如同针刺一般的刺痛每一寸皮肤。   曾经她在这里差点魂飞魄散,曾经她在这里失去了对爱情的憧憬,步入深层的绝望中。   可是,那个女人却在这里重生,然后夺走了她的一切。   她此生的爱情,她的孩子。   看着半空中呆着的女子,凌清然停下脚步。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以为她是堕入红尘的仙女,被包围在一个水晶般的世界中。   今日,情景再现,却是天地之差。   夏琉璃一身狼狈,头发散乱在胸口,脸色是因为太久不见阳光的青白,形体消瘦,双眼紧闭。   凌清然仰头看着她,她狠辣的灌下自己打胎药的一幕涌上心头,顿时心如刀绞。   她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慢慢的睁开眼睛, 随后眼中一阵惊喜。   “ 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 她大声而急切的叫着。   凌清然看着她眼中突然乍起的求生渴望,嘴角一勾她轻轻的笑了, “你也会有今天吗?”   夏琉璃仿佛被什么狠狠捶打了一下,顿时愣怔住了,她定定的看着凌清然,“你是谁?”   凌清然笑着说道,“一年不见,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带着惊恐喊道,“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你?”   凌清然打了一个冷战,这里仍旧是那么阴冷,一旁放着几件狐裘和没有点燃的火炉。   因为这样,她才没被冻死的吗?   贺兰枫这样做,就是为了今日等到她回来亲自处置她吗?   “你坏事做尽都没有死,我怎么能轻易死呢, 沈秋歌说我是妖精,你以为呢?”   凌清然看着沈秋歌说道。   “你见过她了?她死了对吗? 那东方舒呢,她是郡主,你能对她怎样?”夏琉璃强自冷静的说道。   “ 沈秋歌疯了,你还不知道,东方舒现在不是荣良郡主了,而是荣良公主了,前不久刚刚去东瀛和亲了。”   凌清然一字一字的说道。   “哈哈,凌清然你够狠,你真够狠就只剩下我了是吗?可是,让你失望了。他不会让你杀我的,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我知道他母妃的下落。”   夏琉璃大肆的笑着喊道。   “是吗,这个问题我想还是让他亲自来告诉你为好。”凌清然说完斜眼看看一旁,“ 你来,不是为了告诉她吗?还不出来,贺兰枫。”   凌清然的话音刚落,贺兰枫果然走了出来。   夏琉璃顿时眼冒金光,“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她激动的大声喊道。   “他说你不会让我杀她。”凌清然看着贺兰枫说道。   贺兰枫看也不看夏琉璃,一双眼只是盯着凌清然,“ 留到今天,就是等你来。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能真的解脱。”   凌清然呵呵的笑了,眼中笑出了眼泪,真的能解脱吗?   她的儿子,如果能活过来,她宁愿今日被吊在上面的是她自己。   夏琉璃将贺兰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突然疯狂的挣扎着,厉声怒喊,“ 贺兰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原来你一直不让我死,就是为了等她回来亲手杀了我!”   “我懂得昏死过去的时候,你命人生火炉,送狐裘;每天饭菜准时送到,给我治病;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以为你对我还有一丝情谊,以为你气消了,就会放我出去了。 ”   “贺兰枫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忘记姨娘的嘱托了吗?”   她撕裂般的怒吼着。   贺兰枫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风袍给凌清然披上,然后眼色一凛看向半空中狂喊的女子。   “你以为若不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我会让你活到今天? ”   “可是,你还不是让我死!” 夏琉璃大声喊道,嗓子沙哑。   “那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人。”贺兰枫说道。   “哥,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你忘记了你是怎么答应我娘亲的吗?就算你可以忘记自己当初的誓言,那么你也不想知道姨娘的下落了吗?”夏琉璃痛哭说道,乞求用自己的母亲得到贺兰枫的几分怜悯。   却不想贺兰枫脸色一变,双眼森寒,“莫要在跟我提起你娘。”男人突然双眼微闭,沉痛的说道,“ 母亲并没有死,而是被送给了番外异族首领。给她下了迷药的人,正是她一直以为情同姐妹的妹妹,你的娘亲。 夏琉璃,我从不欠你什么。”   夏琉璃懵了,她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早就想起来了,并且暗中将知道内情的人都找了一遍,才发现他们也早已被人灭口了。   贺兰枫睁开双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   凌清然的心一紧,侧目看向贺兰枫,他的母亲竟然被送给了异族首领,多么大的侮辱。   “夏琉璃,看来你们之间完了,现有你母亲陷害之仇,再有你隐瞒不报之过,最后还有杀子之恨, 想必你今日活不了了。”凌清然狠狠的转头看向夏琉璃。   夏琉璃一瞬间精神彻底崩溃了,任人鱼肉的滋味竟然是如此悲惨和恐惧。   凌清然转身走了出去, 贺兰枫却拦住她的脚步,带着她来到另一间暗室。   那个小牢房里,关着一个人。   “ 那天我悄悄的将她带了回来,想等着你醒来亲自处置。可是,你醒来之后失忆了。”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动,里面的人也看着她, 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却仍旧可以分辨出来怨恨的眼神.   她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贺兰枫紧跟其后。   终于走出了地下宫殿,新鲜的口气被她大口的吸进来在呼出去。   栾无忧关心的看着她,却始终没有靠近。   贺兰枫站在她的身后,轻声开口,嗓子嘶哑带着无尽的悲凉,“清儿,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是徒然的,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最后一次!”   凌清然的手轻轻的颤抖着,事情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他依旧会袒护她们,她以为,他跟她之间会再生出更多的仇怨。   可是,他却这样做了,对待每一个仇人都丝毫没有心软,包括最后看到的钟离婉。   “你将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抓了起来,亲自将她们的头送到我的刀下,可是,你知道吗?她们对我的伤害都会过去,可是你给的伤害却远远比她们多得多,也许永远都不会过去了。”   凌清然悲伤的语气中带着忧伤。 ☆、第四百三十二章 苍山告别   这段感情走到今天,她是最难受的人,因为她付出太多太多,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伤的最深,才无法回头。   “将这里毁了吧,既然是坟墓,就不该在有活人关在这里。” 她最后轻轻的说道,声音中透着说不尽的悲戚。   再大的罪过,也不过一死 ,而有些不怕死,死是解脱,就像是东方舒。   而有些人不想死,哪怕用尽任何方法,比如夏琉璃。   她,在这里重生,却也最后在这里埋葬。   苍山   她终于来到了苍山之上,坐在大石上,她看着前方辽阔的天际。   灵儿,小蓝,我终于给你们报了仇了,你们现在可以瞑目了 。   她的内心中此刻依旧心痛,却已经不似当初那样万念俱灰了, 仿佛看到了那两个丫头的笑脸,她们仿佛在说,主子加油!   一路走来,她本就在这个国度没有亲人,攒下的就只有这几个姐妹,可是还没走到生命的尽头,她却依旧孑然一身。   可是,她却已经不再感觉到孤单,因为这人世间最温暖的感情,她得到过。   足以,温暖她一生。   栾无忧走到她的跟前,“段老太爷早在一年前就死了,他说,这样的人渣会脏了你的手,所以没有等你回来。”   凌清然点头,是啊,那的确是个人渣,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人渣。   “一切都过去了,小然,你也该放下了。”栾无忧满目心疼的说道。   “是的,我也该放下了。”凌清然喃喃的说出口。   “ 他在等你。”栾无忧说道,眼神看向一直等在远处的贺兰枫。   凌清然轻轻的看过去一眼,“既然要放下,自然也包括他。”   栾无忧心中一颤,“小然,我知道你放不下,何必要自欺欺人,两个人互相折磨呢?”   凌清然无奈一笑,“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命吧,如果没有折磨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现在连折磨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从此后我们各不相欠。”   栾无忧没在去劝她,“好,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我带你回去。”   “回去?”她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字,然后转身走下去。   缓慢的走向他,贺兰枫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近 ,心中却突然间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清儿!” 她来到他的跟前,眼神清冷淡漠。   她停住脚步,一双绝美的大眼睛,看着她。   “ 留下来。”挣扎了好久,他终于咬牙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凌清然的心上一颤,却仍旧平淡的回道,“贺兰枫,从前我们都太累了,从此以后我们都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还是不能原谅我是吗?”贺兰枫说道。   “ 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走的 每一步,对你来说都是最正确的。我都知道,所以早已没有责怪了。要说错,也许错的是我们根本不该相遇,错在不该彼此相爱,错在我们都不该有那样就悲惨的童年。”   凌清然一字一字的说着,目光平静无波,却又字字都仿佛带着刺,刺痛了他也刺痛了自己。   他们都自小缺少温暖,活在欺凌和背叛中。   他却不在轻易相信任何人,为自己筑起一道冰冷的堡垒,不需要别人的爱,也不会爱人,她正相反,渴望温暖,一旦认准便不顾一切。   男人自怀中拿出那条碧绿色弯月,声音颤抖,“ 这个就当做纪念吧,别拒绝。”   凌清然的眼睛顿时刺痛,离开北冥的时候她万念俱灰,将这个东西挂在坟前,当做永诀。   却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   她伸出冰冷的手,接过那枚弯月,紧紧我在手心中。   “保重!”贺兰枫的眼神载满心疼,难舍,深情。   可是,最后都只化作这两句话。   他与栾无忧走出去了很远,说着什么,临走之时,他忘向远处的她,没有再犹豫,拔腿而去。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远,她的心上依旧是疼的,可是,她攥紧双手,告诉自己,不许后悔。   苍山对于她来说是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地方,一次开始,多次埋葬。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当初在这里许下的誓言,再次拿在手上,双眼一闭化为粉末随风而逝,如果一切都能就此随风,那该多好。   一阵风吹过,一条丝帕再次凌空飞起,她眼前一亮,那丝帕飘飘荡荡来到她的面前,她犹豫的伸出手, 它竟然便落在她的掌心。   丝帕很熟悉的,而再熟悉不过的是那上面的一字一句。   “ 母亲为证,今生得清儿为妻,必定珍之爱之,绝不辜负。”   “清儿别哭,那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不会说什么,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良久,凌清“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干嘛割手,多疼啊。”   “我的血很多,为我的娘子留那么一点点,不碍事的。”贺兰枫笑着说道。   “不行,你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我的,不许轻易伤害自己,我不许。”   “好了,以后知道了。没有娘子大人的命令,我一定不敢随便流血了。”   往日情景历历在目,自己曾经与贺兰枫的声音仍旧清晰的响在耳边。   她这一生,不会再想爱贺兰枫一样的再爱任何人了。   因为,只是这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耗尽了她毕生的感情。   眼中朦胧一片,看想贺兰枫离去的方向。   他的身影此刻已经便做一个小小的黑点,走在这个浩大的苍山之中,让人不自觉的孤独忧伤。   贺兰枫,离开你,我仍旧是那么的舍不得。   但是,却没那么冷了。   因为,我知道你曾经用心爱过我。   贺兰枫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在暗中实施,所有关于贺兰云的证据他都已经握在手里。   他虽然被囚禁在宫中,可是,只要他想,又有谁能真正的囚住他?   刚刚回到宫中, 便接到贺兰上舰的召见。   他嘴角一撇,正合他意。   贺兰上舰独自召见他,看到他进来,老头打着精神坐了起来,比起往日似乎精神好了许多。   “朕给你的日期已经到了,你如果拿不出证据,朕一定会治你大逆不道之罪。”   贺兰上舰厉色说道。   贺兰枫胸有成竹的点头,“ 父皇放心,证据都已经到手,只等着晚上的时候,让父皇亲自审查。”   贺兰上舰点头,却似乎心有不甘,“好,朕等着。”   外面贺兰云已经有所觉察, 并且调遣兵马往帝都赶来,此时犬戎又在边关挑衅,北冥的政局已经岌岌可危。   贺兰枫的兵力都在边关对付犬戎人,根本无兵可调遣。唯今,只有全部赌在贺兰上舰身上。帝都最后一支队伍的兵权,仍旧在贺兰上舰的手上。   如果,他能相信贺兰枫,贺兰云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得逞。   否则,这北冥必定会易主了。   栾无忧连夜打包要与她会云苍,凌清然说要回宫中收拾东西,却被栾无忧拦住,“拿点东西不要了。”   “那我们也该去和八爷告个别啊。”凌清然说道。   “不用了,我今早上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栾无忧说道。   “ 我还没去看看小六呢。”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并不看她,直接说道,“小六在隔壁房间,跟我们一起走。”   凌清然终于不在说话,她走到栾无忧的跟前,墨黑的眼瞳定定的看着他,“无忧,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栾无忧神情闪躲,“没有,我只是想回去了。”   “是不是云苍出了什么事?”   “不是。”   “那为什么连夜赶路走得这么仓促?今天不是从前,你已经是一国之主,就算走也应该与被北冥的皇上说一声。”   栾无忧被问的哑口无言。   “无忧,是不是跟我有关系?还是贺兰枫出了什么事?”   凌清然看着他,深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栾无忧心中一紧,随后深吸一口气,“好了,我知道我瞒不了你的,贺老六非让做这样的事。 索性我就告诉你吧,免得日后你怪我。”   短短几句话,凌清然的心却犹如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千丝万缕的透不过气。   听着栾无忧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 然后接过栾无忧递给她的一个小匣子。   “这是他给我的,说是回到云苍再给你。”   凌清然的手没有一丝温度,苍白的接过小匣子。   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慢慢的打开, 正在此时, 只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响起。   她与栾无忧飞身来到外面,这里当初安置小六的地方,偏僻的很。   只有贺兰枫知道这里,但是这些人绝对不是他派来的。   院子里已经站满了黑衣人,蒙着脸,刀剑闪亮,武功极高。   他们个个狠辣无比, 但是仿佛有意不伤及他们的性命。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栾无忧的带来的军队今天早上就都暗中出了城,剩下的护卫队,不过百人,而此时黑衣人的人数就有二百人之多。   如果仅凭实力,他们不见得会输。   先不说栾无忧和凌清然都是绝顶的高手,那护卫队也都不是普通的士兵, 个个身怀绝技。   凌清然与栾无忧也加入了战斗,三百回合之后,双方几乎都损伤过半。   突然,有什么东西清脆一声落在地上。   凌清然看去,心中大惊。   原来是贺兰枫给她的盒子,刚才情急之下拿着就出来了,后来被她揣进了怀里。   凌清然心中一急,就要过去捡。   “小然, 不要过去。” 栾无忧被缠在一旁,无暇分身。   他们似乎也明确的知道她们的身份,用了很多人来分辨缠住他们。   凌清然一个飞身已经过去了,手马上触及到匣子的一刻 ,一柄利剑同时到来,向她的手上砍来,凌清然赶忙收回了手,剑尖触地,人凌空飞起,就将那个黑衣人提出老远。   她的手还是被划伤了,鲜血一下涌出,她低头看一眼,只是一个小口并不碍事。 ☆、第四百三十三章 前世情深   就在她低头去捡匣子的时候,才发现匣子已经别劈成两半了。   一枚镜子静静的躺在那里,顿时一股仿佛来自千万年前的熟悉之感穿透她的身体直达她的心灵深处。   一瞬间,很多年前的记忆浮上脑海。   苍穹镜,这不是去取天罗的时候见过的那面镜子。   此时,她的容颜映在镜子里,她如遭雷击。   当初苍穹镜里,她的容颜最后幻化成的满脸泪痕,倾国倾城的容貌,不就是此刻自己恢复面容之后的?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她心中一紧, 手一颤,艳红新鲜的血不偏不倚滴到苍穹镜上面的一个小洞里。   顿时,天地变色,风云突起,五光十色的光芒自苍穹镜中迸发。   凌清然双眸放大,镜子中犹如快进电影一般的不断的出现各种画面。   人们都脸色大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愣在原地。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趁机上前去抓凌清然,刚到身前,还未沾到她的衣衫,便化作了碎片,一滴血,一个叫声都没有,便消失在人们的面前。   凌清然被巨光围绕在其中,再没有人敢上前去。   栾无忧更是惊讶的不行,黑衣人都被吓坏了,口中不停的喊着妖怪,妖怪。   他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有人在地上捡起一弯碧绿的弯月,拔腿也消失在小院子中。   栾无忧不敢出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束光芒。   金光耀眼,云朵之上,是谁的身姿,玉郎神风,一身白衣,飘逸在云彩四周,只是素净的白色,却比彩虹还炫美多姿。   男人一头紫发犹如丝绸一般在风中飞扬,刀削一般的容颜,有几分像贺兰枫,又有几分像朔。   他手中一把晶莹剔透的宝剑,完全是又由真气而生,却剑光四射,杀气逼人。   “罗邪神,你确定要违背天条与大地之女在一起?” 半空中凌驾着数不尽的天兵天将,玉帝坐在正中看着罗邪神朗声说道。   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   “ 你是天地间最后一位天神,朕真是痛心。” 玉帝难掩惋惜与失望。   男人却桀骜一笑,“玉帝无需惋惜,千万年来除了为三界,我从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对于我来说,这是大幸。”   “如果,你只是想救大地之女,我可以饶她死罪。”玉帝朗声说道。   男人轻轻一笑间令所有人为之震撼,天地间最桀骜不驯,无情无爱的罗邪神,千万年来从未在人前笑过,甚至从未皱过一下眉头,今日他却笑了。   “ 除非你准许我们在一起。” 罗邪神清冷的说道。   玉帝当即大怒,“ 罗邪神,你别以为,你法术高强,朕就会怕了你。”   “我不要任何人怕我,我只要我的女人。” 男人一身冷气瞬间迸发,对面人踩着的云彩顿时便做云冰。   玉帝心中慌乱,但是扔强自镇静的说道,“大地之女触犯天条,贪恋情~欲,勾引天神,难逃魂飞魄散的惩罚。谁也救不了她,若是你就此罢手,你之前所犯大逆,杀戮天兵天将之罪,朕一概不追究。”   男人又一次笑的惊天动地,却也冰冷刺骨,“如果不放了她,我今日就毁了你的天庭。”   他手中剑气刚要提起,西方顿时金光耀眼,西方如来驾到。   “罗邪神, 休得放肆。” 如来佛祖开口说道。   罗邪神停住了手,看向如来,“如来佛祖是来保天庭的了?”   如来佛祖声似洪钟 ,“ 罗邪神,千万年来你一直尽职尽责保护三界,如今的天上人间,都是你一手铸成,今天为了一个女子难道你要亲手毁去吗? ”   “这并不是我的初衷。”罗邪神丝毫不畏惧。   “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   “为了大地之女你愿意付出一切吗?”   “是。”   “ 剔去神骨,毁去神身,坠入轮回也愿意吗?”   “是。”   三个是字,说的肯定。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要想得到这次机会,你必须甘心承受三千年的剜心之痛。然后,轮回七世,每一世都注定悲惨结束。除非你们真心相爱,结为夫妻,才算功德圆满。但是此生也要永远坠入轮回,再无法恢复神位。”   “我愿意。”   “佛祖,求您大发慈悲别这样对待他们。”   三个女子跪倒在地,齐声哀求。   “婉华仙子,鲤鱼仙子, 小莲,你们既然依旧执迷不悟,也随他们一起下去顿悟吧。”   翻云覆手间,天空中恢复一片寂静。   苍穹镜中,倒映出一张满脸泪痕的倾世容颜。   所有的记忆,一瞬间全部回到她的脑海中。   原来,这就是七世情劫的真相。   她是大地之女的上仙 ,他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神。   “罗邪神!” 她轻轻的念出。   眼前的强光越来越弱,却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脸。   “朔。” 她急切的说道。   “丫头。”朔微微一笑,气息虚弱,头发已经全白了。   “你怎么了?”凌清然哭泣着说道。   “别哭丫头,我不会死,放心吧。你终于都知道了,他终于将苍穹镜带给你了,当年如来佛祖将你们的所有记忆都锁在了你的苍穹镜中,可是,六世过去了,你依旧无缘见到它。我一直担心,你们会错过这最后一世,还好。”   朔微笑着说道,很是安慰。   “朔,那都是真的吗?”凌清然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   “婉华,七彩,还有小莲呢,也一起下来了吗?”   “婉华仙子就是段霜,七彩就是钟灵,小莲就是小蓝。”朔说道。   凌清然当即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她的好姐妹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现在她们都已经回到天上,你别担心。”   “朔,那你呢,你又是谁?”凌清然终于问道。   “我就是罗邪神,当年罗邪神坠入轮回之际,拼力留下了一丝魂魄去护着大地之女,我就是那缕魂魄。每一世我都想改变你们的命运,却最后都无能为力。”   朔虚弱的说道。   “所以,你也受到了惩罚。”凌清然眼中晶莹的泪不断落下。   “每一世罗邪神都会在恢复记忆的时候给我注入力量,然后他再便做曼珠沙华的叶子,静静地等着你开放,再一次坠入轮回。他将力量给了我,让我守着你,保护你。”   朔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脸孔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朔,朔,你别离开我.......”凌清然心痛如活活被剥了一层皮一般,难以承受。   “我不会离开你,你们马上就要功德圆满,我也该回去了,这样他才是完整的罗邪神。”朔的笑容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凌清然颤抖的手抚上镜面,痛哭不止。   原来一切是这样的,原来她一直爱恨交加的人,曾经为她受过那么多苦,原来一切的苦难都是上天安排的。   贺兰枫,原来你曾经是那样爱着我。   比起你,我现在做的简直太少太少了。   栾无忧基本是看傻了,他站在一旁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凌清然站起身子,看向他,微微一笑,“无忧,谢谢你。”   苍穹镜的光芒终于消失不见,栾无忧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忘记了所有。   “小然,你没事吧?”他急切的说道。   凌清然擦干泪水,“没事。”   “你怎么哭了?”栾无忧担心的问道。   “我感动的。”凌清然笑着答道。   栾无忧扫视了一圈,心中惊奇,“人怎么都走了?”也没去想凌清然的话。   “不好,走进宫。”凌清然大喊一声,就往外冲去。   皇宫中   “这个你应该认得吧?”贺兰云站在贺兰枫的跟前。   “你将她怎么了?”贺兰枫双眼血红的看着贺兰云手中的那枚碧绿的弯月。   “没怎么,我还舍不得呢!”贺兰云笑着说道。   “你想怎么样说吧!”贺兰枫说道。   “将你手上的人和证据都交给我,然后自己去跟父皇认罪。我就放了她!”贺兰云卑鄙的笑着。   贺兰枫双拳紧握,牙根紧咬。   丢了证据,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无论是什么,都不不过她的安全重要。   “我要先见到她。”贺兰枫说道。   贺兰云呵呵一笑,一招手,有人抬出一顶小轿子,轿帘一挑,里面闭着眼睛坐着的人,正是凌清然。   “你将她怎么了?”贺兰枫大声说道。   “别着急只是吃了点迷魂药,一会就醒了。”   贺兰云说道。   贺兰枫看见轿子中的女子气息平缓,才放心。   轿帘被落下,贺兰云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看着被七夜救走的女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才转过头看着贺兰云冷冷一笑,“贺兰云,你赢了。”   贺兰上舰气愤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十分震怒。   “你竟然机关算尽,不但诋毁你的兄长,还敢污蔑当朝皇贵妃通奸,死不足惜。”   “父皇,儿子已经与犬戎达成协议,陪给他们黄金万两,粮食千旦,布匹万匹,在加上一个皇子为人质,从此后犬戎与我北冥,永不再犯。”   贺兰云微笑着说道。   “那就让这个畜生去吧。”贺兰上舰气的说道,随后被人搀扶下去。   贺兰云呵呵一笑,“犬戎人曾经闻之丧胆的瑞王爷为人质,我想是犬戎人最盼望的了。”   这一天,一切都尘埃落定。整个皇宫都被贺兰云戒严,凌清然根本进不去,   瑞王府被封,所有人都不知所踪。   等到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贺兰枫走后的第五天了。   深夜,又一次与贺兰博三人对饮。   贺兰博看着她,目不转睛,深情被埋藏的有些黯哑,挣扎之色依旧可见。   “我真是粗心,竟然没有发现。”贺兰博笑着说道。   “八爷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怎么会发现呢?”凌清然笑着说道。   贺兰博微微一笑,“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所以从未敢这样想过。” ☆、第四百三十四章 执子之手   栾无忧喝了一口酒,“八爷现在身边也已经莺绕燕围了,自然不会去注意别的女人了。”   贺兰博脸色一紧,随后轻轻笑了,什么都没说。   这几天,凌清然和栾无忧就一直住在贺兰博的府中。   明日凌清然和栾无忧就要出发,今夜三人围坐实属分别之酒,其实各自心中都难受的很,但是谁也不愿表露。   酒过三巡,三个人都有些晕晕的。   栾无忧先回去休息了,大殿中就剩下了凌清然与贺兰博。   “月儿。”贺兰博轻声说完笑了,“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他说道。   凌清然微笑的说道,“喜欢就这样叫吧。”   “月儿,你真的要去吗?”他说完又自嘲的笑了,“每一次见面我为什么都要这样问你呢?”   凌清然心中一阵感动,“因为你真的关心我,不希望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贺兰博却笑道,“可是,我却一直保护不了你。”   凌清然心中一痛,“八爷,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仙吗?”   贺兰博抬头往往远处的天空,“也许会有吧。”   “我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不只是你,任何人都无能为力。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凌清然如释重负的说道。   “真的过去了吗?”贺兰博问道。   凌清然肯定的点头,“是的,都过去了。以后的路上,再不会有痛苦,我和他会一直互相搀扶着走过去,不管前面迎接我们的是什么?”   贺兰博安慰的笑了,“我相信你,月儿。”   这一生,他惟愿,她好。   “谢谢你,八爷。”凌清然举杯与他碰撞,一饮而尽。   “有多久,没听你叫过八哥了。”贺兰博说完又干了一杯。   凌清然心中一颤,眼中泪水闪烁。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实在不想再带给他,一点点的麻烦。   “八哥,从此以后多多保重。”她含泪说道,面带微笑。   贺兰博眼中的温暖仿佛能融化整个冬天,他守护她这么多年,到最后只因为她一句八哥,便觉得如此满足。   “你也是。”他的酒杯与她的在空中相碰,清脆的声音仿佛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我会的。”凌清然点头。   贺兰博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喝醉了,今天他没有让任何人伺候,包括他的几个妃子。   凌清然扶着他进了寝殿,里面布置的很清雅别致,甚至有些熟悉。   将贺兰博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给他盖住,看着熟悉的容颜,她心中感概万千。   站起身,就要走,却突然看见正中间的地方竟然摆着一个灵牌。   她心中奇怪,走过去。   一瞬间,视线再次模糊。   亡妻月儿之灵位。   他以为自己死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她一直奇怪,他的正妃怎么会那么早就死了,甚至心中悄悄遗憾过,没有见到八爷最喜爱的人。   可是,她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她自己。   他应该是这几天一直忙着,所以忘记了撤下去吧。   灵位前面摆放着两张纸,上面笔迹清晰,却已经明显是很久之前的了。   一张是词,一张是曲。   这些年 一个人 风也过 雨也走有过泪 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什么真爱过 才会懂 会寂寞 会回首终有梦 终有你 在心中朋友 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 不再有一句话 一辈子 一生情 一杯酒朋友 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 你会懂还有伤 还有痛 还要走 还有我   保重!   终于忍了一晚上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她当初写的词曲上。   这个傻男人,怎么会这么傻!   他们是悄悄地离开,并没有大张旗鼓,贺兰博也只是送到了王府外,便执意被凌清然拦了下来。   现在,这大半个天下几乎都在贺兰云的手里,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栾无忧陪着凌清然一直走到了云苍与北冥的边境。   凌清然停住脚步,“就送到这里吧。”   栾无忧却说道,“其实我可以送你去。”   凌清然却摇头,“无忧,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去解决吧。”   栾无忧知道她的脾气,虽然不放心,却也只有点头答应。   “自己多保重,不行就回家来。”栾无忧说道。   “嗯,我知道。”凌清然侧目,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花。   栾无忧看着倔强的她,他知道,这一别也许就是一辈子。   “小然,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过了多少年,都别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看着你。他永远愿意为你撑起一片安静的港湾。”   栾无忧轻声的说道。   凌清然的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干嘛你说的这么的肉麻,惹我哭。”凌清然转头捶打在他的身上,可是这一次却再也舍不得用力。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栾无忧脸色难舍的说道,“小然,其实我还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说。”   凌清然抬头看向他的双眼,“无忧,最重要的话,要留给值得的人听。”   栾无忧点头,他明白她说的是谁。   “这个给你,我看着你走。”栾无忧始终微笑着,讲一个小包袱递给她。   凌清然点头,“好。”她顿了顿咽回喉咙中的哭腔,深吸口气,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调转马头走了。   栾无忧的微笑在这一刻止住,他眼中浓烈而深情的爱意,再无遮拦,冲破一切屏障涌出。   “小然,若是这一生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栾无忧大声喊道。   凌清然的泪水刹那间奔涌而出,双唇颤抖,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回道,“我会的,下辈子我们早点见。”   这一生,她无以为报,若是有来生,她愿意。   男人笑了,灿烂的如同此时天上的朝阳,眼角缓缓落下的两行热泪在阳光下闪耀着幸福而满足的光芒。   这一场从未开始便注定结束的爱情,与他来说,并无遗憾,现在想来,一切仍旧是那么的执着。   凌清然双腿夹紧,挥动马鞭,任泪水在脸上奔流,消散在风中,犹如下了一场大雨。   一直以来,这个无所求的男人,终于离开她的生命了。   白天一直跑到天黑,马儿终于累的跑不动了,她才停下休息。   靠坐在一颗大树下,她拿出贺兰博为她准备的干粮,伸手打开栾无忧塞给她的小包袱。   惊讶不止,随后是她温暖的笑容。   她拿起受手中古老到掉渣的照相机,不停的看向四周,视线却怎么也无法清晰。   犬戎境   贺兰枫自车上下来,负责押送他的士兵递给他一壶酒,惋惜而无奈的说道,“王爷今日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这一壶酒就当是给王爷饯行。”   他们都曾经任职在贺兰枫的挥下,对贺兰枫及尊敬又佩服。   贺兰枫自然是明白的,微微一笑,“我明白,谢谢。”他接过酒壶,仰头喝了几大口。   “上头有命令,卑职只能送到这里。”士兵为难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回去复命吧。”   前方空旷无际,荒野千里,这条路即刻起就要靠他一个人走过去了。   等着接应他的人,都已经到了,老远的等在那里。   贺兰枫扔掉酒壶,转身就走。   “贺兰枫。”突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贺兰枫的脚步生生停在那里,随后他却自嘲一笑,怎么可能是她,她此刻已经在云苍了。   脚步在此迈出去,“贺兰枫。”声音再次响起来。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眸光急切的看过去。   女子一脸笑容的站在那里,风吹动她的衣袍,黑发在风中飞舞,亦真亦幻,他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女子走到他的跟前,那爷夜夜出现在梦中的笑容真切的出现在眼前,他才相信。   她真的来了!   心中激动万分,脸上却一片平静。   “你来了!”他说道,唇边露出笑容。   她点头,“我来了。”笑容倾城。   “来做什么?”他问。   “下半生的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走吗?”女子轻声问道,笑容温暖,语气笃定。   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女子抱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想好了吗?我可是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了。”   男人爽朗的说道。   “爱上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女人紧紧抱着他的脖颈,泪水不断落下,伴着笑容美丽如画。   “老天,谢谢你将她又送到我的身边。就让我再自私一回,因为我再也放不开手。”   贺兰枫高兴的说道,喜悦的眼神顿时湿润。   他们终于冲破了艰难险阻,战胜了坎坷磨难,牵了彼此的手。   这一次,便是一生。   可是,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另一番的暴风骤雨。   犬戎人接到贺兰枫,却面面相视,因为没想到有两个人,只准备了一辆车子。   而凌清然到了跟前,才看明白他们准备的竟然是囚车。   “你们就是这样贵宾吗?”凌清然高声问道。   为首的首领冷傲的看眼他们说道,“贵宾?大王从未说过是迎接贵宾。不是人质吗,说白了跟囚犯有什么分别?”   凌清然还要跟他理论,贺兰枫却一把拉着她,“没事,既来之则安之。”   “好,我陪你。”凌清然知道跟他们也讲不出什么道理,先一步钻进了囚车。   贺兰枫眉头一紧,“清儿,别胡闹,出来。”   凌清然摇头,“既来之则安之是你说的。”   贺兰枫无奈,随后进了囚车。   凌清然却笑着说道,“这辈子什么车都做过了,还真是没做过囚车,挺好的,还可以看看风景。”   贺兰枫心中一疼,握住她的手,“清儿,是我太自私了,明知道会受苦,还将你带来。”   凌清然靠在他的身上,“这个世界太大了,有太多美好舒适的地方。可是对于我来说,唯有有你的地方才是家,只有跟在你的身边,我才觉得幸福,才觉得快乐。老公,不要自责,不要泄气,老天饿不死瞎家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兰枫觉得心里温暖的揉出了水,“又是你家乡的话吗?”   她点头,“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   贺兰枫微笑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也终于明白,只有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觉得活着有意义。 ☆、第四百三十五章 痛,但快乐   贺兰枫自怀中掏出休书,“那这个是不是没用了?”   凌清然一把抢过,“你还留着?”   “你给的,我都留着。”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几下撕得粉碎,手一松迎风而去,眨眼间了无痕迹。   “你应该留着,好时刻提醒我。”贺兰枫笑着说道。   “没事,以后你欺负我,我可以再写。”凌清然坏坏的笑道。   “清儿。”   “嗯?”   “你不会有机会再写这个的,因为我舍不得欺负你。”男人认真而严肃的说道。   女子靠在他的肩头,满意的笑着。   “清儿,你怎么肯原谅我了?”   “以后再告诉你。”   两个人在囚车中,温暖的笑着,肆意的说着话,他们并没有被环境而影响。   终于囚车停住,凌清然和贺兰枫相互看一眼,她呵呵的笑了, 伸手替他擦去脸色的沙子, 脸上也晒得黑了一层。   一路上,他都将她搂在怀里,用衣服为她遮风,但是她白皙的皮肤也到底被毒辣的太阳晒红了。   “ 疼吗?” 贺兰枫眼中都是心疼。   凌清然摇头,“都晒黑了。”她轻声摸上他的脸。   “男人黑点才健康,又不是女人。”贺兰枫说道。   他们被人自囚车中放出来,凌清然抬眼望去,一路上都没空看四周,原来都已经到犬戎部族的中心。   眼前是一个高大华丽的毡房 , 金顶金边,不是华贵,显然是犬戎大王的居所。   那么,这里就是王帐了?   再看看四周,依次排列,略小的毡房,地面时绿油油的草地,没有铺任何东西,没有中皇宫中的亭廊水榭,但是却有着民族特色的毡亭,秋千。   他们被带进了王帐,贺兰枫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不会害怕。   她小声的说道,“我不怕。”   贺兰枫幽深的眼睛看着她,安慰的笑了。   凌清然一直以为犬戎的大王应该和贺兰上舰一般的年纪,可是一见了面却很惊讶,他竟然看起来与贺兰枫差不多。   而且,英俊潇洒,只是一张绝美的无官上始终布满了薄霜,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们。   “见到大王好还不跪下!”一声怒喝来自高高在上的那个男子的身边侍卫。   贺兰枫微微一笑,毫不畏惧,“犬戎先王为太子的时候,曾经在北冥八年,北冥可是从未让他行过叩拜之礼。”   “今非昔比了,瑞王殿下。”那侍卫嚣张得很,但是一看他紧紧站在那个人的身边,不难看出他一定身份不低。   贺兰枫随后答道,“ 也许北冥并没想着要我活着回去,可是,我若是死在犬戎,却不只是个人恩怨,而是国耻家仇 ,正好给了北冥一个向犬戎开火堂而皇之的借口。”   贺兰枫的话让凌清然的心上一疼 ,他早就知道贺兰云送他来,是存心让他送死的。   那是他的国家,也是他的家,可是,他的亲人却都盼着他早点死。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苦的。   她攥了攥他的手,还好现在她在他身边。   当那一天她知道贺兰枫有意送她离开的时候,她就想。   贺兰枫如果存心想争夺王位,其实并不难,边关三十万军队至今都在他的手上,而相比贺兰云,他不但得军心,也有民意。   这就是,他与贺兰云之间的区别。   他一心为国,而贺兰云只为他那一己私欲。   “ 瑞王殿下即使沦为阶下囚一张嘴仍旧如此不饶人。”   终于高高在上的男人说了话。   凌清然被贺兰枫护在身后,她一直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冥冥中,她觉得这个人仿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   “ 几年不见,如今太子早已成了王者了, 英姿不减当年。”贺兰枫说道。   男人冷冷一笑,“ 是啊,只是没想到号称天神勇将的瑞王却堕落至此,实在是可惜。”   “能为国家换来片刻安宁亦是功德一件,贺兰枫并不觉得这是坏事。”   贺兰枫笑着说道。   “如果死对你来说都不是坏事,那么本王还真的想想,到底什么对你来说才是坏事。”男人冷冷的笑道。   那一字一言都让凌清然觉得无比寒冷,他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如果大王要玩游戏,奉陪。” 贺兰枫说道,“ 但是无论有什么,都请冲着贺兰枫一个人来。”人就是这样,当局者迷。   如果,他不是急于保护凌清然,将弱点清晰的摊开给对方看,也许直到最后那个男人也不会多注意一眼他身后的女人。   男人眼神微眯,“ 哦?瑞王这一次还带了女人过来吗? ”他上下打量着凌清然。   贺兰枫往前一步,“ 你有什么,只管对着我来好了,别动她。”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想看看这个让战神如此惊颤的人了。”男人缓缓站起身。   贺兰枫还想说什么,凌清然却往前一步, “ 大王想看很简单。”   她清冽的嗓音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清泉,瞬间让人觉得清爽无比。   男人往下走的身子一僵,带着戏虐的眼神紧紧一缩。   “ 清儿。”贺兰枫拉着她的手一紧。   “没事。放心。”凌清然冲着他小声笑道。   眼前女子让莫邪眼睛一亮,其实吸引他的是她说话的声音,然后再是她的容颜。   美丽的女子,他见过无数,可是倾城绝色却清爽澄净的气质却是少见的,至少他的后宫里缺少一个。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来到凌清然的面前站定身子,贺兰枫满身防备,就像是一个将要受到攻击的狮子一样。   凌清然却面色冷淡,丝毫不见慌乱。   “你说谁?” 面对她,他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是我的妻子。” 不等凌清然回答,贺兰枫已经开口说道。   莫邪探寻的看着凌清然,“ 沈秋歌?”   凌清然心中轻笑,原来他已经将贺兰枫摸得如此清澈。   她摇头,“大王消息太过迟钝了,那早已是他的过去了,我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女人,唯一的妻子。”   她仰头看着他,目光笃定,没有丝毫胆怯。   莫邪目光一聚,掠过一丝玩味,“你跟着他来,可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怕,我们都会在一起。” 凌清然坚定的说道。   贺兰枫心中此时此刻,无比满足。   莫邪轻轻一笑,“如果哪一天你受不了了,来找我。”   凌清然一怔,随后答道,“不必麻烦。”   男人邪魅一笑,“ 带下去。”声音出来的时候,已是冰冷一片。   “老公,你回来,快进屋马上就开饭。” 女子笑着迎出来,接过他肩头的工具。   贺兰枫自她手中抢回那巨大的铁锹,搞头,“ 你今天回来得早。”   他笑容里都是心疼,凌清然点头,“嗯,今日王母生辰,所以收工早。”   回到屋子里,水已经打好了,他让贺兰枫洗漱,自己又钻进厨房忙活。   饭菜很清淡,白菜,萝卜,外加一人一个窝头。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锻炼身体的原因,我每天夜里都睡得很好,而且越来越觉得体质好了许多,晚上踢了被子也没有着凉,果然人必须坚持锻炼身体。”   她高兴的说着,脸上都是开心而满足的笑容。   贺兰枫点头,嗓子眼却仿佛石头堆满了,眼睛盯着她一双红肿的手,上面的结痂还没掉,又有了新的伤口, 饭菜怎么也咽不下去。   “怎么了,不好吃吗?” 凌清然问道。   “不是,我噎到了、” 他说道。   凌清然马上起身跑去给他拿水 ,贺兰枫立即后悔了,怎么找个这样烂的借口,害她又忙活。   “来,喝点水就好了。”凌清然一双澄净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接过,然后大口的喝下。   “老公,你今天累了吧,有被人欺负吗?”她小声地问道。   贺兰枫呵呵一笑,“ 太小瞧我了,你老公就那么窝囊吗?”   “对对对,我老公最英勇无敌了。”   吃过了饭,她收拾回来,贺兰枫已经睡着了的。   她安静的坐在他的身旁,拿过他的手,将手上缠了一层有一层的绷带解开。   眼前一片鲜红,刺痛她的双眼。   她拿出缝衣服的针,放在灯下烤红了,然后熟练的替他将伤口中的石屑挑出来。   她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她用力的用袖子抹去眼中控制不住的泪水,可是视线却总是一次一次的模糊。   他却似乎睡得很沉,一动也不动。   “还好,来的时候多带了各种创伤药。”她轻声的嘟囔着。   上好了药,在简易的木板床的被褥下,取出她洗好的干净的绷带,给他重新包好。   男人的身子才慢慢松懈了下来,额头的冷汗渐渐褪去。   后半夜,等她睡了,换男人起来悄悄地检查她的伤口。   她清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   他心疼的看着她,舍不得睡去,每天白天,他们的身躯都会承受着各种各样的虐~待和煎熬,只有到了晚上才能见面,他怎么舍得睡?   莫邪的话在耳边响起,“ 把她给我,也许你有朝一日还有回到北冥的机会。否则,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他拒绝了,他知道她也一定会赞同的。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走到一起,再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虽然,她会吃很多苦的,但是她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知道。   每天,贺兰枫都要去做苦力,却很远的地方运石头,然后在犬戎的周边建设石山防线。   凌清然干着各种杂活 ,洗衣服刷地毯,铺石子路,那都是最舒适的工作。   今天,她被派到马厩清理马粪,不是几十匹几百匹马,而是连绵不绝的马厩,凌清然想, 也许这里是犬戎所有的战马所在地吧。   她任劳任怨的干着活,想起晚上就可以见到贺兰枫了就开心的想笑 。   她自顾自的想着,笑着,完全没有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   直到,那个人说话,“为什么笑?”   她才被吓了一跳,然后看向来人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告诉你?”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们的孩子回来了   莫邪看着眼前短短数日已经变得黑瘦的女子,忍耐着自己的暴脾气说道,“这是本王的地盘上,你的生死握在我的手上。”   凌清然冷冷的回道,“让你失望了,我从来就不怕死。”   “那你怕什么?”莫邪脱口而出。   “无可奉告。”凌清然用手中的铁锹大力的镪着马粪,故意溅到他的身上。   莫邪顿时气急,哪有人赶在他的面前这样放肆过。   他挥手便向凌清然打过来,凌清然极快的灵巧躲过。   男人没有得手,怒气更胜,劈头盖脸用了招式就要将凌清然擒住。   凌清然最近一直干粗活, 力气增长了很多,在加上莫邪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最后没擒住凌清然不说,反而被凌清然震出很远,虎口处竟然一阵刺痛。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清然,“你会武功?”   “ 怎么,不许吗?” 凌清然厉声说道,眼中带着得意的笑容。   “ 我早晚将你嘴里的牙扒光。”男人狠狠地说道。   凌清然不理他,继续手中的工作。   “ 只要你跟了本王, 以后就不必再受这份苦。” 他说道。   凌清然眼神笃定的看着他,“我觉得现在的很好,很满足,多谢大王厚爱,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大王从此以后离我远一点。”   她的话说的字字灼灼,带着些许桀骜。   莫邪眼神深深,最后覆上犀利的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就范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征服她。   看到莫邪走了,凌清然才松了口气,这个男人仿佛比几年前更加阴冷了。   当年他的笑容中还远没有现在的森寒, 很久她仍旧在纳闷他为何会有自己的画像,又为什么找她?   却没想到,多年以后,会在这里碰见他。   更没想到的是,当年在栗煌城被何武成为太子殿下的男人如今已经是犬戎的王。   由此,犬戎今日的勇猛,也就不难想象了。   只是,他到底曾经与钟离月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小时候的青梅竹马。那也一定是六岁之前吧。   切,四五岁懂个屁啊。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男人早已消失了踪影。   晚上她依旧做好了晚饭在那个矮小的毡房外等着贺兰枫,一见贺兰枫回来,她立即笑逐颜开的跑过去,“老公,你回来了?累不累啊?”   “不累,看到我老婆又满身力气了。”贺兰枫亲昵的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吻。   她刚想撤回,却被他深深吻住。   顿时乒乒声,在耳边响起来。   他扔下了手中的工具,扣住她的后脑,霸道的不许她躲闪开。   虽然每天出门前和回来后这样的吻,是她提议的,但是她还是会觉得脸红,不知道是自己这颗已经苍老的心又发了新枝,变得稚嫩了,还是这具崭新的身体还习惯男人的碰触。   终于,感觉到她呼吸困难,他才恋恋不舍得放开她。   凌清然害羞的推开他,“你讨厌了。”   “ 老婆,这可是你要求的哦。”贺兰枫满眼无辜的说道。   “ 我只是说吻别,谁说要这样的?” 凌清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看着眼前双颊粉嫩的女人,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忍不住想欺负她。   “那你教教我。” 贺兰枫弯下身子。   凌清然看他一眼,“我才不上当呢,你这招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一次保准是最后一次,我会好好记住的。”贺兰枫诚恳地说道。   凌清然眨巴眨巴墨黑的的大眼睛, “好吧。”   女子踮起脚,双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来到男人的唇边,蜻蜓点水的轻吻了一下。   感觉到女子如兰气息慢慢贴近,他心头的渴望却越加浓烈,短暂的等待,却越加将他的欲望勾引而出。   女子刚想撤退,可是他怎么肯。   结果又是一翻深吻,将女子揉进怀里一阵欺负之后才放开她。   “贺兰枫,你说话不算话。”女子一跺脚。   男人却早已经大步走进去,“我饿了,今晚吃什么?还是白菜吗?”   凌清然看着清瘦黝黑的背影,眼角一酸,“不是,今晚有肉。”   结果,肉都到了凌清然的碗里,整齐的摆放着。   凌清然夹着送到他的碗里,“ 我不喜欢吃肥肉,给你。”   贺兰枫却有飞快送进她的碗里,“你都瘦了,不喜欢也得吃。”   凌清然却假装很为难,眉头一皱,“吃了会恶心,吐了多可惜。”   说着又送到贺兰枫的碗里,贺兰枫拿着筷子的手轻轻一抖,心中一阵心疼。   “乖。”他收起心中复杂的情绪,夹起来看向凌清然。   凌清然却飞快的用手捂住自己的碗,“我不吃”   刹那间的事情,就在她说话的档口,肉已经被贺兰枫送进她的嘴里。   凌清然一时间愣住了,男人大口的吃着白菜,“清儿,对不起。”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她却听得清楚。   鼻头一酸,和着满嘴的苦涩将肉咽下。   她将碗里两外两片薄薄的肉片夹起还没送到他的碗里,却突然看见他正看着自己,那双眼中来不及掩饰的心痛和自责就那么清晰的落进她的眼中。   “ 清儿,我现在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只有这一点点”他声音哽咽,眼中渐渐隆起让人看不清的薄雾。   凌清然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将肉一下都送进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着,然后笑着对他说道,“真好吃。”   “嗯,你就都吃了。”贺兰枫也带上笑容。   凌清然点头,将碗里最后一片肉也吃了。   她最怕看到他眼里那种自责和无奈,这一切都不能怪他,可是,他不会这样想。   吃晚饭,他们并肩坐在外面一块光滑的石头上看星星。   “ 清儿,谢谢你陪我来。”男人说道。   凌清然靠在他的怀里,“我是你的妻子,你到哪里我自然要到哪里?”   “你永远是我的妻子,这一生最爱的妻子。”贺兰枫说道。   “ 所以,以后别说什么感谢,夫妻之间是不想要感谢的。”凌清然笑着说道。   现在,她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老公。”   “嗯?”   “你觉得幸福吗?” 她问道。   “从未有过的幸福,这一生自小到大,最幸福的时刻都是你陪我度过的。”贺兰枫双眸温热的说道。   “我也是,这样就够了。”   凌清然笑的满足。   “明天,商旅队会出发去边境采购,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躲进去一个人他们不会发现的。”贺兰枫轻声说道。   凌清然心中一惊,抬起头,“你要送我走?”   “ 清儿,我不能留你在这里受苦,我不能”贺兰枫悲伤的说着,双眼早已湿润。   凌清然心如刀割,她明白他的意思。   一直以来,这也是她最怕的。   终于,还是来了,谁也无法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受折磨,并且还有个男人时刻觊觎着。   可是,不管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再将她推开。   泪水奔腾而下,她哭的伤心欲绝,不能自已。   “你一次次的推开我,我都不计前嫌,主动找你,投怀送抱,一路跟着你来这当人质。可是,现在你又要不要我,又再一次将我抛弃了。”   她不停地抽噎着,哭泣着说道。   “这么多年,分分合合,自己当老板赚了很多钱,挥金如土的日子我过过。在云苍无忧对我放纵,没人敢欺负我,李臻又帮我转很多钱,身份高贵,富可敌国,这样的日子我也过过。”   她抹了一把满脸的泪痕,“可是,我还是回来了。为什么?因为不论我在哪里,我都觉得自己是根无依无靠的小草,在舒适的环境,在繁华的城市,都无法填补我心里的空虚。”   “来到犬戎,干粗活吃尽苦头,可是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我终于明白,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呆在你的身边.哪怕在地狱,做囚犯都行。”   她边哭边说着,说的贺兰枫心如刀绞,两行泪水忍不住终于决堤,缓缓流下。   他将凌清然紧紧拥进怀里,“清儿,不哭,不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醒来后没有你在身边,叫老公的时候,没人答应,做好了饭,没有人来吃。”   凌清然趴在他的怀里,哭泣着说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老公永远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不哭了。”   贺兰枫柔声哄着她,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揉进血肉中才觉得疼爱。   凌清然哭够了,也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决定用最后一招,务必要将这个结果巩固住。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脖颈,耳后 ,然后小舌一卷,将他的耳垂卷进嘴里轻轻地吸允着。   男人顿时身子一僵,滚烫的体温瞬间升起来。   他胡乱的亲吻着她,找的她的唇,狠狠的将她吻住。   自从来到这里,他吻过她,抱着她睡觉,但是却一直没有真正的要过她。   他不是不想,只是看出她的紧张,不想勉强她。   现在,女子主动吻上他,他压制了很久的渴望,顿时全部涌了出来。   将她抱起来,走进屋子,将她压在床上。   缠绵了很久,他隐忍到了极限,终于在她的耳侧沙哑的说道,“ 清儿,可以吗?”   她娇羞的点头,只是难免有一丝紧张。   她和贺兰枫早就做过那事了,只是恢复容颜的一刻,她也得到了一个崭新的身体,对于她来说,不是心里上的第一次,但是对于身体,却是第一次。   “轻点。”她羞红着脸说道。   男人点头,这才敢继续下面的动作。   一个男人得到了同一个女人两次第一次,他该是多么的幸福。   凌清然想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莫邪最近仿佛忘记了他们两个,一次也没再来为难他们。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如同一对乡下的小夫妻一样,过着辛苦而又甜蜜的小日子。   这一天,吃过晚饭, 男人又一次展现了生龙活虎的一面。   凌清然却红着脸提醒他,“ 小心一点。” ☆、第四百三十七章 坠入兽池   男人痛快的答应着,等到完事之后,他拥着她躺在床上。   她在他耳边说道,“ 老公,我们的儿子回来了。”   贺兰枫本来困得将要睡着,闻听此言,忽的坐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惊喜的看着女子。   凌清然笑着点头,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小腹上,“ 咱们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这一夜,两个人一夜无眠,高兴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没有被派去干活,而是将她带上马车。   坐在马车里,她有些忐忑,不停的揣测,这是个什么情况?   走了下半天的路程,终于马车停下了。   下了车, 凌清然有些冷。   触目之下,荒凉无比,各种牢房, 各种刑罚器具,这里应该是监狱吧。   难道,那个小子要杀了自己吗?   可是,当她看到贺兰枫的一瞬间,头脑嗡的一声发出一阵崩裂之声。   贺兰枫一见到她,脸色也当即惊讶非常。   几步就想来到她的跟前,她雪白的颈间,立即横了一把森寒的剑。   贺兰枫立即止步 ,转头看向坐在正中间的男人。   “ 你到底想怎么样?”贺兰枫怒声说道。   莫邪慵懒的喝着茶,眼角的余光看向贺兰枫,“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贺兰枫愤恨的说道,“男人大丈夫,国仇家恨就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别失了王者的尊严。”   莫邪坐直了身体,双眸圆睁的看着贺兰枫,“对别人也许可以,但是对你不行。想知道原因吗?我可以告诉你,我讨厌北冥,厌恶至极。我曾经受过的屈辱,要让你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他狠扈的双眼带着无尽的怨恨。   凌清然一瞬间惊呆了,他怎么会反映这样激烈,究竟他与北冥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随后莫邪转眸看向凌清然,“你最好自动走到我的身边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凌清然被他的表情吓住了,冥冥中她的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你想怎么样?”她缓声说道。   “ 是你自己走过来,以后甘心服侍我,还是想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你自己决定!”莫邪语气冷酷的说道。   凌清然的心顿时被什么重重的捶打着,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再逼她。   如果她不答应,贺兰枫就会有事。   可是,她如何答应?   不能答应!   “莫邪,威胁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只是这段日子对于我来说,已经知足。我想,我应该谢谢你。”   贺兰枫冷笑着看着莫邪。   莫邪狂妄的笑道,“你这个大话说的还真是漂亮,不过今天你也难逃一死。”   他看眼凌清然示意持剑的人放开她,“眼前的池子里是各种毒物,你们俩个只有一个可以活着。”   他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了。   最后的决定权留给了贺兰枫和凌清然,凌清然慢慢走到贺兰枫的身边,她伸出头就想往池子里看去。   “别看。”却被贺兰枫及时拉过来。   “ 清儿,这些日子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上天格外的恩赐,我从没想到还会与你这样的生活。 已经足够了”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伸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别跟我说遗言,你死了我不会独活。”   贺兰枫摇头,难掩不舍,“清儿,你必须活着,为了我们的孩子。”   凌清然傻愣愣的站在一旁,是啊,她不能死,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贺兰枫轻轻的将她抱进怀里,在她的耳边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商旅队里有我的人,他们会带你离开。别怕,我一直都会在。”   凌清然流泪着点头,可是,下一刻,怀抱突然空了,那个男人不见了。   她左右看看,寻找着他的身影,可是都没有,这一瞬间,她好像傻了一样,甚至顾不上思考。   “老公,你在哪里?”她惊慌无助的看着四周。   莫邪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 她有了身孕!   “刚刚不是还说,你会一直都在的吗?”她哭着说着,哪哪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最后,目光锁住眼前那个漆黑的池子。   上面盖了盖子,只有一个入口,可容纳一个人进出。   她慢慢的走过去,下面的冷气顿时涌上来,不知道什么叫声让人心里直发毛。   她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莫邪,“他在下面吗?”   莫邪不自觉的双手慢慢握紧,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她却收回视线,伸手抚上小腹,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宝宝,我们去找爸爸。”   莫邪也感觉到不对,急急的出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眼神中出现难得一见的惊慌。   池子边,再也没有了女子的身影。   他顿怒气冲天,一把抽出身旁侍卫的宝剑,狠狠的向外抛去,刚才站在凌清然周围的侍卫应声而倒,脖子上清一色的一刀致命血口。   凌清然落入漆黑的池底,自上面的出口处,她隐约看见很多蠕动的影子。   她一把将靴子里的短刀抽出来,握在手里,慢慢的靠向石壁。   一整冷风袭来,短刀一挥,立即有温热液体溅落在身上,脸上。   她目光机警,看着四周,“老公,老公,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她大声的说道。   周围出了一片嘶嘶声,半点人生都没有。   她终于适应了下面阴暗的视线,也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长着血盆大口的巨型鳄鱼,还有比水桶还要粗好几倍的大蟒蛇,还有一些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巨型怪兽。   这是个很深的池子,站在地下往上看去,刚才自己跳进来的入口,只是一个白色的小圈。   她靠着石壁,面前的怪物们对她这个突然到来到的人类显然还没从惊吓中醒来。   各种各样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站在她的周围却不敢轻易上前。   她的脚下是一个中型的蟒蛇身体,只是缺少了蛇头,却还在一动一动的蠕动着。   蛇头在身子的不远处,那就是刚才被她斩断的东西。   凌清然此刻被仇恨占据了理智,面对这些可怕的东西,她却一点也没有赶到惧怕。   手里的短刀闪着黑亮的光芒,丝毫没有沾染上刚才的蛇血。   “ 贺兰枫,你在哪里? ” 她顾不了许多,眼睛四处寻找着贺兰枫的身影。   一个不知名的三头怪物突然冲了过来,凌清然飞速闪身,对着那怪物一顿猛砍,她落地之际三头怪物已经变作了无头怪物。   这下,其他的猛兽更有些畏惧,更加不敢贸然而上。   她手握短刀目光犀利充满仇恨的一寸寸的寻找着,不知道她走了几圈,却仍旧不见贺兰枫的身影。   突然,眼前一大滩鲜血刺痛她的双眼。   “贺兰枫”伴着痛苦的一声嘶吼,震颤了整个池子。   一直虎视眈眈的怪物被她的嘶吼彻底激怒了,一只巨蟒一下向着她扑了过来。   凌清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满眼血红,看着眼前肚子鼓鼓,吐着信子冲过来的巨蟒,仿佛是吃过了美食之后还舔着嘴唇一样,顿时凌清然大吼一声,扑到巨蟒的身上。   她骑在巨蟒的头上,一刀快似一刀的不断砍下去。   “是你吃了他吗?是不是?你竟然敢吃了他, 我杀了你!”   她大声地嘶吼着,不停的挥着到,蛇血喷的到处都是。   巨蟒应该从未遇到过这样凶狠的对手,竟然还未尝到一口人肉便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凌清然跪坐在地上,眼神中冒着凶狠的光芒,设置比野兽还可怕。   突然,她的眼睛瞄向巨蟒浑圆的肚子。   “你真的吃了他?”她带着悲腔的声音说道。   然后她疯了似地起身来到巨蟒的身边,一刀下去将巨蟒的独自豁开了。   她的手伸进巨蟒的肚子里,发了疯似的往外掏着。   一个人终于被她自巨蟒的肚子里拽了出来,她顿时傻了,跪在那人的跟前,泪水洗刷着脸上的血迹。   “老公?贺兰枫你不能死,你怎么能丢下我和宝宝一个人走了呢?”她颤抖着双手去将那人翻了过来,随后哭声停止。   一个陌生的人,一时间她竟然没有发现,那人身上穿着的是犬戎士兵的衣服。   不是贺兰枫!   野兽们都仿佛看热闹一样的竖着脖子看着这个弱小却如此可怕的小女人发疯了的残忍。   随着凌清然倏然站起身,野兽们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的眼中个个露出垂涎欲滴的欲望,嘴角粘液不断淌下,她是它们眼中可以果腹的美味。   可是,亲眼目睹了她的疯狂和残忍之后,它们也露出了胆怯之意。   “是你吗?你将他吃了?”凌清然拿着短刀指向最前面的一只鳄鱼。   鳄鱼看着她手中森寒无比的短刀,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   凌清然又将刀指向一旁另一只巨大的蟒蛇,“那么是你吗?”   蟒蛇眼看着同伴惨死,胆怯之心更胜,信子吐的都失去了规律。   “到底是谁?是谁?” 她嘶吼的喊着,拿着短刀便向它们冲过去。   一刀割断了鳄鱼的脖子,滚烫的血液一瞬间温暖了她的手。   可是,她却觉得无比的寒冷。   心中将对莫邪和整个犬戎的怨恨都发泄在了这群野兽的身上。   生生的将鳄鱼自嘴劈成了两半,鳄鱼巨大的肚子里空空如也。   回身她又扑向巨蟒,她疯了,在这些巨大凶猛的野兽面前彻底疯了。   以至于将这些生性凶残,以食人为生的猛兽都对她避让三分。   巨蟒没有躲过她手里的短刀,当场毙命。   她再一次伸手到它的肚子里掏着,泪水不停地流着。   “清儿!”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四百三十八章 再也不分开   凌清然当即愣住了,仿佛这一刻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的。   她仰头看过去,四处寻找着声音来源。   “ 贺兰枫?”她小声的说道,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突然,她的腰上被人搂住,身子一轻便腾空而起,只是熟悉的气息她已经很确定自己正被谁抱在怀里,用力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双臂抱紧贺兰枫。   在石壁上的一个小小的洞穴中,贺兰枫将她放下来。   那个洞穴应该是一块大石头脱落而留下的,她坐在里面双腿耷拉着,刚好直起身。   贺兰枫手上紧紧攀着她一旁边的石缝,凌空站在他的身边。   “老公, 你没事。我不是在做梦吧?”她哭的再次模糊了视线。   贺兰枫的脸在她的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贺兰枫轻轻的伏过身去,吻了吻她的脸颊,“我没事,怎么这么傻?”   他满眼心疼,胸口的后怕几乎将要涨碎。   “ 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我们的孩子也是这样想的、”凌清然伸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贺兰枫点头,视线中一片深情难收。   “ 再也不分开。”贺兰枫回道。   他们死里逃生,终于从那个池子里逃了出来。   当时,看守的侍卫们几乎吓傻了,甚至一度以为他们是冤死鬼呢。   莫邪走时并没有交代,他们若是活着要怎么处理,当然也没有人能想到她们会活着出来。   贺兰枫拥着凌清然站在那里,背脊挺直,他发誓要保护她和孩子,哪怕是他自己死。   侍卫们赶紧去回报莫邪,莫邪十分震惊,他一下自床上起来,双眼中都是惊讶,睡意全无。   他的眼神泛着冰冷,像是侍卫问了问情况,最后他说道,“放他们回去。”侍卫走了,可是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   身后的一双玉臂缠了上来,“大王您不睡了吗?”   “ 滚。” 他咆哮着再女子赶走。   双手紧紧的握紧,然后再慢慢送开。   一双眼眸,如鹰一般锐利, 却又慢慢沉淀下去。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有了孩子,却毫不犹豫的随着贺兰枫跳入那兽窟。   她手无寸铁,却只身杀死了那么多的野兽。   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   而她,又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玉龙关,栗煌城中,那个聪明伶俐,眼神澄静,足智多谋的女子, 他一直记忆犹新。   他的计划,却被一个被囚禁的女子一举捣乱,她不是将军,却用兵如神。   他一直在找她,听说她是贺兰枫的女人。   却迟迟没有与贺兰枫成婚,直到两年前才嫁给他为侧妃,后来她死了!   他一直觉得遗憾,这一生让他觉得遗憾的事不多,但是每一件却都够他遗憾一生。   一件是因为他母亲,一件就是她。   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她很熟悉。   关于贺兰枫与她的事,北冥人尽皆知,他想知道自然也不难。   可是,现在他终于证实了,贺兰枫多有爱她,也看到了她有勇敢,有多在意那个男人。   心中的答案越来越清晰,他的心中却越加的烦闷。   再相见,她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不是,女大十八变的那种变化。   而是,俨然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她真的如同外界传说的那样,是妖精?   他揉揉皱的疼痛的眉心,更让他觉得纠结的是,他想得到女人心里爱着别人,而他却无法通过其他手段将她抢过来。   凌清然身上血渍遍布,贺兰枫温水给她清洗了几遍 ,才清洗干净。   男人的眼睛在看到她身上遍布的伤口的瞬间,泪水倾泻 。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随处可见,不是刀剑之上,都是被野兽咬伤的。   她当时只顾着悲痛,只顾着找他 ,完全没有感觉。   身上被蛇咬了好多的小洞洞,手臂上被鳄鱼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巨蟒都是毒物,并且毒性很强。   凌清然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伤口四周都如墨染般的黑色。   贺兰枫心中狂躁不安,担心的不得了, 他手上带来的药加上凌清然带来的药都是跌打损伤的, 没有一个是驱毒的。   没办法,他亲自一个一个去吸毒液,然后用盐水清洗,再上了药。   吸完最后一处伤口的时候,他也已经晕晕的睁不开眼睛。   他心里剧烈的挣扎着,他不能倒下,他要救她。   拿起随身的刀,狠狠的刺向自己腿,刺骨的疼痛和血液的加速涌出让他振作了不少。   他赶紧用内力往出避毒, 也不止血,怕自己再度昏倒。   毒只逼出了一点点,他脑海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心里渐渐的恐惧起来。   他的功力竟然都无法逼出毒性,那么凌清然现在不是马上就会   他掀开被子,果然,凌清然周身都已经发黑,手臂几乎都黑了,身上的毒气也将要到达胸前了。   如果一旦毒气攻心,后果是什么,他很清楚。   她,还有孩子都保不住了。   他摩挲着凌清然仓白的 脸,她的眉心也出现了一贯黑气。   “清儿,原谅我, 也相信我。”   他轻轻的说道, 染了泪的唇颤抖着吻上她的唇。   王帐里,一个男人踉跄而站,腿上都血红一片。   莫邪抿着双唇看着眼前这个毒气弥漫的男人,“什么事?”   “救救她!”贺兰枫说道。   “我为什么要救她?”莫邪一脸冷笑的说道。   “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贺兰枫颤抖着却坚定的说道。   莫邪嘲笑的说道,“你自己已经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贺兰枫青紫的双唇微微一勾,“贺兰云将我送到犬戎的目的你比我更清楚,边关三十万大军都是我的心腹,我一旦死了,他也绝对不能安稳的继承皇位,到时候新帝登基,你便失去了与北冥联盟的最好时机,还是你觉得犬戎现在足以与北冥对抗?”   贺兰枫字字灼灼,犀利无比,一语中的。   莫邪双眉一弯,“瑞王的意思呢,我该怎么办?”   贺兰枫轻轻一笑,“和我合作,我将玉龙关外的三座城池双手奉上。”   莫邪呵呵一笑,“据我所知,玉龙关外只有庆荣关是北冥自南滨强来的,何来四座?莫非你是存心欺骗我?”   犬戎地处荒漠,紧靠畜牧业根本无法发展,玉龙关是他一直想要的一块肥肉,几年前他挥军而下,三国合作最后依然败给贺兰枫,不对,应该说是败给他和那个女人。   贺兰枫胸有成竹的说道,“他日我亲率大军,庆荣关在手还拿不下几座城池吗?”   他说的倒是真的,南滨如今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若不是这几年北冥内乱,加上他事务缠身,拿下整个南滨都不在话下。   莫邪幽深的眼睛里带着思索的光芒,贺兰枫知道他的沉默就已经说明他同意了一半。   他趁热打铁的说道,“到时候,你想将南滨化为犬戎版图,也不是难事,有北冥在后支持,云苍新任大皇与我是好友,其他几国还有谁敢出声?”   莫邪轻轻的笑了,“要想实现这一切,首先我要帮助你得到天下。瑞王果真睿智。”   贺兰枫也笑了,“我不用大王一兵一卒,只要我还活着,江山我会自己坐上去。”   莫邪点头,突然眼光一沉,“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要我救她,还有一个条件。”   “说。”贺兰枫眸光如电的看着他。   “我要她从此留在我身边,你不许再靠近她。”莫邪说道。   贺兰枫眉头一紧,“强求来的东西从来都尝不到甜头你不知道吗?刚才的话就算我没说。”贺兰枫转身就走。   莫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绝决。   “你不想就她了?”他沉声说道。   贺兰枫的脚步站住,冷声说道,“我想,她宁可死,也不会愿意我将她送给别人。”   这一句话,如同当头一道闪电,劈在了莫邪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我可以救她,也绝不勉强她,但是如果到时候她自愿留下,你便离开她。”   莫邪咬牙说道。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贺兰枫的脚步定在了原地,压根紧咬。   “一言为定。”到底他希望她活着,虽然即便死他也会陪着她,但是他还想看看她们的孩子,他想,她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凌清然睁开眼睛,直觉得浑身酸痛,头昏眼花。   “姑娘,您醒了。”身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她一瞬间就全部清醒了,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也顺便看了周围。   陌生的环境让她突然觉得紧张,“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您吃点东西吧,然后好吃药,古尔,你去通知大夫,就说姑娘醒了。”丫鬟不回答她的话,轻声的吩咐着。   屋子的另一个小丫头赶紧答应着走了出去,凌清然心里着急哪里能吃得下去饭,“这是哪里?”她再次问道。   “姑娘,您看看如果不和胃口,奴婢就再去给您做。”她仍旧说她自己的,不回答凌清然。   凌清然看了看她一眼,起身下地,便快速往毡门走去。   丫鬟想上前阻拦,却被她大力挥向一边。   帐帘掀开的时候,她正好奔过去,一下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鼻子当时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她本来就头晕脑涨的,这一撞当即就站不稳了。   摇摇晃晃的身子却一下被人扶住,陌生的气息让她本能的推开,可是那人却力度很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怎么回事?”莫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参见大王,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丫鬟赶紧跪倒在地说道。   可是,话说到一半,却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奴才,来人带下去。”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愤怒,但是就是那丝冰冷让人如坠冰窟,冷的刺骨。   丫鬟太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刚才的镇静顿时全部被恐惧和哭泣所替代。 ☆、第四百三十九章 留下   凌清然蓦然的愣在那里,对于突然的转折,她还没理清楚。   等到她想清楚了之后,发现她已经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她刚要挣扎,他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   那个哭泣不止的丫鬟已经被人拖出去,外面和室内都寂静一片,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人哭过一样的。   莫邪看着凌清然,视线深邃,“都好了吗?”   凌清然却马上与他保持距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贺兰枫呢?”   男人嘴角一勾笑着说道,“看来是都好了。”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接下来说道。   男人点头,“什么事?”   “那个丫头也是所问非所答的不回答我的话。”凌清然说道。   莫邪呵呵的笑了,“难到你是想让我自己惩罚自己吗?”   凌清然头一歪,“除非你仗势欺人,假公谋私。”   莫邪点头,带着称赞的眼神看着她,“嗯,这个好像真的是我。”   凌清然气的真想伸手给他一个大耳雷子,又一想毕竟人在屋檐下。   “你到底想怎样?”她气的小脸通红。   “我没想怎样啊?”莫邪回道,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居然觉得一阵欢愉。   “变态。”凌清然骂了他一句,转过头去,决定理他。   莫邪看着她气愤的模样,戏弄的念头竟然在心中一拱一拱的往出钻。   “你担心贺兰枫,就没担心你的孩子吗?”莫邪笑着说道。   凌清然忽的坐起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她没有感觉不到不对,但是毕竟才不到两个月,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莫邪突然沉下了脸孔说道,“拿掉了。”   然后空中一阵疾风刮到脸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室内,女子泪眼闪烁,咬着下唇,一脸委屈,“混蛋,我会杀了你。”   莫邪几乎这一瞬间被震住了,他伸手摸摸自己有些刺痛的脸,难以置信刚才竟然挨了一个巴掌。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暗,刚要狂躁爆发之际,门外传来声音,大夫到了。   他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咬牙说道,“进来。”   大夫是个老头,低垂着双眼,完全没感觉出气氛不对,只不过看到莫邪在这还是略微的吃了一惊,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愣怔,请完安之后,就开始跟凌清然检查。   “姑娘的毒素几乎大部分都清楚了,还有少数余毒再喝几服药就可以完全排出体外了。修养个四五天,就没事了。”他耷拉着头慢条斯理的说着。   凌清然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自己是逃过了一关。   然后老头又再次说道,“肚子里的胎儿发育很好,完全没有受到毒素影响,请大王放心。”   他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因为凌清然的孩子是莫邪的。   凌清然省略掉这个意思,高兴的说道,“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奴才不敢欺瞒大王。”他仍旧向着莫邪说道。   凌清然心情顿时无比开朗,孩子没事,这就好了。   随后,想起什么看向一旁沉默是金的男人,他的脸可真够黑的。   大夫很识趣的下去了,出了帐外,伸手往额头上一捋,一坨冷汗顿时而下。   吓死他了,怎么大王好像被人带了绿帽子一样的暴躁?   难到那个孩子不是大王的?   想到此处,老头慌忙加快步伐,逃也似的走了,还一面心中暗骂自己多嘴。   “对不起哈,刚才错怪你了。”凌清然轻声说道。   “怎么补偿?”男人终于开口了。   凌清然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将我赶出去,当做惩罚。”   “哼,想得美。”男人冷哼一声说道。   “喂,到底你想怎样?一次说清楚吧。”凌清然大声说道。   莫邪顿时有些专注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变花可真快,“留在我身边,我给你锦衣玉食的日子,贺兰枫也可以安心谋划,不用再做苦力。”   男人干脆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凌清然早就知道他的想法,听到之后并不意外,但是到底被人威胁,又无力反抗,心里难受的很。   “我不会留在你身边,宁可一死,你早就知道,何苦再来威胁我。”凌清然说道。   男人却瞪着眼睛看着她,“现在仍旧这样想吗?”   “有什么理由让我改变吗?”他很聪明,她也不傻,自然知道他有下文。   莫邪沉默了一会,面对这个女人,他的确有点无计可施。   然后,他缓缓开口,将当日与贺兰枫之间的约定全部,讲给她听。   凌清然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莫邪会如此诚实的将这些都告诉她。   “只是呆在我的身边,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然后等他来接你。怎么样?”   莫邪说道。   凌清然此时才知道,她也许太低估了眼前的男人。   他知道贺兰枫在乎自己,将自己留下是最好的人质,贺兰枫有朝一日真的成了事,她便是要挟他最好的筹码。   “你想要的不仅仅是南滨那几个城池吧?”其实凌清然是想说,他想要的是易守难攻,富饶的玉龙关。   男人微眯双眼,也不分辨,点头说道,“我还想要你的人和你的心。”   凌清然一个激灵,这男人的眼神让她受不了,明明是一句带着暧昧之情的话,经他的嘴里说出来,竟然结成了冰。   “收起您的痴心妄想吧,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了。”凌清然果断而决绝的拒绝了他。   他冷然一笑,“时间还长着呢,别回答的那么快。   “日子再长也没用,我的心只有一颗,而且还死心眼,一旦给了谁,就再也要不回来。”   凌清然说道。   “我可以亲自去拿回来。”男人胸有成足的说道。   凌清然苦笑一下,不想与他继续争辩下去。   “他在哪里?”凌清然问道。   “在贵宾大帐里,当然他是住在那里,还是要回到那个低矮的小毡房里继续以前的苦力,取决于你。”   男人微笑着看着她,然后饶有兴趣的继续说道,“将一个人的命运握在手里的感觉怎么样?”   凌清然无声的再次骂他,变态。   男人的眉头一挑,“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凌清然一时间没听懂。   “变态!”他重复道。   她很想大声的这样说给他听,就是不男不女,不公不母,废物的意思。   “你很聪明,我很佩服的意思。”凌清然说道,但是心中已经畅快了很多。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不太相信。   “休息吧。”男人站起身望出去。   “等等。”凌清然喊着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凌清然却垂了头,这一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求他放了她吗?   换来的依旧会是嘲笑和威胁,不然呢?跟他说再见吗?   “这里没人看守,你想走随时可以。”他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消失在她的眼前。   凌清然这一次读懂了他最后的眼神,和没有说出口的话。   如果你走了,那么就毁了贺兰枫。   他是这个意思吧?   她的心里担心贺兰枫,担心的要命,外面没人看守?   她忽的站起身,几步来到帐门,扬起的手却瞬间停止在半空。   她多想推开帐门,一路狂奔跑去他的身边,告诉他,她没事,孩子也没事。   可是,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竟然一步也迈不出去。   他的未来不能都在这里度过,他应该做帝王的,而不是苦力。   她仿佛看见了他黄袍加身,神武威严的模样,大手一挥,天下尽在脚下。   站在世界的顶端,宛若天神一般令人尊敬。   睿智圣明,将北冥治理的欣欣向荣,国富民强,万民敬仰,流芳百世。   他该是那样的.......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捧着满是泪水的脸颊蹲在地上。   莫邪将狼嚎狠狠的扔在桌案上,轻轻的揉捏着眉心。   这一整天,他不知道是怎么了,都无法集中精神,看了一个时辰,竟然连一张奏折都没看完。外面传来声音,他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允来人进来。   婢女古尔跪倒在地,轻声说着。   莫邪的眼睛突然间犹如黑夜的灯被点亮了,他的声音仍旧冰冷,“知道了。”   古尔下去了,他的嘴角悄悄爬上一抹笑意。   重新拿起狼毫,终于落了笔。   古尔的话,在耳边依旧回荡,“姑娘吃了东西,睡下了。”   天已经黑了,是该吃饭了,他也饿了。   半夜王庭中却突然骚动起来,凌清然本来就睡得很轻,听见外面的动静起了身。’   很快,有人进来。   凌清然一看是白天的婢女,好似叫古尔的,她还真是机灵。   “古尔,发生什么事了?”她揉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说道。   古尔连忙回道,“听说王母病了。”   原来是莫邪的母亲病了,“很严重吗?”   “应该是很严重吧,听说将王庭的大夫都请去了,大王也去了。”   凌清然点头,然后重新躺下。   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古尔熄了灯又出去守着。   这一觉凌清然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一日三餐都按时送来,药她也按时服下,但是这一天她的心一直动荡着。   虽然莫邪说,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   但是,她相信莫邪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将自己留下只是养着。   一整天她都绷得紧紧的,每一次帐门打开她的心都揪成一团。   可是,一直到张灯她要睡了,莫邪也没有出现。   她之前还有些睡不安稳,总是担心在她睡着的时候,那个男人会摸进来。   因为怀孕的关系,尽管心里有事,眼睛到了后半夜也终于睁不开了,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晚,她做了很多梦。   梦到了前世,她与婉华仙子,七彩,小莲在一起的时候。   上天下海,无忧无虑的日子。   然后又梦到,七公子,梦到他们之前的每一世,真心相爱,痛苦而凄惨的结局。   再后来是黄泉路上,开不败的曼珠沙华,和每一世等在那里的朔。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枕头湿了一片。   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几天,莫邪一直没在露面,她也乐得自在,她试着跟古尔打听贺兰枫的情况。   本来没抱着什么希望,可是这小丫头竟然真的跑去帮她打听。   凌清然一直紧张的等着,听到动静,她立即站起身,古尔小脸红润的走进来,看的出来是跑回来的。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第四百四十章 王母的病   古尔赶忙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她听,她的心随着古尔的话慢慢安稳了下来。   他很好,也不用去做苦力了 。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好消息了,现在这时候有什么比知道他还健康的活着还重要。   凌清然慢慢的坐下,将心中的情绪理顺好。   人要能屈能伸,这样将来才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她这几天一直没有出去过,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她要尽快的养好身体。   做她的孩儿也真的不容易,要历经很多的磨难才行吧。   不过,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在让她受到伤害。   “王母的病好了吗?”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古尔表情犹豫的摇摇头,“ 听说不见起色,王上动了大气,已经杀了好几个大夫了。”   “是什么病这么严重?”凌清然好奇的问道。   “ 奴婢也不太知道,只是听说好似是呼吸困难,咳血什么的。”古尔是年少的小姑娘,有着单纯的敦厚。   凌清然点点头,让她下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肺部的病,她的心有丝无名的痛。   有些困了,她闭上了眼睛睡了。   这一觉又睡到了傍晚,古尔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等着她。   她起了身, 正准备吃饭,却发现古尔双眼红肿的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她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古尔有个好朋友在王母跟前服侍,今天突然也病倒了,跟王母的症状一样的。   凌清然的心一紧,“还有人病倒吗?”   古尔点头,“嗯,听说王母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相继病倒了。”   凌清然心中顿时有了数, 饭菜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她以为这些年早已经随着另一个国度渐渐消失在她的记忆中了,却没想到仍旧还是那么清晰。   莫邪双眼血红,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你说你有办法救我母妃的病?”   凌清然坚定地看着他,“是的。”   “连王庭中的大夫的束手无策,你确定你有办法?”   莫邪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怀疑。   凌清然轻轻的微笑,“ 所以你别无选择。”   莫邪深沉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凌清然,女子迎上他的目光继续开口说道,“你没有任何目的,要不要接受你可以自己选择,但是一但你选择接受,就必须所有的一切都听我的。”她的气势坚定,态度从容。   莫邪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将王母交给了凌清然。   她将王母帐内服侍的众人都隔离,只留下两个最贴心的丫头服侍,并且将王母的行宫也很加紧了防卫 ,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包括莫邪。   给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发了用板蓝根,大黄等药物浸泡过的白纱布口罩 ,将行宫里外做了消毒。   一连几日,行宫与外界全部隔离,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是每天她会派人出来取一只龟, 新鲜的水果,其余一概不回应。   莫邪心中担忧的很,但是却是一次也没来过,甚至在王庭太医院全体大夫的质疑面前,也没有对离去怀疑一分。   活乌龟一只,用泥包住,用暗火,慢火烧焦去泥,研成龟粉,开水冲服,每天三次,每次一钱。 食物都是经过稀释的,冰糖雪梨熬成的水每天饮用。消毒,每天两次。   凌清然每天做的就是这些,她平时就睡在王母的帐内的,身体的疲惫让她瘦了很多。   三天的时候,一直昏迷的王母醒了过来,半个月后咳血不见,一个月后王母起色红润, 开始好转。   凌清然慢慢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越看越熟悉,她每天都带着口罩,王母一直没看清 她的模样。   一场病让王母几乎瘦的脱了相, 形同枯槁,可是凌清然却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她一定是熟悉的,并且势必脱不了干系。   王母的精神好了一些,也会盯着她看,后来两个人慢慢熟悉,她会说,“你一定是个绝色的美人。”   凌清然知道,在病人面前带着口罩会让人心中不舒服,但是她为了孩子,不得不谨慎。   有几次,王母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道,“作为一个母亲,你这样做是对。”   三个月后,王母大病初愈。   凌清然也终于松了口气,回去自己的大帐内,她倒头就睡觉,睡了两天两夜。   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全身都舒服极了。   拍拍自己此时已经隆起的小腹,“儿子,这次你真的太照顾你妈了。”   这一次,她非凡没有像上次一样吐得死去活来,而且还食欲特别好,吃什么都香,如果不是一直忙来忙去,她想现在一定是个胖子了。   第二天晚上,王庭设宴,庆祝王母康复。   凌清然自然一跃成为了贵宾级别,古尔小心搀扶着她坐下。   宴会设在王庭最美丽的花园里,犹豫这里土地的原因所以种植不了中原的花,所以现在看到的这些鲜花草坪,都是莫邪自中原连着地皮一起移植过来的,对于犬戎来说十分的珍贵。   草坪上,放着洁白短毛的羊毛地毯, 所有人席地而坐 ,莫邪与王母坐在正中,余下的贵戚重臣依次坐在下面。   凌清然本来没有什么地位,应该是坐在第二排的,但是王母为了表示感谢硬是要她坐在自己的下首。   凌清然盛情难却,只好坐了过去。   王后是一位端庄典雅的女子,她坐在莫邪的下首,凌清然坐在王母的下首,但是毕竟身份有别,她的小桌子靠后一排。   王母是第一次看见凌清然的真面目,那一刻她有些惊呆了。   凌清然也有些呆了,王母施了淡薄的脂粉,虽然容貌上仍旧病态难掩,瘦弱的很,但是她身上的典雅庄重甚至骨子里贵气都是与生俱来的,让人看一眼便可联想到她年轻时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的。   “你就是小凌? ”王母说道。   凌清然点头,“是。”   王母赞叹道,“果然姿色倾城,难得一见的美人 。”   凌清然低低的回道,“王母过奖,您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莫邪看着凌清然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他轻轻的点头示意,凌清然回他一个轻笑。   王母很高兴,但是莫邪仍旧担心,坐了一会,便亲自送她回去休息了。   凌清然独自坐着,在犬戎她谁也不认识。   “多谢你治好母妃的病。”   原来是对面的王后与她说话,凌清然微微颔首,“王后不必客气。”   犬戎人生性豪迈,即使是王宴他们也毫不拘束,下面烧着烤羊,摆着各种的酒水,吃食,看在凌清然的眼里倒好像是一场自助酒会一样。   王后坐了一会也走了, 凌清然也慢悠悠的站起来,看了一圈,到底是失望了。   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也对,这样的场合,他怎么会来呢?   不过,一想起贺兰枫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谋划着如何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倒是他就会来接她,她心底的悲伤就淡了很多。   走到一池碧水边上,被白日里的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大石头上坐下,她摸摸自己的肚子,“ 乖儿子,你爸爸他很爱你。你要记住,不联系不代表不想念,不哭泣不代表不难过。”   随后,她咬咬舌头,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变的酸酸的。   身后有人靠近,她以为是古尔,便开口说道,“古尔,我没事,我只是想自己坐坐,好久没出来了,原来犬戎的天空下也可以这样美丽。”   莫邪并没有怎么为难她,甚至派了古尔这样简单心思的姑娘在她身边,用不用干粗活,还有好吃好喝的,对于一个囚犯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身后响起的却不是古尔的声音,而是个男人。   他说,“在你心里原来只有北冥的天空才是最美丽的吗、”   她不用回头也听出了来人是谁,可是这一刻坐下了就不想再起来,所以她也没回头也没起来请安,就那么坐着,然后轻轻的回道,“有爱的天空就是美丽的。”   男人的气息一下子贴近,她有些惊慌的侧身去看,男人却已经饶过她坐在了她身旁的大石头上。   “你指什么?”莫邪说道。   “ 没有战争,没有流血牺牲,国富民强,百姓和睦,这样的天下才是完美的。”凌清然轻声说道,眸光深远。   从前,她深处那个科技发达的国度的时候,时常因为国家被挑衅而一再发表抗议的对策而赶到失望和无力。   甚至有一阵子,她十分希望中日之战能快点打响,好一并报了侵华战争的仇恨。   可是,穿越到了这里,经历了多次战争之后的她,骨子里这点自以为是的爱国情结渐渐消沉。   她甚至觉得自己当初那样的天真,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过战争的惨痛和残酷。当你的脚下血流成河,当你的眼前尸横遍野,当你的耳边哀嚎不断,当你的手上染鲜血,当一个城市瞬息间毁于一旦,当这个世界都满目疮痍。   那一刻,谁还能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说一句,打就打呗!   反正这一刻,她再不能。   男人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希冀,不懂得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只是他的心里却更加明白,她所说的这个景象是多么的遥远。   最后,他说了四个字,“谈何容易。”   完美每个人都向往,但是又难入登天。   对于一个来自未来世界的她来说,她此刻更加能深切体会着谈何容易四个字里究竟埋藏了多少人的憧憬和失望,又将要埋葬多少人的尸骨和鲜血。   人类经历了上千年, 时至今日,仍旧无法打造一个这样的国度,对于现在来说   不说也罢 ☆、第四百四十一章 骇人的秘密   “为什么要帮我?”莫邪看着凌清然终于问道。   凌清然抬头看向他,目光清新。   “ 为什么不帮?”她反问。   男人脸色肃穆,“我以为你该恨我!”他说道。   凌清然摇头,“你在我心里还没到那个境界,你并没有做什么让我恨之入骨的事情。”   “是吗? ”莫邪有些淡然的轻声回道,如果差点害死他们一家三口,让他们生离还不算的话。   凌清然淡淡的笑了,“我相信他会来接我们,我不怕等待。”   是的,她不怕等待,只怕没有了希望。   男人难得这样和颜悦色的跟谁说话,他对她的好感到现在为止,又加上她救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凌清然直接问出口, 现在他母妃已经好了。   莫邪眼睛深深的看着她,她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母妃很喜欢你。”良久他说道。   “所以呢,你准备放过我?”凌清然的热血中有一种叫做希望的种子正在加速流动。   “ 所以,你要做我的女人。”男人的语气仍旧没有变。   可是,他对面的女人却顿时冷了脸,那点刚刚奔腾的热血瞬剑凝固。   “我不会答应的。” 她说。随后补上一句,“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   男人不为她的情绪所动,话语依旧清淡, “你的孩子,我会允许你生下来,等到贺兰枫来接你的时候,让他带走,算作补偿,而你,是我的,必须留下。”   他一字一句说的,最后一句,尤其坚定。   凌清然的脸色顿时变的苍白他,“我不会答应。即使死!”她狠狠的说道。   “ 在你生下她之后,我会让你改变心意的。”那人回答。、   凌清然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很后悔,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感谢方式,那么当初她应该狠狠心肠,见死不救才对。   “你早点回去休息。、”男人留下一句话走了。   那天她很晚才回去,回去之后就病了,一直高烧不退,却死活不肯用药。   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将莫邪亲自找了来。   莫邪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两个人都不说话,却都心知肚明这场病是如何来的。   “你是在跟我示威吗?”   “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孩子!”凌清然觉得他很无聊。   “不肯接受医治就是保护你的孩子吗?”莫邪觉得她的理由实在没有说服力。   “ 用了药会影响孩子的发育,我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凌清然肯定的说道。   “相比之下,我更关心你的身体。”男人 说道。   “如果孩子有什么事,你说的那个理由根本就不会存在。”凌清然语气犀利。   “你威胁我?”   “是又怎样?”她仰头直视他。   男人的气愤挂在脸上那么的显而易见,双拳紧握,怒视着她。   “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如此说话?”   “就凭你现在站在这里!” 凌清然看着他。   外面此时传来声音,王母驾到。   男人一甩身走了出去,再次见到王母的时候,她的起色已经好了很多,也丰润了许多, 她微笑着走进来,对于她来说,凌清然就像她的救命恩人。   凌清然却突然间想起了海生,和那个地宫。   她的内心瞬间涌起无数朵澎湃的狼花,她眼睛不眨的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   “药总是要吃的,我已经命人给你另外配了方子,对孩子绝对不会有影响的。”她坐在凌清然的身边说道。   凌清然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她,那眼神让王母也察觉到了。   “怎么了,小凌。” 她问道。   “ 多谢王母。”她急忙回道 ,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浓烈。   女人的眼眸中也似被什么点亮了一般,她轻轻的伸手抚上凌清然的容颜,“真像!”她说道。   凌清然听不懂她的话,“您说什么?”她问。   “你长得很像我从前的一个姐妹”王母缓缓说道。   “您也很像一个人。”凌清然也缓缓开口。   那一日,王母陪了她一会,并且亲自带了药给她服下。   没来由的她吃了药,然后沉沉的睡去了,在醒来的时候,王母已经走了。   调养了几日之后,她终于康复了。   这期间莫邪再也没有来过,凌清然一直记得他的话,这几天一直在心里琢磨着想逃跑。   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贺兰枫了。   晚上,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王后亲自来了,凌清然的确赶到意外。   她静雅的笑容里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句话也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能嫁给大王。”   凌清然看着她,突然想起了苏迪月,她们的眼神很想。   “我不会嫁给他。”她一口回绝。   “ 为什么?”王后终于有一丝奇怪的问道。   “我早已嫁为人妻 ,怎可再嫁他人?”凌清然义正言辞的说道。   “那又如何?王上有很多妃子都曾经是这样的!”王后有些难以理解的口气。   “原来他有夺人妻子的嗜好。” 凌清然突然有些反感,话也说得重了些。   “是她们心甘情愿的。”王后却仍旧那副语气,完全没有生气。   “可是我不愿意。 ”凌清然笑着说道。   她点头,然后看向凌清然,“你真的不为自己的以后打算吗?”   “我孩子的父亲回来接我们,我的以后一片光明,我无需出卖自己去打算。”凌清然肯定而认真的说道。   女人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她起身离开,“其实,王上是真的心里有你,我才来。”   她轻声说道。   凌清然站在她的对面,“ 我的心早已给了我的丈夫,所以我才拒绝。”   女子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微微点头,“ 希望你会得到幸福。”   她的笑容中夹杂了一丝释然,还有一丝解脱。   凌清然目送她离开,她仿佛看到锦衣玉服下一个孤独的灵魂。   她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但是她却在她转身离去间的一个笑容里完全读懂了她。   她松口气,因为少了一个与她平分莫邪宠爱的女人。   她也羡慕,一个女人可以这样肯定执着的去爱一个人。   凌清然想,她肯定没有爱过,也没有真正的被爱过。   再次见到莫邪,是在她的大帐外,晚上她睡不着,推开门走出来,他就站在那里。   凌清然一怔,脚步已经迈出去,她没有收回去。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喜,一瞬间没来得及掩去。   “睡不着吗?”他问道。   凌清然点头,“是。” 这一段时间,他再也没有提要娶她的事情。   凌清然也尽量避免与他相见,总觉的这个男人太过于邪魅,捉摸不清,好像精神分裂一样。   “我带你去个地方。”莫邪说完走在前头。   凌清然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那是一个看星星最好的地方,放眼望去仿佛自己就站在地平线上,圆月触手可及。   凌清然仰头看着天边,一张脸被星星衬托的璀璨生辉。   男人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心中好似有什么慢慢的被融化。   “你为什么变了样子?”他轻声的说道。   那声音飘渺而清晰,让凌清然觉得问的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是,等到她回过神以后,仍旧满眼带着惊讶。   “你说什么?”她问道。   “ 第一次见你,你不是这个样子。” 男人说道, 眸光紧紧的盯着她,仿佛她一开口他就知道真假一样。   凌清然愣怔了一下,轻轻笑道,“原来你早已经知道了。、”   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认出了他,没想到他也早已认出了她。   男人点头,“你第一天来,我就认出了你。”   凌清然心中一紧,仿佛这一刻又被人看了个通透。   “到底怎么回事??”男人问道。   凌清然抬头看他 ,“你手里的画是怎么回事?”   男人一笑,“原来你都记得。”   “是的,我记得。”   男人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目光深深的看向她,“母妃从前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小时候曾经带我去见过一次。以前我总以为我的母妃是世上最美丽的母亲,但是见到姨娘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母妃长得还美的女人。”   “她的女儿也很美,我很喜欢,母亲就和姨娘说好长大了嫁给我。”   男人眉头一紧,“可是,后来姨娘死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直到我长大了,有了能力,那时候才知道,她被当做人质送到了另一个国家。 ”   凌清然的心在这一刻狠狠的痛了一下,他难道说的是自己?   “我要到了她的画像,跟当年的你一模一样。”男人看着她说道。   “ 你说的人是钟离月。”凌清然轻声说道。   “ 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当初拥有跟她一样的容貌吗?”男人问道、   凌清然深吸口气,时到今日她也不需要隐瞒,而且可能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也说不定。   “因为我曾经是她。” 凌清然深吸口气说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他听,她的确是钟离月,但是她更是凌清然。   男人果然眉头隆起,面带疑惑。   “曾经?那么现在呢?”男人无法理解她的话。   凌清然沉下心情,将当年她如何死里逃生被贺兰枫掉包救了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男人的脸色一直阴沉着,眉头紧锁,眸色中一点点的凝结出淡淡的心疼之色。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凌清然省略了很多,她与贺兰枫的纠葛。   “母妃也许是怕我会走上与她同样悲惨的路吧,所以给我吃了药,改变了容貌,机缘巧合之下我又恢复了容貌。”   凌清然说的很简单。   “所以,这个其实才是你的本来面貌?”莫邪问道。   “是。”凌清然肯定的回道。   莫邪仔细看着她,“母妃一定会很高兴,她第一眼就认出你,因为你真的跟姨娘太像了。”   凌清然觉得奇怪,“王母从未说过?”   王母早就认出了她,却从未问起过。   莫邪轻声叹道,“母妃这一生 ,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她宁可从从未得到过,也不想再去品尝失去的滋味。   凌清然点头,仿佛懂了,又有些不懂。 ☆、第四百四十二章 母子相认   对于凌清然来说,关于这段记忆她几乎没有一点的印象,自己小时候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小老公。   “你见过我的时候,我几岁。” 她说道。   “七八岁吧。”他说道。   凌清然绞尽脑汁的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曾经见过他。   那时候,她不是应该早都穿越来了吗?   随后男人的话让她哭笑不得, “ 画上面看着你,也看不出确切的年龄。”   “啊, 你是在画像上看的我啊?”凌清然惊讶的看着他。   他很平静的点头,“ 是啊,不然你怎么会不记得。 不过,姨娘回去之后没跟你说吗?把你许配给我了。”   凌清然摇头,“ 没有。”   两个人那天晚上聊了很多,仿佛一个老朋友,莫邪没有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凌清然也越来越放松。   最后,他问她,“你一定很爱贺兰枫吧?”   女子眼中闪着亮晶晶光芒,爽快承认,“是, 我很爱他,今生只爱他。”   男子并没有落寞,却露出担忧之色,“ 我知道了。”   “他在哪里?” 凌清然看着他的背影,急急的问道。   她早就想问,但是以前肯定的认为,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而今天的一番畅谈,让她以为他也许会告诉她。   莫邪停住脚步,眼中是一片深沉之色,他看了她一会,回道,“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这个答案里没有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却也回答了她的担忧。   如愿以偿,就是等着他来接她,风光回朝。   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母妃年少时的朋友,出乎意料,却也是个惊喜。   而且,那个人似乎还可能与自己有另外的关系。   凌清然来到王母的行宫,她对这里很是熟悉,而这里的人对她更是熟悉,尤其是王母身边的人,可以说她们的命很多都是凌清然救的。   所以,到了这里,她出入自由,没有人会拦她。   凌清然步履轻快的走进去,想着见到了王母,她要怎么样告诉她这件事。   王母的大帐外, 很寂静, 侍卫站得笔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凌清然走过去,侍卫毫无动静,她突然间感觉到一阵阴冷。   侍卫的眼神明显不对,她马上回身去查看,真的如她想的一样,侍卫分明被点了穴位。   她心中一慌,疾步往大帐走去。   “你是枫儿?”   大帐中的一句话,却让凌清然的步伐顿时停在那里、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如此熟悉,不就是贺兰枫?   大帐内,王母两眼泪花,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她颤抖的伸出手,缓缓地放在男人的脸上,鼻子,眼睛,眉毛   “你真的是枫儿”王母又一次说道。   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正是贺兰枫,此时他同样激动不已,泪水缓缓落下,“ 母亲,我是枫儿,我就是枫儿。”   是的,她就是曾经在北冥乃至整个世界都轰动一时的天龙教圣女卿玉儿,也是北冥的娆妃娘娘,贺兰枫的生身母亲。   终于卿玉儿无法抑制的抱住贺兰枫痛哭失声,二十年了再相见,她有一肚子话要说, 可是此时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心中埋藏了二十年的痛,顷刻间全部迸射而出,泪水连绵不绝,伤痛欲绝。   “母亲,儿子没想到今生还有再见您的一天。”贺兰枫竭力控制着自己悲痛而激动地情绪。   “枫儿对不起母亲对不起你”   这位可怜的母亲悲痛欲绝,看着自己二十年未见的儿子,心如刀绞。   不论当初是什么原因,终究是她离开了儿子,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亲,她日日夜夜都梦见他弱小的身影,在不停的奔跑着,哭着   凌清然站在帐外,泪水如注。   他终于圆了他的梦,终于找到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还活着。   原来自己猜测的并没有错,原来她真的就是当年北冥轰动一时的娆妃娘娘。   在地宫中的画像面前,是她第一次见她,可是就那一面她就将那绝世的容颜记在了心里。   莫邪说,从前总以为自己的母妃是世上最美丽的人,直到见到她的母妃。   今时今日,她又何曾不是这样的想法。   今日的犬戎王母, 昨日的北冥娆妃,人道中年,却仍旧风姿卓越,无人比拟 。   所以,她才会被当时的犬戎大王看中吧。   原来,女人长得太过美丽真的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母子俩已经比先前平复了情绪,虽然仍旧沉浸在激动的喜悦中,但是已经止住了哭泣,可以顺利的说话了。   凌清然真心的为贺兰枫高兴,虽然她此时此刻也是那么的渴望见到他,但是她更想跟他们母子时间。   她刚要离开,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寒冽的声音,“谁在外面?”   瞬间,帐门打开,那个男人已经的手已经在她的脖子上。   “清儿?”贺兰枫看清了凌清然,慌忙放开手,布满血丝的眼中再加欣喜之色。   凌清然轻轻一笑,“老公,原来你在这啊。”   贺兰枫下一刻,已经将她带进了屋子里。   在卿玉儿面前两个人双双跪下,贺兰枫执起凌清然的手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母亲,她就是我的妻子,清儿。”   卿玉儿显然很是惊讶,看着凌清然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她终于回过神 ,伸手拉过凌清然的手,“原来救我一命的孩子,竟然是我的儿媳妇。”   她的眼中有一阵激动,贺兰枫脸上带着笑容,再次开口,“母亲, 清儿肚子里已经有了您的孙子、”   凌清然红着脸垂下头,卿玉儿更加高兴,连忙将凌清然扶起来拉坐在一边,笑眼弯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凌清然从来没见过贺兰枫笑的这样开怀,这样满足。   仿佛苦苦守候了千万年的枯树,终于重新复苏,张开了枝桠一般。   贺兰枫坐在地上,与她们面对着面坐着。   卿玉儿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跟贺兰枫说着话。   他们说了很多话,说道动情处,伤心时,便再一次无法抑制的热泪盈眶。   凌清然就那样静静的听着,跟着又哭又笑。   她到底是有了四个月身孕的人,坐了一会就累了,于是在卿玉儿和贺兰枫的坚持下躺了下来,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卿玉儿看眼凌清然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她就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女子吧?”她看似问句,实则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贺兰枫急忙解释道,“母亲,清儿绝对不似外面传说的那般”   卿玉儿低低的笑道,“儿子,你母亲在外人眼中又何尝不是个妖媚惑众的人?你在担心什么?”   贺兰枫心中一疼,“母亲,是儿子多虑了。 ”   卿玉儿面带怜惜的说道, “她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我很喜欢。”   贺兰枫才安心,“ 多谢母亲。”   “你是如何来到犬戎的?北冥的情况到底怎样?”卿玉儿利落的问到点子上。   贺兰枫将一切的情况如实讲给她听,此时的卿玉儿眸光锐利,精芒四射,俨然是一个精明的领导者。   听贺兰枫都说完,她才沉沉的叹了口气,“现在他竟然已经成了傀儡了吗?”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贺兰上舰。   贺兰枫没有回答,一切事情,他相信母亲自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卿玉儿眼神一定,“枫儿,你放心,这江山母亲绝对会助你夺回来的。”   贺兰枫却回道,“母亲,其实现在只要能与你和清儿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那个位置对于我来说,早已不重要。”   当初一心想要登上帝位,最重要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母亲和为了母亲报仇。   此时,对于他来说,当真是再不是非得不可 、   卿玉儿却看了一旁睡熟了的凌清然说道,“ 你忍心让她跟着你过这样的日子吗? 还有,北冥百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你真的能坐视不理吗?”   “清儿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喜欢宫廷。” 贺兰枫说。   他本来对贺兰家就毫无好感,至于那百年基业   “一个女人无论不喜欢哪里,原因都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没有她所爱的人。她的事情我听你舅舅跟我说过,你舅舅对她赞不绝口,说她好似当年的我。所以,我知道她一定也是心怀天下的,她一定希望看着你做个好皇帝,将国家整理的繁荣昌盛。”   卿玉儿深切的说道,不由得想起从前的往事。   “当年我率领天龙教归顺朝廷,世人都说我被情爱冲昏了头脑。我都置若罔闻, 因为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希望国家能统一,不再有杀戮,我清楚天龙教没人有帝王之才,能为北冥带去更好的未来。”   她随后神情哀伤。   “我原本是想救他们,到最后还是害了他们,甚至害了我所有的亲人。”   “母亲,这不能怪你,您当初也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贺兰枫安慰道。   卿玉儿心中哀伤,凄楚一笑,“结果早已经注定,没有人会去追朔原因,是我的错。”   “母亲。” 贺兰枫还想安慰她,却被她打断,“ 枫儿,放心,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看的淡了,只是,错了就是错了。”   她眼神坚定的看着儿子。   无论当初你的初衷是什么,错误一旦铸成无法更改。   “你恨他吗?” 贺兰枫轻声的问道。   “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我们要想的是现在。”卿玉儿眼睛看向贺兰枫,缓缓说道。   凌清然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王母的床上,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可以在那么重要的时候睡着了。   丫鬟告诉她,王母在花园中,她起身去了。   看到凌清然过来,卿玉儿很高兴,笑着问她,睡好了吗?   凌清然不好意思的道歉,她却安慰的说道,“ 没关系,当年她有身孕的时候也是很嗜睡。”   凌清然开口问道,“贺兰枫去哪里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离别在即   卿玉儿笑着看着她,“别担心,他很好。”   凌清然自然是要担心的,但是面对贺兰枫的母亲,她有理由相信他真的会很好。   卿玉儿拉住凌清然坐下,目光却始终含着一丝深沉的意味。   凌清然觉得很不自在终于开口,“您有什么话就问吧。”   “你果然很聪明。”她笑着说道,然后也开门见山,“你母妃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说给我听听。”她的语气变得低沉。   凌清然才想起来,昨日自己就是为了母妃才来的。   于是,当年的情形她再一次重新温习了一遍 ,讲给她听。   卿玉儿的泪水缓缓流下,拉住她的手,一遍一遍的轻抚,说不尽的怜惜。   “孩子,你受苦了。当初我初到犬戎,甚至许多年都不知道霜儿已经不在了”   她说着再一次哽咽。   凌清然的泪水也忍不住落下,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个为了她母妃流泪的人。   “一切都过去了,您不要难过了。”凌清然安慰着她说道。   她点头,“还好,不管你最终还是成为了我的儿媳。”   凌清然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这句话其中包含的意思,她自然听得出来。   “ 莫邪喜欢你,你知道吧?”卿玉儿说道。   凌清然点头,“我跟他谈过了。”   “ 他也是苦命的孩子,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她脸上现出心疼之色,随后叹道,“他们两兄弟真的是一模一样。”   “他知道吗?”凌清然问道。   卿玉儿点头,“现在应该是知道了, 从前我一直没告诉他,他的哥哥是谁。”   贺兰枫有了犬戎的暗中支持,之前又已经暗中联系好了玉龙关的齐克军和夏寒,此时,贺兰枫已经彻底翻身,不可一视。   凌清然见到贺兰枫的时候,已经是在他准备动身回北冥的前一天夜里。   在她的大帐内,她正睡着,却仿佛感觉得到有人正在轻抚自己的脸,那股熟悉的气息即使是在梦里她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来。   强迫自己自梦中醒来,终于她看到了日夜思念的那个人。   未语泪先流,她扑进他的怀里。   “别哭。”贺兰枫心疼的抱着她。   “你怎么才来看我?”凌清然委屈的说道,泪水越来越多。   这么多天了,她每天盼着他,等着他,可是他就是不见人影。   贺兰枫用手给她擦着眼泪,一面轻轻的哄着她,“是我不好,别哭了。”   哭了一会,发泄完了, 她擦擦眼泪,自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事情都办妥了吗?”   贺兰枫点头,“基本都办妥了。”   凌清然点头, “那你是不是该走了 ?”   贺兰枫心中一疼,“对不起,这一次又要将你留下。”虽然今非昔比,知道即使他不在,她也不会有事,会被他的母亲照顾得很好,可是,他仍旧心痛。   毕竟,往事历历, 心口上的那个伤疤还未痊愈,后遗症仍旧存在。   凌清然永远是那种懂得进退的女子,她安慰的笑着,即使眼中的不舍和泪光掩饰不住,“我和宝宝等着你回来接我们。 ”   这一次,她不再纠缠他一定要带上自己,这一次,她要在这里等着他。   等着他来接她回去,带着她光明正大的回到北冥的土地上。   “嗯,相信我。”贺兰枫亲吻上她的额头。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而隆重的点头,“我相信。”   那一晚,她枕着他的手臂,他将她搂在怀里。   他们聊了很多,从相遇到如今的点点滴滴,高兴地,悲伤的,哭着,笑着。   只是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都是珍贵的记忆。   这一夜,她才知道,原来贺兰枫早就查到了关于他母亲的消息,所以来犬戎他甚至没有做任何挣扎。   原来, 在她认出来卿玉儿的时候,他早已经先一步认出来了。   听说犬戎先王喜爱美女,但是喜新厌旧,刚开始卿玉儿来的时候,地位卑微紧紧是个侍寝的小妾而已。   一个他国的妃子,到一个侍寝的小妾, 一个女人一生最悲惨的转折。   她被自己深爱的人欺骗,又转送他人,当时的心情一定是悲痛万分,凄惨无比的吧。   若是普通女子,肯定熬不过去,难逃客死异乡的惨烈下场吧。   可是,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曾经是一教之主,手下信徒遍及全国。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里握着半个国家的命运。   凌清然可以肯定的是,她最后能征服先王,坐上王后之位,辅佐自己的儿子上位,靠的绝对不是她的美貌。   这样的女人,才是她羡慕和佩服的。   贺兰枫似乎还说, 他跟莫邪也见过了,他们之间谈得很好,叫她不用担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睡过去了。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便坐了起来,身旁的位置上已经空空如也。   她不自觉的伸手摸过去,冰凉一片,仿佛昨夜根本就是她自己做的梦,贺兰枫从来就没来过一样。   还是,他来了,又走了。   泪水涌上眼眶,扑簌簌的落下来,打湿了锦被。   突然,帐门被人打开。   她马上看过去,模糊的视线中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轮廓。   一见她的眼泪,贺兰枫心中一疼,“清儿!”   她几乎是飞扑过去的,一下扑到他的身上,痛哭不止。   “ 我以为你又扔下我走了,悄悄的走了。”凌清然边哭边说道。   贺兰枫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会呢?那样的事我这辈子都不再做第二次了,我去见过母亲来了,她同我一起来看你了。”   贺兰枫说道。   凌清然一听见贺兰枫的话,才看到门口微笑看着她的卿玉儿,还有脸上不自然的莫邪。   她如同弹簧一样,一下子自贺兰枫的怀中弹出去,双颊染上红晕。   “怎么不早说。”她偷偷的掐了一下贺兰枫的手。   贺兰枫笑道,“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于是,凌清然更加羞涩的垂下头。   一直送到边境的地方,所有人停下脚步, 离别在即。   贺兰枫先拜别了母亲,然后面对莫邪站住脚步。   莫邪还在消化中,他仍旧有些不自然,“保重。”半天说出两个字。   贺兰枫拍拍他的肩头,“ 照顾好母亲,等着我的好消息。”   莫邪点头,“放心。”随后还是说道,“之前的事对不住。”   贺兰枫笑道,“ 我们是兄弟。”   最后,他走到凌清然的跟前,她看着他眼睛里都是璀璨的光芒。   什么都没说,两个人紧紧相拥。   “贺兰枫如果你当了皇帝,会让我当皇后吧?”女子问。   “ 只要你愿意,太后也行啊。” 男人笑着说道。   “你胡说什么,太后应该是母亲的。”女子暗中掐了男人一把。   男人沉声说道,“ 母亲永远不会是北冥的太后的。”   凌清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如果是她也绝对不想和欺骗自己的男人再有任何关系的。   贺兰枫走了,看起来只身一人,其实他的背后有她一个就够了,可抵百万雄师。   北冥   贺兰上舰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可是却仍旧没有倒下,自贺兰枫离开之后,他竟然坚持每天上了早朝,虽然大小事情依旧是贺兰云处理,但是让众臣的心还是安稳了一些。   下了早朝,他被成泰扶着走下龙椅,回了寝殿。   很快,流烟再次来到寝殿。   “皇上今天也不见任何人吗?”流烟满肚子怒火的说道。   成泰点头,“娘娘,皇上是这么说的。”   流烟顿时怒火更胜,“到底是皇上说的,还是有人故意刁难,趁着皇上身体不好为所欲为?”   一连数天,贺兰上舰都不见她,将她拒之门外。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今天实在忍无可忍,在门口便大声的闹起来。   成泰依旧谦卑的回着话,但是却丝毫不让步,“娘娘您多虑了,皇上好得很,谁敢故意刁难为所欲为?这的确是皇上亲口说的,不见任何人。”   “皇上从来都没有如此对过本宫,今日本宫非要见到皇上,亲自问问皇上不可。”   流烟说着就要往里闯,门口早已被成泰安排了层层侍卫守护,这些人都是贺兰上舰多年的心腹,六亲不认,只听皇上一人号令。   仓玲玲,刀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光寒气逼人,在她的面前齐齐亮相。   她顿时白了脸色,“你们竟敢如此对本宫?”   “娘娘,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擅闯者按谋反论处,您还是回去吧。”成泰说道。   流烟顿时双眼冒火,但是她也终究不敢硬闯,愤恨的看了里面一眼,然后狠狠地对成泰说道,“如果皇上有什么不策, 本宫必定要了你的命。”   成泰也不答话 ,弯腰相送。   随后,他慢慢站直身子,含笑的目光中顿时变得锋利。   太子把持朝政,却也难见贺兰上舰。   终于传出太医院被急急召见的消息,但是乾坤殿一直守卫森严,不许任何人进入,可是,贺兰云若是打听到消息太简单不过了。   贺兰上舰油尽灯枯,已经进入深度昏迷状态的消息,着实让贺兰云高兴了一阵。   他如今出入飞鸿殿早已如平常一般,再不避嫌。   流烟与他相对而坐,饮着茶,下着棋。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担心?”流烟说道。   “我担心什么?”贺兰云悠闲的放下一枚黑子说道。   “ 老头子即将撒手人寰,不召见大臣也不准你去侍疾,这百年之后,皇位究竟要传给谁还未可知,万一出现我们始料未及的状况怎么办?”   流烟皱着眉头说道。   贺兰云笑道,“ 遗诏我早就看过了,现在他深度昏迷,兴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遗诏还能改不成?”   “上面可是你的名字?”流烟神色紧张的说道。   “ 你想什么呢,自然是我的名字。”贺兰云满意的笑道。   “ 我只是担心万一,到底他怎么样我们都没亲眼见到,再说后期他连我也不见,我总觉得不对劲。”流烟担忧的说道。   “ 一来,他的身子如何你我最清楚,二来,老六现在远在犬戎,听说沦为了苦力,不久后也许就死在那里也说不定,老八无心帝位, 老五远在沙漏已经贬为庶人,老三如今跟死人差不多,老四,老十他们远在封地,更是早已失去了即位的机会。他不传位给我这个太子,还能传位给谁?” ☆、第四百四十四章 精心筹谋   贺兰云分析的很是清晰,利害关系早已想的明明白白,流烟的顾虑也打消了大半。   她唇边一勾,脸上泛出满意的微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没那么担心了,我们辛苦了大半辈子,别到最后却什么功亏一篑。”   贺兰云轻抚她的脸颊,微微笑道,“你就等着做我的皇后吧。”   贺兰枫一个人悄悄的回了北冥,他先到了栗煌城,见了齐克军,西北七夜已经秘密挥剑了夏寒,那里的一切早已安排妥当,沈秋歌的父亲,早已被夏寒架空,只是名声在外其实军权早已落入贺兰枫的手里。   夏寒秘密带着五万军队化妆成各种商队百姓,往帝都而去,相同时间里,齐克军也已经派出五万军队有贺兰枫带着秘密离开栗煌城。   一路上凶险万分,但是贺兰枫足智多谋,将五万人全部打散,乔装打扮,天衣无缝。   终于,在三天之后到达帝都城外,苍山脚下,十万大军秘密集合,硕大的山谷中,悄无声息,唯一可闻的只有呼吸声,可见贺兰枫志军之严。   贺兰枫深吸一口气,看着七夜和夏寒,露出深沉严肃的目光。   他将军队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原地待命,一部分跟随他混进城中。   帝都城并没有戒严,贺兰云也没想到贺兰枫在犬戎竟然还会回来,所以贺兰枫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城。   剩下的两万人,声称是云苍商队,拿着凌清然给的云苍的令牌轻松入城。   进了皇城,贺兰枫先与安叔,顾蕴,秘密会见。   顾蕴此时与贺兰香进展很大,所以现在俨然已经成了贺兰云的心腹,大权再握,自由出入皇宫。   午夜的皇宫静悄悄的,尤其是乾坤殿里死寂一片,完全没有声息。   突然,人影一闪,侍卫机警开口,“谁?”   乾坤殿如今层层侍卫守卫森严,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人影落地的瞬间,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是杂家的人。”侍卫一见成泰在自里面出来,赶紧闪开一条道,已经出鞘的刀剑收起,“是成总管的人!”   成泰点头,随后冲着人影说道,“进来吧。”   黑夜中,看不出那人的容貌,但是此人身形矫健,必定是武功高强的。   走进乾坤殿,关上大殿的门,成泰立即转过身跪倒在地,“王爷,您可回来了!”   风帽一抖, 露出贺兰枫俊朗的脸。   “起来吧。”贺兰枫说道。   成泰自地上起来,贺兰枫紧接着说道,“情况怎么样?”“皇上这几天精神还好。”他说道。   “ 遗诏可写了?”贺兰枫问。   “皇上下旨秘密召见嘉怡王。”贺兰枫双眼一厉,“他要传位给贺兰州?”   成泰脸色沉郁,“应该是。”   “你怎么回的?”   “奴才自然是遵旨照办,但是只怕嘉怡王在皇上活着的时候是赶不回来了。”“太子那里呢?”贺兰枫说道。   “ 太子几次来见都被我挡住了,况且皇上现在也不想见他。” 成泰说道。   贺兰枫冷笑一声,“可是,他也没废他!”“皇上还是不肯相信,贵妃会背叛他,这几天他经常念叨贵妃。”成泰说道。   贺兰枫嘲弄的笑道,“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儿子和他的女人是怎么对他的。”   成泰脸色严谨的说道,“如今只有这乾坤殿不是太子的人,王爷事事要小心啊。”   贺兰枫轻哼一声,“我知道。”临走前他意义深重的看眼成泰,“你做得很好。”   成泰才松了口气,送走了贺兰枫,他久久站在那里没有回去。   皇上十几个儿子,最偏心的是太子,最不喜欢的是贺兰枫。   可是到最后,最让他伤心的只怕就是太子,而最后取代他的回事他曾经最不喜欢的儿子。   他默默的走进了乾坤殿,硕大的宫殿中,毫无生气。   寝殿中,贺兰上舰早已睡的很熟。   他并没有虚弱到昏迷,但是也真的日渐衰弱,每天他都会跟他说上一会话,才睡去。   今天,他在他的饮食中放了安神的药 ,因为今天他背后的主子要回来了。   为贺兰枫卖命了这么久,他不只是因为全家老小。   人呐,总要去依靠一棵靠得住的大树,尤其是他这样的人。   他看上的还有,贺兰枫的气魄能耐和聪明睿智。   这一次皇上病重,就是贺兰枫亲自交代下来的,皇上信任他,如今卧床不起,他去办易如反掌、   他守在贺兰上舰的身边,看着他彻夜难眠。   天就要变了,他想为自己效忠了一辈子的主子尽最后一点孝心,参杂着内疚。   贺兰上舰在凌晨的时候醒了过来,“成泰啊,你怎么还在这,不去睡吗?”贺兰上舰说道。   成泰笑着说道,“奴才不困。”   贺兰上舰呵呵一笑,“ 你是怕朕在也醒不过来吧。”   成泰赶忙说道,“皇上洪福齐天,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他扶着贺兰上舰慢慢坐起身,“老四那有消息了吗?”他问道。   成泰摇头,“已经在路上吧,应该不久就会到了。”   贺兰上舰点头,“ 朕就是怕见不到他啊”老头脸色带着焦急说道。   成泰眉头一紧,“不会的。”   贺兰上舰拉着成泰坐下, 眼中落满落寞悲伤,“朕这一生,十六个儿女,女人无数。可是到最后,陪在朕身边的却只有你而已。”   成泰看着眼前这个英姿不在,老迈苍苍的男人,心中渗出酸楚,“皇上您想多了,现在您要精心养病,其他的就别多想了。”   “太子今天有来过吗?”他问道。   成泰摇头,“太子国事繁忙但是每天都有派人来问候。”   “近在咫尺,他就这么忙吗?现在他还不是皇上。”贺兰上舰忍不住怒声说道。   说完一阵咳嗽不止,成泰连忙扶着他的心口。   “皇上您也别动气了,太子从前一直都是很孝顺的。”   贺兰上舰失望的垂下头,“ 从前是朕看错了他,你知道最近朕听见有人在私底下议论什么吗?。”   “什么? ” 成泰眉头轻蹙。   “竟然有人说”贺兰上舰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下去。   他一垂头,“ 罢了,罢了。”   “皇上您再睡会吧。”成泰说道。   贺兰上舰躺下了,气息沉重。   第二日,乾坤殿终于走进了一个人。   这个消息马上传到了贺兰云的耳中,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焦急的等着消息,中午的时候,那人自乾坤殿出来然后直奔东宫。   东宫的大门口,贺兰云已经等在了那里。   “怎么这么久?”来人刚走进东宫,他便焦急的说道。   顾蕴一脸凝重,施礼跟着贺兰云走进大殿中才开口,“皇上就在这两天了,今天终于清醒,亲自下了遗诏。”   贺兰云精神紧绷,“他传位给谁?”   “自然是太子您。”顾蕴说道。   贺兰云顿时卸下一身的紧张,心情豁然开朗,朗声大笑。   手拍在顾蕴的肩头,“辛苦你了。”   “臣要赶紧回去了,剩下的事情还有好多,太子恐怕也很快被宣召了,您准备一下吧。”   顾蕴说完急匆匆的离去了。   贺兰云长长的松了口气,仰头看向天空,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这皇位是他的了。   飞鸿殿   贺兰云脚步轻飘的走进来,看见门口守护的宫女,他问道,“娘娘呢?”   “娘娘再睡午觉。”宫女答道。   “都退下。”   “是。”   他将所有人都遣退了,自己一个人迈着轻快地步伐走进寝殿。   流烟身着薄衫斜躺在床榻上,肌肤如雪, 美貌依旧,只是眉宇间紧紧拧着。   他坐到她的身边,呼吸间她雪白的胸脯微微轻颤着,让人浮想联翩。   忍不住他伸出手去隔着衣衫揉捏摆弄着,一番折腾之后,女子终于醒来,打掉他的手坐起身子。   “什么时候来的?” 她开口说道。   “ 先来一次,我想你了。”贺兰云又将手伸到她的怀里。   流烟却再次躲开他的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心情。”   “什么时候?”贺兰云两次遭到拒绝,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   流烟眉头依旧不解,“你一天没登上帝位,我就一天不安心。”   贺兰云爽朗一笑,“小宝贝,马上你就是我的皇后了。”   流烟眼睛一亮, “ 你什么意思?”   “老头今天醒了,招了顾蕴去,遗诏已经盖了章,你男人马上就是一国之君了。”   贺兰云骄傲而自负的说道。   女子顿时精神一震,立即拉住男人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吗?”   贺兰云用手抬起她的小巴,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一口,“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流烟顿时心中激动,这一天她盼望了多少年了,终于要实现了。   她一下扑到男人的怀里, 激动地吻住贺兰云的双唇,热烈而急切。   两个人就此紧紧相缠再一起,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庆祝心愿得偿。   殿外,皇上的轿子停住。   宫女惊慌中刚要进去报信,便被成泰拦住了。   贺兰上舰被成泰扶着走进去,很久他没来过飞鸿殿了。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一边走贺兰上舰一边说道。   “贵妃娘娘与皇上情深似海,皇上一病多日,想必是娘娘为挂念皇上的所以才会病倒的。”成泰说道。   他看着贺兰上舰满心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同情。   他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听到那样的传闻之后,他只是随口说她病重,他就颠颠的亲自跑来了。   寝殿中正在颠鸾倒凤,不亦乐乎。   苍老虚浮的步伐瞬间停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床上的是自己的女人吗?   如果真的是,那么自己在这里,那个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又是谁? ☆、第四百四十五章 禅位   “你们再干什么?”贺兰上舰几乎是用身体中所有的愤怒和力量吼道。   床上的人顿时吓得傻在了当场,贺兰云看着站在寝殿门口的贺兰上舰恍如梦中,流烟醉眼迷离的双眼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吓得尖叫出声。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他们此时此刻都愣怔了。   “畜生!你们真好啊,真好。”贺兰上舰气的站不住,身子大半被成泰扶着。   贺兰云此时已经醒过来,他急忙穿了衣服下了地,双眼露出凌厉的杀气。   “ 父皇,不是病了吗?怎么不好好休养,到这来了。”他慢慢的向着贺兰上舰走过来。   成泰早有准备,一声下去,立即有几十个侍卫冲进来。   贺兰云站住身子,贺兰上舰怒视着他,冷声说道,“你这个逆子,朕要废了你。”   贺兰云咬牙说道,“ 父皇为何要废了我?”   “你跟这个贱~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还有脸问我吗?” 贺兰上舰怒声说道,浑身颤抖。   “ 是父皇看错了,吃了药之后产生幻觉了吧,儿臣没有。”贺兰云说道。   贺兰上舰不住的咳嗽,不住的点头,“朕还没死朕这就下旨废了你”   他在成泰的搀扶下颤抖成一团,甚至 说不出话来。   贺兰云眉头上挑,眼中一片冰寒,“废我?好像不行了,你没有时间了。”   他目视着护在贺兰上舰周围的几十个侍卫,缓缓拔出宝剑、   贺兰上舰顿时火冒三丈 ,颤抖的手指向贺兰云,“你要弑父?”   “ 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我别无选择。” 贺兰云坚定地说道,眸色嗜血。   一个人对付几十个高手,他的眼中却完全没有担忧和恐惧之色。   “好,朕今天就先杀了你。传朕口谕,太子弑父谋反,废去太子之位,拿下。”   贺兰上舰双手紧紧攥着,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   手下得了令,立即向太子攻去。   太子破窗而出,战场自室内转为室外。   贺兰云站在院子里,宝剑寒光一闪,直指贺兰上舰。   “想杀我?晚了。” 他冷哼一声,“来人。” 他大喊一声。   顿时,自飞鸿殿外呼啦超闯进来一群事先埋伏好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原来你早已弑君夺位之心。”贺兰上舰失望的说道。   贺兰云却冷冷的说道,“ 我原本没想杀你,是你自寻死路,逼我杀你。”   “将这个反贼给朕拿下!”贺兰上舰青筋暴烈怒气冲年的喊道。   顿时院子里打斗声一片,贺兰云的手下也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贺兰上舰的几十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几个会合之后,贺兰上舰与成泰便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了。   “父皇, 别怪我, 要怪只能怪你强娶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怪你将死之际还要来自找麻烦。”贺兰云狠狠的说着,眼神一凛,他说道,“杀。”   架在贺兰上舰脖子上的刀,马上就要砍下去。   拿刀的人突然噗通一声,倒地身亡,眉心一把短刀。   贺兰云心中一惊,再抬头时,贺兰上舰的身前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兰云满眼惊讶的说道。   “ 我不在这里,你岂不真的成了弑父夺位的叛徒。 ”贺兰枫说道。   贺兰上舰心有余悸, 此时看到贺兰枫突然热泪盈眶。   终于,还有一个儿子是站在他的身边的。   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贺兰枫曾经被他亲自送去了犬戎做人质。   贺兰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孤身一个人就能阻挡我吗?这皇宫内外都是我的人。”然后他大声一喝 ,顿时又有一批人走进飞鸿殿。   贺兰枫冷冷一笑,“是吗?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你看清楚吧,贺兰云。”   突然,身后的侍卫突然间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呼啦一下后进来的侍卫将刀都架在了前面贺兰云的人的脖子上。   贺兰枫重重的说道,“叛逆作乱,杀。”   噗噗声之后,飞鸿殿中站着的,只有贺兰上舰,贺兰枫,贺兰云和贺兰枫的人。   贺兰云也被刺了一剑,但伤的不是要害。   “送父皇先回去。”贺兰枫吩咐成泰。   院子里只剩下了兄弟两个, 贺兰云咬牙看着贺兰枫,“原来这都是你的阴谋。”   贺兰枫笑道,“你现在知道太晚了、”   “犬戎怎么可能会放你回来?” 贺兰云想不明白,犬戎分明憎恨这个曾经打得他们节节败退的贺兰枫,并且他给了他们那么多好处。   贺兰枫眼神冰冷,“ 犬戎如今的新王可不是你几筐金银珠宝就能收买的,他看得清形势,知道最后谁才是赢家。”   “哈哈,好,贺兰枫,你果然心机细密,我算不过你,但是父皇能想的明白,你在皇宫中秘密屯兵,也逃不了谋逆之罪, 最后登上帝位的人也绝不会是你、”   “ 呵呵,我不杀你,我会让你看着我是如何名正言顺的走上帝王之位的。”贺兰枫微笑着说道,“ 带下去。”   贺兰云被带下去了,夏寒亲自陪在他的身边,“里面的那个女人怎么处置?”他沉声说道。   贺兰枫说道,“父皇的女人,还是交给父皇来处理吧。”   乾坤殿   这一刻贺兰上舰终于想清楚了,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贺兰枫,“你也是为了皇位而来吧?”   贺兰枫抬眼看着他,“是。” 他坚定而干脆的回道。   贺兰上舰虽然心中早已想的明白了,但是听到贺兰枫这样回答依旧痛心不已,剧烈的咳嗽起来。   贺兰枫跪在地上, 不动不语。   良久,贺兰上舰终于气息稍微稳定了,才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他,“你要弑父吗?”   贺兰枫抬起头看着他,“我无需弑父,我会等到父皇驾崩。”他平静的说道。   “只要朕有一口气在,绝不会传位与你的。 ”贺兰上舰气愤的说道。   贺兰枫叩头,“父皇好好休息吧。”   “ 滚。”   男子站起身,一脸平静的走出去,身后传来的是一声咆哮。   贺兰上舰心中悲愤之极,浑身颤抖成一团、   “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成泰扶着他躺下去。   他却不肯,一把抓住成泰的手,“朕现在可以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你了。”   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眼前的皇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满眼的愤怒带着垂死的挣扎。   “皇上,你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 成泰说道。   “老四到哪里了?”他气息虚弱的说道。   “明日一早就会到帝都了。”成泰回道。   贺兰上舰反手紧紧握住成泰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朕写密旨,你连夜出城,将密旨交给老四,然后带着帝都的兵符调动人马与老四一起进宫护驾。”   成泰眼中泪光闪闪,“奴才遵命。”   贺兰上舰重重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务必要交到老四的手里。”   成泰点头、   “去给朕磨墨吧。”贺兰上舰说道。   成泰将他扶坐起来,然后取来笔墨纸砚。   那密旨的意思是这样的, 贺兰枫贺兰云谋逆造反,诛杀。 贺兰州领兵进宫救驾,并提前禅位与他。   贺兰上舰写完的时候,已经瘫软在床上,他双眼中充满了最后的渴求看着成泰。   成泰在他的床榻前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信退了下去。   他从未见过一个皇帝的眼里出现过这样浓烈的渴望和孤独无助 ,他去了,但是那封遗诏却再也无法传到贺兰州的手上了。   第二日,金銮宝殿上贺兰上舰端坐在正中间,他好久没有早朝了,群臣们都很高兴。   他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盼望着成泰的身影。   三拜九叩之后,众臣平身。   就在此时,终于成泰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他手捧着圣旨自殿外走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就站在殿外。   贺兰上舰眼睛已经看不到那么远,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但是他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唇边勾出一丝满意而惊喜的笑容。   成泰站到正中间打开圣旨,大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贺兰云叛逆谋反,欲弑君篡位,幸得瑞王贺兰枫及时救驾。即日起,废去贺兰云太子之位,贬为庶人,交由大理寺处理。瑞王贺兰枫德行高尚,孝贤天下,德才兼备。朕,日感力不从心,欲颐养天年,今禅位与六皇子贺兰枫。”   成泰的声音清朗稳重,朗朗回荡在金銮宝殿中。   贺兰云早已经被带上大殿,贺兰上舰没有看清,错认为贺兰州的人,缓缓走上大殿,正是贺兰枫。   贺兰上舰此时已经气的浑身颤抖,手哆嗦成一团指向下面,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群臣以为他是因为看到贺兰云而生气,昨日皇宫中惊险的一幕,早已传遍帝都,皇上最信任的大太监宣读圣旨,还是当着他的面。   贺兰枫出现的一刻, 他眼中露出的惊喜那么清晰可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对于这个决定,他们深信不疑是贺兰上舰的意思。   于是,这一刻 贺兰枫一步一步走上来,直到他站在正中间的那一刻。   顾蕴带头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随后是成泰,再往后是殿下的所有人。   当场贺兰上舰昏倒在龙椅宝座上,叱咤风云了一生,最后他被人自龙椅宝座上被抬下去。   贺兰枫跟着去了乾坤殿,不过此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贺兰云被关进死牢,禅位圣旨以下,贺兰上舰此时的死活,似乎再没意义。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大结局   凌清然一直紧张的等着贺兰枫的消息,她的心纠结成一团,虽然她知道以贺兰枫的睿智和早有准备,这一场斗争,肯定会赢得。   可是, 她仍旧担心,每天到晚胡思乱想,一会也睡不着。   短短几日的光阴,她却仿佛度日如年一般的难熬。   卿玉儿看着她每日忧心重重无法安睡 的模样,心疼不止。   “母亲,您来了。”在卿玉儿的要求下,她已经改叫母亲。   卿玉儿看着她逐渐瘦弱的身子,担心的看着她。   “又是一夜没有睡吗?” 她说道。   凌清然低下头, “睡了一会。”她低声说道不想让卿玉儿为她担心。   卿玉儿看着她心疼的说道,“ 你帐内的灯整夜亮着,还说睡了。”   凌清然心中很是纠结,最后心中一定,抬头看向卿玉儿,“母亲,我想回去找他。”   卿玉儿看着她心中一紧,为了孩子,为了她的安全,她应该拒绝的。   可是,看到凌清然渴望而担心的眼睛,她始终没说出口拒绝的话。   “你要相信他,会成功的。”她对凌清然说道,眼神坚定,她也相信他的儿子。   “母亲,我相信他就像您相信他一样的相信,但是也像您担心他一样的担心。”凌清然说道。   卿玉儿眼底的淤青,和满眼血丝说明了一切, 她和自己一样都无法安眠。   “我只是等不及他来接我,想带着孩子先去找他。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在半路相遇的。”凌清然说道。   半晌,卿玉儿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有这样一个女人不顾 一切的爱着她的儿子,她觉得很欣慰,仿佛这么多年自己对她的愧疚变得不那么浓烈了,因为至少他得到了爱情,也懂得了爱情。   “好,我同你一起去。”良久卿玉儿说道。   凌清然当即震惊了,“母亲您不能去。”   “你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是你觉得我没有你惦记他那么多,还是你跟本就不信他?”   卿玉儿半开玩笑的说道。   凌清然的话突然被堵住了,她是他的母亲,她对儿子的担心自然不会比自己少,只是,她怎么能让他的母亲有一点的危险?   “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凌清然急切的解释道。   “清儿,我跟你一样都相信他,而且,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也该彻底有个了断了。所以,我也想回去一趟。”   卿玉儿语重心长的说道。   凌清然点头, 两个人双手紧握。   贺兰枫此时掌握着北冥的全部兵权,七夜传来消息,在城外截住了太子乱党的五万兵马,一听说太子被抓,顿时人心惶惶,这场仗打的很轻松,五万人几乎全部投降。   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他却在这天晚上悄悄带人出了城。   卿玉儿与凌清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走,莫邪派了一队精英侍卫保护她们。   他知道母亲既然决定了便再难更改,虽然担心也没有多加阻拦。   与母亲道别之后,来到凌清然的跟前,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凌清然微笑的看着他,“再见了莫邪。”她叫了他的名字。   他浑身一震,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温暖的笑意,“保重!”   凌清然转身上车,两个人就此分别,也许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再见之后,却再不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目送她们的马车离开,满眼希冀,这一刻他希望贺兰枫不负众望,给他的母亲一个安度晚年的理由, 给那个女子一个天下。   他的一生中,也许再不会有人这样叫他的名字了。   马车一直在赶路, 凌清然心急如焚,一刻也比想停下,卿玉儿在顾着她周全的同时,加紧赶路。   走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她们终于沉沉的睡去。   突然马车突然停下了, 两个人一下子自睡梦中惊醒。   卿玉儿马上出了马车,“怎么回事?” 她站在马车上眼神锐利,一身英气。   侍卫马上回道,“王母,前方出现了一支队伍,疾驰而来,向着我们的方向。”   卿玉儿心中一紧,眉头紧锁, “可知道是谁的人?”   “ 现在还不能确定,没有任何旗号。”侍卫回道。   “我们先避一避,看情形再说。”卿玉儿说道。   躲在树林中深处,凌清然也下了车,她站在那里都不眨的看向不远处的道路。   果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说明了骑马之人多么的心急如焚。   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喜悦在心中不停地涌动,是他来了吗?   贺兰枫,是你来接我了吗?   所有人都低沉着不敢出声,盯着远方。   不久之后,一队人马疾驰而过,烟尘滚滚,让人看不清来人。   那一瞬间,凌清然的心突然偷停了一下。   她突然不顾一切的跑出去, 卿玉儿顿时心中大惊,跟着跑出去,“清儿!”   “贺兰枫,我在这里!”她一边跑,一边喊着。   站在大道上,烟尘散去,也没有了人影。   她大口喘着气,对着那队人马消失的方向,不断的说着,“贺兰枫,我在这里”   卿玉儿站在她的身侧,“你看到枫儿了?”   她摇头,“我没看见,但那就是他。”她说道,语气肯定。   卿玉儿刚挥手,要派人追去。   只见前面马蹄声再次传来,那队人马竟然折返了回来。   人们一时间精神骤紧 ,兵器出鞘,将凌清然和卿玉儿围在中间。   凌清然的脸上却一点惧色都没有,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队人马,渐渐的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激动的冲出去侍卫的保护,拔腿向前方跑出去。   来人为首的男人自马上一下飞下来,抢先冲到女人的面前,一把将凌清然拥进怀里。   “清儿,我就知道是你。”   “老公,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两个人都激动的又哭又笑, 紧紧相拥在一起。   卿玉儿的眼中也激动的流下泪水,夫妻间的心有灵犀果然在他们身上存在。   贺兰枫拉着凌清然的手来到卿玉儿的跟前,单膝跪地,“母亲,儿子来接您了。”   卿玉儿伸手扶起他,“娘知道你会成功的。”   三日后,登基大典。   明黄的龙袍上金丝穿引,上绣九条金龙,五彩云纹图案。水脚上装饰海水江崖图案,寓意福山寿海。   头戴王冠,玉郎神风的,不怒自威。   贺兰枫终于登上了一国之君的位置,他眼眸似海,威严震天,令大地折服。   凌清然看着看着眼睛里就流出了泪水,她不止一次的想象过这一天,他该是怎样的模样。   今天,终于看到了,果然与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接受百官朝拜,贺兰枫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眼前却早已是天下。   当天,他下旨册封凌清然为皇后,并且封后大典当日一并举行。   凌清然貌美如仙,凤冠霞帔在身,满面春风, 幸福四溢。   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再幸福的衬托下如同一颗耀眼的明珠一般,璀璨生辉。   帝后二人端坐在金銮宝殿之上,接受百官朝贺。   一个身影,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泪花闪闪,终于她的心中再无遗憾,她转头向着那个她曾经再熟悉不过,此刻却又是那么陌生的地方走去。   再次看见自己曾经一心爱着的男人,她却并没想象中那么恨他了。   如今的他,动不能动,面目苍老,再无当年的英姿勃发之态,也再看不到他眼中的绝情了。   她坐在贺兰上舰的对面,就那样看着他。   贺兰上舰自睡梦中醒来,看见卿玉儿的那一刻愣怔了。   他以为这是在做梦,他的手伸向她,嘴里用力的想叫出他的名字。   可是,最后他的手还是无力的落下,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慢慢意识到,自己不是再做梦,眼神瞬间变得难以置信。   “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对面的女人终开口说道。   他早已说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双眼惊讶的看着她。   女人继续说道,“这里我本不想再进来一步,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所以,我还是来了 。   贺兰上舰静静的听着,此时他平静聊许多,只是眼神不错的看着她。   “我想说,谢谢你!谢谢你当初把我送走,我才终于看清了自己有多么傻,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他给我改了身份,立我为大妃,又将王位传给了我的儿子。”   她轻轻地说着,这一刻她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恨他了,确切的说,那丝恨意不过是因为他让她与自己的儿子骨肉分离。   “如果没有你的绝情 ,我的儿子又怎么会登上帝位?所以,我要谢谢你,成全了我,也成全了我的儿子。”   她句句话都如同一把无情的钢刀刺进了贺兰上舰的心上 ,他双眸圆瞪,咳嗽不断。   她随后慢慢的站起身子看着他,“从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恨之入骨,现在我才发现,我早已不恨你了,是厌恶,刻骨的厌恶。 ”   贺兰上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挣扎着抬起的头颓然倒回去。   卿玉儿转过身,深吸口气,“你这一生都欠了我和枫儿的,现在枫儿做了皇帝就当做是你弥补罪过的方式吧,不要不甘心,这条路是你逼着我们这样走的,否则, 即便你用皇位来换,我也不愿和我的儿子骨肉分离,不愿两嫁人妇。”   她走了,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犹豫。   新皇登基的那一天,先皇驾崩。   那一天,新皇大赦天下,召回在沙漏囚禁了四年之久的贺兰轩夫妇,恢复王位。   皇后亦心慈仁厚,将淑妃自冷宫接出,以太妃之位安享晚年。   同年,皇上赐婚顾蕴与贺兰香,这对欢喜冤家终于喜结良缘。   犬戎在玉龙关一举拿下南滨多座城池,莫邪就此也声名大噪,南滨岌岌可危,也许不久之后,在南滨的土地上,就会再次撅起一个新的民族。   “还没生吗?” 贺兰 枫站在院子里, 一脸焦急。   太医满头是汗,“回皇上,娘娘难产,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皇后!皇后若是有事,朕就将你们都杀了。”新皇恼羞成怒。   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狠辣的声音,“贺兰枫你个挨千刀的,你敢舍弃我的儿子试试, 要是只有我自己活下来, 我第一个先杀了你,再诛了太医院的九族。”   凌清然大声的喊着。   贺兰枫看看太医,“你们都听到了。”他的意思是,我也无能为力。   太医们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的滚进去。   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婴儿的一声啼哭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一个公主”   贺兰枫一喜,只听到来人继续说到,“还有一个皇子。”   贺兰枫当即惊喜的差点晕了,抬脚冲了进去。   “清儿,你真厉害。”   “ 我不厉害点行吗?人家别的皇帝都三宫六院的,你就我一个。”   “我有你一个,已经知足了,不过,你最好多给我生几个,三十个怎么样?”   “你当我是猪啊!”   “嗯,就算是猪,你也是我最宝贝的小猪。”——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